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来有对另一个说:“用刀易学难精,你这毛病大了去了,也不行!”手挥马鞭如法炮制,两下过后,另外一个人脸上也浮起了血棱子。两个人全都从马上滚了下来,摔在雨地里呻吟。
不用秦元忠命令,三十几人便一拥而上,全都抽出兵刃,向马车拥来。人数众多,车子又大,难以同时照顾周全,车中又坐着不会武功的萧瑟,于是任平生不再托大,一跃而起跳下车来,冒雨冲进敌阵。[网罗电子书:.Rbook.]
他这一全力施展登时如同虎入羊群,只听得砰砰之声不断,片刻之间,三十几人接连吃瘪,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的人都没有。他也不下狠手,只是将对方摔在马下便罢。雨地里扑通扑通之声不绝,眨眼之间,马上就没有人了。
这些人显然也是训练有素,掉下马来却不慌乱,依然合围而上。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高手,任平生手拿马鞭,左右挥舞,嘴里还叫着:“你这招差三寸,错了!”啪啪两下,打个错号。
“你这招地方还对,怎么没有一点劲道?也不行!”啪啪,又一个人脸上挨了两下。
“偷袭不是从后面抽冷子一下就行了,你得不发出声音,知道了吗?”啪啪…
三十几个人连连怒吼,却无计可施,很快,大家都把错误写在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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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九 出城 ...
一个使单刀的舍了任平生,对着马车扑了过去。任平生正对着一个用三节棍的对手,听得脚步声夹手将他的三节棍抢了过来,也不回头,便向后一抛,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堪堪跑到马车前的家伙听到背后来风,急急往左面一躲,三节棍越过他头顶磕在车梆子上,竟然一碰即回,砰的一声敲在他额头上,这一下极重,那人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娘的,要上车抢老子的家当,那老子可不客气了!”
任平生说着吐气开声,他面前的人猛然觉得压力大增,惊叫着向后飞去,撞在身后人身上,两个人都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身后突然风响,任平生向左微错一步,躲开身后的判官笔。同时也没闲着,回肘撞在身后靠的最近的一个的胸前,正中膻中大穴,那人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萧瑟大声道:“任五回来!我刚刚手占到一个亢卦,亢龙有悔,一往无前。这些人身后必然有大来头,惹之不吉,咱们快走吧!”
任平生答应一声,凌空飞起,大鹏一般飞向马车,秦元忠喝了一声:“暗青子招呼!”
瞬间,十几种各具不同形状的暗器向着老任飞来,任平生哈哈一笑,竟然能在半空中毫无借力之处身形突然加快。所有的暗器全数落空。大家都是练家子,这一跃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可见人家刚才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任平生一掠十丈才力竭落下,脚尖一点地又待飞起,便在这新旧力交替的时候,突然头顶风响,六颗金色弹子瞬间到了脑后。
任平生并不停留,一个旋身转过来,两只大手一转,六颗弹子就都落入他手中,随着这个势头又一拧身,已经轻轻巧巧的落在车辕之上,一抖缰绳,马车沿路奔出。远远的还听见那任五的声音:“铁笔金丸,听说他用的弹子是纯金的,这下发财了,好好看看!”
随即就是一声:“呸!”的一声:“这明明是铜镀金的,什么纯金,骗老子空欢喜!”
秦元忠气急败坏,叫道:“快追!”三十几个人,除了两个昏过去的,都上了马,直追过去。马快车慢,很快又追上了。
任平生将车停住,回视这些人,只是冷笑也不说话。
这些人虚张声势,其实不敢靠前。见任平生停下反而放慢了脚步,众人眼望秦元忠,不知如何是好。
车中又传来那个好听的声音,道:“在下和伴当不过是江湖草莽之人,诸位何必苦苦相逼?”
秦元忠咬牙道:“主人之命,不敢不从!”
