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是兰月尖刻的声音,“我说这一大清早的,没见梳洗,没见收拾的,人哪儿去了!原来跑到爷们儿的床上了。这还有个规矩吗?我说咱们小爷的身子骨儿总也不见好,搞半天这儿有一个狐狸精,不掏空了是不肯走啊!”下人们平日里不许进后院,今天见有人进去了,立刻跟了进来,伸头瞪眼的看热闹。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竟然敢骂主子最宠的丫头。

也有人低声说:“就是,不就是一个扫地丫头吗!乌鸦变凤凰,就不懂规矩了。是该好好教教。”

敏弘懒得和她计较。坐起身来,对立在外间的落蕊和兰月说:“出去!”冷冷的声音,立刻冻结了屋里的气氛。兰月自持身份高人一等,不肯在众人面前丢这个脸,又觉得自己占了理,还要说。落蕊拉了她一下,两个人出去了。

敏弘叹了口气,这才是生活的常态,昨夜就像一场梦一样。按身份选了一件衣服,即使如此,还是有地方超标,但是也没得换了。简单梳洗一下,出门。

内院不大的地方,站满了人。敏弘站在台阶上,扫了一眼,说道:“小爷说过,内院不得进入。你们都忘了吗?”

人群静了静,人群开始往外蠕动。敏弘一步步走出去,来到前院。兰月祭出宫里的规矩,也只能受着。硬顶是不明智,也是不合适的。跪下,等候。

兰月说:“娘娘派我们两个来是伺候十八阿哥的。十八阿哥年少,娘娘希望我们能带带规矩。今天,我就好好的教教你。来呀!玉儿身分低微,不知尽心伺候,反而魅惑诱主;又恃宠而骄,昝越身份,本应重责。念在初犯,先拉下去,打十大板子。”就有人上来要拉人。敏弘大吃一惊,打人都出来了!不能坐以待毙了!的

刚要说话,就听落蕊柔声细气地说道,“且慢,兰月姐姐,我们刚来,这样怕也不好。更何况,主子还是很喜欢她的。不如就让她先做些粗活,磨练一下。如果知道错了,也就罢了。”

兰月狠狠地站起来说:“怎么能算了!她姐姐就是个狐狸精,勾引主子,最后老天长眼,要了她的命。现在来了个妹妹,我早就瞧出来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以前都被她骗了,现在,几个阿哥都围着她转,看把她美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物呢!”越说越气,上去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生生的扇在敏弘的脸上。众人都是一愣。

敏弘捂着脸,宫里一向不许打脸,自己竟然挨了一巴掌!还没等反过味儿来,兰月鄙夷的哼了一声,说道:“把她拉到东门晒晒太阳,跪上个把时辰再说。别没大没小的!以后,这内院的事,有我和落蕊妹妹负责伺候小爷,这个丫头,能把你的地扫好就不错了!哈哈哈!”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有人上来拉敏弘,敏弘一把甩开。趁大家愣神的时候,走上一步,啪的一巴掌,甩回到兰月的脸上。又迅速跟上一巴掌,打在旁边落蕊的脸上,说道:“煽风点火,借刀杀人,这是教训你的。”

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太阳越升越高。敏弘跪在东门外,心里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狗日不长眼的兰月,抢五阿哥抢不过翠翘,把火气全发到我这里来了。你等着,今天你打我一巴掌,我必将十倍的找回来。敏弘本来就怕痛,脸上火辣辣,膝盖下面硌的恨不得立刻切断了。怒火渐渐的转向胤衸,平日见你那么粘,今天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真用得着的时候,都死哪里去了。

其实,她跪在那里,数数也没数一百下。从小娇生惯养,跟个小皇帝似的,哪里吃过这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从她面前经过,指手画脚,窃窃私语。偶尔个别字眼传过来,内容都很不堪。敏弘心说,群众是吃肉的绵羊,再跪一会儿,我就被这帮人羞杀了!不行,不能听。不能听。紧紧闭上眼睛,低头跪着。

胤衸走了一圈,兴冲冲的回来,从南面的正门进来,直奔自己的卧室。一进去,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人。转身去书房,还没人?

正捉摸,一扭身,呵,怎么是兰月和落蕊!忍不住皱着眉头说,“谁让你们进来的?”

兰月看了看落蕊,落蕊被打了一巴掌,脸上还带着巴掌印,估计自己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恼怒。回道:“我们是奉娘娘的旨意,来伺候十八阿哥的。”

“不是让你们在前院吗?怎么跑到后院来了。”胤衸眼睛还在四处乱瞅,怎么一会儿没见,这人就没了,也不留个信儿。“核桃,核桃!”

胤衸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安排的?不知道规矩啊,平常白教你了!”

