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章 老贺重伤(感谢九天龙矢大叔的钻石)

听到那一句话,沈疏影心头顿时一个咯噔,她静静的站在门口,就听沈志远沉默许久,方才沉声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希望将她牵扯进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强求,你好自为之。”一语言毕,房门便被人打开,紧接着走出来一位黑衣男子,他的帽檐压得极低,看到沈疏影站在门口,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脚步极快的走出了东苑。

沈志远见到妹妹,眉头顿时一紧,迎上来道;“怎么出来了?”

“哥,刚才那人是谁?”沈疏影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沈志远去了法国一年有余,她也曾问起他究竟是做什么,可他却始终是三缄其口,一字不发。

“只是我的一个同事,你别多想。”沈志远面色沉静,温言抚慰。

“他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他说的组织,究竟是什么?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沈疏影微微着急起来,瞳仁中满是不安。

沈志远微微一笑,大手揽住她的肩头,温声道;“有些事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放心,你哥哥总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见他这般轻描淡写,沈疏影却还是不安,她还要开口,就被沈志远打断;“你身子才刚好一点,还是快回去歇着。”

一句话让沈疏影回过了神,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口道;“哥,我们没有回老家,这里是善桥,对吗?”

沈志远不在否认,只点了点头,沈疏影眼瞳黯淡了下去,轻语出声:“他还是不愿放了我。”

沈志远在她的肩头按了按,声音沉缓;“小影,当初我将你送到官邸,正是因为季山是值得托付的人,我在法国时,他便已经给我发去了电报说要娶你,而我这次,也正是因为你们婚期临近,才会回来。”

沈疏影抬起眼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你为什么会答应让我嫁给他?”

沈志远静默片刻,才接着说下去;“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就因为他有权有势吗?”

“不!”沈志远立时否定;“小影,季山的的确确是个可靠的人,将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可他杀了承泽!”沈疏影泪眼迷蒙,忍不住凄声喊道。

沈志远脸上的神色沉静如故,断然道;“当他让你给贺季山下药时,他便非死不可。”

“为什么?他给我的只是安眠药....”

“贺季山是一军主帅,他不过是个军医,给主帅下药,本就是死罪。”沈志远脸上已经有了严峻的意味,说完这句,他的眼眸雪亮,凝视着沈疏影的脸蛋,又是言道;“尤其是在两军交战之际,薄少同这样做,分明就是找死。”

沈疏影心头剧痛,凄清道;“可下药的人是我!”

“正因为是你,如果换了旁人,哪还能有命在?”沈志远皱着眉头,俊美的脸庞分明覆上了一层寒霜。

“我宁愿他杀了我!”

“小影!”沈志远怒喝。

听到兄长的怒喝,沈疏影只觉鼻尖一酸,轻轻将身子转开,她没想到,就连沈志远也会为贺季山说话。

沈志远深吸了口气,缓和了颜色,轻声道;“小影,听哥哥的话,等季山从前线回来,你便跟着他回官邸,将以前的事全部忘了,以后就和他好好过日子。”

沈疏影的脸色刷的变得毫无血色,她睁着眼睛,愕然道;“哥哥是要我回到他身边?”

沈志远点了点头,眼见着泪水从沈疏影的脸上缓缓而下,他只觉心里一疼,却硬是狠下了心肠,道了句;“婚书已经昭告天下,无论有没有举行仪式,你现在在世人的眼里,都已经是贺夫人。”

沈疏影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说话,最终却是轻飘飘的呢喃了一句;“哥哥,你带我去法国吧。”

沈志远眼眸一暗,他摇了摇头,紧了紧了沈疏影的肩膀,声音很轻很轻;“这是你的命,你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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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南战事日以继日,每一场都是硬仗,战场上尸横遍野,十分惨烈。

贺季山与刘振坤各自占据了江北与江南的大好河山,本划临水而治,但两人皆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打到对岸,一统如今的天下。

