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长榻终于静了下来。
谢东篱紧紧抱着盈袖,将头扎在她脖颈处,粗重的喘息在她耳边一长一短,听得她耳朵像是着了火。
她也出了一身的汗,正是失神的时候,但是一双手臂还是自动圈了过来,将谢东篱搂住,轻轻在他大汗淋漓的背部从上到下的轻抚,平息他激烈的心跳。
事后的余韵如此美好,两人都懒懒地不想动。
直到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暖阁的窗纸上,他们才懒洋洋地起身,去浴房洗漱。
……
谢东篱在家里歇了几天,代他履行副相一职的谢东兴兴冲冲来拜访他,道:“五哥你总算回来了,这个代副相之职,我可以卸了吧?”
谢东篱眯着眼睛笑道:“我还想歇两天,六弟,这两年多谢你了。”
“你可以歇,不过不耽误我卸职。”谢东兴马上说道,接着就开始诉苦,“五哥,以前不觉得副相有什么难的,自己做了两年,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唉。我还是做个小知县就满足了……”
谢东篱点了点头,笑道:“这个自然。早就答应了六弟,等我回来了,会给六弟谋一个外放的去处。”
谢东兴就是来敲定这件事的,听谢东篱确认了,才高高兴兴离去。
谢东兴走了之后,谢东篱去耳房给盈袖煎药。
他亲手开的药方。抓的药。连煎药都不假他人之手,全都自己来。
如果不是盈袖不好意思,连亲手喂药他都做得出来。
煎好药端了过来。谢东篱坐在盈袖身边,看着她一滴不漏地将药喝完了,刚把药碗拿走,盈袖就忙不迭要吃蜜饯。因为药太苦了。
谢东篱拉住她的手,皱眉道:“刚喝完药。不要急着吃蜜饯。”
蜜饯是加了药草做的,说不定会同她喝的药有冲突。
“可是这药太苦了!”盈袖忍不住跺脚,“那我去喝点水。”
“不用……”谢东篱一把拉住她的手,突然俯身过去。在她唇边舔了舔,将几滴药汁舔走。
盈袖:“……”
她一动不动,任凭谢东篱将舌尖伸到她嘴里。将里面的里里外外都用舌“洗”了一遍。
“还苦吗?”谢东篱略微移开唇,鼻尖触着鼻尖。轻声问道,声音低沉到沙哑。
“不……不苦了……”盈袖现在只觉嘴里麻麻地,早忘了那药是什么滋味了……
第二天,谢东篱开始去丞相阁理事。
他出外归来,丞相阁的另外四个丞相见了他十分亲热。
特别是张绍天。
他大力拍着谢东篱的肩膀,不住地道:“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简直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谢东篱跟张绍天的关系确实不错,但也没好到这个程度,不由侧目。
但看张绍天的欣喜又不是做假,很是疑惑。
沈大丞相莞尔,找了个机会,悄声对谢东篱道:“东篱,你不回来,盈袖的娘不肯嫁他,所以拖了两年……”
谢东篱一怔,继而好笑,摇头道:“不会吧?我不回来,难道沈夫人就不嫁了?”
“你要体谅做娘的一片心。如果你……真的回不来,咏洁怎么忍心自己去嫁人,却看着女儿一辈子守寡?”沈大丞相对自己的女儿非常了解。
谢东篱抿了抿唇,转头看了看乐呵呵喜从天降的张绍天,悄然笑道:“那是不是已经在准备拜堂了?”
“那是自然。你回来的当天,他就来我家,要敲定成亲的日子。”沈大丞相抚着自己的长须呵呵笑道。
谢东篱也跟着笑,跟沈大丞相去他的沈相阁说话。
两人进去后坐定了,谢东篱就问道:“好像多了一位副相,不是五相世家的人?”
