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一边的泰管家,看到面前眉目传情的状况,彻底地打了个寒战,呜……他怎么老是惹上不该惹的人……
下了朝,八阿哥胤祀接过了寄放在小厮那里的糕点,踏着步子踩进了那满是花草的院落。瞥了一眼难得没有窝在花丛里的良妃,看着她只是坐在位置上端着茶杯发着呆……
他笑着用手在她视线面前挥了挥,让她回神了过来……
“呃……你来了?”她一回神,搁下了茶杯。
“嗯。”他坐在他一贯坐的侧位上,“皇阿玛昨儿个来了?”
她怔了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也不再多问,转开了话题:“今儿个,儿臣给额娘带了好东西来。”
“什么好玩意儿,让你这般献宝?”她也不再围绕那个话题,随着他跳了开去,看着他将圆盒子摆在桌上,揭开了盖子,“这是什么糕点……倒是没见过……”
“这是儿臣的生日礼物。”他扬起唇角……
“生日礼物?”她掩着唇角笑出了声,“怎么听着这么稀奇?”
“稀奇的不只是糕点而已。”他的视线砸在糕点上,却也不多解释,只是用手指点了点,放在唇边浅尝。
“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用手呢,这么想吃的话,不必拿来同额娘一块的。”
“这个东西,一定得额娘看过儿臣才能吃得下去。”
“你话里有话?”她挑了挑眉头,很不客气地告诉他,不要忘了自己是谁生的。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笑,任由她去猜。
他略带深意地看着那块蛋糕,在它还没有被切开前,趁机许下三个愿望……
9
2007年10月11日 星期四 9:41:56 PM《穿越文合集》第九章 八八生日快乐
清空万里1作者:星野樱
第十章 给九爷的女儿当保姆
话说,八阿哥胤祀的清白被一帖春药毁于一旦,泰管家翻了个白眼,正式宣告夏春耀这个丫头彻底脱离他的管辖范围。于是,某帖春药由杂工一下变成了VIP,睡懒觉,没人管;偷东西吃,没人理;偷跑出府,没人睬……估计就算她现在跳到泰管家的头上,把他头发拔光,也顶多换来一阵沉默,然后,看见可怜兮兮的泰管家捡完地上的头发就跑路……
所以说,找了个剥削阶级的男朋友就是这么华丽的一件事……这样说来,她的爱也算超越了阶级概念的纯粹产物,应该给予表彰才对!
由于生活直接奔了小康,已经适应被剥削的某人严重不习惯——不用给九爷的小老婆熬安胎药,不用给人家当生理出气筒,也不用被那只狗追得满院子跑。说到那只狗,貌似连它都知道她今非昔比了,前两天看见她,竟然献媚地对着她叫了两声,还来蹭她裤管,搞得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鸡飞狗跳了一阵子……
她问春桃,这是不是差别对待得太明显。春桃耸了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却在下一瞬间立刻翻脸:“你还有心情想这些个玩意儿,现在不是哀叹世态炎凉的时候,没事就帮着我干活!”
于是乎,为了发扬姐妹间的友爱,也为了打发时间顺便培养贤惠因子,她就偷偷帮着春桃干活。两个人干一份的活,时间也便多了出来,多出来的时间,春桃拿去继续偷情,顺便帮她男人干活,而她就继续发霉……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在想找个统治阶级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华丽的事——有一个天天和自己儿媳妇争儿子的老爹,天天把儿子栓在身边压榨到死,处理国家大事。这不,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她见八爷的次数两只手就数出来了,还每次都是他趴在桌子上写写写,她蹲在地上爬爬爬的鸟状况……
这也就算了,最最不能让她忍受的就是,清朝这个落后时代竟然连个手机也没有。没有手机就不能发爱心慰问短信,确定不了佳人方位何处,不能发清早的MORNINGCALL,还不能发肉麻兮兮的情话。这些都是她在现代想做而来不及做的事,呜……想到就憋屈。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有手机那么个玩意,八爷那边上朝,她这边一个又一个短信发过去……那他老爹估计就要把他就地正法了,阿门……还好清朝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幸好她还有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忙总得爬回自己的窝吧,她就守株待兔好了。扳一下手指,呃,她已经忍耐好几天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忍了,康熙,她要去调戏他家儿子了!家事,国事,天下事,统统靠边站!