数年来双方激战不下数十次,每一场皆是各有死伤,而又以此次的华南战事最为严峻。

眼见着两军打的难分难舍,阳山一役中辽军步兵七团团长因布防不利,直接被贺季山下令处死,没消多久,又传来步兵九团的团长程永刚临阵脱逃,被贺季山当场击毙的消息。

整个江北无不是人心惶惶,各大港口与要道皆是派了重兵把守,尤其是北平,简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一直到了开春,战局终是扭转,贺季山领兵一举夺下临水七省,并一举攻下浙军设在建州的根据点,逼的刘振坤不得不向南方退兵。

而贺季山本人,却在前线督战时身中重伤,前线医疗条件极差,麻药更是紧缺,随行的军医束手无策,商量着将贺季山抬回后方的野战医院,却被贺季山一口回绝。医生没办法,只得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硬生生的用镊子与小刀将贺季山卡在右胸的子弹取了出来,不待伤好,贺季山复又回到战场,亲临指挥,直接导致伤口大面积感染,待专机回到北平时,他便已经是昏迷过去,全身烧的烫人。

这一晚,何副官匆匆赶到了善桥,守夜的仆人瞧见他,自是不敢怠慢,赶忙将一行人放了进来。

“怎么了?”沈志远闻声而出,只见何副官满脸焦虑,一双眼睛熬得血红,看见他就道;“沈先生,属下来接夫人回官邸。”

“是不是季山出事了?”沈志远心头一凛,立时便猜了出来。

贺季山身受重伤之事早被隐瞒下去,各大报刊上只登载了华南大捷的消息,却对贺季山重伤之事一概不知。

“司令的伤口恶化,现在情况十分凶险,属下没办法,只得来请夫人。”

沈志远眉头紧锁,想起沈疏影的心结,却不知该如何和她说,直到眼前的何副官看着他的身后,顿时一个立正,敬了一个礼;“夫人!”

他一怔,立时转过身去,只见沈疏影穿了件藕荷色的高领上衣,下身是同色的长裙,她的脸色依然十分苍白,可却十分平静。

“小影,你.....”他开口。

“哥哥,我回官邸。”不等沈志远将话说完,沈疏影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沈志远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滋味,不等他多想,何副官便已是做了一个手势,道;“夫人,请。”

沈疏影莹白的脸蛋在夜色中清丽如莲,她依然梳着清秀的双髻,柔软的辫子一直织到了腰间,她这样的装束,仍是未嫁的女孩儿一般,沈志远明白她的心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却是心若针扎。

见到沈疏影回来,柳妈立时一喜,还没说话眼圈却是红了,她上前一把握住了沈疏影的小手,颤声道;“夫人回来了就好,司令都快烧糊涂了,可嘴里还喊着你的名字。”

沈疏影没有说话,只由着柳妈将自己拉到了卧室,她只往床上瞧了一眼,便再不敢看下去。

贺季山赤着上身,身上纵横交错,满是弹痕,有些是成年的旧伤,有些却是这一次的新伤,尤其是右胸的那一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德国的医生正用刀子割了下去,去将腐肉划开。

床单上满是血迹,护士进进出出,何副官唇线紧抿,额上满是汗水,只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瞳中焦虑到了极点。

就听那德国的医生张口说了句什么,一旁的护士皆是奔上前,将贺季山的身子死死按住,鲜血溅了医生一身都是,何副官面色也是变了,一张脸满是骇然。

“夫人,要不老奴陪着您去外面守着。”柳妈见沈疏影脸色雪白,身子都是轻轻颤抖着,心中极为不忍。

“不,我在这里就好。”沈疏影怔怔的望着守在床前的医生与护士,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人紧紧的攥在手里,狠狠的捏,狠狠的搓,捏的她嗓子发紧,空气里的血腥气那样的强烈,竟让她觉得胸口一闷,泛起一股子反胃来。

“这样的情形,您哪里能看的了,老奴还是陪着您出去吧。”柳妈这话刚说完,就见沈疏影摇了摇头,只轻声道;“我在这里守着。”

