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昨日偶然在车室里撩着窗帷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儿,既是萧后的宝贝公主自然从小骄纵,无人敢惹,也就养成了她活泼好动的性格。所有人都去围场狩猎了,独留她在这儿的确是委屈了些。
第050章 骄傲公主的心计
楚清清不计较这小女孩目中无人,微微的笑道:“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公主就不要难为这些奴才了。”
濮阳惜宁斜视着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她又不是母后,不过是个太子妃而已,有什么权力教训她?心中一怒,“谁要你多管嫌事,你走开,挡了本公主的道,就算你是皇嫂我也不会给面子。”
楚清清心下一叹,这公主的脾气怎么比她还坏?“这样吧,反正一会儿我也想去围场周围转转,不过不能去到围场里,你随我一起罢。”
濮阳惜宁脸色一愣,随即拧起了眉宇,瞧着身边围着的奴才,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若是跟着皇嫂一起,到时候没有这群奴才左右,一个病怏怏的皇嫂能把她怎么样?小脸蛋上浮上些许笑意,“好,我和皇嫂一起去,也不去围场里了。”
答应得这么爽快,一定有问题。而且先前她对自己的冷寞态度,楚清清没料到惜宁公主会答应她的建议。
濮阳惜宁将手中的缰绳一甩,头一仰,骄傲的对楚清清说:“本公主要回蓬帐里休息一会儿,皇嫂什么时候出发吩咐人来告诉一声。”
瞧着那抹转身进入一旁蓬帐里的潇洒背影,楚清清无可奈何的谴责自己没事儿找事,怎么惹上个这么大的麻烦。
回到篷帐着吃东西时,还止不住的懊悔。
“我怎么很少在宫里见到你?你每日都不向我母后请安的吗?茗姐姐和雪婉姐姐若不是母后有懿旨,她们每天晨昏定省都要向母后请安。你不去向母后请安,你就不怕母后不喜欢你吗?”穿过浓密的树丛,濮阳惜宁一边牵着马,一边问个不停。
她的胆子也真挺大,十三四岁便敢骑马。楚清清手中轻捋着衣袂,刚才让树枝刮花了,“你一时间问我那么多问题,我先回答你那个好呢?”
她听说过太子哥哥新娶的皇嫂身体不好,严重到每日要靠药维持,如今可见那些传闻都是假的,若真有那么差,那来到这狩猎围场的一路颠簸摇晃就有得她受了,此刻怎么可能还陪着她一起漫步林间?“那你就一个一个回答好了?”
周围的绿色气息有些阴冷,不过就这个季节而言倒是凉爽,没过绣鞋的浅草,在踏踩下发出瑟瑟的之声,很动听的自然味道。“我的身体不好,母后眷顾于我,特旨免我晨昏定省之礼,所以我不用每天去母后的寝宫请安。不过我偶尔会去御花园走走,也从来没遇到过你。”
“哎——。”濮阳惜宁居然叹息道:“别提了,我每天被逼着学那些什么诗书礼仪,闷都要闷死了,可学士的课排得满满的,我根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那还有空逛御花园呀。这回为了争取能出来参加狩猎,我可是很认真的诵词作赋,母后才同意的,要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渡过三天,没一点儿冒险刺激,那和在宫里有什么区别呀?所以一会儿你不准拦着我,我一定要骑马到周围去转转,要是我能猎到一只猎物,说不定母后还有夸奖我呢。”
第051章 我就要那只孔雀
呵呵——,这才是她答应得爽快之原因罢,她不过是利用自己摆脱那帮聒噪的奴才而已。不过她想萧后不但不会夸奖濮阳惜宁,要是出了事,还得带累她的小命保不住,一想到这里,楚清清便开始头疼了。“你别急着去猎物邀功,既然是我带你出来的,你怎么也得陪我一会儿吧。那些进围场的人何时会回来?”