车众人叹道:“贵上要我过府,不过是算命小事,君子不应信这等怪力乱神之说。请回复贵上,我虽然没有见到他的面,不过刚刚已经在车中为他占了一卦。得卦‘云空不空。’卦象虽凶,然贵上只需恪守本分,自然福寿无边。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秦元忠沉吟:“这…”
任平生懒懒的道:“你打又打不过,我家公子还白给了一卦不要钱,还待怎地?你不放我们就跟着吧,一会道上有人了,个个见到你们一脸红叉!反正丢的是你家主子的脸。”
秦元忠满脸通红,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对着马车躬身道:“多谢公子,我们告退了!”招呼众人以斗笠遮面,呼呼啦啦的走了。
任五已经当他们不存在,径直和身后公子说:“衣服湿了,包袱都在车里,公子,你拿一件干的给我换换。”嘴里还叫着公子,口气却和刚才大不相同。
一处庄严的府邸中,三十几个脸上打着大红错号的人面向一个方向,从上面望过去整齐划一。
上座之人头戴金冠,面色阴沉,秦元忠正小心的禀报:“那二人看打扮是主仆,但是说话却很随便,又像是朋友一般。任五虽然口称车中人为公子,却不见敬畏,若说是雇来的护卫师傅,语气又亲密了些,属下实在摸不清路数。然而此人武功之高乃属下平生首见,王爷所料不差,能使得动这样的高手,车中必然不是常人。”
另一个人轻轻的咳了一声,道:“秦统领的语气倒是和那车中的公子相像,他一见我们就说:‘风雨雷电,天地之怒,是什么不平常的时候不平常的什么不平常的…’。”
秦元忠想了想,道:“他说,惊雷密雨,白练横空,此非常之时。非常之时来求算者,必然求问非常之事,求问非常之事者,必为非常之人。他不想招惹事端,所以不肯来。”
“非常之事…腥风血雨…恪守本分…这人岂是一个真正算命之人?我又岂能不会你一会?”金冠人嘴边露出微笑。
下午时分,那辆大马车到达晋阳下属的丹县,在县城停留吃了个饭,便穿城而过。出了城不久便离开官道驶向荒郊,傍晚时分,在一座土地庙前停了下来。
晋阳内军总管张峰岚率千人将这破庙包围的时候,赶车的大汉正在庙门焦急的张望,看到这么多人上前只吓得话也说不清楚了。张峰岚见这人的德行就知道不对,舍了他进到庙里一看,车子停在一边,庙里庙外空无一人。
将那个赶车的抓来一问,却是丹县一家车马行的伙计,他说下午时候有一个大个子客人给钱要将这辆车赶到城外天恩庙,说是晚上等着接一个人回来,现钱付讫,他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见到要接的人,正想着出来看看,就被包围了。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满屋子伙计,那人特地选了他来赶车而已,其他再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这个伙计的背影魁梧,和任五相像,加上这一辆车装饰华丽,十分惹眼。出于人的惯性,一个魁梧的大汉赶着这样一辆车一路出城,人人心中都默认还是前几天那二人,竟没有人注意车中是不是有人。
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轻轻松松就将追兵甩掉了。张峰岚无奈,只得命人快马回复,自己沿着丹县继续寻找。同时密令沿途七个郡县的郡守县令,一定要秘密找到这两个人,却不能声张,上头紧张,百姓却不觉,最多只感到这几日进出城的盘查都严了些而已。
“来去自如,你也太小看本王了!”晋王拿着属下给他的报告,微微冷笑:“我要让你知道,在晋阳,只有本王不想见的人,没有见不到的人!”
丹县过去十几里便是荣鍪县,招福客栈便是整个县城最大的一间,一向生意不恶。现在虽然是淡季,整个客栈最贵的天字七间客房中也有五间住了客人。
天字房每一间都有单独的跨院,客栈掌柜的是远近出了名的处变不惊,人人都说,恐怕就是房子着火了他也会慢悠悠的往出跑。可现在他却满头大汗,在天字五号客房门前手脚哆嗦着,好容易才伸出手来敲了敲房门,颤声道:“公子,又、又送来了…”
门内传出萧瑟清朗的声音:“放下吧。”
掌柜的干咽了一口吐沫,问道:“还、还放门外?”
