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认识阿年了?你这个儿媳妇,不错!”老爷子对儿子说。

老爷子满意这个孙媳妇,当宝贝孙女一样一视同仁喜爱。可老爷子担心自己孙子管止深不善待阿年,担心儿媳妇方云这个婆婆不善待阿年,担心这个一年回不来几趟的儿子,阿年的公公,不懂得欣赏这个阿年的优点!

相反,家中每一位都是。

管父没有回来之前,一样也担忧,一辈子把面子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的老父亲,对孙子管止深找了一个刚毕业的丫头,毫无背景,有没有什么意见?管父一直以为,老父亲会叫人给孙子介绍一个地方高官家里的千金,或者高官家中的妹妹。对方和儿子止深的年龄,也得相符合,三十一二岁往下,二十六七岁往上。

方云每次在这个家里的客厅经过,就特意听听公公和丈夫是怎么说的阿年,满意不满意?一走一过,听见丈夫刚回来就谈论抱孙子的这件事,方云赶紧拦住话:“给默川打个电/话,他和他爸怎么还没到呢?”

管父随便拿过茶几上的手机就拨了。

问了到哪儿了,然后挂了。

老爷子继续谈论抱孙子的话题,对儿子说:“孙子什么孙子?不张罗结婚的事谁给你们白生孙子?咱们管家又不是娶不起媳妇儿!这大喜事得抓紧提上来办!我就等着中秋人聚齐了要单说一说这事!不能等阿年怀着了再办,到时候生了孩子一算日子,传出去这是个奉子成婚,让人议论着不好!咱们家是真心待阿年这孩子,可不是因为阿年怀了孩子止深才给她名分!”

“是,爸,我知道。”管父看向了外面。

管止深站在外面,接电/话接了几分钟。

方云生怕丈夫说走嘴,对老爷子说儿子和儿媳已经领证了。有事吃饭后再说,吃饭之前还是别让老爷子盘问,而且儿子也没主动说出来,那估计年轻人心里头另有打算。方云这会儿心里头也藏着事,一颗心完全提着,当姑姑的也不知道方默川这小子,现在对阿年是什么心?知道阿年已经登记结婚,会不会……

管家地位和钱有归有,但多年来也有个不算规矩的规矩,家中保姆就王妈一人,不管家中招待多少客人,都是王妈一个人主厨,其余人帮忙一起忙活。今天管三数和方慈来了,也都要到厨房伸一把手,这是老爷子的夫人在世时,给家里留下的习惯。

去世的管止絮,家中大小家务都会做,跟着奶奶一起生活过,学的也多。放放几岁的时候奶奶就已经去世了,放放现在家务也会做一点,平时不是饭点儿,渴了饿了,放放自己能弄东西吃,不一定好吃,但放放就是总故意装不会,叫一个懒。

到了过年过节,管三数过来帮着下厨房,管三数这时不会有怨言,也能想起来自己去世的母亲。

吃饭时,阿年见到了方默川的父亲,一个爱笑的中年男人。

一家人坐在一桌上,阿年和方默川的父亲打了招呼,这个桌上,只有阿年一个,是今年管家添的新人。

而让阿年意外的是,方父知道自己的名字后,第一反应是看了看方默川。

方默川不自然的笑,低头。

阿年白天所担心的那些,没有发生,晚餐和阿年想象中的不一样,非常和谐,爷爷,管止深的父亲,还有方默川的父亲,方默川和管止深,在座的男人们在聊,边聊边喝酒,啤的白的都有。

管三数和方云不插嘴,时不时的去填一些菜。

桌上爷爷喝多了,拍着桌子催促管止深尽快结婚,娶阿年,婚礼一定要得办的轰动整个Z市!

阿年听了,不敢抬起头,这种心情绝不是高兴。

关于结婚,只有爷爷和不知情况的管父在起哄,希望小一辈的不要再拖!方默川一口白酒喝的不对了,起身咳了起来。

刘霖拿了纸巾过去,拍了拍方默川的背,问他:“没事吧?”