核桃委屈极了,我也没让她们进来啊,是她们自己进来的,我也没办法啊。哭丧着脸等着挨骂。心里恨恨得想,我伺候小爷这么长时间了,玉儿姑娘都没这么难伺候过,怎么这宫里来了两个这么不长眼的!

兰月和落蕊对看一眼,福身说道:“伺候主子本来就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守着本分,不敢妄越,更何况娘娘那里又有吩咐,一定要伺候好十八爷。况且,奴婢看十八阿哥屋里也没个合适的人照顾起居。落蕊姐姐以前就是照顾十八爷起居的,所以奴婢觉得由奴婢和落蕊妹妹伺候十八爷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胤衸眯了眯眼,偏头看了一会儿两个人,慢慢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屋里,没有人伺候?还知道合适不合适?你才来几天!”说完,冷冷的扫了一眼落蕊。落蕊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一缩。胤衸继续问:“你们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落蕊听了,勾起心里的委屈,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兰月捏了捏她的手说:“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做的,奴婢已经替十八爷立了规矩。”

胤衸的声音更冷了:“你替我立规矩?!我倒是不知道,派来了一个主子!说,你拿我哪个丫头立的规矩!”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听到那个名字。

“就是,就是,玉儿那个野丫头!”

啪!又是一巴掌,这回一下子扇到了门边,脑袋碰的撞倒了门框。胤衸连话都顾不得说,抢步走到门口,嫌她躺在那里碍事,一脚踹到一边,冲了出去。核桃听兰月一说,就已经准备好往外冲了,赶紧跟了上去。

落蕊见他们走了,赶紧扶起兰月,为她擦伤。方才小十八脸上的阴狠,几乎要吓死她,从没见过他这种模样的。想起以前的温柔,悲从中来,又哭起来了。兰月虽然知道玉儿被十八收了房,但是见她一没品级,二没身份,只道是个普通的通房丫头。没想到自己一个女官竟然因为一个通房丫头被打成这样,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恶狠狠的说:“不就是个丫头吗!哪个爷身边没有四五个的,我就不信她能长久了!终有一天,我要她不得好死!”

胤衸赶到东门的时候,敏弘正低着头跪着,旁边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核桃一使眼色,早有人上去哄散了。胤衸看不清敏弘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走过去,回头看看核桃。核桃不知所以的看看自己的爷,玉儿姑娘不是在那跪着呢吗?还不叫起哄哄,你看我干什么呀!又不敢说话,小心的往玉儿的方向看了看,又低下头。

胤衸思忖:这丫头虽然好强要面子,也没有跪的习惯。但是膝盖没那么珍贵,只要你有道理,一般她都会听。可是今天算不算有道理呢?只看着背影,就觉得敏弘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胤衸就觉得有点悬。算了,只要不在外面闹,怎么都行!一咬牙,上去了。

旁边守着的人看见胤衸赶紧屈膝行李。胤衸瞅着地面那叫一个心疼,怎么也不捡个细沙子的地方,哪儿石子儿多往哪儿跪呀!赶紧扶起来,噼哩扑噜,有几块小点的石头嵌进了肉里,紧扣着衣服,敏弘轻轻抖抖衣服,才把它们弄下去。

看敏弘只是低头不说话,胤衸心里也没谱。核桃赶紧说,“爷,您看这大热天儿的,屋里歇着吧。” 胤衸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要扶着敏弘走,敏弘一晃身子,蹭开一小步,微微躬了一个身,意思是您先走,我在后面跟着。不用你扶!

胤衸看看周围,街上已经有人在远处围观了,唉了一声,转身进去。

敏弘心里火气更大,我让你走你就走啊!忍着疼痛,一步一蹭的往前走。核桃上来扶她,敏弘一瞪眼,唬的核桃一缩脖儿,跟在一边,随时候命。

不远的路,走起来真要命!那叫一个难受!心里的怨气和疼痛成正比,翻着番儿的往上涨!到了门里。核桃麻溜得关好门。敏弘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被胤衸凭空抱了起来,大踏步得向里屋走去。

兰月和落蕊正在角门那里侯着,胤衸经过时,顿顿脚步,冲核桃说:“都关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33、罚跪

核桃也不敢怠慢,一招手:“快快!”上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站好。说到:“两位姑姑,请吧。”见没人肯动,又说:“您二位就别难为奴才了。十八爷的脾气落蕊姑娘最是知道,等过会儿,心情好点了,赔个礼,或许还能好点。”心里却说,好个屁!好不容易小爷这两天心情好,指望着能出去玩玩儿,就你们两个丧门星,搞的我这儿里外不是人。要是玉儿姑娘动个什么心眼,你们两个不死也得掉层皮!惹谁不好,惹小爷的心头肉,活腻歪了!

