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天下闻名的将军他需要对一个无名小卒和颜悦色,甚至热情地仿若镇上那家‘怡红院’里的姐姐在门口拉人的架势吗?

绝对地不需要!

所以他是来送她最后一程的!

哇呜呜,爹娘,大哥大姐二姐,花笙棠,虎子,还有花爷爷花奶奶,宇文无涯,葛大叔…咱们来生再见了!

刘云轩这会要是知道阿墨心里的想法,一定如她所愿,拿把大刀劈开她的头,看看她那颗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即使他读不到阿墨心里的想法,但看她那一脸的死灰和满含控诉的眼睛,也明白过来自己的热情让想像力太过丰富的某人误会了。

太憋屈了!他要不是看这个小家伙顺眼,而且前头才刚刚立了大功,他有必要丢下一大堆事跑来这里看一个小卒吗?还是个把好人当贼的狼心够肺的家伙。

想到这里,刘云轩为自己难得的好心暗自叹息了一声,收起脸上的热情,以正常的表情语调,道:“好了,别一副死了爹的模样,没人会要你的小命,不过…”

嘠?

刚才真的是在开她的玩笑?这个刘将军是不是也太闲得慌,大清早跑来找她这个小卒开涮?

听在前面一句,阿墨惊喜地看向刘云轩,见他神色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当即笑逐颜开,心底忍不住腹谤了几句,但‘不过’两个字一出,那颗还未放下的心又再次吊了起来。

“不过,本将军问你的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否则…”看出阿墨此时是惊弓之鸟,刘云轩没再逗弄她,很快就接下去道,他原本是看在她身体尚还虚弱的份上,想等她身体恢复后再说,没想到,只休息了一个晚上,这小子倒是恢复得挺快的,一点也看不出昨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定,我一定诚实回答。”举起手,阿墨一脸真诚地保证道。

“你,刚才急着跑出去,做什么?”

没想到刘云轩第一个问题会是问这个,阿墨愣了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上急切之色,朝帐外蒙亮的天色看了一眼,颓然道:“方才号角声响起,是集合的口令。”说着带着希翼的目光看向他,谄媚笑着。

受不了一个男人朝他露出这样的目光,刘云轩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还未正式编制入队,暂时不用出操,不算犯军规。”

话音未落,突然目光深沉地看向阿墨,带着怪异和探究道:“宋文秀说你是初次入伍的新卒。”言下之意,一个初入军营,还未曾参加军事操练的新卒,怎么会知道刚才的号角声是出操集合的口令?

阿墨愣住了,眉头深深地蹙起,她也不知道,反正刚才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快,在号角声结前必须到达校场。可是,她怎么会知道那是集结的口令?

不行,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抬手捂着额头,阿墨低垂下去的眼睛掠过缕幽深的光芒,再抬眼,依旧是清澈如一泓清流,张了张嘴疑惑道:“宋文秀?是谁啊?”

宋文秀是谁?这是重点吗,是重点吗?啊?

刘云轩感觉跟她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没有好气道:“就是一路背着你到军营的大个子。”

呃,是黑熊?他的名字叫宋文秀?一头叫做宋文秀的黑熊?

噗!阿墨一个忍不住噗笑出声,哈哈,文秀,文秀啊!即便就她这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也能从这个名字感受到他爹娘对他浓浓的期待。

哎,他是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能把她给乐成这个样子,瞧瞧,都快跪到地上捶地去了。

刘云轩又被郁闷到了,为了不让自己被郁闷到死,他决定直接拐入正题,看这小子还能不能笑得起来?居然敢到这来糊弄他们,真当他们这些将军是浪得虚名吗?

“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多大年龄?可知冒名顶替入伍是杀头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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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老实交待

三个问题,一个字一个字地被无限扩大,轰得笑成一团的阿墨瞬间僵硬住,心,一点点地收紧,有种窒息的感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紧咬着红唇,努力稳住发冷发颤的身子。

不过半响,阿墨忽而直起身子,一张小脸上挂着的笑容似是刚慢慢地收敛起来,一派正经道:“禀将军,小的叫花大山,二十二岁,没有冒名顶替入伍。”

哟,这么快就隐藏住情绪了,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是个好苗子。

刘云轩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面上却依旧板着,犀利的目光如若有实质般盯在阿墨的脸上,冷冷笑道:“二十二岁?呵,你这是在污辱本将军的智慧?”语气放得有些慢,嘲弄之余,隐约暗含着某种危险。

阿墨抿了抿嘴角,干脆沉默,脑筋却是快速地转动着,她知道,以她十五岁年纪,再加上扮成男子的模样就更显稚嫩了,即使做了改装,从外表看也不够二十二岁的年纪,但是因先天不足或是其他原因而长得比较瘦小的男子也不是没有。

刘云轩是真的确认她是冒名顶替入伍,还是在诓她?若真的确认,想砍她的头,他之前会那般和善对她?还开她的玩笑?