“哪里还有五相世家?现在只有四相世家了。陛下拿走了王家的副相职位,给底下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你看见的那位副相姓蒋,是前两年才提拨上来的。”沈大丞相将这两年的吏部名单给谢东篱细看。
谢东篱扫了一眼,道:“有北齐背景的那些人,应该都撤了吧?”
“两年前那一次北齐禁军围城,就让陛下下了决心,借王家的事,撤了一批。现在绝大部分人的心都不会再跟着北齐跑了。”沈大丞相这两年老得厉害,连胡子都花白了,更别说头发。
这就好,屋子打扫干净了,才能去算计别人。
谢东篱静下心来,先把这两年的公务熟悉了一遍,再看谢东兴这两年批示的公文,由丞相阁发出的举措,还有科举的名单。
他离开的这两年里,有一年正逢科举,也选了一批才德兼备的人才上来了。
但是这还不够,他需要东元国的人口尽快繁衍,需要从军的男丁尽快增多,当然,更需要东元国能够生产更多的粮食,才能支撑他对北齐的计划。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谢东篱每天早出晚归,忙于公务,盈袖就在家歇着,一边吃药保养准备生孩子,一边盯着凡春运的一举一动。
她已经知道,凡春运将身边得力的侍女云筝突然送走了,看样子,是去了江南。
盈袖派了人去盯着云筝,不料一出京城,就跟丢了。
云筝竟然像是一滴水溶入了大海。再也寻不见了。
盈袖知道云筝的本事,因此也没有怪罪那个盯梢的人,只让他们加紧盯着凡春运就行。
凡春运如今住在南城的一所宅子里,虽然陆乘元给了她许多丫鬟婆子和小厮服侍,但是没有得力的护卫保护,要盯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盈袖也没有跟谢东篱继续说凡春运的事,在她心里。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不用把男人拖进来,何况干嘛要在自己男人面前老提另外一个女人?担心他印象不深刻吗?
那天凡春运一句“我最懂姐夫”,实在是恶心坏盈袖了。
她至今耿耿于怀。
我自己的夫君。你说你比我更懂?——多大张脸……
而盯了这么久,她发现凡春运倒是深居简出,就连陆乘元也很少去,偶尔去一次。也不过是吃了午饭就出来了,从来没有在那里留宿过。
本来说要进门纳妾的。因凡春运混着不提,赵瑾宣借养胎为由也去了城外的庄子,根本不在家,陆乘元也不好意思在妻子大着肚子的时时候说这种事。因此大家不约而同地像是忘了这件事。
再半个月过去,到了二月中,春暖花开的时候。张绍天终于要迎娶沈咏洁了。
两人蹉跎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在一起了。
盈袖和小磊都为娘亲高兴。
张绍天来迎亲那天。盈袖和小磊亲自送蒙了大红盖头的沈咏洁上花轿,又一路跟到拜堂的张家大宅。
因为成亲之后要庙见和认亲,因此张绍天和沈咏洁拜堂是在张家老宅拜的。
张老夫人这两年身子越发不好,但还是能亲眼看着小儿子娶妻拜堂的。
虽然她对沈咏洁十分不满,无奈如今全家都靠着小儿子,她这个做娘亲,都无法用孝道来压他。
因为打击了这个儿子,就是打击她自己,打击整个张家。
因此张老夫人再看沈咏洁不顺眼,还要捏着鼻子娶她进门,听她叫她一声婆母,还要好好待她,稍有怠慢,张绍天就摆脸色了。
这两年沈咏洁因为盈袖的关系,又一直拖着不嫁,将张绍天急得不行,张老夫人屡次企图给张绍天另外定亲,都被他挡了回去。
到后来,每一家想把女儿嫁给张绍天的人家,都会遭到张绍天“以权谋私”的打击,还没捞到嫁女的任何好处,家族上下就有了利益上的缺失,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再打他的主意,也都知道了小张副相,是非沈咏洁不娶的。
所以沈咏洁早就在张家地位超然,张老夫人更是不敢对她摆婆婆的谱。
不得不说,所有的婆媳问题,其实都是母子问题。
……
盈袖跟谢东篱一起来到张家,亲眼观礼,看张绍天和沈咏洁拜堂。
女儿看着娘亲跟别的男人拜堂,这种感觉非常奇特。
盈袖知道,在整个东元国,这样大张旗鼓的二嫁,估计也只有沈咏洁一个人了。
当然,敢大张旗鼓娶一个二嫁的女子,也只有张绍天了。
这两人都是不怎么在乎别人看法和眼光的人,因此他们做得十分从容大气,就像是初婚的男女一样,一板一眼走完所有程序。
拜堂礼毕,张绍天送沈咏洁去洞房。
谢东篱笑着低问盈袖:“你要不要跟去洞房照应照应?”
