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琳眼里是深到无边的悲哀,她颤抖着道:“主子,主子她只怕是要不行了!”滚烫的泪再度从眼眶里落下来,滴落在眼前这片平整干净的地上。
清如听到阿琳的话,只觉头晕目眩,霞光流彩半明半暗的天如塌在头顶,脑海中一片空白,连自身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与虚无。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逐渐缓过神来,同时也发现自己半跪在地上,湘远和子矜一人一边的扶着,而她的腿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以支撑身体了。
“她为什么会不行?”一字一句地问着,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阿琳。
除了哭阿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奴婢也不知道,从刚才用晚膳的时候起,主子就一直说胸口不舒服,闷得透不过气来,原以为只是小事,哪知后来越来越严重,主子连脸都白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慌忙宣了太医,几位太医到了之后都说主子是突发的心力衰竭,目前已经到很严重的地步,恐怕药石已无灵,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同样保不住!”说到最后一句,她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默默的饮泣已经不能宣泄心中的悲痛了。
心悸…胸闷…心力衰竭…
这一切联系在一起之后,清如的脑袋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三个字:七虫蛊!
没错,这一切都是七虫蛊发作的现象,而现在离昨天也正好过了十二个时辰,是七虫蛊发作的时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月凌,不应该是贞妃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清如失魂落魄的软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阿琳却是一边哭一边道:“娘娘,你快去吧,呜…皇上已经在那里了,再迟,再迟恐怕您连我家主子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清如只觉得浑身如掉了冰窖一般,顾不得再去想原因,只想着见月凌,她一定,一定要见月凌,一定要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这个信念让她再一次有了力量,甩开子矜和湘远的手,踉跄着跑了出去,跑了没几步她忽又停了下来,对身后还呆站着的众人厉声喝道:“快,快去叫秦太医,他要是不在就去宫外叫,务必要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咸福宫,还不快去!”此刻的清如就如疯了一样,小福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以最快的速度往太医院跑去,而湘远与子矜则追上清如,想要扶住她,然清如只顾着自己跑,根本就不让她们扶。
现在唯一有可能救月凌的就只有秦观了,虽然他曾说没有事后解救的办法,但好歹也要试上一试她才甘心,但愿,但愿上天保佑,能让月凌平安无事,否则她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
穿着花盆底鞋来跑步,结果可想而知,没跑多远就摔倒了,手磕在青石地上擦破了皮,清如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继续爬起来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月凌!月凌!
等跑到咸福宫时,清如的腿上手上已经磕的一片红肿乌青,子矜和湘远扶也不是搀也不是,只能跟在身边,到了那里果见福临皇后贞妃甚至于太后等人都在了,第一次,清如这么没礼仪的越过所有人,直接奔到床塌边,在那里躺着的是月凌,是她在宫里唯一的好姐妹,而这一刻,她正捂着胸口喘气,随时都会有断气的危险,紧紧握了月凌的手,清如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月凌勉强先叫了她一声姐姐后,她才泪如雨下地道:“是我!是我害了你,月凌,是我害了你,我不配当你的姐姐!”
这一刻月凌仿佛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并没有追问下去,反而笑着摇头:“姐姐,不要说这些,我不爱听,以后都不许说这些,否则我就是去了阴间也不会安心的,你记得了吗?姐姐?”声音很是虚弱,而且总伴着粗粗的喘气声,她的心脏正在一点点衰竭,而太医,那么多的太医,却都束手无策!
第七十二章 舞梦(5)
清如与月凌的心在这一刻是相通的,她们都明白彼此心中未说的话,所以清如才说那句:我害了你,也正因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所以月凌才叫她以后都不许说,只是这一刻的相通却是为了以后的决别!
秦观终于到了,他正欲请安,福临已经急急道:“先替洛贵嫔看看,是否还有得救!”虚礼在生死之间根本无关要紧,福临他亦舍不得月凌死,何况月凌现在还孕育着他的孩子。
秦观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小福子讲了月凌病发的情况,并也断定了是七虫蛊所引起的,虽然不解缘何七虫蛊会在月凌体内,但他还是很尽职的救治了起来。
手起针落,金针不停的插在月凌的各处要穴之中,随着他针的落下,月凌喘气之声逐渐小了些,而她一直捂着胸口的手也放开些许,看来很是有效,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月凌有治的时候,秦观却停下了动作,然后伸手在月凌的腕上仔细把起脉来,眉头深锁如
半晌过后他站了起来:“回太后皇上及各位娘娘的话,请恕微臣无能,洛贵嫔心力衰竭的太利害,已经非人力所能挽回,微臣现在施展的金针夺命,除了能多延长一会儿洛贵嫔的性命外,最多还能做一件事!”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若仔细看还会发现他额头有细小的汗珠在,看来刚才使用金针夺命很耗他的精神。
“什么事?”福临无奈地问着,既然人都救不活了,那谈其他的又有什么用,然秦观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只听秦观说道:“虽然臣不能救回洛贵嫔。但却能以催产之法,促使其提前产下龙裔,从而保住腹中孩子之命。这是微臣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至于孩子催产下来后能否养得活。就要看他地运气了。”
这样的秦观,到底给了必死之局一丝希望,莫说是福临和太后有了几分动容,连躺在床上的月凌也说话了:“秦太医,真地有办法保住孩子的性命?”
