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扬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只要他想,就能把她照顾的很好,让她的心情也不错。
他态度很好的各处给她拍照留念,天气微寒,还想起给她买热可可喝,喝了饮料居然还细心的领她去洗手间,莫大少爷还纡尊降贵的在女洗手间外面等她,估计是怕她走丢了。
当然……代价就是走路时他揽住她肩膀,她不能挣脱。她试过,他立刻瞪眼,然后更用力地揽回她。莫慧扬说的对,对付他,不能用强,只能微笑地、软软地拒他千里之外。
拒他千里不太可能,至少可以让他不进入她的心里。
她对他太多的戒备反抗挑起他的征服欲,那么……就把他当朋友吧,就把他固定在“朋友”这个位置上吧。
几个年轻的美国人围过来,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不停地举相机,手机。
梓晴是明白他们意思的,昨天也是一样,他们是想和她合影。因为她“不言不语”,身材娇小,显得很有东方人气质,与莫慧扬那种洋鬼子风格区别很大。因为瘫了两个月才醒,又碰见那么多事,没顾上弄头发,长而直的黑发就显得东方的很纯正,细致的皮肤更让老外惊喜不已,因为西方女孩的皮肤细看更像是皮革。
见到她,他们觉得这才是地道的东方女孩。
几个美国姑娘与她勾肩搭背照相的时候莫轻扬还在旁边笑,很得意的样子,等小伙子们走过来的时候他垮下脸不干了,要求人家不许有肢体接触,还拿眼睛呲哒人家,有点孩子气。他的举动惹得那个几美国小伙子“噢,噢”地做着不能理解的动作。
他自己倒结结实实把她搂进怀里,大步走开,让她走得很急,都有点踉跄。
他要带她去逛街,她赶紧表示自己有些累了,的确是累。几乎是本能,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礼物。
见她累了,他倒是挺开恩的,马上带她回家,还时不时地瞟一眼她的脸色。他还是不懂,她是防他防的太累,只要他不出现,她就舒服了。
回到家才下午两点多。
“午饭还没吃,叫中餐馆送饭来?”他拿着电话问,果然……他并不等她的回答,自己已经开始拨了,他并不太会点中国菜,就随便吩咐人家送招牌菜。
她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其实他如何如何根本不管她的事,下周她就要回去了,可以有多远躲多远。
他点完外卖还在继续打电话,是给莫慧扬,问她是不是还在逛街。
“嗯,给她买几件厚点的衣服,大衣,嗯,颜色款式你做主,不用问她。胸围?腰围?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还有什么胸围啊,都给她拿小号就行了。”
她睁开眼瞪他,他是要莫慧扬给她买衣服?她赶紧摇头。
他打完电话也走过来坐下,一脸惬意,“还得再呆一个月,回去的时候都快是冬天了,你衣服不够。”
一个月?
她大惊失色,不行!绝对不行!
他……已经靠得太近了,近的让她都快绝望了。不能这么下去,太危险!
他看着她,她脸上的忧愁让他的心一紧,他不喜欢看她皱眉,不喜欢看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总是飘过让他的心有怪怪感觉的水气。
他靠过去……她正愣愣出神。
门铃响了,莫轻扬忿忿地皱眉,梓晴却好象才回魂地跑去开门,是宁宁。她高兴地拉住她的手,单独和莫轻扬呆在家里让她有点紧张,她能来真是太好了。
“你来干什么?”莫轻扬非常不高兴。
“慧扬小姐让我来的,说晚上有事。”
梓晴心安神宁,只要不是光有她和莫轻扬她就很愉快。莫慧扬……居然算是她的救星。
“今天去哪玩了?”宁宁搭话。
梓晴兴高采烈地拿起包,拉着她上楼,给她看相机里的照片,当然顺便能把他扔在楼下。
宁宁看着电脑屏幕有些失笑地问正在对面喝水的梓晴,“这是莫轻扬替你照的?!”
梓晴对她的表情有些不解,拿着杯子走过来看。
宁宁已经忍不住笑了,“莫大少爷的照相水平太差,大概总是别人给他照,旅游留念的照片照成这样真是失败至极!”