盈袖点点头,“自然是要去的。”她急着去保护自己的娘亲,免得那些闹洞房的人太过火,或者说些不入耳的话。
她不想自己的娘亲在这一天有任何不快。
带着两个丫鬟来到张绍天和沈咏洁的洞房,盈袖发现张绍天已经去外院招呼客人去了,只有沈咏洁一个人在洞房里对着那些客人。
盈袖笑着走了进来,道:“哟,这么多人啊?我都不认得,能不能给我指指?”
洞房里的客人都是张家的女眷和张家这边的亲戚,她们虽然对沈咏洁不以为然,但还是不敢怠慢,更不敢轻忽,来这里也是看热闹的,就等着别人出头来起哄了。
但盈袖一来,摆着护国公主的架子,没人再敢出妖蛾子了。
大家坐了坐,就借口告辞离去了。
盈袖也不挽留,反正她们走了更好,只留她和娘亲说私房话。
沈咏洁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在洞房里居然真的说了半天私房话,两人又哭又笑,想起这两年的苦楚,还有如今的苦尽甘来,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盈袖知道娘亲对她和小磊是掏心掏肺的好,而且是把自己的喜好放在他们姐弟之后,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两人说了一会儿小磊的亲事,眼看外面闹哄哄的,好像宾客都散了,张绍天都要回来了,盈袖才拉着沈咏洁的手,低声道:“娘,那我走了,您好生跟张四爷过日子,不要再想着我们姐弟了。小磊的亲事,皇祖父肯定会最上心。”
沈咏洁含笑道:“你们也是我的儿女,我怎么能不想着你们?不管我嫁给谁,难道我就不是你们的娘亲了?”
“当然不是。”盈袖忙又安抚了沈咏洁一把,才告辞离去。
她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沈咏洁和张绍天的洞房的。
带着丫鬟走过挂着大红灯笼的回廊拐角,她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灯笼下,那人身后的阴影拉得很长,更显背影孤寂萧索。
盈袖顿了顿,,忙低下头,目不斜视地从那人背后走过。
但是那人好像就在这里等着她,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蓦然回头,道:“袖袖,能否借一步说话?”
正是一身锦服的慕容长青等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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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犯病 (第一更求月票)
这两年里,慕容长青一直守在盈袖身边,虽然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在众人面前表露过,但是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当然,也知道盈袖没有心思。
他们以前是未婚夫妻,后来形同陌路,再后来又因守城之事不再隔膜。
两人的关系既复杂,又简单,端看你怎么想。
这些天,因谢东篱回来了,盈袖欢喜得哪里有心思想到别的人,全心全意都被谢东篱占满了。
因此当慕容长青出现在张家大宅里,出现在她面前,盈袖才想起这个人,想起这两年里这个人的守候和等待。
她轻轻叹息一声。
如果是前世,她孤独无依的时候,慕容长青能像这一世一样不离不弃地守在她身边,他们会有一个很美好的姻缘,不是吗?
自己也不会最后等了十年,依然死于非命吧?
但是转而一想,这一世,慕容长青为何会对她另眼相看?
不正是因为谢东篱在她身边的缘故吗?
