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想了想,同意了。依言把我翻过来…
但是我很骄傲自己既没有痛哭也没有尖叫,更加没有哀求,我咬住被子的一角,拼命忍住,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邵青已经解开了我的穴道。
可是我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邵青压住我,在我后面不停地运动和撞击,除了痛,我的下半身几乎没有什么知觉了。哦,还有就是我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液体慢慢从我身体里淌出来,在我身上蜿蜒滴下,从邵青的动作判断不可能是他的,那么,就是我的…血了。
疼痛最大的折磨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结束,而我的疼痛的施与者的动作越来越疯狂,不受控制,给我每一波的痛苦都叠加上更痛、更强烈的下一浪…
我渐渐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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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1日 星期四 9:57:37 PM《穿越文合集》第十章 利益与交易
第一章 寿筵
我醒过来的时候,马上判断出自己已经不在邵青那里了,我躺的是自己的床,平平趴着,浑身疼痛得像要散掉,尤其是那个地方。
有一只手尽量轻柔地在我身上抹拭,指尖带来清凉的感觉,所过之处,疼痛都得到缓解。
是红凤在给我上药吗?
我不想回头看,不想动,怕牵痛伤口。闷闷地趴着,我说:“红凤,锦梓在哪儿呢?这事别让他知道,知道了只怕又要同我闹了。”
抹药的手停了一下。
我等着红凤和我说些什么,此时此刻,我很想听到她说什么的,同情心疼我也好,责备我也好,但她什么都没说。
人在自己觉得悲惨时,果然是需要别人的反应来安慰的。
真是庸俗可笑的情绪啊。
我头伏在枕头里,惨然无声地对自己笑。
那只手继续抹着药,在我身上零星分布的淤伤上。动作慢而温柔,我觉得有一点受到安慰,她逐渐涂抹到我的臀部,轻轻分开,然后一个声音低声说:“忍着点。”
这个声音…
酸痛也不能阻止我跳了起来,骇然望着那个面无表情,拿着一瓶药的人。
“锦,锦梓!”我惊骇莫名,连疼痛都忘了。
锦梓此刻的面无表情实在是把面无表情发挥到极致了。以前他也总是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我还是能看出其中所表达的情绪,而现在,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怵。
“躺好。”他说,一只手把我按躺下,手坚决,力道却温柔。
我的腿被微微分开来,他的指尖粘了一大坨药膏,轻轻塞进我体内。我咬紧嘴唇,蹙着眉,忍不住暗地里用手用力绞紧床单。真的是又羞又窘,疼痛都还在其次,却比被邵青那个还要尴尬百倍。
因为疼,我忍不住轻叫了一声,锦梓呼吸一顿,神色不自在起来,把头扭过去不看我,定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说:“你也太娇气了,这点都受不了吗?”
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他话里好几层的意思,心中不由一酸,眼泪险些落了下来。
他把我又摆回趴卧的姿势,这样比较不容易压住伤口,我伏在枕头上,泪水就开始渗出来,渐渐渍湿了枕头,心里怪自己丢脸,可是真的用尽所有力气也忍不住。
锦梓冷笑说:“你不是早就做好打算了吗?既然如此,是男儿自有担当,你还哭什么?”
