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何吩咐?”紫苏听到喊声便推门走了进来。

叶清瑶将手中已封好蜡的信递到了她面前,说道:“你让人将这封信送去平原镇,交给舅妈。”

“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紫苏双手接过信封后,就马上退了出去。

被这么一打岔,叶清瑶也没有了继续看医书的心情,坐在椅子上捧着医书发起了呆,一直到房门被再次推开,外面的吵闹声一下子从打开的门缝跑了进来,打断了叶清瑶的发呆…呃,应该是沉思才对。

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凤渊容走进了书房,顺手又将房门给关上后才朝她走过来。

“怎么样?找到那两个人没有?”虽然那群没良心的根本就不管失踪的两个人口,不过叶清瑶还是需要去关心一下的,也知道就算她没有说,他也肯定已经在着人寻找那两人。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那两人怎么会突然就失踪了的呢?明明一起从香满楼出来,又在街上一起逛了好一会儿,现在想起来,竟然都没有人知道那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应该是大家都忙着逛街,没有注意到他们吧?叶清瑶有些不确定的这样想着。

凤渊容将她手上捧着根本就不看的医书拿了下来,轻放在桌面上,说道:“已经让人去找了,不过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京城里的客栈酒楼昨晚也没有接待过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叶清瑶听着不由秀眉轻蹙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奇怪?莫名其妙的就消失无踪了?

应该是他们自己走开的吧,不然叶清瑶可不认为这世上有能够悄无声息的在他们身边将云清彤和王贤羽两个人都带走。

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走开的?又干什么去了?难道连跟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这个问题就好像是缠入了一个死结,根本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恐怕也只有等他们回来之后才能得到解答了。

凤渊容伸手轻揉着她蹙起的眉心,不喜欢看到她这样子皱着眉头的模样,他会感觉到心疼的。

“别担心,他们两个应该是在一起。以他们的本事,除非是遇到像师父这样的,不然谁也不能让他们素手无策,更不要说连让我们察觉到异样都来不及就被劫走。他们两大概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正巧我们不在旁边,所以就没有与我们打声招呼的就过去看热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没有安稳的时候。或者我们可以想着,他们也许真的私奔了?”

这一番话让叶清瑶略微放下了心来,最后一句更是让她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真是无法想象那两个从小就水火不容的人若是私奔的话会是怎样的情景,或者说周围的人将会对这件事表现出怎样的神情来。

其实,蛮值得期待一下的。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她还是能够隐约的察觉出胖子对彤彤跟对她和小悦儿是不一样的。

见她神色舒展了开来,凤渊容也放下了心,俯身温柔的亲亲她的额头,说道:“他们还不回来的话,你就当他们真的私奔去了,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尽快找到他们的。”

叶清瑶点头答应,眼珠子往上,就看到他那光洁精致的下巴,不禁粉唇轻抿,微眯起了眼睛,缓缓伸手搂上了他的脖子,在他猛然发亮的眼睛笑盈盈注视下,将他拉了下来,仰起脖子印上了他的唇。

“瑶儿…”他叹息着深情呼唤一声,眼神已朦胧,手自然的环上她的纤腰,抚上她的脊背,将她搂抱进了怀里,转个身已经落在她先前坐着的椅子上,而她则被他抱着坐在他的腿上窝进他的怀里。

那座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废弃的国师府内,国师大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视线扫过空旷的院子,被金玥百姓认为无所不能如神仙一般的国师大人突然幽幽叹了口气。

好孤单啊好孤单,真寂寞啊真寂寞!

本来以为宝贝徒儿被靖安侯府的人逐出了家门,住到他这里来可以陪他老人家聊聊天,解解闷了,没想到那个不肖弟子竟还没出嫁就跑到朔王府去了,哼,哼哼,哼哼哼!

想着想着,国师大人突然想到,等他家瑶瑶徒儿出嫁之后,他是不是也干脆搬到朔王府去住算了?这个什么狗屁国师府,简直就是贫民窟啊,这屋子都摇摇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塌呢!

