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时间匆匆一过就是一个月,悠然的账册也看完了,其实那些账册她早就看完了,主要发现在最近几个月的账册数据颇有出入,于是又调了库存数据,旬盘点数据,以及每日明细数据。
于是她发现,自三个月前,每日的各分店的营业额突然的下降,可是每日明细里面,发现卖出去的布料却没有明显减少的现象。这说明,每日的营业额有一部份被劫留了,如此,持续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悠然粗略计算了一下,被劫留的银钱至少有五万银之多,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可更让悠然奇怪的事,就在最近几天,那各分店的营业额又突然的增长了起来,可明细里面却如往日般并没有变化。于是悠然猜测,这很可能是之前劫留资金在回吐,只是回吐的力度显然比劫留时要小的多,于是悠然决定不动声色,先看了再说。
这天,悠然正在院子里给菜浇水,小石头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练字,而双儿也拿着几个画在临摹,最近曹夫人也搬到这院子来一起住,一边自然是因为悠然煮饭菜的手艺,而另一个却是要教导双儿,诗书琴棋画,到女工,女红一一都要涉及,悠然那心里便嘀咕着,看来曹夫人是要把双儿许给楚王,要不然,不用这么发狠的教。
以双儿的好脾气,最近都是苦着一张脸,可见学习强度有多大。
而一边的葡萄架上,大黄懒懒的趴着,强烈的阳光让他的两眼眯了起来,而小黄,则精力旺盛的满院子跑,没事扯了块破布到处跑。
“哎呀,你这小家伙,那是我的围腰。”一边的顾妈慌慌的追着小黄打,有些气急败坏,顾妈自从眼睛好了后,又被曹畏安排在这院子里,便一心照顾着小石头,倒是让悠然少费了许多心思。
小石头看着顾妈气急败坏的样子,嘿嘿直笑。
这时,曹老爷子踱着步进来。
悠然连忙起身,拿了个垫子垫在椅背上,然后扶着曹老爷子坐下,一边的芝麻连忙在那院子的架上,摘了点金银花,悠然便去厨房煮了金银花茶给老爷子端了出来,这茶老爷子在上回喝过一回后,就每日不离了。
老爷子喝着茶,看到堆在一边的几本账册,便问悠然:“最近账册看的怎么样了?”
“已基本看完了。”悠然立在一边回道,想了想,又问了句:“我们家的布庄一直是丰管事在管吗?”
曹老爷子看了悠然一眼,然后点头:“不错,从我年轻时,他就跟着我了,这么多年来,不容易啊。”曹老爷子的话颇似有话。
“哦。”悠然点点头,听了曹老爷子的话,悠然觉得那账目的事更要慎之又慎了,不错,通过这段时间的看账册,然后到各店的走访,悠然是怀疑丰管事了,说实在的,她一开始怀疑三姨奶和那韩布,可他们只是分管,如这种牵涉到各店的数据,他们还插不了手,只有丰管事有这可能,可看老爷子这神情,对丰管事是给予绝对承认的,所以还得再看看。
“对了,你这几天把店里的事放一放,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和大公主要过来了,你这段时间放轻松一下,专门陪她们。”曹老爷子道。
“好的。”悠然回道。
这时,老爷了才起身,要回自家院子。
“祖爷爷等我,我去看八哥鸟儿。”小石头见曹老爷子要走,便连忙跟着,还不忘招呼了声:“大黄,小黄。”
“好,去看八哥鸟儿,不过,祖爷爷要跟你求情,这回不准扯它的羽毛了哦。”曹老爷子一手牵着小石头,呵呵的笑道。
“祖爷爷,只要八哥鸟儿不啄小石头,小石头就不扯它的羽毛。”小石头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好,祖爷爷保证它不啄小石头。”
看着那一老一小离开,悠然听的一阵莞尔,老小,老小,果然不假。
于是,这天晚上,就有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第二天上午到,让曹家做好迎接的准备,于是,这一晚的悠然便有一种焦燥感,昨天,随着宫里人而来的还有专门为她制的一套郡主服。悠然这才恍然的,莫名的自己居然成了郡主了,如同做梦一般,试穿着,还行,除了麻烦点外,没啥。
可她这心里却有些紧张,以至于半夜还在房里走来走去的,当然了,曹府的人这一晚也都不用睡了,毕竟要迎接太后,方方面面的都要考虑以,哪里还有时间睡。
“你紧张什么,以前你见大公主还不是平常的很,听娘说,你见皇帝都还能据理力争呢,这回太后还是你的外祖母,你何必紧张,连小石头都比不过。”曹畏挑着眉取笑悠然。
