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九哥,你是错还是对。”
他想了想说:“我决定的事,我从来不会认为是错的。”
“但是我认为,是错的,九哥。不要对我再这么好了,青蔷长大了,你就让我独自地飞,受伤,也是一种成长。我们…我们是兄妹。”说出最后一句,有些苦涩,我想,他也是明白的。
“你不需要我了吗?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压爷了声音。
我叹息,心里无比的空凉,我怎么会还生他的气,我怎么会不需要他,但是,他不能用一辈子来照顾我,那我真的是太自私了。
“九哥,你有你的路。”我轻轻地说。
想抽出手,又舍不得那温暖。
他笑,从远处廊边照来的微暗之光,让他的脸,多了份忧郁。“青蔷,什么也别说,我知道要怎么样做的。”
鼻子一酸:“九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多好啊。”
如果不是,多好啊,多好啊,这世上,就偏偏没有让人安心的事。
我毅然地抽出了手:“九哥,我回去了,你的位置在这里,我的位置,并不在这里。”我们都得记住,深深地记住。
不能想的,一点也不能去想,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我挺直了肩走在那挂满灯笼的廊上,笑闹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我转回头,看到九哥往他的方向而去,而司棋,在另外的一边,看着九哥。
我肩垂下来,变得那么的无力。
越往后走,越是静悄悄的,数不尽的宫灯,只有我一个人慢慢地欣赏着,我挤上笑容看着宫灯,伸出让他暖和过的手,闭上眼,轻拂过廊柱,感受着它们孤独的滋味。
直到我扫到一个暖暖的人,我才睁开眼,手很快就落入一双更冰冷的手中。
灏抓得紧,将我一拉,一个转身就将我压在廊柱之中。
我静静地看着他,依然保持着我的平静。
他眼神有些愤怒:“你敢私会青锦臣。”
“你偷看吗?”我轻声地反驳。
“大胆,青蔷,你可知道这里可是深宫内院,呆不是青楼妓院。”
“其实有什么不同呢?客人只有皇上一个而已。”我嘲讽地说着。
他脸有些扭曲,按着我的脖子,然后低下头就亲吻我的唇。
我闪躲着,硬是不要。他用身子压着我,不让我动,双手固定我的脑袋,冰冷的唇就硬是吻了上来。
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冷,好怪异,和一个男人这般的亲近,唇和唇贴在一起,不见心跳就会加快,然后他用力地吮吸着我的唇,好陌生的味道。
我不反抗,任由他吻着,将唇咬得紧紧的,不让他柔软霸道的舌撞进来。
他就咬我的唇,吸吮我的唇,似要让我臣服,让我为他软倒一样。
大概是我的无动于衷让他没有继续下去,灼热的眼神看着我。
我抬起手,擦着他染上我唇上的口水。
他不悦地扯下我的手,又吻了上来。
他是一个很坏的人,居然一手就骚我的胳膊窝,让我忍不住硬是出了声。他的舌就吻了进来,更浓重的男性味道就在我的唇齿之间。
我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二人都有些惊呆。
他定下来,有些傻傻地看我,估计是没有挨过谁的巴掌,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我冷冷地说:“你是皇上,也请自重。”
他还压制我,不让我出他的手臂范围,眸子里的亮光,足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我突然觉得好热,周围的一切,静谧极了,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我侧过脸不看他,他抱着我的腰,轻淡又危险地说:“你早就猜到我是皇上了吗?”