柳妈也不再开口,只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沈疏影依然是死死的盯着洋医生的背影,简直连一眼都不敢往去看贺季山,她不敢眨眼间,只怕自己一眨眼,泪水便会再也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手术结束后,德国医生满头大汗,终是通过助手告诉了沈疏影,贺季山的情形已经稳定下来,感染的伤口经过了处理,眼下只要将炎症控制处便没事了。

087章 贺季山,我在这

沈疏影听了这话,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才算是松了下来,这一松懈,倒是觉得全身上下连一点的力气也没有,就连脚步都是软绵绵的,仿似一脚踏在云端,没个落实的地方。

她走到床前,贺季山依然昏迷着,嘴唇干裂,就连一点血色也无。

一旁的护士拿过棉签,沾过水打算去为他湿润唇角,不料一旁的沈疏影却是将棉签接了过来,轻语了一句;“我来吧。”

她的手势轻柔,小心翼翼的将沾着水的棉签细细的浸上贺季山皲裂的唇,望着男人昏睡的容颜,她却有一瞬间的怔忪。

重伤之下,贺季山的脸色十分难看,唯有那脸庞的线条却依然是棱角分明,即使是在睡梦中,依然刚毅而凌厉。

她刚垂下眼睛,一大滴泪珠便是“啪嗒”一声落了下来,砸在了贺季山的肩膀上,裂成了数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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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卧室里的灯光彻夜不息,德国医生来为贺季山量过血压,告诉了守在一旁的何副官与沈疏影,只道贺季山血压正常,除却体温依然高出一些外,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平稳。

何副官舒了口气,命侍从将医生送了出去,待医生走后,他走到沈疏影身边,恭声道;“夫人,这里就让属下守着,您先去休息。”

沈疏影坐在窗前,却是摇了摇头。

何副官不好再开口,只对着身后的柳妈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退到了屋外。

柳妈会意,也是上前劝道;“夫人,这里有医生,护士,还有老奴和那些丫鬟,您先去歇着吧,若是等司令醒来见您这般憔悴,怕又是要心疼了。”

沈疏影拿着毛巾,为贺季山擦拭着因着发烧而滚烫的前额,听到柳妈,只是轻轻的回了一句;“他以前照顾过我很多次,这一次,就让我照顾他吧。”

柳妈听了这话只觉得欣慰,忍不住叹道;“若等司令醒来,知道您这样不眠不休的照顾他,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沈疏影听了这话却是一怔,她的声音很小,也不管身后的柳妈听到与否,就那样如同呓语般的说道;“他以前救过我的命,我只是想把欠他的,都还给他。”

沈疏影在贺季山的床前守了一夜,因着熬夜,她的脸颊成了青玉一般的颜色,翦水双瞳却依然盈盈如秋水,带着雨珠的湿润,柔婉凄清。

如柳妈所说,贺季山在昏迷时,依然在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极低,那两个字从他的唇中溢出时,却极是轻柔。

每当他唤出她的名字,沈疏影便是攥住他的大手,轻轻的应一句;“贺季山,我在这。”

贺季山,我在这。

她不知道昏迷中的他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她的手却被他一把攥住,她甚至从没想过,他在昏迷中竟还会有这样大的力气,只将她的手攥的生疼,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得。

天色雾蒙蒙的,清晨时,医生又是走了过来,为贺季山测量了体温,当看到体温表上的刻度时,医生明显的松了口气,只道贺季山已经在慢慢的退烧。

柳妈端来了早餐,还是按照沈疏影的口味做的,一应的江南点心,配着熬的又香又糯的红枣粥,沈疏影本来实在是没有胃口,但想起躺在床上的男人,她终是端起了一碗粥,勉强令自己咽下去。

贺季山醒来时,周围一片的静谧,他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床前依偎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他心中一动,大手忍不住抚上了那张魂牵梦绕的小脸,直到掌心的温暖真真切切的传来时,他的瞳孔一震,只哑着声音唤她。

“小影?”

