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子欣慰地微笑:“爷爷身体好着呢,等得起。”

聊过家常,萧老爷子便跟他谈起正事:“我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马场那边,又开始出乱子了。”

萧家是靠马场起家的,他们在英国发迹,即使回到故土,萧老爷子仍惦记着那边的祖业。

回家之前,萧老爷子把马场全权交由侄子打理,不过短短数月,那边状况频出,不知是他管理不力,还是遭到同行的打击。对于,萧老爷子自然忧心忡忡,这些事本该让萧勉去处理的,不巧他跟岑曦去度假了,他恰好有借口,于是就探问一下萧勤的意向,看他愿不愿意随自己过去一趟。

萧勤向来不管马场的生意,其实他小时候也很喜欢策马奔腾,直至亲眼目睹凌隽的亲大哥、自己的亲表弟堕马身亡,他对马场就有种心理学的厌恶,连带对这盘生意也不愿意接触。

这些年来,他一直心结未解,萧老爷子虽然不提,但时时看在眼里。当年他执意自立门户,萧明和容雅贤也是不太支持的,毕竟生意做得那么大,以后光靠萧勉一人打理肯定很吃力。尽管如此,萧老爷子还是由他去闯,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后来才发现释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他所料,萧勤果然沉默了。

袅袅茶烟逐渐消散,茶盏亦余温不再,祖孙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出声。

抱着从院子里剪下的花进屋,满心欢喜的阮惜棠并无察觉客厅里的怪异气氛。她自顾自地坐到沙发,然后把花举到萧老爷子面前:“爷爷,你看我选的花漂不漂亮?”

对着乖巧可爱的孙媳妇,萧老爷子瞬间笑容满脸:“当然漂亮,找个花瓶插-起来吧。”

不等阮惜棠应声,萧勤已经站起来,主动说:“想要什么花瓶?我来帮你找。”

对于插花这门艺术,阮惜棠还是颇有研究的,当萧勤把一个雅致的古董花瓶拿来,她便开始大展拳脚。

把花瓶拿给她以后,萧勤就不走了,阮惜棠以为他感兴趣,没想到他拿着花发呆,一不留神,竟把她最爱的一支紫色桔梗给折了。

花瓣掉落,阮惜棠心疼得不行,插着腰指控他:“你这么辣手摧花的坏蛋!”

听见她的话,萧勤才回过神来。看看眼前的人,又看看自己手里那支凋零的花,他皱了下眉头,并没有说话。

端详过他的神色,阮惜棠终于察觉他的不对劲,把花抽走,她轻声问:“你怎么了?”

看见她眼中闪过的担忧,萧勤摸摸她的脑袋,像安抚果果那样安抚着她:“没事。”

阮惜棠拆穿他:“你骗人,你明明就有心事。”

他不应声,阮惜棠思索了数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是不是爷爷催你了?”

虽然说得含蓄,但萧勤还是明白她的意思:“不是,你不要多想。”

阮惜棠偏偏就多想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有些难为情地说:“你别不开心,如果你想,我……我……”

她那局促又窘迫的小模样把萧勤的心都萌化了,把一支被修修剪过的粉色蔷薇插-在她鬓间,他温声说:“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阮惜棠羞得连眼睛都不敢抬,接着却听见他说:“只不过,还真不是因为这件事。”

“嗯?”她扬起一张粉扑扑的脸,“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萧勤才开口:“爷爷应该想我处理马场的麻烦。”

“这事让你为难吗?”阮惜棠不解,“你这么厉害,连阮氏都能救活,一定可以把麻烦摆平的!”

萧勤笑笑:“小傻瓜。”

阮惜棠故意鼓起腮帮子:“骂人呢?”

“不是骂你。”萧勤笑意更甚,捏了捏她的脸,“继续插花吧。”

阮惜棠乖乖地点头,两个通力合作,很快把花插好。玩闹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萧勤并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趁着长辈们不在,她就跃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答应爷爷?”

萧勤仍是顾左右而言他:“要是我答应,这一去可能就得几个月。”

“所以呢?”阮惜棠追问。

“所以,你不想我吗?”萧勤扭着脖子问。

阮惜棠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老老实实地说:“想当然会想,可是你做的是正经事,总不能因为我就什么都不干吧?你若是这种人,我会瞧不起你的!”

