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来确实没参加过一次出海打渔,平时来了兴致,就带着弟弟方霖一起到海边捉螃蟹,虾子;有时候也亲自摘海菜,但出海打渔,今天是头一次。以前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何氏担心他太小出海不安全。
今天既然村长当面提了,方晔自然满口应下,不过方霖,方晔想到弟弟,转头问道:“霖儿,要不哥哥一个人去,你回去告诉爹娘一声。”
“我不要,我也要去,我还没出过远一点的海呢。”方霖怎么可能答应,指着从船上跑过来的一个小孩说道:“小牛子才三岁,他都可以跟出海,我已经七岁了。”
“方晔,都一起去吧。鱼乡离这儿并不远,每年都顺风顺水,小渔村祖辈打渔都从没出过事呢,我何伯既然带你们出海,一定会把你们平安带回来。”村长大人听到他们的话哈哈大笑说道。
“谢谢村长。”方霖一听,马上笑着应道先方晔一步,跑上船去。
方晔看着方霖蹦跳的身影,无奈地摇头,和来海边送行的一个婶子打了个招呼,让她回去方家帮忙带话,他和弟弟出海去了。
大船载着小渔村的渔民,平缓地往鱼乡的方向行进,大家一路上欢歌笑语,似乎已经看到鱼乡成群的鱼在等着他们。
“何伯伯,为什么小渔村每年要到这个时候才来鱼乡打渔?平日的时候难道就不可以吗?”方晔其实一直对这个问题不解。
“其实这个我老何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是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每年到这个时候,鱼乡的鱼成群结队,随便一撒网,都是结结实实满网。也有村人曾经不信邪,以为平日也会有鱼,可是来打捞却只能打捞到想在海边那么多鱼,也不知道是什么邪。”村长大人眯着眼睛说道,“既然是规矩,我们这些后辈就要遵守,这个鱼乡是大海对我们小渔村的恩赐。”
听到这里,方晔却心里有数了,知道鱼乡为什么夏末会有这么多鱼。他记忆中在电视上曾经看过动物世界,那里说过这种情况和所谓的寒暖流交汇有关系。如果是这样,那么鱼乡应该有两个鱼季,鱼乡刚好地处寒暖流交汇,鱼季最旺的是秋冬之交和冬春之交,只可惜这两个交接的季节气候太差,根本不适合出海;却被小渔村的祖辈找到了夏秋之交这么一个时机。
大船只开了半个多时辰,怪不得村长说鱼乡离小渔村很近。渔船停在一个港湾,不远处是一个小岛,整个岛一眼望透,像一个标准操场大小,遍布白沙和低小的草丛,船只一靠岸,就惊起了岛上的海鸟群。听村长说这个岛就是海鸟岛。
跟船的一些小孩招呼着伙伴,拿上篮子,吆喝着下船去捡鸟蛋。方晔和方霖也跟着下了船,走上岛去才发现白沙不是沙子,那根本就是厚厚的鸟粪。方晔忍着脏乱,跟着走到草丛,就看到低小的草丛里都是海鸟的草窝,鸟蛋很丰富。
小孩子们高兴地捡鸟蛋,大人们热火朝天地打渔,跟船的妇人也手脚麻利满脸笑容地收鱼入舱。方晔和方霖帮忙捡完鸟蛋,就一起到海岸边帮忙收鱼,分鱼。
鸟岛的沙滩浅,一些较小的孩子们有了空兴致勃勃地在海上玩水。忽然一个浪头扑过来,才三岁的小狗儿被卷了进去,只听到一声惊呼,人就被海浪带走。方晔就离小孩子不远,一瞧不好,也跟着扑进水,他这些年在海边,水性练得不错。
岸上留下来的妇人看到情况不好,焦急地高呼在海上打渔地男人们,赶快驾小船过来救人。
等方晔拽到小狗儿的衣服的时候,大人们驾着小船也赶到了,方晔把小狗儿推上去,正要拉住长杆上船,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使劲挣脱都挣脱不开。
“何伯伯,快拿一把刀给我,我的脚被东西缠住了。”方晔喊道,“这东西劲大,小船承受不了。”
村长赶紧给方晔找了一把渔船常备的尖刀,方晔一接过手,却发现脚下那东西不耐烦地一用劲,把他整个人拽到海里。
海面上也被那个东西搅起浪头,小船差点被掀翻。河伯一看情况危急,忙叫人把大船驶出来,壮汉们拿上家伙要救方晔。可是方晔已经被拖下海里,没再起来。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方晔小子难道就这样没了吗?”河伯焦急地说道,“全部汉子听到了,撒网,何伯我要亲自下海!”
