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地点再好的朋友也不会什么话都跟你说,苏宜尔哈又是知道安敏望着这选秀多久的,这时候灭了她的希望是自找麻烦。她们几人一个屋子里住着,平时说话打打机锋,能不闹出事来也是私下暗自提防的结果,有机会不被怀疑地下黑手谁不想干,秀女少一个就少个人竞争,何况今年秀女比往年多?怕只怕不经追查,拉了别人下水还赔了自己进去。有脑子的都知道顾好自身比较划算。

“我去御花园走走,你们去不去?”苏宜尔哈选秀期间的穿着打扮向来素雅,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会儿也只换了双平底鞋。御花园啊,天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逛它了。

你就是指了个亲王阿哥,就是当了皇上的女人,御花园也不是想逛就能逛的。丹珠和阿图闻言眼睛一亮,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珠花、发钗。

“听说有很多漂亮又珍贵的鱼,我偷藏了个馒头…”阿图笑着举了举手中的的锦囊,她这是要去喂鱼了。

“我跟人约了去看花。”丹珠说道。

“倒与我想一块儿去了,我就想到御花园里看看平日里见不到的花树什么的…”要是能偷偷藏个种籽或折个枝…估计有点难度,看看再说。

“那,我要去弹琴!”安敏不知从哪抱了个琴来。爱现!苏宜尔哈暗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稳重啊得体啊”之类的话算是白说了。

哪知到了御花园,才知在鲜花中弹琴安敏还不是独一份,被拘了许久的小姑娘们玩疯了,不但赏花、喂鱼、弹琴、聊天、四处游玩的有,连嬉笑追逐玩闹的也不少。

因选秀算是结束了,秀女们这时穿的衣服既不像一开始的那样素净,也不用复选时那般得在规矩里出新意,只要不逾矩,爱怎么打扮都行,一时间,皇家御园里是花团锦簇、从比花娇,看得人眼花缭乱。

几人的目的地不一样,逛了一会儿也就散开了,苏宜尔哈慢慢地边欣赏美景边想着这是什么品种的花那是什么树,要怎么才能将它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搬到空间去——这个难度太高,周围附近人不少,所以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抛开了,只专心观看美景。

御花园位于紫禁城中轴线上,坤宁宫后方,占地一万两千多平米,园内主体建筑钦安殿为重檐盝顶式,座落于紫禁城的南北中轴线上,以其为中心,向前方及两侧铺展亭台楼阁。园内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青的园林景观。

园子太大,苏宜尔哈很难一下子将它逛完,无法从整体上来评价它,但她一路走来,以钦安殿为中心、均衡布置在两边的建筑无论是倚墙而建还是亭□立,都分外玲珑别致,疏密合度。园中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有年数,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连地面也用各色卵石镶拼成人物、花卉、典故或福、禄、寿象征性图案,丰富多彩,妙趣无穷。

走得久了,苏宜尔哈的脚有些痛,她看不远处的假山旁边有石桌石凳便走了过去坐下,心想这还是穿的平底鞋呢,要是穿花盆底子,这一天能走多少路?想着,这宫里的嫔妃们若要保持形象,这个御花园确实够她们打发很长一段时间了…

难怪小说里妃嫔与皇帝常在御花园相遇呢,每天只能逛一点嘛,当然要天长日久地逛——景色有分四季,今年没看到的明年继续看。

她不由笑了开来。

“想了什么这么好笑?”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鹤兰?”苏宜尔哈惊讶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将她拉了过来坐下,“好久没看到你,前段时间听到有关你的那些流言,本来想去看看你的,不过你也知道不太方便,我又自私,不想跟着卷进去…实在惭愧。”

“惭愧什么,说人长短的又不是你,再者,也没什么好瞧的,不过几句歪话,我难道还受不住?!我们不住在一个宫里,秀女规矩本来就严,也不是你想过来就能过来的。”

鹤兰跟着坐下,她的脸色没上次见的那么红润,人也有些消瘦,眼神却还是那么亮,苏宜尔哈看了,便有些放下心。笑道:“我知道你的为人,就不会相信那些不堪的话,没去看你,也想着依你的心性,不是你做的事,你大约也不会苦恼太久。”

鹤兰闻言怔了怔,噗笑道:“你说得对!”