悠然瞪了他一眼:“小石头那是啥也不懂,而且这跟见大公主完全是两码事,当时大公主平日里跟我们也没什么区别,自然不会感到紧张,而见皇上,那是临时被传了去,我只要垂手听就成,可这回见太后,别的不提,光那皇家仪仗都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好好好,这回不一样。”曹畏敷衍了一句,便不管悠然,自去外面检查各人的准备情况。
等曹畏走后,悠然坐在那凳前,好好的定了定神,想着,怎么说,如今太后也是自己的太祖母了,再加上曹夫人前几日教她的礼节,她只要按规矩一一的来,应该不会出丑。
于是悠然才松了口气。
转眼天就明了,曹府一家就按规矩站在门前,迎接太后。
到了巳时,太后到了,却是大出众人意料,没什么皇家仪仗,轻车简从的。
原来太后出门前,将皇家仪仗给免了,说哀家是去看我外孙女,看小外孙孙的,弄那些个干什么。
太后一下车,看着悠然就招手,还笑着对一边的大公主道:“这就是悠然吧,哀家远远瞧着就是,跟你象。”
悠然上前,给太后见礼民,之前的紧张感在这时却是莫名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觉得这太后可亲的很。
随后,一行人进了主屋,大家坐定,而太后一直拉着悠然坐在身边,又抱了小石头坐在身上,说了一些的体巳话。
悠然就拿出备好的各色点心,太后尤其喜欢吃悠然弄的的水果罐头,吃了一个劲的夸好。
等中午吃过午饭,太后又要起程回宫了,只是临行前跟曹夫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会儿才出来,悠然便把自己备好的几坛子水果罐头搬上了马车:“太后,以后每日下午吃上一碗,对身体好。”悠然笑道。
“好,悠然有心了,以后可要常来宫里看看太后。”太后笑呵呵的道。
“那是自然。”悠然连忙应着,然后扶着太后上马车。
临起程前,太后又把悠然叫到身边,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悠然,听你娘说,你也是个聪明,太后有一句话要告诉,如今曹家不比双前了,你要劝劝曹将军,有些事情不可太过明显。”说着,看到悠然有些变色的脸,又微笑的补了句:“别太担心,太后只是提个醒。”
说着,太后就挥了挥手起程。
而留给悠然的,却是心中一片胆寒,这话从太后嘴里,那就说明这很可能是代表皇上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曹畏的行为惹皇上不高兴了。
而太后走后,曹老爷子同曹畏关在书房里也谈了很久,之后几天,曹畏更加的忙了,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第130章 内情
这天,早上还是艳阳天,到巳时一过,那天就阴沉沉的下来,空中聚了迷迷蒙蒙的水气,接着,就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沥沥的,很象江南的梅雨,让人感觉浑身都透着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曹记布庄的总堂口,悠然站在柜台处,看着外面迷迷蒙蒙的细雨上,这些天,她已经正式开始上手曹记布庄的事情。
“大娘子,马车叫来了。”这这时,芝麻急跑着小碎步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一辆小型马车。
“好,我们回家。”悠然拿麻布裹了账册抱在怀里,然后当先快步走出店门,上了马车,后面芝麻跟着进来,拍着衣服上的水渍,抱怨道:“这鬼天气,早上还说天好呢,没想着却变了天。”芝麻抱怨着。
“这天气,哪能由得了人。”悠然看着芝麻笑着道。随后冲着那马车夫摆了摆手:“去曹府。”
“好咧。”马车夫扬着声,一挥鞭子,那马车就进前驶。
坐在马车是哪个,悠然掀起了车窗的车帘子,之间外面雨幕里,行人行色匆匆,偶有几个打着油布的伞的,倒是显得有一种别样的悠闲。
就在这时,却见前面路口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清丽妇人背着一个小包裹,手里牵着一子一女,在雨中急急而行,这时,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冲了过来,一手揪着那妇人的小包裹就往怀里扯,另一手还把那一子一女推到地上。
那妇人抱着包裹死活也不放,没想,那男子扬手就是一巴掌,将那妇人打倒在地。立时,围了许多人上前,将路围得个水泄不通。
“停下。”悠然拍了车椽,紧皱着眉头,正打算下车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时,那前面的马车夫停了马车,嘴里叹道:“唉,这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哪,这杨家三儿实在是太过份了。”