在菜市场狂买了一气菜,提着菜篮子站在八爷家后门口。虽然八爷跟她讲过,以后可以走正门,但是她无奈地告诉他,她还是比较喜欢走后门,没办法,劣根性使然。于是,他无语地看了她一阵,拍拍她的脑袋,用一种“你好有前途”的眼神看着她……尽管,那不是什么好话,她姑且把它当赞美好了……
一脚踹开了后门,她径自飞进厨房,下人们一见是她,也都见怪不怪,该干吗干吗。她也不言语,熟门熟路地把菜篮子一放,开始煲汤。汤放上了锅,就开始爬进八爷的房间,把正在整理房间的小丫鬟吓得愣了愣,只见那小丫鬟一把将一叠衣服搂在胸前:“你……你……你又来了?”
“我又来了!”她答得极度厚脸皮,顺便眨动了一下眼睛,向她手里抱着的衣服勾了勾手指……
“不要啦!”小丫鬟一副郁闷至极的模样看着她,将手里的衣服抱得更紧了些,“人家已经好久没有帮八爷洗衣服了,你就别抢我的活了!”这是全府上下被所有丫鬟抢破头的活,搞得最后大家只好轮流制才解决这个难题。这个月好容易轮到她,可是半路杀出个夏春耀,老是和她抢活干,呜……
看看看看,过分不过分,脚不出门就桃花缠身,叫她怎么能放心把她的佳人放在这种龙潭虎穴……
“哇!有猪在天上飞!”她猛地一指窗外,引得小丫鬟一个愣神,立马转头去看窗外。她一个低身,将她怀里的衣服全部抱了过来。啊哈哈,上当了吧,有猪在天上飞有什么好稀奇的,真没见过世面。要是骗她的话,最起码得说八爷在天上飞,她才要探头去看呢,笨蛋!
“呜,你又欺负人!”小丫鬟哭丧着脸跑出门,剩下一脸得逞的某人抱着衣服往井边走,顺便感叹一下世事无常,洗衣服这样的差事都有人抢着要做了,八爷好造孽的……
当一顶轿子停在八爷府前,天已经全黑了,几乎一下轿子,众下人的表情就让八阿哥胤祀知道府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多言语,同往常一样踏着步子跨过门槛,只是把笑意扩大了些。靴子踏在已经不见冬雪的地面上,直到见到某个从厨房里端着一大锅汤的家伙跳进他的房间,把汤放在桌子上,使劲用手去捏自己的耳朵……
她听到背后的动静,回过头来,似乎也习惯了他走路带风不带声的步子,懒得再去吓一跳:“你回来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朝服。她立刻欢天喜地地跳上去,帮他解扣子。他微仰了脖子,让她的手在他的脖口解开第一颗,然后微垂下眼帘,看着她解开自己胸口的扣子。接着再低下头,看着她继续工作。扣子解完,他的视线随着她微斜了些,她绕到他身后,踮着脚丫子,帮他把整件朝服褪了下来,挥了一把汗……
“我发现……”他看着她踮着脚丫子,帮他把朝服挂在衣架上,挑了挑眉头,“你脱衣裳倒是比穿衣裳快,嗯?”
“……”那是为了非常时候作准备,当然得好好练习了。她贼贼地一笑,转身把撩起的袖子放了下来,“洗手,吃饭!”
他对于某人的转移话题技术早已不抱任何希望,耸了耸肩,走到边上的搁着盆的架子上,净了手:“你那爪子还不洗洗?”
说完,就把站在一边的她抓了过来,捆在怀里,让她背对着自己。他的视线越过她的右肩头,抓着她的两只手浸在了温水里,看着水从她的指缝里流了过去,然后蔓延过她的手掌。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溅出了些水花,手指从她手背指缝插过去,搓揉了一阵,再把她的手掌翻过来,浇了些温水在掌心……
洗个手也洗得这么挑逗,看来今天晚上洞房花烛不是没指望啊,反正春桃已经叫她没事就别回房了,她也乐得有软被可以乱滚,嘿嘿……哎哟哟,痒痒痒……
她看了一眼他的手指顺着她掌心的纹路或轻或重地揉着,正想回头去抓他的视线,却被他松了开来:“好了,用膳吧。”
“啊?”她愣在原地,还没有从粉红泡泡的世界反应过来。看着他只是从容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几乎有点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就往桌子边走去,她敢肯定,这个男人还在为某一天晚上她不慎睡着的光荣事迹,在搞打击报复。实在是太小心眼了,她已经准备将功补过了,他就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太不人道了!
