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明了,李天逍的五千精兵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奔逃不过四千人。一条河流阻隔在他们的前方。大军在河水前被阻挡住了脚步。李天逍从怀中拿出一只从西域重金买来的筒子镜看去。
河水滔滔,打着浪花,滚滚东流,有越来越湍急的势头。
他皱眉问左右将军:“这河怎么没画在军行图上?”
左右将军们急忙派人询问。过了一会,有熟悉当地地形的士兵上前跪地道:“皇上,这条河水在旱季时候是没有的,只是这春季冰融化,加上昨天的大雨才一时出现,过几天又会消失的。这种河在西北一带经常有。”
李天逍点了点头。他下马探了探水流深度,并不深只到了腰间,只是河水冰冷刺骨,人趟过去并不好受。
“趟水过河。”他吩咐下去。
晋军们得了吩咐,纷纷赶马下水过河。此时天际的太阳已经升起,三四千人齐齐卸甲过河,场面说起来有多壮观就有多壮观。河边一片人声马嘶。浑浊的河水更加浑浊。只是谁也没察觉,这河水的水位忽然悄然涨高…
第一批将士过了河。
第二批将士过了河…
第三批…
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阳光普照,河边的将士们开始放松心情,说说笑笑地正准备穿上铠甲。忽然,河对岸的山谷处响起一阵轰然巨响。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扑面而来。
李天逍一怔,猛地抬头看去。只见河对岸的山坡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梁国骑兵。他们手持劲驽,铁甲林立,对准了还在过河的晋军。
“怎么会?!怎么会…”他失声道。
他策算无遗,凤朝歌撤走路上一定会踏入他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中。他不惜以亲身犯险引凤朝歌出战…而这一队突然出现的晋军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忽然河对岸的山坡上两位将军模样的铁甲骑士护着一骑白马而来。白马上坐着一位身着凤服的女子。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阳光照在她身上烁金凤服上,如九天降临的凤凰正清冷地俯瞰芸芸众生。
她缓缓抬头,看着河对岸那一道玄黑身影,红唇轻启:“放箭!”
放箭…似曾相识的冷声喝声在心底蔓延。曾几何时,她亲耳听见他冷酷无情地下令,而今天终于…终于…刀剑相向,相恨相杀!
他猛地瞪大双眼:“云罗!”
她远远看着他,身边箭镞如蝗雨一样疾射向晋军阵中带起一阵阵疾风,长发被撩起,她淡淡垂下眼帘,底下河水中已经有晋军士兵哀嚎着没入滚滚河水中。剩下的晋军士兵匆忙往回赶。可是刚才看起来还平常的河水忽然间暴涨了一尺左右。
河水越来越湍急,很多晋军士兵因为惊慌拉扯着被河水卷走。整条河水花扑腾,血水、尸体顺着河水滔滔东去…
一波.波的箭雨似乎永不停歇,射向对岸的晋军。越来越多的晋军士兵被射中掉入河水中,毫无准备的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目光无声,身边的士兵已受不了纷纷向后退去,勉力支撑的士兵也不得不挥动着剑抵挡着强劲的劲弩。
这一次,云罗挥军倾巢而出,带着都是梁军中最精锐的武器,速度最快的士兵。
一支劲箭射向他的面门。李天逍一把握住长箭,手掌捏得咯咯作响。
她竟然…竟然猜透了他的意图!
他紧紧盯着河对岸那一道巍然不动的倾城倩影,终于怒吼一声:“撤!——”
云罗盯着晋军仓皇而逃,掩下眼底所有的神色,冷冷道:“庞将军,追!——”
庞彪见自己终于立了大功一件正热血沸腾,一听这话高兴喝道:“皇后有旨,追!——哈哈…”
河两岸顷刻间杀声震天,血染了泥泞的土地,一层又一层…
…
一天终于过去,云罗坐在简陋的军帐中就着昏黄的烛火看着军行图。过了一会儿,庞将军匆匆而来,擦了脸上的汗水,跪下兴奋道:“皇后,今日我们大获全胜。杀了晋军两千多人。李天逍带着不足两千余人向川霞关龟缩去了!”
云罗手中一顿。良久她侧眸问道:“皇上有消息吗?”庞将军一愣,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末将不知。末将这就去命人去查探。”
他说完赶紧退下。
云罗眸色复杂地看着军行图,自语道:“朝歌,你在哪呢?我知道李天逍一定会设计引你入瓮,但是又是谁能这样不动声色地设围杀你?”
