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晚宴上的歌舞。
皓月当空,霜华满地。不须彩灯,乾清宫大殿外已如仙境。在曲栏玉树间,一丛身着碧衣粉荷裙的妙龄女子伴着乐声、踏着舞步,如凌波仙子飘然而出。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御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与月弄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虽是月下,但在座宾客无不仿佛置身于阳春三月,碧柳依依,一行踏青的少女翠裙垂曳,联袂歌舞,踏着春绿,唱着欢歌,溶入一派阳光明媚、草青花黄的江南秀色里。
纯净的月辉下,少女们脸上欢愉畅然妩媚俏丽的脸上好似洒满了春光,那么活泼,娇羞无邪…她们尽情尽兴,乐而忘返。
从没见过这么美妙的歌舞,座上的人看得目不转睛,如醉如痴。
“好!好啊,舞姿古朴别致,韵律独具,节奏洒脱,舞姿流动绵延…不错!老四家的,这次用心了。”康熙今晚很是享受,再看看身边的儿子孙子,更是觉得圆满至极,只是想到圈禁中的胤禔胤礽还是有些缺憾。不过月有阴晴圆缺,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不能强求。
“皇阿玛夸赞了。”
“皇阿玛说的正是,那袖子运用有别常规,似如古籍所载:‘若来若往,若仰若俯’、‘罗衣从风、长袖交横’…”诚亲王也跟着说了一堆。
“不知这支歌曲叫什么名字,”怡亲王福晋兆佳氏在下面同履郡王福晋富察低声说道,“我倒是喜欢这曲歌词。”
一旁的恒亲王福晋他塔喇氏低笑道:“等下问问皇后娘娘不就知道了…”
廉郡王福晋郭络罗氏却怔怔地想着在外办差未能赶回的允禩。
战事
中秋过后,钮祜禄.毓淇与废太子允礽第六女淑慎郡主的大婚也开始进行。章佳氏等这天等了几年,对淑慎郡主的人品样貌也十分满意,喜气洋洋地筹办起来。苏宜尔哈怕她太过劳累,便派了身边的卫嬷嬷和青菽青芍前去帮忙,又赐了许多礼。
淑慎郡主又是从小在宫中抚养长大的,她的额娘唐佳氏虽给备了嫁妆,到底不够看,苏宜尔哈免不了又帮着备了一份,等淑慎郡主从宫中嫁到承恩公府时嫁妆的规格虽是郡主品级,但东西却满满地不比一般的公主差。
三日过后,毓淇领着淑慎进宫谢恩,苏宜尔哈看着当年小小的弟弟如今已成家,心中感受颇为复杂,有时候她觉得毓淇就像她的第一个孩子,她是那样期盼着他的降生,又是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成长,关心着的未来。
仔细地打量着新婚夫妇,毓淇难得的有些腼腆,对淑慎虽表现得不是很关心体贴,但这是宫中,有所顾忌也是应该的,他眼底瞅着淑慎于的眸光温柔着呢。淑慎长相集了她父母的优点,这两年越发显得身姿窈窕,面如芙蓉,此刻着着大红旗装更是娇艳万分,眉眼间闪着羞赧与欢喜,显然对毓淇也是满意万分。
苏宜尔哈彻底放心了。以后婚姻生活幸不幸福就要看他们自己的经营了。
毕竟是新婚,苏宜尔哈叮嘱了几句便放他们回去了。
悠闲美好的时光对于皇帝来说永远是短暂的。
九月中旬,庄靖王博果铎无嗣,他的侄子们为争世子之位差点出了人命,胤禛往畅春园与康熙商量后命十六皇弟允禄出继庄靖王博果铎后,袭封庄亲王。并命他掌工部事兼议政大臣。
胤禛深知自己继位的前几年战事及天灾频发,这一世自己即位前总理政务几年吏治总算是比上一辈子好太多,国库、民生在自己的影响下也不像上辈子那么惨淡,不过还是不宜推行太多改革的,现在摊丁入亩、废除贱籍、推行优势种植、治河、税改…已经够多了,真正下功夫整顿八旗、建立大清海军的事还得再推推,至少等国库再多些银两。
雍正元年十月,青海罗卜藏丹津叛乱,青海局势顿时大乱,西陲再起战火。
若是太平盛世,延信掌抚远大将军印务坐镇西宁是绰绰有余的,可惜在领军作战上面他天赋不高,叛乱一起就显得□乏术有些吃力了。
义忠郡王想着重掌军权的时候到了,上上下下,从兄弟亲王郡王到朝中重臣昔日下属一一拜访,希望他们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可惜,他的那些兄弟早年经过夺嫡之乱个个炼得一双毒眼及狐狸本事,觉得现在的平静日子也不错,不想再陷进权力倾轧的漩涡,个个一推二根本没想着替他说话。那些朝臣更是精的,当今是个乾纲独断的,明面上对他这个皇弟不错,可以前影影绰绰就有传言德妃偏心,兄弟不和,再加上太上皇在位末年这位义忠郡王也是夺嫡热门啊,现在跟他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替他进言呢,教皇帝误会结党就不好了。而义忠郡王的下属,呃,在朝上都是没什么发言权的人,大部分又都在外地…