“不敢欺骗贵嫔。微臣最多只有七成地把握!”虽然只有七成,但那已经足够了,包括月凌在内,每一个人都想试一试,毕竟大人的命已经很明确保不住了,能保住孩子的命也是好事一件。
看福临与太后俱是点头,秦观道:“那微臣去准备要用的东西了,贵嫔现在的情况至少还可以撑两个时辰以上,等微臣弄好一切大概还需要半个时辰。..应该来得及,另外热水也要烧起来。”
福临听完对其他还站着地太医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秦太医去准备所需要的东西。另外,你们几个快去烧水。”他指的是那些宫女们。
正当所有人都忙碌时。月凌却躺在床上道:“太后。皇上,臣妾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宛妃说。可以吗?”
到了这个时候,她说的再没有什么不可以,太后拨着手里的佛珠沉叹一声与福临出去了,而皇后与其他妃子也出去了,贞妃在临走前匆匆瞥了清如一眼,只可惜现在清如将全付心思放在了月凌的身上,否则就能看到贞妃深藏在眼底的后怕与恐惧,是的,若不是她当时将酒泼在了月凌的药碗里,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等死地就是她!
看所有人都出去后,月凌才说道:“姐姐,上次的话我没有说完,锦囊你收到了对不对,你也明白我真正的心意了对吗?”
清如含泪笑道:“是啊,早在你叫阿琳送来地那日我就收到了,否则贞妃在皇上面前进谗时,我又如何能安然度过,只是委屈你了,月凌,是姐姐对不起你人,你如此为姐姐着想,可是我却误害了你!”她顺着月凌的话说下去,隐瞒了锦囊刚刚才找到地事,也隐瞒了那只是一串假手串地事,否则只会让月凌的离去带上更多地遗憾。
“呵…”月凌笑的满足而快乐:“我就知道,就知道姐姐是明白我的,其实那日与你吵架回来后没多久我就怀疑起了那鹦鹉的事,我说什么也不相信你会对着鹦鹉说那样的话,后来绵意来了,她把关于琳嫔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琳嫔没有死,你送她出宫,让她可以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对吗?”
看到清如点头她又接着说下去:“绵意还告诉我那鹦鹉的事,极可能是贞妃所施的计,开始我还不相信,可是后来一想,鹦鹉是在宝鹃逗它时说出那番话的,而宝鹃又是贞妃给我的人,当我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什么都明白了,姐姐你说的没错,贞妃不是个好人,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如果我听了绵意的话后与她翻脸,只怕我和腹中的孩子都会遭她毒手,所以我不得不另想他谋,与绵意合演了一场戏,假装我不相信她说的话,假装我恨你恨的咬牙切齿。”
“后来我亲自去翊坤宫将绵意来找过我的事和贞妃说了,其他即使我不去,宝鹃也会将消息传过去,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去一趟,这样可以取信于贞妃。自我想明白所有的事后,我就预测到贞妃会利用我对付你,所以我决定虚与委蛇,看看她到底会出什么样的坏主意,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就装着不怠见阿琳,信任宝鹃的样子,好让她们对阿琳失去戒心。”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被金针压住的心悸又有些严重了,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果然没出我所料,过不了多久她就来找我了,让我与你重修旧好,然后想办法害你,我自然是装着顺她的意,到延禧宫去找你,那天我这所以带宝鹃一起去,就是想告诉姐姐,咱们现在的一切都在贞妃的眼里,也好让你因为宝鹃而对我的诚意产生怀疑,果然,姐姐没有让我失望,我看到了,每一次你在我面前喝完君山银针后都偷偷吐在绢子里!”说到这里她脸上泛起一片潮红,好象很是开心的样子,清如在旁边默默的听着,眼泪不停的从脸庞滑落,滴在丝滑的锦被上。
“后来贞妃终于告诉了我她的目的,她给了我一串假手串,让我用这个来换姐姐手上真的翡翠十八子手串,我当时除了答应没有别的办法,回来后,我想了一个办法,假装腹痛,然后找人秘密做了一串同样的假手串,以假换换,我先用贞妃给的那个假手串换了姐姐手上的真手串,然后把我自己做的假手串呈给贞妃,至于从姐姐手上换下的那串则秘密交给了阿琳,让她送到延禧宫交给你,一刻也不能耽误,因为我知道贞妃一定会早早发难的,万一到时因为这个而让你被皇上责罚,那我说什么也不能心安。”她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真是为难阿琳了,为了让戏演的逼真,她没少挨打也没少挨骂。”说到这里她切切地望着清如,眼里满是哀求:“姐姐,凌儿求你几件事好吗,除了你,凌儿真的不知道还能求谁!”