“你知道吗,我跟丹珠住一起呢。”

“哦,她怎么样了。”

“我瞧着挺好的。”苏宜尔哈淡淡地说道,“她外表柔弱,内心却是个有成算的,怎么会不好。”

鹤兰一愣,“我许久没见过她了…”颜色怅怅的,她跟丹珠交往很久了,自是了解她的性格上的一些优缺点,只是选秀的过程也教她明白了很多表面看着好的女孩子也会耍手段和心计的,她被康熙招见的事也是她一个交好的朋友透露出去的。

“对了,最后一轮挑选的时候你表演了什么才艺?”

鹤兰捶了她一下,颇为无奈:“我打了个络子。”总不表能在殿上表演骑射?

“过得去就行了。”苏宜尔哈说道,“皇上是个明君,慧眼如炬,定能给你指个好的。流言什么的在明眼人眼里那是浮云。”

鹤兰被她的话逗笑。半晌,又有些无奈:“只要不给家里惹祸就好了!”

传言、流言、谣言,这些东西往往关乎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名声气节,要说不被影响那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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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选秀(四)

()苏宜尔哈想起她跟十四爷的事,忙道:“只要伯爷忠于王事,立身持正,哪怕再多的谣言也动摇不了皇上的看法,你怕什么!”

“你不知道——”若是平时,鹤兰定会立刻赞同这话,只是这时,她身缠谣言,有关皇上的也罢了,真相如何皇上清楚,但涉及皇子…

原本上届选秀时就传出皇上和德妃有意为十四阿哥拴嫡福晋,她与十四阿哥年龄相当,家世也配得上,是很有希望被指婚十四阿哥的,没想到事到临头,她吃碗堂妹送的汤病倒在床,只得报了病延选,而堂妹则成功被指给了十四阿哥当嫡福晋…

堂妹也算是出身伯府,堂叔更是升任礼部侍郎…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她能说什么?只能怨自己太过相信自己的亲人罢。

她也想着,既是错过,那就不是自己的姻缘,也想放开。哪知十四阿哥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事,开始对她注意起来,还屡屡纠缠不清。他性格霸道,不听劝,她要拒绝也不能太过得罪于他,又要小心顾虑自己的名声…这两年她但凡出个门也得小心翼翼。

那次皇上宣她问话,她虽实话实说,但也不知道皇上心里怎么个打算。是撂她牌子还是将她指给十四阿哥亦或指给哪位宗室?

无论结果是哪个都让她忧心忡忡。

苏宜尔哈多少猜到康熙叫她去问话八成是跟十四阿哥有关系,鹤兰的忧心不过是怕因她的缘故带累家族,可在苏宜尔哈看来,这起子事里鹤兰是个无辜受累的,她也没有主动去招惹十四阿哥,所以应该没什么事。

鹤兰毕竟出身满州大族名门勋贵,康熙也要顾虑勋贵大臣的看法。

至于指婚,因着十四阿哥,鹤兰指给其他阿哥的可能性很小,为补偿她,指婚对象定会在宗亲贵族里找…

这一切的基础要建立在鹤兰的为人品性。

幸好,她是个好的。

这些猜测苏宜尔哈不好说出来,她只能尽量开解鹤兰,“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不如跟我一起观赏观赏这天下第一园,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开心才要紧…”

人啊,只要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

“忠于王事,立身持正。”康熙说着,微微一笑,“下去。”

“嗻。”跪在地上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万吉哈的嫡女如何?”他将视线移向默坐在下首的男子。“以她的出身当得起亲王福晋。”

