“你功夫没学到家嘛,走个路都能掉崖下去,所幸那崖不太高,要不,你今天就不能靠在这儿笑话我了!”
雅尔哈齐握拳掩在唇前,轻咳几声,压住到了嘴边的笑意。
“格格是去踏青?”
玉儿有些无奈:“踏什么青呀,这会山上的树也就笼了一层轻绿罢了,都说要下个月才能好看,嗯,三月的清明、谷雨过后,应该就很绿了吧!”
“小格格以前没来过庄子上吗?”
“嗯啦,以前一直在府里,很少出府,还是第一次离府这么远呢!”
雅尔哈齐惊讶了,怪不得纯真得像个娃娃一样,别家的格格年年出来跑马,接触的人多了,也就不会连山什么时候绿都不知道了!
“你三哥不是最疼你的?为什么不带你出门玩儿?”
瞟他一眼,好吧,反正无聊,就当聊天吧,自己这十几年过下来,都快成真的小娃娃了,就从现在开始调整吧!现在自己不大,聊会天,应该没啥吧!
“出门很累,呆在府里舒服!”出门也没什么好玩的。
雅尔哈齐哑然失笑,原来是个懒娃娃!
“外面有很多好玩的呀!”
骗人的大灰狼!玉儿眼中明晃晃地表露着这个意思!雅尔哈齐一时有些郝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玩些什么。
“呼朋引伴,策马扬鞭?”玉儿瞄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玩的!”
呃——
“那小格格以为什么好玩?”
玉儿一下萎了,是呀,这个时代,能有什么好玩的呢,除了自己说的那些,大不了再举行个什么花会,结果还是聚了一堆人一起吃喝玩乐,可是,这些是要与知心朋友一起才好玩的,让自己与一群小朋友玩,不是自己看不起人呀,这思想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小女孩们比衣服,比饮食,比阿玛额娘,比家世;或者,稍好点的,比绣工,比琴棋书画;现在还没嫁人,将来嫁人了,就比丈夫,再将来比孩子,孙子!
不过,回头想想,现代好像也差不多,读书时比成绩,工作时比待遇好坏,结婚了比老公,然后也是比孩子哈。
可是,现代很多玩乐的东西呀,古代这些就显得很没劲了!自己不过是爱听听丫头唱小曲,弹琴,平日爱让厨娘鼓捣点吃食,太太就说自己很会找乐子了!
“其实,真的不好玩呀!”说着,小嘴就蹶了起来!十几年习惯,玉儿不自觉的就露了出来!
雅尔哈齐见了,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舍不得!就想拿着什么哄哄她。
“其实我们也一样呀,平日就是练骑射,也没什么好玩的!”
“不会吧!”玉儿眼都瞪圆了,“玛法说,你们这群小子,有好些都爱什么走鸡逗狗的,才被扔到他这儿回炉再造的呀!”
回炉再造?雅尔哈齐想了想,这个词还真贴切!
“也不都是,有些家里条件不太好,来了就是希望学点真本事的!”
玉儿点了点头,“哦,你也别灰心,就算家里条件不好,这英雄不论出身是吧,自己有本事,比靠祖萌更值得人佩服不是!”再看看雅尔哈齐,又摇摇头:“不过,你学得可有点不太到家,我三哥在你这年龄的时候,可比你结实多了!那都是练出来的!”她完全忘了自己给自己三哥吃的大补丹了。
雅尔哈齐看着她那有些嫌弃的眼神,苦笑,自己没那么糟吧,在同龄人中,自己也算高壮的了!不过再想想她说的三哥,好吧,自己是比不了!
再说,自己什么时候说了自己出身不好了?
可她认为自己出身不好,居然也不嫌弃,反而宽慰自己。这个小格格,心地可真是纯善呀!
玉儿一拍手,正好,这段时间无事,“伤筋动骨一百天,先不管你会不会在庄子上住那么久吧,反正,在这段时间里,我好好给你补补吧,将来长得壮壮的,再摔也不会摔得像这次这样惨,是吧!”
雅尔哈齐傻眼,这个,话题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49出游
雅尔哈齐开始了幸福又悲催的填鸭生活。
没错,那真是填!没见那每天从城里来的车里,拉的全是食材!庄子往年存下的,玉儿也都让人去翻找了,没找到多少。也是,每年年底,庄子里就把那出产,都运到京城府里了,庄子本身留下的就不多,不过是为备着万一主子来时,不至于无料可用!自然不会有多少好东西!
