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影心头不舍,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凝视着自己的丈夫,只柔声叮嘱;“你去了前线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我会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贺季山唇角微勾,点了点头。
沈疏影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而几乎就是瞬间,枪声响了起来,贺季山身旁的一个侍从应声倒地。
“保护司令!”跟在贺季山身后的何副官脸色顿时一沉,大喊了一句,拔枪便向着方才开枪的方向射去。
侍从们蜂拥而上,将贺季山牢牢围住,贺季山转过身子,一眼便看见沈疏影怔在了那里,只有一个侍从护着她往车上退。
“小影!”贺季山脸色顿时变了,只将身旁的侍从挥开,向着沈疏影的方向奔去。
“司令,危险!”何副官紧紧拦住贺季山的身子,枪声密密麻麻,越来越紧,从车站的四周射来,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叶成斌目光森冷,见贺季山身边满是侍从,便是将枪口一转,向着沈疏影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枪。
那一枪正打在沈疏影的脚下,只将她吓得脸色一白,惊慌失措的护住自己的小腹。而她身旁的侍从,不知是被谁一枪打在了头颅上,哼都没哼便倒了下去。
贺季山挣开了何副官的胳膊,掏出腰间的配枪,脸上则是一片的肃杀,一面对着暗处开枪,一面上前一把将沈疏影抱在了怀里。
枪战依然在持续着,站在沈疏影左手边的侍从回过头,对着贺季山言道;“司令,您和夫人快上车!”
话音刚落,一记子弹射来,他便是倒在了地上,贺季山想也没想,便将沈疏影一转护在怀里,自己的身子则是露了出来。
枪声便是在那一瞬间急剧响了起来,无数的火力对准了那一个空隙开枪,围在外间的侍从几乎被打成了筛子,贺季山揽着沈疏影向车退去,就快靠近车时,护在沈疏影前方的一个侍从被子弹穿胸而过,那一颗子弹去势极快,从他的身体穿过后,打在了沈疏影的胸口。
贺季山猛然发觉怀中的人身子一僵,低眸望去,就见沈疏影胸口满是血迹,滚烫的鲜血滴在他的手上,一瞬间,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眸底焦灼欲裂,何副官转眸一看,就见他紧紧的抱着沈疏影,脸上是骇人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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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邸里灯火通明,医生护士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俱是一片凝重,德国大夫已是赶了过来,为沈疏影手术。
贺季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卧室里的灯光雪亮,刺的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沈疏影抱了回来,当他踉踉仓仓的将沈疏影抱到卧室,他的军装上几乎都已经被她的鲜血沾满了,而她呼吸微弱的倚在他的臂弯,已经奄奄一息。
“司令,人已经全部抓到了。”何副官上前,对着他道了一句。
贺季山目光倏然间变得雪亮,他转过身子,向外走去,何副官瞧着放心不下,赶忙跟了上去。
中院的大厅,叶成斌一众皆是被五花大绑的押在那里,每个人身上都是挂了彩,听到脚步声,叶成斌抬眸,就见一身是血的贺季山犹如地狱里走出的魔鬼,脸上的表情森然的可怕。
看见他,侍从皆是啪的一个敬礼,而他一语不发,从侍从的手中夺过枪支,对着当先的一人抬手便是两枪,脑浆涂地,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是倒了下去。
见状,众人皆是大骇,而贺季山又将枪口转到另一人身上,砰砰砰,直打的那人脑袋开花,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仍是不够,贺季山又是将另一个侍从手里的枪夺过,双枪齐下,只将众人尽数打死,望着一地的尸首,他眼眸森冷,甚至连周身都没有一点人气,只拼命扣动着机板,直将子弹全部打光方才作罢。
何副官站在他身后,只看得胆战心惊。
“传令下去,二十三省,全面诛杀革命党,就算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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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夫人如今的情况十分不妙,子弹卡的太深,只怕取出来会有危险。”
贺季山刚回到东楼,陆志河便是匆匆走了过来,开口禀报。
“再有,夫人还怀着孩子,若是动手术,属下只怕夫人会失血过多,怕是到时候孩子也会.....”
