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说起来,钱灵犀又觉得邓瑾那个公公太黑了。把他们打发到九原来,除了一帮子侍卫和一个大厨还算不错,正经的绣娘和管事嬷嬷是一个也没给。

反观温心媛和许曼儿身边,这些人才却是比钱灵犀多得多。就算是方氏临时上京,身边照管梳头、针线、饮食各类差事的丫鬟婆子也是样样不缺。

钱灵犀觉得,自己其实也很有必要训练出一批这样的专业队伍才行。

想及此,她忽地记起一事。忙跟软软道,“我记得之前曾给京城的丘夫人带了信,要接马夫老周的相好宛娘母女接上京的。这事你再去跟闵公公说一声,兴许人家会直接打发人上九原来,让外头管事多留心打听着。”

听说宛娘就是个不错的绣娘,原本钱灵犀是让钱扬威他们回来时捎上她的,可当时家里出了事,一行人匆匆往家赶。就把此事给拉下了。

软软去传话了,林氏听着说起京城,也想起正事来,“瞧我这记性,只顾着七扯八扯的,要紧的都没跟你说。你湘君姐姐来信了,九原这边的情形她也知道了,当时就急得不得了,直恨不得能亲自来看看。可问了你姐夫,他说此事虽然看起来凶险。但皇上是个明白人,不会随便给人定罪名。只要咱家没有当真牵扯进去,就不会有事。

本来我们接了信,是打算立即回个信去,好让她安心。可你干爹说,两地交通不便,托人带了也得好些时才到。眼下事情还没定论,写什么都不合适。要是给有心人抓着把柄。以为我们想要借信王府做什么,就更不好了。不如索性稳一稳,等有了结果。朝廷自会派人递信回去,那可是又快又准的。到时以信王府的能耐,也不怕不晓得。”

钱灵犀点头,钱文仲的顾虑有道理,信王府给他们送信来表示关怀无所谓,可他们要是回信过去,就可大可小了。眼下确实也不急于一时,缓缓也好。

于是她只问道,“姐姐最近如何?”

林氏笑了,“她过得挺好,眼下又有了身孕。这回她那婆婆已经先发了话了,说这回无论是男是女,都给她自己养。”

她说着忽地掩嘴笑了,“不过听你俩哥哥说,上回去京城瞧她时,就见那对双胞胎小小年纪就淘气得不得了,真是上房揭瓦,招猫逗狗,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不怕,也就是你姐夫吼两声还能镇得住,成天忙得那家的老王爷和老王妃团团转,估计就是再有孩子,他们也照看不过来了。”

钱灵犀听得莞尔,她当年在京城时,那对双胞胎还太小了,不具备为非作歹的能力,怎么现在竟是发展成如此模样?

“要说姐姐性子文静,姐夫也不象是个跳脱之人,怎么养出这样两个孩儿?只怕是老王爷和老王妃过于溺爱了吧?”

林氏笑意更深,半捂着嘴悄悄道,“这回信中说起那两个孩儿的顽皮,你大伯大娘也是你这般想法,心里着急,生怕把孩子养歪了苗。后来扬名才悄悄透出话来,说上次在京城时,你姐曾私下跟他说过,据老王妃说,这俩孩子都随了你姐夫。说他小时候也是这么招人嫌得不得了,有一回惹得老王爷发了火,还捆起来吊在房梁上挨过鞭子。直到后来进了学,给老师狠狠管教了几番才慢慢了老实下来。眼下你姐夫也准备这么着管教,已经在物色好老师了。”

钱灵犀听着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俩孩子虽然顽皮,却应该是得到老王爷和老王妃真心喜爱。想想他们的嫡孙郭长昱,虽然也是个好孩子,却太斯文了,没怎么继承到信王府的勇猛刚烈,想来老人家应该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眼下这两个顽皮的小东西,应该就极大满足了他们做爷爷奶奶的心理需求。本来嘛,小孩子要是太乖太懂事,大人教着就没意思了。就是要这样气得人跳脚,让人忙得团团转,总感觉有操不完的心,才不会觉得时光飞逝,晚年寂寞。

不过再喜欢,相信以他们一家人的智慧,还不至于脑残到养出一个无法无天,敢跟嫡兄争位的弟弟来,再加上有钱湘君这个安分守己的典范,日子和睦应该不难。

母女俩又扯了一会子闲话,林氏就打算回去了,钱灵犀要留她下来吃饭,她也不肯,“眼下家里事多,虽然我能过来瞧你,但呆长了也怕招人闲话。你好好照顾着自己。别太馋嘴了,瞧这胖得,都快走不动道儿了。”

钱灵犀现在就见不得人说她胖,一听林氏又要唠叨,立即把人往外请,“您快回去吧,我就不留了。”

“死丫头!有这么把娘往外赶的么?”