他显然忘记了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意思,不然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让国师大人住这样破败的地方啊!

而就在国师大人孤单寂寞,念叨着白养了徒儿那么大,真是不肖弟子不孝徒弟的时候,突然似有一阵风过,他旁边的那颗桃树上落下两片花瓣,晃悠悠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他伸手掸去肩膀上的两片桃花瓣,端起杯子抿了口清茶,悠然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院子里除了他自己,分明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不过随着他这句话落,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嘿嘿,就许你在这里逍遥快活,就不许我眼热过来瞧瞧?”

“那你瞧过了,感觉如何?”

“不错不错,可要比我们那个鬼地方好玩多了!另外竟被我发现了两个很是中意的娃娃,正好我还少两个徒儿。”

“所以,你该不会是特意来跟我说一声这件事的吧?”

“不然你以为我来找你干什么?找你偷情啊?”

“呸,你个不要脸的老不修,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国师大人大怒,直接对着空气就是破口大骂。

那个人也紧跟着大骂道:“你个卑鄙无耻的老混蛋,本座只是见那两个娃娃跟你那两个徒儿在一起,才来跟你打声招呼,不然你以为我真稀罕来跟你偷情?”

国师神色一正,说道:“跟我徒儿在一起的?你看中了哪两个小家伙?”

“女娃叫云清彤,男娃是王贤羽,嘿嘿,本座就喜欢这两人的性子,根骨也是奇佳,最是适合练本座的独门功夫。”

国师脸上的表情扭曲的狰狞了一下,轻咳一声说道:“彤彤那丫头可是云家的大小姐,你想要收为弟子恐怕还得先跑她家里一趟。”

“我管她是谁家的?什么云家风家的…等等,你刚说什么?云家?哪个云家?”

“你说还能有哪个云家?”

“逍遥,你可别蒙我,这天底下姓云的可未必就是那个云家的人,还是大小姐,本座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云家还有这么一位大小姐?”

国师大人那是一点不慌,悠悠笑着说道:“你别说你已经忘记了,三十年前…”

沉默半晌,那个不知道正在什么地方的老头突然骂了一句,语气也比先前稍微慎重了一些,说道:“逍遥,你没骗我,那丫头真是…咳咳。”

“我骗你做什么?想当初我收我家瑶瑶为弟子的时候,也是经过她同意的。”

“嘿嘿,我能跟你比吗?”

那隐在暗处的人难得自认不如了一把,而国师大人竟也难得的沉默了一把,两人都到此打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院子里再次安静了下去,隐在暗处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已经走了,还是依然在那,国师大人低头看着眼前的清茶一杯,突然幽幽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与先前那一声因徒儿不在身边的孤单寂寞不同,没有那么孤独,但却有着更深的让人闻之亦忍不住心伤的悲伤和寂寥。

云清彤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所及皆是飘飞的红色纱帐,不由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们从香满楼离开之后,本来在好好的逛街,却突然不知怎么的晕了过去。

在晕倒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以及一声轻笑,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却并没有听清楚。

想到这里,云清彤猛的坐起了身子,却感觉到手掌下面有些异样的软绵,连忙低头看去,却让她再次瞪大了眼睛。

却原来在她的旁边,还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不知是在睡梦中还是昏迷中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认识的,正是那位从小到大都看不顺眼,想要将他揍得连他娘亲都不认识的王贤羽,王公子。

“死胖子,你醒醒!”她难得没有趁着这个良好的机会先将他打得桃花满脸开,而是用力的晃起了他的身子,想要将他唤醒过来。

王贤羽没有别的动静,嘴巴却是无意识的张开,说了一句:“TMD你才是胖子,你全家都是胖子!”

“噗嗤”一声,云清彤被他给逗笑了,连同对眼前这个陌生又奇怪的环境以及昨天晚上突然被人弄晕带走的恐慌也减缓了许多。

没有再犹豫,伸手就是“piapia”两巴掌,竟发现没有反抗的胖子,打起来都是这么的不爽又不痛快。

“胖子,你最好马上就醒过来,别给本小姐装死!”