陆志河说到这里,便是无法再说下去。
贺季山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铁青,只慢慢的合上眼睛,也就几秒的时间,他睁开眼眸,嗓子里却好似被尖锐的东西刺破了喉咙,每一个字都是沙哑难言;“我可以不要孩子,大人一定要给我保住。”
他说完了这一句,便好似全身的力气都失去了一般,只急促的喘息着,脑海里一片混乱,一张脸是近乎于绝望的面容。
天色渐渐的亮了,贺季山坐了一夜。
看到德国医生走了出来,他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岂料身子一个不稳,竟是一个趔趄,方才站住。
听完大夫的话,贺季山唇线紧抿,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好似成了一尊雕塑。
贺季山走进卧室时,沈疏影依旧在睡着,他慢慢的坐了下去,将她的小手拿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伏在她的床边,有温热的东西蠕动在床面与他的脸之间,他原本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有流泪的时候,自小,他便是流浪在外,自己也不知自己吃过了多少苦头,参军后便又是一路的枪林弹雨,向来是流血流汗不流泪,到了如今,他什么都有了,他权势滔天,拥有了这半壁江山,可却偏偏保不住自己想要的。
麻药过去后,沈疏影只觉得伤口剧痛,直到医生为她打了吗啡,她方才渐渐沉睡过去。
德国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贺季山正站在露台上抽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将烟卷掐灭,露出一张英挺果决的容颜。
“司令,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她刚才已经醒了,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贺季山的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只道了句;“什么时候为她做手术?”
德国医生却是摇了摇头;“司令,我刚才已经为夫人检查过,胎心一切正常,并不需要做引产手术。”
贺季山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便是轻轻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您的孩子很坚强。”德国医生说着,脸上却是浮起了一丝笑意。
贺季山站在那里,隔了许久,唇角轻扯,也是笑了,很轻很轻的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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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在睡梦中,只觉得疼,她额上满是汗水,模糊中只听身旁传来一道男声;“快给她打针!”
“司令,夫人还怀着孩子,只怕吗啡用多了,对孩子不好。”护士小心翼翼的开口。
贺季山大手抚上沈疏影的额头,见她疼到了极点,脸上连一点血色也没有,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枪伤究竟有多疼,打在沈疏影胸口的那一枪,子弹被侍从挡过,打在沈疏影身体时已经是碎了几块,医生硬是一点点的将弹片取了出来,当麻药过去后,痛楚更是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体会过这种痛楚,让他怎么也狠不下心,只沉声道;“没事,再给她打一针。”
护士没有法子,又是为沈疏影注射了一支吗啡,药剂注射下去后,痛楚从沈疏影的脸上褪去,她渐渐安睡了过去。
深夜,当吗啡的药效过去后,沈疏影唇角干裂,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从嗓子里几不可闻的唤出了一个字来;“疼。”
贺季山守在一旁,听到她开口唤疼,立时便是冲着一旁的护士低声喝道;“快拿针来!”
护士没有法子,只得上前又是为沈疏影打了一针,那吗啡药效极快,沈疏影轻轻舒了口气,只觉得伤口处的疼痛立时消失了过去,她的脸庞一转,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如此这般,每当她一唤痛,贺季山便会让人为她注射吗啡,直到这一天,她悠悠醒转了过来。
115章 喊爸爸,喊爸爸就给你(小影生产)
看见她睁开眼睛,护士立马回头对着丫鬟道;“快去告诉司令,夫人已经醒了。”
丫鬟应声,匆匆出了卧室,去向贺季山禀报去了。
“夫人,您觉得怎么样?”护士上前,俯着身子轻声问道。
沈疏影小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艰涩的开口,说了两个字;“孩子....”
“您别担心,孩子很好。”护士知晓她心头所想,赶忙出声宽慰。
护士的话刚说完未过多久,就听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卧室的房门便被男人一手推开,贺季山快步走到床前,见沈疏影醒来,眼眸便是浮起一抹喜色,只坐在沈疏影身边,低声言道;“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沈疏影看见他,心里便是一阵的锐痛,她刚伸出手,还不等抚上贺季山的脸庞便被男人一手握在手心,沈疏影望着他清峻的眉眼,只觉得心头愧疚极了,忍不住沙哑着嗓子,说了声:“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贺季山听了这话,心头却是一软,他没有说话,只微微一笑,伸出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的摩挲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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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疏影可以下床后,贺季山便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临水,亲自督战去了。这一走,便是两个多月,就连沈疏影生产,他都没有回来。
