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大过年的,火气倒不小?”八阿哥挑眉头看着老九深皱的眉头,“可是昨夜被炮仗声闹的?”

“……”他不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朝阶梯下走。他该说什么,告诉八哥,他嫌他家最近一个月过得太太平、太安静,他严重不习惯?不习惯到年夜辗转着睡不安稳,却不是因为吵闹的炮仗声?不习惯每天上下轿子,太平无事地走大门?不习惯每天在书房里宠幸谁也相安无事?估计他要把这些话说给八哥听,八哥第一个反应就是带他去御医那里问问他还有没有救……而御医的诊断结果绝对是……没救了!真是浑蛋……

“不扯了,我得去我额娘那儿,去晚了,她又是一顿唠叨。”他向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跨着步子往宜妃宫里去。

“你九哥是被炮仗声闹腾了,那你又怎么回事?”他不动声色,只是向后回了回头,看着身后的十四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将头顶上的黑绒帽往下按了按。

“八哥可是要先去惠妃那儿请安?”十四提了提唇角,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同八哥走一段。”

“你不急着去你额娘那儿?”

“晚些去。”

“避你四哥?”

“免得大过年的抬杠,我图个吉利!”他状似无谓地耸了耸肩……

“哦……我倒怕你也避他,他也避你,最后却避到一起去了,这不赶了个正好?”他笑着回头深看了他一眼。

“八哥……九哥是被炮仗闹的,那你自己又是怎么回事?”不要怪他问这么让人耳熟的问题,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他挑着眉头,伸手指了指自己……

“很讨打……”原谅他实话实说,刚才九哥的表情就这样告诉他的,他心有灵犀地感觉到了……

“……”

胤祀刚跨进院门,却见一个蹲在地上摆弄着还没开的水仙的身影,因为穿着花盆底鞋,蹲得摇摇晃晃。只手拨弄了一下冰冷冷的花苞子,却仰头看见自己的儿子走进院子,笑着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被弄皱的旗装,等着站在门口的胤祀进来,却见他只是站在门口。

“怎么了?”她踩着花盆鞋,向他走了两步。

“额娘看不出来,儿臣在生气吗?”他故意扬了扬眉头。

她也不急,只是笑着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往屋子里走:“水仙搁在房里老是不开,我见今日阳光甚好,让它透透气,我也跟着透透气。”

“是透气还是吹冷风?”他指了指被搁在一边椅子上的毛裘。

“瞧你,一来就兴师问罪的,还没同额娘请安呢。”她看着他将椅子上的毛裘拿了过来,披在她身上。

“与其请额娘安,不如守着额娘少吹点冷风才是。”他引她进了屋子,瞥了一眼旁边吓得打抖的丫鬟,只是扬了扬手,示意她们下去。

“可有先去惠妃娘娘那儿?”她落了座,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叮咛了一声,他自小便由惠妃抚养,这请安可不能马虎,“礼数可到了?”

“给皇阿玛请过安,我就去过了。”他安抚下她,坐在了侧座上。

“那就好。”她向他打量了一眼,“还有裕王府那边……”

“额娘还把我当不懂事的娃吗?该打点的事,我自有分寸。”他笑着帮她弄暖她刚刚在冷风里吹凉的手,“额娘的话,儿臣都有听,可儿臣的话,为何不见额娘听过?”

“我的话你都有听?”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冰凉地划过他的侧脸,“为何还不去接你福晋回府?她回娘家时日已经不短了吧?”

“她在那儿住得习惯,儿臣也好清静,这不挺好?”他的表情没有变过,只是对她冰凉的手皱了皱眉头,“额娘,儿臣去帮你寻个暖手的小炉来。”

“你已经二十二岁了!”她拉着他站起要走的身子,按着他坐下,“哪个皇子这么大了还没个娃娃,这紫禁城里,说是风,就是雨,你到现在还没孩子,你皇阿玛那儿也说不过去。她既不能生,就算你不去寻她回来,总该纳个妾室了吧?”

“……”他只是听着,没有言语,将手握紧了她那双越加冰凉的手……

“当初若不是为了我封妃的事,你大可不必允了你皇阿玛这婚事……既是我身份不够,我也没做那妄想,却为何要你……”她垂下的目,带着一丝丝的怨,“这个高枝不攀也罢……”

“……”他依旧没说话,笑颜也没褪下,“额娘怨吗?”

“……”她只是皱着眉,伸手抚了抚他舒展的眉头,“有你在,额娘不怨!”