她冲他的耳朵吼着,两巴掌外加那么一晃这么一吼,胖子终于幽幽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云清彤的脸,让他愣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自觉的伸手摸上了她的脸,轻佻的说了句:“妞,来给爷笑一个!”

他以为这是在做梦呢,所以很自觉的调戏了起来,直到云清彤虎起了脸,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面,他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做梦啊?分明就是真的么!

不过,这是真的哦!

他捏了捏刚才摸过云清彤小脸的手,猥琐的笑了起来。

“哎呀彤丫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猥琐过后,他才发现了周围环境的陌生,看着到处飘飞的红色纱帐,忍不住又猥琐了起来,说道,“彤丫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像喜房啊?嗯哼,我们昨晚上貌似同床共枕的睡了一夜哦,这岂不是说我们…哇呀,你做什么?谋杀亲夫啊你?快放手!”

云清彤美眸圆睁,头顶已经开始冒起了青烟,一手捏着胖子的耳朵狠狠拧,另外一只手则在身边摸索着,想要找到自己的随身佩剑,或者再不济找个杀伤力稍微大一点的东西也可以。她要杀了这个猥琐的魂淡,就想不明白刚才为什么叫把他给叫醒,让他睡着不就好了吗?最好睡死他算了!

当然,现在知道也不迟,补救办法还是有的,只要把他再次打晕过去就可以了。

察觉到云清彤的意图,王贤羽连忙收起了猥琐的想法,一翻身就从宽大又喜庆的床榻上下来,伸手撩开眼前到处的红色纱帐,说道:“这个地方怎的这么奇怪?也不知道昨天被人打晕之后带到了什么地方,我出去看看!”

云清彤也是心里没底,渗得慌,听他这么说连忙也从床上蹦了下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于是,某个已经减肥成功的胖子再度猥琐了起来,“嘿嘿”的怪笑两声,厚颜无耻的拉住了她软弱无骨的小手,顺便还捏了一下,说道:“好,我们一起出去!”

“啪”的一声,云清彤额头上暴起了十字架形的青筋,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她真想把这个无耻又猥琐的胖子抡起来甩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的失踪正被那些个伙伴们认为是私奔去了,而在他们探究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并顺便寻找回去的出路的时候,京城朔王府内,凤渊容已经将所有寻找这两个人的人手召集了回去,并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师父,你说彤彤和胖子被你的一个老朋友看中要收为弟子?还连问都没有问一声的直接将他们敲晕给带走了?”叶清瑶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师父老人家,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件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国师大人脸色僵硬的轻咳了一声,似乎也觉得他那个老朋友的行为让他非常没有面子,你说你看上了那两个小娃想要收为弟子又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得询问一声吧?就算不问,你总也得跟他们的朋友说一声人带走了,免得他们担心吧?

路途又不远,就相差几步的距离,说一声打一声招呼的话甚至连移动一下脚步都不需要啊啊啊!

“咳咳,那老家伙说是彤丫头和小胖子两人根骨奇佳,最适合学他的独门功夫,再加上性子又是非常的合他口味,所以就起了收徒的心思。”

“那他也不用直接将人敲晕了带走啊,我相信若是他们两个知道那位老先生是师父你的朋友,肯定很乐意拜师的。”再再怎么说,也得跟他们知会一声不是?

国师大人老脸一红,无视宝贝徒儿的不满,犹自说着:“那,事情就是这样,你们不用担心那两小家伙,保证他们过得比你们还要好。恩对了,为师昨日推算了一下,发现十六天后的四月二十六正是个好日子,适合你们成婚。”

“四月二十六?”凤渊容似有些意外,因为他早就看过那些个什么黄道吉日,距离最近也是一个月后,其中并没有四月二十六的。

师父老人家摸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说道:“那个日子对一般人来说只是个不坏的日子,但为师将你们两人的生辰八字都推算在内,才发现那对你们两来说,是比黄道吉日还要好的。”