配当怎么不将她指给你的儿子?简亲王雅尔江阿对十四阿哥与此女的纠葛也有所听闻,心想自己要娶的虽是个继福晋,也没必要娶个名声不好的,便道:“奴才倒觉得钮祜禄氏不错。”

是个明白人。

康熙哈哈一笑,“可惜你慢了一步,朕已答应四阿哥将她指给他做侧福晋了。”

简亲王原也只是随口一说,“看来奴才没这缘份了。”

康熙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没明白!鹤兰是个好姑娘,若非老十四夫妻两个的原因朕也不会这么为难…朕不将她指给老十四是因为老十四已有了嫡福晋,朕不能拆掉一个已经结合的家庭,也不能叫她嫁过去受苦,堂姐妹,她出身比老十四家的还尊贵却屈居侧福晋这叫什么事?朕也不能将她指给其他阿哥,能做嫡福晋的她年龄大了些,做侧福晋她的出身又压了那些嫡福晋一头,朕又不能贬了万吉哈的爵…

你是铁帽子亲王,娶的是继福晋,虽有些委屈了她,但这届秀女论出身、年龄、品性还真没一个比她更适合的。再者,她爽朗豁达,品性高洁,嫁过去对你的几个孩子也好。”

简亲王雅尔江阿颇为好色,而且男女不忌,他也从不掩饰这一点,对逝去的嫡福晋他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他对她留下的两个嫡子还有侧福晋西林觉罗氏生的儿子还是很疼爱的,这时听康熙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

反正只是娶个继福晋,自己不喜欢冷着就是了,若真是个好的,孩子他也能放心交给她教养…想到这里,他起身给康熙行了个礼,道:“多谢主子为奴才着想,奴才领旨谢恩。”

“好!”康熙心情大好,“婚期就订年底,具体日期跟你内务府商定。”

“嗻。”

苏宜尔哈还未到自己住的宫院就发觉有些不对劲,院落里传来了压低而又噪杂的人声,回来的秀女都待在庭院不许进屋也不许离开…她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住对斜面的一个秀女在嚷嚷着丢了什么东西,其她两个秀女也发现了自己的东西不见了,便一起报了掌事姑姑。掌事姑姑征了同院秀女们的同意,派人一间一间屋子搜查,就快搜到她们屋子了。

她四下一看,发觉安敏和丹珠正站在一起,看见她脸色有些异样地转开,目光游移着不敢与她对上…心中不由一动,精神力几乎同时便罩住了屋子,先重点探扫了自己的床榻,被褥、枕头、床下,再到包裹及可藏细物的暗角,果然找出了一支水纹镂金鲤鱼衔珠簪和一只透亮血色玉镯。

真是好大的手笔,她冷哼了一声,将那些东西直接扔到空间里的山脉里…反正以后也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倒不如给空间当矿石。

做完了这些,她怕还有遗漏,又仔细扫了一遍,连梁上也看了,并无其他东西,正想收回精神力,顿了下,还是将屋里其她人的地方也探扫了一遍,居然在安敏的包裹里也发现了一条不属于她七宝挂饰——看来,那人利用了安敏来害她还不够,还想狡兔死走狗烹呢!

总归是姓钮祜禄的,苏宜尔哈无奈地将挂饰也收到了空间,这事闹出来,家族的名誉都没了,连这屋子里的秀女名声也会被带累…

静静地站在人堆里,看着掌事姑姑带着小宫女们搜完了所有的屋子也没搜出什么脏物来,该有的东西都是秀女们带进来的,有记录在册。

“该不会小主自己把东西往哪里一扔,想要诬陷其她小主。”掌事姑姑脸色极不好看,出了这档子事若搜出了脏物还好,没搜出来,连负责此次选秀的娘娘也没脸,何况她们这些的小人物,受罚还是小的,一个掌事不力的罪名,打发到辛者库也是有的。

“姑姑胡说什么,那只血玉镯那么珍贵还是…赐下的,我进宫时也都有登记在册的,真的没了,我没有说谎!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丢了东西啊,说不定东西是被拿到了别的院子或藏到了哪处…”

真是个没脑子的,还想把事儿牵涉到其他院的小主身上!