实际上胤禛也没给他机会说话,他直接下旨命怡亲王允祥速往西宁接任抚远大将军之职,坐镇指挥平叛,延信协理军务。允祥无视允祯噬人的眼神出列、领旨,并请求让二等御前侍卫钮祜禄.毓淇随往作战,胤禛同意了。
毓淇自从上次西征回来就潜心读书研究兵法,时常拜访京中名宿老将,虚心向他们讨教,对于这样一名谦和又有上进心的后起之秀(还是国舅爷呢),那些年迈的将领都很是喜欢,不吝将自己的一些经验传给他,但最为了解他的还要算怡亲王和弘晨了,他们常常在一起军演并分析推演各种战例。
怡亲王带着毓淇匆匆赶赴青海后,本着锻炼爱新觉罗家的新生代,胤禛又点了被削爵圈禁的允禔第二子弘昉、恒亲王第二子弘晊、义忠郡王第七子弘映跟着前往战场,顺带的还有他塔喇努达海。脑残的力量太惊人,不想爱新觉罗家的脸面丢大发只能分开他跟新月了。政事一忙,胤禛便没了看戏的心情。
义忠郡王允祯回府后直摔东西,他知道皇帝防着他,可眼睁睁看着以往被踩在脚下的老十三替了他的位置前往战场建功立业那种噬心的折磨还是让他差点发狂。“去把努达海叫过来,本王有事要吩咐他。”
“是。”安总管应声退了出去,暗抹了把汗,这义忠郡王真是愈来愈难伺候了。
为了拿捏住努达海,让他听自己暗中命令在西北军中行事,允祯让他见了新月,也不管他们怎么在邀月小筑缠缠绵绵,迳自阴沉着脸思忖着怎么让允祥在军中出错迫使皇帝易将。当努达海离开义忠郡王府时,他怀中又多了一封允祯写给年羹尧的信,至于允祯对他的嘱咐,早在他与新月的粉红泡泡中丢到不知哪儿去了。
允祯却还在书房想着,皇帝令陕川总督年羹尧负责三军粮草,是重任,它代表了皇帝对年家的信任。如果年羹尧有心,那么自己便可借此发事…四哥啊四哥,你以为年家出了个妃子年羹尧便会对你死心塌地?他的野心不止于做一个封疆大吏呢。幸好,敦妃年氏膝下唯一的皇阿哥并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不然,自己还真没把握说动年羹尧…
如果胤禛不是重生者的话,说不定还真会让允祯算计到。可惜,他比允祯更了解年羹尧。这一世的胤禛比上一世更懂得驭下之道,除了上一世的经验,及历经几朝的朝堂观摩,今生又有康熙的悉心教导,他也深深地明白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只是,再明白,他也容不得他们拿可动摇国本的军政之事做晋身交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年羹尧想更进一步?好,机会他是给了,可路怎么走是他自己选择。如果他将才能放在办差上,他不介意封年家一个爵位,可是他若将心思放在玩弄权术上,那他也不会客气。
陕川总督?那又如何。年羹尧大概不知道,他以为固若金汤的陕川两省旗下官员其实大多是自己昔日为阿哥亲王时培养的属人,如现今升为四川巡抚的戴铎及任陕西布政使的沈廷正等,甚至他倚为臂膀的岳钟琪也对自己忠心耿耿,年羹尧敢在粮草上动手脚他就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因着战事,这一年皇帝的万寿节和皇后的千秋节都没有大办。这里不提皇子皇女们怎么花心思表孝心,苏宜尔哈却是从十月起就没开心过,因为她的弘晨,居然偷偷跑前线去了,他才十一岁,只身一人的,也不知半路会不会饿到累到被人拐骗…可恶的是领导大人居然不派人找他回来!
胤禛很无奈,没想到小莲花嫁了自己快二十年,第一次跟自己冷战是因为这个。就算他告诉她有派暗卫前去保护,苏宜尔哈也不给他个笑脸,十一岁怎么不能上战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胤禛承认,相比弘晔他对弘晨确实纵容了许多,可并不代表他不疼爱这个儿子,弘晨自小就对骑射、打仗、领兵之类的事感兴趣,这次允祥和毓淇都去了,他怎么忍得住?让他去见识一番也不错啊,那小子书也念得不错,放一段时间不念也不怕跟不上。
“你不用担心,再过几个月他就回来了。”这场战事不会拖太久的。他亲自拎着个铁笼子放到她面前,“看看我给你找的玄狐,喜不喜欢?”