门内只轻轻的‘嗯’了一声,掌柜的回头对那两个伙计招呼一声,他们将一直抬着的箱子放在墙边,墙边已经摞了两个一样的箱子,三口箱子都没有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银锭子迎着日头,晃得人眼花缭乱。
从今天卯时天一亮开始,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人送一箱银子,指定给天字五号的客人,这已经是第三箱了。两个抬银子的伙计也是面无人色,包括日进斗金的老板在内,人人都忍不住想着,这要是送给自己的该有多好。
但是收到银子的客人却毫不犹豫的说不要,见掌柜的为难,就让把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门外,连看也不肯看一眼。
“走吧。”掌柜的小声招呼伙计,一个伙计恋恋不舍的看着银子,实在不想挪动步子,他咽着吐沫道:“我…我们就拿一个,他不会知道的。”
掌柜的在他头上狠劲敲了一下,骂道:“放你的屁!这事邪性,这些银子要是好拿,里面的公子能让放在外头不动?你要是贪财,八成小命也要赔进去!赶紧回去给客人烧水去,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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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十 会面 ...
当院子里摞了十口箱子后,月上中天,已经是夜半子时了。招福客栈大门外火光重重,脚步繁杂,无数人手持火把上前将客栈包围起来,这些人目光犀利,动作整齐,虽说穿的是便装,却与军人无异。
他们人数众多,却没一个发出一点声音来,这样的静谧在夜里更吓人。
队伍中一个领头的上来沉声问道:“天字五号房的客人还在屋中吗?”
店掌柜知道厉害,哆哆嗦嗦道:“在、今天一天都没出门。”
张峰岚点点头,道:“带路!”
手一挥,队伍中又有百来个人上前将天字号十一间房所在的院落紧紧围住,这才躬身将队中一直负手而立的中年人让了进来。这些人脚步奇轻,落地无声,天字房的客人浑然未觉,就已经深陷包围中。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将来人带到客房门前,眼睛忍不住扫了一眼外面的银箱子,月光下那些银子更加可爱无比,看来就是这个人送来的了。
中年人突然停住脚步,道:“掌柜的,你是不是想要?过去抓一把,能拿到多少都是你的,你给客人抬了这么长时间箱子,就算里面客人的打赏!”
掌柜的吓了一跳,忙摇手道:“不敢不敢,这…里面的公子没有收下…小人…”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嘴角带出一片煞气,道:“他一定会收,你信不信?”说罢用扇子点了点掌柜的肩头,推开他,稳稳的向房门走去。
门外聚集了那么多人,天字五号客房内仍然十分安静,屋子当地放着一个小小的红泥火炉,萧瑟一身白衣,乌溜溜的头发也系着一根白色缎带,正坐在炉前煮酒。
他神情专注,火光在他的脸上闪烁跳跃,绚丽动人。地上几个酒具依次排开,他各取一点倒在中间的壶中,等配好了,便将酒壶放在炉火上煮起来,酒香顺着门缝一丝一丝飘了出来,沁人心脾。
他对着门外喊道:“小二,再送点银丝炭来!”
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身着便服,施施然走进,神态轻松,如同游春一般,身后跟着两个神情严肃的护卫,一个正是铁笔金丸秦元忠,另一个手按腰刀的人,乃是晋阳内军统领张峰岚,萧瑟却不认识。
那中年男子走上近前,轻轻嗅了一下,笑道:“好香!春日当炉煮酒,公子好雅兴,可否请我共饮一杯?”
萧瑟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道:“我请你,晋王殿下就敢喝吗?不怕酒中有毒?”
男子一愣,随即表情平复,笑道:“公子是卜算得知,还是以前就认得我?”
萧瑟仍旧低头煮酒,道:“既然有这个伴当在此,也就不需卜算,先生便是那个苦苦追来的主人了吧。能调得动这么多兵马,令的动这么多郡县,让在下用尽心机也摆脱不掉,晋阳虽大,却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不问可知,自是晋王殿下。”
晋王微笑道:“公子高明,不过公子也着实让小王好找。”
萧瑟的声音淡淡的:“雨中追赶、沿途阻截、兵围客栈,王爷未免太过热情。”
晋王笑道:“那是公子伴当不明好意,要是他不拦截,小王早就和公子见面,也就不会累的公子舍却车辆,劳累奔波了。”
他目光微转,道:“小王有一事不明,以那伴当之能,似乎不会不觉小王带人前来,公子既然要躲着小王,为什么他不见踪影,却没有通知公子及时躲避呢?”