“咳——咳咳——”方默川咳的脸通红,桌上全是空的酒瓶子,都没少喝,包括管止深也有点醉了,在桌上点了一支烟,他没有看方默川。

爷爷说,把默川扶到楼上休息一会儿。

方默川却一把甩开刘霖,扑向了阿年,阿年心跳加速的站了起来,管三数立刻站了起来扯住儿子!转身对刘霖说:“让他去楼上休息一会儿。”

方默川大口呼气,被刘霖扶着,上楼,这次他没有挣扎。

“酒这东西要少喝,默川这是喝懵了。”管三数说。

方云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之后,刘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阿年,上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

阿年明白,是方默川叫自己,爷爷和管父都在看着,她没有理由不上去,刚要起身,一只手却被管止深攥住,他攥的用力带了脾气,阿年如果站起来就在家人前露了,阿年转头小心的看管止深,他闭着眼睛,另一只手夹着一支香烟,他用拇指揉着太阳穴,似乎喝醉了。

抵抗隐婚老公,管止深做的幸福儿子梦

爷爷的样子和话,也带了几分醉意。指着自己孙子开口:“让阿年先上去,刘霖这孩子在等着呢。”

又对阿年说:“不用理他,阿年,上楼!”

爷爷严肃的锁眉,看出了阿年是在询问管止深的意见,所以爷爷在桌上发号施令。而管止深依旧闭着眼睛,他抽了口烟,薄唇动了动,却没有理睬任何人的意思。

阿年纠结,这种情况下怎么上楼?

桌子上的人大概谁也不知道,也根本看不见,桌子底下,管止深的大手攥着她的手,攥的用力砝。

阿年手被他攥的,很疼。

“头疼,陪我出去吹一吹风。”他说,声音沙哑,他起了身。

楼上也许真的是方默川在叫她,可是眼下离开餐桌的管止深也叫她,阿年挣扎了片刻,起身离开,跟在他身后,也许刘霖站在楼梯口看她,觉得她很残忍,可是不要怪她选择跟管止深出去,这种选择,早在很久前她就做了,否则,当断不断只会更乱遘。

刘霖吸了一下鼻子,转身回去。

放放的房间不大,刘霖把地上带着血的水果刀扔进了放放房间的垃圾桶里,用其他垃圾埋了上。

“都结束了,你现在是干什么呢?”刘霖问他。

方默川的手心在流着血,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下来,他仰头的姿势躺在放放的床上,手上的血淌在了放放的被子上,他的声音极低:“我知道不能改变什么了,我给祝福,我希望她好,可是,我快要不能喘气了,刘霖,你会不会治病啊?怎么回事,我感觉好像有一口淤血,憋在心上流不出去。”

刘霖的手,被他轻柔的攥住,捂在了他的心口。

“我不是医生,我是护士!”她大声说,眼泪掉下来。

她从他手中抽出了手,起身去找东西,方默川是喝醉了吧?是喝醉了!如果和这样的他相比较,刘霖还是宁愿看到他清醒时,装作一副早已不在乎感情的样子,继续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说着那些女人比阿年好。

他说,这世界上,比阿年好的姑娘多得是。

刘霖拿过了纸巾,胡乱的抽出许多张,眼泪簇簇往出掉,用纸巾捂住他流血的手:“心有淤血,也不能用刀子放血治啊。”一滴滴的眼泪掉在方默川的手上,刘霖低头,知道方默川说的那些都是假话。

这世界上,即使比阿年好的姑娘多得是,他,也只看得见阿年一个。

方慈上了楼来,敲门。

来找弟弟方默川。

天已经很晚了,外面黑了,月亮孤独的挂在空中,阿年跟在管止深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走,不知不觉,距离家有点远了。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在阿年的手中拿着,他出来本是什么也没拿,阿年出来时顺手就帮他拿了。她叫他:“是你爸打来的。”

他转身,垂首接过了手机。

接了起来,他把手机搁在耳边:“外面有司机,嗯,我知道,吵什么吵,不吵。”

阿年在一旁安静站着,就听见管父最后一句是说“别跟阿年吵架”,然后,管止深这边按了挂断键。

他说:“都散了,有司机送。”

“哦。”阿年点头。

他半晌不语,阿年问他:“你头疼?要不要回去休息?”

管止深沉默了良久,问她:“这次跟我一起走路,怎么不拽着我的手臂?”

“……”

阿年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反应了片刻,阿年老实的说:“不累吗?小时候我走路爱拖着我舅舅的一边胳膊,我舅舅总骂我,让我好好走路,自己走路,别拽着别人,累。”

“不累,我什么时候说累了?”他问。

阿年被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喝酒了,因为什么而不顺心,他就看着事事都不对劲。阿年小声的说:“你不嫌累就好。”

走过去拽着他的手臂,开口:“回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两个人走出距离家已经很远了,远处有车灯在闪,是管家的方向,然后车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远,那可能是司机送方家的人离开了。

管止深抱紧了阿年。

阿年抬头:“怎么了?心情不好?”

