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却一个劲儿往陆依依的怀里钻,沈疏影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着,生怕吓着孩子,依然是轻声细语的哄着;“囡囡乖,让妈妈抱抱。”

她的嗓子哑的不得了,眼看着自己想了三年的孩子近在咫尺,可孩子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生疏与抗拒,她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只觉得肝肠寸断。

囡囡看见了窗前的贺季山,便是喊了一声;“爸爸!”便从沈疏影身旁绕过身子,向着贺季山跑了过去。

贺季山将女儿抱在怀里,囡囡有几天没有看到他,此时只扑闪着大眼睛,满是依恋的蜷缩着他的怀里,小手却是指向了沈疏影,奶声奶气的道;“爸爸,她是谁?”

137章 我想你....我想你(感谢恒恒宝亲钻石)

沈疏影站起身子,只觉得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哆嗦着,她看着贺季山,眸心却满是紧张,仿佛生怕贺季山会告诉女儿,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贺季山单手抱着孩子,向着沈疏影走去,一直走到她的面前,他低下眸子,对着怀中的温声说了句;“这是妈妈,囡囡不是一直想要妈妈吗?”

囡囡依然倚在他的怀里,听到父亲的声音,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沈疏影,清澈的眸子却依然满是疏离与抗拒,她撇了撇嘴,小声的道了句;“妈妈不要我了,我也不想要妈妈。”

沈疏影听着孩子稚嫩的童音,只觉得心如刀绞,她的泪水哗哗的流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将女儿抱到怀里,可她的手指刚碰到孩子的身子,囡囡便是向着一旁躲去,就是不让她碰自己。

“妈妈没有不要你,囡囡听话,让妈妈抱一抱你。”沈疏影泪眼朦胧,她在法国三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女儿,她曾想过无数次和女儿重逢的情景,她走的时候孩子只有几个月大,她知道女儿现在肯定是不认识了她了,可是她却抱着那一丝的期冀,期冀着母女天性,血浓于水,孩子总归还是会要她的。

如今,看着孩子对她这样冷漠,她只觉得心都碎了,她居然落到了这一步,家破人亡,贫病交加,就连唯一的女儿都不要她了。

她看着孩子清亮的眼珠,忍不住捂住嘴巴,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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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山推开门时,就见沈疏影坐在床头,专注的凝视着熟睡中的女儿,囡囡睡着的样子清秀极了,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小脸上却犹有泪痕,因着贺季山将奶娘和陆依依全部赶回了官邸,她一直闹了许久,直哭的精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沈疏影的脸色苍白,没有丁点的血色,她压根没有留意到贺季山,只静静的看着女儿。

她好像是痴了,只觉得无论怎么瞧都不够,恨不得要把自己与孩子分离的那三年全给补回来,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仿佛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孩子便会不见了似得。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女儿,贺季山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的唇角噙起一抹柔柔的笑意,那样温婉娇柔的美,恰如一朵纯白的栀子花,绽放在景泰蓝的花瓶里。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笑容,他怔怔的看着她唇角的梨涡,只觉得自己的心怦然一动,巴不得她这样一直笑下去才好。

沈疏影倦极了,眼见着夜色静谧,她轻轻的将女儿的手握在手心,倚在床沿上,几乎片刻间便睡熟了,那唇角,却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见到她睡着,贺季山才迈开步子,轻轻的走进了屋子。

灯光下,沈疏影呼吸均匀,许是女儿在身旁的缘故,她睡得十分踏实,就连男人伸出手将她的身子抱在怀里,她都没有醒来。

贺季山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几乎连动都不敢动,就那样将她贴近自己的胸口,犹如抱着一个婴儿般的轻柔。

他等了三年,才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将她抱在怀里,他望着她的脸蛋,黑眸中是深情似海,甚至连床上的女儿都忽视了,就那样抱着她,笔直的身躯犹如雕塑,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便再也舍不得放开,他的嗓音低沉,轻轻的喊她的名字。

“小影.....”

沈疏影沉沉睡着,睡梦中却感到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样的温和,只让人一路暖到了心里去。

这样久的日子,她一个人颠沛流离,受尽了苦头,或许是太长的时间不曾有过这般安心的感觉,当她在睡梦中听到那一声的轻唤时,只让她情不自禁的向着温暖的方向拱了拱身子,她的眼泪无声的从眼窝里涌了出来,微不可闻的开了口。

贺季山见她动了动嘴唇,却听不清她再说什么,便低下头,将耳朵附上她的唇瓣,这才听清她喊得竟是自己的名字。

“季山....”她眼泪那样多,将睫毛尽数打湿,她一声声的唤着那两个字,她在睡梦中细细的哭着,凄凉无比的哭声,好似是失去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般,一声声的撕扯着他的心。

他听着,心里便是一阵的激荡成狂,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眸中满是震惊。

“我想你....”她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低不可闻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她的睡容那样的凄楚,一声声的呢喃着;“我想你....我想你....”