师父是谁?他可是被认为是如同神仙一般的国师大人啊,这话自然是比那些个什么黄道吉日还要更加让人信服多了。

凤渊容马上就抛去了那些个什么黄道吉日,将他和瑶儿的大婚之日定在了十六天后的四月二十六。首先当然是因为信任师父,其次还因为这个日子比他所得知的任何一个黄道吉日都要更早,也就是说,他可以早些把瑶儿娶回王府。

云清彤和王贤羽两人的时间就暂时的放下,有了师父的保证,叶清瑶也就不再担心那两个人,至于说彤彤和胖子是否会对被人敲晕带走,强行收为弟子这件事心生不满,想要反抗或者是对那个师父不敬之类的,那她就更加不想管了。

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不是?

又将大概的情况更凌影他们说了下,免得他们一边咋呼着要出去寻找那两个突然失踪的人口,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他们有可能私奔以及私奔之后的一系列情况。

分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何必还要装出一副很关心失踪伙伴的样子来?叶清瑶看着都觉得头疼。

随后她也就不再管这群整天都闹哄哄的家伙,大婚的事情自然有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倒也不需要她去亲自做准备,所以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每天看看医书练练功,和凤渊容两人一起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再剩余的时间,则可以用来发呆了。

伙伴们都已经习惯了叶清瑶没事就喜欢发呆这件事,所以看着她静静的坐在凉亭内趴伏在栏杆上看外面水池中游鱼的时候,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除非有事要找她,不然都不会去打搅她发呆。

其实想要说得好听点的,比如可以将发呆说成是沉思,可问题却是叶清瑶真的是在发呆,看着外面水池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她脑子里面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享受着这般静谧的时光。

凤渊容进入凉亭内的时候,发现她竟那般坐着趴在栏杆上睡着了,思绪还没有做出指挥,身子却已经首先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呼吸,悄然走到她的身旁坐下,低头看到她宁静的睡颜,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透出两弯阴影,挺翘的鼻子偶尔一皱,伴随着粉唇的蠕动,无一处不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情不自禁的俯身低头吻上了她的粉唇,柔软且又十分香甜,让他不禁加深了这个吻。

“嗯。”

无意识的一声轻吟,让他的身子猛然一紧,吻也变得火热了几分,手已环上她的纤腰,将她搂在了怀里。

叶清瑶正睡得香甜,却被某人邪恶的吵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放大了的脸,熟悉的气息让她没有一巴掌闪过去,而是又闭上了才睁开不到一半的眼睛,伸手环上他的肩膀,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一直到两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分开的唇拉出了一线暧昧的银丝,让叶清瑶本就红云遍布的脸“轰”的一声,再一次爆炸了开来。

凤渊容轻笑一声,俯首轻轻舔吻着她越发红润的唇,这一次没有深入,只是浅浅的亲吻着,眼前是她红润娇艳的脸,让他眼中的暗色愈浓,更加的抱紧了早在不知何时已坐在他怀里的人儿。

还记得当初刚相识的时候,还没走到房门口就能将她给惊醒过来,那样的警觉和冷冽,更不要说近距离的欣赏她的睡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会被他轻易的惊醒,甚至不用看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这样的变化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喜在心底,他的瑶儿现在对他已经很放心很依恋,再不会出现只是想要摸一下她的头发,就被她打趴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的情况。

半晌,两人相拥在一起平息着心跳和呼吸,叶清瑶埋首在他的颈窝,轻蹭了下,说道:“朔王殿下,您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竟然趁我睡着的时候占我的便宜。”

那一蹭,蹭起了一片火花,凤渊容那刚平息下去一些的呼吸再次一紧,张嘴便在他嘴边的脖子上不重但也不轻的咬了下去,哑着声音说道:“瑶儿,别乱动。我可没有占你便宜,只是享受了一下作为未婚夫的福利而已。”

叶清瑶被他咬得瑟缩了一下,但也果然听话的不动了,只是埋在他的肩膀上轻笑出声,半晌感觉到他身子又缓缓放松下来的时候,她却又坏心眼的在他怀里蹭了几下。

“嘶!瑶儿…”

他真想让她领教一下何为玩火自焚,而他也确实决定要这么做了,然而叶清瑶却好像知道了他想干什么,轻巧的从他怀里溜了出来,戏谑的笑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如清风般飘走了。

凤渊容坐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佳人飘离而去,抽着嘴角扶额闭上眼睛,努力平缓着呼吸和僵硬的身子。

玩火自焚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他自己好么!