没有谢东篱,自己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盈袖这样一想,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淡定地看着慕容长青点了点头,“多谢慕容世子来家母的婚宴,招待不周,请别见怪。”
她的语气有礼而生疏,跟这两年没有什么差别,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
慕容长青长吁一口气,看盈袖这个样子,是不愿意跟他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了。
此时已快到深夜,张家大宅的内院红灯高挂,喜气洋洋,漆黑的夜空似乎也在俯瞰这里的喧嚣和热闹。
外院鼎沸的人声穿破黑夜。传了过来,似乎就在耳边。
“袖袖……”慕容长青的声音低得如同呢喃。
盈袖笑了笑,拢拢身上的大氅,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家去了,慕容世子也早些回去吧。”说着,转身就走。
慕容长青抬起头。只看见她高挑纤细的背影。从容不迫地步履,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止她,也没有什么能打断她。
慕容长青咬了咬牙。突然扬声道:“袖袖,如果他不回来,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如同小张副相一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盈袖的脚步顿了顿,想回头劝他不要再蹉跎了。她跟她娘亲不一样,谢东篱也跟她爹完全不同,这两者没有可比性,但是终究没有回头。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去,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抄手游廊。
游廊里挂着一溜儿大红灯笼。如同黑夜的眼睛,风吹过来。将那灯笼吹得飘飘荡荡。
谢东篱背着手,立在抄手游廊上,看着远处的夜空出神。
盈袖看见他的身影,抿嘴笑了笑,索性不过去了,偏了头看他。
谢东篱笑着回头,伸手给她,“怎么不上来?”
“我看你要站到什么时候。”盈袖握住他的手,一起往抄手游廊走去,“你说来接我的,怎么不过去?”
那时候谢东篱同意她来洞房陪陪沈咏洁,说好了等散了来接她。
谢东篱笑了笑,没有说话,握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刚才的事,你看见了吧?”盈袖侧头看了看谢东篱,但是他神色平静,眼神湛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盈袖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小心思,但是看见谢东篱这样笃定,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永远跑不出他的五指山。
尽管自己也并不想跑出去,可对方这种十拿十稳的状态,还是让她默默地低了头,就如同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不奢望能开出花,只做那片他脚下的土壤就好。
盈袖对自己笑了笑,想自己在纠结什么呢?
谢东篱本来就比她强万倍,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男女之情。
他是她的师父,她的夫君,她的救赎,她的神邸,她的信仰……
在这样强大的男人面前,她除了臣服膜拜,衷心地爱恋,还能有什么别的情绪呢?
就算有,也要立即掐死,因为那是不对的。
谢东篱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像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带着她走出张家大宅,坐到车上,回到谢家。
这个初春的夜,有人洞房花烛,也有人孤灯独眠,更有人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盈袖在床上翻了第一百八十个身之后,谢东篱终于无奈地伸手过去,将她牢牢固定在怀里,闭着眼睛问她:“怎么了?睡不着?”
盈袖在他怀里睁着眼睛,从下到上地看着他的侧颜,伸出手指,在他胸口一圈一圈地画圈圈,心里有话,却说不出口,只怕一说出口,就会看见他淡定的眸,强大到让她觉得分外渺小。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心思呢?
难道真的是人心不足,得寸进尺?
先只是能够陪在他身边就够了,然后还要跟他在一起,喜欢他,也期待他的回应,再之后就要跟他成亲,百年厮守,这还不够,她竟然……竟然还想看见他吃醋的样子!
虽然知道这种小心思见不得人,他也不是那种无聊的人,更不会怀疑她,但她还是……有些小小的不爽。
这种千回百转的小女人心思,一旦生了出来,就如同着了魔一样,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谢东篱拍了拍她的肩头,唇边噙着了然的笑容,低声问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睡?”