管止深没有说话,沉默不言,只是抱着她抱的更紧了,好像一撒手她就能被风吹走一样。

周围漆黑,只有昏暗的路灯下视线可见,可是,两个人的身影都显得很落寞,表情一样也落寞。阿年想起了春天,和他一起,他也是喝多了,话很少,两个人并不是在Z市,她帮他买了解酒药,他问她,‘习惯了北方的冷?’她回答完,他又说‘岂能尽如人意’。当时听了阿年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阿年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现在,阿年觉得他可怜,真的不想让他以后再通过别的方式想起什么,不用再等到花开气候,寒冷的冬天也可以,她就在他的身边,不会离开。

阿年知道,他大概是怕她上楼去见默川。

十点半多了,阿年故意说累了,为的是劝他回去。

王妈在收拾家里,该撤的人都撤了,阿年在楼下帮王妈一起收拾,人多吃饭之后的残局,得收拾一会儿。方云看了一眼阿年,阿年在往箱子里装着空的酒瓶子,蹲在地上,收拾得认真。

“都喝点汤,尤其是喝了酒的!”方云把厨房炖的汤端了出来。

管止深靠在沙发里,眉心拧着,似睡非睡。

收拾完楼下的东西,阿年上楼了。楼下的爷几个在喝汤,管止深喝酒后很难沟通,方云让儿子喝点汤再上楼去睡,他说不喝,或者等汤凉了再喝。

方云没法子了。

“我的被子怎么脏了?“放放在房间说。

阿年洗完了澡,换了一套大嘴猴的睡衣,是方云带放放去买的,顺便给阿年也买了一套,一个样式但不一个颜色的。

“被子怎么了?”阿年进来小姑子房间。

放放用白色的湿毛巾擦了擦,咧嘴:“小嫂子,这是血啊?”

还没干呢。

“怎么弄的?”阿年拿过被子,问放放。

放放摇头:“我是刚上来的,默川表哥和刘霖姐在楼上我房间来的。”

阿年:“……”

“我给你换一下,别对人说啊放放。”阿年小声叮嘱。

放放点头。

阿年和放放针对这血,脑子里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情节。

家里的长辈今天都很累,喝醉的喝醉,要去睡了。阿年下楼,让方云和王妈也去睡吧,管止深交给她就可以了。

方云放心,看了一眼儿子和阿年,就回房了。

阿年蹲在沙发边上,叫他:“醒一醒,别在这儿睡,跟我回房。”

管止深皱眉,缓缓睁开眼睛,看阿年。

伸手一把扯过阿年,阿年惊呼一声,已经半趴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力气很大,阿年被他扯上了沙发,他一翻身,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这是一楼,沙发上,醒醒,上楼再睡好不好?”阿年耐心的叫他。

“管止深,你起来……”

他睁开眼睛,手指捏了捏眉心,要起来,阿年从他身上下去,扶着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到了楼梯口。

阿年从不知道人喝白酒醉了也是后反劲的,他先前很清醒的跟她出去外面散步,这会儿睡了十几分钟,再醒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问阿年:“默川走了?”

“走了。”

他的大手,扶住楼梯的扶手,转头问阿年:“你哄他走,说什么了?”

“……”

阿年生气:“我什么时候哄他走了?是他自己走的。”

“阿年……你是我的妻子……年纪小也是我的妻子,不是年纪小的就非要找年纪小的,我有没有罪?”他忽然转过头,语调压抑,胡言乱语,双手捧着阿年的脸,阿年拽着他上楼,不要让家里长辈听见了,可是阿年的小力气怎么扯的过他,最后咬牙切齿的说“再不听话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睡,一个人生孩子吧!”

果然一刺激就奏效。

阿年上楼不是自己走上去的,也不用费力的拽他上去,被他抱起来扔到床上!

这一晚,阿年又睡不好了。

再次失眠。

她要照顾身边的人,虽然不擅长。

用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脱下他的衣服,擦了擦身体,盖上被子。

关了灯,窗帘紧闭。

他似乎在梦中一样,喃喃自语:“我也,许下过一个愿望,幼稚鬼。”

阿年背过身去,蜷缩着抓紧被子,眼睛潮湿,小口的呼气,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哪怕眼泪都要出了眼眶。他会吃醋,他会嫉妒,但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改变,他是当哥的,理应稳重一些,宽容一些,无论在什么事情上。

就算吃醋,都不能表达。

以前,他会说一些吃醋的话,可是渐渐的,他不再说,他根本吃不起表弟和阿年的醋,所以他只能沉默以对,用心抵挡一切的不如意。他心里凄凉,曾经的思,现在的守,想象着简单,真的坚持下来怎会容易?