朔王大婚的日子已定下,金玥国各位王公大臣们都收到了朔王府送来的喜帖,凤渊容亦将早就准备好的聘礼送往了国师府。

对于凤渊容的这个行为,没人认为不妥,但也纷纷将目光转到了靖安侯府。

原本,这应该是属于靖安侯府的荣耀,却可惜叶老夫人精明了一世,却竟突然眼瞎了那么一下,将这明珠宝玉当成是泥沙顽石给逐出了家门,从此往后与靖安侯府再无半点关系。

不过就如同国师大人先前讲的那样,这老夫人精明着呢,这么多年靖安侯府就靠她在支撑着。眼见着叶清瑶能给靖安侯府带去巨大的利益,说什么也不可能会就这样乖乖的放手。

就在凤渊容将聘礼送往国师府的那天,叶清瑶自然也是需要去师父那里,而叶老夫人正是被她找到了这么一个叶清瑶不在朔王府的机会,带着长子靖安侯和刚从大牢里被放出来的三儿子叶景宏,另外还有大媳妇和两个孙女。

“主人,靖安侯府众人求见。”

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管家方伯便过来通报道,闻言国师大人不由得撇撇嘴角,满脸不屑和不耐烦,反倒是叶清瑶这个正主,神色平淡,转头看向身侧的凤渊容,说道:“师兄,有人看上你朔王府的聘礼了。”

凤渊容笑着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说道:“本王的聘礼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肖想的?除了瑶儿,再没有人能有那个资格。”

方伯听着这两人的话就不禁感到好笑,又听国师对他说道:“让他们回去吧,就算今天本大人很忙,没空接待他们。”

“主人,老奴已经这样说了,可那叶老夫人却说他们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想要跟小姐见上一面。他们作为小姐的娘家人,是亲祖母亲伯伯叔叔的,虽然先前有些不愉快,但都是自家人,又哪里有真的放不下的事情呢?”

说这话的时候,方伯已经在尽量的让自己心情放平静了,可那语气中却依然有着难掩的不屑和讥诮,对靖安侯府的那群人可谓是鄙夷至极。

“娘家人?没有放不下的事情?”师父老人家的声音猛然拔高了一些,神情那是极度不悦,显然是被这三个字给刺激了一下,而且还刺激得不轻。半晌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既然一家人没有放不下的事情,当初怎么就偏偏连个根本吃不了他们靖安侯府几口饭的孙女侄女都容不下?我家乖瑶瑶既然已经被靖安侯府逐出了家门,那么就从此以后与他靖安侯府再没有半点关系,无论是好是坏的与他们毫不相干,别一天到晚的想着一家人娘家人之类的,他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家瑶瑶也还要脸呢!”

这一番话说得不客气极了,不过他身为国师大人又是叶清瑶的师父,还确实有资格说这一番话,而且这些话就算传了出去落到别人的耳朵里,只怕也不会有人认为他说得不对,反而会以为是靖安侯府的人太不要脸了。

方伯简直就要鼓掌叫好了,连忙应下转身就回复在前面等候的靖安侯府一众人去了。

听着方管家语气平淡的将国师大人的话一句句回复完毕,就连叶老夫人这样的道行都不禁变了脸色,更不要说是那几个小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仗着国师大人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们能来想要把她接回去那是看她可怜,好歹也是二叔唯一的孩子。没想到她竟这么不知好歹,还搬出国师大人来说话,我…”

“闭嘴!”眼看着她越说越不像话,叶老夫人的脸色终于破裂冷厉了下来。

叶灵荞对叶清瑶可谓是嫉恨非常,又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这么一番话便脱口而出,直到叶老夫人冷喝一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对上方伯那冷漠的眼神,她不由得缩了下身子,对叶清瑶的愤恨又加深了。

不过就是个靖安侯府不要的野丫头,凭什么竟然能够被国师大人收为弟子?还马上就要嫁给朔王殿下为朔王妃,该死的,那个该死的野丫头哪里有这样的资格?