她看着军行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漆黑的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哗啦啦的河水声隐去了蛇形悄然而来的一队黑衣人。他们几个利落的纵跳,隐在了树丛后。一双如鹰隼的眼透过树枝,冷冷盯着黑暗中时隐时现的火把光,还有影影憧憧的士兵走动的影子。
他查看良久,冷笑:“蛰伏了这么久,你终于落在我的手中了!哈哈…”
…
军帐中,云罗看了许久的军行图,倦意涌上。她揉了揉额角,对女官道:“去吩咐庞将军一声,别轻敌大意。李天逍虽然无心恋战,但是若是逼急了他,他也会反手一剑。”
女官点头,面上是崇敬之极的神色:“奴婢一定会转告庞将军的。”
云罗挥了挥手:“下去吧。”
一旁的女官关切问道:“娘娘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云罗摸了摸心口,良久才慢慢道:“没事了。心伤要心药医。如今心药已经找到了。”
“什么心药?”女官好奇问道。
云罗看着帐外漆黑深夜,淡淡道:“心药就是解开心结的那一把钥匙。”
女官听着她的话,顿时觉得莫名。
正在这时,忽然营地中有人高喝道:“晋军袭营!晋军袭营啊!…”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局(变!)
更新时间:2014-9-2 11:12:31 本章字数:4076
这一声起得十分突然,云罗与帐中的女官一愣,随后又听见有士兵呼喝追击的声音。女官们惊慌起来,纷纷拽着她的长袖道:“娘娘,赶紧躲起来吧。晋军突然袭营了!万一娘娘有闪失,奴婢们可担当不起!娘娘!快藏起来!…”
云罗仔细听了一会,神色恢复平静,摇头断然道:“不是晋军袭营。李天逍白天才刚刚败走,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又回身袭营?一定是有别的状况。”
女官们从未跟随大军行军打过仗,一听云罗的话也只能勉强镇定,内心却依旧惶惶不安。
过了一会,有士兵前来:“皇后娘娘,不是晋军袭营,是几个不知哪的蟊贼误入军营,庞将军已经派人去追击了。”
云罗点了点头:“转告庞将军不可轻敌。辂”
士兵领命退下。几位女官此时才放松了心情,道:“皇后娘娘果然说对了,不过是蟊贼。”
云罗勾了勾唇角想笑一笑缓解方才的紧绷气氛,可是不知怎么的心中一点不安依旧无法退散。女官们见她面有倦色,连忙为她端来水,更衣梳洗。
云罗梳洗完毕,沾了枕头就睡了嫜。
到了半夜,一股冷风悄悄吹入了她的帐中。云罗忽然醒来。四周寂寂,帐中女官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一切似乎无恙。她轻吁一口气,复又躺下。也许是今日太过劳累了,所以才疑神疑鬼。
她伏在床上正要闭上眼睛,忽然一声很轻的“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罗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割开军帐如鬼魅一样蹿了进来。云罗惊得浑身僵硬,军帐中本来就狭小,那黑影动作迅速冲上前向她扑去。
云罗大惊之下想也不想一把抓起枕头狠狠向他砸去,同时喊道:“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女官们睡在外帐,一下子被她的叫喊声惊醒,纷纷惊叫起来。那黑影一把捂住云罗的嘴,云罗的喊声顿时被他压入喉间。她拼命挣扎,又有一条黑影蹿入帐中挥刀刺向惊慌失措的女官们。
这一下变故起得突然。女官们一个个像是束手待毙的鸭子顷刻间就被灭了口。帐中一片血味弥漫,帐外的守卫们听到声音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扑了进来。
可是帐中除了横七竖八的几具女官尸体,再也没有一点云罗的踪影。
“糟糕!贼人掳走了皇后娘娘!”守卫吓得脸色发白,几乎瘫软在地。
…
这批刺客不知是什么来路,他们趁梁军今日大获全胜,军心松懈之时突然混入军营中掳走云罗。他们行动迅捷,手段毒辣,一路上遇见梁国士兵一声不吭就将他们挥刀斩杀马下,扬长而去。
云罗被人双手束缚着丢在马背上。她的胃顶着马鞍,一路颠簸难受之极。掳她的人十分有条理,一队人引开从军营中的追兵,另一队人带着她拼命逃入茫茫的枯木林中。云罗昏昏沉沉的,寒风凌冽夹着夜晚沉沉的露水扑面而来,令人浑身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身后没了追兵。前头有人呼喝了一句什么,几人纷纷停了下来。云罗被人从马背上拖下来。她下了地,忍不住奔到一旁干呕起来。
有人走来钳制住她的下颌。云罗被他粗鲁的动作一板,被迫看着他。
那人戴着面巾,仔细看了云罗一眼,说了一句什么叽里呱啦的,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狈。云罗冷冷瞪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心口却暗自砰砰跳着。