不理他不理他,这个登徒子皇上。
他转过我的脸:“别给朕太傲气。”这一个朕,含着他的霸道与威严。
我垂下眸子,就是不敢看他,轻声地说:“我不傲气,你不要逼我。”
“朕可有逼你什么?记住,入了宫的女人,就是朕的,只能忠于朕,包括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所有的一切。”他贪心地,想要把我所有的都搜刮。
“不可能,我身体可以是你的,我的爱,我的心,都不是你的,包括我的尊严,我的傲气,皇上,你身为皇上,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愿意为你展笑颜的美人,多的是,我长得还真过不去,要是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行吗?”那么久过去了,我以为,他忘了我。
他笑,手指轻滑下我的脸,引起我的颤抖,我又忍不住用手去擦干净。
他气恨,扯了我的手就一亲:“不许反抗。”
将手藏在身后,暗暗地擦着。
他瞪着我的脸,低沉地说:“朕就是要驯服你。”
那一字一句,似在脸上滑下一样,让我听得有些心惊胆跳。
他似誓言:“全都要。”一手指着我的心:“这里。”再指着脑子:“还有这里。”
我冷哼:“好难啊。”
正要跪下去,反正我就格守着礼节,我就打过他,我就骂过他,我就对他不好过,他怎么去找证据。
我现在就是守着礼,我就是跪着求,就是要他生厌。
但是他很狡猾,将我的腰抓得紧紧的,不容我跪下半分,而是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的眼与他正视。
深如海的眸子,几乎让我沉陷,想移开,他不允,硬要彼此的眼神纠缠着,连退缩也不允我。
唇角浮起些恶质的笑意:“青蔷,你跪下去你就不是青蔷了,你等着吧,乖乖回去湘秀院里等着,我灏,定将你驯服。”
“我不是马。”
“没当你是马,马是让人骑的,而你,是挑起了朕的兴趣,从始到尾,朕对你的兴趣一分未减,可记住了。”他放开我,狂妄地笑着,大步地朝一边而去。
我大口吸着气,差点没有滑下去,提起了裙摆,就飞快地往湘秀院跑出去。
我要躲起来,躲在棉被里,冬睡也好,冬眠也罢,不到明天开春我不想出门。
第三十章 相逢恨晚
我要把自已藏起来,告诉宫女,无论是谁来找我,就说我身子不爽。
虽然他说的不是很大声,可是,那淡淡的,带着危险的声音,还一直在我的耳边响着。
拉起被子捂着脸,外面的雪下得大了,沙沙作响,我真想开了窗去看那雪堆在枝丫上的盛景,还是忍住,忍住。
冬眠吧,放任自已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什么就想什么,肆无忌惮。不去管白天还是晚上,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吃了再躺着。
日子过得好慢好慢,我刻意不去记。
这世间,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我钻在茧中,自怨自唉地缚了起来。
宫女也没有问我,我这般好侍候,她更乐得放心四处走动着。
有人轻敲我的窗户,我全身防备了起来,一动不动就听着外面的声音。
轻微的咳嗽声响起,一会,很轻柔的叫声夹着兴奋叫:“青蔷。”
温雅的声音让我掀开棉被就赶紧去开窗,印入眼眶中,是无垠如雪净般的脸,和那兴奋的眸子,他双手捧着一盆花,开着浅白的小花儿。
看到我,微微的一怔,说不出话来。
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狼狈,长发未梳,一头凌乱,一脸睡痕。
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抬起眸子看他:“呵呵,无垠,真早啊。”
“天亮了好久了。”他轻轻地说,眸子又恢复了兴奋之色,将花捧高了点:“青蔷,我养的水仙花,昨天晚上开花了,好香啊。”
他一肯很孤独,花开了,兴奋起来,就只能来找我这个谈不上熟悉的人来分享他的高兴。
我一笑,自在地将长发绾在耳后,装作还是衣冠整齐:“真漂亮的花。”
“是啊,青蔷,送给你。”
这,我有点惊讶,他腆腆地说:“我不太会照顾花花草草,但是我又喜欢看,凡是我喜欢的东西,都是不得长久的,所以,我送给你,让你快乐一些,好久不曾听过你弹琴了。”
我忽然心疼起他来,喜欢的东西因为想要长久,才要送走。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接过他送上来的花,深深一闻,满腹沁香,轻声地说:“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虽然我也不太会。
他笑了,脸又如莲华一般的灿烂:“谢谢你青蔷,这个给你。”他从袖里拉出一画卷递给我。
我展开一看,心真的跳动得厉害。
我曾画过一幅雨中残荷的画,后来让皇上给偷了去,就不再还给我。
而无垠现在给我的,也是一幅雨中残荷的画,叫我怎么能不震惊。
几乎是相同的啊,画功,如此的好,几欲逼真。
他淡淡地一笑:“青蔷,早就画好了,不知为什么,我就想把这幅画送给你,不开心的时候,你就看看这画,或许会让你开心一点。”
我与他,这时候,近得让我都叹息起来了。
似乎我一直在寻找一种心灵上楔合,寻找同道中人。我所画的,也是安慰他,让他快乐一点,他所画的,竟然也是。
这世上,除了九哥,我和他,竟然能这样相似,怪不得,我看到他,会有一种如此亲切而以熟悉的感觉。
指尖划过画,一笔一笔刚劲中含着轻柔。我睁大眼看着他:“很美,很美,残荷,为什么总是在秋之后,过了它的花期,又那么的吸引人。呵呵,没事,我只是说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秋晚已,无奈秋晚已,秋早过,冬雪已在飞,这么冷的天气,还能不醒吗?