苏宜尔哈看着铁笼里只有尾巴尖儿、四个小爪子和鼻尖雪白的四只小狐狸,与一般皮毛呈灰褐色、棕褐色的不同,它们浑身的毛色乌黑柔亮显得那么地尊贵优雅,溜溜的眼睛及小嘴看起来是那么地可爱,心中便软了些。他以前在她生日时说过要送她玄狐的…
这几只玄狐看着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小的,声音轻轻呜呜的,也不知是不是肚子饿了,忙叫了春雨去弄些羊奶来喂。
胤禛看着她轻柔地抱出小玄狐细心地喂它们吃奶,逗着它们玩乐,心里既高兴她的喜欢又对它们的待遇嫉妒不已,小莲花好一段时间没对他这么温柔细心过了。
玄狐毕竟还小,逗了一会儿苏宜尔哈便将它们送进空间里的如意居,暂时让吉祥和那些狗狗们带着它们。“晚膳在这里吃吧,我给你做几个你爱吃的菜。”她对胤禛说道,这段时间他也不容易,听弘晔传来的消息,摊丁入亩的政策在江南那边遇到了些困难,这还是多亏了廉郡王老成练达办事妥善,否则阻力还要更大。
“咳,也好。”掩住心中喜悦,胤禛暗忖,果然还是苦肉计有效,不枉自己连续批了一天一夜的奏折——他现在体力好精神好,要真真弄出个苦肉计的效果来也不容易。
…
也该苏宜尔哈这段时间不走运,她的千秋节才过,承恩公府便有人来报老太太过世了。原只是有些不舒服,不成想第二日就没再起来。其实,苏宜尔哈与老太太相处时间不长,感情也并非多好,只是老太太生活经验丰富又睿智,当年她和额娘章佳氏能在钮祜禄府那么容易重新立稳脚跟还与她的支持有关,虽说老人家也有偏心儿子的时候。
“老人家岁数大了,这也算是喜丧。”胤禛安慰她,苏宜尔哈点了点头,心想,好在毓淇与淑慎已经成了亲,不然这婚事还得推。这么一想,又觉得淑慎才嫁进门不久丈夫就出征,接着老太太又去世,实在太过郁闷,便宣了章佳氏与她进宫宽慰了几句。做为一国帝后,他们也不能亲去吊唁,却不妨碍她关心自己的娘家人。如今,毓淇成了亲,有淑慎在章佳氏身边帮手,章佳氏也不用那么忙了。
苏宜尔哈决定等这事过后,找些好东西让章佳氏和淑慎调理调理身体。老太太的去世让她惊觉,章佳氏也在一年一看地变老,尤其是这几年,虽然常用自己送去的红花等药材滋养身体,毕竟要整日操持中馈,身子骨不比年轻时硬朗了。
至于淑慎,身体调理好了才能为钮祜禄家诞下健康的后代不是吗。
前方在打战,当今又不是什么好名尚奢的,这个年便过得平平淡淡的,尤其是宫中嫔妃早得了恩典回府省亲,这年宴倒省了苏宜尔哈不少事。
唯有义忠郡王府里的允祯分外关注战事进展,频频打发人与西北下属联络,府中完颜氏因儿媳妇小完颜氏给她诞下金孙也忙着操办洗三等事宜,没想到安份了一阵子的新月格格居然扮成小厮从邀月小筑逃了出去奔向战场。
看到了新月留下的信,完颜氏气得直发抖,宣扬出去,义忠郡王府的脸都丢光了!偏偏这事还隐瞒不得…
“哎哟,头痛死我了。”她扶着头坐在椅上,一想到要面对王爷的怒火她就发怵。“额娘,你怎么样,要不要请太医来给您看看?”瓜尔佳.沅淇小心地给她端了杯茶水问道。她不比刚给义忠郡王府诞下嫡长孙的小完颜氏,与婆婆是族亲,虽然出身高贵,却不太得完颜氏的宠,再加上还是新媳妇,行事不免拘谨了几分。
“不用了,扶着我到书房找王爷吧。”喝了茶,完颜氏感觉好受了点,可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完了,她还得进宫给皇后娘娘请罪呢。
“是。”
瓜尔佳氏扶着完颜氏到了外书房,见完颜氏进去自己便乖觉地在门外等着。只听着一阵说话声之后便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又是完颜氏的惊喊声,她急得直转,也不知是进去好还是继续等着好,或者,立即回房?
没等她拿定主意,完颜氏便一手捂着脸,噙着泪花踉跄着出了书房。瓜尔佳氏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勉强地笑着喊了句:“额娘。”上前搀扶着她。
“没眼色的东西,给我滚开!”完颜氏伸手将她推开,将所有的委屈怒气全发泄在她身上。
“啊!”瓜尔佳氏没想到好心没好报,被她那么一推,身子往后一仰、脚下的花盆底子向前一滑,整个人直直摔倒在地。“好痛啊。”头痛、手肘痛、腰胯那里跟断了似地,腹部更有股热意直往□涌去…
完颜氏没料到会推倒她,愣了下后对着一旁发呆的嬷嬷丫环斥道:“还不扶你们四少福晋起来,死人吗?”