“裕王叔过身后,皇阿玛可有来过?”他任由他的眉头在她的手掌里抚平。

她摇了摇头,视线越过他,看向满院的花草,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额娘……”他轻唤她,拉回她的注意力,“什么时候,儿臣让您看看紫禁城外的红梅吧……很漂亮,很漂亮,而且暖暖的。”

“……”她微笑着,带着微微的期待,却终究不敢砸下太多的希望……

“哇!超帅!哇!好酷!哇!”弘晖一边指着天上的烟火,一边用着不知所以的语言,却见他身边的某人毫不合作地唉声叹气地坐在后门巷子的台阶上,发出一阵阵要把人搞崩溃的叹气声……

“喂!不要在这里猪喘气了!”他没好气地踹了踹她,“八叔可能是这两天笑脸告假嘛,就算是我阿玛,偶尔一年也要笑几下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

“你懂个屁啦,你阿玛偶尔笑那是为了协调面部神经所必需的肌肉抽动,八爷绷个脸,那是为了什么?”她向他白了一眼,深刻指出他阿玛和他八叔是两个极端不同的生物。

“鸡肉?我阿玛不顶爱吃鸡!”他咕哝了一句,抓起地上的雪就往她身上砸,“不过看样子你就不是在说阿玛的好话,先打再说!”

“死小孩!”她也不示弱,抓起地上的雪也跟着扔过去,“你阿玛不在还敢和我叫嚣?看我的飞天遁地降龙十八掌!”

“啪……”带着降龙十八掌劲道的雪没有砸在闪身飞开的弘晖身上,却砸在了无辜出现的人的胸口上……

两个还在疯玩的人同时倒抽了一口气,立在那里,看着那个披着白裘的身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八……八……八爷……”这是没见过世面的……

“八……八……八叔……”这是见过了世面却被吓破了胆的……

“……”他抬手扫了扫胸口的雪,眸子里竟然带着几许凉意,视线从胸口移到某个抖得如风中残烛的夏春耀,再看了看使劲咽口水的弘晖……

某个死小鬼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一缩脖子就往院子里爬,却被另一个猛然反应过来的家伙使劲拽着裤子:“死小鬼,不准走,这个时候丢下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手,放手,我这是给你机会,你想对我家八叔做什么都可以啦!”他一边往上拖着裤子,一边用脚踹啊踹……

机会?她反头看了一眼还是冷冷地立在雪里,俯视着他们上演苟延残喘的爬动戏码的八爷,这……这种机会不要也罢啦,大过年的搞出人命对大家都不好的嘛……呵呵……呵呵……八爷,八爷,时候不早了,你家就在那边,自己爬回去睡觉啦,乖乖睡觉,晚上不要出来吓人哦,她先走一步……

“啪!”

她还没愣过神来,就被一头冷雪砸了个晕头转向。眨了眨睫毛上还沾着雪的眼睛,却看见那个站在那里的大人,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将手里的雪花轻轻地拍掉,然后俯下身来,看着两个还趴在雪里的人……

“你们两个胆子不小?嗯?”唇角渐渐地往上勾……

两个家伙同时咽下一口口水……他们俩的胆子很小啊,正要很没种地四下逃窜呢……

“竟然撇下我,就偷跑来看烟火?嗯?”微笑渐渐扩大了……

两个家伙再次面面相觑眨了眨眼睛……他们……他们……

他也不再同他们客气,弯身捡起了地上的雪,砸在他们的身上……

“八叔……”弘晖走到他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弘晖现在陪你看烟火可好?”

“哦?”他提了提音调,看了看这个笑得很贼的小鬼,“有何条件?”

“呃……我们偷跑出内城看?嘿嘿!”他将自己的小袋子拉了开来,“我还可以请八叔吃东西,只要,您帮我过了阿玛那关?好不好?”

“喂!那是我打麻将赚来的嫁妆钱!快还我!”某个一听到银子就从雪堆里反应过来的人,也跟着跳了起来……

“不给,不给!有本事你就跟来嘛!”他向后做了鬼脸,使劲地往前跑着。她跳了起来,正要追上去,却见站在一边笑着的八爷……

“八爷……”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

“以后要是您不笑了,千万不要照镜子……”

“……”

“我们受到点惊吓没什么,我怕把您给吓着……”她用着真诚的语气告诉他……

“……”

对于夏春耀而言,这才是所谓的清朝的过年方式,钻在热闹的人群里,终于看到了那些在电视里演的胸口碎大石、张嘴吞宝剑,还有耍花枪、踩高跷的……她就说嘛,京城过个年搞得极其严肃干什么,搞了半天那是内城那些王公大臣式的年,这才是真正的过年嘛!

舞狮子、耍龙头,华丽无比……而且还能跟八爷一起华丽丽地过大年,看在情场得意的分上,她暂时不计较那飞进死小孩口袋里的银锭子好了,大不了,挑个八爷不笑的日子再抓几个人豪赌一番,啊哈哈哈!

“嫖姐姐,我怎么觉得你看我家八叔的眼神好奇怪啊?”被八爷抱在手里的娃娃,一把搂住了胤祀的脖子,娇嗔一声,趴在人家的胸口上,“八叔,你不要怕哦,弘晖会保护你的,要是嫖姐姐敢对你乱来,我就把她哼哼哼!”

