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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是三月中旬了。我的身体愈发臃肿,只得由彩薇、傲雪扶着在园子里散步。才走了几步我便没了力气,于是乖乖地坐在亭子里。

我不无感慨地说道:“彩薇你看,一眨眼的工夫,这蔷薇又要开了。还记得三年前在完颜府吗?”

彩薇浅笑道:“怎么会忘呢,奴婢彩薇这个名字不就是那时得来的吗?”

我想了想,看向她道:“我没记错的花,彩薇你还长我两岁吧?”她愣了一下,点点头。我继续说:“十九岁了,是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吧。”我不想拖累对我这么好的她在我身边,十九岁在现代也早过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了,何况是在早婚的清朝。

我见她张口想要说什么,便摇摇头笑道:“不用拒绝,有什么看好的人家只管告诉我罢了。”

她红了脸,我便转移了话题。“傲雪的名字很不错呢。”

傲雪甜甜地笑道:“这是我娘起的名字。”

我看她一脸天真的模样,也不由被感染了好心情,“你娘一定是个有文采的女人吧,取的名字也是这般不落俗套。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很温柔呢。”

“是啊,奴婢的额娘读过很多书,也很温柔,不过在奴婢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脸上并未显示出一丝悲痛,我却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可怜。“傲雪还不到十五岁吧?是怎么到府上的呢?”

她想了想说:“奴婢额娘是十三阿哥府上的婢女,后来和我爹成婚后就跟到四爷府上了。再后来我爹死了,四爷又让奴婢去服侍太子殿下的一个侧福晋,我在那里有个要好的姐妹叫若淳,福晋您大婚时那侧福晋就把奴婢和若淳一起送到了府上。”

若淳…提到这个名字我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痛,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晓玥在,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同时我也有些奇怪,看傲雪的叙述,似乎她们和八阿哥都扯不上关系,都是太子党的几个人把丫鬟送来送去的。

难道我之前又错判什么了?或许我在现代看的清穿小说中的党派之分还有不准确的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来,如果真是那样,也只能怪我太相信小说中所说的了。“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到前面亭子坐坐吧。”一个带着几分戾气的女声传来。

等那人走近,我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果然是悠月。她穿着墨色的缎子旗装,一头青丝绾成了别致的追星流月髻,孔雀金步摇不但没有夺去她本身的容貌半分光泽,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一双媚眼紧紧盯着我的肚子。

我被她看得有些尴尬,也忘了计较她未行礼的事,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小弘春呢?”

提到孩子,她笑了笑道:“德妃娘娘说是想了,带进宫了。悠月有些不舒服就没跟去。”

我点点头,看她不打算说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一旁含苞待放的蔷薇。

沉默了会儿,她突然启唇道:“我和云溪都没想到,最后是输给你的。”

我一愣,转头看向她,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她嘲弄地摇头说:“罢了,我现在也有了要守护的人,爷根本不爱我,我又何苦再去争什么呢?”

她神色依旧骄傲如初,并未因为失去十四的宠爱少些什么,反而更多了丝温润。我知道这是弘春给她的力量,母性的光辉使然。

“或许还是有感情的,当初…不就是吗。”我声音微微发颤。至今我还清晰记得没嫁过来时在九爷府上,漫天大雪中,十四提及新福晋那微微红的脸…

她凝视着我,摇摇头道:“他对我的感情,只是对和硕温宪公主的一种寄托。我是公主为他选的侧福晋,所以他才会尽力照顾我。”

我也知道,和硕温宪公主,四阿哥的亲妹,十四的亲姐姐已经去世了…

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端起茶杯也没有喝上一口,只是状似随意地看着我,眼中闪现出点点莫名的光泽。我习惯性地拿起茶碗喝了小口,味道很熟悉…竟是那奇异的香味!

“哐当”一声,我松了手,茶杯直生生地掉在地上。

悠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这茶太可口了啊?”

我奇怪地瞪了她一眼,拧紧了眉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梦姐姐很聪明,云溪的事,八阿哥的事,连这次太子的事儿姐姐都能看透,或许以前真的是我和云溪太小瞧你了。”悠月一付自得的样子,端了半天的茶盏,总算是喝了口茶,含笑看着我。

“月妹妹在说什么呢,姐姐我可是越来越迷糊。如若妹妹明白,还请指教一二。”我勉强着笑道。

她冷冷地睨了我一眼,答非所问:“梦姐姐如今便是最幸福的人了啊…”