林氏正想拍她两巴掌出出气再走,忽地就听门外有人说话。“哟,这是怎么了?亲家太太好容易才上门,大少奶奶怎么也不多留人坐一会子就把人往外赶?”

林氏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话可不高兴了,她自己的女儿,要和自己怎么吵闹打骂都行,可外人凭什么多嘴?这还在女儿家门口呢,岂不是叫人笑话了去?

转头一瞧,就见那说话的是位中年贵妇,虽然保养得宜,但怎么看也有三十多的年纪了。却穿一件枇杷黄缠枝石榴花的湖缎褙子,虽然底下着一条银粉灰色的裙压了压。但在林氏这样的乡下人眼里,却是过分艳丽了。

林氏虽不知道这位就是方氏,但她可不笨,还有些乡下人的小心眼。

她知道,在这个府里,钱灵犀真正需要孝顺的长辈只有一位,那就是邓瑾。而明显。对面这位穿裙子涂脂粉的,绝对不是。

所以林氏就趁着还没人介绍,眉毛一挑。高高嚷了起来,“我跟自己女儿说话,外人乱插的什么嘴?既知道我是亲家太太,还一点礼貌没有,这个家里也实在是太没规矩了,丫头你怎么也不好好管教下,别叫你娘这没读过书的乡下人也瞧不起!”

方氏一哽,回过味来面皮已经涨得发紫了。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重话?便是当日永泰公主在世,也未曾让她受过这等委屈啊。可眼下这个乡下女人,怎么就敢如此说话?

钱灵犀暗暗对老妈挑个大拇指,赶紧上前作戏,“哎呀,娘,您误会了,婶娘这是说着好玩的呢。婶娘快请进来坐,这是我娘。”

林氏这才“恍然大悟”道,“哎呀呀!这可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竟然是孩儿她婶娘来了。真不好意思,她婶儿,我乡下人,没念过书,也没什么见识,还以为你是府中的大娘呢。方才话说重了些,对不住啊!你可千万别生气,快进来快进来,让我好好给你赔个不是。”

对乡下人来说,这些话简直是张口就来,完全不需要经过大脑。

可方氏已经气得手脚冰凉,额上青筋根根爆起。她总算知道,钱灵犀的无耻是遗传自哪里了。这个当娘的,也不是个好货!

平白把自己骂一顿,还要羞辱自己是个下人。下人能穿得她这么好的湖缎么?下人能戴得起她这么名贵的首饰么?可人家已经说了,她是乡下人,没读过书也没见识,你跟她讲料子的好坏,翡翠的水头她听得懂吗?

眼下,她还赔着笑脸,一副笑嘻嘻认错的模样站在那儿,难道方氏还能走上前去,骂她一顿,打她几下?

她有心要走,可林氏已经快步上前,拽着她的衣袖就把她往屋里拉了,一口一个对不起。方氏有心不理,可一来面子上下不来,二来林氏做惯农活的,力气实在不小,竟扯着她身不由已的进来了,又身不由已的被强摁在椅上坐下了。

林氏还吹胡子瞪眼睛的使唤下人,“你们都站着干嘛?赶紧上来,给她婶儿倒茶捶腿,快让她婶儿消消气!”

小夏一干丫头只觉心里痛快,却又想笑不敢笑的,赶紧忙活着端茶倒水去了。端画果真老实拿个蒲团跪在方氏面前给她捶腿,林氏亲自拍着方氏的背,“她婶儿,你可别被气着了,快顺顺气。”

要说端画学过伺候人,那腿捶得还算凑合,可林氏的手劲却大,拍得方氏话没说出,反倒咳嗽起来。

“够了够了!”忍无可忍的方氏终于叫了起来,先俯低身子躲过林氏的拍打,转头怒道,“别拍了…亲家太太不用如此客气!”

林氏似是这才意识到不妥,讪讪收回手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关心起来,“我们乡下人,种田喂猪的干惯了,手劲大,拍疼你了吧?”

方氏真没见过这种人!欺负完还要假装体贴,那早干什么去了?

林氏似是很局促的在衣襟上搓着两手,又道。“她婶儿你可别嫌弃,我就是个粗人,嘴又笨,心又直,想到啥就做啥,也不懂那么多的规矩,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

她说着。自己又掩着嘴笑了,“象你这么有身份,大家子的夫人,自然不会跟我一般计较。要是你真计较了,那不跟我似的不懂事了?你说,对不?”

方氏努力的吸气,吸气,再吸气,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她不能发火。一定不能发火。否则就真跟林氏一样了,可她好想直接拍桌子发火!