我没理会他,继续任凭泪水涌出来,反正都丢了脸,干脆丢到底。
锦梓后来终于忍不住心软了,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我头发上,叹了口气,低声说:“放心吧,他不会再找你了。”
我听了这话,突然一震,心中无由惊慌起来,转身倏地坐起来,一把扯住他衣裾,切切盯着他的眼睛,促声问:“我怎么回来的?你去找我了?你看见什么了?你同他说什么了?你——受伤没有?”我急切拉扯他衣服,想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锦梓被我的动作弄得很无措,只好用力握紧我双臂,把我按着固定在床上。
“冷静下来,”他低低的声音一向很有镇定作用,“听着,我受伤了,但只是一点小伤。”他脱下上衣给我看,在上臂上回夜里遇刺的浅浅伤疤旁边平行地裹了一圈白布,并无血渍。“邵青同我没什么仇怨,若想杀我也是为了你!他这人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嗜杀之辈。——我去晚了,不过,他以后不会再找你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年轻、俊美而忍耐的脸,像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他的话,后来终于回过神,哭出声音。
这次锦梓没再阻止和安慰我,就任凭我哭得天昏地暗,哭到黄昏渐渐降临,哭到黑夜、星子、月亮又替换掉暮色如血苍茫。一直坐在我身边。
“手。”
我终于哭累了的时候,用因为哭泣又哑又闷带着鼻音的嗓音闷在枕头里说。
锦梓没听懂,不解征询地看我,我又含糊不清地说了一遍:“手。”
他这次听清楚了,把手伸给了我。
我抓住他的手,拉到我哭湿的脸旁。他也就任我拉着,他的手端正修长,虽然有练剑的薄趼,却仍说得上漂亮。我把我的手放上去,在他掌心轻轻摩挲,他的手掌比我的要粗糙一点,也比我的手热,这来自另一个生命的热度渐渐使我安下心,就这样居然也慢慢睡着。
睡到半夜醒来,我让锦梓上了我。虽然还是极痛,也许是因为月光照进来的温柔,好像不是那样难以忍耐。
此时此刻,我必须这样做。
就好像一只狗嗅到汽车轮胎上另一只狗撒的尿,在其上再尿一泡覆盖掉原来的味道。
不过经过这两回,等到我可以下床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第五天下午觉得自己好多了,这些日子憋也要憋出病来,所以便偷偷下了床,我心里还记挂着年选的事情,便想出去看看风头,听听坊间传闻,知道锦梓和红凤都不会同意,我只带了老田和老朱去。
想不到出了府没多久,就碰上罗耀祖带着小绿和锦枫。我一惊,颇觉尴尬,便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正色说:“罗夫子带他们出来玩吗?怎么不叫下头备车?”
罗耀祖一向很害怕我,不过这次好像好了点,笑笑说:“大人,两个孩子说要出来听评书,因为近,就没备车马。”
我扫了小绿一眼,说:“听评书?又是你这小子的鬼点子吧?”
小绿早笑嘻嘻请了安,说:“大人这些日子都不让小绿在跟前伺候,小绿很想念大人呢。”
我这阵子确实忽略了这两个孩子,不过我自己的事情也很多,而且总觉得锦梓会关照他们,红凤会什么都打点好,但无论如何,还是有点愧疚,就微笑说:“既如此,就和你们一起去吧!”
小绿闻言欢呼,锦枫一直黑着一张小脸在一旁不耐烦地站着,这孩子什么都喜欢学他哥哥,扮酷也是,不过这些日子两个孩子都长得很快啊,我应该叫红凤给他们添置几套新装了。
老田和老朱现在和我已经不算上下泾渭分明,有时也颇愿聊几句家常,老朱笑着说:“小绿越长越水灵,仔细看倒有几分像咱们大人。”
我知道他调侃的意思,笑了起来,说:“我还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小绿却因为一句话喜滋滋起来,满面笑容,锦枫哼了一声,说:“男人长成这样有什么好高兴的?”
老田、老朱脸色都有点难看,不过因为锦梓的关系,锦枫也算半个主子,他们不好出言呵斥。小绿去扯锦枫衣角,罗耀祖偷看我的表情。
我知道锦枫对我恨意甚深,也不计较,一笑便罢。
东市是离得最近的繁华市集,在皇宫正东,位于东北的富豪区和东南的贸易区之间,我们便逛去那里。
小绿大概是最高兴的,奔前奔后,不时说句话逗得老田哈哈笑。锦枫却冷着脸极力做出大人的样子来,在罗耀祖旁边走着。
我侧耳留意听路人的话,却没听见和年选有关的或是清流外戚的什么传言,后来发现,说起这次随邵青回京的子弟兵的是最多的,好像军纪甚严,评价极好。
我们进了一个茶楼,说书的刚刚开始,说的又是邵青在西北的战事,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听众是如痴如醉,听到邵青如何神勇,一剑于千人之中斩敌上将,如何使计赚开人家的城门,叫好声震天价响。
我看看周围,两个孩子听得入神,连到嘴边的瓜子也忘了嗑,就连那三个大人也是端了茶忘了喝,不由心中十分郁闷:邵青那家伙倒是很擅长使用舆论工具,难怪民望甚高。
这时旁边座头的人说话大声了点,吸引了我的注意,只见是一个儒生和一个武人。那儒生对那武人说:“陈兄可是邵将军的亲卫队的,这说书先生说得可有几分真切?”