掌事姑姑狠狠瞪着这位眼眶发红、一脸委屈的秀女半晌,挥手道:“愣着干嘛,先将她们带下去,这事儿先禀了娘娘再说。”

“丢东西的是我,怎么反要抓我?你们放开!知道我是…”

“小主儿还是维持一下形象的好,免得奴才们动粗。”一位嬷嬷冷冷地说道。

那秀女闻言脸色一白,浑身微颤地挺直了背。

“你们两个也一起来。”

另两个同样丢了东西的秀女互看了一眼,乖乖跟着去了。

回了屋,安敏明显惊疑不定,丹珠更是心神不属。只有阿图,仍在说着丢了东西的那位秀女的事儿,“那位可是德妃娘娘家的亲侄女儿,又是受害者,肯定不会有事…你们说,她们会不会去别的宫院处搜?”

若当闹了笑话,德妃娘娘也只脸上不好看,若要将事儿闹大…虽说是搜秀女住的宫院,但这些秀女的背后可都是朝中大臣或是满州勋贵之女,岂不是说他们教出来的闺女都是贼了?!

德妃也只能自己咽下这苦果。

东西没搜出来,又不能去其他地儿搜,那便只能当一场笑话不了了之。

当然,是不是笑话,苏宜尔哈心里清楚。只不过那个乌雅氏的东西怎么会到了她们这个屋…

“要我说,东西没了就没了,这么大声嚷嚷的也忒丢人——”阿图无谓地说。

“那你就错了,在皇宫内丢的东西,虽然说出来免不了一个‘不谨’,但总比将来闹了祸事殃及自身乃至家族的强。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就算这里的一棵树多开了朵花儿上头只怕也是一清二楚,什么人干的会不知道,不说出来只是为了顾全君臣颜面、朝廷脸面罢了,真要不可收拾,称个暴病也没什么稀奇。”

苏宜尔哈瞄了她一眼,想着她可能出身较低的关系,虽然对秀女间的相互下绊子争斗细心提防,但对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和忌讳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她也是故意说得有些严重,总得让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吊几天胆。

阿图闻言闭了嘴,脸上讪讪的,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忘形,静了一会儿,又转开话题地问:“你们今儿都玩了什么好玩看了什么好看的?”

“我赏了半天的景,后来又遇了个朋友,聊了好一会儿的话。”苏宜尔哈淡淡地朝丹珠笑了笑,“说起来这个朋友你也认识,就是鹤兰,可惜你当时不在,不然也可以一起说说话了。对了,你说要赏花,可看了什么稀奇的?”

“是吗,太可惜了。”丹珠有些不自在地说,“至于花,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名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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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指婚(上)

()第二日,秀女们在内监们的带领下排排队跪着听了谁谁谁上记名,谁谁谁留牌…之后叩谢了皇恩,退出宫院后分别上了内务府的马车出了宫门,回了京中府邸…

谁也不知道那起子饰品丢失事件的后续,更不知那三位被被走的秀女经历了什么。所有曾经向往或者无奈踏入了皇宫的秀女们此刻都怀着同一种心情,激动、茫然、懵懂、期待…接下来三日,宫中将传旨决定她们今后的命运。

马车回到了钮祜禄府门口,苏宜尔哈一眼就看到了章佳氏正向这边张望,凌柱陪在她旁边。

苏宜尔哈只觉得心中一松,也顾不得踩着马凳下车,直接跳了下来,疾步跑向章佳氏,“额娘!”

“毓儿!”章佳氏眼含泪花地抱住她,“可想死额娘了!”