我所寻找的,来得太晚了。
他笑得更是灿烂:“我先走了。”
就淡淡的一句,没有多说什么,他就踏着雪而去,沙沙的声音由近而远,雪水将他长长的衣摆给打湿了一些。
坐在椅上,看着漂亮的小白花儿,还有那尚带着墨香的残荷画,真像是梦。
窗外的冷风,呼呼地灌入,发丝打在脸上,微微的作疼,告诉我真的不是梦。
我一直在寻求,一个能与我心意相通的人。
蓦然地,就在这个早上,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但是我已是深宫的秀女,一个不得自由的人。
老天,还真会捉弄我啊。
合上窗,咬着指甲,我就傻傻地看着那开着的小白花,脑中一片空白,由自已发呆,神游太虚。
又听到窗外沙沙的声音,顿时我心跳起来,我期待起来。
到我的窗前,然后,停下。
敲了敲窗,我手有些颤抖,伸出去,却没有打开。
我很渴望,跟他多说说话。
含着一抹坚定的笑,至少有一个知已不错的,是的,知已。虽然相适恨晚,但是这样见一见,也没有什么的,上午的时候,我不是也见过他吗?
我拉开窗,笑却凝结在脸上。
灏可恶地朝我一笑:“在等我吗?”
我赶紧合窗,他却手更快地挡着:“想隔开我,还是要我从前门光明正大的入来。”
那不要,不出二天,就会有人说的。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看来,他又是来逗着我玩的。
我坐下,并不理他,支着脑袋看那小小的水仙花。
他靠在窗边看着:“你喜欢水仙花啊,我送你一院子的水仙花如何?”
“俗气。”我冷冷地拒绝。
他送的,安能有这盆好看,这盆小花,承载了无垠的兴奋与忧虑。
“你看到我很不高兴?”他转到一边,就要看我的脸。
我侧过头,支另一边。
看到他,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是不是他忘了他那天晚上说的是什么话了,我要乖乖让他驯服,我就不是我自已了。
“你脸色不好。”他轻轻地说。
我没有说话,伏在桌上,连脸也不让他看到。
手探了进来将我的长发撩起,试探着想要触摸我,我伸出手将他的手挥开:“别碰我。”
“这么固执,那好,朕回头,找御医给你看看。”他声音也冷了起来了。
我呻吟,他不达目的还不罢休,我求饶了,抬起眸子看着他:“皇上,你要我怎么做。”
他却挑挑眉:“别用这口气跟我说话,不像你。”
“那你想我怎么样,对你无礼,你就端起皇上的架子。”还真难,也不许我软弱。
他笑得可恶:“蔷薇是有刺的,我正在拔刺。”
“我来拔。”不敢劳烦他,只求他快点走开就好了。
他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看透,我别开眼,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皇上,青蔷只是有些头痛。但请不要大张旗鼓。”御医,能随便请的吗?
他笑:“你会自我疗伤吗?”
我想了想,我如此总是拒绝他的好意,他越是要接近我,倒不如就接受了。
笑了一笑:“那青蔷就先谢谢皇上,回头青蔷让宫女去宫里姑姑那里备个案,再去抓点药。”
他紧拢着眉头:“看来,你不仅头痛得厉害,我看你还有病得厉害,有人比我还先来吧。瞧这雪地上的脚印,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可惜雪不够大啊,青锦臣,还真是有空得很。”
他话里的意思,他话中的嘲讽,让我很无力:“九哥是在宫里,可是他克已守制,皇上你胸怀就这么小呢?他看他的妹妹,也没有什么,算了,我真的不想说了,我头痛得很,皇上,你要来,就带着大批的人马,从前门进来吧,现在,就恕我无礼了。”
抓着窗子,我就啪的一声,当着他的脸关了上去。
隔着穿纸,还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一样。
真是令人头痛的事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带着人从前门而来,那么我和他的身份,就是很明确,只有君与妾的关系。
将画放在一边,拉了被子就睡,装头痛病,最是容易了。
但是我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认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