近日。因为邓瑾忙着,许曼儿又想管家,请求她的支援,所以方氏没腾出手来找钱灵犀的麻烦。

可九原能有多大的地方?邓悯一家在此又有多少需要料理的事务?对于方氏这样当惯了国公府大管家的厉害主妇来说,没几下子就帮她给料理得清清楚楚了。

当然,温心媛的陪嫁肯定会有些不肯服气,都是跟着主子骄横惯了的主儿。不太愿意听从新领导的指挥。可方氏哪怕这些?抓几个领头的一顿板子下去,顿时剩下的都老实了。

不过方氏可不是逞一时之勇,她敢如此也是听许曼儿说了那些前事。才敢如此作威作福。温心媛既没了嫁妆,将来又无法生育,眼下温家又显然不怎么管这个女儿,那方氏又怎会客气?

直接带人冲进温心媛的屋子,来了次彻底的大清理。把她剩下的值钱细软全都收起,所有的人手尽数归于外甥女来管。

将来就是温心媛回来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她已经没钱了,这些人手就得靠邓家养活,光这一条,方氏就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至于拿走那些东西,方氏也不怕落个侵占媳妇嫁妆的坏名声,因为是这媳妇犯错在先,损失了自己的大半嫁妆,方氏这个正经婆婆把东西管起来,日后交给儿子,就是温家来了人,也断没有二话可说。

眼看着自己威势赫赫,帮许曼儿管起那边的小家,方氏得意之余,未免也有些寂寞起来。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邓瑾对她避而不见,钱灵犀滑溜得跟只泥鳅似的,成天只说安胎,紧闭房门,谁也不理。

方氏有心去管管他们家的事务吧,闵公公顿时大喜。连忙告诉她这儿可是没有定国公府拨款的,她要来管,是不是就意味着所有开销由她来出?

看闵公公一脸急不可耐想交权的模样,方氏立即袖手而去了。邓恒不用邓家的钱,就意识到她的儿女能多用点,她脑子又没进地沟油,干嘛要惹这个麻烦事?

不如就去关心关心邓恒的妾室生活吧,可程雪岚那儿给看得死紧,怎么也不让她相见了。

方氏几次三番派人去问,那看管的婆子给惹毛了,索性梗着脖子*的回话,“让程姨娘受罚是我们大公子的主意,二太太要见,不如请了大公子来说。他要不发话,就请二太太别再来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再说了,二太太的身份如此高贵,跟个小小的姨娘有什么好说的?没得降了她的身份。还请你们回去也多劝劝,毕竟又不是正经婆婆,这老插手管侄子的屋里事,给外人听见多不象样?”

方氏气得不轻,却也无可奈何。

今儿正闲来无事,忽闻钱灵犀的娘来了,方氏一想,那样的乡下妇人定是愚蠢又无知的,不如等她来见时,奚落几句出出气也是好的。

谁知林氏压根就没存着要见邓瑾或是她的念头,人家虽然穷,可是很有自尊,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索性不去自讨那个没趣。

方氏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只好亲自出马了,却不知一出马就失了前蹄,生生给林氏呛得七窍生烟,窝了一肚子的火。

眼下好不容易压下来,方氏觉得,自己要是不好好出这一口恶气,实在是心里难安。于是她也不拖拉,费劲的挤出一丝笑脸,道,“好在亲家太太来了,今儿有件事就跟你说道说道。”

她也不给钱灵犀打岔的机会,径直就森森道。“大少奶奶这儿原本有四个老太太送来的妾室,可是眼下已经有两个都给送人了,还有一个打发回了老家,眼下就只有个程姨娘一个在此,还给关了起来。我瞧着亲家太太虽然没读过书,却是个讲道理的。象我们这种人家,可不比你们寻常庄户人家,三妻四妾是常事。这自从大少奶奶进门。大少爷身边却连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这可是会落下个妒忌的名声。我虽不是她的正经婆婆,好歹也算是个长辈,所以不得不冒着讨人嫌的名字来提点两句,要是惹得亲家太太和大少奶奶不高兴,请多包涵。”

她又快又急的说完这番话,只觉心中痛快之极。斜睨着这母女二人,心想难道就许你们得了便宜还装好人?我也会!

林氏看女儿一眼,敌人太聪明,这么快就活学活用了。怎么办?

钱灵犀红果果看着老妈,眼下人家是问你。我就是有主意又能怎么办?

林氏有些发急,翻着白眼开始望天想主意,怎么办呢?早知道她今天应该约了大嫂一起来的,眼下没了帮手,她要怎么应付?

方氏心中冷笑,就这模样还能有什么好计?她今天非逼着钱灵犀给程雪岚解禁不可,不为了打抱不平。就为了让她恶心!