贺季山无声的将她抱紧,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的粗重,肩头微微颤抖着,心里却是涌来一股暖意,他低下头,将脸埋在沈疏影的发间,就那样抱着她,坐了一整夜。

天亮时,他将沈疏影抱回了卧房,为她将被子盖好,看了她好一会,方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何副官已是在楼下等着他,见他下来便是一个立正,贺季山没有废话,直接就道;“情况怎么样了?”

“三团的陈团长与七团的王军长,集合了关外的七四军,已经领兵驻扎在项坝口,随时都有可能投靠浙军。”

贺季山闻言,眸底便是倏然暗沉了下去,他没有多言,只从何副官的手上将军帽取过带好,匆匆上了车。

这一走,便是一个来月没有回来。

在临去前,他吩咐了别墅里的人,让沈疏影留在这里照顾孩子,没有他的同意,不许任何来打扰。

沈疏影终是可以与女儿朝夕相处,稍稍弥补了与孩子三年的骨肉分离,让她欣慰的是,囡囡最初着实哭闹了几日,口口声声的要嬷嬷,要陆阿姨,可终究是母女天性,沈疏影细心照顾了她几天后,她便开始慢慢接受了她,到了最后,竟是对她无限依恋起来,不仅会开口喊她妈妈,甚至一时见不到她的影子,便会吓得哇哇大哭,只以为妈妈又不要她了。

沈疏影每次听到孩子哭,都是忙不迭迟的将她抱在怀里,好一番的轻柔抚慰,女儿才会慢慢安静下来。在这一个月里,母女两片刻不离的在一起,感情越来越深,而沈疏影的笑靥便是越来越多,甚至连那一张苍白的小脸,都是隐隐的透出红晕。

她忘了一切,只心满意足的和女儿相依为命,享受着得来不易的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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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里却是乱到了极点,孟家的旧部伙同关外的军队,与贺季山正式成为对立之势,大有夺权之意。

而江南的刘振坤自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趁着辽军内乱,便是瞅准时机对着临水猛然进攻了几次,没过几天,又是传来了辽军三军的团长与七团的军长,临阵叛变,投靠了浙军的事情。

整个江北笼罩在一片阴云下,如此内忧外患之际,内阁再也坐不住了,接连向着贺季山施压,而贺季山身旁的幕僚更是不断的劝说,个个要他以大局为重,与孟家小姐联姻,先将孟家的旧臣安抚住再说。

而前线战事吃紧,刘振坤似是拼着一口气,非要在这时候与贺季山一决高下不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尽数压在贺季山的身上,只让他分身乏术,光是那些往来的会议,便把他缠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他亲临前线督战,待战局稍稍扭转后,方才马不停蹄的回到北平。

车队一路开到了枫桥,快到别墅的时候,贺季山却是扣了扣的司机的椅背,让他将车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也不让侍从跟着,一个人徒步向着别墅走去。

仆人见到他,还不等出声,他便是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

他一路走着,蓦然听到花园里传来女儿的笑声,银铃般的童声琅琅,几乎将他所有的疲惫尽数驱散了似得,让他听着,便是忍不住的微笑起来。

他迈开步子,向着花园走去,透过月洞门,就见沈疏影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眼睛上蒙着纱巾,唇角的笑意盈盈,竟是在和女儿捉迷藏。

而他们的小女儿,便是咯咯的笑着,在母亲的身边跑来跑去,红苹果般的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的样子喜煞人。

他瞧着,只觉得心头一软,忍不住迈开步子,向着她们走了过去。

女儿瞧见了他,黑葡萄般的眼睛里便是一喜,刚要开口喊他爸爸,贺季山却是弯下腰,对着女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孩子不要出声。

三岁多的囡囡十分机灵,她看懂了父亲的意思,便是闭上了小嘴,却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向着贺季山扑了过去。

贺季山笑着将她抱在怀里,父女两一道向着沈疏影看去,就见她一步步的向着他们走来,嘴里柔声道;“囡囡,你在哪?”