梓晴凑过去一看,手里的杯子竟然拿不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水把拖鞋都打湿了。
照片全是她的特写……她的头像大到根本看不出是在哪儿照的。他要照的不是景物,而是她的一颦一笑。照片里的她或有意或无意的向他笑着,眉梢眼角是她掩都掩不住的情愫。
.哪儿受了伤?
作者留言为了活命,还是找软乎的人欺负了。。。。
“哎呀!”宁宁叫起来,“你快站到一边儿去,这有玻璃碎片,鞋也湿了,脱下来,我去给你拿双干净的。”人已经跑出去了。
梓晴的心里一片凌乱,耳朵听着宁宁说话,顺序却没弄对,她没走开,却先脱下了鞋。
刺痛,非常尖锐,盖过了心的痛,让她这才发觉她竟然踩在一块碎玻璃上。
血……漫出来。
血?记忆又被触动了,不!不!
爱上他,或者被他爱上……那痛苦,她受不了!
拿着拖鞋和扫把跑回来的宁宁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梓晴呆呆地站在越来越多的一滩血里,却那么木然,她竟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血源源不绝地涌出来。
她怎么了?
“梓晴!”她尖叫,她抬起眼看她的眼神让宁宁的心更惊讶地一悸,没错,她睁的大大的眼睛里那么深刻的是……绝望。
莫轻扬已经飞速跑上楼来,他越过已经愣住的宁宁冲过来,蛮横地把她从血泊里抱起来,他脸色瞬间苍白,似乎也被吓坏了。
这怀抱……熟悉的怀抱,也是充满伤痛记忆的怀抱!她抗拒!她绝望!她也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她就避不开?
这辈子,不是属于她和东旭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他又会出现?为什么他又会像梦魇一样缠得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恨!她怨!她快疯了!
她用了全部地力气去推开他,她总是要推开他,总是推不开!
莫轻扬没想到她会突然用那么大的力气推他,双手一疼竟然松脱了。她便一下子摔落到地板上,原本已经嵌入脚心的玻璃片因为猛的触地,整片进入了她的肉里,血呈喷溅状迸出来。
疼,真的疼。
她没表情,不哭,不叫。
比不上心疼!比不上一箭穿心疼!更比不上想爱穆勒又放不下承毅疼!
“你干什么?!”莫轻扬愤怒地眼睛都充血了,推开他,抗拒他,她就只能这么对他吗?即使让自己伤得更重,她都要这么对他吗?!
“快送医院!快送……”宁宁拉住他已经抬起的胳膊,他想干什么?打她?或者掐死她?
他们跑进医院的时候,引起了小小地混乱,医生护士跑着喊着,护士推来抢救床,莫轻扬却僵着脸不肯松开她。
看他的表情,医生护士更慌张了,以为出了严重的伤亡事故。
为了止血,血迹被漫了她一腿,而且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猩红一片让人看不出她到底伤在哪里。
一个华裔医生跑出来,焦急的用中文问:“伤在哪儿?流产吗?”看样子像,这男人紧张成这样。他已经回头喊起来,招呼产科的医生护士准备。
“不,是脚。”莫轻扬沉着声说。
是脚?梓晴闭上眼,好累……如果心受了伤,要去哪儿治?
消毒,缝合,包扎……她都昏昏沉沉的,她紧紧闭着眼,因为只要一睁就能看见莫轻扬混合着担心、恼火、关切的深沉目光,她受不了,比起脚上的痛,看见他的眼睛以及眼睛里的神色更让她受不了。
宁宁告诉她,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莫轻扬走进病房,往她身边一坐。“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把她要用的东西带来。”
梓晴一急……不……她拉住宁宁。
莫轻扬又露出恼火地表情,伸出手不容她反抗地把她搂回怀里,抓回她的双手。
宁宁疑惑着,站在哪儿迟迟不走。
梓晴比画着电话的手式,东旭,她要东旭快来!
“不许!谁要打电话给那小子,我就带你去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威胁说,她一凛。
他更紧地搂住她,不顾忌宁宁还在一边儿看着,沉着声,整个胸膛都震动了:“为什么我不行?梓晴,为什么不爱我?”