“那就有劳弘晖了。”他笑着向她望了一眼,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TNND……这两叔侄简直把她当嫖过就赖账的死嫖客了,极度鄙视……呃……她干吗要拿自己打这个毫不华丽的比喻……死小鬼,都是他天天嫖姐姐、嫖姐姐地叫。她说,八爷,你侄子都性格扭曲成这样了,他这个当叔叔的,怎么好像还一脸骄傲的样子……果然生在皇家的人,价值观都极其怪异……封建局限性啊!

“八叔,八叔,我要吃棉花糖!”他一边扭着,一边把身子往小贩子那儿挤……

他将扭动的小身躯稳住了,朝小贩子那儿走着,买了一只棉花糖,塞进小奶娃的手里。小奶娃开心地大咬一口,粘着几根糖丝的嘴就往他的脸上蹭了蹭……

她跟在后面,看着这几近熟悉的戏码。唉,习惯了,习惯就好……她的佳人反正已经被调戏不是一两回了,都不清白了……呜呜……不过,她是不会嫌弃他的。八爷,她知道,他在忍辱负重、牺牲色相啦……呜呜……不过,别被调戏上瘾就好了……

“你要吗?”他回头看了跟在后面的她一眼,瞧着她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只是笑……

“要!”她立马傻傻地举起了手,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再要一根!”他转身对着小贩说道。

啊……他是说棉花糖哦……呃……她还以为他问她,要不要也来调戏一下他哩……害她还激动万分地举着个手,棉花糖有什么好要的嘛,她要调戏他啦!调戏,调戏,调戏啦!

他将棉花糖拿在手里,转身递到她手里。她叹了一口气,正要去接……却被他猛地缩回了手去……

“哎?”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要吗?”他将棉花糖举高了些,调侃地看着她。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不要总问她啦,她会想歪的啦!“要……”呜……这是谁啊,竟然发出这么欲求不满、极度憋屈的声音,她不承认这么让人鄙视,并且有伤风化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他轻咳了一声,带着一抹深意的笑容,微微低下身来,向她靠近了些,将脸伸到她的面前,一副让她自己看着办的模样……

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唔……这是干吗,突然把一张这么华丽的脸伸到她的面前来,挑战她的忍耐极限吗?八爷,你会失望的……呜……

“嫖姐姐,你怎么那么笨啊,人家我八叔请你吃棉花糖,你怎么可以没表示嘛!”他一边啃着糖,一边舔了舔唇,“我刚刚可是有亲八叔才有得吃的,你想不劳而获啊!”

胤祀一边笑着,一边点下了头,然后转过视线看向她。只见她猛地咽下口水,紧握了一下拳头,似乎不相信这天下掉下来的好事会砸在她的身上。猛地转过身去,然后使劲捏了两把自己的脸颊,好像肯定了不是做梦,不用担心被炮仗吵醒,然后再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低着身子很累人呢,她就不能不要想那么多吗……

“那……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倒突然懂起了礼貌,踩着同手同脚的步子站到他身边来……

没人要她客气好不好……

“我……我……我亲了……”她踮着脚就要往他脸上靠……

怎样都好,快点行不行……

“呃……亲哪边比较好……”她突然觉得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不能这样就白白浪费,一定要好好想想,一定要亲到最划算的地方……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全是漫天烟火的天空,只等着她随便临幸一下……

“左边……右边……呃……”可不可以多亲几下……呃……虽然她知道这样很贪心啦……但是……好难选择的说……都想亲……

“要我给你建议?”他实在受不了她的磨蹭,温吞如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人比他还不急不慢。

“呃?”她还在思考着左边还是右边的问题,却听见一句淡淡的……

“弘晖,眼睛蒙上,待会儿八叔带你买更好吃的!”

“哦!好!”为了吃,什么都可以不要的小鬼立刻将手往眼睛上蒙……

然后她的视线也被一蒙……

嘴巴里充斥着一阵熟悉的温热,带着几分调弄窜进她的口里,像要问她讨糖吃的挑逗,最后在她的舌上轻缓地流动……

她的头顶上烟火在烧,她的身旁众人围着卖戏耍的在跳,她的唇被拉起一阵轻颤,比烟火还热,比戏耍的还跳……

“八叔……好久哦!我要睡着了!”小鬼不满地捂着眼睛,却从指缝里偷窥着。哼哼哼,嫖姐姐,不能让你太幸福!

一声轻唤,将她唇上的温度拔走了,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手里被塞进了一根棉花糖,她像拿着奖励似的晃悠悠了一阵……

“八叔,八叔,我还要吃东西啦!”他啃着快被他吃光的棉花糖,开始指着新的东西叫唤。

“你又要胖了!”他拍了拍小娃娃的脑袋,一手拉过了还在发愣的某人,拖着她向前走,“还要吃什么?”