兰月冷哼一声,说道:“呸!一个通房丫头,狐媚子的骚货,摆什么谱!”转身就走。

核桃跟在后面,碎碎念:“姑姑可别这么说。咱们爷从来没拿玉儿姑娘当丫头使唤过,都是玉儿姑娘自己找事情做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从不曾给她派活。五年多前,玉儿姑娘刚从景阳宫调过来的时候,我听说,小爷就没让她干过活!现在,我可是亲眼见了,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落蕊姑娘一定还有印象吧?”心说,你怎么就不吸取教训,也不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被送出去的。有个当福晋的姑姑很了不起啊。十三爷那边自身都难保了,谁管你!

一直不吭声地落蕊突然问:“十八爷当真待她那么好吗?”

核桃说:“爷们儿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不乱猜。但是这个院子里,除了十八爷,就是玉儿姑娘了。两位刚刚来,我跟您啊,提个醒儿!”看落蕊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干脆挑明了说。今后,这玉儿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主子。别觉得自己六品女官好身家就了不起了。那得十八爷发话才行!都给我老实点吧!

先把落蕊让进了两人住的屋子。兰月放松一下肩膀,就要休息。核桃说:“兰月姑姑,您还得过来一下。”领着兰月就出去了。

“哐啷”,房门一锁,把落蕊自己锁在屋里。兰月这才觉出不妙,抱住柱子,就不肯走了。落蕊使劲在里面拍着门窗,大声的叫着兰月的名字。

核桃不耐烦地对落蕊说:“姑姑您还是消停些。小爷说的是关起来,您这已经是优待了。”一挥手,两个婆子用力一抬,就把兰月架到柴房锁起来了。核桃擦了擦汗,心里想起早晨胤衸自己念叨着什么时候求皇上指婚的事儿,暗念阿弥陀佛,但愿一帆风顺!

落蕊呆呆得坐在屋里,心里忽悲忽喜,悲的是小爷今天白天恁地不留情面,五年的情意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给代替了;喜的是自己被单独关了起来,是不是说明爷的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又思及下人们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自己没来前,有个叫秀珠的大丫头,就因为打碎个瓶子,惹怒了十八爷,竟然被活活打死的事儿。心里一激灵,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一声不吭的任胤衸抱着,敏弘低着脑袋,心里把满清十大酷刑翻了个遍。

“想什么呢?”走神儿的功夫,胤衸已经细细的察看了伤口。核桃递过药膏,看着胤衸仔细得上药,心里更加坚定敏弘是主子的想法。

“啊?”敏弘狠狠地说道:“满清十大酷刑!我要轮番用个遍,才能解心头恨!”核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乖乖个隆哩冬,自己擅作主张,给落蕊好待遇,是不是错了?

胤衸也是一愣,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

敏弘坐在床上,眼前仿佛就是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凌迟,腰斩,剥皮插针活埋都太普通了;就让她们尝尝梳洗锯割灌铅!把人给我放到铁床上,用铁梳子狠狠的梳,剥肉见骨……”

“要先烫两遍!”

“对,就先烫两遍!”

胤衸赶紧让核桃退下,不许人再进来。静静地听丫头在那里发疯,详细的背诵各种极刑的是用方式。有的时候,敏弘记不得了,胤衸就插嘴补充一下。的

听敏弘恶狠狠的决定对落蕊使用灌水银的方式剥皮,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还在介意着。心里微唏,其实,这个丫头心里还是藏了很多事儿的。的

敏弘那里管他想什么,自己的嘴上还快活着:“她不是觉得自己漂亮吗,长得好嘛!我就给她灌水银剥皮!把皮都剥下,光溜溜的放外边晾着,让她漂亮个够。她们刚才让我在外边现眼,我也要让她们尝尝!此仇不报非君子!” 手臂愤怒的挥舞着。扭头看看,旁边有一杯水,咕咚喝了。胤衸脸色一暗,把这事儿忘了,不仅是敏弘和自己的面子问题,如果传到宫里……

“诶,你干吗去!”一把抓住要离开的胤衸。

“我去找人把那两个丫头按你说的办!”是胤衸压抑的声音。这个家伙好像很心疼自己啊!心里立刻开心许多。

不对阿!真要抽筋剥皮啊?敏弘当然明白,这在现代也就是说说的事儿,放到这群皇子亲贵手里,可就是能坐实的刑罚啊!发热的大脑立刻清醒,“诶,你回来!别别,我那个,那个还没定,等定下来你再去哈!”

这些封建残余的东西怎么就在自己手上复活了呢?那两个人虽然可恶,也不至于受此虐待,跟人家吵吵架,就十大酷刑的伺候,自己还是人吗?

抓了胤衸的手,不肯放开,生怕他一冲动跑去“贯彻实施”了。还是赶紧交待情况,让胤衸别信以为真了。低着头,嚅嗫地说:“你别去,我,我就是生气,过过嘴瘾,你可别当真啊!这些事情都不是人干的,咱们可不能做这种事!”说到最后,真急了起来,抬眼急切的看着胤衸——

他怎么笑成这样?