.放开手
受了伤不能动,给了他一步都不放开她的理由,他搂着她,抱着她,让她快要被绝望活活溺毙!
这就是命吗?
晚上莫慧扬就来了,她看着苍白的没有人色的梓晴,以及一脸固执冷酷的弟弟忍不住叹气。
“我给你未婚夫打电话了。”她开门见山地说,果然看见弟弟的愤怒和梓晴的感激。“他马上出发,后天应该能到。”
梓晴流着眼泪,没想到,今生,莫慧扬扮演的一直是她的救星。
“你干什么?!”莫轻扬火了,质问她。
“保护你。”莫慧扬少见的一脸坚决,这表情看上去和莫轻扬就像了。
“用不着。”
“轻扬,放开手吧……”莫慧扬一语双关地说。
莫轻扬冷着脸瞪她,梓晴觉得他的胳膊越来越收拢,勒得她的骨头就发疼了。
“轻扬,人生有很多事不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爱情就是其中之一。”莫慧扬有点心疼地看着他。“轻扬,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梓晴表示她喜欢你,我就不管了,你怎么做姐姐都支持你。”
她把目光转向梓晴,郑重地问:“梓晴,你爱轻扬吗?”
梓晴感觉得到,搂住她的这个男人浑身都僵硬了。
她爱他吗?
她不敢去深究,可是,她能表示的——只有摇头,摇头,再摇头。
他用力地把她转过来,强迫她面对自己,她便看见了他亮如火焰的黑黑眼瞳,她的影子如同沉在那两潭似水如火的眼眸里。
一万句话涌上来,但他性感好看的唇却紧紧抿住,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重重甩开她,力气之大让她的肩膀都撞上床栏“咚”的一响。他暴怒地冲出去了。
肩膀很疼,心也很疼……她却含着泪苦涩地微微一笑,轻扬,别怪她。现在他受的伤,比爱上她轻得多。也许,现在他能跑开,她就得救了,他也得救了。
莫慧扬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由衷地说:“小妹妹,做的好!”
梓晴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把床单一片片打湿。
“我以为你会因为不忍心,做不出果断的表示。”莫慧扬走过来,轻轻抚摸她柔亮乌黑的长发,“做的好,小妹妹!现在给他一个残酷的答案,总比他在希望地狱里越陷越深好得多。他现在受的伤,还治的好。”
她又轻松地笑起来,“小妹妹,你也不要哭了。多自豪,我弟弟和你未婚夫那么棒的男人都喜欢你。看看姐姐我,一个那么好的男人都没碰上呢。别哭了……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她的抚摸减轻了梓晴的痛苦,一切都能交给她吗?是的,她是为了保护他,可也救了她!莫轻扬……就交给她吧。
梓晴咬了咬牙,努力地坐起身。
人……都走光了,居然没留下一个可以照顾她的。
莫慧扬再细心也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她不会想到要留下照顾她,看见她不哭了,就放心地离开了。宁宁被莫轻扬赶跑了,明天早上才会来。莫轻扬……恐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打了一些吊瓶,她想上厕所。
没办法了,按铃叫护士吧,洗手间就在房间里,语言再不通,只要知道把她扶进去就行了。
按了几下,果然有人来了……梓晴真是要哭,外国怎么会有男护士呢?而且还是个黑人。
也许还不够急,也许她根本就没一点国际主义精神,她觉得实在无法对一个满嘴英文的黑人男士比画她要去厕所。
黑人护士莫名其妙地比画半天,给她换了个吊瓶走了。
唉……还得靠自己啊。
第一步,把吊瓶挂在移动架子上,外国人的身高让她真无奈,连架子都那么高,而且她现在只能用一只脚站,手再抬也举不上去。
门又被推开了,她期待又感激地回头,这回就算是黑人男护士她也要他帮忙,来的居然是……莫轻扬?!
他一眼已经看明白情况,皱着眉大踏步走过来,一手举起吊瓶一手揽住她的腰,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已经把她抱进洗手间,把瓶子挂在专用钩上,收敛着力气把她安放在坐便上,自己退出去,冷着声说:“好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