悠然正待下马车,听了这马车夫的话,便不急了,问道:“这位兄弟,你认得他们。”
“怎么不认得,他们跟我加就隔一条巷子。”那马车夫道。
“这么说,他们是夫妻?”悠然问。
“可不是,还生了有一子一女呢,原来的小日子过的也是相当美满的,可这个赌字害人哪,那杨老三年前不知怎么的就沾上了赌,家里的银钱都叫他输光了,几个兄弟起始还借钱给他,可他那就跟无底洞似的,即填不满,又还不上,于是原来的兄弟都渐渐的疏远了他,可这杨老三还不知悔改,居然是变本加厉,几个月,居然把家里的宅子和女人都一起押给了赌场,全赔了个精光,这事,叫她娘子的娘家人知道了,还是她娘家人出了钱才那他娘子赎了回来。事后,杨老三做出痛改前非状,终于求得她娘子回家,没想不到半月,又旧习复起,他娘子上过一回当,哪里再能容得,这定是要带孩子会娘家了。”那马车夫摇着头叹气道。
悠然也皱着眉头,这杨老三,真个事渣的没边了。
就在这时,远远的,悠然发现丰管事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而来,那后边一个赫然是那日与安然见过的布庄小掌柜。
“杨三郎,你是实在是欺人太甚。”丰管事抖着胡子骂,那女子一见到丰管事,便大声的哭了起来,带着一儿一女躲在丰管事身后:“爹,女儿要跟他和离,这样的日子,女儿再也过不下去了。”
“和离,你想得美。”那杨三郎冲着自家的娘子恶狠狠的道,随后又转脸对着丰管事:“岳父大人,这是我夫妻俩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孽障,哪个是你岳父,我女儿我带走了,就算是以后带寡一辈子,也决不在让你这个孽障作践,明天,我会让衙门投递和离文书。”那丰管事气的一脸铁青的道,然后扶着女儿,牵着个小儿就要离开。
“休走,别以为你仗着曹家的靠山,就给我杨三郎上眼药,和离不是你说了算得,真要打着官司,你还得看你屁股干不干净,嘿嘿,你赎你女儿的钱哪来?别以为人人都是傻瓜,要是让曹家知道你吞了他们布庄的银钱,你这老儿怕是也得去蹲牢房,你还是给我识相点。”那杨三郎说着,又去揪那女人的胳膊。
“我做的事,我自会承担,但今天,我女儿我一定要维护。”丰管事脸上露出一种十分痛苦的神色。
而这时,坐在马车里的悠然那没有却锁得更深了,原来这杨三郎的娘子居然就是丰管事的女儿,那么,丰管事挪用银子的事很可能就是为了赎他女儿出来。
悠然想着,这时,闹剧又发生了变化,那杨三郎的娘子听到了杨三郎威胁她爹,显然不想拖累自家老爹,居然拼命的冲傻瓜前于那杨三郎撕打,好在被丰管事带来的几个人紧紧拉住。
这会儿亦叫着牙道:“杨三郎,你听着,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真要没路了,我带着两个孩子拿着绳子吊死****的房门口去。”
如此说话,显然恨急了。
“你这个疯婆子,你威胁我?”那杨三郎恶狠狠的道,只是声音却有些虚,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又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人,觉得今天则唉闹下去,自己可能讨不到好。
“是不是威胁,你可以试试。”那杨娘子拥了俩他孩子在怀里,紧紧的盯着杨三郎道。
又见这女人这般的发狠,杨三郎到怕真闹出人命,只得恨恨的说:“哼,就先让你回家几日,过几天我会去接。”
说着,那杨三郎拨开人群,恨恨的离开。
随后,渐渐的人群在细雨中散去,而那女人也带着孩子跟着丰管事离开了。
“走,继续回曹府。”悠然冲着那马车夫道。
车夫上了位,挥着鞭子继续往曹府赶。
而一路上,悠然就在想这丰管事的事,如果丰管事挪用了银子是救女儿,那以他跟曹老爷子的关系,为什么不说清楚呢,不过,又一想,这时代人讲究一个家丑不可外扬,一般的人家里的事很少出诸自己之口的。
想着,马车就到了曹府门口,悠然刚下马车,就看着双儿举着伞小步跑下石阶,挡在悠然的头上。
“大嫂,双儿正准备给你送伞呢。”双儿道。口气有些急切。
“这么点小雨,没事。”悠然笑着回道,挽着双儿的手进门,却看到韩布一脸悻悻的站在大门边。显然的双儿要出门,却被他在这里纠缠住了。
“大娘子好。”那韩布赶忙问好道。
“韩管事今天怎么不在铺子里啊。”这韩布也管着两个分店的事情。
“我今天有事找大娘子。”那韩布道。
“哦,有事为什么不在总堂口说?”悠然回道,边说边挽着双儿朝自家院子里走,韩布在一边跟着。
“这事可能跟丰管事有关,所以还是单独跟大娘子说的比较好。”那韩布道。