哈哈哈!看敏弘一下子从暴君变成良民,胤衸终于绷不住劲,笑倒在床上。就知道她有贼心没贼胆!不仅收回所说的话,还主动交待是“过嘴瘾”!

“你!”终于知道胤衸是在耍她,又想起今天就是因为这家伙受的委屈,气就不打一处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胤衸下了一跳,怎么哭得这么凶?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敏弘的拳脚已经招呼上来了。嘭,呲,这回真没留劲,使的力气真大,胤衸咬牙倒吸一口气。从小到大,除了和别人打架,还真没人敢这么揍他!可是对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还手吗?开玩笑!

玉儿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怎么使这么大劲。看他龇牙咧嘴的,怕是打疼了。不过好像没有还手的意思。胆气略微壮了些,眼睛一瞪:“看什么看!小咪咪眼,再瞪也没我大!转过身去!”

胤衸心说,你打我还说我眼睛小。回头跟你算账!乖乖的转过身去。

“不许回头,我说回头再回头!”

“喳!”

只觉得后背一沉,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有心回头看,又不敢看。耳听得哇的一声,敏弘已经开始惊天动地的痛哭起来。

敏弘心里当然难受,跪在府门口,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什么“淫娃”“荡妇”“狐狸精”,勾引主子被发现了,快赶上全套的金瓶梅。以前被人背地里议论,当面也都是隐讳的嘲讽两句,没象现在这么正大光明的被拉出来遛遛过。就算被人戳脊梁骨,咱自己昂头站着也行,偏偏是没出息的跪着。越想越憋气,越想越伤心,抱着胤衸的腰,呜哩哇啦的大哭着,嘴里还叫着。

胤衸从来没想到敏弘会哭成这样。后脊梁的衣服都湿了,水水的。夏天本来就热,这么一闹,冷汗热汗一股劲的往外冒,里里外外湿了个透。隐隐约约听敏弘嘴里还念叨什么,原以为是叫自己,就想回头看,冷不丁听清楚几个字,当场傻在那里,她知不知道自己抱着谁啊!妈妈?!

雷阵雨,来的凶猛,去的迅速。敏弘揉揉眼睛,让胤衸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警告的说:“不许说出去啊!我去让她们准备洗澡水!”的

胤衸被搞的晕头转向,怎么说没就没了?还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这就没事儿了吗?那十大酷刑怎么办?

说话间,敏弘已经从外面回来。刚才大概见外人,压抑了一下抽噎,这会儿放松了,又抽抽起来。

胤衸小心的看着她,头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变幻莫测,心里实在没底。说道:“别哭了,啊。”

敏弘点点头,“嗯,我没事儿了。发泄一下就好了。”

真没事儿了!一下子轻松下来。又嬉皮笑脸的揽进怀里,抬起敏弘的脸刚想调侃她一下,一下子愣住了,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敏弘的脸上竟然有一道血痕,正从颧骨上划过!

避暑山庄外面并没有设立的禁区并不像北京一样那么广大,受自然条件的限制,整座城市,或者说城镇,就很小。镇中心只有一座比较大的酒楼,叫做挽云醉。原本是座小酒店,后来老九的门人把它买下来,整修扩建之后,竟然不逊京城的大酒店。皇上来避暑,这里就成了达官显贵们吃饭喝酒聊天的最佳去处。但是皇上就来那么几天,平常的时候,也就是镇子里的百姓来,一来二去,大家乡里乡亲的,这家店倒不怎么欺客。还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您要是有银子,挑个齐楚阁,说不定隔壁就是个皇子阿哥。

就在敏弘罚跪的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三位公子爷。有两个略有些发福,黑点的那个,圆圆壮壮,敦敦实实的,一脸福相;另一个淡眉凤眼,黝黑的眼仁,透着股秀气,可仔细一看,青白眼多了些,稍一瞪眼就有点像老百姓说的四白眼,透着几分狠厉和刻薄。两个人都三十郎当岁。小儿眼尖,一眼就认出穿的样子虽然普通,但却是宫里的料子。赶紧往楼上让。紧跟着进来一个年纪小点的,匀称的身板,挺得笔直。白皙的脸庞,剑眉微挑,丹凤眼眼角向上微微的吊着,黑黑的眼仁里宝光流转,向这屋子里简简单单的那么一扫,每个人都觉得有一股子压力让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线,却总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样一个风流人物笑起来不知道是怎样的春风化雨?

前面两个正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中午,去兵部拽了十四阿哥,兄弟几个在这挽云醉坐坐。

老十说:“老十四,那把宝剑我已经派人给你送去了。你可别说我欠着你!”