“额娘…”苏宜尔哈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将她当成了亲娘,将她的所在当成了家。

“别哭,别哭,回来就好…”章佳氏心疼地帮她拭去泪珠,“看着又瘦了些,脸色倒还好…”

凌柱在一旁咳了一声。

苏宜尔哈挂着泪珠朝他羞赧地笑了笑:“我好想你们…”

“嗯。”凌柱心中十分怜惜又不好表露出来,看了看身边木着一张脸的安敏,道:“进去,老太太天天担心你们,你姨娘也在等着你呢。”

老太太和几位姨娘正在正院大厅里等着,见了他们进来,等不及苏宜尔哈和安敏行完礼就问起选秀的情况。

苏宜尔哈大略将经过讲了一遍,又看了眼还在茫然中的安敏道:“安敏被撂了牌。”

老太太听了反倒舒了口气,“撂牌了也好,让你阿玛给她寻门好亲,省得进了豪门深宅里争熬…对了,你呢?”

“…留牌了。”

尽管有心理准备,章佳氏还是觉得眼前一黑,留牌,那就会指婚了?她的苏宜尔哈要被指给谁?!

凌柱忙扶住了她,沉声道:“你想让苏宜尔哈为你担心吗?”

这句话十分有效,章佳氏果然勉力提了精神,镇定了许多。“老太太您看——”

老太太思忖了许久,又重新打量了苏宜尔哈一番,缓缓点了下头道:“苏宜尔哈果然是个有福的,你还是尽快将她的嫁妆准备好。”其他的想太多也没用。

章佳氏喉咙哽着硬块点了点头,她好几年前就一直在准备苏宜尔哈的嫁妆了,只是她苦命的女儿就算嫁入宗室也不过一个格格的命啊,嫁妆就是备了再多又有什么用?也许她该将那些珠宝古董换成银票…

安敏这会儿才想起以她们的家世、以凌柱的官职,就是指婚给宗室地位也不会太高,说不定连个像样的婚礼都不能有。这么一想,她平衡了!阿玛说过要给她订门好亲,她只要睁大眼睛好好挑,说不定不用十年她也能挣个诰命当。

而且,自她陷害苏宜尔哈不成后心里一直害怕,不知为什么十拿九稳的事会出了漏,那些“赃物”又到了哪里去?想到苏宜尔哈说过宫里无论发生什么事皇上都会知道,她就胆战心惊,是不是有人知道她们干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在帮苏宜尔哈所以没有追究她们的错,是不是将来的某一天,这事儿还会被揭发出来?

她不敢闹,就算心里觉得再委屈。她怕她一闹,说不定她做的事就会被所有人知道,她怕她会连命都没了…

梅姨娘见安敏被撂了牌也没什么反应,心知以她的性格定是做了什么事才不敢闹,失望之余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她勾起唇笑了,看着章佳氏和苏宜尔哈的眼神充满嘲讽,看你们母女得意,报应来了,最疼爱的女儿也要给人当妾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她们两个刚从宫里回来也要让她们回去梳洗休憩一下,晚上再一起用膳。”

留了凌柱和章佳氏两人在正厅里等消息,老太太抱着小毓淇回了桂院,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苏宜尔哈被春雨和桂嬷嬷等人拥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先是泡了澡,洗了发,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后,才吃着秋实端来的莲叶粥,吃完了还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秋实知道我的口味,宫里的饭菜倒不难吃,就是吃不惯。”

秋实红了脸,直傻笑。这姑娘其实也不挑食,就是喜欢清淡原味的,热腾的饭菜。

“姑娘还不知道,”春雨说道,“您和大姑娘进宫选秀后太太给秋实和林山办喜事了,以后的要叫她林山家的了。”

苏宜尔哈这才发现秋实已做了妇人打扮,直看得秋实脸红得像秋天的秋果才笑眯眯地吩咐春雨去拿了副赤金头面、几匹锦布并二十两银子来,“算是我给你的喜礼。”