这些人说的话根本不是中原话。他们是哪里来的?她还没想定,有人递给她一个水囊,逼着她喝了一口。
云罗双手被缚在身前,疼痛难忍,却也只能忍着。
那行人休息了一会又纷纷上马。这一次他们没把云罗倒放在马鞍上,而是给她裹了一件黑呼呼的斗篷,带着她上了马一起走出枯木林。云罗被捆在马背上,脑中各种念头纷转,却始终猜不透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天渐渐亮了,那行人也不歇息,带着云罗七绕八拐到了一处山谷中。
进了山谷,云罗看了一眼顿时心抽紧。
只见山谷中不少士兵模样的人正生火烧水。她暗暗心惊。她所在的地方是川霞关以北,涵玉关以南,也就是说,这中间地带除了梁晋两国的军队,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三支不明身份的队伍?
而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心中乱纷纷的,正在冥思苦想。忽然前面有一位侍卫模样的人上前,对着这一批黑衣人说了几句。
领头的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异于中原人的面目,笑哈哈说了一句。他一挥手,就有人把云罗从马背上拖下来,押向前方。云罗一边踉跄走一边打量他们的相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们不是梁人,也不是晋人!
他们是…岐人!
她被推入一方军帐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冰冷传来:“华云罗,你今日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中!哈哈…”
云罗抬头,对上那一双如鹰隼一样的异族深眸,“呸”地一声吐掉口中的苦味,也冷笑:“我当是谁做得这鸡鸣狗盗的事情,原来是尊贵的那阿木王子。”
那阿木上前一巴掌落下,骂道:“贱人,你落到我的手中嘴巴还这么硬!有的是你苦头吃!”
云罗被他扇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擦了擦唇角的鲜血,冷笑:“那阿木王子深入险地还能这么张狂,本宫真替你觉得好笑!”
那阿木闻言,走上前蹲下身,冷眸盯着云罗倔强的眼,问:“有什么好笑的?你死期将近,你还有心情来嘲笑本王子?”
云罗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那阿木王子敢杀我吗?你杀了我,凤朝歌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连你的族人都要陪着我去死!你别忘了,你还在中原的土地上,在梁国的地盘上!”
那阿木听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洋洋得意。云罗目光变幻不定地盯着他,心中各种猜测纷纷掠过。
那阿木笑了好一会,这才停住。他居高临下看着云罗,似笑非笑道:“有一点皇后可说对了。我可不敢杀你。你可是千金不换的珍宝。有了你在手,凤朝歌要听我的,李天逍也要听我的。”“谁会这么傻杀来杀去,拼死拼活,还不如绑了你就有大大的好处?”
云罗听了心中“咯噔”一声,想也不想问道:“什么叫做凤朝歌要听你的,李天逍也要听你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阿木却不愿再理会她,出了帐中唤来了几个三大五粗的妇人将云罗拖了下去。
云罗被丢入一顶小小的帐篷中。帐篷脏又乱,那几个妇人解了云罗手上的绳索,丢给她一套宽大的岐国妇人衣服。云罗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又因为被掳到了这里一路上早就泥泞满身,衣服被树枝刮得破败不堪。
她揉了揉手腕的剧痛,一边换衣一边苦苦思索对策。
她知道那阿木恨她至深,将她冒险掳来最后一定会找机会杀了她。可是他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想要趁机梁晋两国交战之时,拿她当筹码换什么东西?…
…
第二天,那阿木早早吩咐手底下的士兵们赶路。云罗在睡梦中被妇人粗鲁推醒,早饭都没吃就上马赶路。她双手被缚在马鞍上,无法擅自下马。不过幸好那阿木没有让人拷打虐待她。
云罗经过休息一晚,精气神恢复不少。整件事便在心里悄悄梳理一遍。
那阿木急匆匆的,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云罗瞧着他竟是打算从梁国与晋国边界入岐国。梁晋两国有一条路可以直入岐国,不过那条路势必通过涵玉关,再入晋国再折返入岐。
可以说,那阿木若要出关再回岐国可是千难万难。再加上现在梁晋梁国打仗,他要怎么安然无恙地回岐国?