沈疏影在怀孕八个多月时,早产下来一个孩子,绵绵不断的剧痛几乎要将她折磨的昏死过去,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唇瓣中却是叫着丈夫的名字,青丝早已被汗水打湿,泪水流满了整张小脸,血汁更是灼痛的人的眼睛,几乎熬尽了自己所有的心血,方才为贺季山诞下了一个孩子。
是一个女孩子,生下来还不足五斤重,肢体柔弱,哭声细微,被奶娘包在小包被里,简直如同一个小猫儿似得,五官却生的极为清秀,像极了母亲。
陆志河为孩子检查过,只道这孩子许是因着母体孱弱的原因,有些先天不足,在喂养的时候需要格外精心,此外便与寻常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沈疏影躺在床上,听到柳妈将这些话告诉自己后,泪水便是刷的落了下来。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歉疚。
贺季山远在前线,收到自北平发来的电报,里面只有简单的六个字,母女均安,勿念。
他久久的看着那六个字,终是将那一张纸折好,贴身放在自己的胸口,复又回到了战场。
临水战事日以继夜,江南的刘振坤花高价自扶桑人手中购得了一大批先进武器,投入战场后便在这一仗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辽军一时间死伤惨重,贺季山不眠不休,与众人通宵达旦,迅速改变了作战方针,两军拉开了持久战。
而当贺季山从临水回到北平时,孩子已经快满月了。
沈疏影知道贺季山今天会回来,虽然还在月子里,却仍是挣扎着起身,将头发束在脑后,穿了件香槟色云锦旗袍,外面罩着一件丝绣披风。孩子也是被湘绣的小被子裹好,奶娘担心孩子着凉,在被子外面还搭了一件毛毯,沈疏影抱着孩子,静静的站在廊下等着贺季山归来。
看着男人下了车,沈疏影眼眶顿时一热,她的身子还没有养好,整个人站在那里,柔弱的如同一瓣雪白梨花,仿似风一吹,便会将她给吹跑了似得。
贺季山看见她,乌黑的眼瞳里深沉似海,压抑的思念在见到她的刹那尽数从胸腔里涌了出来,只让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快步上前,将沈疏影母女尽数抱在了自己怀里。
沈疏影将脸庞埋在他的胸口,滚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点一滴的落在贺季山的胸口,直到孩子在她的怀里动了动身子,发出微弱的哭声,她慌忙从贺季山的怀里抽出身子,刚要哄起孩子,就觉得胳膊一松,女儿已经被男人的大手稳稳当当的抱在了怀里。
这是贺季山第一次看见女儿,眼见着孩子的小脸露在湘绣的包被外,白皙粉嫩的脸蛋,眉清目秀的样子分外可爱,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轻轻的掂着胳膊,眉目间满是慈爱与温柔。
晚间,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贺季山将沈疏影抱在怀里,两人一块向着襁褓中的女儿看去。
“她真漂亮。”沈疏影伸出手,为孩子掖了掖被角,看着女儿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忍不住抿唇笑起,柔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贺季山握住她的小手,黑眸中即使怜惜,又是心疼,他望着沈疏影苍白的小脸,低声言了一句;“辛苦你了。”
沈疏影听了这话,想起生产时受的苦楚,心里蓦然涌来一丝委屈,她垂下眸子,道;“你说过,在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会回来陪我。”
贺季山看了女儿一眼,唇角便是浮上一抹无奈的笑意,大手只将沈疏影揽的更紧了些;“谁让这孩子来的这样早,你若不是早产,我现在回来又岂不是正好。”
沈疏影闻言便也觉得贺季山说的极是,她在怀孕八个多月时生下了女儿,若没有早产,按日子倒也的确该在这几天生产。
贺季山抱着她,只觉得她的身子极轻,心里便是一紧,只将她靠近自己的胸膛,轻声道;“我答应你,等你下一次生孩子,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沈疏影脸庞微微一红,小手抚弄着他军装上的纽扣,低着眉眼,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贺季山见她眉目间是羞赧的神色,白皙的脸颊上也是飞上一抹红晕,他看着爱极了,只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颚,吻上了她的唇瓣,顾念着她还在月子里,不过是浅尝渐止,即使如此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贺季山的眸光便是幽暗了下去,松开她的身子时,气息都是有些紊乱,只得将眼眸转开,复又看向了婴儿床上的女儿。
“季山,”沈疏影轻轻的唤他。
“怎么了?”男人的大手揽在她的腰肢,另一手则是抚上了女儿睡梦中的小脸,婴儿的肌肤娇嫩而柔软,简直让他不敢用力,仿佛一摸就会把孩子摸化了似得。
“等下一胎,我一定会为你生个儿子的。”沈疏影说着,心里便是微微的酸涩起来,虽然贺季山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女儿都喜欢,可像他们这样的男人,又有谁不想要个儿子,以后能子袭父业呢?