那姓陈的武人说:“有什么不真切的?邵将军神勇无敌,哪次不是身先士卒?军粮断了,哪次不跟我们一起嚼野菜马皮?有一次他自己一个堂房侄儿犯了点事,二话没说,邵将军就砍了他脑袋,所以军纪再严,谁敢不服?”
旁边一个座上另一人搭话说:“照你这么说,邵将军就比得上当年包将军了?”
那姓陈的武人神情犹豫起来,说:“包将军固然是…用兵如神…”突然大声道,“只是却不该通敌谋反!那便说什么也不如邵将军了。”
场上突然热闹起来,许多人开始争论邵包孰优孰劣,一时都没人听说书了,说书先生控制不住场面,急得拿帕子直抹汗。
他们所说的包将军就是几年前连累姚家满门的包存鑫,我一直对此人很好奇,但是朝廷里竟无关于他的一点存档,什么线索也没有,此时便留神听。
可惜巷语街言,竟没什么可信的事情,听到最后,包不如邵的说法占了上风,满耳都是称赞邵青的话,我听得愈加烦闷,便带了老田、小绿一干人走了出去。
因为收获不大,我便想打道回府,不料这时一匹马疾驰而来,跳下一个人,马和人都气喘吁吁,我仔细一看,却是我的前丫鬟,锦梓的前未婚妻,薛家大小姐薛咏瑶。
她上前一把抓住我,说:“借一步说话。”
老田他们紧张起来,我摆摆手不让他们妄动,很合作地跟薛大小姐去了僻静之处,还没站稳身子,薛大小姐就厉声说:“你快放了梓梓,否则我绝不与你干休!”
我一怔,不解地看着她,薛大小姐说:“前几日我娘的手下密报,说梓梓为了你闯进邵府,还刺伤了邵青!我当时便想去找你,红凤姐不让我进!我只好派人在你家附近守着,可被我等出来了!”
薛大小姐喘了口气,接着说:“你以前怎么对梓梓的,我都不同你计较了!你现在想让他死吗?邵青是什么人?被他伤了岂肯善罢甘休?”说到这里,突然急得泪下,梨花带雨,咬着下唇,凄然说,“你…你若放了梓梓,便是让我嫁给你,我也允了…”
我愣在那里,做声不得。
如果我说我真的想不到锦梓会为了我这样做,那么,我是在骗人。就像如果我说我当时去邵青那里并没想到会被他上了一样。
事后觉得委屈,想向一个比我小将近十岁的孩子撒娇吗?
我真的是个怯懦可鄙的女人。
不,准确地说,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锦梓会伤了邵青。他能够带着我从邵府全身而退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几天,我躺在床上,其实时时刻刻都在担忧邵青的反应,会不会与我决裂,会不会要杀锦梓,如果真的走到要和邵青决裂要怎么办?他手握重兵,我斗不过他的。难道真的和锦梓远走高飞?然后东躲西藏逃避追杀?
这些事我都不敢深想,可是又像一块石头一样,时时压在我心上。我不敢问锦梓,却也没有勇气去找邵青。
可是,如果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一步,我就不得不出面和邵青交涉了,我想保护锦梓,从一开始便是如此,他的生命,还有他的心。
其实,虽然发生了那件事,我并不恨邵青,对他的感觉一直以来大部分是忌惮,还有点…欣赏。如果我不是张青莲,大概会和他成为朋友的,他身上有好些东西,都隐隐让我觉得似曾相识的亲切。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我就打发掉薛大小姐,去了邵家,不料竟得知邵青去了京郊大营,处理什么事情去了,算算日子,正是五天前与我上床那天。我一时疑虑丛生:锦梓到底做了什么?和邵青又说了什么?邵青为什么受伤后会去京郊?