所幸,庄里住了一群饿狼,那食量,可不小,于是,玉儿加进的采购单,就显不出什么了!
不到一个月,雅尔哈齐就觉得这身子至少肥了一圈!现在他还柱着拐呢,也不能大幅度运动,于是,这补的都积了下来变成了肥肉!
玉儿看看长了一圈儿的雅尔哈齐,满意了!
“雅尔哈齐,如果这一圈儿像我三哥那样,就更完美了!
雅尔哈齐知道她什么意思,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字,胖!而她三哥呢,那是壮!这当然不一样了!
玉儿拍拍他,“等你腿好了,可得好好炼炼,要不,你就变得和小胖一样了!”说着还把手里圆滚滚的小貂举到他眼前。
雅尔哈齐看看瞪着小眼睛盯着自己的圆貂,苦笑,自己,也没这么胖吧!何况,这都是谁逼出来的?
玉儿因为给雅尔哈齐进补,接触的时间就渐多起来,和雅尔哈齐越来越熟,于是天天几顿饭的盯着他吃,不吃就睁着一对水光泛滥的眸子给他看,——她不是故意的啦,只是以前这招对三哥最快捷有效呀!雅尔哈齐一见她这眼神,就只有投降的份儿!吃吧!反正手艺不错!一个月吃下来,这两天,他已经觉得小腿上的皮肤绷得有些难受了,倒像是里面长肉了,外面的皮没长的样子!如果他知道现代的“催猪”一词,估计他会深有同感。
“格格,你看我这长得太胖也不利于养伤不是,要不,咱以后每顿稍微少吃点?”
玉儿看看他的个子,点点头,确实不能再补了,再补真变成小胖一样了!
和雅尔哈齐接触这段时间,她就发现了,这娃吧,脾气不错,肚子里没有太多弯弯肠子,相处起来特别轻松!却又比三哥细心,很多时候,自己还没说呢,他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玉儿心里一高兴,就给他的吃食里加了点小料,让他恢复得快一点,伤好了后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其实这些长年舞刀弄枪的男人们,到了老年时,总会留下这样那样的病痛!尤其上了战阵的,都是一身的伤病,很少能长寿的!那都是年轻时仗着血气旺盛,受伤了也不以为意,结果没好好调养,就慢慢的磨损了底子,到了年龄渐大,身体机能走下坡路的时候,再补,已经是虚不受补了!她加的料吧,一来能让骨骼恢复得更好,二来也就把那受损的都补回来!没多加,放开灵觉感应他的气血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停了加料。
雅尔哈齐觉得在庄子养伤这段时间,精神越来越好,只以为是玉儿天天来看自己,心情好的缘故。这两天觉得能下地了,就拄了拐,开始下地走动。
那帮小子见了他,一人一拳就冲着胸口来了,好在没人动他的腿。他也就笑呵呵的呲牙咧嘴一番就罢了,这些人中,有好些个是一起摸爬滚打过的,后来加进来的,在养伤这段时间也见过。都是些半大孩子,没多久就混熟了,这人一熟,难免说话就显得亲狎,有那心酸的就说了:“你小子这伤伤得值啊,天天小格格帮你炖着各种好补品补着,还陪着你说话、到处散步转悠,这要搁谁身上都乐意伤上这么一回!”
雅尔哈齐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看看这见过几次面的小子,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拍得那小子直缩脖子。
“兄弟,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小格格年纪虽不大,咱们受着老太爷的照顾教诲,也得为小格格多考虑考虑是不!小格格这是听了老太爷的吩咐,照顾我这个师兄,咱们都要感念老太爷的恩情,不能因为一时嘴快让他老人家心里不畅快!对不!”说完,又一巴掌落在那小子肩上。
那小子脸一下红了,这吃醋无可厚非,可这话却说得确实有点不太地道。千不该万不该把小格格带了进来。
雅尔哈齐见他红了脸,便知道他已经知道说话太轻狂了,也不说别的,只握拳捶了一记:“咱们这些跟着老爷子习练过的,虽说嘴上都不说,可大家心里都把老太爷当师傅一般看待的。咱们好多家里条件不太好的,来了老太爷这儿可是学了真功夫了,咱们是不是也算师兄弟了!我雅尔哈齐受了以前师兄的照顾,自然会如他们一般照顾你们这些后进来的师弟,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只要我雅尔哈齐能力范围内的,绝不推辞!”
