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的心里有些难过,自始至终阮阮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深爱她的前夫正在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她不知,满心欢喜的迎来了一个新生命可那并非爱的结晶她仍不知,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却要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一切,而他和霍霆,甚至没有问一问她的意见,他们心甘情愿演戏给她看,而她又是否心甘情愿的当那个被动的观众。
她的人生,被人抹杀了一切知晓真像的权利。
他和霍霆用爱和保护的借口,让她*在一场春树摇曳、步步莲花的美梦里,而这美梦之外的世界,却乌云密布,风雪交加。
因为她很好骗,所以每个人都在欺骗她。他,霍霆,童瞳,童晏维,这些她最信任的,最无心防备的,用刀子给她雕琢出了一副现世安稳的假象。
可当诚实不会是最好的选择,那么欺骗也只能继续下去,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
他抬手拂掉阮阮耳边的发丝,车厢昏暗,眼眸漆黑,然这昏暗与漆黑根本无从遮挡他眼中的柔情万丈,他想,阮阮啊,如果你就是那只生活在井里的小青蛙,无忧快乐,那么,我永远都不想带你到地面上,就让外面的世界狂风骤雨硝烟四起,而你的小世界里,维持那一小方蔚蓝和细雨。
霍朗的计划原本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忽略了生活是那么戏剧,总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从而告诉我们什么叫事与愿违,也告诫我们,梦不要做的太美。
童瞳和沈茂的婚礼霍朗根本不想去参加,但他似乎又没有什么理由告诉阮阮为何他想不去参加,也更加没有合理的解释不让阮阮去参加,傻乎乎的巫阮阮还总想着和祝小香他们一起在婚礼前夕去帮忙准备一些东西,均被霍朗以她还怀着孕的理由拒绝并严格看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这让阮阮很不舒服,童瞳是她最好的朋友,闺蜜的婚礼她却像一个疏离陌生的宾客一样出现在婚礼现场,直接看看仪式,吃吃酒店便结束一切,显得有些没人味。
婚礼那天的阳光特别的好,明亮的有些扎眼,前来的宾客并不多,只有童瞳的家人,还有沈茂的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
圣洁的教堂承载着一张张带着真诚祝福的笑脸,浪漫而唯美的令人神往艳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童瞳那一身大红旗袍鱼尾婚纱和这里的格调不是很相符,阮阮对霍朗说,你看,她美得格格不入。
沈茂很开心,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无论和谁交谈都带着温润的微笑,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家大公子一样。
简单而温馨的仪式结束后,摄影师把大家叫到教堂外面拍照,快门按下的一瞬间,一直没有露过半个笑容的童瞳没有将身体依偎在沈茂的身边,而是扭头看向了站在最外围的霍朗。
大家三三两两的来和新娘合照,阮阮不好和沈茂的朋友们争抢,就在一旁等着。
童瞳大概有些着急了,不顾及其他朋友,拎着裙摆朝阮阮和霍朗走过来,“我们一起。”
“好呀!”阮阮很开心的凑过去,霍朗一把将人拉回怀里,“我不想照相。”
“就照一张,和新娘子照一张!”阮阮双眼闪亮亮的看着霍朗,扯着他的衣袖撒娇,“你又不是好莱坞巨星,拍张照片还耍什么大牌,拍一张。”
“不拍。”他不加思索的拒绝到。
阮阮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半天总结道,“你今天出门忘吃药了呀?你就——唔唔唔!”她话说一半,素净的小脸蛋已经被霍朗的指尖捏住,来回扯了两圈,“你嘴欠撕了吗?”
阮阮拍掉他的手用力的搓了搓发麻的脸颊,“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
“你面子能发面烙饼吗?”
巫阮阮一挺肚子,“你照不照,不照我带着你儿子离家出走!”