古嬷嬷是她身边得用的,这时也不禁白着脸,“福晋,四少福晋流血了…这,这不会是小产了吧?”
孩子?瓜尔佳氏一听,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厥了过去。
允祯听到声响出了书房,见完颜氏顶着一边红肿的脸颊怒目斥着底下的奴才,而四媳妇瓜尔佳氏却脸色惨白地昏躺在地上,又刚好听到古嬷嬷的话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怒道:“还不赶快叫太医?!你们几个,将四少福晋扶回房里去…动作轻点!”
那些下人身子一颤,纷纷照他的吩咐做事去了。允祯见了狠狠地瞪了完颜氏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是想将得罪苏完瓜尔佳家族吗?“将你的脸处理好然后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请罪,完了自己禁足三月,府中的事暂时交给两位侧福晋理吧。”
完颜氏刚从亲手伤了儿媳害了自己的小孙子的无措里回过神就听到了他这句话不由脸上一白,身子也晃了晃,古嬷嬷忙扶住了她,等她定住了神允祯却早已甩袖远去。她不由捏着帕子捂着嘴痛哭了起来,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福晋…”
完颜氏最后还是打起了精神,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进宫觐见苏宜尔哈。
苏宜尔哈正跟冰雅和春雨她们说着嫔妃们出宫的各项事宜,听说义忠郡王福晋求见,眉头一蹙就想回拒,可话到嘴边脑中灵光一闪,又让人宣了她进来。冰雅见状避进了次间,留着春雨在苏宜尔哈身边服侍。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完颜氏一进正殿就给苏宜尔哈行大礼。
苏宜尔哈吃了一惊,这完颜氏向来矜傲得很,怎么会主动行此大礼?待瞧见她红红的眼眶及微肿的脸颊,心中有了猜测,面上却仍淡淡地道:“福晋请起。福晋请见本宫可有要事?”
完颜氏心中暗恨,将头叩拜下去:“臣妾是来请罪的,新月格格她、她留书出走了。”
“留书出走?!这是怎么回事?”蹙紧了眉,苏宜尔哈不悦地问。心中却想,这个新月果然厉害,真的为了努达海奔赴战场了。
“那新月本就与他塔喇将军不清不楚的,听说他塔喇将军去了战场就…这是她留下的书信。”
春雨上前接过信纸,呈给苏宜尔哈阅览。
匆匆看了一遍,不外乎写她怎么与努达海心心相印情深似海,愿与他共赴险境,生死与共,辜负了皇上、郡王的厚爱等等,请他们原谅她的情不自禁…
冷笑了一声,她这是将他塔喇府放在哪里了?敢情安敏和骥远洛琳他们是路人甲,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当中?想与努达海生死与共?她想得倒美。这事一出来,不仅皇家脸面丢大发,闹狠了,他塔喇府也不得安生,努达海若真是个脑残的安敏的地位便岌岌可危,到时她这个皇后也脸面大失,毕竟安敏也是承恩公府的姑奶奶。
“事关皇家脸面,这事儿本宫不好做主,福晋请先回府,如何处置皇上会有旨意,只是此事义忠郡王府最好不要泄露出去,不然…”降罪是一定的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完颜氏应道:“是。”
完颜氏回去后苏宜尔哈便亲自到小厨房做了春卷、云豆卷等点心并将一早炖好的汤带着去了养心殿,顺便将此事告诉了胤禛,哪知他却并不意外,“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说着拿起一个还温热的春卷吃了起来。
“喝碗汤吧,冬天宫里多处烧炭,这云耳橄榄炖猪肉汤有利咽喉、养肺气的养生功效,正好。”她亲自给他盛了碗汤。
他接过喝了一口,满足地眯了下眼。“味道不错,你也喝一碗。”
就是过来跟他一起吃的。苏宜尔哈浅笑着替自己也盛了一碗,就着云豆卷吃了起来,一边说些日常琐事,一会儿功夫就过了大半时辰。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才告辞回了长春宫。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胤禛无声地笑了笑,为她的贴心而分外觉得温暖。
“来人,去将黄敬找来。”
…
到了雍正二年初,战争进入最后阶段,西宁传来战报,怡亲王允祥下令诸将“分道深入,捣其巢穴”,各路兵马顶风冒雪、昼夜兼进,迅猛地横扫敌军残部。在这突如其来的猛攻面前,叛军魂飞胆丧,毫无抵抗之力,所凝势力土崩瓦解。罗卜藏丹津仅率二百余人仓惶出逃,由毓淇率领的清军追击至乌兰伯克地方,擒获罗卜藏丹津之母和另一叛军头目吹拉克诺木齐,尽获其人畜部众。罗卜藏丹津本人化装成妇人妄想逃脱投奔策妄阿拉布坦,也被活捉。