一番话,说得一帮小子热血沸腾,大家也算师兄弟了哈,以后再被人欺负是不是就可以拉出这帮师兄弟上去好好欺负回来了?嘿嘿嘿…
一帮热血冲脑的小子就开始嚷嚷要收拾谁谁谁,雅尔哈齐也不制止,只在一边看了嘿嘿乐,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要真敢这样拉着一帮子人去干架,老太爷头一个不会让他们好过,到时准被弄到场子上收拾得嗷嗷叫!
想想以前的那些经历,雅尔哈齐一缩脖,这个,自己不算怂恿哈,自己只是把当年师兄说的话再复述一遍罢了!至于这些小子要怎么理解,他可不知道!
那帮小子越说越兴奋,一起涌到训练场地开始闹腾。这庄子可比京城里的子爵府大,这场子自然也小不了!辗转腾挪的一点不受限制,一群人玩儿得不亦乐乎。
玉儿走到雅尔哈齐身边,把他今天的药汁子递了过去。本来这是达春的事儿的,不过,她耳朵好使,刚才正好她听到了雅尔哈齐那番话,便亲自给他送来。他虽和三哥一样爽直大气,却又比三哥多了一些精明,话里话外的维护也让玉儿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没白照顾他!
雅尔哈齐见是玉儿,接过药碗,一仰脖灌了下去。抬头看她:“你都听到了呀!”
玉儿调皮的一笑,“是呀,不过,你怎么知道是玛法让我来照顾你的?”
雅尔哈齐笑道:“我在你们府上也去混了好几年,却知道你从不搭理我们这些人,以前只以为小女孩子安静,不爱闹腾,现在我才知道,你只是怕麻烦。”
玉儿吐吐舌,调皮的模样,让雅尔哈齐忍不住眸光一暗。赶紧转开头。又忍不住叹息,她怎么还这么小!
虽说只有十一二岁,可是这年纪的女孩已经开始展露独属于自己的气质与魅力了,尤其玉儿因为修炼,身体一直都处于最完美的状态,发育得也非常好,她自己量了量,已经有一米五了!如果照这样长下去,长到一米七不是问题。
雅尔哈齐便是被她身上那种少女的娇憨与女性的温情所打动,日益深陷。他早已经开始计划怎么能得偿所愿了,只有玉儿,还只当人家是个小孩子,却浑忘了,即便在前世,小学谈恋爱的孩子可也不是没有,且也并不都是玩闹,而是真心的恋慕,他们已经开始感觉到异性的吸引力了!何况,雅尔哈齐的年龄可已经是够上高中了。
看看无知无觉的玉儿,雅尔哈齐再次头痛,还是太小呀,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算了,先在她心里留个印象吧,免得像场上那些小子似的,在她脑了里只是个:圆脸的,高个的,穿着绿褂子的…自己差点问出来,当初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到底没敢问,他怕自己受打击!看看场上因为玉儿,折腾得更起劲儿的一帮小子,雅儿哈齐不知道该可怜他们还是同病相怜。
“咱们明天去踏青吧!我听庄头说,附近好多庄子上都来了人!”
“咦,皇上去打仗,他们不关心吗?怎么跑庄子上来了?”玉儿好奇怪!
雅尔哈齐失笑:“咱们不也在庄子上!”
“我们是皇上出征前就来的呀,要不,就留在府里了!”看看雅尔哈齐,抿嘴笑,“如果那样,你就要一直躺在崖底了!”
雅尔哈齐深深看她一眼,点头:“遇到格格是雅尔哈齐福大命大!”
玉儿咯咯笑:“你怎么不说本来就是你福大命大才遇到我的呢!”
雅尔哈齐笑:“是,遇到格格是我福大,也是我命大,才会等到格格路过!”