萧勤笑起来,过了片刻,他温柔地询问,“你愿意陪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我愿意,嘻嘻~**

PS.这段往事在《信手婚来》也提到过,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翻翻萧勉哥哥的故事哈~

☆、番外

意馋(十五)

他们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外出, 萧勤邀她同行, 她就毫不犹豫地点头了。至于萧勤刚才那低落的心情, 她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为马场的麻烦而闹心,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深思。

萧老爷子原以为萧勤会拒绝,没想到他不仅答应了,还把阮惜棠一同带走。

看到阮惜棠那高兴的小模样,长辈们猜到她大概是不知内情,三人各交换了一个颜色,最终有默契地选择沉默。毕竟这种影响心情的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

萧家的亲属多数定居在英国,阮惜棠跟他们的接触很少,结婚以后, 也不过见过几次面。难得过去一趟,她特地带了见面礼,哄得他们都很欢喜。

除此以外, 阮惜棠也给汪雯雯带了礼物。两个女孩子分开已久, 一见面就高兴地抱在一起, 硬生生把萧勤挤到一边。

即使远在国外,汪雯雯也有留意国内的动态, 听她提起搜热的事, 阮惜棠顿时羞红了脸,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萧勤一眼。

察觉到她们的目光,萧勤挑眉:“怎么,说我坏话?”

不等阮惜棠应声, 汪雯雯已经抢着开口:“哪有说你坏话,棠棠赞你威猛无比!”

看见妻子耳根发红,萧勤便猜到大概,他笑道:“小孩子别乱讲话。”

汪雯雯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阮惜棠跑了。

萧勤虽说让阮惜棠陪他,然而来到这边,他倒早出晚归,不仅不需要人陪,还把她交给汪雯雯托管。

汪雯雯自然不负所托,每天使唤凌隽当司机,载着她们四处乱逛。

一段日子不见,阮惜棠觉得凌隽的脾气好了不少,见惯他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她还真有的不习惯。

被问到是否已经跟凌隽和好,汪雯雯摇着头说:“还没呢!”

凌隽恰好看过来,可能猜到什么,眼神也变得幽怨起来。

可惜这勾不起汪雯雯的同情心,她甚至还带着阮惜棠去自己的蓝颜知己们,偏巧不巧还碰到那位在派对上对阮惜棠一见钟情的英国男孩。

看见他们相聊甚欢,凌隽第一时间给萧勤通风报信,电话被接通,站在角落的他立即嚷道:“老大,有人对你老婆意图不轨,你快点过来管管!”

沉默数秒,那头的人才慢悠悠地开口:“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我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连救兵都搬不来的凌隽顿觉孤单无援,望着正跟男生们谈笑风生的汪雯雯,心塞得不行。

作为有夫之妇,阮惜棠还是很有分寸的,当那位不知情的小帅哥几次暗送秋波,她就大大方方地表明自己已经结婚,多聊了几句,就随便寻了个借口溜了。

一出门就发现凌隽正在外面神色忧郁地抽着烟,阮惜棠犹豫了数秒,还是选择向他走去。

听见脚步声,凌隽猛地抬头,看见是阮惜棠而非汪雯雯,他眼中的神采瞬间暗淡下去,脸上满满都是失落。

他跟汪雯雯的故事,阮惜棠听萧勤说过一点,对于这个只知道欺负女生的混世小魔王,她也是气得牙痒痒的。只是,看见他这落寞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看在萧勤的面子上,她便在这里陪他说说话,未免他伤上加伤,还特地避开跟汪雯雯有关的话题。

凌隽显然兴致不高,两人快要聊不下去的时候,他才打起一点精神问:“老大这些天还好吧?”

阮惜棠有时候还是很敏感的,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于是便向他打探:“他……为什么会不好?是因为马场的问题太难搞吗?”

