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有二。”知道她问得是祖父的年纪。
亚儿点头，“七十二年他都没想通一个道理吗？”
莫震男洗耳恭听这个妹妹打算说什么。
“不是每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会成为家人。”擦擦嘴，喝一口红酒，“我拒绝了不是？”
莫震男浅笑，没说话——想不到雪松也会有表情。
“stone——”美人招手了。
莫震男起身——
亚儿差点没笑出来，stone？他真适合这名儿！
“忘了通知你一件事。”莫震男走两步，回身，“你最好准备一下，到家后，会有一场订婚礼。”眉头上挑，“对方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哈里奖金的获得者，跟你同行。”
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亚儿的笑意僵在嘴角。
李尧踩住她的裙摆，免得这丫头冲动。眼下这情况，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莫家胃口很大，不光要参与P33，还要一家独大！
这么一来，恐怕他、维隆卡、唐爸爸，甚至唐妈妈都有可能是他们消灭的目标。
李尧想阻止亚儿的粗鲁行为，不过仍是晚了一步，在离去的途中，亚儿笔直走到那位胞兄跟前，轻松拿起桌上的红酒瓶——
在美人的尖叫声中，一整瓶酒都倒到了他的头上，红色液体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滑向他那昂贵的西装——
“祝你有个快乐的夜晚。”放下酒瓶，取来他桌前的餐巾擦擦手——
她很少被惹火，但这家人的贪婪、霸道、无礼，真是惹到她了。
莫震男拾起妹妹用过的餐巾擦擦额头的红酒，并没生气，只是轻松说道：“我会按时去接你。”跟他耍小孩子脾气是没用的，即使他只有这么一个血缘上的妹妹，也不会惯着她！
夜风徐徐。
亚儿勾着李尧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耳朵，趴在他的背上，在咸湿的海风中“散步”
她不想这么早睡，所以让他陪她散步，事实上最后散步的只有他一个人，她则在他背上躲凉快去了。
“梁山伯为什么会气死，朱丽叶为什么要喝毒酒，我终于能体会了——”难得有这么悲春伤秋的时候，“你觉得呢？”咬咬他的耳垂。
觉得什么？李尧没听明白，她说的是谁他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正思考对策。
“你不知道梁祝、罗密欧？”亚儿失笑。
“他们混哪里？”李尧开玩笑，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
咯咯咯——亚儿笑难自抑，忽而收紧手臂，“万一我真要嫁给别人怎么办？你还做我情夫吗？”
李尧眉头微蹙，没说话。
在一株榕树下，他放下她。
两人的鼻息相抵——
他不善于表达，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
“你是我的！”
只有这一句。
亚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我是你的。”
虽然有点粗鲁，但听起来却很安心。
婚姻、婚礼那些东西对他们并不重要吧？谁知道呢，反正他现在让她跟他一起死，她也会毫不犹豫。
有了莫家的掺和，蓝罂子的存在感似乎小的微乎其微了，毕竟她只是用些女人的小手段，惹得也只是两人之间的小别扭，莫家不同，莫家可能会让他们全军覆没——
他们这是惹上了多大的麻烦啊！
莫家又是预谋了多久？如果从她十八岁开始的话
他们是志在必得吗？
亚儿并不担心莫家怎么对付自己，她最担心的是他们用家人跟李尧来逼她，那她将会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
“我可以同意嫁给那个人，只要你们不伤及我的家人和我的男人，但——我绝不会帮你们完成P33计划，到死都不会！”
P33至今为止害了多少人，将来还会害多少人，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将会造成多大损失，这是她很小时就明白的事，妈妈曾说过，她会用性命换她的孩子，换她男人的性命，但绝不会帮任何人实现他们心中的P33，即使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孩子、她的男人，都不会妥协。
唐家人都有这个认知。
这是亚儿当着所有莫家大佬的宣言——不要试图用武力、权势、甚至人的性命来要挟她，她只有这件事至死不会去做。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直问莫震男。
莫震男看一眼祖父，随即道：“一周后。”
得知日期后，她起身出去，什么招呼都没打，这些人不值得她尊重！
距上次拜访后的一个月，莫家果然让亚儿不得不来到莫家。但也只是她这人来到莫家而已，不要期望还有什么别的。
她不想任何人为难，既然是她血缘惹的祸，就由她来承担，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让大家都拼上性命。
坐在温泉边，腿脚泡着温热的温泉水，发呆。
这里是莫家给她的庭院，四处种着红枫和菊花
，涩涩的香味伴着温湿的水汽，烘得人极想睡去。
她来这儿三天了，不知道李尧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很生气她私自跑来，但如果她不私自过来，她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让她来，她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害他们任何人受伤害。
“你确定要嫁给那个哈里奖？”莫啸霆不知何时坐到她身旁。
“我可以不嫁吗？”丝毫没被他的贸然出现吓到。
“我以为你会把伯父气出毛病来。”想不到她这么听话。
“他会的，我会在婚礼上一枪打死自己。”如果她忍不住的话，“到时P33他连半根毛都摸不到。”
“这招够狠，不过你为什么不选择打死新郎？”