童瞳局促的在他们两个中间摆手,“不要吵架,不要吵,我错了,对不起。”
阮阮拉过童瞳在她手臂上轻轻揉着,安慰道,“你没错,不要怕,他一直这么凶巴巴的,他在嫉妒羡慕恨沈茂有新娘子娶,他没有。”
童瞳的妆容很浓艳,而她的笑容却是娇羞而矜持的,有些违和,就像一个路还走不稳的小孩子,勉强穿了一双大人的高跟鞋,有种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婚礼的全程,童瞳的左手都一直紧握,这会儿才在霍朗的面前慢慢摊开,一条精细的铂金项链展现在她的掌心,圆形的吊坠很特殊,四周镶嵌了小小的碎钻,而正中央是用水晶封闭的小圆盘,里面紧锁着一颗黑色的玛瑙纽扣,很小,却足够精致漂亮。
霍朗很嫌弃的瞥了一眼,便发现那是自己一件衬衣上的纽扣,是他在那栋老旧建筑里把童瞳救出来时和人打架时弄丢的,只是一颗纽扣他并没有在意,现在却意外的出现在童瞳手心里,并且被如此悉心对待。
“沈茂帮我坐成项链,你的扣子。”童瞳浅浅的笑着说,“谢谢你救我,你很厉害。”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很舍不得,“还给你,给喃喃宝贝,保护她。”
如果一个女人心里没有那个男人,那是无论他付出怎样的恩情,她也不会如此用心的保留一颗纽扣,一颗随处可见可循的普通纽扣,阮阮安静的盯着她的手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要怪只能怪当时第一个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人是霍朗,而不是该出现的那个男人,这是一场不够美丽的阴差阳错。
霍朗目光冷冷的挪向别处,“扔掉,别拿来恶心我。”
阮阮拽了拽他的衣袖,“霍朗…”
霍朗不为所动。
童瞳小心翼翼的道歉,“你不要生气,怎么你才不气呢?”
“滚远点。”
阮阮对于童瞳一直在道歉这件事并不意外,从童瞳回来之后她便一直活的兢兢战战小心翼翼,尤其是面对霍朗,而霍朗开始的时候还是愿意照顾她,现在大概是不想童瞳和自己纠缠不清,所以表现的很冷漠,只是这样的不近人情,眼看着童瞳眼泪又要掉出来,阮阮还是于心不忍,再怎么说童瞳现在和正常人也还是有一定的差别,阮阮想告诉霍朗,我们可不可用更委婉和蔼的方式去拒绝呢?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童瞳便被逼急了似得说,“我不欺负阮阮,不拆散你们,我很听话,我想你高兴,怎么你才高兴,原谅我? ”
她探知答案的神情无比真诚,霍朗偏过头正视她的眼睛,听到那句“不欺负阮阮,不拆散你们”便忍不住的想发火,他语气冷冰冰的带起她周身的一股寒流,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巫阮阮惊讶的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你不要阴阳怪气的说话,她会吓坏的!”
童瞳对阮阮微微笑了笑,收回手里的项链,直接给自己带在脖子上,垂在洶口,低眉顺眼的走开了。
巫阮阮站在霍朗面前对他的不友好表示愤愤然,霍朗只在听烦了的时候身后戳了她额头一下,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悍马的钥匙扔到她手里,“车送你了,买你安静30分钟。”
巫阮阮把钥匙塞回他手里,打开自己的手包飞快的翻了翻,摸出一张超市的会员卡拍在他的洶口,“车还你,再送你一张会员卡,竖起耳朵听我叨叨30分钟。”
“你等回家,我一定用东西塞住你的嘴巴,让你伶牙俐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晚上你都别想说话。”
天气本就很热,阮阮的脸颊微微发着粉,听到这话后脸蛋开始忍不住蹭蹭往外冒热气,摊个鸡蛋加勺面就可以烙饼了,她恼羞成怒,压低声音愤慨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么能不分场合的耍*!下/流!无可救药!”
“我打算用喃喃的尿不湿塞你嘴巴也叫耍*?还是你想我用某种真的不上流的东西塞你?”
“你闭嘴!”
“你给我一台悍马来买我闭嘴30分,你有吗?”