“好,你说,只要姐姐能办到的一定会做到!”清如咬着下嘴唇,使劲忍住哭泣的欲望。
“帮我…”月凌有些接不上气,毕竟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说话:“帮我替阿琳找个好人家嫁了,她自小跟在我身边吃了很多苦,现在我不在了,只能靠姐姐照顾一二。还有就是帮我照顾我的孩子,他一出生便会没了额娘,姐姐是他的干娘,便代我这个亲额娘照顾他吧!”
“好,我一定做到,姐姐答应你,一定会帮阿琳找个好人家,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孩子,他也同样是我的孩子,我定会视如已出的!”清如用尽一切力气保证着,答应月凌的事她定会做到。
月凌欣慰的点着头,旋然又有了愁色:“姐姐,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否让你的阿玛索大人帮着照看一下我阿玛,虽然阿玛待我不好,但他无情我不可以无义,何况还有额娘,我知道阿玛并不是什么清官,他上次之所以能度过危机全赖了贞妃的帮助,可是以后我不在了,贞妃也不会再管这事,所以我希望姐姐能帮我照看一下,最好是能让我阿玛辞官归隐,这样就不会再牵扯到官场是非中来了!”
这件事清如也应下了,月凌终于没有心事了,她在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很用力的抓着清如的手:“姐姐,你相信吗?一直都相信我吗?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即使是在刚听到鹦鹉学舌的时候也没有?”她的眼神期盼无比。
面对如此的月凌,清如哪还能说得出一个不字来,从一开始就是她误会月凌了,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月凌始终保持着初入宫时的纯净,就如寒梅冬雪。
日夕变了,自己也变了,唯有月凌,一直没有变过,一直没有!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凌儿,相信凌儿绝对不会害姐姐的!”她的手同样用力的抓着,坚定着她的话。
月凌欣慰的点着头:“凌儿一直,一直都记得初入宫那会儿的话,咱们要相扶相持,永不离弃,凌儿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说到这里她的神色一松,因为她最重要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第七十二章 舞梦(6)
清如的泪里除了伤心还有愧疚,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来与月凌换,可惜她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仙人通天的本领,所以只能接受命运无常的安排。
正当清如想要让月凌休息一下,然后等秦观来时,月凌又说话了:“姐姐,帮我叫皇上进来,我还有些话要与他说,这,也是我为姐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凌儿再不能帮姐姐了。”
清如自然知道她要与福临说什么,不停的摇着头,这一切已经没意义了,即使贞妃死,也换不回月凌将逝的生命,可是月凌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无奈之下,清如只得出去请了福临。
福临进来后,先是来到床边,极是温柔地对月凌道:“凌儿,怎么样了,是有什么话要与朕说吗?”他的眼圈有些发红,脸上隐隐还有些若有似无的水痕,也许他不是爱月凌的,但无疑他是喜欢的,对于身边所喜欢的妃子离去,他还是难过的。
“皇上!”月凌的手抚上福临的脸颊,先是替他抹去那似有似无的水痕:“皇上不用难过凌儿的离去,不管凌儿去了哪里心里都会记着皇上,凌儿唯一遗憾的就是以后再不能为皇上跳舞,再不能!”“不,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会再一次跳舞给朕看的!”福临虽身为天子,可以呼风唤雨,但在命运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否则当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的董鄂氏死去。
“皇上,你不要难过,凌儿还有些话要跟你说,贞妃。贞妃她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很多事都是她在背后挑拨的,就连凌儿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心力衰竭恐怕也是她所做。”这话却不尽其实。她自己也是清楚地,然她的性命已经快要消逝了。已经没时间去指证贞妃其他的事了。
这话把福临大大地震惊了一把,怎么好好的说到贞妃头上来,在福临地心里,贞妃一直都是温柔淑良的,根本与害人二字扯不上关系:“凌儿。.三#書*網收集整理.你在胡说些什么,虽然太医不知道你这到底是为什么而心力衰竭,但也不能就此说与贞妃有关,何况平日里她还待你那么好!”
“是真的,凌儿没有骗皇上,贞妃之所以与我交好,其目的就是要害宛姐姐,上次她还给了我一串假手串让我想法与宛姐姐手里的那串交换,从而使得宛姐姐被皇上你责罚。”
月凌说着看了清如一边。福临亦瞧了一眼,清如只是悲恸地瞧着月凌,没有说一句话。福临依旧是不信地道:“可是那天朕明明看过宛妃的手串,确是真品无疑。并未被掉换啊?”