萧瑟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执意要找在下,在下又能躲得了多久?至于我那伴当性子不好,在下恐怕他言语之间得罪了王爷,就将他先行遣走了,却不是他自行躲避,王爷莫怪,他不会舍我而去,只需在下招呼,他随时可以回来。”
晋王微微点头,道:“如此最好,公子的伴当勇猛过人,实乃万人敌也,小王也想亲近亲近。”
萧瑟仍目视酒壶,头也不抬,道:“威逼之,利诱之,势压之,就是万人敌也抵不住,在下和伴当岂敢不自量力?还不如坦诚相见,聆听吩咐,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这类术士,最是顺应天命之人,断不会逆天而行。”
晋王摇着扇子,含笑看着萧瑟乌溜溜的头发和发迹远比别人白的肌肤。从他进屋,对方就一直低着头,好似不将他放在眼里。这对晋王十分新奇,他看多了在他面前拼命表现的能人异士,也有许多装模作样的,却没有人装的似他这么自然。
“王爷远来辛苦,有什么吩咐,可以说了。”
晋王仿佛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微笑道:“公子来晋阳,几卦下来万众皆惊,小王实在也想请教一二,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萧瑟道:“王爷乃是千金之身,算一卦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在下奉劝一句,星象明算之学不过雕虫小技,君子行事,应记得审时度势四字,而不应以此神鬼之说为依据。”
晋王颔首微笑,道:“公子通晓天机,自然可以审时度势,然世人愚钝,就要求得心安了。”
萧瑟微笑:“既如此,我已经送了王爷一卦,王爷忘记了?”
晋王皱眉道:“云空不空?”
萧瑟看着火堆上的酒壶,道:“正是!”
“还请公子解释一番。”
萧瑟道:“那要看王爷所求何事?”
晋王微微思索,道:“人生在世,无非富贵、阳寿、福禄之类,公子为我解说一下,这个云空不空是吉是凶?”
萧瑟终于抬起妙目,看了晋王一眼。他一抬头,晋王眼前一亮,只觉面前之人容颜之高贵清丽,以及浑然天成美玉一般的气势,都是平生罕见。一瞬间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萧瑟只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睛,淡淡道:“王爷万事俱备,当此大有作为之时,不问兵事,却要问福禄之类吗?”
只这一句,就让晋王脸上骤然变色,他强笑道:“公子说笑了,小王坐镇晋阳,没有外敌,怎会动什么刀兵?自然是问些福禄俗世之事了。”
“也罢,一切事,最终仍是和福禄阳寿息息相关。那在下就给王爷讲讲,这一卦云空不空乃是平卦,不吉不凶,全在人为,危崖在后,脚下无根,主后退无路,若真是如同王爷所说不动刀兵,祸在眼前!”
“大胆!”张峰览伧啷抽出腰刀,架在萧瑟脖子上。
萧瑟转向他,冷冷的道:“拿开!”
张峰览打了个哆嗦,没想到一个文弱之人的目光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压力,他十分不自在,目视晋王,晋王沉声道:“ 不得无礼,退下!”张峰览依言退下。
晋王冷冷的打量萧瑟,脸上现出阴鹫之色,这个算命的是在劝自己造反。他的势力人人垂涎,那几个兄弟藩王和他早有联系,各自许下无数好处想得他相助,晋王一直虚以委蛇,并没有说实了帮忙,却也没有得罪了他们。
这人定然不是他们一伙,只是不知这人是自己想要引他注意,出人头地,还是另有什么势力指使了。若是前者还好,此人必是高士,晋王筹划多时,已经万事俱备,多一个帮手自然是好。若是后者,就徒然生出变故,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放他离去。
他沉声道:“公子之意,是要我进了?”
他料萧瑟必会开始劝说他起事,想听听他有什么说辞,谁知萧瑟立即道:“不可,进则身败名裂,到时候,王爷恐怕落个全身也不可得。”
晋王大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瑟却指着他道:“王爷突生恶念,心智必受蒙蔽,无人指点明路。正应了那否泰之间的否字,恐怕不妙,王爷之险,就在眼前。”
“照你说,本王进退不得,就是死定了?”
“卦象如此,凶之极矣!”
晋王怒极反笑,道:“好,那你也为自己占卜一卦,看看能活多久?”
萧瑟微微一笑,道:“我今日子时,命或当终。”
“好好,算你这江湖骗子有自知之明,拉出去砍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的一年工作顺利,心想事成!!!我看了大家的留言真的很开心,甚至有人祝我健康长寿:)好吧,我长寿,我就一直写给你们看好不好?