贺季山将眸光从女儿身上收回,见沈疏影的眸底满是黯然,他先是一笑,继便是将她的肩头整个的揽住,声音里是低沉的温和怜惜。
“别瞎想,无论是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是我贺季山的骨肉,更何况女儿长得像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她。”他轻声哄着怀中的女子,眼睛的余光却是向着女儿看去,孩子的确是像极了母亲,让他看着,眉目间情不自禁的便是一派的柔和。
沈疏影听了这话,心头微微踏实了下来,她还在月子里,说了几句话后便是觉得心慌气短,很是疲倦,贺季山留意着她的神色,知道她定是累了,便是将她横抱起来,送回了卧室,一直将她安顿好,看着她睡着了贺季山方才走了出来。
他推开婴儿房的门,就见奶娘已经在床前守着了,看见他赶忙站起了身子,刚要出声便被他一个手势制住,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自己则是走向了婴儿床,将孩子软软的小身子又是抱了起来。
婴儿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奶香,小小的身子软软的,甜甜的睡在父亲的臂弯,贺季山抱着她,心里的喜悦却是无以复加,只在孩子的脸上的亲了又亲,他这些日子在军营里整日里忙着战事,胡茬早已是冒了出来,此时扎在孩子柔嫩的肌肤上,只让怀里的女儿皱了皱眉,终是呜哇一声,哭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细微,如同一只小猫儿,可那软软的哭声却是要把贺季山的心都给扯碎了,他手忙脚乱的哄着女儿,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不断的走来走去,见床头放着一只拨浪鼓,他一手拿了起来,轻轻的摇晃着,逗着孩子笑。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乳娘悄悄的上前,透着门缝看去,就见贺季山的脸上满是笑意,他一面逗着孩子,一面小声的笑道;“喊爸爸,喊爸爸就给你。”
说完这一句,贺季山似是觉得自己好笑一般,唇角的笑意更是深了一层,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声音十分的爽朗。
这是他的女儿,是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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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刚动了动身子,就发觉自己被男人紧紧的箍在怀里,她睁开眼睛,就见贺季山正和衣躺在自己身旁,熟睡中的他将平日里的戾气尽数掩下,唯独透着一份盛年男子的沉稳。
116章 像她爸爸怎么了
从不曾这般细细的打量过他,他身上穿着笔挺的军装,虽是闭着眼睛睡在那里,却依然是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五官的轮廓十分硬朗,透出一抹坚毅。
她伸出小手,缓缓的抚上贺季山的脸庞,抚过他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在那锋利的薄唇上。
耳旁是他均匀的呼吸,沈疏影在这一刻只觉得是从未有过的安宁踏实,忍不住仰起小脸,在男人的唇畔上轻轻落上一吻。
这一吻刚过,就见贺季山虽仍是闭着眼睛,可唇角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浮起一丝笑意,沈疏影瞧着,便知道他定是早已醒了过来。
她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刚要从他的怀里挣开身子,男人的大手却是一个用力,又将她抱了回来。
贺季山已经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瞳仁里漾着的,全是温柔的笑意。他支起身子,将沈疏影的身子尽数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声言了一句;“偷亲我?”
沈疏影脸庞的绯红则更是深了一层,她不好意思的别开小脸,露出肤若凝脂的侧颜来,男人看着,情不自禁的低下头,细细的吻了上去。而他的大手也不老实,只探进了锦被里,抚上她绵软的娇柔,惹得沈疏影轻吟出声,小手赶忙去推开他不安分的大手,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声;“别碰这里,疼....”
贺季山一怔,抬起脸来,望着她羞红的脸蛋,低哑开口;“怎么了?”
沈疏影垂着眼帘,乌黑的睫毛轻轻颤着,轻柔如娥:“陆医官说我身子不好,不能给孩子喂奶,这些天一直都让我吃药,好把奶水回过去。”
贺季山闻言,大手却是将锦被掀微微开,沈疏影只穿着宽松的丝缎睡裙,方才因着男人的抚弄,胸前的绵软处已是被乳汁打湿,几乎将那一片的丝裙都给浸的透明了起来。
男人看着,眼眸倏然暗了下去,呼吸也是急促而粗重,他的大手将睡裙撩起,俯下身,含住了那嫣红的一点......(此处省略一千字,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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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山虽说回到了北平,但有关前线的军报依然是如同雪片似得,源源不断的传到官邸,只将他缠的分身乏术,虽说人在官邸,但陪伴沈疏影母女的时间依旧是屈指可数。
这一日,沈疏影将孩子哄睡,却觉得全身倦怠的厉害,她刚站起身,打算回到卧室,就听门吱呀一响,贺季山已是走了进来。
看见他,沈疏影便是迎上去;“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贺季山牵住她的手,两人一同走到女儿身边,贺季山先是俯身在孩子的面颊上亲了亲,为她将被子掖好,继而站起身子,看向了沈疏影;“这几日太忙,都把孩子的满月耽搁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后天给囡囡摆满月酒。”
沈疏影听着一怔;“满月酒?”