这么镇定?

刘云轩挑了挑眉头,伸手快如闪电地抓起阿墨垂在身侧的手,将她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举在她自个的眼前,眼中带着点笑意,透着猫抓老鼠般的促狭。

阿墨先是受了一惊,接着就是一愣,呆呆地看着自个被举到眼前的手,渐渐的,澄澈明亮的眼中浮现懊恼之色。

该死的,她居然会犯这么个白痴的问题,只顾着把脸给涂黑装得老成些,却忘记了把双手也给涂上。

你见过有人的脸黑得跟块木炭一般,双手却白皙如玉吗?好吧,由于经常上山砍柴的原因,她的手跟白嫩如玉这个词扯不上边,但跟她这张黑炭的脸却形成得非常鲜明的对比。

这实在是个非常明显的破绽啊!直到现在才被刘云轩指出来,估计也是因为曹校尉跟那一队老卒都不把她看在眼里,至于黑熊是不是早已看出问题,那就不知道了。

总之,要是自个真的没有问题的话,怎么会把自己的脸给涂黑呢?于是,这就是刘云轩确认她是冒名顶替的原因?

沉默了片刻,阿墨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高声道:“禀将军,小的名叫花离墨,是花大山的亲弟弟,您可以叫我阿墨,今年…十八岁,虽然岁数不够,但一颗报效朝廷之心,可照那个月亮,所以顶替了我大哥的名额。”

咳咳,一句话两个谎言,亏得她居然还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关键是眼底那抹真诚,啧啧,这般半真半假的话真叫刘云轩相信了。

被突如其来的一吼震得心间一跳,刘云轩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摇摇头,哭笑不得道:“还照那个月亮,那是可昭日月,哎,行了行了,你的事,本将军已经向单大将军禀告过了,看在你之前立了大功的份上,功过相抵,就不追究你顶替的罪责了。不过按照你的说法,虽然不到规定的年龄,但也是你家的男丁,按律也可酌情处理,那就功大于过了,唔,这个可以跟大将军再提一提。”

后面那句话,刘云轩说得小声,如同在自语,不过阿墨耳朵灵,全听在耳里,顿时对眼前这个儒雅将军的好感直线上升,要是他真跟大将军提一提,然后因她立了功而免除她的兵役,或是将她调回平阳县,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小子干嘛,突然用这样露骨的眼神看着他?

刘云轩不过低头嘟囔了一句,抬起头就被一双散发着眩目清光的澄澈眼睛给骇到,不知为啥,被这双眼睛看着,他莫名地觉得菊花一紧,全身的汗毛都起来跳舞。

两人正‘深情’对望着,帐门口忽而响起一道亮如洪钟的声音:“大山,大山,我来看你了,你小子…没事吧!”声音未落,人已经走进了营帐,如同一座大山般堵住了外面射进来的光芒,使得营帐内平添了几分暧昧。

经过劫粮那一役,黑熊和阿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再加上后来来北境的路上,阿墨因身体虚脱严重,黑熊就一个自告奋勇将她一路背了过来。到达军营后,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的阿墨拒绝军医为她诊治,最后刘云轩一句话就让她在这间小医帐里先休息一晚,黑熊放心不下,这不,一大早就急哄哄地跑过来,没想到,有个人比他还积极。

“刘,刘将军。”一进帐,看到帐中的人,黑熊愣了下,赶紧行了个军礼,高声道:“参见刘将军,刘将军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在这里?”边说着,还边用眼角朝阿墨瞥去一个羡慕的目光,能跟刘将军同处一个营帐,实在太幸福了。

心头压着的大山散去一半,阿墨心底轻松了不少,见到黑熊瞥过来的目光,还故意恶作剧般,朝刘云轩甩去一个亲昵的眼神,可把他吓得够呛的。

“本将军还有事,就先走了。”丢下这句话,刘云轩转身就急匆匆地走出营帐,活像背后有鬼在追他一样。

阿墨和黑熊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还没表达出疑问,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刘将军又如一阵风般刮了回来,看着两人,面色尴尬道:“忘记说了,你们两人以后就到我武卫军帐下,下午去找昭信校尉赵德,他会给你们安排的。”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对阿墨说了一句:“阿墨,把你的脸收拾干净。”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就又转身离开,这回倒是注重形象,步履稳健,八字步,走得那个叫四平八稳。