月凌笑喘了口气道:“皇上还记得前些日子臣妾腹痛吗。那是臣妾装的,为的就是做一串同样的假手串出来。迷惑贞妃,至于从姐姐手上换下来那串臣妾早派人送还了。想来贞妃就是因为如此,才对臣妾下毒手,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不是福临不愿相信,而是这与他平日里所见的贞妃区别太大,教他无从接受,就在福临还犹豫着是否相信的时候,清如适时的跪下泪呈道:“皇上,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大奸大恶之人在临死前的话都尚且能相信,为什么您就不肯相信洛贵嫔临终前地话呢,她没有理由骗你的啊!”即使有骗,那也是善意的欺骗!这句话,清如没有说出口。
福临沉默了半晌后,长吐了口气,望着还在等他回答地月凌道:“朕明白了,贞妃指使你换宛妃手中一事确信无疑,但是你说她毒害你只是你自己凭空猜测,并无真凭实据,朕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他朝外面唤了一声,不多时常喜便进来了,躬身请示:“皇上有什么吩咐?”
福临再度看了眼床上的月凌,以及跪在地上地清如,对常喜道:“传朕口谕:贞妃嫉心过重,意图陷害其他嫔妃,德行亏损,实不配再助皇后协理六宫,自朕谕起,褥夺贞妃协理六宫之权,位份降为四妃之末,并禁足翊坤宫,没有朕地旨意不许踏出一步!”福临对贞妃还是留了情,月凌与清如暗自对望了一眼,心中齐齐有些叹息,这样的错仅只是夺权禁足而已,并没有什么降她地的份位,看来皇上还是念着她是先皇后妹妹的情份,不过这样也不错了,至少在短期内清如不用担心贞妃会出来兴风作浪了。
随着福临这道旨意的御下,常喜不禁傻了眼,不过转念一想便猜到极可能是洛贵嫔和宛妃与皇上说了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应下,立时便出去传旨了。
这一刻屋里寂静无比,而屋外隐隐传来几声响动,不过很快便趋于平静,接着常喜便进来回复,说已经按着福临的旨意将贞妃押回翊坤宫了。
此事一了,月凌终于可以安心了,她闭着眼,嘴里含了淡淡的笑。
姐姐,这是凌儿仅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以后你在宫里自己万事要小心,凌儿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了。
她无声的说着,清如却仿佛能听晓一般,长泪湿巾。
秦观带着众太医进来了,所有的事都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见状福临与清如只得退了出去,满怀的担心都挂在了脸上。
随着屋里一阵阵的凄厉叫声,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太后更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希望神佛保佑她的孙子无恙,在一个多时辰后,屋里终于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这个哭声如久旱之地降下甘霖,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震,喜悦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与此同时门也打开了,秦观满头大汗地道:“启禀太后皇上,小格格已经安然降生!”
是个格格,不是个阿哥,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高兴来的更多,飞奔进去,自嬷嬷手中接过小小的婴儿,她比普通的孩子要小上一些,但却是特别的可爱,福临抱着孩子来到月凌的床边,此时她已经在弥留之际,撑不了多时了,甚至连抱抱孩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福临将孩子抱低一些,让她可以看到孩子的模样,然后轻声说着:“朕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她建宁,喜欢吗?”
月凌吃力的点着头,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建…宁…建…宁…”女儿的名字她要记在心里,以后只怕没机会再唤了。
望着怀里闭着眼睛的婴儿,福临悲从中来,清如更早已是哭的说不出话来,眼见了月凌眼睛即将闭上,他再度说道:“朕会封她为和硕公主,让她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凌儿,你安心的去吧,朕会好好待咱们的建宁公主,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月凌无声笑着,眼睛终于完全阖上了,只有唇边的笑继续扩散着,最终凝固…
虽然她死了,但是她的孩子,她的姐姐,会过的很好很好,这就足够了!
顺治十七年三月初四,洛贵嫔钮祜禄氏于咸福宫逝,留下一女,是为建宁公主!顺治十七年三月初六,追封洛贵嫔钮祜禄氏为洛惠妃,葬入妃陵!
顺治十七年三月初十,建宁公主交由尚无子嗣的皇后抚养,并由和硕公主晋封为固伦公主,是为大清顺治皇帝膝下的第一位固伦公主!
至此,十三年同期进宫的四个人里,已经有三人先后离去,仅剩下清如一人还在宫中挣扎生存!
第七十三章 贵妃省亲(1)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的晚了点,今天手写的很酸,在写到八千字时,左手很难受,后面两千来字感觉像是折磨,所以写的不是很多,请大家见谅,今天更新三章,共计一万零八百字
月凌的离世对清如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甚至比当初的水吟更重更沉,因为水吟离去后她还有月凌,可是月凌离去后,她就真的没有姐妹了,没有可以在一起相扶相持的姐妹了,在宫里,她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三月初四,月凌逝去以后,清如哭恸了无数个夜晚,无论福临怎么劝,她一时三刻都不能缓过那悲伤到极点的情绪来,无奈之下,福临只得让她好生保重,莫要哭坏了身体。
月凌得到了追封,得到了她本就应得的位置,可是这一切都是身外物,什么都及不得命之珍贵,不过还好,还好,月凌至少留下了一点骨血,建宁,每每看尚在襁褓中的建宁就好像看到月凌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当初月凌将孩子交给自己照顾的时候,她确实想收在膝下,福临也是同意的,然后来左思又想之下,她却又觉得不妥,自己今时虽然风光,可是这份风光能保多久谁都说不准,说不定明日就没了,到那时跟在她身边的建宁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玄烨跟在自己身边已经是没办法的事了,何况他已经七岁,多少算长大些了,可是建宁不一样,她才刚刚出生而已。哪能受得起折腾,所以左思右想,最终还是亲自去求了皇后。希望她能代为抚养,虽然皇后不得福临的怠见。但毕竟是皇后,是一宫之主,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上面还有太后在,建宁交给她养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皇后本身就没孩子。现在能得将如此可爱的一个孩子收在膝下,她哪会不愿意,当下便同意,然后与清如一道去求了福临。
福临倒是欣然同意,不止如此,为了配合皇后地身份,也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建宁,让建宁不至于有委屈,他还将建宁的封号由和硕公主晋为了固伦公主。要知固伦公主乃是仅有皇后之女才可享有地封号,现在却册封了一个由妃子所生的孩子,其荣耀可想而知。
自得了建宁以后。皇后每日都抱着软软小小地建宁不肯交给奶娘,疼的和心肝宝贝一样。.1^6^K^小说网更新最快.