“什么事?”悠然问,心里却有些明白,难道他也知道布庄账目不对之事。可是一般来说,丰管事做的帐,只有曹老爷子和曹夫人才有权过目,当然,现在要加上她。
“我有一个朋友在四海赌坊,他跟我说,前阵子,丰管事用了五万两银子赎回他女儿,这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丰管事又没有别的营生,所以…”韩布说着,看这悠然。
“就算这样,也不能胡乱猜测,你得把证据摆出来。”悠然道。
“这…大娘子最近不是一直在看账册么?难道没看出什么?”那韩布又问。
“没啊。”悠然很坦然的道,她被封郡主的事虽已经在府内传开,但人人都知她是乡野里长大,所以,虽然身份变了,对她的看法却没变,在加上,她又弄出一个再院子里种菜的事情,所以,在别人眼里,她本质还是一个农妇。
既然是农妇,看不出账册有什么明堂也是正常的,虽然悠然心里知道,那丰管事有问题,但随着事情的发展,悠然也能通过表象去分析一些事情,比如,以丰管事多年的管事经验,他既挪用了资金,如有有心要瞒的话,那账目上久不可能出这么大的漏洞,何况,他如今又在弥补,如果丰管事手法巧一点的话,只要把账做的细致隐密一点,再加上后来补上的话,那就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了,可他偏偏就怵了这么大的漏洞。
那么,丰管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悠然想起之前那丰管事叫杨三郎拆穿时,露出那种有些痛苦的神色,从曹老爷子的嘴里,悠然知道,这丰管事跟老爷子交情非浅哪,此刻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丰管事心中的那种矛盾,家丑不可外扬,丰管事在无奈之下,挪用了资金,可同时,他又觉得对不起曹老爷子,所以,他猜在账册上露出了那么大的漏洞,再一结合,他对杨三郎说的’我做的事,我自会承担’,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瞒,即便以后他将这资金补上。
不过,悠然此刻虽然有些同情丰管事,但这事,她既然发现了,处理还是得处理的,当然了,到目前 ,一切还是她的推断,真到处理时,还要找丰管事问话,看他的回答,还有,这事儿,她还得跟曹夫人商量商量。
而且,从前几天她问曹老爷子时,曹老爷子的反应来看,怕是早就知道问题的所在了。
因此,在处置方案没有出来前,她自会不动声色,所以,韩布的试探她也不需理会。
第131章 坦
晚上,悠然陪曹夫人吃饭,随后就把丰管事的事情跟曹夫人说了说。而曹夫人说,这事还是要由老爷子决定,于是,悠然又去找了曹老爷子,而曹老爷子听悠然说完,却是让悠然把账册拿了过来,然后点了火,一把烧光。
曹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了,只当不知。
悠然后来才从曹夫人的嘴里知道,当年丰管事救过曹老爷子一命。
于是这事不了了之了,唯有三姨奶奶和韩布气得直咬牙,那韩布还等着丰管事下来,他好上位呢,这下希望又落空了。
第二天,悠然去布庄总堂口,没想到丰管事却又找到她,把自己挪用银钱的事情跟悠然坦白了。并辞职,还要求送官。
“丰管事,你这事为什么不找老爷子?”悠然疑惑地说道,按说这丰管事要坦白也该去找曹老爷子坦白,而不是找自己。
“唉,老爷子惦记着我那点子救命之情,怕就是我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也只当不知道,说不准还一把火把账册烧了了事。”那丰管事一脸惭愧的道。
悠然心中暗叹,事情还真叫丰管事说中了。
于是道“丰管事,你就放宽心吧,既然老爷子不追究,你就当事情没发生好了。”
“我惭愧,无颜再任这管事。”那丰管事仍然坚持道。
“如果你真要辞职,那你得去跟老爷子说。”悠然看着丰管事道。
丰管事看了看悠然,最后点点头,而最终,丰管事跟曹老爷子谈些什么悠然不得而知,只是最后的结果,丰管事辞了职,而他的侄子丰收却顶了丰管事的位置。
“岂有此理,姑姑,这曹家怕是没将咱们放在眼里,这明摆着就是欺我,放着我一个副管事不提,却提了一个小掌柜当管事,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韩布气得咬着牙道。
“我去找老爷子。”那三姨奶奶也是一肚子气,说着便带了丫头急冲冲的去找曹老爷子了。
曹府主府,老爷子正在逗他的八哥。三姨奶奶急冲冲的进来,一脸委屈地道:“老爷子,我那布儿这些年可是为曹家做牛做马,如今却叫一个小掌柜爬到了头上,这叫他以后还怎么管事?”