玉儿想想,又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怎么能连个下人也不带就从这荒山野岭里过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雅尔哈齐抿抿唇,点头。
第二日的踏青又附带野炊,人呢,也来了一大帮。庄子里的那群小子,看到雅尔哈齐与玉儿慢慢往庄外走,身后跟了一群的仆人,手里提着什么铁架子啦,各种肉啦,菜啦,还有锅碗什么的,便都起哄着要一起去。玉儿看看那帮孩子都有兴趣,就又让人多去厨房取食材,以免人多不够,又想了想,找人去通知微儿,既去了,那就都去吧!老太爷,老太太是不会有兴趣的,不过,年轻人嘛,就算是闺中小姐,那也会喜欢这种集体活动的!
果然,平日总一幅标准闺阁千金样的微儿身边簇拥着几个丫头嬷嬷一起来了!
那性急的,就径直往玉儿说的地儿跑去了,仆人也都先行去安排,留下一些性子稳重的,与拄拐的雅尔哈齐,玉儿,微儿慢慢往前走。
这踏青嘛,就得到处看看,虽说安排了野炊,但也不全奔着吃的去的。看看那已披上深绿衣装的大山,看看地里远远近近一片新绿的麦田,这个春,确实已很有味道了。
“三妹妹,怎么想着今天出门游玩?”
看看神情也显轻快的微儿,玉儿笑道:“刚来时,庄头就说了,这个月,是最舒服的时节,以前也有好多城里的赶在这个时节来庄子里踏青看柳,我想着,既然大家都赶在这时节,那必然有他的道理。果然,这山上的树已这般繁茂了。倒仿似什么在催赶着似的,急急的就都这样多绿叶了!”
微儿笑道:“这写春的诗有好多,妹妹可有喜欢的!”
玉儿想了想,点头,捡了首安全的背:“刘禹锡的春词: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微儿睨她一眼,没想到这个妹妹还真马上就背出一首来。
“妹妹平日也看诗书?”
50偶遇
雅尔哈齐看看那两姐妹,转过头,看来关系并不亲密,要不,能连玉儿的喜好都不知道?
玉儿笑道:“妹妹什么都会一点儿,什么都不精,不过是有兴趣了拿起来看看,没兴趣了就扔一边儿,不像二姐姐,是极通诗画的!”
微儿听到玉儿说诗画,傲然点点头:“姐姐从六岁开始识字,姨娘就用的诗教我认的字。所以,看诗很多年了!”
玉儿笑道:“我不比二姐姐,我就跟着三哥玩呢!”
旁边玉儿的几个丫头听了自己家格格的话都低头,格格平日看多少书,这会居然说只跟着三爷玩儿!二格格居然也真以为妹妹没她有才,那眼睛都长头顶了。
几人正边走边看边说,就见远远也来了一群人,打头的十五六岁,腰间系着黄带子,跟着三四个同龄的少年,另有四个少女。两帮人显然都往同一个目的地而去。这还真巧了,这附近,可看之处、大块儿的平地也不少,没想到居然就遇到了!
既然遇上了,免不了各自见礼,才知道,这系黄带子的是现任简亲王的第三子,爱新觉罗?阿扎兰,跟着的几位,也是他的几位发小,几位女子则是那几位的姐妹。
简亲王一系原是镶蓝旗旗主,虽说现如今权柄不如入关前那样重,但平日家里老人也没少教导玉儿这些常识,今既遇到了,没办法,玉儿携同微儿给阿扎兰请安。
阿扎兰见她们专过来行礼,一问才知道是隶属镶蓝旗的,笑道:“今儿还真巧了,往年也从没见你们庄上有人来,今年怎么就出京了!”
玉儿恭敬回道:“奴才本与太太、姐姐来庄上看看,后来才听说万岁爷御驾亲征。好些亲、故长辈因要跟随万岁爷一起出征,不免对家里调皮的子孙就有些不放心,就拜托奴才的玛法约束他们,玛法后来就把他们领到京外庄子上来磨练。故而…”玉儿指指跟着的一帮小子,“故而今年庄子人多!昨日想着出门踏青,今天大家就都来了,还有一些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一会定来与三爷见礼的!”