在安排完建宁的事后。清如又派人送信给在宫外的阿玛索尼。让他帮着照看一下月凌的阿玛,月凌死了。贞妃倒台自身难保,只怕他这个顺天府丞地位置马上就要坐不稳了,所以清如在信里要索尼在适当的时候劝耶达早日辞官归隐,以保安全。
至于秋月,清如恼她粗心丢东西,后又隐瞒不报,月凌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一怒之下命人拖了出去杖毙,子矜等人俱默默看着哭喊不已的秋月,不敢有劝。
值得一提的贞妃,因为月凌在临死前将她曾做过的坏事抖了出来,所以被福临削去协理六宫之权,降为四妃之末,还禁足在翊坤宫不许踏出一步,可以说她在一夜之间由云端落入了深渊,其心里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而她也终于知道了月凌真正的心思,任凭她在月凌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月凌的心还是向着清如,害人终害已,在宫中屹立了七年之久,终于第一次尝到了跌倒地滋味,要不是有先皇后的余荫护佑着她,只怕福临早将她打入冷宫了,哪还会让她顶着四妃的名头。
贞妃心中地恨到了一个最盛之时,她不会忘记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是拜谁所赐,清如与月凌,尤其是月凌,居然敢欺骗她,死不足惜,现在月凌已经不在了,她将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到了清如地身上,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今时今日地屈辱她下次会加倍讨回来。
然而她现在只能忍,一定要忍,直至忍到福临结束对她的惩罚,放她出去为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定会等到这个报仇地时机!
抱着这个念想,贞妃回复了往日里的冷静与沉着,安安心心的在翊坤宫等着,就当是修身养性,她有信心,福临不会让她禁足太久的。
三月,春光散漫,柳絮飞扬的时候,清如的心却如浸冰窖,久久不能回暖,直到三月二十,月凌过世半个多月后,她才逐渐恢复了过来,脸上,眼里,不再是满满的怔忡悲伤,变得若隐若现
自消沉中恢复过来后,她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贞妃的翊坤宫,福临只是禁了她出门,并没有不许别人去探望她,清如此去,只为了告诉贞妃一句话,贞妃恨她,她更恨贞妃!
“贞妃,今日我取不了你的命,但不代表以后也取不了,月凌的仇我一定会替她报,你记着,总有一日,我会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在翊坤宫半个时辰,这是她唯一对贞妃说的话,此时此地她不可能对贞妃动手,但以后一定会有机会。
贞妃听到她的话并没有怎么生气,该是怎样笑依旧怎样笑,不过在她的眼里能看到如毒蛇一般的光芒:“本宫等着你,宛妃!”
就在清如离去的时候,贞妃在后面说了一句:“宛妃,自你入宫得宠后,皇上可曾叫过你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清如离去的身影停了一下,头亦侧了一下似乎想回过来,不过很快她便继续往外走去,头也再没回过来,贞妃的话好象只是一句无关要紧的话,可是贞妃嘴角的笑却越来越大,她知道她听进去了,那就足够了。
清如虽然没有询问就离开了,但那句话她确实是听进去了,而且还像条毒蛇一样在心里盘之不去,名字,确实,自她于十五年得宠后,两年时间,从来没听福临叫过她名字,从来就只是叫宛卿,以前还不觉得,可是现在经贞妃一提,确实觉得有几分古怪,心里也有了几分不舒服,其他妃子,福临都曾叫过她们的名字,可唯有自己,却从未听他叫出过清如二字。
宛卿…宛卿…默然走在绿意盎然的小道上,清如心中不停想着这两个字,字中可有什么玄机在里面,为何福临要这样叫她?她想不明白,看贞妃的意思,她似乎知道什么,但是清如不敢肯定,贞妃这个人太过狡猾,而且最擅长攻心,刚才她之所以不接话就出来了,就是不想被她有机有趁,乱了心神!