十四阿哥说:“十哥笑话了。我怎么敢这么说您呢!不过,落蕊这丫头很会做事,娘娘也舍不得。四哥的意思就不让去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得了,就你卖乖!谁不知道你是德娘娘的心头肉,掌中宝!说个话费什么劲!”

“嘿嘿!不过,我倒没想到能把兰月也派过去,想必也是九哥动了心思?不过,五哥怎么就同意了呢?”

老九慢悠悠的喝着茶,“这两天五哥忙得很,旗务繁重,哪有时间和娘娘说话。何况,娘娘也知道他的心思,和小十八那边有关的事情很少讲得。省得那句话讲不对了,又闹没趣。他怎么会插手!”

兄弟几个正在聊天。隔壁几个看起来象是富家子弟的闲人也在聊天。听到似乎是和昨天的事情有关,忍不住停下来细听。

其中一个说:“昨天十八爷府门口跪着的小娘子,我可瞧见了。那叫一个美,真他娘的媚到骨头里去了。就那么一段儿雪白的脖子,那叫一个细,一个嫩,甭掐,就浮着那么一汪汪的水!爷们儿也就看了那么一眼,这活儿就硬了!那才叫女人哪!嘎嘎嘎嘎!”

“黑皮子你别瞎掰,就你那孬样,王爷府是你能靠近的?还硬?戳不死你!”

“王爷府我是没靠近,可是小美人儿自己靠过来的。我可是瞅着呢,那两个嬷嬷专门挑的石砾子地让她跪的。那王府门口都是黄土细沙,还不得领到咱爷们身边,让咱们兄弟也饱饱眼福,看看皇上家的媳妇儿都什么样!”

老九抿了口茶,按住老十,十四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放在大腿上的手已经攥出了青筋。

那些人继续说:“什么媳妇儿,不过是个通房的丫头。睡在十八爷的床上,被大丫头们给抓住了。这才被教训了一通。”

“我听说啊,这个丫头不简单呢!以前又傻又呆,还平白的从宫里消失了几年,是十八爷从外边给带回来的。皇上什么都没说,就赏给他了。”

“哼,我要是有这么个丫头,就是傻子我也愿意啊!”

“少做梦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性!人家那是龙子凤孙,啥好事儿赶不上。轮得着你!”

“咳,你们别说啊,今儿刚听我一个里边做事儿的亲戚说,这丫头让人给破相了!”

什么?

那边的三个兄弟都是一愣。另一桌的两个客人,有一个当啷就把杯子掉到了地上。虽然紧着掩饰,十四几人却看到是十七阿哥和十三阿哥。掉杯子的正是十七阿哥胤礼。

三个人装作没看见,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听说是其中一个大丫头扇了一巴掌,用指甲挖出来的一道沟,啧啧,血里呼拉的!”

“别扯了,我怎么没看见!”

“你净看脖子,伺候你那活儿了!哈哈哈!”一阵混笑。接着说,“当时,谁也没注意!那个小丫头也是个小辣椒,挨了一巴掌不是吗,她啪啪,一人一个,给了那两个大丫头一人一个锅贴!真他娘的火辣!”

“放心吧,老刘儿!在火辣也赶不上你那婆娘!”

“混说什么!还听不听了?”老刘儿也上瘾了,说道,“昨儿晚上,十八阿哥差点没把整个王爷府给掀了。当时就拎着宝剑要砍了那两个大丫头。结果怎么着?竟然是那个小丫头给劝住了。”

“那也是。偷懒还打人,好歹也是她的不对。怎么说人家两个也是宫里面派过来的六品女官,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个没品级的扫地丫头!”

“不是通房丫头吗?怎么又变成扫地的了?”有人插话。

“咳,本来就是扫地的,被十八爷看上了,就弄房里了呗。人家那叫有手段。昨儿,你们没见十八爷气的那个样子,真赶上地狱里的修罗,海里的罗刹!我那亲戚,就看了一眼,做了一晚上恶梦!”歇了口气继续说:“可就是那么位爷,一见到那丫头,柔的跟水做的似的,三言两语,真的没砍那两个不长眼的,就发配到前院做粗活去了。”

“呦,这么个美人被毁了,就这么算啦?”

“怎么可能!咱们这位十八爷是什么人物,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肯吃这亏!背地里,让嬷嬷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个打人的宫女。”的

“诶,不对啊!不是还有一个吗?”