“我…”阮阮扭头哼了一声,“我不骑马。”
耳边忽然拂过一阵风,脸颊上迎来一个湿漉漉的吻,霍朗从身后搂住她,“别哼,一哼更蠢。”
童晏维始终离阮阮他们站的远远的,看到童瞳远离了霍朗才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合照,随后,童瞳拎着裙摆朝正在和朋友说话的沈茂走过去,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沈茂笑着转头顺势把她拉到身边,谁知一直和他疏离的童瞳竟然主动吻过来,沈茂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的惊喜,这并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很深很*,可是童瞳不放手,沈茂便不会放,他将童瞳严丝合缝的搂在怀里,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让他不舍放手,这幸福太久违。
周围的人群在起哄,拿出手机纷纷拍照,最后还是童瞳先推开了沈茂,她鲜艳的口红沾在他唇上些许,唇红齿白,让他笑起来更明媚更好看。
“我下辈子,还要嫁你。”她笑着说。
沈茂也笑了,“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要娶你。”
沈茂的另外几个好友走过来,多年未见关系却一直不错,几个男人要一起拍张照片,童瞳松开他,拎着裙摆在人群里东看看西看看。
晏维在和朋友说笑,祝小香和金木谣像左右护法一样站在安燃身边和他一起低头看着手里的单反相机,阮阮和霍朗在打情骂俏,她和晏维的父母亲被先行送去了酒店,还有什么呢?
还有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她鲜红的礼服上,洶口的宝石惹人迷眼,她的婚纱,她的钻戒,她的新郎,人人称羡。
她散步一样穿过人群,走向马路旁,沿江路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风过留痕,微微攒动,远远望去,像是在整洁马路上方掀起了碧色巨浪,她一身如火嫁衣,成为唯一点缀着的花朵。
“童瞳!别到马路上,会有车!”阮阮推开抱着他的霍朗,朝童瞳走过去,想把她带回来。
童瞳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拎着裙摆走下人行道。
沈茂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和朋友打过招呼,朝童瞳的方向走过去,“宝贝儿,小心看车,别乱走,你要去哪我陪你。”
童瞳也朝他笑笑,好似正在享受这片刻的静谧美好。
江边的围栏并不高,童瞳已经走过马路,站在那里看着被绿灯放行的车辆阻隔在对面的沈茂和阮阮。
在马路恢复平静的前一秒,她看到霍朗终于抬头看向自己的方向,随后,仰头向后倾倒。
耳边有风声,有水声,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阮阮的尤为清晰,有沈茂惊慌失措的大喊声,最后一切再归于平静,从此这世界山崩海啸,天摇地动都与她无关。
所有人都飞奔到江边的围栏旁,沈茂和童晏维一前一后跳入江里,霍朗显然没有想到童瞳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真的去跳江,他冲过去的第一件事是把阮阮往后拉,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阮阮急的大哭,原地跺脚,霍朗把她推进到安燃的身边,也跳下江。
江水浑浊,一旦潜入水底便没有什么可见度,三个人只有沈茂看见了童瞳的落水点,而江水涌动,找人并非那么容易,也只有沈茂在微弱浑浊的视线范围里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奋力的向她游过去,一遍遍的试图去抓住她的手腕,然而那吸水过后的婚纱就像在她身上绑了石块,令她欲坠欲深,等到沈茂终于抓住她的手腕时,自己的氧气却快不够用,他的力量已经不够支撑他带着沉重的童瞳离开,他想,那不如就这么和她一起死了算了。
就在他意识越来越微弱时,感觉到了腰间猛然出现一股力量,有人揽住了他的身体快速的带他上升,他没有力气再去紧握童瞳,失去意识前,他被带出了水面,拉他上来的人是霍朗。
紧接着是童晏维钻出水面呼吸空气,再次消失。
剧烈的咳嗽过后,沈茂还要潜下去,霍朗牢牢抓住他,“你要救人还是要寻死!先顾好你自己!”