“何伯伯,我也要下去救哥哥!”方霖跑过来哭着说道,他哥哥怎么会被那东西吃了呢?
“不要胡闹,阿大,看着他。”何伯脸色严肃,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拿着鱼叉一跃钻进海里,身后几个年轻水性好的渔民也拿上家伙跟着跃进海里。
大船上等着的人焦急却又镇定地抓着渔网,只要一有村长三扯的信号,就把网往回拉。
方晔被那东西拉入海里的时候下意识地睁开眼,吓了一大跳。那东西连全貌他都看不到,卷着他脚的触角有他大腿粗壮,一拽他入海,把他往下拖了好几米,方晔拿尖刀割了好几下都没完全把那触角割断,还惹怒了那东西,扯着他就张开比房门还巨大的口把方晔往里边吸,方晔无法,顺着海水一瞬间进到那东西的身体里,避免被那利牙给咬住,可是依旧被那东西满是刺的舌头给划得满身伤痕。
方晔拿着尖刀狠狠地刺到那东西的咽喉上,才避免被海水冲到那东西滑腻的腔道里。
这一刺,疼得那东西直打滚,海面上掀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下海的何伯等人被海水给阻住了,大家死死地拽住渔网出了海面换气又往海里钻去,对方晔的存活也抱着越来越渺茫的希望。
那东西吸进大量的海水,方晔的刀也越来越下滑,人也跟着往那东西的身体里滑进,如果他没有内力支持,闭气时间较久的话,他早就窒息而亡,可是现在的情况,他也坚持不久,他已经能闻到那东西腥臭的胃液。方晔咬牙使劲地把尖刀刺进那东西的身体里,忽然看到他头顶上有一个红色的小珠子模样的东西,方晔心想,这可能是那东西的心脏,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方晔抬头,一使劲,狠狠咬上那珠子,磨牙咬碎吞了下去。忽然感觉到身子天翻地覆,那东西发狂了。方晔意识渐渐模糊,握住尖刀的手也慢慢松开,在昏迷之前唯一庆幸地就是他重伤了这只海怪。
方晔确实把这只海怪给灭了,海怪被方晔吃了身体里的珠子后,在海上折腾没多久就整个身子浮了上来,翻了肚皮。河伯等人艰难地爬上颠簸的大船,见到怪物的尸体浮了上来,赶忙让众人打捞,把尸体的怪物拖到海岸边,打捞上岸,才发现这是一只巨大的章鱼海怪,他们在海边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章鱼,那触角末端比大人的小腿还粗壮,那个头比小船还大,根本就是成了精的章鱼怪。
方晔很可能就在这怪物的身体里边,众人心焦又难过地看着村长小心翼翼地剖开章鱼的肚子,方晔赫然躺在里边。
方霖见到挣扎着扑了上去叫哥哥,方晔浑身是血,安静地闭眼躺在章鱼的腔道里,身上也有好几处被章鱼的胃液大片灼伤。村长小心地把方晔抱了出来,这个中年汉子看到方晔的惨状也不禁虎目含泪,妇人和吓坏的小孩都不禁抹泪。
方霖推开村长,扑到方晔身上哭起来,忽然听到方晔的心跳声。虽然微弱,但是确实有,方霖也练了功,耳力比一般人好上不少。
“你们哭什么哭,我哥哥还活着呢。”方霖对围着的众人叫道。
村长听了心里更不好受,这孩子已经被打击得有些脑袋不清醒了。“小霖儿,听话,何伯带你哥哥回家。”
“真的,真的,我哥哥还有心跳,何伯伯,你听听。”方霖见众人不相信他,焦急道。
村长有些不相信,可是还是俯身听了一下方晔的心跳。
“哎,真的有,方晔小子还活着!这小子命大!”村长一听,高兴得说起来,“快,快带小方回家,找大夫,快!”