曹老爷子看了看气急败坏的三姨奶奶,好一会才道:“老三,这些年有些事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是因为曹家后继无人,留着这些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是个累赘,所以有些事情,我明知道却不说破,别的且不说,那云裳坊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来,仓库的实物每年都会短缺不少,前几年还发生过一次火灾,据说也烧掉不少料子,可奇怪了,那一年,云裳坊卖出的料子却同我曹氏布庄卖出的料子一摸一样,老三,那云裳坊的老板可是你那侄儿,你有何解释?”曹老爷子淡淡的问道。
“老爷子你…”三姨奶奶的脸一下煞白了,没想到云裳坊的事情老爷子知道。
“有些事情适可而止,明天叫韩布到丰收那里去支一笔遣退的银子,他既然有了云裳坊,就不必在我曹氏布庄做事了。”曹老爷子说着,就挥挥手让三姨奶离开。
三姨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行礼告退,心里却是五味杂谈,原来自己和侄儿做的事情一切都看在老爷子的眼里,可笑自己还沾沾自喜,真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到这里,三姨奶心中长叹,回到院里意兴阑珊。
“姑姑,怎么样?”韩布仍在边上巴巴地问。
“还怎么样,这些年我们真是自作聪明,我们做的事情老爷子都看在眼里,你明天就离开曹家,好在有云裳坊,你以后就好好经营吧。”三姨奶道,老爷子既然念着那份情不追究,那她也不能太不识相。
“姑姑…”韩布不干。
“没什么说的,若还不识相,老爷子怕是连点旧情也不念了,大到时哪有你的好果子,你忘了老爷子当年辣手对赵家的样子。三姨奶厉声道,想起当年,赵家的结果,这会她心里也冒出寒气。
而韩布出了曹家,专门经营云裳坊,这云裳坊其实还是三姨奶多年的经营,而那韩布接手云裳坊后,他本就没太大本事,夸夸其谈而已,那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后又迷上了赌,没多久就将整个云裳坊输光…这是后话就不再提。
……
接下来的日子,悠然的生活便十分的规律,基本上就是府里堂口两头跑,院里的菜如今除了偶尔的浇点水,其他的也不需她操心。
这天悠然回到家里,却看到曹畏和太子两个坐在院里。
“怎么今天这么闲了?”悠然先跟太子见了礼,然后问曹畏,须知,这段时间两人忙得脚不沾地。
“这兵招完了,也该歇歇了。‘太子笑呵呵得道,可眉头却锁着,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悠然没有多话,回到屋里。
过了一会,太子离开了,曹畏进来,坐在椅子上,仍绞尽脑汁的在想着事情。
悠然递了一杯茶给他问:“什么事,想的这么愁?”