盈袖张了张嘴,半晌又闭上了。
谢东篱便不再问了,只是搂着她,轻轻拍着,好像又睡过去了。
盈袖瞪着谢东篱。扯了扯嘴角,暗道居然又睡过去了,真是……可恶!
她气呼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谢东篱,一只手伸出去,在床帐上无意识地划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自己在画着谢东篱的名字。怔了一下,像被火烫一样,忙不迭地缩回手。
背后传来谢东篱低沉的笑声。
盈袖全身僵直。
难道这厮并没有睡?
那岂不是他将她刚才做的蠢事看在眼里?
真是太羞耻了……
盈袖两手绞在一起。恨不得绞断十个手指头。
谢东篱从背后拥住她,一双大手握住她绞在一起的十个手指头,一根根解开,握在他温暖干燥的大掌中。低沉的嗓音在静夜里如同裹着蜜,她的耳朵都快受不了了。
“……想问我。为什么不说话?嗯?”如果盈袖这时转过头,就能看见谢东篱的眸子在黑夜里惊人地明亮。
“没……没什么想问的。”盈袖硬着头皮说道,在心里暗暗接了一句,先前问了。你没回答,我怎么敢再问第二次?
说来奇怪,这一次谢东篱归来之后。盈袖隐隐感觉到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换做是以前的谢东篱,虽然也很强大。但并没有这样厉害的震撼力。
谢东篱将她拥得更紧,慢慢吻上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含含糊糊地道:“……你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听见那慕容长青说的话?想知道我怎么想?”
盈袖这时只感激这是在黑夜里,而且背对着谢东篱,所以他看不见她的脸几乎热得要烧起来了。
可是谢东篱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开始专心吻她的耳垂,顺着耳垂移到她的颈项,又不说话了。
盈袖耐着性子等了半天,见他还是不说,有些急了,嘟哝道:“……知道还问我?你又不说,我怎么敢问?”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说什么?”谢东篱含笑,将她的手掌握住,慢慢向上,放到她的胸口,他的大手按住她的手,就这样感受着她勃勃的心跳,“难道我会说我很生气,恨不得将你关在家里,谁也不见?”
“怎么会?!”盈袖脱口而出,“你就算生气,也不会把我关在家里的。”
“如果我说,我想过呢?虽然只有一瞬,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我确实想过……”谢东篱的手一动不动按着她的手,就在她胸口的位置,两条长腿将她的腿禁锢,如同纠缠的两根藤,分不出你我。
盈袖僵直的身躯一寸寸放软,断流的血又回到她的心脏,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你真的想过?”盈袖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不过还是不敢回头,不敢看谢东篱的脸,担心在他眼里看见他戏谑的目光,担心发现他只是逗逗她而已,因为他太了解她了,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千真万确。”谢东篱亲了亲她后脑的秀发,“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丞相阁的事积得太多,我要赶紧做完了才能抽空去北齐一趟……”
一说北齐,盈袖心底那点儿小女人的旖旎情思立马飞到九霄云外,她翻身过来,面对着谢东篱道:“带我一起去!”
“嗯,你乖的话,就带你去。别再胡思乱想了。”他拍拍她的背,终于让她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盈袖睡着之后,谢东篱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一丝睡意,他看着盈袖恬静的睡颜,眸子里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浓浓的宠溺之意,伸手捏捏她的脸,然后凑了上去,亲亲她的面颊。
第二天,谢东篱一大早就去丞相阁处理公务去了,这一去,就去了近半个月,吃住都在丞相阁里。
这半个月,因谢东篱一直在丞相阁里住着不回家,盈袖难免相思难耐,又怕打搅他办公务的时间,影响了对北齐的行动,只好耐着性子,每天只中午去一趟丞相阁给他送饭。
这一天到了丞相阁,发现谢东篱和沈大丞相都被元宏帝叫到宫里去了,她居然扑了个空。
只好将那食盒放下,又嘱咐了阿顺几句,才转身离开。
从丞相阁出来,要路过刑部。
初春的天气,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