女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沈疏影听到孩子的声音,便也是笑了起来;“你这小东西,妈妈非把你抓住不可。”

她话音刚落,却蓦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粗粝的大手紧紧握住,她心里一紧,另一只手只将眼睛上的沙井一把扯了下来。

138章 我真他妈的贱(感谢13579qq亲钻石)

沈疏影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贺季山风尘仆仆的站在那里,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军装,深邃的眸子暗如夜空,眉宇间英气磊落,他比一个月前瘦了许多,倒显得那原本就刚毅的五官更是散发着淡淡的凌厉,而他唇角却噙着笑,那般温和的笑容,生生将那抹凌厉压下去不少。

沈疏影看着他清瘦的脸颊,心里便是蓦然抽的紧了,她这样的没出息,到了这一步,竟然还会心疼他!

她转过眸子,一个字都没说,一双泪珠却是“啪嗒”一声,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囡囡在贺季山的怀里,许是从未有过这般爸爸妈妈都在自己身边的光景,纯稚可人的小脸上只显得十分兴奋。

“妈妈,你怎么哭了?”看见沈疏影落泪,囡囡扑闪着大眼睛,对着她伸出胳膊,要她抱抱。

沈疏影赶忙擦过眼泪,将女儿抱在怀里,柔声道;“妈妈没哭,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囡囡帮妈妈吹吹。”囡囡伸出柔软的小手,搂住沈疏影的颈,轻轻撅起小嘴,对着母亲的眼睛吹了起来。

纵使心头酸楚,可在这一刻,沈疏影却还是忍不住的抿唇一笑,满是温柔与满足。

直到她和孩子被男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她的身子一僵,刚要挣扎,就听贺季山的声音响起,他的嗓音听起来是沉重的疲倦,带着些许的沙哑,却依然是低沉而温柔;“让我抱抱你和孩子。”

男人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似是能为她们母女挡住所有的风雨,他紧紧的抱着她和孩子,身上透着烟草的甘洌,与淡淡的硝味,这一切都让她那样的熟悉,一瞬间的柔肠百转。

只怪这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的滋味太过美好,竟是让她忘记所有,恨不得这一刻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囡囡却是不安分了起来,她先是在母亲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接着又是到父亲的怀里,在爸爸的脸上同样亲了一口,她咯咯的笑着,一张小脸儿简直如同一朵绽放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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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沈疏影将孩子哄睡,推开门,便见贺季山在走廊上抽烟,见到她出来,便是将手里的烟掐灭,笑着问了句;“囡囡睡着了?”

沈疏影轻轻嗯了一声,她向着贺季山走了过去,抬起小脸,笔直的看向他的眼睛。

“我们能谈一谈吗?”她轻轻开口。

“只要不是你带着孩子离开,其他的事情我们都可以谈。”贺季山沉声道,眸光黑亮的令人心惊,深深的看着她。

“那你要怎么安置孩子?”她的声音又细又小,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一丁点的重量。

“什么?”贺季山皱起了眉头,对她这句话感到不解。

沈疏影垂下眼帘,忍住眼底的涩意,一字字道;“等你和孟小姐结婚后,你打算怎样安置囡囡?”

贺季山听了这话,脸色便是微微一沉,他一声不吭,只一把拉住沈疏影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你又发什么疯?”沈疏影整个人便他圈在怀里,看着他一脸怒容的盯着自己,她微微慌乱起来,想要挣开他的禁锢,可他的力气那样的大,任由她拼命挣扎,却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我发疯?沈疏影,你究竟有没有心?”贺季山紧紧的箍着她,他的眼底是噬人的光芒,三年,他等了她三年,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有多疼,可他却依然在想她,一直在想。

“这天下所有人都可以认为我要娶孟静蓉,只有你不可以!”他箍着她的腰,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说道;“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不是不清楚,又何苦口口声声的来挖我的心?!”

沈疏影转过脸庞,柔美的侧脸凄清皎洁,就那样落入他的眼底。

“我如果真要娶孟静蓉,我早在十年前就娶了她,贺夫人的位子我已经给了你,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你明白吗?”他的目光灼热,逐字逐句的开口。

“无论你要和谁结婚,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求你,我求你把囡囡给我,你知道我没有亲人,我只有她。”沈疏影的脸上依然是平静的神色,相较于贺季山的急怒攻心,她更是显得平静的近乎漠然,只忍住眼底的泪水,静静的开口。

贺季山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刹那变得灰了,冷了,他居然忘了,他一次次的把自己的心捧到她面前,她却从没在乎过。一如此刻,他火急火燎的和她解释,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给她看,可她却告诉他,他无论和谁结婚,她都不在乎,更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他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高大的身影就那样站在那里,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却忽然低声一笑,那一笑间是说不尽的自嘲,仿佛是在笑自己是全天下最可笑的人一般,带着无穷的落寞。