第一部大出初步定在二月份上市,第一本的销量会决定第二本的首印,第二本的销量会决定第三本的首印,所以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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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十一 夜话 ...
萧瑟不动声色,却将手中酒壶从炉子上拿了下来,道:“这是三种寒酒,一种热酒合制,滋味独特,不过要三冷三热,再凉到比舌尖热一点儿的时候才最好喝,王爷要喝酒,还得耐心等等才好。”
张峰岚伸手抓向他的肩头,萧瑟毫无畏惧之色,反而用充满笑意的眼光看了晋王一眼。
晋王见状,神色变了几变,道:“慢!”他上前一躬,正色道:“适才试探公子,多有得罪。小王知道公子必是高士,还请公子不计前嫌,指点于我。”
萧瑟噗哧一笑,道:“殿下,既然你虚心下问,我也不再隐瞒,难道你现在还不知我是何人吗?”
晋王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只见萧瑟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我的招牌写在脸上,京都离晋阳也不算太远,难道王爷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下这样的人吗?”
晋王脸色巨变,半晌才道:“你…是相国大人?”
萧瑟轻笑:“我知道晋阳是大地方,白家商号又久在海外经商,想必眼睛有异色的人王爷也见过。但是像我这样双色眸子的应该不会很多吧?而且啊,我生怕王爷当我是假冒的,才拿腔作势的算了好几天的命,我这个相国就是在先帝面前算命得来的,王爷不知吗?”
他摇着头叹道:“这样王爷还是不识,我可真是有点伤心啊!
其实萧瑟几天的时间一直呆在车里,大家最多看见他一只手,真要把这双色妖瞳亮出来,大概晋王第一天就知道他是谁了。
加之消息封锁的好,晋王在京都的耳目没有探听到相国出京。且萧瑟的行事又十分张扬,要知道一般人的心理都是如此,既然隐瞒了身份,当然是要一切都暗中进行了,像他这样咋呼的,那就是不怕别人注意的。
所以直到站在萧瑟面前,晋王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相国会白衣出城,化妆到了他的地头。
回想刚才自己当着他的面说出一个:“进”字,虽然大家心照不宣,谁都知道这个进指的是进兵叛乱,但是却不是没有抵赖的余地。和他一起来的武功高手先走了,我若解决了他,自然瞒不住上头,看来萧瑟也不是没有布置,不过他也太小瞧我了,他还以为凭着几句话往京都一递,我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吗?
实在不行,晋王心生恶念,只不过是早晚之别,我就将这个相国扣下杀了又如何?
想到这,晋王站起,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本王不知身犯何事,竟然劳动相国大人亲自前来。言语试探,硬要污我有不轨之心,不免欺人太甚!本王虽然不如相国大人那般得到皇上的宠信,然而我是皇家嫡系血脉,堂堂正正的苑氏子孙,你想凭着本王言语失当之处作为证据妄加陷害,也没有那么容易!”
萧瑟笑道:“王爷,你这话说的好没来由,我可没想招惹王爷,是王爷几次三番,不依不饶,追来三百多里,将我围在这小小客栈之中,硬硬的讨来这一卦,怎么怪起我来了?”
晋王冷笑道:“相国大人言辞不但亲切,还颇有些轻佻。小王和相国大人并无相交,却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有这等好法。”
萧瑟笑道:“我想要和王爷合作,偏生以前少了亲近,只好现在厚了脸皮,装作和殿下亲近了,说了几句话,我们这不就熟了吗?”
晋王皱眉道:“合作?相国说笑了,相国代表的是朝廷,君臣之间,岂敢用到合作二字?”