这场战役历时短短十五天,掌将军印的怡亲王纵横千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敌营,犁庭扫穴,大获全胜。怡亲王骁勇善战的威名也从此震慑西陲,享誉朝野。而除了他,还有几位一战成名的青年将领,他们就是钮祜禄.毓淇、简亲王嫡次子永谦、恒亲王第二子弘晊,以及年仅十一岁的皇七子弘晨。
其中,钮祜禄.毓淇最为耀眼,他才二十岁,出生承恩公府是堂堂的国舅爷,却凭着自己的能力在乌兰伯克大胜敌军;而皇七子弘晨之所以成名则因为是他发现了化妆潜逃的罗卜藏丹津并将之活捉的。
其余前往历练的宗室子弟也表现不错。
只有他塔喇.努达海,没能参加青海战事的最后一役,因为在之前的一次与叛军的作战当中他贪功冒进被敌人包围,弘晊和永谦带兵前去支援时他身边的战士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他自己不但身中一箭从马上摔了下来,连腿脚跌断了,救回大营后军医说受伤的那腿是不可能治好了,以后会不良于行。
这些小小的挫败对于整个战事的胜利来讲瑕不掩瑜。除了当事人。当努达海颓唐无比地回到京城,不久就知道了新月格格因思念亲人哀毁过度,已经生病去世了。(被当成格格厚葬的其实是云娃,真正的新月的下落,没有人去关心…)
他从此深陷于事业与爱情两失意的悲恸之中,不复清醒。
安敏对此淡淡的,她早从完颜氏那里知道了新月奔赴战场的事,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努达海的伤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皇上没治他的罪完全是看在自己的娘家的份上。她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儿女骥远和洛琳身上。
封爵
平定青海战事的成功早在胤禛预料当中,不过胜利来临时他依旧喜出望外,对有功将领纷纷给予破格恩赏:怡亲王亲王爵位可延袭三代始降,钮祜禄.毓淇封一等子爵并领正三品御前侍卫,简亲王嫡次子永谦擢升为奉恩镇国公,弘晊虽然没有从贝勒品级再往上晋升,却赏了他不少好东西…被削爵圈禁的允禔第二子弘昉虽没什么战功,可整场战役下来也没犯什么错,胤禛看在康熙的面上封了他为奉恩镇国公,算是给允禔一脉的恩赏。另外,年羹尧督办粮草有功,赏三等子爵并赐双眼孔雀翎并黄马褂、金币等非常之物。
义忠郡王允祯看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当年他在西北苦熬了几年,将策妄阿拉布坦击杀并将他的残余势力击溃赶回准葛尔…又逢新君登极才封了这么个义忠郡王,可老十三呢,一开始就越过自己封了亲王,现在不过才打了半年的战就又得了亲王延袭三代始降的赏赐,还有那些小辈,一个个都快要赶上自己了…
再看得了一堆赏赐的年家,他更觉得喉中一腥,自己在京中筹谋再三,又帮宫中年氏除了安嫔腹中的胎儿,他年羹尧就是这么对自己的?不但自己的交待没做到,还自己立了功封了爵,白白让他在西北损失了不少属人…打量着他现在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郡王是吧?等着瞧。
看着允祯铁青的脸色,胤禛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冷哼,朕也不打你杀你,就让你什么事都谋划不成,好好过吧,日子还长着呢。
他并不打算在明面上打压允祯,上辈子背着弑父屠弟的骂名他背够了,这辈子哪个敢再他眼皮底下动歪心思,他也有办法软刀子磨了他们…这种法子虽不比上辈子那种明刀明枪快意,却也能调剂一下生活动趣味。
眼神掠过越发沉默能忍的理郡王弘皙,又想,留给弘晔他们当磨刀石也不错,要驾驭这帮叔伯可没那么容易呢。
紧接着,胤禛开始了他登基以来对皇子的第一次封爵,皇二子弘昀、皇四子弘晔因为差出色皆晋封为贝勒,皇三子弘时封为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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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亲回来后,后宫的氛围比以往活络了些,给苏宜尔哈请安时大家也能聊聊彼此省亲时的风光,友好的,不过相互炫耀,嫉恨的,就彼此攻讦。
苏宜尔哈倒听得有趣有味的,想起《红楼梦》中的大观园,就多问了贾元春两句。“听闻国公府为了迎接安嫔修建了一座省亲别墅,名儿还是安嫔起的?皇上还赞了安嫔诗也得好呢。”与曹雪芹小说中写的一样,贾元春看了省亲别墅后作诗形容:“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赐大观名。”
贾氏自小产后心丧若灰,可省了一趟亲,整个人又鲜活了不少,脸色虽不若以往的圆润妩媚,眼底眉梢却增了许郁郁艳色。也不知贾府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大观园的景致真的天上人间皆备,精妙到能让她心中郁气尽去?!