濮阳惜宁挑眉想想,说:“咱们是用过午饭才出来的,他们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瞧瞧天上正炎炎发着热光的太阳,两个时辰也就是太阳下山前,楚清清说:“那些奴才说得对,你这会儿进围场或许会被弓箭误伤,这样可好,你等到他们都回来了再进去吧,那会儿围场里没人,你注意安全的话应该可以狩到猎物。”出发前她吩咐过奴才,一个时辰后过来找她们,届时哪儿还有机会让这小公主一展被赞的美梦。
濮阳惜宁觉得楚清清的建议不错,两个时辰而已,很快就过去了。而且如此现在进到围场中遇到太子哥哥或者洵哥哥,他们定会命人送她回来,这和没有作为有何区别?故欣然同意了。
沿着一处凹地下去,楚清清又听到昨日傍晚时候听到的河水声,那冲撞的水声很是汹涌,似乎用尽全力拍大着河岸,她知道她们走了很远了。透着林子的树缝间仰望悬于天空的红日,斑驳的光痕重重叠叠复在她身上。
“我记得不远处有条河,河岸边有块延绵很大的草地,既然不着急咱们就去那里走走吧。”听得马蹄声得得前进,在树蓠内栖身的鸟雀纷纷窜了出来。
“好。”
忽然闻见一声轰耳似的鸣叫声,清脆空灵,动听至极。两人皆不由自主的四处搜寻,在一棵参天叶茂的枝叶间,见一孔雀若隐若现。又是一声鸣唤,楚清清小跑着站在树下昂起头来。
小巧的脑袋像插着几缕青花粒,阳光下身上的羽毛变得绚丽多彩,长长的尾巴似一女子翡翠色的纙裙,突然扑翅飞去,滑过的弧度犹如一条碧色的彩带。“看到没,是孔雀真哎。”
濮阳惜宁见着楚清清双眸盈盈发亮,她也很高兴见到孔雀,说:“据说孔雀是有灵性的,我长这么大也只在画上见过,不过听宫里的老嬷嬷说皇宫里本来有孔雀的,不过在母后和父皇大婚那一年都飞走了,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回去告诉母后,让她下旨将它们抓住关在宫里,以后我可以想看就看了。”
她在说什么呀?楚清清难以置信濮阳惜宁天真的表情却说出这么一番令人胆寒的话,不禁沉下声音说:“公主,孔雀就该在山林里生存,你若将它困在牢笼里不得自由,还不如要了它的性命为好。”
怎么听着皇嫂的语气里携着些许薄怒,这已是她今天第二次教训她了。濮阳惜宁也生气了,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说话,就算是皇嫂也不行,她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要天上星月,母后疼她也会令人给她摘下来,何况一只孔雀。
第052章 突然发生的意外
“我就要把孔雀养在宫里,哼,你管得着吗?”濮阳惜宁堵气一吟,翻身上马一夹马肚便要跑起来。
时间才过了多久?楚清清担心濮阳惜宁离开自己身边会出事,扯着马的一边缰绳,急道:“公主,你别闹,快下来,这里我们都不认识路,你这样乱骑马会迷路出事的。”
濮阳惜宁那听楚清清的话,心里还在因被人冒犯而气恼,一响鞭子,马受惊后跑了走来。楚清清没想到惜宁公主这么不听劝,更没料到她会不顾自己的安危策马扬鞭,还来不及松手,她已让马带出了好久一段距离。
没有安全感,楚清清不敢放手。而濮阳惜宁更恼了,喝道:“你真不想活了吗?快松手。”
如果想死,她的确不想活了,可问题是她想在想活着。让马拖了一段路,楚清清的脚裸倏然拌在一块石头上,霎时间的疼痛让她松开了手,连带着几个翻滚就在她以为能停下时,孰料左手边是一处斜坡。楚清清意识到危险,可手周围却只有浅短的草叶可握,那些鲜嫩青郁的草叶那里能承受得住她的重量,很快便顺着斜城翻滚了下去…。
濮阳惜宁回头,想再瞪一眼那个爱教训人的皇嫂,可她却没在原处看到楚清清的影子。心底咯噔一声炸响,调转马头奔回皇嫂撒手的地方,哪里有皇嫂的身影?“皇嫂,你别躲了,快出来,我不乱跑就是了,你要是吓我,我就让母后下旨让太子哥哥休了你。”
“皇嫂,皇嫂——。”周围除了风拂树叶与低吟的鸟鸣声,没有半分人的声音,濮阳惜宁有些慌了,翻身下马,四处找起来来,“皇嫂,皇嫂,不准你吓唬本公主,皇嫂——皇——。”
濮阳惜宁倏然噤声,因为她站在一坡度向下看时,见到一抹浅黄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横卧在坡下,她记得皇嫂就是穿着一件浅黄色的笼纱衫。
连滑带爬的下坡,再见到楚清清紧闭的双眸与脸上浅浅的血痕时,顿时惊得六神无主,远处传来的汹涌波涌声,更加加剧了她内心的恐慌与惧怕。伸手推推楚清清,她艰难的发出两个声音:“皇…嫂…。”
不止没人应她,连她的身体也没有动静。濮阳惜宁虽然平日里表现得一副天不惊地不怕的模样,可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让她害怕的事情。那怕有过一次经验,也不会像此刻吓得泪水直落,蹬着步履惊恐的后移。
“皇嫂死了,皇嫂死了。”她惊慌的呢喃着,用连她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心里也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乱作一团。皇嫂死了,这是濮阳惜宁内心层出不穷的答案。她的死不能怪自己,是她非得拽着缰绳的,自己已经警告过她了,是她自己要寻死,所以这不关她的事。
濮阳惜宁摇着头,目光却不曾移开楚清清身上分毫。她不要呆在这里守着皇嫂的尸体,要是让太子哥哥或者别人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告诉母后,如果让别人知道皇嫂死前和她在一起,他们一定会找她的麻烦,不会放过她。会不会要她偿命呢?