而除贞妃之外,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无疑就是福临,要问他吗,能问吗,一个个问题纠结在清如的心中,让她无瑕欣赏眼前春色无边的美景,直到被一棵垂柳挡住了去路,她才猛然惊醒,不知不觉间,她竟又被贞妃影响了心神,实在是可恼。
抬手将一根柳枝握在手中,清如暂时放开心中的问题,对一直陪在身边的子矜道:“可还记得以前我们在府里时用柳枝编篮子吗?”
子矜看清如有兴趣说事,赶紧笑着道:“哪会不记得,小姐编的最好,有一次我拿到府外去,好多人都盯着瞧,还有人来问我是从哪里买的呢!”
清如淡淡的笑起来,这还是月凌死后,她第一次笑,拂柳于指间:“是吗,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对了,我昨日去皇后那里看建宁的时候,看她床头堆了好多小玩艺,咱们不如就编个篮子拿过去给她装那些小东西?”
“既然小姐喜欢,那咱们现在就编!”子矜看小姐今日心情不错,她也高兴了起来,顺着那柳树折下好些柳条来拿给清如,清如接过寻了一个石凳坐下后便编了起来,虽然有日子没编了,但还是记得很牢,在开始的生疏过后便熟悉了起来,子矜则在旁边看着,她以前就编的没清如好,所以也就不编了,只是不时的递上一根或两根的柳条。
随着青葱般的十指在一根根柳条间穿梭,很快,一只带着嫩叶与嫩芽的篮子便做好了,这只篮子不止漂亮还很精巧,提手的地方甚至还编出了花纹,在做好后清如便拿着来到了坤宁宫,到了那里正好建宁在睡觉,便没有吵她,只将篮子放在了床头,把先前堆的一些小东西都给装了进去。
皇后正好也没什么事,便让清如陪她说一会儿话,别急着回延禧宫,为怕在里面吵到建宁,两人便到走到庭院中来,此时春日洋洋,照在身上还是很舒服的,在她们出来的时候,早有宫人搬出了两把椅子与矮几,并沏了香茗放在矮几上。
坐下后清如先说道:“娘娘,建宁这孩子您带的可还好?”刚出生的小孩子毕竟什么都不懂,皇后又从来没带过孩子,也不知她可习惯。
皇后听了顿时笑起来:“好,哪有不好,这孩子乖的很,都不怎么吵闹,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本宫看她一天十二个时辰起码有十个时辰是在睡觉。”进而又是叹息又是安慰地道:“虽然建宁这孩子没了亲额娘,但皇上对她还是很疼爱的,这些日子他几乎隔两天便来看一次,每次来都说建宁长大了一点儿,其实这么小的孩子又这么几天哪能看的出啊。”
说到这儿皇后看了清如一眼道:“而且除了皇上,还有你这个干娘疼她爱她,她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第七十三章 贵妃省亲(2)
清如笑笑,指尖在茶盖上转了一圈道:“皇后尽说别人了,其实您不也一样疼她爱她吗?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有您的悉心照顾,相信她一定会快快长大的。”
说到这里,皇后的眼中充满了慈爱:“本宫也不知道是哪世修来的福气,能得到一个像建宁这么可爱的孩子,宛妃,谢谢你!”她是指清如主动将建宁交给她抚养的事,毕竟当初月凌托付的人可是清如。
“皇后何必言谢,臣妾也是想为建宁寻一个更好的归处而已。”清如淡然的说着,正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皇后却转了话题:“其实本宫很想能再多些时间陪建宁,只是宫里事永远都是那么多,贞妃又获罪被皇上除了协理之权,现在所有的大事小事都要本宫一力操办,实在是没多少时间陪建宁!”说完这话,她捧着茶却不喝,只注意着清如的反应,然让她失望的是,清如一直都是那副淡漠的样,神色一分都不曾变过。
“这亦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娘娘您是一宫之主呢!”清如眯眼望向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贞妃说的话。
皇后想了想,放下茶盏道:“其实本宫倒觉得可以在你们中间再度挑一个人出来襄助本宫,如此一来,既使将来贞妃复起,她也不可能再接手此事,宛妃你说是不是?”
清如心中微微一震,她当然知道皇后所谓的可以襄助之人是谁,只是她自己现在实在没心思想这些事,逐婉言道:“皇后的意思,臣妾明白。只是现在洛惠妃初丧,臣妾实在是…”
不待她将话说完整,皇后便打断道:“这个本宫自然明白。宛妃与洛惠妃姐妹情深,她又是因你和贞妃的矛盾丧命。你心中肯定悲痛异常,只是逝者已矣,再追忆也于事无补,既然如此,还不若将目光放在前方。不论是不是贞妃下的手,她都是害死洛惠妃地元凶,现在她不过是暂时失势,随时都有机会复起,毕竟她有着一个咱们都没有的王牌,现在能够遏制她复起,使她不能出来兴风做浪的人就只有你,宛妃,本宫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过往地悲伤中。而错失了良机,这样只会在将来的日子中让你追悔莫及!”皇后地话如流水一样潺潺而出,缓缓说着。每一句都点在了关键上,这些话似乎不像是皇后所能说到的。她的心思并没那么细。
面对清如略有些迷惑的样子。皇后神秘的一笑:“宛妃必是三怪为何本宫今日会突然说出这些来,其实这一切不单是本宫地意思。..也是…”她停顿了一下才小声道:“也是太后的意思,你现在明白了?”