方晔被送回家后,方天华和何氏得知这次惊险的打渔经历,方晔差点把小命给丢掉,吓得连夜请了好几名大夫给方晔医治。
可是得到的话都是听天命尽人事,方晔未醒之前,何氏不止一次哭道方晔就是和水犯冲,她不同意他玩水怎么老是不听话?
方天华也只能安慰何氏,方晔是命大之人。
方晔在四天后才醒过来,这次要命的遭遇让他不仅拥有一身伤痕,连修炼了几年的内力也全部消失殆尽。本来能捡回小命方晔就已经很开心,更何况他也一直想要在身上弄多几个伤痕,爹娘虽然觉得很可惜,但方晔反而安慰他们。
可惜他因祸得福,那只章鱼怪确实是成了精的一只怪,偶得海底天材地宝,灵智未开却练出了一颗内丹,没想到百年一次的觅食却丧命在方晔一个小孩子手上,内丹也被方晔给嚼碎吞了下去。
方晔虽然没法再练功,可是每次为了想法子压制体内那珠子带着的煞气,慢慢地居然被他摸索到一条练气的道来,等他把煞气完全排出体外,吸收了那内丹蕴含的天地精华,就完完全全脱胎换骨。身上的疤痕消失不见,而那兰花印记也重新显现在他背后。
小渔村的生活安定祥和,一眨眼,方家已经在这里定居了十一个年头。这十三年,方天华一直担任着小渔村的夫子,一人独立教导小渔村的孩子们。从他们还是稚童,到现在十年过去,有人已经成亲生子,有人继续学业。小渔村已经经过县考,考出了一个三个秀才,方天华作为小渔村的第一夫子当之无愧,长大的孩子们已经不再来学堂,但是他们的弟弟妹妹接替了他们的位置,方家在小渔村也越来越受尊重。
夏日午后,方家,
方晔正躺在院子里阴凉处的躺椅上,闭眼纳凉,呼吸匀长,不知不觉进入暝神静思状态。忽然耳边传来轻碎的脚步声,有人正往他这个方向小心翼翼接近。
方晔微微一笑,一把抓住正准备耍坏的白嫩小手,睁开黑如曜石双眸,满是笑意地看着来人。
来人正是方晔的小弟弟方祺,方祺见自己被大哥抓住,不满地嘟着嘴说道:“大哥,怎么每次都被你捉到?”
“以后不准这样,如果大哥还没结束冥思,被你这么一弄就会伤了心神,知道么?”方晔捏了一把弟弟肉嘟嘟的小脸。
“大哥,以后祺儿一定不敢了。”方祺听到大哥的话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会这么严重,赶紧向方晔保证道。
“祺儿来找大哥什么事。”方晔问道。
“大哥,祺儿也想跟着大哥去海城郡,祺儿都已经十岁了,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二哥说只要大哥答应就带祺儿去。”方祺睁大眼睛,水润润地看着方晔。
“祺儿,大哥不是去海城郡,要去上京都,赶路要十来天,你还要去么?”方晔说道,这次是他要陪金叔一起去大元的国都上京都办事。
随行的还有方霖,李二,李二现在跟着金叔当徒弟。而同是儿时玩伴的许力和林勤却接了他们爹娘的班,继续给方晔家打工,不过他们现在也是年纪轻轻的大掌柜,因为方家的小吃店已经开遍海城郡里及各县,这次因为有事没有随行。
“祺儿要去。”方祺听他大哥的话,一口说道。
第31章 出行
方晔见方祺一脸坚定的样子,没有拒绝他,点头说道:“好,但是路上要听话。”
“谢谢大哥。”方祺高兴地说道。
“大哥是答应你了,但是你自己去和爹爹娘亲说,要是他们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方晔笑着说道。
“好,我去告诉爹爹和娘亲。”
说完,方祺就往屋里跑去。
方晔看着弟弟背影,笑着正要躺回去休息,就见他妹妹方蓉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过来。
“大哥,你偏心。蓉儿昨天也求你带我去上京都,你不肯,可是你现在却要带祺儿去。”方蓉嘟着嘴,瞪着方晔道。
“蓉儿,娘亲是不会同意你也去的,大哥和金叔去上京都,一路上都要骑马,你能忍受吗?”方晔安抚道。
“祺儿可以,那么我也可以,我比他还大。”方蓉说道。
“听话,蓉儿。要是你也走了,那爹娘不是会很伤心?”方晔想着道。
“我不管,我也去求娘亲。”方蓉不理方晔的话,转头就去找何氏。
“大哥,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这两个小的才敢这么不听你的话。”方霖一脸幸灾乐祸地出现在方晔面前,说道。