若说刚开始我还能猜到点儿什么的话,现在可就真是完全迷糊了。她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害我还是帮我?几个月前云溪要害我时由于我暗示她我会保护弘春她曾经想帮我,而看她刚才的口气似乎对八阿哥和这次太子的阴谋都很了解…天啊,根本不是她小瞧了我,而是我小看了她,以为她舒舒觉罗氏·悠月不过徒有其表…

“月妹妹,我是没有你聪明的。只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我见她面色微动,便靠近她耳边,声音极小,好像是生怕他人听去一字。“保我的孩子,就是保护你的弘春…”她果然神色一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梦姐姐,不如到月儿房中说话。”我见她叫我“梦姐姐”,又自称“梦儿”,以为她有所松动,便点头跟着她去了。这里我来的次数并不多,来了也只是在门外匆匆一瞥,还从未进来过。房间果然如意料之中装饰得耀眼夺目,墙上挂的、架子上摆的大多是胤祯前两年赏的装饰品。

她只留下我二人的两名贴身丫鬟,推紧了门后便道:“我不合算。”

我一愣,不由问道:“什么意思?”

悠月神色有些古怪,“如果你没了这个孩子,想是再也没办法生了。而我没了弘春…”她用手摸了摸肚子,嘴角扯了扯,“不瞒姐姐说,我又有孩子了,已经两个月了,没告诉别人。”

我全身如同被惊天雷劈过一般,愣愣地呆在那里。她在说什么,说什么…?两个月了,果然是在我怀孕期间…胤祯他…这样一想,似乎这半年来的耳鬓嘶磨全都是假象,什么真情,什么真心…是啊,我真傻,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我爱你啊…我在想什么,他怎么会爱上我呢?两个月,两个月前…

我努力定神想了想,两个月前,不就是十四出府的前几天吗…为什么,为什么…

我恍惚间看到悠月勾了勾美丽的唇,忽然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向后倒去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耳朵却出奇地好用,周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福晋,你怎么了?!”是彩薇焦急的声音。

接着又传来悠月古里古怪的尖叫声:“呀,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啊,不是药物发作了吧!”

我能感觉到握着我的手的彩薇手心都是汗。“月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格格中了什么药?”

悠月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让咱们英勇聪慧的十四爷拥有众多子嗣呢,何况是…嫡子。那玉如意上的香气会使女人无法受孕,即使受孕也无法顺产,生下的孩子也不会健康,好象肺管子什么的有毛病吧。至于那云锦,不知姐姐用了没有,可是会绝育的东西啊…”

彩薇早已没心思听她罗嗦,已经跑出去叫人了,我却听得分明。好狠…这么说前一次的落水事件也该和太子有关了?只是悠月怎么会知道?就像云溪是八阿哥的人一样,难道悠月和太子还有什么关联…

我痛苦地捂住肚子,好痛…

我感觉有人把我抬了起来,不是回到十四的书房而是我自己的屋子。房间里乱糟糟的,不断有人来回走着。

“稳婆,你救救我们家格格啊,出了好多血啊…”

“热水!”

“稳婆,我们福晋怎么样了?”好象是欢儿…

“似乎要生了,可是才八个月多一点,孩子很有可能…”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悠月的孩子…我们两个和胤祯…十四他果然不是真的…

疼痛实在难忍,我忍不住呻吟道:“啊…”

旁边的彩薇紧紧抓住我的手喊道:“格格,您要配合产婆啊。您不是帮月夫人接生过吗!?”悠月…我和师傅还帮过她…啊,好难受…

爱新觉罗胤祯,你现在又在哪里呢?我想问又不敢问,想见到他又害怕面对他。就好象那句话: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离开你就离开了幸福…

我深呼吸着,听着身边忙忙碌碌的声音,心里坚定着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无论我和十四是否是真爱,我都要对得起这个生命…

“依梦!”多么熟悉的声音,其中的“情”又有几分真假?

“啊!”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听见了一声明亮的婴儿哭声。

稳婆抱起孩子笑吟吟地说道:“啊,恭喜十四爷、福晋喜得嫡子!”