“谁说是皇上要和殿下合作?”萧瑟眼波流转,道:“我说的是我,萧瑟要和殿下合作,可不是别人。”
晋王冷笑:“那就更可笑了,相国深受皇上宠信,若有事情是相国办不成的,小王也必然无能为力,还谈什么合作。”
“王爷你觉得我现在深受皇上宠信,可是比起先帝在位之时,那可差得远了。以前官吏任免,政令颁布都由我一言决定。而现在呢,没有皇上许可,我什么也调动不了,我几次上奏反对云中移民,都被皇上驳回,皇上都不给我留一点面子。”
晋王冷冷一笑,道:“若没有相国,哪来的今上登基称帝?皇上应该对你更加感激倚重才是,若真的如同相国所说的不留情面,那小王也要替相国惋惜,何不当初不要背叛先帝更好?还落个名位不正。”
萧瑟背叛了对他好的不得了的景帝,这件事确实做的不地道,只是他的势力如日中天,没有人敢直说出来罢了,现在晋王已经不需隐瞒起兵意图,也就对他不客气起来。
听晋王语气很是轻蔑,萧瑟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当时今上已经万事俱备,我只是助了一阵东风而已,先帝已经失去所有的军权,王爷你听说过这样的皇帝能做的长久吗?我若一直呆在先帝身边,现在丢的就不是面子了。”
他冷笑道:“要说审时度势的本事,王爷也是各中高手,何必来说我?你明明最具实力,却一直隐忍不发,皇上继位,你还是藩王中第一个上表庆贺的人。皇上为了给其他藩王做个表率,也必须要重赏与你。那时你怎么不说今上名位不正?王爷贺表满纸阿谀奉承之词,把今上夸成苑氏百年难遇的圣人,我倒还记得一二,要不要背给王爷听听?”
晋王顿时脸色大变,谁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是滋味,客房中全是火药气味。他冷冷的看着萧瑟道:“相国来我晋阳地界,却还如此嚣张,你以为凭着你相国的身份,我就不敢动你吗?”
萧瑟冷笑:“王爷当然敢动我,你连皇上都要动了,还会在乎我吗?”
晋王喝道:“萧瑟!你想死,本王不介意成全你!”
“你来便是!”萧瑟冷冷道:“现在京都上下都觉得陈王等是叛逆,却不知他们只是给你晋王当先锋的小卒子,那三个藩王队伍里有多少你晋王安插的眼线,我十有八九都知道,这可是今上都不知道的,那三个藩王更是蒙在鼓里。可笑那他们三个还想得你相助,派人游说,许下无数好处,天底下哪有比自己当皇上更大的好处?萧瑟想助你你不要,你还指望那三个糊涂蛋帮你不成?好,你动我吧,别的不敢说,你伸出去探路这三只手可就断了!”
晋王脸色红白交替,许久才干咳几下,嬉皮笑脸的道:“相国不必动怒,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也是顺应天道,我们既然都是一类人,把话说开了,也就是坦诚相见了,大家心里也都有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不是?”
萧瑟冷笑:“王爷是把话说开了,就差一声令下,要了萧瑟的脑袋。我可还是有好些话不吐不快,又没有王爷这般的威风煞气,只好请王爷开恩赏脸,给我机会才敢说呢。”
晋王笑道:“是是是,丑话说在前头,剩下的都是美话了,那多好,现在相国想说什么,都一定是好听的紧,相国别生气,但有所言,小王皆洗耳恭听如何?”
萧瑟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晋王,道:“我研究王爷也有不少时日,怎地没有得到消息,王爷是这般油嘴滑舌的?”
晋王笑眯眯的道:“能那要看对什么人,只有看着相国的双眼,我才能油嘴滑舌的起来,要是对着你那伴当,可就是再厚的脸皮也说不出来了,可见我们颇有缘分。”
萧瑟貌美,如同星光般双色眸子只是一转,自有婉转动人之处,晋王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横下心来看他有什么把戏,萧瑟几次言辞暧昧,他言语之间也轻佻起来。
萧瑟嘴角一弯,含笑斜了他一眼,晋王也回了他很是妩媚的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萧瑟道:“不生气了?现在我可以和你谈正事了吗?”
“当然,当然。”晋王附和道,他和萧瑟不可能真的一直做戏,给个台阶,两个人都要下来,弄毛了有什么好处?接下来当然要谈正事了。
萧瑟坐正身子,声音也复清朗,道:“事情很简单,上次我舍先帝就今上,是时势所迫。”他叹道:“萧瑟运气不好,现在又到了时势危急之时了。王爷也知道,京都形式危如累卵,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当此危难之时,我就想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大树,我看上了王爷这棵巨木,只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栖身之所?”
晋王心脏砰砰的跳起来,他说真的吗?提起萧瑟,他直觉此人就是代表京都皇上而来,绝没有想到他自己有二心的可能,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对于得到萧瑟这个诱惑,都必然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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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十二 共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