第053章 如何能蒙骗过关
濮阳惜宁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闯了大祸,她要离开这儿,当没发生这回事,皇嫂是自己滚下山坡摔死的,对,是她自己滚下去摔死的,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这样想着,濮阳惜宁迅速爬上山坡骑马离去。
那马蹄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河水拍岸声里。有只孔雀飞落在楚清清的身边,展开绮丽缤纷的尾羽,那些眼斑反射着阳光的色彩,墨绿依翠,映出一圈圈美丽的光晕。
濮阳惜宁匆匆回到驻扎营地,一个时辰刚好,有得到太子妃吩咐去寻的奴才见公主回来了,搁下忐忑的心,欢喜的迎了上去,“公主,你可回来了,奴才都担心死了。”
怎么没见太子妃?那奴才正四处张望时,却听见公主一阵吩咐,“给本公主送壶热茶来,再吩咐下去,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得进帐打扰。”
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慌里慌张的?奴才不敢细揣,忙应着出了蓬帐。
时至申时,进入围场狩猎的人陆续回到营地,每个人的马背上不多不少都撇着猎物。
苡妃老早就站在帐外等候,见到濮阳瑾翻身下马时,立即迎了上去,“殿下辛苦了。”捏着丝巾为他拭着额上细密的汗珠。
当然,也有无功而返的人,例如濮阳慕华,他似乎就是为了体会那种追捕猎物,将猎物逼到绝境时的刺激才来的。瞧着马下那地人儿恩爱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起来,“早知道本王也将爱妾带来了,不然连个拭汗之人都没有。”
濮阳瑾唇角扯起一个浅显的孤度,看向濮阳慕华的眸光却四散,搜寻着那抹瘦小的身影。一会儿后,怎么没见楚清清?她是那么期待的来到这里,不可能不会出来看看狩猎的战果呀。
“殿下,殿下…。”
苡妃两声轻唤,唤回了濮阳瑾有些滞愣的神情。濮阳慕华似乎懂得濮阳瑾的反常,下得马来,笑道:“他累了一整日了,快带他回帐蓬里吃点儿东西,不过不要吃太多呀,晚上还有烤山羊吃呢。”
“是,王爷。”
的确是没见到楚清清的影子,如果刚才濮阳瑾的表现在苡妃眼中是反常的话,那么这会儿楚清清不见踪影就更为反常。不过料想许是她太累了,还在蓬帐里休息。将缰绳递过一旁的侍卫,迈步朝楚清清的帐篷处走去。
眼见着楚清清的蓬帐在望,耳边忽然响起一女声,“慕亲皇叔。”
濮阳慕华驻足斜望,见濮阳惜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出,露出可爱天真的笑颜冲他小跑过来,“皇叔,他们都收获不小,你猎到只什么呀?快给惜宁看看。”她紧张,她心虚,笑着说出的话,手心却冷汗涔涔,只因她见着有人要接近皇嫂的蓬帐,那人就是她的皇叔。
“那你就要失望了,本王什么都没猎到,这一路就只看你哥哥他们狩猎了。”濮阳慕华边说边朝前走。
濮阳惜宁拽着他的手臂,撒娇似的摇着晃着,“皇叔,那你给我讲讲在围场里发生的事儿吧,就说他们是怎么狩猎的?”
