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喝。”咬牙切齿的声音。
端起药,就一饮而尽,然后瞪着我:“会记着你九哥。”
我暗笑,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多好用,比哄着说着要他喝下药更有效多了。
将手中的软巾子给他:“帮我擦擦发,可好。”
他没有拒绝,让我坐在地毯上,坐着给我擦,很轻很柔,怕是扯痛我一般。这样真的是很舒服,什么也不去计较。
灏是走入到我心里来,让我愿意把我生活中的东西和习惯,都告诉他,跟他分享。
仰着头看他:“灏,一辈子,有多长啊?”
“很长。”
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再给我擦发。
他如此的温柔,就是让我眷恋着。
粥送了下来,草草吃下一些,才觉得舒服一些。
他忍不住叹息地训导着我:“为何你就不能正常些,你要画,朕不是不允你,吃东西得准时些啊。”
“好好好。”我点头,笑得心里甜甜的。
盛了些给他吃:“病人也不安份,还跑来跑去。”
“倒好,倒是狠。一个下午也不来正清宫里,非得让朕亲自过来。朕就守着,看着你要不要跟朕说话,火气冲上来。压下去,看你沉迷在你自己的情怀之中,又舍不得你,青蔷,朕有时想,不如杀了你好了,省得让朕总是操心。”
“呵呵,是无奈的叹息哦,没有什么啦,以前我在青府的时候,也时常一画起来,就是一整个晚上。为了罚我不理你,我把这碗粥,都吃光了。”他学会了,学会了也尊重着我。
证明我的退让,我的忍耐,我的兼和,是值得的。
我们都彼此磨合着,让棱角少一些,争吵少一些。
他点点我的脑袋:“朕看着你画,看着你入沉,真想走进你的脑子里去看看,这个多才的青蔷,究竟你在想些什么?我迫切地,想要了解你。”
“还了解什么,我有什么秘密,你是不知道的。恐怕我的私房钱,你都比我还清楚。”
“那倒是,朕问你,慧妃一个月可以拿多少钱?你一个月下赏下多少钱下去?”我很努力地想磁卡,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叹气:“朕就知道,你从来不会去记这些,你压根就不会在乎这些,好吧。没对你抱着希望,如果你把这些都记得了,大概也就不是朕喜欢的蔷蔷了。”
“我好像没有打赏过人啊?”我叹气,“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有朕在,何须你操心这些,快些上床,寒气重。”
我脱了鞋子,爬进里面:“好暖的被窝。”
他将我的脚放在他脚边,蹭着,暖和着我:“身体还是冷冷的,想来冬天你要多吃些狗肉暖暖身子。”
暖暖的怀抱,让我很舒服地抱住,感觉着身边多一个人的感觉。
一会,他轻淡地说:“蔷蔷,朕跟你说个事。”他轻柔地说着。
“说吧,我听着。”
“蔷蔷,司棋生下孩子,朕让你扶养着。”
果然是说出来了,我轻声地问:“有什么理由吗?”
“朕不能让司家的权势大起来,朕只信任你,朕在乎的,只交给你。”他说得很是慎重。
信任我,唉,我都不知要不要叹气了,那我都没脸见司棋了。
抚着我的发:“蔷蔷,有奶娘,不会让你忙着,只是养在蔷薇宫里。如到时,你有了孩子,朕再让人养着,不会累到你。总之,这孩子,万不能让皇后那边养,其中的结果就会是不少的人联名,要朕封为太子。届时的状况,会比较麻烦,蔷蔷,你理解一些朕,朕知道你和司棋要好,但是有些事,不能只看这些表面的,朕不是你的姐妹之情,朕是你的爱人,是你的夫君。”
我垂下眸子,了解他肩上的沉重的压力,“我怕,会有什么事,会养不好,到时更不好说。友情是很重要,可是能帮你,我还会尽量来帮你着你减轻你的一些负重的。”如果司棋明白,也只能一哀叹了。
“朕相信你,先养着。朕不会封司家人所生的孩子做任何太子的。”
“是皇子?”