“笨！只要我不死，还愁找不到新郎？”
“舍得你那只小情夫？”
“不舍得。”所以才不想死。
“我当时就跟你说过，让你把那只小情夫的事提到议程上来，也许搞不好你们可以终成眷属。”
啧！“行了吧，你们家那位老爷子能让我如愿才怪，既然从我这儿得不到P33核心技术，肯定要榨得我未来老公一滴血都不剩，我恐怕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让那个哈利奖参与P33计划吧？至少那个人他可以控制！”
伸出拇指，“看得出来，你确实有大伯那边的血统。”
“谢谢。”说罢转头看他，“你也是私生子？”听他的口气好像跟那老头不是一派的。
“我不是，不过我父亲是。”他只能算私生孙！
“难怪。”他这一派跟老头那一派从里到外都不像。
“别瞎猜，我父亲跟大伯是一母同胞。”
噶？
“严格说起来，大伯也是私生子，也就是说，你是私生子的私生孙。”大家都好不到哪儿去。
“你们家好乱。”
“有钱人家都很乱。”
事实上，莫家老爷子跟莫家二爷都是上上上代莫家掌门人的私生子——那位曾祖父大人根本就没有婚生子，因为他根本没结婚。两个儿子都是出自一个女奴的腹中，“知道东立原来做什么的？”
“不是学校吗？”
笑，“军队。”
听上去很有意思——
“一支为女奴建立的军队，像泰姬陵和空中花园，它也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存在的。”瞧，女人真是祸水。
“谁为谁建的？”
“我的祖父，你的曾祖父，为我的祖母，你的曾祖母建的。”
“那个女奴？”莫家人不是很讲究血统吗？怎么会跟女奴扯上关系？
“请用敬语，那是你的曾祖母！”
好吧，她收回那两个字，忏悔三秒钟。
“为什么要给她建一支军队？”如果只是出于喜爱的话，应该是房子、陵墓、花园这些东西更实际吧？
“因为不建那支军队，根本弥补不了他的错误，你的曾祖母早就香消玉殒，也就不会有你和我。”
听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莫家的家史，一个能建立私人军队的家族，一个必须要建立私人军队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家族，它的实力，它所面临的挑战，到底有多大？你能猜到吗？”
的确猜不到。
“你和你的家人能活到今天，不只是你爸爸的功劳，如果没有莫家的暗中扶助，你长不到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
“你是说，莫家一直在帮我们？”
“对！”表情很严肃，“丫头，P33莫家志在必得，得不到也绝对会毁了它，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为什么？”
“政治的东西，你还是少知道为妙，不然会觉得世界太不美好，还是活在蒙骗中比较惬意。”
“你的意思，P33跟政治有关？”
“对，所以丫头，我建议你慢慢看下去，到时就会明白，把P33交给莫家掌控是个不错的主意。”
亚儿将信将疑，她就等着看看好了。
“今晚有个舞会，要不要当我的舞伴？”
“不要。”她又不喜欢跳舞。
莫啸霆凑近亚儿的耳朵，“可以看到你大哥的情人。”
她大哥？“那块stone？”
莫啸霆做个OK的手势！
“不想看！”
莫啸霆又给了个更好的诱惑：“你的小情夫也在受邀之列。”
“李尧！为什么邀请他？”这个她比较有兴趣。
莫啸霆指指自己，示意是他的邀请，“他是曼顿的军火商，参加这场宴会对他只有好处！”
她不管他什么用意，能见到李尧就行。
“来，感谢一下你的小堂叔。”指指自己的腮帮子。
“你连侄女的便宜都想赚？”
“承认你是我侄女了？”捏捏亚儿的脸蛋，“我先走了，六点在兰庭门口等你。”
“好。”拜拜。
等一下，兰庭在哪儿？
☆、二十四 你是我的！
这个宴会非常好，因为除了莫啸霆、莫震男，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只能翘首企盼李尧，别无他事。
直到中场舞会李尧才出现，她迫不及待就想过去——离开洛城时没告诉他原因，他肯定气死了。
莫啸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想干吗？”
想干吗？她今晚来这儿就是为了见李尧。
“他还有事，女人家不要添乱。”
很想反驳他对女性的歧视，不过却也承认她的确帮不上忙。
“知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让人知道他跟莫家有关系，我保证他从此要多很多麻烦！想害他英年早逝，你就过去！”笑着说这欠扁的话。
亚儿乖乖留在原地，不敢冲动。
“我带你去看好戏！”拉着她往小门去。
这家伙怎么比小弟还会玩？不对，他更多事，唯恐天下不乱！
趴在露台的雕花栏杆上，可见楼下某个灯火阑珊处站着一对男女——
“莫震男的情人？”亚儿无聊地指指楼下。
“对。”
“他有几个情人？”记得上次他还跟那个影星约会。
莫啸霆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个，不对——”手指半曲，“现在只能算半个了，那个女人刚订婚，过不久就要跟别人结婚了。”笑得幸灾乐祸。
好呆也算人家堂叔，有必要这么幸灾乐祸吗？亚儿摇头，“小心有一天你也有这种下场。”
“我不会，我是为全天下女人而生的。”
啧，“你也不怕累！”
“哈哈”莫啸霆大笑，因为太突然，吓得亚儿张口结舌。当然，也顺利让楼下那对男女听到——
那女人躲避瘟疫似的走了——
“小叔。”莫震男从侧梯走上露台，尊一声莫啸霆，不过那声音听起来比较阴沉。
“对女人不能用武力。”莫啸霆诚心建议。
莫震男不谈这话题，他不习惯跟人分享自己的私事，看过亚儿一眼，“带这丫头来干什么？”
“她的小情夫今晚在，带她来相会。”
出奇的，莫震男并没生气，反而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他自己刚也在跟情人相会不是吗？“进去吧，多尔顿应该来了。”
莫啸霆敛起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样儿，换上一副严明贵公子的面孔，把亚儿按回栏杆上，“在这儿等你的小情夫吧。”
她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