“是啊,还是你们小的时候可爱些。”方晔也点头道,“你刚去哪儿了?回屋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明天和金叔他们会合一起上路。”
“我刚出去溜了一圈,大哥,东西你帮我收拾吧,我要去海边捉螃蟹,先走了。”
方霖说完,就想用轻功飞走。方天家族的内功心法有十层,他已经练了快十年的武,天赋过人,也只突破了第五层,不过方天华说他的武功已经很够看了。
方晔没拦他,只在后边凉凉地说一句话,方霖就顿住了。
“你飞吧,娘亲说要帮你应一门亲事。”
方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昨天,刚好你不在。”方晔露出一丝难以意味的笑容,“你现在走吧,明天也不用跟着去上京都了,等哥哥回来给你办喜事。”
“大哥,我才十五岁,你比我大,为什么不是你。我不要成亲!”方霖喊道,“你是我亲哥,我这就去收拾包袱。”
方晔满意地看着方霖跑进屋子里收拾包袱。
方晔也快二十岁了,若是平常人家,早就结婚生子。方晔十四岁的时候,家里就有媒婆来说亲,一直到现在都还有,可是都被方晔给推了。方天华和何氏也觉得方晔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所以见方晔的态度,只要有亲事都会帮方晔拒绝。
方晔长到现在已经一米八五的个头,在古代人中算长得很高的了,比方天华还高几厘米。五官深刻,棱角分明,但细看却有种温雅逼人的气质。纯黑的眼眸,总是带着温煦的笑意,挺直的高鼻梁,配上恰到好处的嘴唇,墨黑色的长发不扎不束,垂在背后。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背部,都能让人备有安全感,即使肌肤细腻如玉也让人觉得是一个阳刚的美男子。
尤其是当他静静站在海边,海风吹起他的长发,他长袍,那一刻飘逸似仙,给人一种不羁尘世的感觉。
因为这个形象,方晔不知不觉惹来小渔村好多女孩的芳心,不过本人不知道也不在意而已。
方天华曾经后悔,如果方晔还在方天家的话,多么高贵的女人只要方晔想要,都可以娶上,可是现在,都不知道哪家姑娘可以配得上方晔。
方晔觉得自己这辈子现在就已经心如止水,尤其是开始练气以后,心境更是稳若磐石,对时间红尘有些看透,娶妻生子,他已经不再奢求,尤其是娶妻。
何氏想要孙子的主意只能往方霖身上打,不过强求倒是不至于,方晔刚刚说的也只是唬方霖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方晔就带着弟弟妹妹到溧阳县和金掌柜,李二会合。方祺和方蓉坚持要来,何氏阻止不了,只好让他们跟去,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路上听大人的话,方祺和方蓉快把头点断了,何氏才叹了口气,罢休。
到了溧阳县,金掌柜和李二昨天已经到了,见到方晔就准备到客栈的马厩牵马,但是金掌柜看到方晔方霖后边跟着的那两个小孩,就舍不得骑马,怕伤了孩子。方祺因为出生的时候长得小,到现在十一岁比同胞的方蓉还要矮上小半个头,金掌柜最疼的就是方祺,其次是方蓉。方蓉一个小姑娘家,跟着他们一群男人一起上京都,每日骑马风吹日晒怎么行。
金掌柜为难地看着方晔,方晔也只好耸耸肩,说道:“咱们再去雇一辆马车吧。”
“不要雇马车,直接买下来吧。去上京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溧阳县应该不会有车夫愿意跟着去一趟,我们大家一起坐马车好了,我来驾车。”李二忽然说道。
金掌柜也奇怪地看着李二,“昨天你不是说能骑马车太好了吗?怎么今天又变了主意。”
“我这不是为方祺,方蓉着想吗?”李二笑眯眯地说道。
方晔听了挑挑眉,不置可否,李二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就算是坐马车,他也会要求骑马,现在居然肯主动驾车。
方霖一脸坏笑地对李二说道,“李二哥,你不会是屁股生疮吧,不能骑马?”