随着这话,清如顿时恍然大悟,难怪皇后能说出那些话来,看来是太后教她说的,太后虽然不怎么插手后宫的事,可是宫中或明或暗的争斗没一样能逃过她锐利似鹰的眼睛。
贞妃,这个女子太后一直都不喜欢,无奈福临对她颇多恩宠,特别是在先皇后逝去后,不仅将她扶为正妃,还许她协理六宫之权,太后不想与皇上起冲突,所以才忍住没说,现在贞妃被禁足,太后无疑是众多高兴人中的一个。
现在没了贞妃这个障碍,理所当然可以让清如接替此权,襄助皇后共治六宫,想到其中有太后的插手,清如顿时为难了起来,半晌才抬头道:“难得太后和皇后都如此看的起臣妾,臣妾定好好扶持皇后,助皇后将后宫治理地井井有条。”这么一说便等于允了皇后的要求,也许这个权利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却不是她所期盼地,她所要的仅只是福临而已,然他是皇帝,注定不可以属于她一个女人,何况,她根本就猜不透福临到底是不是真地爱她?
想到这段从十六岁一直延续到二十岁地爱情,清如更多的只是苦笑,福临不可能属于她,而曾经有一个可以完全属于她地男人,现在却又阴阳相隔,宋陵,这个名字即使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每每想起依然会让她心痛莫名。
皇后是开心的,她一直以来都希望清如能襄助她,现在总算等到了:“你答应了便好,等过几日本宫便正式向皇上请奏这件事,皇上现在对你正是恩浓的时候,想来他也不会反对。”
“一切但凭皇后安排。”清如盈盈的离坐伏下身去,双膝还未尽弯起,便已经被皇后拉了起来,圆圆的脸上尽是笑颜。
清如被拉起后,静望着眼前枝开叶抽的花木,手慢慢抬起,由鬓边的绢花一直抚到脸颊,随着手的抚过,精神逐渐震起,皇后说的没有错,逝者已矣,追忆无用,月凌是因她而死的,她只有更好的活着才对得起死去的月凌,她要好好的活着,靠太后,靠皇后,靠福临的恩宠使自己的地位更好稳固,只有这样,将来才会有机会向贞妃讨还一切,这个仇,她永远都记得!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的笑不再如刚才那样淡漠而勉强,注视着未开的花蕾,她的笑逐渐扩大,就如盛放的花朵,皇后亦看到了她这一刻的笑容,她会意地点着头,太后说的很对,宛妃是明白人亦是聪明人,悲痛只能让她沉寂一时,却不可能拖得住她一世,也不可能将她一生都囚在黑暗中,即使自己今日不说这番话,过一段时间她自己也能想明白。坤宁宫一叙,让清如将悲伤压在了心底深处,开始重新振作,而随着她的转变,延禧宫一直以来笼罩的阴霾也逐渐淡去,宫中的各人再度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这天夜里福临歇在了延禧宫,这些日子福临对清如都颇多担忧,生怕她会忧伤过度影响了自己的身体,所以经常来延禧宫过夜,有时候即使不过夜也要来看看才放心这夜来了以后。发现清如与前些日子的她不同,精神好了许多,顿觉十分的高兴。拥着她在怀中道:“宛卿,你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朕看到你现在这样都不知道有多高兴。”
宛卿,又是这个词,又是这个称呼,贞妃的话无可避免地浮上脑海,清如的心中不停地做着拉锯战。问还是不问,问了,怕一个问得不好惹福临生气,不问,心中又闷得慌。
算了,还是问吧,即使真有什么事也要比一直憋在心里添堵来的好:“皇上!”她稍稍推开了福临些许。
“恩?有什么事吗?”环在清如腰上地手并未放松。
清如咬着下嘴唇,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些:“臣妾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您一直叫臣妾宛卿。而不叫名字?而且…而且臣妾好象从来没有听您这样叫过别地妃子?”
当她说完这句话说,明显感到抱着自己的身子一僵,只是这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与先前一样了。
清如抑起头想看清福临的表情,可是他地一只手从腰上移到了她的头上。紧紧将她的头压在胸口。让她无法看到福临的脸,更无法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温度依旧,这个怀抱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永远不想离开,然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紧张,真的很紧张,紧张福临到底会怎么回答,他会生气吗?会逼自己离开这个怀抱吗?
由于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仅能听到他的声音,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动心:“怎么?不喜欢朕这样叫你吗?”