那阿木命部署走了一整天,连吃饭喝水都在马背上吃。岐人擅长马背功夫,也习惯了在马的颠簸并不以为意。这可苦了云罗。她身子本就不好,被掳来又受了惊吓,在马上半天就昏昏沉沉无法动弹。
那阿木见她如此,毫无怜悯之心,只是连连催促队伍加紧脚步。一行人走到了夜幕降临才歇息。如此两三日,云罗终于受不了昏昏沉沉地生了病。
看守云罗的妇人禀报那阿木。那阿木前来看了云罗一眼,鄙夷道:“汉人就是弱不禁风。既然如此就找个大夫为她治病。可别让她死了。她可是比金子还珍贵的珍宝!哈哈。”
云罗振作精神看了他一眼,冷笑:“那阿木,你就只会逃吗?凤朝歌见我不在军营中一定会来找我的…你就等着吧。”
那阿木听了,冷笑讥讽:“凤朝歌现在还顾得上你吗?他和李天逍正打得不可开交。不过你放心,我会提醒他你在我手中的。只要等我找到一处好地方就可以了,哈哈…”
他说完狂笑离去。
云罗盯着他高傲的身影,慢慢咬紧了牙关。
看样子她没有猜错,那阿木一定会联系凤朝歌。只是不知他到底想要什么。
…
两封信同时到了两处军营中。
李天逍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顿变狠狠一掌拍上了案几。“碰”地一声巨响,案几几乎被他的掌力给震碎。
一旁的将军们被他的脸色所惊纷纷跪地。
他看向一旁的常公公,良久才一字一顿地道:“我们让那阿木给耍了!”
…
另一边,凤朝歌看着手中的信,慢慢捏紧了手掌。掌中的信封慢慢变形,最后成了一点点细细的粉末。
他咬牙冷声道:“好你个那阿木!你敢!”
他说完走出去,在帐外木桩上挂着奄奄一息的庞彪将军。
他见凤朝歌出帐来,声音愧疚:“皇上,是末将失职,没有保护好皇后娘娘,皇上让末将戴罪立功,去取李天逍的首级…”
凤朝歌上前,盯着他半天,忽然问道:“你说那一天晚上有人偷袭营地,来人带着弯刀是吗?”
“是的!”庞彪急忙点头。
凤朝歌目光森冷地盯着他,良久才道:“好,既然你有必死的决心,你替朕走一趟。你若不死,朕就饶了你的死罪。”
“去…去哪里?”庞彪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急忙问道。
凤朝歌冷冷地笑:“川霞关!”
第三百一十九章 生死局(揭!)
更新时间:2014-9-2 11:12:32 本章字数:4101
天色蒙蒙亮了。营地中人声马嘶。云罗也被惊醒。她睁开迷蒙的眼睛,脑中已不昏沉了,只有身子空乏得难以支撑。
不一会有健壮的岐人妇人走进来,端给了她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米粥。
“吃!”妇人喝道。
云罗挣扎起身,看了一眼,慢慢捧起米粥吃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那阿木觉得她十分重要,在她生病的一两天不但给医给药,甚至还弄来了米粥给她吃。
云罗吃完,这才觉得四肢暖和了起来辂。
那妇人见她吃完,拿过碗走了出去,一会又进来催促她起身穿衣。云罗四肢无力却也不得不挣扎起精神随着她离开帐篷。此时天色已大亮,营地中士兵们纷纷整理行装,一副要继续赶路的样子。
过了一会,那阿木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走来。
云罗看了他一眼,冷冷别过脸去娴。
那阿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比前天好多了,冷笑讥讽:“皇后娘娘觉得身体如何?”
云罗冷冷道:“托福,还没死。”
那阿木阴沉沉笑了笑:“没死就好。接下来要到了涵谷关了,娘娘说我们要怎么过关才行呢?”
云罗猛地盯着他的眼睛,讥讽道:“那阿木王子觉得自己的计策能成功吗?你就算利用我逼着凤朝歌一时妥协放了你们,你就不担心以后吗?你们岐国的国力能抵挡住梁国的大军?”