“方霖你这个臭小子,你李二哥我小腿受了点伤,刚刚扭到,不好意思说而已!”李二气道,“我去找马车。”
方霖吐了一下舌头,看看方晔,又看看金掌柜。
金掌柜才说道:“刚出门的时候,李二确实崴了一下脚,可能现在还痛。这样我们都坐马车好了,慢一点到就慢一点。”
“金爹爹太好了。”两个双胞胎听到金掌柜的话,齐声哄道。
老金同志笑得一脸满足。
李二办事利落,很快就买来一辆大号的马车。几人坐上马车,就往上京都的路上赶去。
赶了快十几天的路,大家见时间不那么紧后,才放慢行程。
马车上,方祺和方蓉俩人都有些疲惫。方祺窝在金掌柜怀里,方蓉依偎着她的大哥,俩人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些天虽然谈不上风餐露宿,可是长时间坐马车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方霖不喜欢窝在马车里边,和李二一起驾车,在外头看风景。
“金叔,今晚可能要外边扎营。我们赶不到下一个镇上。”李二在车厢外喊道。
金掌柜也在闭目养神,听到李二的话,睁开眼,对外问道:“现在到了哪里?”
“再不远就是崖山一带。”李二答道。
方霖没来过上京都,好奇地问道:“崖山的风景好不好?”
“很不错。想当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进入崖山地带的时候还以为到了仙境。”李二脸带微笑,回想当年的幸福回忆,他就是在崖山上摘了一朵崖山花,千里迢迢带回李家村,送给李菲,才赢得李菲芳心。虽然花送到的时候已经干枯了,可是那是他深深的一片情呐,就这样一朵干花,把李菲这个小媳妇去到家。崖山,真是他的因缘山。
方霖也知道当年李二是怎么靠一朵破花娶到李菲姐的,看到李二这个样子,就知道那朵花很可能就是崖山特产。方霖忍不住嘴角只抽。
“李二,我们就在崖山一带,找个水草丰美的地方扎营。”金掌柜说道。
方晔可有可无地露出一丝微笑,崖山一带是个好地方,到时候找个机会去看山上有没有上年份的药材可以采摘。
突然,方晔听到前方有一阵急促的马踏声,刚要提醒李二方霖小心驾马,马车就一阵颠簸,车内的人都往后翻了身子,方祺和方蓉都被惊醒。
只听到李二大骂了一声,制住受惊的马匹,方晔掀开车厢帘子,就见方霖跃起身子,往起事头的那群人飞过去,疾速在空中转了一个身子,伸出腿就踢向为首之人的马头。
那群人为首之人是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慢他半个马头的也是穿着华丽的二男二女,几人身后有五个穿着劲装的汉子,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公子。
方霖气势凌厉,就要踢上马头的时候,受惊的马高扬马蹄,就见旁边的一个女子一声娇喝,“大胆!”
扬起手,一条鞭子狠厉地往方霖抽去,阻了方霖的动作。
方霖眼尖,迅速收脚,脚尖轻点那鞭子,借力跃回地上。
这下这群人也不得不停下来。为首男子安抚受惊的爱马,怒问道:“阁下是何人,居然敢踢本公子的爱马!”
同行的人也气愤不已。
方霖和李二站到一起,听到那个人的话,李二气得大骂:“到底是谁先伤对方的马?我们好端端在路上驾马,你们无缘无故就想用暗器杀了我们的马,如果不是我们机灵,打飞你们的暗器,我们早就马亡车覆了,居然好意思反咬一口!”