看林氏抓耳挠腮的纠结劲儿,钱灵犀没办法了,只好低低咳嗽一声。提点了句,“婶娘可能是有所误会了,要打发那些妾室全是相公…”

她一语未毕,方氏立即打断了她,“那大少奶奶也该帮着劝着,才显得贤良。老话说,家和万事兴,亲家太太,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林氏兴高采烈的附合着,已经明白了女儿的用意,重又笑得底气十足,“她婶儿,不管纳什么妾室,根子在哪儿?可不在我闺女身上,总得让女婿高兴才是。虽然你们家老太太是好心,可之前有没有问过我那女婿喜不喜欢?要是我女婿不喜欢,你再怎么硬塞,他也没法子干那事啊!”

她两手一摊,荦素不忌的道,“就好象我们乡下给猪配种,有的猪很老实,让它怎样就怎样。但有的猪就是别扭,挑三拣四的,你拿着棍子打也不肯。这时候能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

末了,她还语重心长的劝起方氏来,“所以以后这种事,你们当长辈的先跟我那姑爷说好,他要同意了,你们再把人把屋里领,他要不同意,你们就少费那个劲了。回头还得怪我闺女,你说我闺女冤不冤?本来我们小家小户就不愿意攀你们这大户人家的亲,偏你家要娶,还问都不问一声,弄得我家孩子她爹至今一肚子火。看看眼下娶来了吧,又不懂你们的规矩,弄得孩子遭罪,你们也不满意。”

林氏越说越顺溜,还道,“唉,算算算,这些糟心窝子的事我也懒得给婶儿你说了。反正你也不是个正经主事的,也管不来这些。将来有机会,我再跟亲家老爷还有老太太好好念叨念叨,眼看我这闺女都要生孩子了,还成天拿这些芝麻大点的小事烦她,累不累的?灵丫啊,反正你男人也不在家,要不你回娘家住几天得了。反正这边你公公还有你婶儿伺候着,也用不着你这个大肚子。你不走?那我可走了。眼看快晌午了,家里还一屋子老的小的等我管饭呢。她婶儿,改天再聊,先走了啊!”

林氏把该说的说完,很麻利的从炕上下来,掸掸衣裳,挽着她的篮子,果断撤退。

方氏绝倒。

从今往后,她不仅是跟钱灵犀,她跟钱灵犀她妈,跟她一家子都结仇了!

且不说方氏回去又摔了几个盘子,砸了几个碗,又气得连饭都没吃下,反请来了大夫,很是灌了几剂泄肝火的汤药。

这边钱灵犀关了门,捧着肚子狂笑不已。她突然发现,自己老妈也是个神人,还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神人。

太牛叉了!简直称得上是农妇对贵妇的完美逆袭。

或许亲人之间的好运气也会传染,这边钱灵犀在开怀大笑,那边在再一次对炮膛改进的试验失败之后,公孙图终于忍不住拿出那块被炸飞的碎片,说出心里的一个猜想,“邓公子,依小人愚见,你们之前拿来的那个配方似乎不是用来做炮膛的。”

啊?挥汗如雨的邓恒吃了一惊,“那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他媳妇是逗他玩的?

事实胜于雄辩。公孙师傅皱眉想了半天,谨慎的道,“还是让小人冶炼出来,再看看究竟吧。”

第602章 歪打正着

秋日的太阳明晃晃的升了起来,虽然已经没有盛夏时的酷热,但也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轰隆隆隆,忽地,肉眼可及之处有上百只马正分成一拨一拨的在草原上驰骋,在重山叠嶂的掩映下,分外波澜壮阔。

乔装改扮,准备进九原城游玩宁格在马上直起身子,好奇打量,“这是干嘛呢?”

这个时候可不是放马的时间,看那些马后还跟着些南明的将领,却也实在不象是打仗的样子。

旁边有心腹猜测,“会不会是咱们北燕哪个部族给南明军队卖马来了?那些马看起来似乎不错啊。”

赤里胡却觉得不象,“这些马虽好,但瞧着却不象我们北燕的马匹,再说,咱们陛下还没同意开始马匹交易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可能是他们南明自己的马场吧。”

要说他猜得没错,可宁格却不同意的道,“那也说不定,兴许是大楚的呢?不过他们的马再好,怎么也比不上咱们噶尔汗的马,要是把我们的马牵到这儿来,保管把他们全都比下去!”

“那是当然。”有人拍起马屁,“整个北燕,哪个部族的马比得上我们?连皇家的马每年也是我们进贡的。只可惜不能让我们来做生意,否则倒是个好买卖。”

宁格听得正高兴,赤里胡却道,“马匹是我们北燕强盛的根本,要是连这个也卖了,那将来还有什么值得大楚和南明敬畏的?所以陛下就是再与两国交好,每年也顶多送几匹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