沈疏影在睡梦中听到男人的声音,她眼皮也没有睁开,便是轻轻的应着;“贺季山,我在这。”

话音刚落,她却是全身一个激灵,刹那间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贺季山紧紧的看着她,沈疏影怔忪过,起身便要去唤医生,不料自己的手却被贺季山一把攥住,她顾着他胸上的伤口,不敢挣扎,只回头道;“你躺好,我去喊医生。”

贺季山依然没有松开她的小手,他的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极轻的笑意。

“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没想到睁开眼,你真的是在这里。”他的声音低哑,刚说几句,便牵动了胸口上的伤,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快别说话了,”沈疏影见他脸色白的骇人,随着他的咳嗽,胸上的伤口处崩裂开来,将那纱布复又染得一片血红。

她的心头一紧,望着那片血红,只觉得刺得眼睛难受,忍不住侧过身子,眼圈就是一红,忍不住落下泪来。

听到他的咳嗽,守在屋外的医生与护士,何副官,柳妈等都是一起奔了进来,而贺季山的大手却依然紧紧攥着沈疏影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

见他醒来,诸人皆是喜不自禁,医生与护士为他将伤口重新清洗,消毒后缠上了干净的纱布,并嘱咐他一定不能乱动。

贺季山只握着沈疏影的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你刚才哭什么?”贺季山语音沙哑,眼眸却是黑亮而迥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沈疏影已经止住了泪水,唯有眼圈却仍是通红通红的,她没有说话,只将眉眼低垂,温婉如画。

“你别怕,我死不了。”男人一笑,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也不管重上下不得使力,只将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

沈疏影将眼眸转开,轻语了一句;“你是打仗的人,不要说那个字。”

贺季山唇角的笑意更是深邃,却只是温声说道;“好,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因着失血过多,贺季山说了这一会的话,脸上的神色便是变得十分疲倦,沈疏影瞧着,只低语道;“你快些歇息吧。”

贺季山点了点头,凝视着沈疏影清瘦的小脸,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别在这里守着,也去睡吧。”

沈疏影守了他两天两夜,的确是累的很了,此时见他已经醒来,又兼得医生说他一切都在好转,便也没有拒绝,只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开。

可贺季山却并未松手,无论沈疏影怎样用力,都没法抽出自己的手,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终是喊他的名字;“贺季山!”

男人笑了,瞧着她窘迫的模样,只觉得心头一软,终是松开了手指,当那片温软自掌心抽离时,整个胸腔却都是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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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疏影一大早便是起了床,依然是梳着两根长长的辫子,换了身淡蓝色的衣裳,荷叶袖子,整个人都透着清秀的雅致。

当她来到贺季山的房间时,贺季山还没有醒,一旁的护士瞧见她,便是赶忙站起身子,沈疏影对她们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接着便向着床上的贺季山看了过去。

贺季山今天的气色明显比昨日要好了不少,沈疏影轻手轻脚的上前,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发觉他已经退了烧,终是放下心来。

“夫人,司令该吃药了。”护士取过药片,走了过来。

沈疏影将药接过,在贺季山的床前坐下,轻轻的唤他的名字。

可一连唤了好几声,贺季山都是一动不动,沈疏影慌了神,眸中是浅浅的惊恐,连声音都是颤抖了起来。

许是见她快哭了,贺季山这才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

知道他是存心吓唬自己,沈疏影先是一怔,继而才想起自己方才的反应,竟是那般的担心,她瞬间的惶然起来,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样的在乎他的生死。

“吓着你了?”见她出神,贺季山声音温和,眼底满是和煦的笑意。

她没有说话,只起身将药片塞进了护士的手里,就那样跑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到了西楼,站在镜子面前,她喘着气,镜子里的女子一张白玉般的小脸瘦了许多,然而那双杏眸却比以往更大了,此时,她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与恐惧,就好像自己一直坚守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条缝,更可怕的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晓这条缝究竟是什么时候裂开的。