贾氏一惊,没想到皇后连这个也知道。她恭敬地低下头答道:“为那园子荣宁二府耗尽财资收藏,臣妾每每想起便心中难安…至于诗,臣妾的才情可比不上敦妃娘娘。”省亲巡园时她是虚荣的,可面对那般奢华的园林她更是胆战心惊,当今素来俭省,对仍欠着国库的银两未还完的许多朝中大臣也不见丝毫心软地让他们分期付款,万一哪日觉得荣宁两府的作派刺眼了,那可不就是祸事临头?
年氏原就不喜苏宜尔哈说皇上称赞安嫔的诗,这后宫有哪位的才情比得上她的?现在听贾氏承认不如自己,心气自是顺了不少。
她也是回了府省亲的,可惜最有能为最喜欢摆排场的二哥年羹尧远在西安,大哥也不在京中,父亲年遐龄是个老持成重的,不可能像贾府一样给她建个省亲别墅出来…这么一来,省亲的嫔妃中她的位份虽最高,却不是最风光的那一个,每每聚在一起听她们讲这些便暗自生气,气不过就淡淡地讽上几句,心中更是冷笑,不过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象罢了,也值得这般夸耀。相比于荣宁二府上上下下没个担当得起家族的男丁,完颜氏、喜塔腊氏等出身于家族旁枝,家中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她还是很骄傲于自家的哥哥和侄儿们的出息的,尤其是年熙,才高八斗心思玲珑,就连皇上也是格外看重的,可惜就是身子骨差了些。
“什么诗呀词的,不过不做睁眼瞎罢了。”说是这么说,年氏保养得分外娇美的小脸上美眸顾盼流转,特别是在同在妃位的李氏和耿氏脸上多停了半秒,“不止皇后娘娘好奇,本宫也很是好奇大观园是个什么模样呢,可惜无缘一见,不如安嫔妹妹给我们讲讲?”
即便已是按下争宠心思的李氏和耿氏也被她“不过不做睁眼瞎”这句话给刺得心火直冒。
李氏恨恨地想,皇上虽然不待见我,可我有俩个好儿子,将来总跑不掉一个亲王位子,你一个格格升上来的妃子,同样只有一个无缘大统的儿子,凭什么这么嚣张?等着罢,跟以前的帐一起算着,总有机会踩你一脚的。
耿氏见坐在上面的苏宜尔哈脸上淡淡的,嘲笑地看了年氏一眼,自以为多有才能呢,她可是曾在皇后娘娘那儿看过她在一幅雪白纱透绣冰雪红梅屏风上绣的咏梅词,就算她不是个会做诗做词的也能看得出来不凡,而且听说皇后娘娘在指给皇上前也曾做过一首在京城闺秀中风靡了很久的数字诗…可见真正有才且深藏不露的人是皇后娘娘才是,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不自量力。
——如果苏宜尔哈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很囧的,因为那是穿越女们常常主动的或不得不犯的错误,抄袭啊。因为是抄袭,所以她才只将那些东西留着自己欣赏从不曾想过送人或拿出来显摆。
“臣妾也想听安嫔姐姐说说呢,听说荣国公府上的姑娘奶奶们都雅擅诗词,还给姐姐的省亲园子题了不少诗…”康嫔完颜氏也在一旁加火,倒不是因为她对年氏有什么好感要相助她对付贾氏,而是嫉恨贾氏落了胎后不但没受皇帝冷落反而有复宠的态势,这对她的延禧宫争宠是很不利的。
怎么府中姑娘的诗词也传到了外面?贾元春眉头暗皱,也不知母亲和弟媳宝钗是怎么管家的。无奈,只得将大观园向她们描绘了一番:“大观园中修有怡红院、潇湘馆、蘅芜院、稻香村、秋爽斋…其中属怡红院最为雍容华贵、富丽堂皇,里面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有满架的蔷薇、宝相,一带水池子。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有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她口才不错,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入胜,仿佛真进了那天上人间诸景齐备的大观园。讲完,她又向苏宜尔哈禀道,“因怕空置着浪费,便叫了府中姐妹搬了进去住着。”只是也住不到几人,迎春已嫁了人,宝玉与宝钗又成了亲,只剩了个探春和惜春住着。
“不浪费是对的。”苏宜尔哈点了点头,这贾元春倒是小心谨慎了不少,不过再怎么谨慎也挡不住其她有心人的妒忌啊,不知接下来她们又会怎么做。也不知领导是怎么想的,明明厌极了贾元春,却将她钟粹宫里的舒穆尔答应侍了寝后升为常在,外人看来自是觉得安嫔的荣宠不减了,莫不是他想借着贾氏引出年氏等人的动作?