“御医道,正是。”他笃定地说。
唉,好亦不好。
“我愿意帮你解这个忧,与其次给别人,你心里也放不下,你信得过我,我便会做到最好。”他的决策,我也不好再为难他,请求他封司棋为昭仪。
命中注定,只能说司棋可惜是司家人。
要恨,我自也是避不开了。
爱就是互助的,我不应只是接受,只是享受,而不懂得去付出。
【第八十一章:爱到极至】
我打笑地说:“如果是皇后生下的皇子,我看,你再怎么去转反过来。”那可无论如何也得要立来太子的。
他冷冷然:“她是生不出来的,从跟朕的时候去,朕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抬头欲看他,他抱紧我的腰:“蔷蔷,朕的解语花,莫要问得太多了,睡吧。后宫中的事,不会是看起来这么简单,朕从十七岁当政,如果不看透看清这些时局,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岂能安生。知道得越多,朕怕会吓坏你。”
如狼似虎?我有些惊讶。
“朕自小,也就抱宫中一年长的妃嫔养。”他淡弱地说着这几个字。却是刺到我的心里去。
抓紧他的手,他说过,他不是娇生惯养的。我道以为,他说的是他文才武略。原来也是有一番心酸在心里头。
他轻吻我的额头:“其实朕知道那种滋味,但是,有时,也只是一种手腕。”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别说了,灏,不开心的事,不用记在心里。”他现在是帝皇,他虽然过不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他至少是可以决定很多东西要与不要的。
他虽然是风寒,却一样早早就要去上朝,早上我迷糊地醒来坐着,看着他喝完药然后又倒下去睡。
他含笑地看着我倒下床,拉高被子抚着我的脸,百般的不舍,眼中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抱怨地说:“哪有人这般的,早早坐起来,只为了看喝药。”
他对我越来越好,在我的身上,他找到了他年少失去的时光,还有真切不带什么目的的感情。
真情,原来不仅我在寻找,他也在寻找。
十月七号,不属于我的日子的生辰。
他早早下朝,不仅带着我去骑马,然后又教我射箭。
中午更是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碗面。
蒙着我的脸:“民间的生辰之日,都是得吃些面的,意欲着能长寿,朕的蔷蔷,朕也要你健健康康地,很长寿。”
“那我现在可以吃了吗?”好是感动啊,一碗面,足够收买我了。
“别动。”他不许我解下蒙脸的巾子。
筷子夹起面,送到我的唇边,柔声地道:“朕喂你。”
很怪,不过有一种很甜的感觉。
我咬嚼着:“还好,比想象中的要好吃。”
“这就满足了,朕还准备了不少好菜,让你晚上吃呢?”
“灏,你不要对我太好啊,我会迷失,会依恋成性的。”
他开怀地笑着:“朕虽然为你做这些,但是,朕觉得很高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想把你宠上天去,想要让你高兴,让你笑,让你眼中的依恋更深。”
觉得眼中有些湿润,幸好蒙着巾子,不然我真的会哭给他看,对我这般这般的好。
连汤都喝完,他牵着我的手:“跟朕来,你必会喜欢的。”
他还能给我多少的惊喜和快乐,我期待着,这必会是我过得最特别的一个生辰了。
抓紧他,真怕自己在幸福的高端里摔了下来。
推开了门,咦咦啊啊的声音,哭的声音,笑的声音,一声一声,都是嫩稚可人。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去蒙眼的巾子看个清楚了。他却压住我的手:“蔷蔷,别急躁啊。”拉我坐在地上。
他轻柔地道:“淳,过来。”
香香的一个吻就印在我的脸颊,说不太清楚的话还在叫:“快乐…生唇。”
“错了。”灏轻笑地纠正着。“生辰快乐,淳。”他慈爱地纠正着。
我拉下布,看着这几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哼朝我笑着,拍着小手,还要再亲。
满地爬的孩子,在追着,在闹着,哭着,是最纯真的宝贝。
“蔷蔷,你喜欢孩子,你跟孩子相处,你会很开心。现在,开心吗?”他软言的问着。
我感动极了,在他的脸上就印上二个吻:“你存心要让我哭。”
“呜。”哼哭得更大声,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一个劲儿地亲着我的脸,要我抱着,不许去亲灏。
灏笑骂:“朕的妃子亲朕,倒是他看着哭了。”
爬爬走的,还有如贵妃的小帝姬。其实我一直想抱抱,但是我又不敢。
现在真的在这里,小心地诱惑她过来,在白嫩的脸上细吻。
“灏,我也要生个孩子。”抱着小人儿,真不想放开,多漂亮啊。
怪不得他一直叫,要生个漂亮的帝姬。
“会有的,喜欢这些吗?”他低柔地问着,逗着孩子玩。
使劲地点点头,我喜欢孩子,哪怕是陪着他们满地走,满地爬,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开心地与孩子玩了好大一会,趁着大家累得都瘫软地睡一会,他就起身离离开,他就去做他的晚膳。
我悄悄地起来,让奶娘看着孩子们,跟了下去。
他独自一个人带着满足的笑,居然在给我做酿豆腐。
青蔷,青蔷是不是真的值得他用心这么多。我不知道,越是接近最幸福的顶端,我越是感动,又越是不安。
别的不算什么,我看到他脸上那满足的笑,我心里散开,像一朵花,灿烂地开着。
当夜幕升起的时候,站在那冷风凌厉的栏杆之上,从湖面上忽尔升起了烟花,绚丽了天空。
我贪婪地看着灿烂烟花,在夜空里开着。眼里湿湿的,手抓紧了栏杆。
他从后面抱着我:“蔷蔷,生辰快乐啊。”
“灏。”一出声,我忍不住泪流了下来。
“傻丫头,哭什么,喜欢朕送给你的礼物吗?告诉朕,你生辰,开心吗?”