想到当初在太后寿宴上见到的朔王殿下,那般的俊美如仙,只一眼就让她不禁心生爱慕,每天晚上都想要能够与他梦中相会。不要说王妃,哪怕只是能够做朔王殿下的一个丫鬟,她只怕也会高兴得愿意拿任何东西来交换。

可是,可是…那个她一眼就爱上的朔王殿下,竟然要娶叶清瑶这个野丫头,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这些日子以来,叶灵荞几乎都快要被嫉恨灼烧了自己,她是那么的不甘心,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在朔王殿下面前表演她最得意的技艺,太后的寿宴就已经结束,皇上的赐婚圣旨就这么下了。

方伯虽只是个仆人,但既然能够跟随在国师大人的身边这么多年,并且深得国师大人的信任,自然不是寻常人,不管是心还是眼睛都亮着呢。

冷冷的看着被极度冲昏了头脑,那般狰狞难看的叶灵荞,又扫过其他几个同行的人,说道:“既然我家小姐在你们眼里这么不当回事,又何必巴巴的跑来这里说要什么重修旧好?让国师大人的话我都已经带到,诸位还是请回吧!”

“方管家…”叶老夫人决计是不想就这么回去的,因为谁都知道若就这么回去了,往后想要跟叶清瑶再扯上关系,可就更加难办了。

不过没等她接着说下去,方伯就阻止了她的话,说道:“叶老夫人,国师大人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如果你们是想要就小姐被逐出家门这件事来寻求谅解的话,还是别白费心机了。现在知道我家小姐的好了?当初你们是怎么对她的?”

“这是误会,况且…”

“况且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小姐是国师的弟子,是朔王殿下的师妹?”方伯一句话噎了叶老夫人接下去的解释,神色之中也不见什么讥诮讽刺,而是就那么淡淡的,说道,“叶老夫人,说句难听点的话,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是我家小姐的娘家人亲人的?再说句更难听的话,国师大人没有让我直接将你们撵出去,其实就已经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了,也请你们往后能够自重,别…给脸不要脸!”

最后五个字让叶老夫人猛的站了起来,怒瞪着方伯说道:“方管家,就算你是国师大人的管家,也不能说出这样辱没我靖安侯府的话来!”

方伯并不以为然,依然神色平静的看着怒气勃发的叶老夫人,说道:“叶老夫人何必动怒?靖安侯府乃是公侯世家,我一个奴才哪里敢有丝毫的不敬?只不过老奴再说句难听的话,公侯世家就该有公侯世家的脸面,当初你们那般对待我家小姐,难道现在还不许我们说句不是不成?还是你们认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对于你们的悔不当初,我家小姐就应该感恩戴德,马上跟随你们重新回到靖安侯府内?”

“你…”

“靖安侯府的诸位大人夫人,请!”方伯直接摆出了送客的姿态,神色平淡,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屑。

叶老夫人终于还是估计着侯府老夫人的脸面,再不愿纠缠下去,站起身忿恨的拂袖而去,对叶清瑶的恼恨更是上升到了又一个新的高度。

一直都没有开口说什么的靖安侯叶景明转头看了后院的方向一眼,喃喃说道:“这般对祖宗长辈不敬的女子,就算当了王妃,也只不过是给皇室蒙羞而已!”

然后他轻蔑的俯视了方伯一眼,自诩高人一等的走了出去,似乎还喃喃的说了一句:“奴才就该有个奴才的样子,这般的恃宠而骄,若传了出去,还不定要怎么给国师大人丢脸呢。”

方伯被气乐了,将叶老夫人等了叶景明的那一眼看了进去,状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想当年靖安侯府是何等的风光,靖安侯叶不凡亦是一代英雄人物,却没想到传承到了今日,他的子孙竟成为了他最最不耻的酸儒文生,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