算了,算了,饱暖思淫欲嘛,先吃饭,等填饱了肚子就可以……嘿嘿……这么说来,她肚子也蛮饿的,吃饭咯!
填饱了肚子,放下了筷子,无语地瞥了一眼放下碗筷就去和书桌上的折子相亲相爱的八爷。是哪个浑蛋发明这句“酒足饭饱思淫欲”来欺骗少女芳心的,这句话怎么就和大清朝的皇阿哥这么不靠谱呢?
郁闷地看了一眼酒足饭饱后去思国事的八爷,她蹲在墙角继续玩蚂蚁,八爷家的蚂蚁都快和她称兄道弟了啦!再次斜视了一眼,那个又在书桌上写写写的人,洞房花烛夜是彻底没指望了,唉唉……习惯成自然,不过她还是要鄙视一下他老爹,老是和自己儿媳妇争儿子,哼……鄙视完,去睡觉……
她熟门熟路地爬上他的床,盖着他的被子,使劲一裹,滚到床里面。拍了拍他的枕头,将它拿到床沿边,搁在下巴下,她趴睡在床上,看着她的佳人挑灯夜战。也许是因为床与书桌的距离着实有些远,她看着他露出那些她没见过的表情,皱了皱眉头,渐渐他的表情迷蒙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探究什么,就头一歪,蒙周公召唤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稍稍醒转了一些,感觉落到床下的一只手被人捞了起来,然后,身子被轻轻抬起了一点,头重重地往一边歪,贴上一块厚实的胸口。她发出一声不满被闹醒的呓语,却换来一声叹气加轻笑。
“你总得给我块地方睡觉吧。哪儿有你这般睡成个‘大’字的?”一阵熟悉的声音落进她耳朵里,她也不再反抗,任由他摆着自己的睡姿。迷糊中睁了睁眼,发现自己的视线停在他的胸口,耳边传来外面打更的声音。已是不早的时辰,她睡了一觉,有点醒转,张开了眼睛,抬起脑袋去望他,却见他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你家老爹真该被拖去斩首,自己的天下自己管嘛!”她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将自己身上裹得有点霸道的被子往他身上压。竟然在她危险指数这么高的身边也能这么快就睡着,唉……明天要炖十全大补汤给他喝,还要炖美容的汤给他喝,她的佳人皮肤那么好,可不能给熬夜毁了去……嗯嗯!
想完,她也立刻倒头就睡,天微亮的时候,就睁了眼睛,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爬了过去,却因为一个不小心“扑哧”一声掉下了床铺。她立刻回头去看他,还好没把他吵醒,捂着被撞红的鼻头,皱起了鼻子,一边使劲地揉了揉,一边穿上挂在一边的外衣,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
她这边刚跑,床上的胤祀也睁了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还微热的炕头,扯起一抹淡笑,伸了一个懒腰,重新躺了下去。哎……装睡还真是件辛苦的差事……
算了算时辰,差不多该起床了,她也顾不上八爷府的下人一路暧昧的眼光,端着热水就往他房门跑。两只手端着盆,她只能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起床了!”呃,她这个MORNING CALL好像不怎么温柔,不过将就着用吧。
她一把放下盆,转头看着他打了个阿嚏,从床上坐起了身子,貌似纯真无害地揉了揉眼睛,一脸没睡饱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好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搞得她瞬间罪恶感飙升。哎哎哎?关她屁事啊,这几时上朝是他家老爹定的规矩,她可是为了保住他的项上人头,好继续摆出这副魅惑众生的样子,才忍痛叫他起床的耶……
他坐在床上打着瞌睡,头不时地往下点,她将帕子浸了热水,拧干,递到他的面前。他抬眼看着她,却打算把地主阶级的专权发挥到极致,将脸靠近她递来的帕子。她也乐得被剥削,拿起帕子在妄想了好久的脸上使劲地揉,还一脸死而无憾的样子,再将漱口的水也递上去……
洗漱完毕后,她正要去倒掉用过的水,却被他叫住:“剩下的,叫下人进来做好了。”
“不要!”她愤愤地答道,连带着脑袋也转向了另一边,难得带着几分骨气地吼出来。
“为何?”他撩开了被子,坐在床沿边穿着自己的鞋子。
“你这副模样见人,会出人命的!”她将视线转回来看着他——内衣的衣襟微微敞开,胸口露了一半出来,他竟然还给她弯身穿鞋子,长辫越过肩头一阵摇曳,搞得整个画面也跟着若隐若现起来。这是干吗,一大早考验谁的定力啊,啊?她是不知道他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生吞活剥了啦,但是她人在这里,他这副样子就是谢绝大家观赏的,哼哼!