“呃……冻米糖,爆米花,糖葫芦,我还要喝大碗茶!”他一边拍手一边叫嚷着,反正他们的声音不是顶大,旁边都是炮仗声、烟火声,根本没人注意他们,太好啦!

“今天过年,都依你!”他也没含糊,随着他的指示往前走着,却反头看了一眼还在晕乎的某人,“你呢?还要吗?”

“……”八爷……她会喷鼻血的……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好风流!

“不用点头点得那么用力!”他的右手抱着弘晖,左手牵着那个没方向的人往前走……

那是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天……好华丽的……

夏春耀的大年初一在被喂得饱饱睡得足足后华丽而过,然后就应了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逢春事笑眯眯的硬道理——黑眼圈没了,愁眉苦脸也没了,几乎带着一种积极主动找活干的劳动热情,把一度使劲骂她“懒骨头”的管事搞得迷茫不已……

“少主子吉祥,少主子今天看上去好帅哦!”她咧着嘴,一边在前庭里忙着收拾桌子,一边向站在一边恶寒着发抖的弘晖打着招呼……

“……”弘晖郁闷地看着她几近灿烂的笑脸,几乎悔断了肠子。正要去和她套个招,据下人说,阿玛已经发现他们昨天晚上半夜爬墙回来的英勇事迹了,现在不套好招,等阿玛来审人了,那估计天下就要大乱了……

一边想着,正要张嘴把某个擦桌子也能擦得一脸幸福的某人抓到角落去,反头却见冷着脸的阿玛一脚跨过门槛,俯视着两个夜归的英雄,负手立在那儿……

只能扯着嘴角干笑不已,他献媚地叫了一声:“阿……阿玛……”

“昨晚玩得很乐?”四阿哥不动声色地走上了上位,转身坐了下来,看着某个死小孩正准备用装可怜的老招数对付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呃……”小娃娃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正想用什么体验百姓生活了解人间疾苦来应付过关,却不想被某个正在擦着桌子哼着歌,沉浸在一片粉红梦境里的死丫头抢了话……

“那是很乐,嘿嘿,做梦都要笑醒了!”原谅这个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听不出问题来源的人吧……

“……”四阿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就不准备说实话的奶娃娃,也算是彻底了解他的劣根性了。视线一斜,准备从某个现在完全没有说假话功能的人嘴里套出点什么,“哦?有多乐?”

“嘿嘿嘿嘿,棉花糖一下,糖葫芦一下,爆米花一下,我足足赚到了三下耶!”她将抹布当手帕状捏在胸前,一脸向往地看着窗外小鸟飞飞飞,完全没有考虑到身后的弘晖已经接近吐血的状态。

“哼,玩得很尽兴嘛。”冷冷的声音加着嘲弄将视线盯在面前那个一直摇手、勒脖子的小奶娃身上……

“不过,最后,你很不厚道啦,说好要去喝大碗茶的,本来还可以多赚一下,竟然最后临阵脱逃!”她继续低头擦桌子,“反正都过门限了,什么时候爬墙还不都是爬墙,大过年的,你阿玛哪儿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你啊!”

“……”弘晖看着四阿哥眉头一挑一挑的精彩表情,认命地低下了脑袋,咬着牙咒骂着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死丫头……

“哼,合着你的意思,大过年的,该去做些什么更有意义的事不成?”他的视线从已经快要崩溃的弘晖身上向旁边那个还在擦桌子擦得异常卖力的某人看去。

“那是!这大过年的,不去花前月下对酒当歌多划不来啊,平时就累死累活了,你们这难得也就一个年假,要是不玩回本来就太不划算了!”她说得头头是道,放下了手里的抹布,“我看京城里的老百姓就比你阿玛想得开了,你看我们昨天路过的百花楼、凤鸣苑,哪个不是火暴全场啊!我看你阿玛就应该……”

点着指头,转过身来……

“依你看,我该如何?”好没诚意的询问口气……

张嘴……石化……打抖……三个动作在夏春耀把脑袋转过来的同时一气呵成。对上四阿哥一脸“你再说下去试试看”的表情,再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带着“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的弘晖……干笑了一声,却立马想哭出来……呜……妈妈咪呀……她学过乐极生悲的成语啦,不需要身体力行地去感受啦……

“四……四……四爷……新年快乐……恭……恭……恭喜发财……”她立刻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斜视了一眼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弘晖。完了……完了……她竟然叫雍正大人大过年去嫖……嫖……嫖妓……这下死定了……不过,谁让他打扰她华丽的恋爱时间嘛……大过年的不去抱小老婆,跑来管儿子,真的很让人鄙视耶……

“爷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个意思。”他眯了眯眼,成功地让某人抖上加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