那阿木闻言却不恼火,嗤笑:“妇人之见就是妇人之见!皇后娘娘放心,本王子自然有妙计!”他猛地逼近云,盯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冷冷一笑:“这一次我要让你为杀了我心爱未婚妻付出代价!我也要你为我如今这样的境地付出代价!”
他眼底深恨一掠而过,云罗看得心中暗惊。是她杀了納罕儿,又是她在晋国玉林草场中识破了他与青王合谋计策。看来那阿木对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来人!把她押上囚车!”那阿木喝道。
云罗一惊,有士兵冲上前来把她架起拖向做好的囚车。沉重的铁链加上,如壮汉手臂粗的木头钉成的囚车牢牢将她困在其中。
云罗拼命想要挣出囚车,可是根本撼动不了半分。那阿木带着士兵们笑哈哈地看着她的狼狈。他们的目光带着鄙夷与猥琐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头被困在牢笼的母兽。
“皇后娘娘,这一路上就好好享受本王子给你款待吧!”那阿木扬声讥讽笑道。
他说完招呼一声上了马,带着士兵们向着涵玉关出发。
…
这一路上那阿木走得慢又招摇。他似乎故意要折磨云罗,不给她吃也不给她喝,每过两个时辰歇息的时候就令人挥舞鞭子抽向囚车中的云罗。
鞭子打在囚车上噼里啪啦地响,听起来吓人。云罗不得不躲闪。围观的士兵就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有的士兵鞭法精妙,鞭子能蹿入囚车中打在云罗身上泛起一条血痕。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跟得了头彩一样欢呼起来。
云罗渐渐看出那阿木的居心,索性不再躲避,任由鞭子抽在身上也一声不吭。如此两次三番,士兵们就失去了趣味不再围观起哄。不过好景不长,有人又想出了别的折磨法子。
有士兵将箭折去箭头,包了布头,射向囚车中的云罗。这样的箭射在身上不会流血也不会死,可是却疼得厉害。岐人擅长骑射功夫,几乎每一箭都射在她身上。
云罗怒视着囚车外的士兵们,眼中喷出熊熊怒火。
人折磨人永远都有千奇百怪的招数,永远层出不穷,直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阿木看见士兵们羞辱云罗,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眼底皆是得意洋洋。
如此一天过去,云罗浑身上下已伤痕累累,疲惫交加。直到晚上妇人才将她从囚车中解下来,给她一点饭食和水。云罗看着天边的落日,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青紫点点,眸色渐渐冷。
第二日,照例赶路。云罗上了囚车,寻了个角落就坐下来闭目养神。照例又是走了两个时辰士兵下马休息。又有几个嘻嘻哈哈的士兵拿了箭来射云罗。
这一次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每一箭都射向云罗身体最脆弱难堪的所在。要么胸前,要么腰间…
几支箭射完,有一个士兵笑嘻嘻地去囚车捡箭。此时一动不动的云罗忽动了。她如手中执着一支断箭如出笼的母豹向他扑去。那士兵正伸手去拿囚车中落下的箭。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支尖锐的断箭狠狠刺向他的眼睛。
“啊——”一声如野兽一样的哀嚎声传来。整个营地中的士兵们都吓了一跳。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士兵们只见囚车中,那个被羞辱的女人披头散发,手中执着那一支断箭深深刺入了前去捡箭士兵的眼窝中。鲜血顺着士兵的脸纷纷流下。
她冷冷执着箭,不断加重力道,眸光冰冷。
“啊啊啊——”那个士兵痛得一把推开她,满地打滚。
云罗这才收回手退到了角落。她手中还拿着那一支断了的箭,只是箭头上鲜血淋漓。
她冷冷看着囚车外呆若木鸡的士兵们,干裂的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那阿木闻声匆匆来,已有人扶起那倒霉的士兵,气愤异常地对他说什么。越来越多的士兵被这边的变故吸引。他们听了事情经过,纷纷叫嚷着什么。
那阿木阴沉着脸看着失了一只眼的手下,再看看囚车中一动不动的云罗。忽地,他猛地拔起剑,大步流星地走向囚车。
“贱人!你给我下来!我要让每个士兵都把你给轮一遍!看你还嚣张到什么时候!”他气得叫嚣。
云罗面色冷然。她比了比手中的断箭,指着自己的喉咙间:“若我死了,王子殿下也活不久了!王子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