我回去想来想去,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锦梓,结果锦梓竟给我摆谱,冷冷说:“你不必知道。”
我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只好干瞪眼,难道还像做女人的时候可以撒娇利用一下自身魅力不成?我也不能不顾及一下形象,张青莲以前就算是一副小受样只怕也不会有我女气,大概已经有很多人觉得我越发阴柔之类的了。
只是锦梓自从那天以后就越发在我面前像个大男人的样子,再这样下去,这一家之主都不知道是谁了。我现在越来越不能控制他,毕竟有了交情,也不好意思再拿锦枫威胁他。
从锦梓口中挖不出东西来,邵青又死活不回来,恢复上朝之后貌似一片风平浪静,但是我却认为完全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我现在天天越来越焦躁,好像等待得知刑期的囚徒。
要和邵青对抗,我的实力差太远了,关键没有军队,政治无非依靠两样东西:金钱和军队。我一向过于重视前者,认为军队也无非是靠金钱堆起来的,现在到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过去的经验误导。
话又说回来,老天也没给我机会来培养军队或掌握军权。
唉,不过到底是我一向太苟安被动了,我这种人,大概最多也只能做个陶朱公,成不了大气候。
为今之计,似乎找一个强大的盟友是比较可行的,但是叫我哪里找去?外戚清流的敌人都是我,不是邵青。邵青也够厉害的,他利用张青莲这个白痴做幌子,明明利益一致,好人全他做,坏人全张青莲做,大家都唾弃张青莲,却没半个人唾弃他,舆论对他都这样宽容,固然跟他的几十万大军有关,但玩政治玩到这种地步,也算是顶级高手了,绝非我可以望其项背。
唯一有点可能帮我的是薛咏覆,但是他那八千禁军在邵青面前济得甚事?还不如我和锦梓卷了银票亡命天涯呢。
我唯一想知道的是,邵青究竟有多大野心?会不会篡位?如果要对小皇帝不利的话,我很害怕自己就算已经打包了行李也会忍不住留下来和他鱼死网破。
下毒?暗杀?我一样样考虑着对付邵青的法子。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经常想到半夜睡不着,然后看着锦梓安静的睡颜嘲笑自己说:说什么和锦梓亡命天涯,是锦梓追杀你亡命天涯吧?
说真的,我很想知道锦梓心里怎样想,但是他的心思已经越来越难捉摸。除了知道他现在夜里都很有兴趣爬到我身上来,我是完全看不透他了。当然,锦梓的这种要求我是誓死不从的,经过血的教训,我已经拒绝再做爱了,而且连被窝都分开,也不与他有亲密的肉体接触,免得他哪天忍不住强行要了我。我现在是没什么自保能力的。
所以锦梓的脸色近来越来越黑。
就这样在内忧外患日夜煎熬里过了几日,我已经郁闷到开始考虑赶紧把火药的配方弄出来,做些杀伤性大的武器,装备一下那八千禁军,或是自己暗中招募一支军队,到时把城门一关,依靠先进武器以一敌十,大家来打场围城战好了。
不过时间已经注定这是空想,何况以我的性格,比起战争,还是逃亡的活儿更适合我。我甚至想大不了带上小皇帝一起跑,我可以赚钱,把现代的新技术利用一下,替他积攒力量,然后等他满十八岁成年让他当哈姆雷特回来报仇复国。
就在我终于到了情绪爆发的临界点时,邵青终于回来了。他的三十岁生日到了。
之前邵青凯旋,加官进爵,邵家就应该大宴宾客,但是因为邵青三十岁大寿已经没几天,就决定合在一处办。
这场宴会是为了双喜临门,筹划时日既久,规模之大,可谓一时无两。宴会要办整整三天,所有文武百官、皇亲贵胄都在被邀之列,宴会本身且不说,光是戏班子就请了十二个,有外头请的极有名的,也有借的各位王公大臣自己蓄养的。
我自然是不敢带锦梓去,不过这次要在邵家住一两夜,大场面鱼龙混杂,难保不会有刺客混进去,所以我不但带上田朱二人,连红凤都带去贴身伺候。
走之前不放心,又叮嘱锦梓千万别再闯进去惹事,锦梓有点不耐地答应,仿佛我杞人忧天。我看他那样笃定,不由诧异,锦梓年纪虽小,行事是很可靠的,这次他为什么这么满不在乎?