第054章 太子妃不在帐内
濮阳慕华只得又停下步子,笑颜里携着一丝宠溺,“你去听你哥哥他们讲吧,本王要去看看太子妃。”
“唔唔——。”濮阳惜宁撅嘴不依,“哥哥现在不知在蓬帐里忙活什么,我就要听你讲嘛,而且皇嫂现在正在休息,你还是别去打扰了。”不能这么快让人发现皇嫂失踪,如果现在事情迸发,最后和皇嫂在一起的人一定脱不了干系,她只要再等一下,再晚些时候,相信就算她最后和皇嫂在一起,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不承认别人也不会对她生疑。
濮阳慕华愣了一下,随即依旧如初般笑道:“你认识你皇嫂呀?”
“是啊。”濮阳惜宁说:“你们都去围场狩猎了,我怎么可能甘心嘛,可是那些奴才不让我去,是皇嫂说让我陪着她出去走走,结果我们累了就回来休息了,我们才回来不久,你这会儿进去她肯定在睡觉。”
他昨日的确见楚清清一个人出去过,可濮阳惜宁的话却让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似乎有些——欲盖弥彰。
“好吧,那就让她休息,我去跟你讲在围场里追那只熊的事情。”
濮阳惜宁顿时松了口气,挽着皇叔的手臂走向她的蓬帐…。
随行而来的御厨架灶起祸,用围场周围捡来的木柴烹饪佳肴,更是架起五十个火堆,烤着今天收获的猎物。
篷帐前的空地上,围摆着三圈长桌凳,随行的奴才们齐快的搁放着碗、碟、筷、杯。在太阳初次西斜时,桌台上已摆好了新鲜的野味佳肴。
濮阳瑾换了套轻松的服饰,苡妃亲手为他整理着腰襦,直到她满意方道:“殿下今日辛苦了,明日定不负今日之行。”
濮阳瑾温柔的看着她,说:“真想带爱妃一起前去,狩猎的趣味可真是道之不尽呀。”
“殿下玩笑了,臣妾一介女流,随殿下至此已属抛头露面,不合礼法,那还敢逞马上英雄?”苡妃边说边转过头去,没见到濮阳瑾在她转身的刹那眸中闪过的那抹森冷与嘲讽。
“殿下,宴已备好,云王爷请您入席。”帐帷外响起一阵声音。
请他入席,还好在众人面前,他的哥哥还记得给他面子,“知道了。”又对苡妃说:“咱们走吧。”
两人相携行至帐帘,待有人掀开后,见一人立在站岗的侍卫旁边,濮阳瑾知道他是慕亲王府上的亲信,这会儿不出声站在这里肯定有事回禀。踏出篷帐,却驻足看向苡妃说:“爱妃先行一步,本殿忘了点儿事儿,一会儿就去。”
“嗯,好。”
侍婢搀着苡妃离去,濮阳瑾回身入到帐里,那站在侍卫身边的人也跟着入内。
“什么事?”濮阳瑾背对着他问。
来人轻声答道:“回殿下的话,王爷命奴才支会殿下一声,太子妃——不在帐内。”
什么?濮阳瑾慕然转过身来,盯着来人的恭敬的目光讶愕不已,连他自己都觉着反应过头了,这才稍稍敛下些情绪,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狩猎回营地之时,奴才已在营地周围找了数遍,皆不见太子妃的踪影。”
濮阳瑾挥挥手,示意那人离去,而他自己则掩饰不住担忧不安起来。冷嘲自笑,濮阳瑾,你一定是疯了,居然会为那种女人担心。楚清清,你果然是个麻烦,现在本殿后悔纵容你的一切。
第055章 是谁在妄自尊大
天边缓缓坠落的夕阳,婉如一首永恒的词句。璀璨的霞光,将眼及处整个山脉与林涛染成了金色,大地全然笼罩在一片嫣红的薄晕里。
围台边已是坐满了人,时尔哄声大笑,时尔交头接耳,似乎都在描述着今日狩猎时的英雄勇猛之气。沉浸在围场中策马奔腾的追逐里,仍意犹未尽,转不过神绪。
濮阳慕华这一台,除了他自己外,还坐着云王濮阳洵,公主濮阳惜宁,东宫的宠妃姚苡儿,还有吏部尚书尹湘鹤,与苏雪婉的父亲苏成。主角还没到,大伙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
“怎么不见太子妃?”尹湘鹤也不知问谁,总知他的目光是绕了一圈,此刻最担心有人寻问楚清清下落的人莫过于濮阳惜宁。