“另一个有来历!”老刘儿四周看看,用神秘的但是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听说是十三福晋的侄儿,长的那叫一个漂亮。一入宫就被十八爷挑走了,去了就是大丫头,也是宠的不行的。可惜呀,”老刘儿抬高了嗓门,“主子们玩儿腻了,又看上新人。本来也没什么,咱老百姓有俩钱儿不还多娶个媳妇,偏偏这小丫头眼里揉不下沙子,死活不干。咱们十八爷图清静,就把她送到娘娘宫里了。两个人就这么坐下仇了。这不是十八爷病了么,娘娘心疼,想着这是以前的旧人,帮忙照顾着点,一片好心,结果就赶上这档子事儿。也是倒霉!不过十八爷念着旧情,没难为她!”

“诶,你说怎么十八爷就那么听一个丫头的话?”

“咳,爷们儿在兴头上,喜欢一个丫头,逗她开心有什么了不起的!”

另一个人说:“我听说那丫头床上功夫了得,把咱十八爷的身子都掏虚了,才得的病!”

“住口!”一个锦衣公子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大声喝止。有点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正是十七阿哥。抢上两步,当胸一拳,就把说话的那个人打倒在地,另外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来路,只道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招呼一声就围了上来。老十四一看,叫道:“十七弟,我来帮你!”摩拳擦掌,和老十一起加入战团。十三身体不好,久已不动手,难免手生,只在外围捡漏网的打回去。老九却作壁上观,抽冷子打一下。难得几个兄弟齐心合力打上一架。护卫的巡防听说这里打架,赶紧过来抓人,一看门口站着的侍卫,比自己的官儿还大,有认识的知道是几个阿哥身边儿的。只留了几个人看着,别让阿哥们吃了亏,剩下的就走了。留下的也不傻,找地儿呆着,只要不出事儿,就说不知道。任里面砰哩咣啷的乱打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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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超过二十万字了,撒花庆祝!偶还是米看到结局。

如果有看官希望快点见到结局,偶开放如下:

“几人打的眼红,十七阿哥抽出自己的腰刀乱砍起来。一刀砍在了旁观的小二哥身上,小二哥尖叫一声,死翘翘鸟!十七听得耳熟,原来是敏弘女扮男装听墙角来了,没想到被自己砍死了。一口血涌上心头,没吐出来,生生的给憋傻了。老十三被天马流星拳打中,回府后吐了几口血也死了。四四赶紧找来小十八,李代桃僵,说小十八死了(“马上疯”,和敏弘死到一起鸟。康熙羞红了脸,米有追究!)。十四到死都很遗憾,本来他贿赂了无良作者一大笔钱,准备抱佳人。现在全打水漂了。还魂后的十三终于变成了他自己,但是敏弘死了,两个人共有的灵魂没了,就显得比较缺魂儿。养病养到雍正元年,被操到累死。因为缺魂,所以失忆。无良作者仰天狂笑:偶就素上帝!”哈拉子狂流中......

小翠总结:以后不能随便打架,尤其是打群架,花花草草,山山水水......

(以上是二十万字庆祝版)

不满意这个结局的,星期天继续更新。那个结局我也米看到......

33、打架

十七阿哥胤礼的身子骨可能只比老十三强一点。两个人凑一块的时候也比别人多个话题,哪个医生不错,哪里又有偏方。

最近,四阿哥不太管事儿了,老十三又总是被康熙骂,做什么都是错。心灰意冷得撂了挑子。可是这两个办事儿最多的阿哥一不干了,好多事儿找不着头儿。老康觉得十七虽然倔了些,可也算耿直,不像其他的儿子那么油滑,慢慢的就都交给他了。十七是个比较实心的人,知道还得四哥和十三哥帮忙。四哥大门紧锁,十三哥倒是好说话,常来常往。康熙看在办事儿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天气不冷不热,早上刚下了点小雨。十七找十三说点事儿,到了中午,就捡这么个地儿拉呱拉呱。谁知道就听了这么一耳朵的闲话。

说话间,泼皮们也感觉到了胤礼似乎比较好欺负。一个拳头照着面门带着风的冲了过来,胤礼后撤一步,偏头闪过。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小心!”眼风就扫到侧后方有一个家伙抄着板凳砸了过来。胤礼大吃一惊,旁边就是一堵墙,一咬牙就要生生的受这一砸。

眼瞅着板凳就要扫了过来,斜刺里突然插进来一个人,一脚踢飞那个泼皮。胤礼定睛一看——十八阿哥胤衸,他怎么来了?刚才那个是敏弘?扭头就要去看,又围上来一群泼皮,赶紧招架。心头却是一阵甜蜜。

那一桌泼皮大概有十个人.这边刚开始有五个阿哥.十四早就放话了,侍卫们谁都不许动。阿哥们训练有素,但是生活优越,没什么实战经验。泼皮们天天踢寡妇门,掘断户坟,招猫逗狗,实战经验很丰富;但是乱打一气,没有章法。和互相配合的阿哥们比起来,仗着人数优势,堪堪打个平手。