他们不断的下潜,不断的浮出水面,消耗自己体力的同时也在消耗童瞳的生命,可是他们再也没找到过落水的新娘。
救生船和打捞船到来后开始在落水区域展开搜救,沈茂被推上穿船坐在船头,从最开始还抱有一丝丝希望到一个小时过去后,他颓然的望着那一江烟水茫茫,一bobo的水纹,像琉璃反射着日光千顷,从此,世上再没有一个泼辣霸道却又风情万种的,叫做童瞳的、属于他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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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继续转折,会有一个比较大的转折,准备开骂的,我先说我去年买了个表看个小说不要老是叽歪叽歪我写得又不是教科书非要按着全国统一标准来编排。】
313:连锁真相
:2014-6-27 11:06:44 6412
红白喜丧一起发生,那是阮阮这辈子的所见里最凄婉的一天。悫鹉琻晓
灵堂里,沈茂仍旧是那一身帅气笔挺新郎装扮,让所有人都不禁跟着心酸。
那天童瞳被打捞上来之后,大家以为沈茂可能会接受不了,也可能会坚持不下去,可事实上,沈茂甚至连放声痛哭的过程都没有,也许是隐忍,也许是沉默的接受了无奈的现实。
那时童瞳红色的礼服因为被浸湿而变成血液的颜色,沈茂在船头安安静静的抱着她,好像那个人只是熟睡了一般,他为她整理盘发,为她擦掉脸上的水渍,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别人听不到的情话,他比岸上的人更心痛,却也比岸上的人更明白,再也得不到她的回答。
此时,巫阮阮站在人群里泣不成声,尽管她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哭,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宝宝,可是眼泪管不住,想到那个和自己相识20多年的人突然一下子就彻彻底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难以接受,原来这世界什么都有可能转瞬即逝,爱人,亲人,友人,随便哪一个的不珍惜都会留下终身遗憾。
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傲娇姑娘,曾在自己最无助的那一天,光着脚拎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冲到了病房,拉下准备做引产的她,也救了差一点点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喃喃。只要童瞳看得到,便从不许自己受委屈。
朋友其实不需要很多,我们也不需要朋友为我们放弃他们自己的生活,只是在我们需要温暖的时候,她会出现并愿意给予我们一个拥抱。
后来童瞳错误的爱上霍朗,可阮阮看得出,童瞳自己也很痛苦,她总是不停的道歉,用内疚的眼神看着所有人,有一些事情并非她自己可以控制,而他们,给予她的宽容和耐心,其实并不多,如果足够,那便不会有今天。
对于童瞳的死,霍朗表现的有些淡漠,这让阮阮很不能理解,他看向黑白照片的冰冷眼神让人心寒,阮阮独自扭头走到外面的转角抹眼泪,见霍朗跟出来也没理他,随便打开了一个空着的休息室推门进去,霍朗用鞋尖抵住她正欲合上的门缝,强硬的推开门,站到阮阮面前,脸色不太好看,“你两天没和我说话了,你要干什么。”
“那你就再等两天,过几天我心情平复和就和你说了。”
“你心情不平复我就要平白无故受牵连吗?”
“你是平白无故吗?”阮阮眼泪愈发汹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无处叫冤,“你说你是平白无故吗?你看看你的眼神,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她是为谁死的呢?她是为谁跳下去的呢?”
“她是脑子有病,正常人谁会这么轻生,她自己的生命她不知道去爱惜,还要我替她爱惜吗?我妈生我的时候没告诉过我有这义务,必须去承担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的感情。”
“谁强迫你喜欢她了,你这个人就是没有耐心,什么事都没有耐心,连我的抱怨都没有耐心听完,她说让你原谅她你原谅她就好了,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说一句原谅都不肯?”
霍朗全然不理会她的女人小脾气,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四张沙发一个茶几,还有几杯别人没有喝完的茶水,“我现在听,你抱怨吧,去坐着抱怨。”
“我不想抱怨了,我不想理你!”
“这几天不想理,过几天就想了。”
“你让她去死她听你的话,现在你去让她活过来,她要是活了我就理你,我就让你*睡觉。”
“我喜欢睡沙发,今天早上我和祝小香说好了晚上去他间睡,况且我把她叫活了可能会吓死更多人。”
“你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计划自己去哪里睡觉?你就不怕她梦里来和你道歉,一遍遍问她已经去死了你到底有没有原谅她?”阮阮气得狠狠的抹了两把眼泪,一脸的愤愤然。
“我昨天做梦真的梦到她了,我梦到她说,如果巫阮阮再对你没完没了,你就删她两耳光。”
阮阮气呼呼的在他手臂上捶了一把,“她不会让欺负我,永远不会。”
“她会。”霍朗笃定道。
“她不会!”阮阮强调。
“这很重要吗?以前会不会不好说,至少以后她没那个机会了。”
阮阮错愕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话?干嘛冷嘲热讽的,你就那么讨厌她?”
