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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长久的后悔便都在那空旷的谷底花做了梦,那些日子,他梦到她好多次,每每却都是一样的场景:她斟了一杯酒与他,目光灼灼,对他念道,“玄,莫要诅咒发誓,除非你是认真的。因为我也许会做出疯狂的事,比如…信你。”

“玄曜宸,你骗我!”

“你杀了父皇,你杀了秋水,你害我国破家亡!我昭无瑕与你不共戴天!”

鲜红的血似墨色在宣纸晕染一般,染红了他的梦,是梦魇,是心魔,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他都清晰的记得,一句一伤,他无话可讲。

“皇上,是该回宫休息了。”随在一旁的颜离水见他半晌没有话语,提醒道。

他淡淡点点头,摆摆手,让监理退下,那人汗津津的退了下去,几乎要站不起来。

“离水,我是不是不该骗她?”

颜离水没有答话,却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帝王之爱,难同常人一般,眼看着以往从不曾喜怒形于色的玄曜宸愁字写于面上,他只能摇头,自古最伤人真乃情这一字,普天下,谁也逃不掉的。

“皇上是万金之躯,需要为天下苍生珍惜龙体。”这样端正的话出自颜离水的口,他自己也觉得汗颜。

玄曜宸涩然一笑,“天下,好!”

转身要回宫,便看见凌贵妃带着几个宫女往这边走。

“臣妾参加皇上。”凌贵妃施施然了礼。

“臣参加贵妃娘娘。”颜离水也见了礼。

“起来吧。”玄曜宸恢复了一脸肃然。

“皇上近日里气色好了许多,臣妾熬了补身的汤,特地给皇上送来。”

“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不必事事亲为。”

“能为皇上亲自熬汤,是臣妾的福分。”

“你也辛苦了,汤放着,朕会喝。你且去吧,我同离水还有事。”

“这…”凌贵妃欲言又止。

“你有话便说。”玄曜宸道。

“皇上有几日未曾去看过玺儿了,玺儿念着您呢。”

颜离水暗自摇头,这凌贵妃也真是难为了,只能拿着孩子做借口。便道,“皇上,臣的事可以改日再议。”

玄曜宸想了想,点点头,“摆驾凌霄宫。”

自年后,皇后和太子的乳母齐齐失踪,太子便无人照看,找来的乳母虽有十几日,然孩子见了总是哭闹,说也奇怪,这孩子也只有见到凌贵妃时不闹,凌贵妃便接管了太子的照看之职,宫中便盛传凌贵妃马上要被册封为皇后,但冬去春来,夏又要至,也未见皇上册封的旨意,于是传闻便也销声匿迹了,真真是圣意难测。

凌霄宫里,他将孩子抱在怀里逗弄,凌贵妃将汤递过来,“皇上,您先将这汤药喝了。”

他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接过,立时喝了,眼眸都不曾离开孩子的脸庞。

小孩子看着新奇,伸手要抓那碗,他将碗递下去,捏了捏玺儿的小脸,“怎么,玺儿是馋了,也想吃了?”

“咯咯咯”宝宝被他逗得直乐。

“瞳,你看我们的儿子,多么像你,尤其笑起来这边的梨涡,眉眼。”他一时高兴,顺口说出的话,没人接下去,才似梦里初醒。

“今日朕便在你这里用午膳,吩咐御膳房,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谢皇上,难得皇上来,臣妾想自己做几道菜,皇上看,可好。”凌贵妃笑着问。

玄曜宸想了想,“去吧。”

“皇上,玄武大人有密报!”宫侍急匆匆跪下禀奏。

“让他进来。”

宫侍退了下去,亦带走了这一屋子的侍从,宫女。

“皇上!”玄武依旧是一身黑衣,跪在地上,不曾抬头。

“说吧。”

“在金陵发现了娘娘的踪迹,现如今,他们正在回桐城的路上。”玄武言简意赅。

他目光一暗,“她身子如何了?”