小十八加入战团后,等于一下子多个生力军,形势立变。场面变得对阿哥们有利起来,打的也不那么吃力。

十四心眼儿多,早就发现十三身子最弱,打了这么久,已经有些力亏,而且很少动腿脚。他就动了欺负十三的心思。借着的便利,堵在楼梯口,把泼皮们都往十三那里甩。泼皮是见谁打谁,哪里管你腿脚身子弱的。很快十三身边的泼皮就多了起来。

老九和十四是一个心眼,但跟他过不去的是十七。最近,十七暂代户部,追逼欠款虽然已经基本不做了,但是国库缺银子是事实,还得找辙。十七开始责令官员从富商手里抠钱,抠不动钱的就降职,削官。做得没那么大动静,但是也拿回了一些钱。其中,就有不少是从老九那边的门人手里抠出来的。没办法,谁让他最有钱,随便弄个有钱的,都跟他有关系。康熙严责朋党,老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十七,但是心里就坐下了病。今天借着机会,欺负十七。刚才那个泼皮手里的凳子,就是老九踢到他跟前儿的。顺手一抄,就砸了过去。

这两个冒坏水的,开始还顾忌,怕真打出个好歹的。现在一看小十八生龙活虎的加进来了,立马儿放开手脚的使坏,局面立时大乱。十七,和老十勉力支撑,十八已经退到老十三身边将他护住。

十四抓住一个泼皮又要往十三那边甩,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微带娇嗲的说:“喂,十四爷,你要不要脸,欠我的欠没还呢!”敏弘也来了?

一愣神儿,泼皮挣脱开来,虚晃一下,十四被迫闪到一边,让开了门户,得了空的泼皮们哄的一下子,撒丫子就往外边跑。十四听得从敏弘的方向传来几声轻笑,觉得事了面子,心里恼火,冲着守在楼下的侍卫,大喊道:“拦住他们!”几个人跟头撞脑的就冲了下去。男人打昏了头,就跟谈恋爱的女人一样。尤其是打群架的时候,没一个肯“轻言放弃”的!

一个泼皮见呼啦围上来一群人,没得逃了,说道:“你们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大家一对一的单挑!”

十四邪邪一笑,活动活动手腕,说道:“好啊,爷这边六个人,随你点,有一个让步的就是孬种!”康熙的儿子怎么可能使孬种!刚被人掺下楼的十三本来想放他们走,一听此言,立刻闭了嘴,狠狠地瞪了一眼十四。旁边的人轻轻的拍了拍他,他才想起来,方才就是这位搀着自己的少年公子设计了老十四。低头一看,不禁一愣。怎么形容呢?虽然是男装打扮,却明明是个姑娘家。一双剪水明眸清朗润泽,仿佛藏进了天地间的灵气,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眼前的事儿根本算不得是个事儿似的。十三认出来是玉敏弘,看到是她搀着自己。葱白的手正抬着自己的胳膊,轻轻拍了一下,脸上竟然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心中一股英雄气陡涨。

敏弘听了十四的话,眉头微皱,带着十三悄悄挪了个地方,刚刚站定,正是个冲风口。迎面就吹来一阵风,十三本来身体弱,又刚打完架,经风一吹,喉咙一阵痒痒,忍不住咳嗽起来。敏弘伸手给他捶背,咚咚咚,直砸的老十三本来要停的咳嗽又不歇气的咳了下去。十三想说说不出来,心里又气又急,咳得更重了,弯下腰就是一阵猛咳。

敏弘赶紧拿着自己的白手帕,捂在十三的口上,说道:“把痰咳出来就好了!”

十三心说,你不砸我就行了。反正咳半天了,口中也有痰,按着她说的作。只希望丫头快点不要这么好心了。听说十八从来不让她伺候,可见一斑。

果然,敏弘觉得掌心一热,赶紧撤出手帕,也不砸十三了。十三舒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他本来个子就高,身子有点咳虚了,站得有些慢。

敏弘看一眼手帕,突然喊道:“不好了,十三爷吐血了!”把手绢往十三眼前一晃——白白的手绢上一团红血。啊,咳血了?自己难道要死了吗?十三觉得脚下一软,旁边的侍卫赶紧扶住。

其他的阿哥素来知道十三身体不好,没想到今天竟然咳血!赶紧张罗起来,泼皮们趁乱跑了出去。

小十八最着急,本来这段时间的事情就记不得了。万一,十三早早的死了,自己算什么啊!还怎么遇见敏弘啊!跟着就过去了。

十四一听这么严重,心中也是一愣。多年的死对头,突然就吐血了,眼瞅着就要玩儿完。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又担心是幌子,总要看个实诚。也没关敏弘,径自跟了过去。几个阿哥心思各异,齐齐回去了。

敏弘瞅了个空子,悄悄的溜了回去。

“玉儿姐姐!落蕊给玉儿姐姐见礼了。”