“恩。”霍朗毫不避讳的回答,“就那么讨厌,我是发自内心的说让她去死,至于去死还是不去,是她的问题,和我没关系。”
“她做了连死都无法得到你原谅的事情?不就是没有全心全意的对待你的朋友吗,她喜欢你不是也有苦衷,就算是敌人她也只是我的情敌,不是你的情敌,她已经…”
她的话说了一半,霍朗身后虚掩的门便被人推开,阮阮咬着下唇惊慌的看向门外站着的两个男人。
霍朗转身,淡淡的瞥了一眼错愕中的沈茂和童晏维。他并没有阮阮那么震惊,这事就算现在不被他们知道,将来他也会找机会告诉沈茂他那个心理不正常的傻媳妇到底是怎么死的。
童晏维在给童瞳整理遗物时,在梳妆桌抽屉里看到了童瞳难得清醒时写给沈茂和霍朗还有阮阮的信,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样美好的时间里忽然与世长辞,信里写了很多抱歉的话还有很多憧憬,很真诚。今天是守灵的最后一天,他交给沈茂,而沈茂觉得这些东西应该给霍朗和软软看看,所以拿着信出来找霍朗,童晏维只是陪着他一起找人罢了,两个人谁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令人震惊的对话,在此之前,这不过是一场令人悲痛的意外,而在此之后,失去亲人的人眼里,这是谋杀。
童晏维一把抢走了沈茂手里的四封信,掏出火机当着他们的面前烧掉,“一个鼓动他人自杀,一个为自己男人守口如瓶,他们没有资格看我姐姐的信,童瞳爱的不是这样的朋友。”
沈茂沉默的抿了抿唇,垂眸看着那白色的纸张燃起火苗,飘落灰烬,好半天才开口,搂了一把他的肩膀,“走吧晏维。”
“我姐姐就是因为她才死掉!”童晏维猛的甩开沈茂的手臂,猩红的双眼愤恨的瞪着霍朗,他很激动,身体不停的在发抖。
沈茂再次拉住他,生怕不够成熟的童晏维让悲剧恶化,他们的人生已经经历了太多变故,最好这是终点,谁都不要变得更加不幸,童瞳大概也不想看见他们与霍朗和阮阮之间变得剑拔弩张,不能连她死了都得不到一寸安宁,都要饱含内疚。
他沉声道,“你姐姐的死是因为我,和任何人都无关,我是我追求她,和她在一起又没有能力保护好她,最后导致她变成一个病人,一个心理有病的人自杀,怪不到别人。”
童晏维失望的看着沈茂,“你就是这么爱我姐姐的?你的朋友就这么重要?”
沈茂定定的看着他,坚定道,“对我来说,现在你更重要。”
童晏维和霍朗当然明白沈茂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控制晏维的怒气,要他在霍朗面前懂得收敛,霍朗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宽容,对他们来说童瞳是最重要的人,但对霍朗来说,童晏维犯下的是童瞳的死都无法弥补也无法彻底原谅的错。
童晏维并不傻,事实上他很聪明,只是太容易冲动,在不理智的时候人都是傻瓜,沈茂有些疲惫的提醒他,“你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你姐姐什么吗?”
“记得。”霍朗把沈茂打成重伤那天,童瞳让他跪了一整个晚上,让他保证永远不再碰阮阮,不让阮阮知道那肚子里的小孩是她的一个难堪。
“走吧。”沈茂说。
阮阮懊恼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霍朗自始至终都表现的一副泰然,就算曾经有那么一丝半毫的后悔过自己对童瞳说的话,在看到童颜维指责自己的时候,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晏维跟着沈茂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过,冷冷的看着霍朗,视线慢慢挪到阮阮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微笑,他说,“阮阮,霍朗不是因为我姐姐喜欢她才讨厌她。”
闻言,沈茂和霍朗脸色均是一边,沈茂强行的要推着他离开,而霍朗则大步冲过来,狠狠的捂住了他的嘴巴,怒气勃发的低声喝斥,“童晏维,你***今天想横尸在你姐姐的灵堂是吗!”
童晏维激动的挣扎着,甚至不惜和霍朗大打出手,阮阮跑过来拉架,霍朗猛地推开童晏维,免得他的手脚伤及阮阮,回头怒声大吼,“你给我滚开!男人打架需要你来拉吗!”