两人就那样沉默着,彼此相见不相亲。

“你既然不在乎,我又何苦这样硬撑下去。”他终是开了口,声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沉静到了极点。

沈疏影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不会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内阁,孟家旧臣,江南的刘振坤,甚至包括他身边的幕僚与亲信,都是在逼他,全压在他身上,几乎要人喘不过气来。

唯有在看见她和女儿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才会彻底松懈下来,而她却又一次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一刀,一次次的如此,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还是会感到难过。

他那样在乎她,甚至听叶允良喊她一声小影,他都会气的发狂,可她却轻飘飘的告诉自己,无论他和谁结婚,都与她没关系....没关系....

这江北诸省,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因着此次辽军内乱,便给了刘振坤绝好的机会,若不能将辽军中的内乱压制下来,就是等同于将自己一手打下的基业拱手相让。

就算他将内乱采用武力的手段压了下来,辽军中也是死伤惨重,实力大不如从前,而唯一让两派凝合在一起的法子,便是娶了孟家的大小姐,安抚住孟家旧臣的心。

这样的道理,他懂得。

可她却不懂。

或许,她巴不得自己可以娶了孟静蓉,她正好可以带着孩子,母女两远走高飞。

“沈疏影,你不过仗着我舍不得。”他的眸底暗沉,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颚,让她牢牢与自己对视着,他的眼角跳动着,缓缓的开口;“你不过是算准了我舍不得,所有才敢这样对我,不错,我的确是舍不得你和孩子,我真他妈贱!”

这世上,想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一抓一大把,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是要多少有多少,可他却偏偏对她生的女儿那般稀罕,恨不得把这天下所有的好东西全堆在孩子面前,只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只因为他在乎她,才会这样的在乎她的孩子!

她对他这样残忍。他却还爱她,他真***贱!

“我告诉你,就算我和孟静蓉结婚,你也得不到女儿,我就算把孩子送走,也绝不会把她交给你,你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他面无表情,语音森然,说完便是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贺季山!”沈疏影绝望的喊着他的名字,他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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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您看您是要去哪?”何副官坐在前面,见贺季山坐在后座上,一双眸子深邃内敛,让人看不出丁点的情绪,他不言不语,只盯着窗外。

闻言,贺季山依然是一声不吭,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了闭眼眸,淡淡的道了句;“回军营。”

何副官见他脸色不善,便是不敢再开口,他心里清楚,每次沈疏影出点幺蛾子,贺季山一准会如此。那女人,祸水。

车队回到军营时,天色已是大亮了。贺季山下了车,还未走到办公室,就见侍从官匆匆而来,恭声道;“司令,孟小姐来了。”

他微皱眉头,眸心倏然一沉,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刚推开门,就见一袭玫红色旗袍的孟静蓉正站在窗前,涂着蔻丹的手指夹着一支烟卷,窈窕的背影丽质楚楚,纤侬合度,十分动人。

听到他的脚步声,孟静蓉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明丽娇艳的脸蛋,她虽是不在年轻,肌肤却仍旧是吹弹可破,配上那精致的妆容,端的是雪肤红唇,无懈可击。

“你怎么来了?”贺季山难得的没有发火,只淡淡开口。

眼下辽军中两派对立,孟静蓉竟敢孤身闯进敌营,这一份胆识,倒也算的上惊人了。

139章 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闹腾(甜宠开始)

“我来告诉你,张智尧与孟继喜打算在三日后发动军变,趁着你去临水的空当,他们会率兵围攻北平,并且会攻进大帅府,好让你腹背受敌。”孟静蓉的声音十分平稳,她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一字字的开口。

贺季山闻言,脸上却并无吃惊的神色,他只看着她,问了句;“你何必要来告诉我?”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不想你死。”她声音沙哑,说完这句,便是将身子转开,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她宁愿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刺猬,满是凶悍,也不愿让他见到自己的失魂落魄。

身后的久久的沉默。

“贺季山,你可以不娶我,但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从没有。”孟静蓉掐灭了手里的烟,眼眸中却是划过一抹凄楚的坚韧,她拿起坤包,也不再看贺季山一眼,只低声说了句;“你好自为之,一定要尽早设防。”

语毕,便是向门口走去。

当她的手快要触碰到门锁时,却生生停下了步子,她转过头,看着男人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魁伟挺拔,这么多年,居然就没变过。

她的眼睛里顿时涌来一股雾气,终是喊出了声来;“贺季山,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宁愿腹背受敌也不愿意娶我?”