她的身子轻颤着,只呆呆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隔了许久,她似是确定了什么,只用手将自己的嘴巴紧紧捂住,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瞳仁中则是渐渐的流下了一串清亮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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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沈疏影依然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贺季山的一切,只不过却是一句话都不在与他说了,无论他怎样逗她开口,她都是紧紧抿着唇瓣,连一个字都不说。

贺季山仗着年轻,底子又好,恢复的极快,没消几日,便可以下床走动。

088章 你放心,我会等

因贺季山的伤口还在恢复,每日里的饮食都是极其清淡,这日里沈疏影在厨房为他炖了一碗黑鱼汤,放在青瓷碗里,静静的端了过去。

贺季山瞧见她,便是淡淡笑起,问道;“今天做的什么汤?”

沈疏影依旧是不说话,只将鱼汤倒在祥云小碗里,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等不烫了才送到贺季山面前。

贺季山却也不接,眉眼间浮起一丝戏谑,挑了挑眉道;“你喂我。”

沈疏影一怔,洁白的面容便是红了起来,唯有脸色却依然是安安静静的样子,果真是用勺子舀起鱼汤,喂到了贺季山唇边。

贺季山乌黑的眼瞳里满是笑意,先是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然后便是整个将碗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沈疏影见他喝完,便将碗收拾好,转身离开之际,却被贺季山的大手一把揽了过来,倚在他的胸口。

沈疏影小脸一白,生怕自己会压破他的伤口,简直一动也不敢动,“贺季山,你快放开我!”

贺季山自然是没有松手,他一手揽在她的腰肢,将她的脸庞贴近自己的胸膛,眼见着她乖巧温顺的样子,只让他心里一软,忍不住低头,就是想吻她。

沈疏影刚挣了挣身子,就听贺季山一声闷哼,吓得她立时老实了下来,只低语了一句;“你的伤.....”

贺季山却趁着她开口的空当,一举擢取了她的唇瓣,深深的吻了下去,直到过了许久方才放开。

沈疏影呼吸急促,方才那一吻,简直让她差点窒息,她恨极了,恨自己,她明明可以一把推开他的身子,转身就走,为什么会因为担心他的伤口,而任由他索取?

她轻轻的喘息着,只不敢去看贺季山的眼睛,唯有眼眶却是微微的红了起来,心里简直是柔肠百转,乱极了。

“你是真不打算理我了?”贺季山摩挲着她的脸蛋,依然将她紧紧的箍在臂弯,望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温柔。

沈疏影沉默了许久,方才轻语出声;“等你身子好了,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是什么话?”贺季山望着她清秀婉约的一张小脸,心中却是莫名一紧。

沈疏影垂下眼帘,却只是轻咬唇瓣,又是不开口了。

直到听到护士的脚步声,沈疏影脸上的红晕更甚,忍不住低呼道;“你快放开我。”

贺季山却笑了;“怕什么,你现在已经是贺家的人了。”

眼见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却仍然被他揽在怀里,沈疏影简直羞窘到了极点,一张小脸犹如熟透的春桃,肌肤白里透红,是诱人的水润轻透。

贺季山见她美眸盈盈,似有水光闪动,心里终是不忍,刚松开自己的胳膊,沈疏影便是赶忙站起了身子,而护士已经端着温水与药片走了过来,趁着贺季山吃药的空当,她转身,一语不发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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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贺季山彻底将伤养好,已是月余之后了。

这段时间沈疏影一直是事无巨细,小心照料着贺季山的衣食起居,男人每日里喝的汤水,吃的菜品,皆是出自她之手。

贺季山待伤好后,便是去了军营,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

这一日,男人刚回到官邸,便向着西楼走去。

虽说他们的婚书已经昭告天下,整座官邸的人也全是改了口唤沈疏影为夫人,可沈疏影却依旧独自住在西楼,不曾与贺季山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