我使劲地点头,还有什么比这些想得更好的。
他轻吻着我的泪水,低喃着:“蔷蔷,灏爱你,你爱灏吗?”
回应他的,是我的吻,在烟花灿烂的时候转过身,不去看它落下的凋寂。
喘息着,纠缠着,汹涌的感动,让我放肆地与他相吻。
衣衬一件件地脱落,持续着这个热情如火的夜晚。
冷冷的天气,适合情人彼此取暖。
他一个帝王,能做到这个份,多不容易啊。我亲吻着他的脸,吻着他的下巴:“灏,我会爱你多一些的。”
他终于放松地叹息了:“朕的蔷蔷啊,朕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都是想要爱的人,都是怕受伤的人,一直一直,相互的试探,彼此的伤害之后,再到现在。
他手指划过我赤裸的身侧,落在腰侧,轻抚着那伤疤:“还痛吗?”
“早就不痛了。”
“如果是朕,你会不会那般为朕拼命。”
我点头:“会。”
他将我拥得更紧,密密如雨点的吻落下:“有你这句话,朕什么心思,都放下了。”
我笑,笑他的笨,笑他的痴,笑他的紧张,笑他爱得过份。
咬着唇,不让暧昧的呻吟让夜听了去。
一次次,在彼此的身体里,得到了满足,引发了所有的热情与力量。疲倦地相依着,他呢喃地说:“蔷蔷,朕不要失去你,朕要抱紧你,才会感觉,你是真实的。不是仙,不是影,不是空,真真的实实的连人带着心。”
中午醒过来,看到枕间,还放着木盒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我打开,竟然是圆润晶莹的夜明珠。他最喜欢把玩的东西,就像他这次,把真心捧在我的面前,我怎么会不去好好珍惜呢?
他以前,一定也很孤单,所以会喜欢这玩意。
在晚上的时候,看着它晶亮的光华,让漆黑的夜,有些亮。
梳洗之后,之桃告诉我,皇上来过一下,又到长乐宫里去了。
“小姐,司棋小姐可能要生了。”
“今天?”似乎日子不够啊。
“就是今天。”之桃认真地说:“上午的时候,长乐宫那边有人过来要请皇上过去。说司棋小姐昨天晚上痛了半个晚上了,大概今天就会生了。”
“之桃,你快点去准备些东西,我们到长乐宫里去。”
我第一次来长乐宫,依然不记得路,都入宫一年多了,大多的时候,却在自己封闭的圈子里。
一直想去看看司棋的,灏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对不起皇后一般。怎么想着,也是叹气。
一入那诺大而又带着冷清气息的长乐宫,那边的公公毕恭毕敬地引了我进了内厅。
灏和皇后正焦急地等着,里间传来了司棋的哀痛的声音。
施过礼,也只能干等着。
皇后比皇上更急,苍白的脸色满是疲惫,双手不安地抓着帕子,走来走去的,眼窝下的黑青煞是吓人,必是一夜不曾合眼。
痛叫声迟了会,似乎有平息的现象。
稳婆出来,道:“司修仪现在平静些,孩子可能要迟些才会落地。”
灏吐了口气,似乎不悦地说:“这般久。”
我走到他的身边站着,手暗暗地拍他二下,这样说,叫人怎么受得了。
平静下来,皇后看着我们,挤出一些的笑意:“难得皇上和慧妃过来,本宫去吩咐膳房,多做几个菜。”
“皇后娘娘,不用麻烦了,就过来看看司棋。”我怎么好意思让皇后张罗这些。她才是皇后,我才是妃子啊。
“不必去张罗了,朕还有些朝政之事。”灏站起来,脸上有些冷淡,我看不出他为人父的喜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