早上阿年洗漱完,不放心的给刘霖打了过去。

刘霖都对阿年说了,没有怪阿年的意思。

刘霖也很直白的说,就这样,不给他希望,虽然挺伤,但这是正确的。

“酒后,方默川他说,见你一次心疼一次,他的笑容有多僵硬,他自己都不敢看。阿年,你就把这当成‘酒后真言’吧,真的,别见面了。”刘霖说:“你没有亲眼看到,他手起刀落,割伤自己,为了放出那股压着他心口的淤血,像个疯子一样,我真心疼他。”

阿年心里,堵得难受。

早餐快要好了,阿年去叫管止深起床。

蹲在床边,阿年看着侧身在睡的他,眉心拧起,阿年伸手抚平,他的唇角微动,醒了……

“吃早饭了,起来。”阿年说。

管止深翻身,怔怔的看着卧室半晌,原来,是做梦了。

他梦见阿年怀孕了,给他生了个儿子,长得非常像他,不像阿年,所以阿年生气了不哄,他这个爸爸就学着哄儿子。

那时的他,很少整天呆在集团里,小事就在家中处理,儿子夜里饿了哭了,他起来,渐渐的儿子很认他这个爸爸,跟爸爸亲。

中午他在家中休息,由原本的习惯躺在沙发上午睡,变成了习惯躺在地毯上午睡,这样,可以一手臂抱着儿子一起午睡。一眨眼,儿子大了一点,只大了那么一点点,他躺在沙发上,用手稳稳的举起自己的儿子,心满意足,父子之间眉眼那么像,这是他和阿年爱的杰作。儿子在爸爸的身上站立,两条白嫩小腿颤的站不稳,咯咯笑着,小脚丫踩过爸爸的下腹,踩过爸爸坚硬的胸膛,偶尔用力踢到爸爸的鼻子,踩到他的五官上,踢疼了,他却幸福的笑开。

抵抗隐婚老公,一旁的管止深,笑的合不拢嘴……【6000字】

管止深说,喝醉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唯梦醒记。

中秋节这天,管止深和阿年都不打算出门,在家中陪着父母和爷爷,团聚的日子难得,中秋节过后的第二天,管父就会离开。

老爷子昨晚察觉了一点不对头,早上醒了,也琢磨着。

不过老爷子没问,问也没法子张这个口,都是在心里瞎猜砝。

老爷子能问,为什么外孙单单扑向阿年?不能问!老爷子认为是自己个儿太多心年轻人,兴许外孙就是喝醉了,不小心没站稳,晕了头转向了吧。

一大早,放放把带血的被套给偷偷的扔了,没被任何人看见。

放放嘴巴不严的时候是真的不严,出卖哥哥嫂嫂妈妈是常事,嘴巴严的时候的确也很严逶。

放放今年已经十六岁半,这么大的女孩子懂得也很多,她真的以为……默川表哥和刘霖姐,昨晚在她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上午九点多,方云去忙别的了,让阿年和放放负责插花,两个人插得歪七扭八。

主要是边插边聊天了。

“小嫂子,默川表哥会娶刘霖姐吗?你说会吗?”放放问。

“啊?”阿年不懂。

这话,是从何说起?

放放不好意思的说:“昨晚,我房间里……那个了啊,血,刘霖姐是第一次呢,咳……默川哥真是的!怎么不去别处!要不是怕我爸妈知道,我一定会搬出那个房间的……好不自在。”

放放说完,脸已经是红透了。

和小嫂子习惯了没大没小,差6岁,放放觉得是同龄人,不像哥哥和小嫂子,差12岁那么多不是一代人!所以和小嫂子什么都可以说,是嫂子,也是能玩到一起去的伙伴儿。

“没有吧?显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放放……”阿年解释。

可是,得怎么解释?

放放自己想也能想明白吧?就算第一次真的会流血,那也绝对没有流那么多的,会流死人的……

阿年插花完毕,捧着过去给爷爷看。

“好,这花插得好——”爷爷看了,就立刻大声赞赏。

好假==

一旁的管止深,笑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