而现下濮阳惜宁似乎也找到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机会,作势随意的言道:“本公主几个时辰前见过她,现在可能在篷帐里休息呢。”
“大家都到了,这太子妃还不露面,是不是有些妄自尊大,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苏成也附和着尹湘鹤的声音。
濮阳洵只顾饮茶,却掩饰不住眉宇荡开的笑意,心下忖虑着:能让老谋深算的尹湘鹤出言嘲弄,只能说明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在朝中与楚峰政见不和,早已内心积着一团怒气,此时虽不能说楚峰的不是,可说说太子妃不懂规矩还是可以的。
而濮阳慕华则在心中腹诽,你们算什么东西,较于太子妃的目中无人,尔等才是妄自尊大。“太子妃身体不适,就让她在帐中歇息罢,晚些时候让人给她送晚膳去便是。”
“恕臣无状,太子妃也真是的,明知自己个儿身子不宜劳顿,偏赶来这里凑热闹,不止让太子殿下费神,连王爷您都得跟着操心,实在不该呀。”尹湘鹤依着他的老沉,字面意思里有自谦语气,可话里的态度却完全相反。
“殿下也是觉着太子妃成日呆在梧惠宫里烦郁,让她随行出来散散闷儿,对她的身子恢复有好处。”苡妃笑意盈盈的开口,因为她的不偏不移的身份,就算让人有词反驳,也不知道从那里下嘴,也就只好缄口不再轻言。
她插什么话?濮阳慕华垂首饮着茶水,眸角的余光却若有所思的偏向苡妃的方向。至始至终,濮阳洵都没有吐出一个字,就像看戏似的听着戏文如何开始,始何继续,如何停止。直到濮阳瑾披着夕阳霞辉的身影出现,众人这才都起身拱手相迎。
“参见太子殿下。”
场中响起的声音,回荡震耳。濮阳瑾走到桌台边驻足,笑着压了压手,道:“各位卿家不必多礼,今日都辛苦了,本殿下令烹饪的美味已都摆上了台面,众卿家无需客气,尽情享用罢。”
“谢太子殿下。”
杯盏中已让人侍候好酒,濮阳瑾持起杯盏道:“今日满载而归,希望明日众卿再接再厉,干。”
“干——。”
“都坐下吧。”濮阳瑾朗声说着,又下令开席,立时周围皆热闹起来。
第056章 为苡妃去追孔雀
濮阳瑾杯中酒又满盏,他用小刀切了块新烤的鹿肉夹入苡妃的碗里,言道:“尝尝这鹿肉,为了劫住它本殿可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谢殿下。”苡妃斜眸一笑,娇颜若花。
“说到鹿,本王倒是也遇到一只,只不过让它找到机会逃脱了。”濮阳洵指腹滑过杯沿,他一开口,这桌台边的气氛立时变得怪异起来。
“哦,那明日皇兄是不是非得将那只从你箭下逃脱的鹿捕获呢?”濮阳瑾看不出情绪的笑道,也与濮阳洵似的垂眸。
“那当然。”濮阳洵徒然自信满满的抬起头来,看向濮阳瑾说:“本王想得到的东西,就算它能逃到天边,本王也有本事将它抓回来。”
“那本殿在这里祝皇兄明日旗开得胜。”
濮阳瑾举举酒杯,濮阳洵亦跟着举起来,各自的笑意里都不乏挑衅与信心。瞧着空气里弥浮的火药味愈来愈浓冽,濮阳惜宁是心不在焉,至于其他人皆是不敢言,濮阳慕华只好作声说:“不就一只鹿吧,这围里还少得了?那里用得着追到天边去。”
“哈哈哈——。”濮阳慕华解围的幽默,自然引得众人默契的抬笑。
倏然闻得一声鸣叫,动听悦耳之际仿佛响切天空。众人皆仰起脖颈,见只大鸟拖着长长的尾羽绕飞在营地之上,翅膀扑动的风声哗哗溢下,就若山间奔跑的流水。
“是孔雀,是孔雀。”不知是谁吼出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孔雀旋盘于空中。濮阳惜宁心下一激灵,想忘却的事情,皇嫂躺在坡下一动不动的模样又清晰的在眼前浮动。
“真是想不到围场这里居然有孔雀,它可是咱们璠阳的吉鸟呀,能有幸见到它,定会带来祥瑞。”
“就是,就是。”
那边有大臣在感叹,这边濮阳瑾用浓浓的温柔看着苡妃说:“爱妃喜欢孔雀吗?”