邵府周围三条街道旁都停满车轿马匹,说车水马龙不足形容其盛,我在古代还是第一次遇到泊车难的问题。
知客的是邵家的大公子邵珉和邵家几个堂房的叔伯兄弟,忙得团团乱转,邵珉见到我连忙微笑迎上来,说:“二弟今日真是忙疯了,前几日又病了,还赶那么远去大营里料理事情,一会儿青莲帮衬着点,别让他被灌太多酒。”
我答应了,让红凤递上礼单,又在礼册上写上我送的东西。据我看,今天邵家收的礼都可以开家古玩字画铺加珠宝铺加绸缎铺再加一家银号了,我送的还不算顶名贵,是一对三尺高的南海红珊瑚和一枚和阗玉镇纸。
当然也有送得寒酸的,比如说周紫竹老兄就送了一幅自己写的字,而古韵直更过分,他送了一百只寿桃。
清流嘛,就算其实也很有钱,也要示人以清廉狷介。
我被管家引领着去为我安排的客房,还好,离邵青的居所很远,我心里稍安。
离宴席开始还要一个时辰,趁着红凤为我整理东西的时候,我就出去熟悉一下环境。
邵府比我家大,格局房舍都很大气,但若说富丽风流,自然大大不如我府里。我是顺着一条流水走的,走了一炷香时间,到了一个比较空旷有些草木花卉的所在,大约是后花园。
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水边。
我心漏跳了一拍,随即对自己说邵青此时不可能得空在此闲坐,松了口气,又隐隐有点失望。我大概是有些怕见他,又希望早见了早把事情解决。
走近一看,是一个肤色白皙的少妇,大约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鹅黄罗裙,只在头上简单插了支珠钗。
现在天气已经热起来,夹衫都换了单衣,不过这少妇穿成这样,却脱了鞋把双脚浸在水中踢荡,也实在过分了些。
那少妇玩着水,又把树叶扔到水里逗弄游鱼,脸上好像孩子一样天真单纯,却突然叹了口气,似乎十分不快乐。我都不禁有点为她黯然。
那少妇回过头,看到我站在那里,不禁吓得跳了起来,她的脸很小,很秀丽,此时惊骇得皱在一起,像个白生生的包子,十分好玩。
“你,你是谁?”她抖着声音说。
我想起自己现在是个男子,还是和她保持点距离的好,免得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生出些事来。
所以我站得远远的,拱拱手说:“在下张青莲。”一边心里奇怪:她居然不认得我?拜这副臭皮囊所赐,天下认不出张青莲的人还真是不多。
那女子出了口气,放心地拍拍胸口,说:“你是今天来的宾客吧?吓死我了…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玩水,否则婆婆和大嫂她们又要责骂我了。”
婆婆?大嫂?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她,怪异地说:“你…你莫不是邵二夫人?”
那女子更吓了一跳,而且真的跳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然后就听“啪”的一声,她滑倒在地,摔了一身泥。我连忙把她拉起来。
她哭丧着脸看着裙子上的泥,神情十分愁苦,说:“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笨?”眼泪就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掉。
我傻在那里,真的没想到邵青的妻子是这样的,以前大家都对邵青的妻室讳莫如深,而以我和邵青的关系,也确实不便打听他的妻子,只隐约听说极其门不当户不对,邵家视为有辱门楣,从来也不让她抛头露面。
我看她越哭越厉害,很是不知所措,只好掏出我的手帕给她。她接过去大声地擤鼻涕,把鼻子都弄红了,一边抽抽搭搭地说:“…呜呜,为什么只有我这么笨?什么都不懂,在自己家花园里都会迷路…呜呜呜,干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哭成那个样子,确实会引发男人的保护欲。当初,邵青是因为这样才一定要娶她吗?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阻碍颇多呢,想不到邵青年少时会做出这样的事。
一个迷糊,笨拙,家境平凡的女人;一个精干,俊朗,天之骄子的男人,突破世俗重重阻碍在一起,好像那些言情小说。
我说:“你怎么不和敏之在一起?今天他生日呀。”
她本来哭声已经小了,一听这话,眼眶又红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只会碍手碍脚,会惹敏之生气,让他被人笑话。”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也不禁起了怜悯之意,低声说:“敏之待你不好吗?”
她一惊,连忙摇头,皱起眉头,勉强说:“不不,他对我很好…可是他越来越忙,没有时间去看我…”说着又挤出一个笑容说,“因为他要打仗,就算回来了,也有很多事情,敏之真的没有时间…”
是呀,要去打仗,回来还要忙着和张青莲上床,怎么会有时间看自己的爱妻?
她爬起来说:“我…我真的要走了,趁没被发现去换掉裙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说着把沾了鼻涕的手帕塞还给我。
我看她提着裙子跑得越来越远的一点鹅黄身影,一时哭笑不得,赶紧把手里的手帕扔掉。
连对方是自己丈夫的敌人还是朋友都不知道就能说出这番话的女人,确实会给邵青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