他狐疑了一阵,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再看着她咒骂了一声,豪气干云地端着盆子走了出去,临走还用脚把门给勾紧了——防止春光外泄。
他站起了身子,再扬起一抹深笑,响应她的号召,将衣服拉紧了些。披上一件随意的外套,走到桌边,翻了翻折子,却突然皱了皱眉头,视线垂了垂,拉了拉身上的外衣,看着她端着餐盘,嘴里咬着半个包子走进来。
他急忙放下手里的折子,帮她把门打开了些,伸手将她嘴里咬着的半个包子抽了出来:“哪儿有你这般伺候人的,倒是自己先吃起来了?”说罢,也不客气,将剩下半个包子咬进嘴里……
“我饿了。”她嚼着嘴里的包子,将餐盘放在桌上,正准备开动,却听见站在一边的他淡淡地开了口。
“过些时日,我要离开京城一阵子。”
她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眨了眨眼:“你在跟我讲话?”
“不然呢?”他也跟着坐了下来,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粥。
“嘿嘿……”她突然贼笑了一声。
“笑什么?”他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不知道他要离开京城,她乐什么。
“没,只是想到我爹出差的时候,也会和我娘告假,就觉得刚刚你那表情……扑哧……超……呃……”她把剩下的话吞到肚子里……本来她想说可爱的……可是见他一边微笑,一边手撑下巴看着她,好像在告诉她,最好多吃饭,少讲话……
接收到警告的视线,开始吃东西……使劲塞住嘴巴……
他举碗喝着粥,视线瞥了瞥吃得忘乎所以的她,没有再言语,直到早餐吃完,她拿着朝服帮他换,站在他面前系着扣子。他突然将视线移开了些,轻咳了一声,低声地问:“你爹都和你娘说什么来着?”
“呃?”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开始想了想她家老爹都说什么来着,“呃,好像就是什么,人家才不想去出差,人家不要出差啦,人家要陪娘子,万一人家不在,娘子想我了怎么办?就这样……你问这个干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老婆”自动切换成“娘子”。
“哼……”他冷哼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当我没问过……”这种话,也只有她爹才能说出口。
“你几时回来?”她系好了扣子,满意地拍了拍手。这工作,她是熟门熟路了,嘿嘿!
他还是习惯性地自己理了理马蹄袖,视线没朝她望去,也没答她的问题,倒是径自自己开口说道:“等我回来,你同我进一趟宫。”
“呃?”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宫,不会就是那个恐怖兮兮的紫禁城吧……妈妈咪啊,他要干吗,带她去宫里,然后把她削成人彘放罐子里?
“去见我额娘。”他打开门,走出去,回过头来,见她还愣在房里,“还磨蹭什么?”