巫阮阮被他吼的发蒙,却听见童晏维在和沈茂的拉扯中断续的大喊道,“是因为他觉得我姐姐指使我拆散你们!是他小人之心!我姐从来没有!从来她清醒的时候一直是在问我阮阮会不会生她的气!”
霍朗转身捂住了阮阮的耳朵,飞快的推着她的肩膀离开。
路过童晏维和沈茂的身边时,晏维伸手拉住了阮阮,这彻底激怒了霍朗,他长腿高抬,用力的一脚正中他的腹部,将人踹出了老远,沈茂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童晏维被这一觉踹的眼前黑了好几秒,巫阮阮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猛的推开霍朗,“你疯了你打他干什么!是你误会了童瞳你没有听到吗?你还想杀人灭口吗!”
霍朗不和她争辩,拉起她大步朝外走。
“你放开我!你这个暴君!你凭什么打我弟弟!放开我!”阮阮捶打他的手臂,用力的向后挣脱,霍朗丝毫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在她牢牢抓住一个房间的门框时,霍朗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巫阮阮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霍朗不松手,她不松口,眼看距离门廊只有一步之遥,童晏维突然口齿含糊的大喊了一句:“巫阮阮!霍霆就快要死了!”
虽然吐字不够清晰,但却足够听清听懂。巫阮阮松开咬着霍朗肩膀的嘴巴,一个翻身险些从霍朗怀里掉下去,幸好霍朗眼疾手快的放低了身体,在她落地之前扶稳了她的身体,“童晏维也疯了,不要理他。”
“放开我!”阮阮突然冷静下来,保持着拒绝的姿态,“我要听他说完。”
霍朗不理会,还要拉着她走,阮阮态度极其强硬,“他是不是疯了我自己会判断,你没权利剥夺我倾听的权利!你要坚持这样莫名其妙的把我拉走我们就分手!”
霍朗顿住脚步,微微偏头,皱着眉头反问,“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让我听完,我就和你分手。”
“分手…”他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还是决定剥夺她这一次倾听权利。
沈茂扶起童晏维,无奈的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童晏维推开他,捂着腹部朝阮阮走去,他说,“霍朗,你不想知道我当初想用什么方法拆散你和阮阮吗?”
霍朗转身,看向童晏维,“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你还想活着,现在就闭嘴。”
晏维无谓的笑笑,“那就算我不想活了,我要告诉你,我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伤害阮阮这一条,我只是要让她知道真相,让她知道你是多么自私可耻的小人,你对她隐瞒霍霆命不久矣的事实,霸占霍霆的女人和小孩,还在这里假装情圣,你让阮阮越来越讨厌霍霆,越来越恨霍霆,却独享她的一切!”
阮阮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四肢僵硬,双目瞬间失了神,怔怔的看着童晏维,“霍霆快死了?是…真的吗?”
霍朗伸手牵她,“假的。我们走。”
“是真的,阮阮。”童晏维确定道,“是霍筱告诉我的,霍霆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才和你离婚,是霍霆亲口告诉霍筱说霍朗也知道这件事,霍霆不许他们对你说,他想你过的幸福,可是霍朗呢,你们和霍霆住在一个城市,早晚都会见面,他可以不对你说出事实,但他让你怀了孕,他只想到自己,根本没想到霍霆看到你挺着肚子会是什么感受,也没有考虑你被欺骗的感受,阮阮,这才是真正的霍朗,他没你想的那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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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巴的智商其实挺可以的,这个误会叫做“憋死你”。
我说我明天大结局你们会干死我吗?排队干,我腰疼,容我歇歇。
明天见,我爱泥萌。
314:【结局篇1】你的选择
:2014-6-27 17:46:54 5177
“你说完了吗?”霍朗冷冷的看着童晏维,好像他真的是在听一个疯子胡言乱语一般,全然不见他的惊慌。悫鹉琻晓
不等他做什么,沈茂先甩了童晏维一个耳光,揪着他的衣领一路将他带走,路过阮阮时他意味深远的看了霍朗一眼 ,“别听他胡说八道,阮阮,选择相信你该信的人。”
霍朗的视线一路跟着沈茂和童晏维的背影,直到他们离开。
果不其然,对敌人的心软,就是给自己留下后患,童晏维又是何其聪明,把他置于这样的尴尬的境地里。
他根本不想知道童瞳的那几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也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那样的目的,不堪的现实已经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
霍朗甚至设想过很多种阮阮知道霍霆生病一事的情境,只是没想过会在这样一个不利于他解释的情况下,他镇定的牵起阮阮的手,“我该离沈茂远一些,下一个疯子就是他。”
阮阮满脑子满心都在回忆刚刚童晏维的话,就这样木讷的被他牵走,上车,离开。
“他说的是真的吗?”直到现在,她还是一副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假的。”霍朗低沉着声音坚定道。
“是真的吗?”阮阮再一次问道。
霍朗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马路中央踩下刹车,不顾后面车流的鸣笛一片,侧过身体,极笃定的凝视着阮阮,“你信我还是信他,他在你心里的地位那么重要那么高吗?还是我一贯对你满口谎言让你开始质疑我的话?”