“哼,那是看你们挡道,本小姐好心要你们让道,才提醒你们这帮贱民,居然不懂感恩?”刚刚甩鞭子的女子不屑的说道。
这话说得方霖和李二怒火更甚,方晔也不由地皱紧眉头。却见那群人中另一个女子轻柔地对甩鞭的嚣张女说道:“婉妹妹,不要置气。我们继续赶路吧。”
嚣张的婉妹妹听到那名女子的话,瞟了一眼方霖,“让这俩个贱民给本小姐道歉,本小姐自然不追究。”
为首男子并没觉得那个婉妹妹的话有什么不对,而他身后的两个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穿着黑衣的男子冷着脸安静不说话,另一个红衣男子妖孽无比地笑着,对冷脸男子挤眉弄眼。
方霖听到这里都快气炸了,方家没人教他不可以打恶毒的女人,所以方霖扯过李二手里的马鞭就准备往那婉妹妹的马匹甩上一鞭。
“霖儿,住手。”方晔见事态有些越来越严重,不得不出口阻止,下了马车。
金掌柜也不好再待在马车里,带着两个磨着要一起出来看热闹的龙凤胎,也一起下了马车。
那群人看见马车里的人全部都下了车,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年轻男子和两个小孩,倒是更不觉得这几人有什么好嚣张。
“大哥,你没见这个女人有多刁蛮。”方霖气愤道,“简直比当年的林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上的婉妹妹这时再听到方霖说她坏话,早就不耐烦,狠狠地向方霖身上甩了一鞭子。方霖察到鞭子气势汹汹,闪身避过,抓住鞭子,用劲一扯,就要把那个婉妹妹扯下马来。
“啊!”婉妹妹吓了一跳,就要坠马时,为首男子适时用马鞭把她圈会马上,依然受到好大惊吓。
“够了,不要再闹。”为首男子说道,“赶路吧。”
“不行!他们还没向本小姐道歉!”婉妹妹娇蛮地喝道。
“这位小姐,在下的弟弟并无过错,何来道歉之说?”方晔温声地说道。
婉妹妹在马上,闻声低头一看,就见一个俊逸不凡的男子对她说道,白脂如玉的脸上也不可察觉地染上一丝红晕。可是那个那么野蛮的臭小子居然是他的弟弟?“不可能,刚刚本小姐差点摔下马,我要他道歉。”
说罢,指着方霖。
“做梦!”方霖不屑地回一句。
“对,别做梦!”,方祺和方蓉两人也叉腰,站到二哥面前,挺自己的哥哥,齐声说道。
“好了,你们三个都听话一些。”方晔对方霖三人说道,又回过头对那群人说,“我们双方谁也不认识谁,而先惹事的是你们那一方。刚刚这位小姐既然要追究,那此事在下也无话可说,你们请便吧。如果想要勉强在下等人低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婉小姐气得满脸通红。
“别说了!”为首男子不满地喝道,这路上他并不想惹事。“此事就此揭过。我们继续赶路,否则天黑都到不了下一个县城!”
“哎,本来我们出来就是游玩,干嘛要赶得那么紧啊。”红衣男子不满地嘟囔道,可是见为首男子的马已经奔出去以后,也只好随着大家一起赶路。
婉小姐愤恨地瞪了一眼方霖,甩马鞭离去。
听见马蹄声渐远,方晔一行人才重新上路。
“霖儿,虽然这次惹起事头的不是我们。但是你的态度太莽撞,出门在外,能低调就低调,一旦结下梁子,以后会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方晔对着还在生闷气的方霖说道。
“哥,反正我们偶尔才出来一次,怕什么?我们不告诉他们名字,他们能怎么样?”方霖说道。
“那些人不是一般人。你要记住,出门一不惹官府之人,二不惹豪门贵胄,三不惹江湖之人。不要因为一时不慎给自己惹来大祸。大哥对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方晔说道。“不过若是有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也不会罢休。”
方晔说完这段话,眯了眯眼睛,他没错过黑衣男子看到方霖用武时,眼里闪过的一丝迷惑。这次到上京都玩以后,很长时间都要把这三个小孩拘在家里好好教导。
很多年后,方霖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把他大哥的话当做人生名言,死死记在心里,不然也不会惹到江湖最不该惹的一个人。
“方晔,不要担心,金叔在海城郡怎么说现在也说得上话,这三小孩想怎样就怎样,金叔还护得了他们。”金叔说道,他已经不当掌柜好多年,自己有了的一套商业脉络,这也要多亏方晔在背后出主意。
“没事,我明白。”方晔说道。他现在越来越发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种田打渔的小渔村生活更适合他,偶尔有空出来游一下大好山河,恬淡悠闲。只是不知道弟弟妹妹们,他们会做何选择,无论选什么,他这个当哥哥地都会好好支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