“没有呢!”在他怀里摇着头:“臣妾只是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明白而已,其他姐妹们皇上都没有这样叫过她们呢!”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说平常地事那样。
有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声从头顶传下,接着是福临的声音:“宛卿自然是朕之爱卿地意思,朕觉得这个比你的名字好听,至于没有如此叫过其他人,那是因为你比所有地人都要特别,只有你,朕才会想要这样地叫!宛卿,宛卿,朕要这样叫一辈子!”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痴迷。
这次回答,就如刚开始他这样叫她时,她所问地一样,仅只是觉得这样好听,这样特别而已,但是后面那句“你比所有的人都要特别”,还是让清如好生感动,能在皇上的心中占有特别的位置,这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仅管福临的话并不能让她完全的相信,但为了这点感动,她还是决定相信,也许就像福临说的那样仅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又也许贞妃只是为了扰乱她的心神从而乱说罢了,可笑自己还真将她说的话放在心里,实在是愚蠢。
随着心事的放下,长久缺眠的困意袭了上来,窝在福临的胸前她打了个哈欠,福临有所感觉的低头看着她温柔地道:“困了吗,也是呢,最近几天都看你没怎么睡好过,即使睡着晚上也常常被惊醒,今天早些睡吧,朕陪着你啊!”
“恩!”清如顺从的应了声,绝美动人的笑再一次震撼了福临的神经,恍忽中眼前这张脸仿佛变成了另一张并不相同的脸,就这样,半隐半现的对着他笑,猛然的,没有任何预兆,福临再一次抱紧了原本已经松开的清如,紧紧的抱着,用力的抱着,像是要把她勒入肉里一般,一边口中还不停地说着:“宛卿,不要离开朕,答应朕,不要离开,朕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凌儿走了,贞妃又那样,朕现在身边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不要离开朕,不要离开!”一遍遍说着相同的话,只是叫清如不要离开。
清如除了感动之外,只觉得好笑,离开,她能离开到哪里去,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又不可能再出宫了,除非是死,这话真是说的三怪,也许是月凌的事刺激了他吧,想到这儿,她回手拍着福临的背部柔声似水地道:“皇上可不是说傻话吗,怎么会就只有臣妾一人,您不是还有皇后,宁妃,恪贵嫔她们吗?”
第七十三章 贵妃省亲(3)
“那不一样,不一样!”头搁在清如的肩上不停摇着,福临的声音中甚至有一丝逃逸出来的害怕,他是皇帝,他在怕什么?
锁骨被福临搁的有些疼,然清如却不敢移动,她被福临怪异的声音给吓到了,紧张地道:“皇上,怎么了?是有事吗?告诉臣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福临说完这两个字后抬起了头,眼中有着几丝令人生疑的红色:“朕没事,朕只要你告诉朕你不会就可以了?”
“好,臣妾答应皇上,臣妾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离开皇上!”注视着福临的眼睛,清如缓缓地说着,每说一个字都可以看到福临眼中的担忧去掉一层,及致最后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清如见福临安了心,逐道:“皇上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
福临抚着她娇好的容颜道:“好,你也一起睡了。”
在一夜春雨淅沥中,两人相拥着睡去,这两人都是怕寂寞的,因为他们都曾经历过寂寞的滋味,真的是有些怕了,然往往有很多东西都是不可避免的!
未过几日,皇后便真的向福临递送奏折,请求让清如助她协理后宫,然让人不明白的是,福临看了奏请后,只是笑笑便让皇后退下了,既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着实叫人费思量。
清如听得皇后说起时,倒也不是很在意,若然福临不允她也没办法,反正她对这个看的也不是很重。
既然福临不说,清如也懒得去问。依旧安然的呆在那延禧宫,如今宫中的形势极是明了,皇后以下的四妃中现在排在首位地自然是清如。而她也成了宫中目前恩势最盛之人,其余的恪贵嫔等人远远不及她。至于十三年与十六年两次选秀进来的,现在最多也就居于嫔位,与清如相差了一大节,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地,所以至少在短期内。是没有人能与清如分庭抗衡的,这是她在宫中少有地平静日子,最低处与最高处一样,都会有平静的时候,最低时,是人家不屑与你为敌,最高时,却是无人敢与你为敌。
只是这份平静却是月凌拿命换来的,每每想到这一点清如都心酸不已。好在她已经从这份悲痛中跳出来,不会再沉陷其中了。
三月二十三下午,清如刚从坤宁宫回来。小福子便凑上来告之皇上已经在内等候多时,让皇上久等可是极不妥的行为。清如赶紧快行几步。入内见了端坐其上的福临,福临今日地心情似乎不错。含笑扶起了清如,在他的身边则站着随身内侍常喜,常喜的手上还拿了几份折子。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清如坐下后眨着眼问,自上次二哥索额图入宫透露福临有意削三蕃的消息后,她瞧着福临确实要比以往忙上很多,常常整个下午呆在御五房里,或是召见从大臣,或是处理军机事务,踏足后宫的时间比往常少了很多,怎的今日会有空等她这么久。
“朕过来自然是有事,宛卿你先别忙着问,倒是猜猜看,如果你能猜出朕此来是所谓何事的话,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