唔,上次额娘和淑慎进宫时倒是说过年羹尧近来弹劾了不少陕川官员,且在官员的选任上大力安插自己的亲信,许多混迹官场的拍马钻营之辈开始奔走其门…难道一个三等子爵就让他得意忘形了?
想到这里,苏宜尔哈凝眸瞅着略显得有些丰腴的年氏,心中一动,神识往她身上一探,立即感受到她腹中有新生命存在的波动…她怀孕了?!不过一、两个月的模样,年氏到底知不知道呢?
想到可能是前段时间青海战役进入紧要阶段领导才在年氏的翊坤宫多歇了两晚的关系,苏宜尔哈心中微微有些发堵,遂又暗叹了口气,不管是出于政治考虑又或是名份…这,都是正常的。
撇开了心中莫名的情绪,苏宜尔哈同懋嫔宋氏说起了三月份皇五子弘晗迎娶侧福晋的事。
尽管不是大婚,宋氏仍是兴致勃勃,甚至向李氏讨教了不少问题,在座的,只有李氏有娶儿媳的经验。
苏宜尔哈却有一种怪异感,当年乌喇那拉氏还活着的时候,宋氏哪会这么跟李氏说话啊,两人早年也不是没有仇怨在的。
约摸是想起自己儿子当年大婚时的感受李氏倒没有不理她,捡着能回答的都简单地回了,末了又道:“不过是娶侧福晋,有内务府和皇后娘娘在呢,你啊,少操心,回头等着虽媳妇茶就好。”
宋氏听了露出某种可言之为幸福的笑容。
其她女人见了不免心下酸酸,包括苏宜尔哈。到了十月,她的弘晔也要大婚了。
时间飞速又过了两个月。
其间除了五阿哥弘晗娶了员外郎达克屯之女喀尔罗特.博西勒为侧福晋这件喜事及太上皇康熙的又一次大寿外这两件喜事外,宫中又发生了一件令人瞩目的事。年氏为保腹中胎儿稳定而未曾向中宫皇后禀告怀孕消息,结果,也不知什么缘故这个未曾宣扬出来的胎儿就这么流掉了。
苏宜尔哈并没有去看年氏,她很“惊讶”,毕竟谁也没听说敦妃有了身子,怎么突然就流掉了?不过既然有这事,便派了馨桂送了些东西过去“慰问”了。
馨桂去的时候也不知翊坤宫的嬷嬷们怎么安排的,竟让她看到了年氏拉着前去看望她的胤禛的手伤心痛哭:“那是皇上赐予臣妾的小阿哥啊,呜,都是臣妾无能,才让人下了黑手…”
胤禛原就不耐,这时见到馨桂在门口停住不进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脸色更是冷了两分。将手抽了出来对一旁的苏培盛道:“找人查一下。”
结果翊坤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彻查了一番,什么也没有。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诊后皆道是敦妃体质太弱才留不住胎的。
体质弱?原来哪会这么差,还不是使福惠早产的那次巴豆油之故?想到这里,年小蝶心中恨不得将贾氏撕碎。
胤禛虽有些可惜她腹中的胎儿,但她如此做态却令他心中不喜,再加上年羹尧行事越发没节制让他心中有所疑,倒是觉得年氏没了胎儿是件好事,若再由着她生下皇子,只怕年氏兄妹更加地肆无忌惮了。
粘杆处的人早就查出,送给贾王氏那盆石榴盆景的那个官员确实是受年羹尧的指示而为的,但那盆景却是他的好十四弟允祯吩咐人做出来的,尤其那两块邪石更是远从西北一路运回的北京…这不免让他联想到当初给苏宜尔哈下咒的那个喇嘛,看来,老十四手中还有不少这种邪路人才啊。
老十四、年羹尧…他有些没耐性陪他们玩了。
“臣妾也知道自己生福惠时伤了身子,这些年也一直好生养着,这么多年了难道一点进益都没有连个胎儿都坐不住,只怕是用的药不好…”
“我看你就是心思重,好好歇着吧。朕还有折子要批,改天再来看你。”年小蝶还要再闹,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甩袖就走。没能护住龙脉不治她的罪就不错了,如今翊坤宫查也查了,她还要怎样?想挑拨他与苏宜尔哈的感情,顺带把苏宜尔哈拖下水?妄想。她也知道自己生福惠时伤了身子,可惜知道的少了些,她的身子因那巴豆油再加上早产、难产受的损害远比她想象中更大,当年苏太医就说过她不宜再受孕了。
年小蝶愣愣地看着他远走,久久才猛地扑到被上痛哭起来,她刚刚失了胎儿他却一点也不怜惜,这么无情…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悲惨的时候,当初贾氏小心翼翼保到了六个多月还流掉胎儿的时候她心底是说不出的痛快,嘲笑贾氏的愚蠢、无能,可现在呢,自己比她更可怜,这算不算是报应?