我虚弱地看了一眼那小小的人儿,看不清模样,却也沉沉地睡去了…

康熙皇十四阿哥第二子弘明,康熙四十四年乙酉四月初三日寅时生,母嫡福晋完颜氏。

作者有话要说:完毕~

云溪[已修改]

再次醒来时,似乎天地都不同了。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似的,轻飘飘的。

孩子真的会如同悠月所说,会有肺炎之类的毛病吗?我紧紧地盯着白胖的宝宝,并看不出有什么健康问题啊。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肺病,在这个年代可是不治之症。最让我担心的是,我小时侯也得过肺炎、气管炎、百日咳之类的疾病,可千万不要遗传给孩子才好。

我又请了专门为小孩子看病的大夫好好诊治了一番,得知暂且无碍后才松了口气。

孩子…我的孩子…爸爸妈妈,你们还在怨恨我吗?我已经有了宝宝了,你们知道吗…千古一帝康熙给孩子赐名弘明,光明的象征呢。

似乎因为是嫡长子而重视了一些,名字也不似弘春那般俗气。

弘春…我又不得不想到悠月肚子里的又一个小生灵。那是胤祯的孩子吗,他的孩子…听说前些日子云溪也在娘家生了,是个女孩。

“傲雪。”我轻轻叫了声旁边的女孩子,她似乎睡得正香。

见她没反应,我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高了些音量,但声音还是很虚弱:“欢儿…!”这一叫不但把欢儿叫来,连同傲雪也醒了。欢儿自然是对傲雪好一番责骂。

“罢了,我也没怪她的意思,守了一晚上也够累的了。傲雪先去歇着吧。”傲雪感激地退下了。

欢儿有些责怪地说:“福晋您又好脾气了!”我不禁一乐:“你看我像那好脾气的人吗?只是想这丫头怪可怜的。”欢儿这才想起,慌忙问道:“福晋叫奴婢什么事?”

我正了脸色说:“爷呢?”

她笑道:“爷也守了福晋一晚呢,前个时辰睡着了,月夫人那边的人儿把爷抬去歇息了。”

我“哦”了声又问:“月夫人那边没什么状况吗?”

欢儿大惊道:“福晋您都知道了?”这小妮子还是单纯啊,这种事…早晚都是会知道的吧。

“等会儿把爷请过来吧,我想再睡会儿。”我抱紧了明儿,乏困地睡去了。

我睡得并不深。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踮着脚走到床边,拉起我的手,不用想,这人便定是胤祯了。我懒懒地睁开眼,正对上他充满笑意的眼睛。

“怎么样,第一次做母亲,感觉还不错吧!所以以后要多生几个哦!”他笑嘻嘻地说道。

我并不迅速回答,顿了顿方才冷冷地挑眉道:“我是第一次做母亲没错,可你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

十四好象没反映过来似的,“四个?”

他随即又恍然,小心地看着我说:“你知道…悠月的事了?我…”

我微微别过脸去,并不说话。

“梦梦你别这样,那天我知道要离开你那么多天,有些郁闷和不舍,就喝了些酒,正巧月儿的丫鬟来叫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我…我没想到…”

我还是不想说话,尤其是对他。

“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只爱你一个…”他略带一丝哭腔地承诺着。

我漠然睁开眼,冷冷地道:“听说云儿生了个漂亮的女孩,如今也已经满月了吧,不如抱回府来也让你亲近亲近。”

“你说云溪?”他惊讶地看着我。

*

在弘明出生的十天后,伊尔根觉罗氏云溪,抱着胤祯的第一个女儿回府了。这次回来她的话变少了,人也瘦了,对待十四也没了以往的热情,只是淡淡地坐在我房中,抱着女儿看着弘明和我。

“粉雕玉砌的女儿,很漂亮,叫什么呢?”我淡笑着问。

她愣了一下,生硬地说:“还没起名字呢,想不到好的,不如姐姐来想个。”

我略微思索了下说:“听说这孩子出生在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中,如此醉心于雪,不如就叫‘醉雪’吧!”

“醉雪…醉雪…”她反复叨念着这个名字,随后起身向我福了一福道:“谢谢姐姐赐名了。”

我一时尴尬,觉得她变了许多,便未再说什么,让她回院儿了。谁知这便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听德福说她是害了急病死的。小醉雪就安静地睡在云溪身边,梦中还带着笑。云溪穿着她大婚第二日所穿的新嫁娘的旗装,淡紫色带着黄色绒边儿的马甲,梳着蝴蝶髻,眉间带着点点的忧愁,但终究是笑着离开的。

这对我而言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觉得生命是那样脆弱、那样短暂。我甚至已经忘记了云溪曾经害过我的事实,只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毁了她这一生…

我之所以让十四把她接回来,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云溪走后的某一天,我无意识地走到她屋里。起先只是随意看看,却突然瞥到书桌上用镇纸压着的一叠纸。随便翻了翻,竟然看到一幅画像。是一个男人英俊的脸,却是一张陌生的脸,而非十四。左下角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逸文哥…

我有些呆愣地反复抚摸着那张纸,那张显然已经被泪水浸泡过许久的纸…为什么不把它带走呢?怕是想断了念想吧。

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十四赌气地说:“为了怕你寂寞,我又给你选了一个姐姐与你做伴。”