“谢谢姑娘。”秋实行了个大礼。

“值什么,你跟春雨自小在我身边伺候,多少苦乐我看着呢!”苏宜尔哈扶了她起来,“以后跟林山好好过,早点生个大胖小子,我就开心了。”

又看了看旁边的春雨,她的脸上也是一副为秋实开心的微笑表情,心中暗叹了声。她也发现了春雨改了少女打扮,便趁着秋实下去的功夫拉了她到一边细问了起来。

原来章佳氏也再三确认了她不愿嫁的心意,便为她想了个方法,先是透出话说春雨早先有跟李嬷嬷早逝的三儿子林岭有过口头亲,章佳氏现在要为秋实和春雨配人,秋实配了林山,春雨则梳起了发髻不愿另嫁他人…一时间知道的人都纷纷赞叹春雨坚贞。

章佳氏趁机将春雨送到了房山庄子里,征得林旺和李嬷嬷的同意,算是将春雨入了他家的门,以后春雨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在林山和林峰的儿子里挑一个继嗣…

“春雨,你以后改主意了就跟我说,我会给你想办法的。”苏宜尔哈认真的对春雨说道。春雨为人细心,做事敏俐,对苏宜尔哈的照顾更是尽心…苏宜尔哈不想看着她空抛如花年华,一辈子不能体会家庭和美之乐,但一想起她幼年的遭遇及古代女人低微的社会地位,又想成全她的愿望,实在矛盾。

春雨眼眶一润,低声道:“多谢姑娘为我考虑,奴婢已经下定决心了,这辈子就跟着姑娘了,姑娘好我自然好,姑娘不好我也陪着姑娘。”

这段时间桂嬷嬷狠抓了几个小丫环规矩的同时也给她补了很多皇亲宗室内宅生活的弯弯道道,原来她还有些犹疑,如今看来桂嬷嬷的眼光却是极准,姑娘果真要被指进宗室里去了,身边若没个明白人照看帮衬着可怎么过?

苏宜尔哈的性子她是明白的,明打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幌子,心却是极软,若不是欺得狠了是不会同人计较的,表面上疏淡守礼,内里却甚是舒懒,对身边人也好…

桂嬷嬷说过,这后宅斗争从来不是你不争别人就会放过你的,若是一味懵懂着过,被别人当了枪作了牺牲品也是有的,姑娘并不是多细心的人,她定要替姑娘多长眼睛,护好姑娘。

哎。苏宜尔哈无言了,这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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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指婚(下)

()“我先睡一觉,你将这些水果装起来,等我醒了一起拿到桂院给老太太和吃…”春雨见苏宜尔哈凭空拿了几大串乌黑乌黑的葡萄惊得目瞪口呆,苏宜尔哈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可不许说出去哦,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你出去买的。”

春雨呆呆地点了点头,早怀疑姑娘有什么秘密了,总会出现一些不明来历的水果,却没想到真正看到会这么震憾,这是…变出来的呀。她看了看接到手中的葡萄,上面还沾着霜露呢,还有那果子的清香味,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假的。

苏宜尔哈又拿了十几串出来,放到桌上:“这些摆在屋里,你跟桂嬷嬷还有芳茶她们吃,这些你拿了给赵嬷嬷送去…”

说完自己进了里屋补觉去了。

话说在宫里真是连睡个觉都有一堆子规矩,还不安稳,现在总算是回来了,她要回空间里睡个饱…

到了下午申正,苏宜尔哈总算吃饱睡足地从空间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水果榨的汁急哼哼地带着春雨和芳茶淡墨赶往桂院,好久没跟淇哥儿玩了,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姐姐。

“姑娘,这些葡萄真是好吃,跟咱们庄里送来的一样好吃,就是没籽…”芳茶提着一篮子葡萄说道。

“庄子里送来的葡萄还是姑娘种的呢。”淡墨一边跟着说道,她的篮里则放着两个哈密瓜。“这葡萄跟庄子里送的品种看来不一样,可惜了,若有籽的话说不定姑娘也能种出来——”

“胡说什么!”春雨微怒地瞪着两个丫头,呵斥道:“主子的事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吗?”姑娘对她们好些,就将姑娘的好心当成应该了,是不是她们喜欢吃什么水果姑娘就要紧着种出来好让她们长长久久地吃到?!