“眼疾好了,但…”

“说下去。”

“身上的寒气入侵,怕是伤了根基。”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你接着说。”

“有内线报,大昭欲要复立。

他皱起眉, “还有什么?”

“南边没有,只是,属下发现有另一方人也在打探。”

“继续跟着,看那边是什么人。”

孩子在他怀里自娱自乐,见他一直不曾回应,便着急的挣扎了起来,竟要哭闹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儿子,又叹一口气,“你娘亲不要我们了。”

“哇哇哇”孩子被他搂得紧了,便哭了起来。

他听了却是声声锥心。

“玺儿,孩子…”入夜后,书房软塌上,她一个小憩竟睡着了,被孩子的哭闹声叫醒,醒来却见南宫隽立在边上,替她盖上薄衾,“梦魇了?”

他笑意融融,她摇摇头,自塌上坐起来,让出些位置,“你坐。”

“好。”顺手递过一杯暖茶,她也就着他的手喝了。

“读什么呢?”将落在枕边的书捡起来,是陶潜的文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幼时最向往便是那样的日子,曾以为我可以做一个说书先生的。”无瑕叹一口气,满眼是向往。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他念着熟悉的句子。

她含笑接下去,“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

南宫隽站起身,转到书桌前,推开窗,“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

“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她神色黯了下来。

站起身,走过去,又是叹一口气,看他研磨,“孔雀绿釉梨花洗你还在用?”

“如此匠心独具的一只梨花洗,我怎能丢弃?”他浅笑答着。

“隽,睿儿要复立大昭,你怎么想。”

他顿了顿,但笑不语,“我们写下来,看是否还如以往那样。”

对望一眼,各自执笔,展开看时,同样的字迹,同样的句子,相视而笑的一双人。

“田园将芜,胡不归?”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南宫城主!”许久不曾同他称兄道弟了,她仿佛回到做无名公子的模样。

“高山流水赠知音。”

“谢了!”她一拱手。

便见他走至琴前,灯影下,一曲琴音悠然自得,超脱凡尘,他一边拨弦一边轻念,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我与月相惜。

她接了下去,继续念着:“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红颜空自许…”

“不若此身做鹏鸟,翱翔云天际…”

她又像小时候一般,对着灯影做着手影,他眼眸看向这边时,她将手势换做了鸟儿,似伴随着琴音高飞,若然可以,真想化作鸟儿,只消一双翅膀,便可翱翔九天,不必理这红尘了。

琴音依旧,他面上笑容渐渐散去,眼前嬉笑的瞳儿似乎是恢复了往昔的她,然而一切太快,她真的忘记了么?归去来兮,他们又真的能归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木更新鸟~~~人哪儿去了??

求撒花的说~~~弱弱的弱弱的伤心的走了~~~

第四十四章:玉碎情绝心方死

第四十四章:玉碎情绝心方死

“皇姐,你等着,看我收复失地,定叫这天下重归我大昭!”一言不拢,睿儿掀开帘子,神色不悦的走下去。

“隽,是否我们错了?”她看着睿儿的背影问。

“睿儿年少气盛了些,你不要介怀。”他不动声色的斟满一盏热茶。

握住热茶,却捂不热一颗心,她目光一阵迷茫,“曾经,我心心念念只为报仇,以为只有那人在世上消失,父皇的仇报了,我的心才能安,然而,那柄殇刺入他胸膛的一刻,我整个人都在抖,那一刻血脉倒流,才省得,手下是一条人命,若然这仇报得,父皇回不来了,大昭也不会再回来了,而我这一生也要心内煎熬,不得安枕。”

热气迷蒙了眼前的一切,她浅浅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前几日,我总在想,父皇对我说的话,也许,是我懦弱,然,这一次,我宁愿睿儿也退缩,这一生安然度日,便是最好不过了,这天下事,顾不得许多,冤冤相报的道理,我不想说,只想自此之后,同最亲的人一直在一处,永不分离。”说这话时,她面似平静,却不住的咬住下唇。

“瞳儿,我懂,不要再想了。”一把搂住她在怀里。

“隽,其实我亦有私心,我怕,我怕我杀了他,我怕玺儿没了父亲,我怕自己恨不了他,怕自己还记着他,我怕有一日同他兵戎相见,只愿那一刀就此了断,了断一切恩怨。”忍了许久的眼泪扑簌而下。

他叹一口气,扶起她,指尖拭去泪痕,“从今而后,都不用想了,都好了!”