足足愣了有一刻钟的功夫,黑熊才把刘云轩最后一句话给消化完,于是,阿墨又悲剧了。

“啊…大山,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刘将军让我们到他帐下耶,武卫军耶,哈哈,我黑熊终于能一展抱负了。”

一激动,黑熊又是一个不知轻重,抓着阿墨的肩膀死命地摇晃,还用大吼来发泄他心中的激动,险些没让阿墨当场翻白眼。

“听到了听到了,快停下,我晕,宋文秀,你、个、混蛋。”

“你,你怎么知道的?不要叫我宋文秀,叫我黑熊。”

还是‘宋文秀’这三个字威力大啊!立刻就能让抽风的黑熊瞬间恢复正常,只不过那张布满胡渣的黑脸貌似有抹可疑的红晕,这货不会是害羞吧?

恶!阿墨打了个寒颤,不再理会这头时不时发一下疯的黑熊,转身,一阵气闷地往木板床上一坐,相较黑熊的激动,她却恨不得将刘云轩给踹几脚,谁要去什么武卫军,她想回平阳县啊!

黑熊看似长得三大五粗,可心细着呢,看出阿墨不太开心,他也不好独自开心,军营重地,两人又不能乱跑,闲着无事,想起她是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下午就要正式编制入伍,于是趁着这会还早,便决定先跟她讲解讲解军规。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一条条禁律,动不动就斩之,事关性命,阿墨听得特别地认真,很快就将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劳记在心,而且不用黑熊解释,她这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居然只听一遍就能将其理解透彻,直让黑熊大呼不可思议。

第十五章 惊险之夜(上)

举着一把菜刀,黑熊一脸仇深似海地瞪着砧板的猪肉,手起刀落,剁剁剁,好好的一块猪肉就成了肉碎了,咔嚓,又一块砧板被一刀两断了。

一旁一边摘菜一边哼曲的阿墨抬头瞄了一眼,幸灾乐祸地笑道:“啧啧,又一块,伙头又得疯了,昨儿个他可是换了根铁棍。”说着,目光落在某人的尊臀上,嘶,想想都疼。

后臀条件反射地又抽疼起来,黑熊幽怨地瞅着某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举着菜刀,咧着白晃晃的牙齿,又开始抓狂了:“啊,受不了,老子不要拿菜刀,老子要拿杀人的刀,阿墨,我们去找刘将军,他说过让我们到他帐下当兵的,那个赵校尉阳奉阴违,竟然安排我们来当伙头兵,我们要反抗。”

黑熊已经郁结了好几天了,天天如一日三餐般发狂,然后再被伙头对着他的尊臀一日三顿地狂揍,可依旧不能让他认清现实。

当日刘云轩说收他们入他帐下后,黑熊兴奋得跟打了鸡血般拉着阿墨去找那个昭信校尉赵德,幻想着从此以后手执大刀,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保家卫国。

然而幻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赵德是有将他们两人登记造册,但是一句话,就轻飘飘地将他们发配到后方来当伙头兵,天天拿着菜刀杀猪剁菜,他都要疯了,更憋屈的是,一直都在兵卒间称霸的他,居然沦落到天天被一个猥琐老头揍屁股的下场。

与黑熊的忿怒不满相反,阿墨对于来当伙头兵,可是满意极了,不用上前线,小命能保住不说,更不用担心会被饿着,这样的好事,黑熊这头笨熊怎么就想不开呢?

上战场立功?得了吧,刀剑不长眼,恐怕还没杀到敌人,就得去阎罗王那里报道了,上次遇到汉元骑兵半道劫粮的凶险可还让她心有余悸呢!

“去找刘云轩?你见得到他吗?人家可是堂堂的将军,你就一伙头兵,连他的的营帐都接近不了,而且我们虽是伙头兵,但也是归在武卫军帐下啊,你告赵校尉羊缝牛缝的,有用吗?”

阿墨翻着白眼,对黑熊执着地想去前线的行为表示鄙视,当然,她不会告诉他,其实她每天都能见到他崇拜的刘将军,而且还被迫跟他独处,虽然过程痛苦得她好几次都想把那家伙揍成猪头,但为了能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地渡过这三年,她每次都忍了下来,现在她最大的恐惧就是晚上的到来。

但以她第一次随军押送粮草就遇上敌人劫道的运气,还有每天被某人特别对待的待遇,她真的就能平平安安地当三年伙头兵就回家?