芳茶和淡墨因苏宜尔哈回来心里高兴,偏苏宜尔哈对她们这些小丫环还十分友善,不免有些越了规矩,这时见春雨俏脸含怒,不由有些惧悔,忙跪了下来:“姑娘,我们不敢了!”

苏宜尔哈院里的几个二等丫环平日都是桂嬷嬷和春雨在管教,因此她们怕春雨比苏宜尔哈这个主人还甚,这时对着苏宜尔哈说不敢眼睛却在偷瞄春雨。

“说笑也要看地方,要是这话被什么人听了去告到太太、老太太那里,我到时罚你们不罚?若是又有人将这话歪曲了又传出府里去呢,姑娘我的名声岂不更响了?你们若要长久跟着我的最好将这嚼舌的习惯改了,不然日后…可别怪我心狠。”

苏宜尔哈淡淡地说着,算是借此给她们提一个醒,以她的身份,陪嫁的人数肯定不多,到时身边服侍的这些人总有些要被留下来。“起来,回去后再向春雨领罚。”

她虽不在意被人说爱种地什么的,却不喜欢身边的丫环拿着她的事在外头乱说话,无心的也不行。

要说苏宜尔哈进宫的这段时间还是有些成果的,她这么一副疏离淡冷的态度出来,无形中竟带出一种皎如明月、清贵优雅的气质,令人不敢侵犯。芳茶和淡墨心头皆是一悸,忙不迭地低下头应道:“是。”

“走。”

来到桂院,仆妇丫环一见苏宜尔哈无不行礼问好,知她关心淇哥儿不免在路上多赞了几句,听得苏宜尔哈十分高兴。

老太太正在南面的厅里拿着小鼓铃逗小毓淇,见苏宜尔哈来了还带着水亮的水果便道:“人来就好,我这里难道没吃的?”

苏宜尔哈挨了过去,道:“老太太有是老太太的,苏宜尔哈带的是苏宜尔哈的孝心…您也知道我爱吃水果,叫了春雨去买,竟遇了个走卖的老头儿,卖的可能是新品种,与咱们平日吃的不同,我想着带些过来给老太太尝尝,阿玛和额娘那里也送去了些。”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竟比我们这些长辈的还会照顾人…”老太太看着苏宜尔哈细心地给淇哥儿喂果汁,叹道。淇哥儿看到苏宜尔哈也不生份,似乎还记得这个以前常陪他玩儿的姐姐般在她身边爬来爬去,对送到嘴边的果汁也很感兴趣,喂一口吃一口,喂慢了还“啊咿啊咿”地叫。

“老太太、太太和阿玛还有淇哥儿都是苏宜尔哈不可或缺的亲人,苏宜尔哈当然要用心了…”苏宜尔哈给淇哥儿喂完最后一口,又拿出巾帕给他拭了拭嘴,将空碗递给一边的春雨,然后抱起淇哥儿晃了晃他圆嘟嘟的小身子:“我们淇哥儿快点长大就好了!长大了要孝顺老太太、阿玛额娘…还有姐姐,知道吗?”

淇哥儿挥着小手“啊啊啊”地回应着,老太太看得直笑…

“老太太,宫里来人颁旨了,老爷太太请您快些过去正厅…二姑娘也在?正好一道过去。”苏嬷嬷快步走了进来,不待行礼便急急说道。

这么快?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