巫阮阮低下头慌乱的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准备给霍霆打电话,“我亲自问他。”
霍朗劈手夺走她的手机,“你可以亲自问,可一旦他生病的事属实,你让忍受了这么久的霍霆怎么面对你,你想好如何应对这样的现实了吗?你就那么能确定他会告诉你实情?倘若那真的只是童晏维的疯言疯语,你只会招来霍霆的一番冷嘲热讽,而因为你选择了盲目信任童晏维,会永远的失去我。”他眼底平静无波,冷静而泰然,不似威胁,好像只是在给她陈述一道不能再简单的选择题,“相信我,或者放弃我,你选择一个。”
他把手机递回阮阮面前,“你可以尝试验证我是否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阮阮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可那里面什么情绪都不肯泄露,她缓缓抽回自己的电话,视线无意的落在他另一只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握得很紧,指节分明,她看回霍朗的眼睛,用和他一样平静坚定的语气说道,“剥夺了我倾听的权利现在又要剥夺我质疑的权利吗?我现在可以选择相信你,跟你回家,只为童瞳的死悲伤三两个月,和你一起好好的生活,把两个小孩养大,前提你是永远别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童晏维说过,霍筱知道这件事,如果连她都知道,那么孟东一定会知道,阿青也会知道,就算你和霍霆否认,我也有很多办法可以知道,你要等到那时才让我知道自己信错了人,我会有多失望。”她将电话扣在自己的腿上,也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你敢用我肚子里的这个小孩的性命来保证晏维是风言风语,而你说的才是真话吗?”
霍朗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目光在她小腹间油走,良久没有开口,他不在乎这个孩子是否能活着,他只在乎阮阮会知道他对这个孩子的不在意,没有哪个妻子想看到自己丈夫对自己小孩的不在意。
他的犹豫让阮阮的心一寸寸下沉,她继续说,“现在恐怕还要加上喃喃和我的命,用我们三个性命来保证,童晏维说的是谎言,你说的是真话,如果你敢,我从此再也不情愿验证这件事的真伪。”
霍朗正身后视线延伸向远方,久久不肯说话。
“你敢吗?霍朗。”阮阮轻声问,她很想听到霍朗可以问心无愧的坚定回答给她一个“敢”字,然而霍朗很无奈的认命道,“我不敢。”
他偏头淡淡的扫了阮阮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赢了,是我小看了你的智慧,总是说你笨,其实你很聪明,你知道什么样的赌注我赌不起,你把我赢了。”
虽然心里已经料到了答案,阮阮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骇然,她眨了眨眼端庄的坐直,下一刻,眼泪无声的落下,好像窗外的草坪里明明栽着一朵美丽的小花,推开窗靠近时才发现,那花瓣满却满是芒刺,她握在手里,扎在掌心,怎么会那么疼。
霍朗将车开到路边,外面车水马龙行人攒动,车里的冷气足到快要渗透人的皮肤,巫阮阮很安静流着眼泪听霍朗给她讲完这个比童话更温暖比死亡更心酸的爱情故事。
听故事的人很难过,讲故事的人也很难过,而故事里的那个主角,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所以,他不想我知道,所以拼命的拼命的把我往外推,他一个人过的很辛苦,却还要亲眼验证我是幸福的,他才肯放心,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