当天晚上,事实就向她证明了,天地不仁,看不得她安稳,偏要让她走上杀伐之路。

夜黑风高,无星月的夜晚,天地笼在黑暗之中,这样的夜晚不是杀人夜,就是阴谋夜。

阴谋,是见光死,所以它总是喜欢摊在黑暗中。

子时刚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地飞出营帐,在黑暗的掩护下,瞬间消失无踪。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阿墨发誓,她一定不会贪嘴多吃,如果她不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晚间不断跑去蹲茅坑,就不会看到这一幕,如果不是因为一时好奇心,一时头脑发昏,尾随跟了上去,后面的惊险也就不会发生,此后也就不会麻烦不断,一步步走上与安稳的生活背道而驰的不归路。

可惜,时光如流水,从来只会朝前流,不会往后退。

夜晚的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树缝间偶尔透进一丝浅浅的光,夜风拂过时,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在一片阴暗寂静中显得有些骇人。

那道黑影在阴暗的树林穿梭自如,很快便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停下,茂密的树叶完全遮住了一点光明,隐隐可分辨出那道黑影是个身着夜行衣的高大男子。

阿墨鬼鬼崇崇地猫在一颗三人环抱的大树后,摒住呼吸,黑暗中露出两颗亮如星辰的眼睛。

“这次的任务,你失败了。”低沉暗哑地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戾气的声音忽而在黑衣人的身后响起,空荡荡地更显骇人。

阿墨被这个突兀的声音吓得差点惊叫出来,双眼猛地瞪了老大,盯着黑衣人身后突然出现的人,那人隐在黑暗中,看不出装扮身材,但听声音可以确定是个青年男子。

一身夜行衣打扮,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转身,单膝跪下,朝着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人请罪,声音明显带着颤抖道:“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哼,如果责罚你,可以换回贺拔将军的命,你以为你还能活在这世上吗?”暗中之人冷哼了一声,声音沉得可怕,无形中透着杀气。

“是,是。”黑衣人犹豫了下还是吞吐道:“刘云轩来自北雍王府,与其他将军貌合神离,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属下也没有想到,他会擅自带兵去接应…”

“任何借口都掩饰不了你的无能。”黑衣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冷冷打断,入耳的声音尽是冰冷的嘲讽:“你连贺拔将军是死于一个无名小卒之手都不知道,看来你不只是无能,简直是蠢货。”

黑衣人身躯微不可觉地抖了一下,低着头,连声请罪,道:“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请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尽快查出那个小卒,为贺拔将军报仇。”

暗中之人哼了一声,算是饶过那黑衣人一回,躲在暗处的阿墨闻言猛地缩回头,瞬间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她怎么这么倒霉啊,这两人敢情在这里是商量着怎么把她揪出来杀了?

唔,这个黑衣人显然是军中的奸细,为了小命,看来她得先下手了。

想到这里,阿墨努力睁大眼睛,想把那个黑衣人的相貌特征给映在脑海里,可惜人家只露出一双眼睛,实在看不出长相,就算在军中见到,也认不出来啊!

正在阿墨转动脑筋,想着怎么把人给认出来时,暗中之人阴森而透着嗜血的冷笑声音又响起来:“大梁的皇帝忌惮各路藩王,千方百计想削弱各藩地的军事力量,其中实力最强的北雍王更是他的眼中钉,既然他想自取灭亡,我们就帮他一把。”

说着,黑暗中一道劲风朝着黑衣人扑面而去,森冷的声音接着又响起:“按计划行事,若是再办砸了,你知道后果的。”

垂在两侧的双手立即往前一探,接住劲风中夹着的一个小包裹,黑衣人恭敬道:“是,请主子放心。”

说完这一句,两人之间便再无声响,阿墨疑惑地又再次探出头,却只听得那个阴冷的声音暴喝一声:“出来。”

伴随着音落,一道劲气破风而来,‘澎’的一声响,三人合抱的大树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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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惊险之夜(下)

大树瞬间碎成粉,只见得一道黑影涮地一声从粉尘中蹿了出去,速度快而敏捷,堪比虎豹,瞬间就蹿出老远。

“嗯?”低沉森冷的声音讶异地响起,随即冷笑道:“以为跑得掉吗?”

阿墨一头扎进黑暗中,身法敏捷,速度快如闪电地在密林中狂奔,虽然已经蹿出了老远,但依旧感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上。

‘咻’!

边往前蹿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阿墨耳朵动了动,从‘沙沙’的声音中辨别出身后传来的利刃破空声,面上一惊,于奔跑上身子硬生生朝左边侧了一步。

几乎同时,一支在黑夜中闪烁着寒芒的利箭从后头射了过来,掠过她的左脸颊,鬓角一缕发丝随着飘落,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那箭头就划破她的脸。

‘叮’地一声深深插入前头的一树棵大树,咔嚓,两三人环抱的大树顷刻裂开。

好强的劲力!