“哦哦!”她跟着跳出了房门,不是削人彘,而是去见婆婆哦。不过,婆媳问题是个千古大条的问题耶,他不是现在就想来考验一下她的亲和力吧……见八爷的额娘哦……想到就好恐怖的样子……哎……等等……
“我为什么要去见你额娘?”她指着她自己,一脸迷茫状……
他眉头微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告诉她:“因为,这样我才吃得下去。”
“哦……啊?”怎么又开始天书了……呜……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听懂八爷讲话啦……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浩浩荡荡的巡幸队伍随着康熙出了紫禁城,开始向塞外出发。这北京城的老百姓,虽住天子脚下,除去微服私访不谈,却也难见天子容颜。于是乎,一大清早把城门前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还是兵哥哥及时出现控制局面,把群众拦在街道两侧,这皇家马车队才姗姗来迟。
看着面前颇有见偶像明星架势的群众阵仗,被挤在人群里的夏春耀极度后悔自己昨天没有卷着大铺盖跑来这里占个观景位置。你说,这好容易穿过来了,不见一下华丽的康熙大帝,就好像来北京不去长城,爬泰山不看日出,飞海南不吃椰子一样让人鄙视。而且,本来还可以顺便送一下她的佳人,可眼前这副状况,比九爷家的下人厨房还要治安混乱,她能抱着小命从各位英雄大侠的脚丫子底下爬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我早跟你说没什么好看吧,你非要来凑这个热闹!”弘晖一边扯着她的衣角,不让人给挤散了,一边大声地嚷着。
“我咋知道你家爷爷人气那么旺……别推啦,后面的大婶,前面是兵哥哥的刀子啦,要搞出人命啦!”她一边使劲地往后顶,一边看着维护治安的兵哥哥的刀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真想现在就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她刚刚干吗要提议从别人脚底下爬进来,站到最前面,好啦,现在视野是华丽了,离血肉横飞也不远了……
“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死小孩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缩到一边,再加上一张笑得如花灿烂的小脸,硬是让旁边几个不忍心欺压幼童的大叔、大妈给自己腾出一块安全空间。
“这句话,你干吗不在刚刚说。”她一边往后顶着,一边斜视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死小鬼。只见他耸耸肩膀,装作无事状,小嫩爪往前一直……
“来了,来了!”
“哪里?哪里?”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誓死也要偷窥到康熙大叔长什么模样,万一她一个不小心跳回现代去,还能向别人炫一把。
她伸长了脖子往前倾,身子尽量保持离兵哥哥的刀口远点,整个姿势憋屈到了极点。一阵马蹄声让她来不及去管自己的姿势多像扭了脚的鸭子,视线往街道中间扫去,只见十四阿哥骑着一匹黑色高头大马,同十三阿哥并排走在队伍前头,一道带领着身后整齐的骑兵,一副器宇非凡的模样。皇家旗帜在十四阿哥身后飘得颇有气质,他的眉头高高地挑着,傲慢的视线终究一丝也不肯放低,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他也要去哦?”她倒是没想到,他也要跟着去塞外,“切,瞧他那副德行!”吐了吐舌头,鄙视他眼都不垂一下的走路方式。这婚一结,别的德行都没改,就是这臭架子倒是端得一日比一日高了。
“啊,这趟不仅八叔得去,十三叔和十四叔都得跟着去,还有大伯、二伯、十五叔、十六叔……”弘晖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告诉她。
她佩服地看了他一眼,真造孽,生那么多,记这些亲戚关系就一个头两个大了,还得叔啊、伯啊地叫,碰上她这数学不好的,还不得舌头打结到姥姥家去:“哎?你阿玛被抛弃了?”
“你说什么呢。”小家伙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我阿玛得帮皇爷爷处理这期间的政务,这叫委以重任!”
“不就是留个看家的吗……说那么华丽干吗……”她咕哝了一声,继续伸长脖子,她要看的是康熙,不是臭屁十四!
“那是今年刚大婚的十四爷吧?”一阵怀念的八卦议论声从她身后飘了起来,“这大婚后就是不一样了!”
“那可不,被万岁爷带在身边,迟早要给予重任的!”
“那是,瞧,这不就让他带着骑兵走前头吗!”
她鄙视地回头看了一眼八卦的人,就知道讨论国家大事,怎么不想想,十四才刚结婚就把人家带到塞外去,人家老婆怎么办。康熙这个老爹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喜欢和自己儿媳妇抢儿子呢,哼。说到这一点,她深刻理解十四老婆的感受,不行,一定要看到康熙一眼,给予一记狠狠的鄙视!
一辆龙腾于顶的马车在一片骑兵的众星拱月下滚了过来,车门紧闭着。她踮着脚丫子,正想从车帘偷窥两眼,却见八爷一身朝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随在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右侧,亦步亦趋地走着;手扯着缰绳轻松地驾驭着身下的马匹,视线淡淡地看着前方,面上带着平静的笑。她没时间去管后面又扬起一阵八卦声,无非是说她的佳人多么倾国倾城,她只是把视线停留在那身今早帮他穿上的朝服上……把她一个一个系上去的扣子瞧了个遍。
“唉,你也有点出息好不好!”弘晖踹了踹旁边已经看呆掉的某人,“一看见我家八叔就呆掉了。”
“你懂什么,我这叫眉目传情!”唔,第一次看八爷骑马,果然不是一般的华丽,除了笑得有点假假的,整体效果绝对百分百地魅惑众生。等等,康熙不会是特意带着儿子去出卖色相的吧,小十四也就算了,唔,干吗把八爷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啦!