阿扎兰见她神色恭敬,却不卑不亢,回话也颇有条理,不免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伊拉哩家的嫡格格居然是个美人胚子。她低眉顺眼站在那里,并不像旁边几位格格那样眼波流转,却自有一股娴静的温柔气质,让人如饮清茶,涤荡心肺。
旁边几位格格见阿扎兰的神情,互相递了几个眼色,其中一个叫傅察银珠的上来,拉了玉儿过去,“今儿遇上妹妹也是有缘,平日在京里大家虽属一旗,却并不常见,今儿既遇上了,可要与妹妹好好亲近亲近。”
玉儿虽不知道她为何这般亲近,却自然感受到这几位格格的些许敌意。不过想了想,都是小女孩,且是第一次见面,无非就是争风吃醋的事。也便不以为意,唤了微儿过来与这几位见礼。
于是,两群合成一群,以阿扎兰为首,又慢慢往山上挪。
“妹妹今年可也要参加选秀?”
玉儿被傅察银珠牵着手,身畔的马佳秀兰边走边打量这个身穿淡蓝色旗装的少女,简单又不失雅致的头饰,莹白如玉的脸蛋上未施脂粉,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最另人无法忽视的却是一双黝黑灿然的星光水眸,她身上也总带着一种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恬淡气质,让人心生亲近,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玉儿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身穿粉红色绣花旗装的马佳秀兰,她长着瓜子型的脸蛋,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很是秀美。
“妹妹年龄未到,今年不选秀的,我二姐姐倒是今年参选的!几位姐姐也都是今年吗?”
几人一听,皆松了一口气少一个这样的对手,是件幸事!
长相甜美的傅察银珠一拍玉儿的手:“妹妹居然不到年龄吗?可是个子已经和姐姐们一般高了!”
几位格格皆点头,就是这身高让人误解,以至她们几位如临大敌。
玉儿抿嘴笑:“想是几位姐姐在家都忙着学管家,学女红,不像妹妹成天玩呢,这没长脑子,就长个子了!
旁边不太说话的伊尔根觉罗丹翠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姐姐们都是从你这般大过来的,在你这样大时,一样的爱玩儿!”
身着红色旗装的吴扎玉珍道:“妹妹趁着现在年幼多玩吧,再几年,也要像姐姐们这般被拘着了!”
几个女孩子就开始说这段日子如何辛苦,学规矩如何如何,却没人主动搭理微儿,玉儿见这个二姐姐也只是昂着头,也不插话,想想她的性格,也便由着她,免得吃力不讨好。
没走多久,便到了地头。
那帮先上来的小子里居然也有人认得阿扎兰,领了众人一起过来见礼,又见来了好几位美丽的少女,热情更高。年轻人,很容易就混熟了。阿扎兰他们见这边居然准备得这样齐全,忍不住也坐过来,看仆人们在野地里做饭烤肉。好在玉儿准备的东西不少,倒也不担心一会不够吃,这儿离着庄子也不太远,若有什么缺的,就再派人去取。
于是,大家各自围成一团玩闹。
傅察银珠她们却没想到要在山上野炊,本只打算游玩一番就回去的,现既可以在外用餐,倒也可以多玩一会。
“叨扰妹妹了!”
玉儿笑道:“今儿妹妹准备得稍齐整些,几位姐姐赏脸,也是玉儿的荣幸,将来若妹妹到了各位姐姐府上,自然也叨扰姐姐们的!”
几位格格见她这样温善体贴,不免更喜欢几分。便坐在一起说些往年趣事,玉儿也微笑着静静旁听。偶尔插一两句话,让人知道她有认真听。
微儿坐在一边,听着有趣,也忍不住笑,最后忍不住插话:“你们往年过得也是有趣,只不知道是否也吟诗做对,弹琴吹笛?”
吴扎玉珍瞥她一眼,“也有的,只是,大家不过都是学着玩,技艺倒也一般!”
玉儿却是不信的,这些优秀的贵女虽说不是于琴棋书画都通,但总会于某一途上比较擅长的。见二姐姐既挑起这话题,便道,“此时离饭时想还有一阵,如几位姐姐有雅兴,不如让妹妹开开眼界!”又回头看看远处的仆人,“只是须得离这烟火气远点才好,离此不远处,有一处山谷,内生幽兰,最是相宜,不如咱们且去那儿吧!”
伊尔根觉罗丹翠惊讶道:“这有兰草?”
玉儿抿嘴笑道:“是妹妹来这后种的!
“没想到你还是个雅人!” 马佳秀兰看着她笑
玉儿想了想,一拍手,“今儿这谷专为等秀兰姐姐了!”