凌隽惊奇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真是宝贝疙瘩啊,他们也太护着你了,一点伤心难过的事都不愿让你知道。”

阮惜棠有点着急:“你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

用力地吸了口气,凌隽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很多很多年前,我大哥堕马身亡。你老公目睹一切,虽然他已经以最快速度把人送到医院,但我哥仍然救不回来。他跟我大哥自小就要好,他们志趣相投,曾约定在毕业后联手经营家族生意,可惜……最终却走不到那一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这也不奇怪,前一秒还意气风发地结伴骑马,下一秒钟就急转直下甚至天人永隔,是谁也受不了。”

没料到有这样的内情,阮惜棠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不懂得怎么安慰凌隽,只能拍拍他的肩。

凌隽仰脸望向天空,强行压下胸腔中的悲痛,他继续说:“我哥死后,老大就变得很消沉。我想,对于他来说,他失去的不仅是他的手足、他的挚友、还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自那时起,他就不愿接触家里的生意,就连马场也很少去。大家都劝导过他、开解过他,可他仍然没有改变的意思,还一个人跑到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置地开荒,莫名其妙地当起了庄园主。”

阮惜棠记得,刚跟萧勤的时候,萧勤就很喜欢待在仿似与世隔绝的庄园里,每天就看着工人们浇水施肥、牧畜群吃草散步,悠闲得算是浪费人生。以前她不明白这种一个有才识、有能力的男人为何甘愿泯然于众,大好青春不去奋斗,如今听凌隽的一番话,总算消除了她多年的困惑。

而事实证明,一个有头脑的人才,即使再颓废不振,也能在萎靡的状态中另觅蹊径。这些年来,萧勤所购置的地皮全部成了抢手货,当年不过是无人问津的荒芜之野,如今已成升价百倍的风水宝地。

对此,凌隽也是服气的,他赞叹道:“老大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我根本没法想象,要是大哥没死,而他不自立门户,我们的家族生意会鼎盛到什么地步。我原以为,老大这辈子都当一个坐着数钱的闲云野鹤了,没想到他最后还是为了你、为了阮家重新振作,拿出那些被他丢弃的真本事去对付那些奸险小人。老实说,我以前真不觉得爱情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但看到老大的转变,又不得不承认这东西能让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就连沉睡已久的雄心和斗志,都因为所爱的人而再度苏醒。”

说到这里,他诚心致谢:“嫂子,谢谢你。”

第一次看到凌隽这么认真的样子,阮惜棠突然发现这个放荡不羁的坏男孩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听见他那声“嫂子”,她只觉汹涌澎湃,声音也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拔高:“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你也不要太难过,虽然你的大哥已经不在,但你还是有很多很多疼爱你的人!”

凌隽苦笑了一下:“可我最想要的人,她不疼我不爱我。”

阮惜棠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凌隽向来要强,不过在她面前脆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到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老大应该是不想你担心,所以才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别看他冷冰冰的,其实他很重感情,认定了谁,就会死心塌地待他。最近你还是多点留意他的情绪,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难过的。”

虽然凌隽说得云淡风轻,但阮惜棠知道他也是一样的难过。在这样沉郁的时刻,汪雯雯偏偏被别的男生团团围住,而他却说不得,只能暗暗跟自己怄气。

这晚凌隽和汪雯雯都喝高了,一个是自己跟自己喝闷酒,一个是跟朋友们狂欢畅饮,作为仅剩的清醒人士,阮惜棠头疼得不行。她勉强能拉到汪雯雯,但加上凌隽就不行了,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向萧勤求助。

平日萧勤都是在阮惜棠入睡后才回来的,然而今晚,他连澡都洗好,自家老婆依然没有踪影。望着那空着的另一半床铺,他突然后悔没有在凌隽报信时把人拎走,正犹豫着要不要找她,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萧勤接听起来,听说自家那不靠谱的表弟和汪雯雯都在别人家里喝醉了,他便立即起床换衣,披星戴月去把人接过来。

萧勤抵达时,汪雯雯正抱着阮惜棠发酒疯,那丫头双手环住他家老婆的腰,还一个劲地让她亲亲自己。他无奈地摇头,上前把人拉开,同时对哭笑不得的阮惜棠说:“怎么回事?”