“娘娘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您还有八阿哥呢,可要为他想想…”紫叶在一旁温声地劝着,着人端来温水给她拭了脸。
“就是啊,娘娘,以前您还教导过奴婢怎么如今自个儿都忘了,这可是后宫呢,说句难听的,以前在王府也罢了,现在就算是大度如皇后娘娘听到有嫔妃怀了身子心底也是酸的吧…这种事,这后宫还少发生么。”红英也接了补汤,慢慢吹凉了喂她。
说得对,她还有福惠,她还没有那么悲惨。年小蝶坐了起来,一口一口地吞下汤药,心想,自己得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行了,不然这身子一亏再亏,想要再怀胎就更难了。
理想是好的,可惜现实不允许。
不到两天,宫中就爆出年氏之所以会滑胎完全是因为她喜在沐浴时放入花瓣,其中有使胎儿不稳的香料的流言,年氏闻知气得直抖,自己以为把持得滴水不露的翊坤宫竟然被人渗透而自己还不自知,当下不顾小产未愈的身子,就开始对翊坤宫新一轮的整治。
哪知查来查去,硬是查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有几个自己知道的眼线也是翊坤宫外围的小宫女,她们根本就接触不到自己的吃食和洗漱之类的用品。年小蝶就怕是那人藏得深自己查不出来而…她有心将贴身的大宫女全都换掉又怕换来的还是别人的棋子,只好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又日夜提防着,这么个小月养下来,人不但没养好,气色精神竟比原先的还差了三分。
然而,打击她及打击年家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稳坐龙位一年多,政务还有改革都进行得不错,诚亲王允祉领导众翰林编纂的《古今图书集成》的正式完成标志着康熙雍正两代帝王在文治上最为杰出的成就出世了,胤禛当即赏了诚亲王亲王爵延一代始降,而参与编纂《古今图书集成》有功的陈梦雷、林如海、弘昀等人也分别加以赏赐提拔,弘昀是皇阿哥先前已晋了爵就不说了,陈梦雷升为从二品翰林院大学士的头衔,林如海更提为正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并上书房总师傅,皆是清贵无比的职位。
另,被胤禛重点关注的官员,像刘统勋善长水利、治水有功又为官清明被提拔为工部侍郎;南书房行走侍读学士史贻直迁吏部侍郎;在国子监司业磨了快两年的孙嘉淦也因敢言直谏、不爱财而被胤禛委任了河东盐政这个肥差;而雍正元年正月被任命为云南乡试副主考的鄂尔泰终于被提升到江苏布政使成为地方大员——这个升迁速度比之胤禛上辈子来说还是慢了些,不过这辈子他不打算将他们升得那么快了,当然,在其他官员眼里还是很快的;雍正元年被提任山西布政使的田文镜擢升为山西省巡抚…
与此成对比的是年家的失势。
雍正二年六月,敦妃年氏最为疼爱看重的侄子年熙病逝。胤禛趁机将年羹尧诏回京都。很快,便有大臣弹劾年羹尧,罪名不外以下几条:第一,擅作威福,仗着功高及外戚的身份行事骄横,在官场中气势凌人,趾高气扬(在陕川两省为了安插亲信把人得罪的);第二,结党营私,排除异已,任用私人亲信(跟第一条相关联),如其未出其籍的家奴桑成鼎、魏之耀都成了陕川两省辖下官员,而被胤禛升任为左都御史的原四川巡抚蔡廷就是因得罪了年羹尧才被调回京的;第三,贪敛财富,年羹尧在陕川为官期间贪赃受贿、侵蚀钱粮,累计达百万两之多——随着弹劾出来举报的人正是陕川几大要员及身边手下。就算是这一世的大清国库比之上一辈子充实,整顿吏治、惩治贪赃枉法都是大清永远都要执行的重要措施,这一点胤禛尤为坚持,只有吏治清明,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大清才能保持不衰败。如果没有一点,或许他还能忍着些,可惜,年羹尧就算是能吏他也是个蠹虫,祸害大于功益,且又与允祯勾结将手伸进后宫,实为他所不能忍。
可笑的是年羹尧与义忠郡王允祯的联盟不够紧密,这次出头弹劾年羹尧的正是昔年受过允祯恩惠的官员。
年羹尧性格虽然容易得意忘形,为人做事却是极精明果敢的,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人要扳倒他(其实允祯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胤禛却是趁机收网)而这个人便是义忠郡王,当下火冒三丈,好啊,竟然背后捅我一刀,还说什么利益相交彼此结盟呢,想让我死我也不让你好过!便甩出几封与义忠郡王府往来书信与人证,并将所有贪污受贿罪一推二推到了义忠郡王身上,言是受其指使搜刮银钱为以为举事做储备。
信写得极隐晦,但仍透出不少信息,顺藤摸瓜竟查出关于青海战役义忠郡王命昔日属下暗中捣乱扯后腿并故意透露我军情报等事,一下子全朝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