男人并没有回头,却毫不迟疑的说了声;“是。”

她的心倏然寒了下去,“是不是就为了那个女人?”

贺季山却并没有说话,他燃起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映在他的脸上,愈发的阴晴不定。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这才转过身身子看了孟静蓉一眼,脸上却依旧淡漠的,沉着嗓子吐出了一句话来;“她是我夫人。”

孟静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秉性刚强,从不轻易落泪,更何况是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更是不愿失去体面,她死死忍着,只嗤笑道;“贺季山,你堂堂一个半生戎马的江北司令,却被一个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真是可笑。”

说完,她转过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到上了汽车,隐忍许久的泪水方才绝提,她捂住自己的脸,可那些泪水却还是能从手指间的缝隙里不断的往外涌.....

滚烫的泪水,几乎灼痛了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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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山回到官邸的时候,正是傍晚。

他刚走进别墅,就听见女儿在那里撒娇,看那样子,便是不好好吃饭,而沈疏影则是捧着一只祥云小碗,里面是熬得正好的桂圆粥,甜香扑鼻。

“囡囡要是不想吃饭,那妈妈喂你好不好?”沈疏影弯着腰,身上穿了件淡粉色白底的束腰长裙,洁白的荷叶宽袖,头发尽数梳在了脑后,随意的盘了一个发髻,几缕发丝俏皮的垂在了颈弯,那眉眼间温柔如画,纯净的脸上噙着柔柔的笑意,对着女儿轻哄。

她的话音刚落,却听一道男声含着淡淡的笑意传了过来;“我也不想吃饭,你不如也喂喂我吧。”

听到这抹声音,沈疏影便是怔住了。

囡囡转过头,刚看到贺季山站在那里,便是咯咯的笑了起来,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爸爸,便扑到了父亲的怀里。

贺季山也是笑着抱起了自己的小女儿,他先是在孩子的脸颊上亲了亲,抱着她走到了饭桌旁。

沈疏影依然捧着那只碗,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看了贺季山一眼,只见男人的眉宇间满是笑意,就好似昨日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似得,让她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终是舀起一勺粥,轻轻的吹了吹,送到了女儿的唇边,囡囡许是被爸爸抱在怀里的缘故,这一次变得很乖,听话的张开嘴将那勺粥吃了进去,一面吃,一面含糊不清的开口;“妈妈,你也喂爸爸!”

沈疏影一怔,却见贺季山笑出了声来,对着女儿的小脸又是亲了一口,说了句;“真是爸爸的好闺女。”

她忍不住看向了男人,却见贺季山也在看着自己,那双黑眸雪亮,只看着她心里发慌,脸颊却是热了起来,她不愿拂了孩子的心意,便又是舀起一勺粥,也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送到了贺季山唇边。

贺季山没有说话,只将那勺粥吃了下去。囡囡拍着小手,高兴的不得了,只奶声奶气的嚷着;“囡囡吃一口,爸爸吃一口!”

沈疏影看着孩子甜甜的笑脸,心里便是蓦然软了下去,她没有说话,却也是微笑起来,喂着女儿吃了一勺,便再去喂贺季山,囡囡高兴极了,在爸爸的怀里也是不安分的,一碗粥吃完,父女两的嘴巴上都是粘上了些许的黏粒,她拿起绢帕,为孩子拭了拭嘴角,抬眸,便见贺季山正看着她,他一手抱着女儿,另一手却是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示意她也帮他擦一擦。

她没有理会,只将帕子递给了他,不待贺季山接过,却听囡囡开了口;“妈妈,你也帮爸爸擦一擦嘛。”

对女儿的话,她总是无法拒绝,只得为男人轻拭嘴角,彼此间近在咫尺,她的香气闯进了他的鼻息,而他的呼吸却是滚烫,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透过绢帕抚过他的唇际,只让他的心头一动,恨不得将她的小手狠狠攥住,永不放开才好。

晚间,沈疏影为女儿洗好了澡,又是给她说了个故事,一直到哄着女儿睡着,她轻轻的站起身子,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刚走出去,便见贺季山端了一碗杏仁露,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晚上见你光顾着孩子,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了吧?”贺季山唇角噙着笑,眉眼间满是温和,将那碗杏仁露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饿。”沈疏影脱口而出了一句话来,岂料话音刚落,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她听着,脸庞顿时涨了个通红,只将眼眸一转,不去看他。

贺季山忍着笑,用勺子舀了一勺杏仁露,送到她唇边,温声道;“哪有为了和别人怄气,却把自己饿着的道理,快吃吧,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