“想过没有,假若一日,你不是南宫城主,你最想去的地方时哪里?”敛起满面愁容她问他。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不假思索,他随口而出。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喜色渐渐露在面上,无瑕接了下去。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念起这句,南宫隽目光无限向往,“少时每每念起这句都觉得心潮澎湃,本不欣赏柳三变的词风,却被这一阙折服。初见杭州,却非在盛夏,亦非金秋,倒是在一个冬日,漫天的雪,那种幕天席地的白,让人沉静。”

“你一向喜静,我却偏爱那句——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看她面上的笑容,他接着说了下来,“只可惜柳永最后却是一句马屁之词,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说着禁不住摇头。

“呵,单凭这一点,我便更欣赏陶潜。”

“哐当!”他警觉的拉她在身后。这声音显是钝器击打车马的声响,矮几上的茶盅猛的一晃。

“刺客!”是马夫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打杀声,车马急速的向前奔去。

“你在车里!”南宫隽拿起佩剑,塞给她自己的袖箭,闪身而出。

车帘掀起的刹那,她瞥见了一张脸,一柄刀从车窗一刺而入,接着是“噗”的一声,血染红了车帘,一条人命!

“快,将他们阻住,再往前便是他们的地方了!”为首的人下了死命。

希望可以快些到达前面的桐城,那里便有人接应了,无瑕心里暗暗祈祷,握紧隽给她的袖箭,缩在车马的一角,起先的慌乱被接下来的安静取代,凝神静气,耳听八方,她知道,大半是北辰派来的杀手,记得那生的一双扫把眉的杀手,是玄蚩的亲信。

“噗”又一柄剑刺破车马,剑刃刺入矮几,她拼劲全力,将那人手臂按住,那人反手一击,杯盏尽数被震碎,她一个激灵,车里空间小,眼见闪躲不开,将矮几挡在面前,那人一掌击中,又却是一口血喷将出来。

无瑕看着手上的血,滴在地上,混着茶水,分不清。

“瞳,你要保护好自己!” 是南宫隽,此刻他的白衣尽染血色,刚才那人后心的致命一掌便是他,无瑕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万不能再有妇人之仁。

此刻这车马的一面已然敞开,为首的人见她,大声道,“人在这儿!” 她永远忘不了那种眼神,贪婪的闪着光,却又带着血腥味儿。

紧接着便有人扑了上来,这一回已经没有矮几遮挡,她躲闪不及,眼看这一掌就要落在她心口,那人一个错身,被扑了出去。

“睿儿!”昭睿太子纵身跃上马车,将那人掌力卸掉,接着又跳上马,和几个侍卫绊住了为首的那人。

“睿儿,你快躲起来!”她心急如焚,几乎要哭了出来,“隽,你去救睿儿!”

“隽,你带皇姐走!”睿儿大声疾呼。

“瞳儿!”南宫隽左手一把揽她往身后躲开,右手挥起佩剑,一剑刺向马臀,马儿嘶鸣着狂奔起来。

车马剧烈的晃动,颠簸前行,身后的人纵马追赶而来。回头再看时,身后追杀而来的黑衣人应有十数人,刚刚拼杀的人群渐渐也追了上来,他们的三辆车马仅剩这一辆在前方狂奔。

眼看着那一众人将睿儿团团围住,她哭了出来,“睿儿!”

“隽,你去救睿儿!隽…”说未说完,一支暗箭便带着风擦面而过。

南宫隽闪身躲过,这一顿,后面的人便追的近了,单手难敌众人,这一近,马儿便难免受了伤,愈发慢了。

“你在后面只管驾车!”南宫隽掩她在身后,转身对付身后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