没有时间让阿墨多加感叹,‘咻、咻、咻’,背后又连续传来三声破空声,带着撕破空气的威力,她似乎能感受到那利箭带来的劲气从后背对准她的心脏,只稍半个眨眼间,它就会穿过她的胸腔里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现在还在跳动的心脏就会如同方才那颗大树般碎成粉末。

从未有一刻,感到死亡的威胁离她那么近,阿墨急得满头冷汗,可是她感应得到,这次三支箭已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无论如论她都躲不开。

时间似乎过得很长,但是其实不过是弹指间而已,当阿墨已清晰地感受到利箭的箭气击在她后背后时,往前踏的脚步毫无预兆地往南方位一踏,另一只脚跟上,却是踏在了西南方位。

挂在天空中疏淡的星月洒下的光辉,透过树缝洒落在密林间,使得那惊险的一幕依稀可见。

只见在三支利箭的死亡阴影下,一个灵巧瘦弱的身影跃前纵后、左窜右闪,踏着诡异莫测的步法以不可思议的身法从三支利箭形成的杀网中躲开了去。

“咦?好精妙的身法。”一直隐在黑暗中的男子脚步一踏,在星光下显出身形来,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整张脸都罩在披风帽下,只隐约见到他弯如弓的嘴形,手上执着一张漆黑的大弓。

嘴角扬起抹邪气的冷笑,足下轻踏,人已朝着阿墨的方向掠去,一跃间已纵出丈余,跟阿墨之间的距离在快速地拉近。

阿墨此刻精神高度紧张集中,全然是凭着一股本能拼命奔逃,虽没有再听到利箭破空的声音,但她知道,死亡的威胁还没有解除,那两个人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里的。

‘涮’,斜地里,一把明晃的大刀砍了过来,却原来是那个黑衣奸细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看准了她逃跑的路线等在一边埋伏她,不过,他倒没想到,这个偷听者居然能接连躲过主子的利箭,身法更是精妙无比,难道是专门的探子?

他被人盯上了?一想到这个可能,黑衣人的心头掠过冷意,眼中杀意更盛,下手更加狠辣。

危及关头,阿墨本能地扭转身子,双脚不动,柳腰巧妙一扭,柔若无骨地在刀锋堪堪临头之际以一个绝难的角度避开刀锋,紧接着往地上一滚,颇为狼狈地滚开,让黑衣人的大刀落空,在地上劈出一道深壑,可见这一刀劈势有多猛。

在地面滚了几圈,阿墨爬了起来,眼角瞥见又一道黑影在眨眼间就向她扑了过来,人还未到,一掌已朝她拍了过来。

“哇。”惊叫了一声,阿墨腰间一挺,整个人跃跳起来,脚下一转,转到一颗大树之后,‘澎’地一声巨响,又一棵大树四分五裂,劲气未散,躲在树后的阿墨被震飞出去,砰地一声摔落在地上。

阿墨只觉得体内一阵气闷,浑身血气翻涌,头晕目眩,幸运的是借着大树卸去了大部分的掌力,骨头也没断,一个驴滚又爬了起来。

同时,黑衣奸细的大刀又至眼前,阿墨双手朝着他的方向就扬了出去,被她暗中抓在手中的两把沙土瞬间迷了他的眼,也让他的动作滞停了一下。

阿墨趁着这一档口,身子一矮,从那柄大刀下钻了过去,撒腿又奔命狂奔,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

不行,这两人武功太高了,随便一个人都能杀了她,若不再想办法,她非得死在当场不可。

眼珠灵动转动了一下,脑中一道亮光闪过,方才自己躲过那三支利箭的步伐忽而在脑中闪现,她想起来了,那是在她小时候,隔壁邻居的花非花奶奶跟她玩游戏时教她的。

当时,她是怎么跟她说的?

“全身阳气凝聚于百汇穴,阳气经中脉下行至中丹田,然后注入两脚涌泉穴…”一边神经质般地念叨着,脚下照着记忆中的步法,脚踏方位。

披着披风的男子见那人居然又再次避开他的掌风,心中戾气更重,他看得出来,那人一点内力都不会,却居然能一再从他们两人的手中逃脱,说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

可当他准备再次出手,一击必杀时,却见那人居然一下子就快要从他的视线中消失,速度之快,居然丝毫不比他的轻功慢,而且不是按直线奔跑,一会左移,一会右闪,动无常则,整个人犹如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扁舟,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怎么可能?她分明没有内功,为什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没有内力的支撑,她怎么施展如此精妙的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