贺季山便是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脸,神情间既是怜惜,又是愧疚;“咱们的婚礼都没有来及办,这次说什么也要给囡囡好好的大办一场。”
沈疏影听他说起婚礼,心里便是一酸,想起之前的种种,只觉得恍然如梦,倒更显得如今的这一刻来的弥足珍贵,她将身子依偎在贺季山的怀里,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涡,轻声道;“我都听你的。”
贺季山揽上她的腰肢,俯身在她的发丝上印上一吻。
“等了这样久,总算是等到你出月子了。”两人温存片刻,男人的声音却是低沉了下去。
沈疏影仰起小脸,便撞上了他幽黑的眸子,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贺季山便是一个横抱,将她抱在了怀里。
“快放我下来,当心被人瞧见。”沈疏影一慌,生怕被外头的奶娘和丫鬟瞧见。
男人却是一笑,不由分说便抱着她大步回到了卧室。
这一夜,自是颠鸾倒凤,芙蓉帐暖,若不是顾念着沈疏影刚出月子,贺季山简直是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抵死缠绵不可。
即使他已经克制了自己,沈疏影到得最后已经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软软的贴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带着自己一次次的沉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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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疏影足足是睡到了午时才起来,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是赶到了婴儿房去看女儿。
囡囡比起刚出生时已是长大了不少,虽然身子仍是孱弱,比不得寻常的婴儿,可平日里很是乖巧,奶水也吃的极多,眼见着一张小脸胖了起来,肉呼呼的可爱极了。
沈疏影爱怜的将女儿抱在怀里,趁着孩子醒来的空当,逗着她玩了好一会,更忍不住把女儿的小手从襁褓里拿出来,放在唇瓣上亲了又亲。
未过多久,沈疏影却是觉得自己心慌意乱了起来,全身都不自在,她站起身,将孩子递给了奶娘,又细细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匆匆走出了婴儿房。
回到卧室,她悄悄的从柜子里取出一枚镂花铁盒,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小盒的药片,盒子上写的英文,翻译过来正是盐酸阿扑吗啡舌下片。她匆匆的取出两粒,送到了嘴里。
药性发作的极快,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沈疏影便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慌乱的感觉逐渐消失,全身也不似方才那般的疲倦了。
自从她伤好后,她便再也离不开这种药。这一小盒的吗啡,还是她悄悄的从护士那里偷来的,她简直不敢想下去,若等这一盒药吃完,她该怎么办,又要怎么去和贺季山说。
想起来便是心乱如麻,只让她坐在床上,出了好一会的神,直到蕊冬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说了句;“夫人,有客人要见您。”
沈疏影回过神来,却想不出究竟会是谁要见自己,她站起身子对着镜子简单的理了理鬓发,便打开门走了下去。
刚下楼,就见梅丽君穿着一身漂亮的西洋裙子,正在沙发上局促不安的坐着,直到见到她下来,梅丽君方才舒了口气。
“丽君,你怎么来了?”沈疏影见到她,心里便是一喜,赶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梅丽君对着周围看了一眼,低声道;“还不是你家的那位大司令,我都来官邸好几次了,每次都被那些侍从拦在了外面,只说司令下了命令,你身子不好要静养,谁都不能进去见你。”
沈疏影只是笑,两人说了几句话,沈疏影便拉着她上了楼,去婴儿房看女儿。
梅丽君刚看到襁褓中的孩子,便是忍不住赞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像你,多漂亮啊,幸好不像她爸爸。”
沈疏影听着,便是嗔道;“像她爸爸怎么了?”
梅丽君一面逗着孩子,见她生气,便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最起码皮肤不能像贺司令吧,你瞧瞧你家贺司令都快被晒成张飞了。”
前些日子天气酷热,又正值临水战事吃紧,贺季山每日里皆是亲赴前线,在烈日下与士兵共进退,暴晒下的确是黑了不少。甚至沈疏影那日抱着孩子站在廊下等他回来,当看见他的第一眼后,便是心疼的落下了泪来。
此时听梅丽君说起,沈疏影虽然仍是觉得心疼,可终究也是忍不住抿唇一笑,纤长的手指在梅丽君的眉心轻点,笑着嗔了句;“就你会贫嘴!”
两人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彼此都是十分开心,直到襁褓里的囡囡动了动身子,睁开了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见女儿醒了,沈疏影心头一软,将她从小床上抱在了怀里,瞧着孩子胖嘟嘟的小脸,梅丽君却是叹了口气,道;“还好老天保佑,这孩子平安无事,你想想你那时候吃了那么多药,我都替你担心。”
沈疏影抬起眼眸,不解道;“你当初给我的,不是维生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