众人皆笑:“若你那兰种得不好,今儿也不必露怯了,现这有株四处走动的秀丽活兰花呢!”
马佳秀兰嗔道:“今儿叫你们打趣我,总有我还回来的时候!”
吴扎玉珍道:“难不成什么时候你还能找出个种玉的地方不成!”说罢看看玉儿,两人一起笑。
马佳秀兰恨恨地指指二人:“叫你们现在得意!咱们来日方长!”
众人又忍不住笑。
说说笑笑走了两刻钟,果见一处山谷,谷口颇宽,足有十米,谷内长满青草,整个山谷清幽宁谧,正是一处弹琴弄笛的好去处。
玉儿指挥几个下人在草地上铺上毡子:“坐地上也可,只是却须防寒气,铺上毡子到底清爽一些,也不会污了衣物!
玉儿昨日就想着来这山谷坐坐,微儿刚才偏提了这琴事,就带着众人一起来了此处。
“妹妹这准备得倒颇为齐全!”
玉儿谦虚道:“因着本来就想着来看看种的春兰如何了,如今倒也方便!”
“第一次见到这谷时,妹妹就想到那句:空谷生幽兰。想着若是应景,那该多好,就让人来这种了几株,平日也派人来看看,据说是都种活了的!”
玉儿让那常来的人引了众人一起,去了那半阳半阴的一面儿,果然,那兰株花叶并茂,很是精神。
马佳秀兰上去仔细看那兰,赞道:“这地儿选得是极好的,荫处生长的兰花叶长而花稀,向阳处生长的兰花叶片短而花多。这不阴不阳的地儿种的最好。只是你少时回府时,是带回去,还是就放它们在这儿?”
玉儿笑道:“我若放它们在这儿,估计明年来时,未必还能再看到了。姐姐若喜欢,只管叫了人来移了回去。”
马佳秀兰笑道:“你辛苦栽培,我何苦来夺你所爱!”
玉儿笑道:“姐姐不知,妹妹不过是一时兴致罢了,兴致一去,未必再如现在这样用心力的,若它们去了姐姐府里,想必姐姐会比妹妹更用心!”
马佳玉兰见她说得诚恳,就点头道:“妹妹既有心割爱,待回城时,妹妹就着人来取!”
玉儿道:“这段时间我还让以前照顾的那仆人勤来照管,包管姐姐来取时,它们的精神不比今日差的!”
傅察银珠一拍手:“秀兰今日可是收获最大的,出来一趟,玉儿妹妹还送你几株这样好的兰花,我看你今后不如多出来几次,说不准下次又遇上谁要送你什么!”
马佳秀兰白她一眼:“就你贫嘴,玉儿妹妹这要豪气的,你以为这满世界都是呢!不说别人了,就让你把自己辛苦种了的送我,你还不愿意呢!”
傅察银珠不乐意了:“难道妹妹就是个小气的不成!若妹妹有兰,也送姐姐可成!”
吴扎玉珍一听乐坏了:“让你舞刀弄枪的还成,让你种花,你几个翻滚,那花全成残枝败叶了!”
傅察银珠瞪她一眼,再想想自己也忍不住乐。她是个正宗的八旗闺秀,管家,女红也是会的,只是最爱的却是跑马射猎。若要她细心照管花草,她指定得抓狂。
马佳秀兰道:“我也不指着你送我好花,我只但愿你呀,以后少祸害我的花棚是真!”
傅察银珠过去拉着秀兰的衣袖:“好秀兰,你成日和那些花花草草待着有什么意思,还是和姐妹们多处处,以后,可还有多少这样闲暇的日子呢!”
玉儿见几人情绪有些低落,知道她们已经在想着嫁人后的辛劳了。
“这日子要怎么过,不全看你自己乐意吗?要闲暇过日子自有闲暇的办法!姐姐们也不必现在就开始怅然!”
几人相视一笑。皆言有理。
却听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却没想到有个这样好去处,却又不叫上我们!”
出声的是吴扎玉珍的哥哥楞格里,也是十六七模样,穿着万字花纹的褂子,长得倒也颇清俊。估计是看妹妹几人带了一群人又搬了许多东西,便跟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阿扎兰一众人,玉儿一看,连拄拐的雅尔哈齐也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