阮惜棠看了看烂醉如泥的汪雯雯,又看了看刚蹲在地上呕吐完的凌隽:“有人高兴,又有人难过吧。”

最终两人合力把这对不省心的小冤家弄回去,折腾了一大轮,阮惜棠已经累得不行,直接倒在床尾的软塌上。

萧勤觉得好笑:“到床上睡,躺这里很容易着凉。”

“我还没洗澡。”阮惜棠喃喃道。

“那快去洗。”萧勤蹲到她跟前,“要是泡澡我帮你放水。”

阮惜棠摇着头,有气无力地说:“不,我累……”

萧勤低笑一声:“那……我帮你?”

艰难地掀开眼皮,阮惜棠望向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被横抱起来,小孩子一样窝在他怀里,乖巧地被他带进浴室。

下场自然是累上加累。阮惜棠战斗力向来不足,萧勤第二天龙精虎猛,而她则像被吸干元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今早约了当地最具口碑的马术协会会长及其监事中午餐聚,萧勤倒不急着出门,抱着阮惜棠睡了个回笼觉,他才轻手轻脚地起床。

不料他一动,阮惜棠就睁开了眼睛,她还没睡醒,声音也含含糊糊的:“要出门了吗?”

把她伸出来的手放回被窝里,萧勤回答:“还没。”

阮惜棠执意要把手拿出来,随后拽住他的睡衣:“那再陪我睡一会儿呗。”

她很久没有这样黏人,萧勤微微牵了下嘴角,接着重新缩进了被窝。

这些天来,阮惜棠都怕妨碍他处理要务,倒没怎么跟他聊过天。想起凌隽的一番话,她轻轻环住他的腰,轻声细语地问:“忙了这么多天,累不累?”

萧勤一下一下啊地抚着她的背:“还行。”

“嗯……”阮惜棠在他怀里扭了两下,试图找到更舒服的姿势,“问题都解决了吗?”

萧勤笑着将她摁住,语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再扭,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阮惜棠不敢在动,她暗暗慨叹这个男人越来越不经撩,原本让他引以为傲的定力,也越来越差了。

待她安分下来,萧勤告诉她:“问题太多,需要逐个击破。不过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就算我摆不平,等小勉回来肯定有办法。”

阮惜棠用力点头,她相信萧勤,也相信她的家人。既然形势尚算明朗,她就试探着要求:“我可以跟你一块去吗?”

萧勤知道她对做生意不敢兴趣,也讨厌商场上的勾心斗角,因而那些带有商议和谈判性质的饭局和聚会,他基本上都不会带阮惜棠出席。如今她竟主动要求,他不禁好奇:“怎么突然想跟来?雯雯这个玩伴兼导游当得不合格?”

阮惜棠半真半假地说:“我总不能老是做她跟凌隽的电灯泡啊,如果你方便,就让我跟着你,留点空间给他们相处吧。”

“也是。”萧勤觉得在理,“凌隽那小子被折腾得够呛的,我们就当一回好人,给他制造一点机会吧。”

闻说萧勤将要跟马术协会的会长和监事吃饭,阮惜棠一路上像个好奇宝宝不断发问,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萧勤对她说:“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拘谨。要是觉得无聊,你就玩手机好了,等下吃的是自助餐,除了刺身和雪糕,你使劲吃也是可以的。”

阮惜棠故意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我就不能有一点用处、做一点贡献吗?”

萧勤语中带笑:“说谁没有?你陪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聚餐的地点在萧家新设立的马术俱乐部。由于是近几年才开发的,场内的配套设备十分完善,除了数量繁多的赛道,还有带有度假性质的悠闲分区,不论是硬件设施,还是自然景致,都十分优越。

在这种风光独好的地方谈公事倒让人心情舒畅,细听之下,阮惜棠才知道隶属萧家的马场被恶意诋毁中伤,以致大批马术爱好者及马术组织纷纷转投其他马场门下,而那些准备入会的人员团体,也被传言吓怕,都重新考虑是去是留。

对于一个马术爱好者,最看重的无非是马匹的素质,而萧家的马场就被传马源不佳,就连几年前那场人为的灾祸都被夸大成马瘟。在有心人的反复渲染下,萧家马场的名声岌岌可危,不巧萧老爷子也回国颐养天年,而留守在此的萧砺又没有意识到事态严峻,待他开始重视的时候,马场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