“眉目传什么情,这么多人,看得到你才怪!”他两手一摊,把一个好现实的问题告诉她。
唔,说得也是,TNND,现在她越来越有一种在和偶像明星搞地下情的感觉了。正想着,那匹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的枣红色马匹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她皱了皱眉头,有点心虚地低下了脑袋,却感觉到他不急不慢地骑着马匹已经越过了她的面前,不带任何停留地往前走去。她下意识地抬起脑袋,却被六月的太阳劈头晒了下来,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皇上驾到,跪!”她被突然刺进耳朵里的有点尖细的太监的中音吓得愣了愣,却在这一愣神,发现周围所有人都矮了一截,全都跪下身去,只剩下她像傻帽儿似的杵在原地,消化着刚刚的情景。
“嫖姐姐!”一边的弘晖急忙拽了拽她的裤腿,“你不要脑袋了,快跪下来!”
她收到弘晖的警告,再看到一边的兵哥哥已经皱起眉头要向她走过来,没再敢往八爷那儿望,腿一软,就跪了下来,使劲低着脑袋。有好一阵子都不敢再抬起头来,听着队伍继续往前走的声音,视野里却只剩下被她的呼吸吹得飞扬起来的尘土……
“嫖姐姐!快抬头!”弘晖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不抬啦!刚刚差点脑袋都搬家了!”她挥掉刚刚吓出的冷汗,心理严重不平衡地嘟了嘟嘴巴。什么嘛,该死的封建社会,哪儿有跪着送男朋友出差的道理,还差点吓得脑袋搬家……
“你不抬会后悔哦!”弘晖一边贼贼地哼了哼,一边过来扳了扳她的脑袋瓜子。
“不要碰我刚刚才保住的脑袋!”她的两只手还撑在地上发抖,脑袋却拗不过脖子上小爪子的力道,微微向右看了看……
一双略带笑意的眸子在离她有点远的距离向她看来,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身下的坐骑不改速度地往前走,他拉着缰绳的手也不见得有丝毫放松,只是他的人却淡笑着回过头来,视线确实是砸在她身上的……是砸在这个跪在这里感叹脑袋没掉的她身上的……砸在今早还被他调侃的她身上。
她怔怔地看着转过头来的他,欣喜地想要读懂他眸子里的深意。但终究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她只知道他把视线淡淡地压在她身上,笑意朦胧,看不真切,不过一会儿,便收了回去,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车队渐行渐远,周围的人都从地上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扬长而去。偌大的街道又恢复了往昔的景象。
“嫖姐姐,都走了啦!不用跪啦!”弘晖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土。
“哦……”她也不打算再跪了,两腿一伸,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手往后一撑,仰头看了看蓝天,“弘晖?”
“嗯?”
“你喜欢跪着和人打招呼吗?”
“……”
“唉!”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走吧,回去睡觉!”
“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她的身边传来,她转头看了看一边的弘晖,拍了拍他的背:“怎么又咳上了,最近老是看你咳咳咳的!”
“许是刚才吸了马队的灰,害我喉咙口痒痒的!”弘晖皱了皱眉,扯了扯她的衣角,“嫖姐姐,我要去玩啦,别睡觉了!”
“就知道玩,我荷包空了,要玩可以,你付账!”
“哼,你想等八叔回来,看到八叔家的炕头多一个我睡你们中间吗?嗯?”
“……”
“八哥又在偷笑什么?”走在队伍前头的十三阿哥一边向后瞥了一眼,一边问着一同并肩前行的十四。
“八哥不是一直都笑着的吗?”十四没有跟着向后瞥,倒是稍微夹了夹马腹,视线笔直地往前头看。
“那倒是,唉,十四弟,你刚刚瞧见什么了,吓了一大跳似的?”十三闲聊似的瞧着身边的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