初见时…

“云溪给福晋请安,姐姐吉祥。”

忘记了多久前…

我状似随意地拨弄着几根琴弦,似不经意地对她说道:“其实人的相貌如何,话说的多或少并不重要。只是…心不好,麻烦可就大了。”

自己说过的话,余音好象还在耳边回绕,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云溪,你是真的心不好吗?如果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你还会这般吗?想必也会是一个温婉纯真的女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清朝侧室生的儿子即使算长子也不能称为嫡长子,只有嫡妻的第一个孩子才叫嫡长子。

君心[已修改]

作者有话要说:涵的新文,《嫣然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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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求醉雪由我来抚养,这原也在情理之中,十四便答应了。这几日我对他十分冷淡,又加上悠月亦怀有身孕,云儿又不在了,我便安排让曾经伺候过他的两个通房丫头跟在他屋里伺候。这么做不是为了显示我多贤德,而是我真的很累,无力去挣扎什么了。不断有他身边的小太监告诉我十四并没有碰那两个丫头,可我对此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多加干涉了。不是不爱,是心很疼。疼到已经不想再去管。

醉雪比弘明大三个月,两个粉嫩嫩的小人儿我都疼得紧。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明儿已经满月了。按礼仪,我是该和十四进宫一趟的。照着平常的规矩,这孩子的满月酒是该在自家府里办的。不过德妃心疼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十四的嫡长子,就和康熙说了在永和宫办,还请了不少的人。像太子、太子妃、数字军团的福晋们、宗室福晋等贵妇来了一堆。宫里的新宠华嫔还有良妃、宜妃也都到场。我和其他后妃并不熟识,便只收了礼物罢了。

康师傅原本也要来凑个热闹下一锅香辣牛肉面,但被我婉言拒绝了。有他那双睿智的眼睛盯着我看,我会很不自在,还不如他不来得好。

“梦梦,还生我气吗?我…”十四难得放下了架子,温言说道。

已是五月天气,可我还是觉着冷,所以套了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显得略有些丰腴,却也不失风韵。我梳了个规矩的两把头,带上日永琴书簪和日月升恒万寿簪,戴上翡翠十八子手串,银镶宝石珍珠护指。看着镜中愈发成熟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你说什么啊,我不明白。”我敷衍地道。

他看我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便上来牵我的手,温笑道:“好福晋,咱们走吧。”

我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身边的十四明显一颤。他有些难过地看着我,凄然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们的爱难道真的这么容易动摇吗?”

我身体一滞,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啊,我们的爱真的这样不坚定吗?我真的没有办法敞开心扉爱他吗?我们之间毕竟还是有芥蒂的吧…三百年的时空啊!他或许会觉得偶尔出轨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我根本无法忍受这种感觉…上一刻躺在别的女人怀中温存,下一秒就坐在自己身边,好恶心!

心里难过着,嘴上还是说出令我自己听了都残忍的话:“你仔细想想看,我可曾亲自当面对你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他做出痛苦的表情,我却假装看不见,径自坐上了马车。由于多了小明,我并未和他同乘一辆马车,这使我放松了许多。其实心底还是有一丝疼痛的。说不难过那是假的。难道以后我们再也无法坐同一辆车了吗?实际这车厢大得很啊…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我还是在想他吗?

*

今日的永和宫分外热闹,德妃脸上的喜悦丝毫不加掩饰。有两个成年的儿子,小儿子又有了嫡子,德妃尚未苍老的脸闪过慈爱的表情。她轻轻搂着弘明,淡淡哼着歌儿。

弘明长得不大像我,大致是像十四的,只有两个小酒窝是遗传了我的。我闲时还想,小明长大后可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呢。

把醉雪放家里我不放心,便一起带了来。我和德妃说了云溪的事儿,她愣了愣说:“难为你了,当自己的孩子养。干脆就收到你膝下得了,正缺一女儿不是吗。反正这孩子还小…”

我连忙点头道:“依梦也是这个意思。”

德妃突然促狭地笑说:“你们夫妻感情可好啦,这一天我不知盼了多久呐!”

我装出一付害羞的表情来,心里却很酸涩。

依雪带着快四岁的凝香和一岁大的亲生女儿跟着九福晋、九阿哥也来了。我和她都是抱着一个拉着另一个,不禁相视而笑。

“孩子叫什么名儿?也不来通知一声儿。”我嗔笑着说。

“就着上次您说的,凝香的名字来自‘红艳一枝露凝香',索性就叫了露香了,和姐姐凑一个字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