漂亮的东西大家都会喜欢,更何况是太子问她,她自然笑应:“喜欢,孔雀的羽毛好漂亮。”
“那本殿就为爱妃将它捉来。”
听到濮阳瑾声音的人皆不由一愣,然亦不待苡妃开口拒绝,他已开口令人取来弓箭,在众的惊呼中射出一箭。
这一箭射空了,孔雀朝一处飞离,濮阳瑾又立即命人备来马匹准备追击。苡妃起身轻扯着他的袍袖,道:“殿下,臣妾不喜欢孔雀了,眼见天色将晚,您还是坐下休息,不要再为臣妾劳顿了。”
濮阳瑾宠溺的捋开她扯袖的手,说:“那如何使得,只要爱妃喜欢,天上的星星本殿都会给你摘下来。”说完,便蹬上马背,跨马而去,“驾——。”
濮阳瑾一走,便有人声议论开了,“这太子如此宠爱苡妃,都是令人大开眼界呀。”
“可不是吗?这孔雀可是祥物,殿下为了她去狩猎,怕是要招来祸端呀。”
“听说以前宫里有孔雀频临,但在皇后娘娘入宫那年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嘘——,你小声点儿,云王爷在呢,你不想要脑袋啦。”
…
骏马驰骋在林间,在确定离营地有段距离后,濮阳瑾放缓了奔跑的速度。
碧绿茂密的林子,婆挲的树影随风簌簌作响。夕阳下参差无致的树杆泛着磷磷的光,扶摇直上的劲风突然吹个没完,将头顶的余辉更乱得晦暗不明,想着若是楚清清在这里,她会不会害怕得大哭大喊。
第057章 孔雀引路找到她
他已没在追逐那只孔雀,可那只孔雀却似跟定他似的,如何与摆脱不了。该死的,心中一阵恼怒,锐利的眸光盯着停在树杆上的孔雀,冰冷的声音从他喉中涌出,“都说你是祥鸟兼有灵性,那就告诉本殿楚清清在哪儿。”
濮阳瑾似自说自话,又觉得这个时候同只鸟说话简直就是愚蠢到家,还好无人在侧,否则岂不是会笑掉大牙?然谁知那孔雀在他声落后,瞬间扑翅而去,濮阳瑾神色一怔,下意识的一夹马肚,可他感觉还没碰到马肚时,马儿已跟着那孔雀飞去的方向跑了起来。
穿过没淹马蹄的草坪,周围的树不再似先前紧密,而是稀疏错落,更好的见到天边那轮落日渐渐没入云层。
耳边响起一阵河水拍岸的冲激声,濮阳瑾记得围场边上有条大河。而此时,孔雀突然俯身而落,瞬间消失在濮阳瑾的视线里。濮阳瑾赶紧加快速度寻去,在一处斜坡上收紧缰绳。映入眼中的孔雀不再是一只,而变成了两只,它们的身边,正躺着一抹浅黄色的身影。
濮阳瑾翻下马来,冲下坡去,一副严肃的表情却藏不住他瞳孔里的忐忑。揽起她的身子,她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再看了一眼那坡度,该是滚下来摔晕了,真是个笨女人。
莫名的松了口气,摇着她的身体,“楚清清,楚清清,楚清清——。”
楚清清缓缓的醒来,眼前却是混沌一片,她听到有人冷冷的喊她的名字,一时间却分辨不出是谁在喊她。那怕有丁点儿意识,浑身的疼痛都让她觉得骨头被人拆过了。在眼前的视线清晰过后,浑噩的脑子依旧不清不楚,见到两只孔雀停在跟前,她虚弱的笑道:“是我眼花么?孔雀怎么会停在这儿?。”
她在莫名其妙呢喃什么,濮阳瑾使劲的摇着她的肩膀,毫无表情的凌目直盯着她,“你在胡言乱言什么?清醒过来没有?”
不止清醒了,连身上的痛处也剧添,她还活着他很遗憾是不是?“你怎么在这儿?”楚清清想起了什么,看看她滚下来的斜坡,问道:“惜宁公主呢?她在哪儿?”
惜宁?她问惜宁做什么?难道她躺在这里跟惜宁有关?想想向来活泼的惜宁在方才的宴会上居然破天荒的一言不发,果真是有问题,“她在营地呢,倒是你,还挺会挑地方寻死。”
他又在充满恶意的嘲笑她,楚清清胸口腾然一怒,用力推开濮阳瑾的胸膛,这一动作让她的浑身痛得更厉害了,“我死了不就称你的心了,你还来找我干嘛?”话一出口,楚清清问自己,他是来找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