敏弘刹住脚步,扭头一看,汗~~~~~~~,落蕊含愁带怨,柳眉微蹙,袅袅娉婷的福身见礼。

敏弘“噌”的窜到了一边,从侧面虚着一摆手,说道:“落蕊姑姑可不要这样,玉儿受不起的。”

“怎么受不起!”落蕊轻声细语,明明带刺儿的话,怎么听起来就是那么的幽怨。敏弘瞅着这个美女,心说,要是放到过去,我一定把你拽到酒吧去,好好请教一下怎么做到的。落蕊拿手绢轻轻的抹了一下眼角。敏弘看得出神,不由自主地学着她的神态比划了一下,招来一个不解的眼神,微微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

落蕊继续说:“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品级有什么用。如果可以,我,我宁愿做十八爷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下边就等着敏弘来问了。不然这么难堪的话题,怎么继续下去。

敏弘今天心情爽极了。偶像啊!十三爷,正宗的十三爷!被自己又摸又拍的,手到现在还抖呢!刚才十三爷低头看她那一眼,温柔的,无奈的,惊艳的,怎么那么小小的眼仁里会有那么多的情绪,搅得小心肝儿现在还在怦怦的跳,走路都一飘一飘的。

不过敏弘不认为十三爷看见穿吊带装的自己也会这样,看看小十八一开始的德行就知道了,恨不得把她塞进口袋!

胤衸那个小心眼儿,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拦着挡着,都来了这么久了,也没和“原始的”十三爷说上句话,更别提勾引了。这一下也可以让十三爷记住自己了吧?但是,小十八和自己初见面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看来这一次,也没什么印象!唉!伤心啊!算了,也不是每一位粉丝都能被偶像记住的,自己已经算是很沾光了。

本来敏弘就烦落蕊,觉得这个人夹缠不清,矫情得很。听她像是要发牢骚,两只耳朵就自动关机,看她闭嘴了,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她说什么,一本正经的“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还有事儿吗?”

落蕊立刻石化,怎么会有这么狡诈的人!难怪别人都说她是装傻,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自己现在的遭遇一定都是她处心积虑的害的,掩袖工馋,蛾眉见嫉。亏自己还想和她讲和,宁愿不计较身份,只求留在十八爷身边做个使唤丫头。看她这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精明样子,哪能容的下自己!自己这一腔的情意,就要生生的被这个坏女人毁了吗?我真是好命苦啊!就这一瞬间,七窍玲珑心里,早转了九九八十一转,转转都是自己的苦,转转都是无望的爱。一顿足,掩面而去,风中隐隐飘来哭声。

玉敏弘傻傻的站在那里,莫名其妙!

长长的睡了一个懒觉。傍晚的时候,传来消息,皇上大发雷霆,让几位爷在内务府里思过了一下午。十三爷在家里养病,但是皇上盛怒之下,骂他骂得最凶,说什么还不如死了呢,也胜过在这里祸害爱新觉罗的名声,十三爷在府里听了,当场就吐血晕过去了,云云。

敏弘一愣,难道说,老十三的病就是这样加重的?自己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收拾收拾就去了老十三的宅子。

和老十八一样,十三因为身体不好,也没有在园子里住。但是,他现在失宠,门前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儿。

假托是来问有关十八爷的事儿的,见到了来迎接的十三的福晋兆佳氏。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和落蕊还真象。听说,红楼梦和怡王府有很大关联。莫非作为第一女猪的林黛玉就是按照兆佳氏的相貌描写滴?那宝姐姐是谁?

一路胡思乱想,就被领进了“病房”。十三正斜靠在那里咳嗽,呵,这叫一个凶,恨不得把肺吐出来。看是敏弘来了,指指座位,让她坐下。

敏弘那里敢坐!旁边还有个福晋立着呢,自己一个扫地的丫头,不要命了。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十三挥挥手,让别人都下去。

敏弘自己天生就带着肺上的毛病,对治疗咳嗽很有一套。连忙端过一杯水说:“十三爷,先喝口水。尽量别咽,留在喉咙里,会感觉好些。”

十三咳得嗓子冒烟,也顾不得了,赶紧含了一小口。约有现在五分钟的样子,咽了下去,轻轻咳了两声,感觉好了些。这才说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必被老十四和老九害死。”

敏弘心说,待会儿你就知道害你的是我了。顺势坐到了老十三的床头凳上,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没有发烧,说明没有炎症。看来这病不是真病了,八成是被吓得。

十三只觉得她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柔柔的贴在自己额头上,心头就好像被浇了观音净瓶里的甘露,无比的妥帖。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己的弟妹,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想法。赶紧叫停,干咳一下,又润了润嗓子。这头却是不敢抬了。说道:“你是来找十八弟的吧?他在内务府思过,现在应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