面对如此劣势,萧勤仍是信步闲庭般从容,他有理有据地向众人作出解释,当被质疑、被攻击,他也得体地应对,最终让大家心服口服。

阮惜棠觉得锋芒毕露的萧勤真的帅气得让人挪不开眼,跟他一比,那些出身高贵的英国贵族也被狠狠地压下去。

就在她花痴一样欣赏着这男人的迷人风姿时,一个穿着身穿黑裙脚踩着红色高跟鞋的艳丽女人款款而来。她鼻梁上顶着一副硕大的墨镜,直至走到萧勤跟前,才把它摘下,笑盈盈地说:“抱歉,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没关系。

勤哥:你可以不来。

☆、番外

意馋(十六)

席间那么多人, 而来者眼里似乎只有萧勤一个。她原本就生得极美, 笑起来更是妩媚动人,除了萧勤,其他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被她所吸引, 连阮惜棠也一样。

相比于她的热情, 萧勤就显得冷淡很多,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他语气平平地说:“没关系。”

赵美珣一喜,不料又听见他说:“我们已经谈好了, 你来不来,都不要紧。”

众人脸色各异, 而赵美珣的表情亦随即僵硬了几分。不过很快, 她已经调整好情绪,重新挂起甜美的笑容:“我还想着勤哥对马场的生意不太了解,特地赶来帮帮腔的, 毕竟我对萧家的马源不存半点质疑, 不管在任何时候,我都站在你们那边。”

萧勤一言不发,看着她玩味地笑起来。

迎上他那慵懒却犀利的目光, 赵美珣顿时局促起来, 不着痕迹地躲避他的视线, 她在仅剩的一个空位坐下来。

在座的人多数知道萧、赵两家的关系,虽然不断有小道消息传出,赵氏四姐妹早已把萧家视为眼中钉, 但表面上看却不是这样一回事,如今赵美珣更是当着大家的面直言支持萧家,惹得他们越来越看不懂情况。

萧家一向不喜与同行结怨,跟客户亦保持友善和睦的合作关系,若非闹出这样的传言,协会倒没有转场的意思。今天得到萧勤的款待,而且他还亲自说明缘由、消除误会,大家对他的解释还是比较满意的。

双方谈判态势良好,在聚餐结束前,会长和几位监事交换过意见,最终决定带头支持萧家马场,在短期内不作转会的打算。

获得这个马术协会的支持,虽然只是向成功迈向了一小步,但阮惜棠仍然感到欢喜。就在她美滋滋地吃着甜点的时候,那位黑裙美人突然望向她,话却是对萧勤说的:“勤哥,你什么时候习惯带着小妹妹来谈生意了?以前我想跟着你来见识见识,你拒绝得可以决断了,我以为这是原则问题,没想到只是因人而异。”

阮惜棠不知道她是谁,但从她的话语和神情可以看出,她跟萧勤肯定是相交匪浅的旧识。抬起头来,阮惜棠发现她正目光探究地打量着自己,她的笑容依然完美,可惜那笑意却不及眼底。

同为女人,阮惜棠自然明白这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假如有谁胆敢觊觎萧勤,她必定会用同样的眼神审视着对方。偏偏萧勤一次也没给她这种的机会,他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就连贴身跟着他的也是黄助理这样的大直男。相比之下,她在这方面就略显不足了,当然,这非她的本意,全是传媒捕风捉影的。

难得碰上一个可以质问萧勤的机会,阮惜棠不觉愤怒,反倒有点兴奋。

萧勤漫不经心地望向她,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便猜到她心中所想。他轻柔地往她额角敲了一下,示意她专心吃蛋糕,而后才对赵美珣说:“不巧小勉带着他的太太外出度假,我只是临时顶替的,若有不足,还望诸位海涵。”

大家笑着说没关系,唯独赵美珣,那张虚伪的面具逐点出现裂缝。

诚如萧勤所料,聚餐一散场,阮惜棠就气鼓鼓地走在前头,做出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他也不急着追上去,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最终是她先憋不住,回过头对他说:“你走快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