“宫里传来消息,怕是皇上就要废太子了。”曹畏道。
“这废不废太子,你发什么愁,上回娘还说,让你不要跟太子走得太近呢。”悠然回道。
曹畏看了看悠然,却轻轻地拉了她在身边坐下,一手圈着悠然的腰:“你不明白,曹家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太子被废,那楚王也无意王位,更没那个实力,因此,上位的必是康王,而康王因为秦将军之事,怕是容不下我,也容不下曹家,因此一旦康王即位,曹家必亡。‘曹畏道。
“不是说,曹家掌握着天机门,于皇家同掌天下吗?”悠然不由的问道,当日皇上让她离开曹畏时,就曾说过,这天下有一半是曹家的。
“那种话你也信?自古以来,皇家怎么可能容得了别人同掌天下,这曹家若不是这些年来子孙不继,怕早就为朝廷所除了,那皇上还有着后宫三千,怎么可能就会对我娘念念不忘,还逼她立了誓言永不出嫁,这其实就是要断了曹家得根,就算是想退,都没有退路,所以我一直支持着太子,毕竟太子当储君多年,手下自有一部分追随者,如今再有我曹家的支持,我曾跟太子有个秘密盟约,一旦太子登基之日,就是我曹家全身而退之时。这事这些日子,我已跟老爷子谈过,老爷子也赞同。只是如今,朝中以太子腿疾为由,要废太子,这时颇为难办呢,这次太子招兵,其实是访民间名医,希望能将腿治好,可神医都说了,几乎没有完全治愈的希望。”曹畏皱着眉道。
而悠然,此时那心猛地跳了一下,不知神水能不能治,不过当初,在山神庙时,悠然就给太子喝过神水,救过他一命,只是因为当时腿骨断了,错位了,因此那伤口虽然愈合,但腿却因而歪了瘸了,若要重治的话,必须先正骨。
于于是悠然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出来,这神水之密是谁也不能说的,可如今太子之事关系着曹家的安危,而如今她跟曹家是一体的。
最终一咬牙:“我可能能治。“她觉得这个神碗现在留在她身上是个负担,干脆就交给曹畏算了。何况。曹畏以后还要上战场,有这个在,他保命的机会大得多了。
‘你说什么?”曹畏一脸质疑地望着悠然。
悠然不说话,直接取下木符,然后将手中的那木符化成了碗,跟变戏法似的,碗里很快又聚了半碗水。
“这…这是什么?”曹畏有些张口结舌。
“当初有一个老和尚来我家讨水喝,我就给了他一碗,他喝了一半,这就是他剩下的一半,也许是因为有佛法的原因,总之,这水似乎用不完似地,而且就跟观音玉瓶里的水似地,水到病除。”悠然说着,直接将半碗水喝干,随后曹畏就惊讶的发现,那碗壁又渗出水珠,不一会,又有了半碗水,到了这里,那水就不动了。
这个在悠然的想法里是比较难接受的,可曹畏也就在刚开始惊讶了一下就接受了:“这定是高僧加了法术的,在天机总纲里,就就曾提到过先祖曾拥有一个法器,只要一按扳机,就能杀死敌人。”
悠然这才想起,这是一个信仰鬼神的时代。
扣动扳机就能杀死敌人,难道是手枪?
“这么说,当初你就烧鸡坊的人用的就是这水,还有那次我受伤,居然很快就好了,你定是给我用了这水了。”曹畏突然的笑了。
过去的一些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当初悠然在救烧鸡坊中毒的人时,还说是他提供的药方,他当时就十分的疑惑,虽然后来一直没问,但这个疑惑一直在,如今释然了。
悠然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定是有用的,至于正骨,我想太子那点苦头总还是能吃的。”曹畏道,然后取了一只碗到出了神水,然后在那木碗又化成为木符后,又给悠然带上。
“那你怎么跟太子说。”悠然有些忐忑地问。
这还不容易,找个大夫来给太子治腿就是,反正这前几个大夫都说要,要想治好腿,正骨是第一步,这个还得大夫下手,后面在煎药时加上这些水,怕到时大夫也说不清,还只当自己走运,真的治好了太子呢。”曹畏理所当然的道。
“可是,要把已经愈合的腿敲断,太子肯冒这个险吗?”悠然又问。
“这已经是最后时刻了,太子只得生死一搏,要不然康王上位,第一个不容的就是太子。”曹畏道。
第132章 繁华落尽
一个晚上,悠然和曹畏在床上窜着话,跟太子,自然不能说神水的事,于是,第二天,曹畏便带着人出去,不知从哪来找来一位游方郎中,那张嘴皮子说的跟翻天似的,把自己吹成天下第一的神医。
而显然的,曹畏就是要一个这样的人。
而太子确也是个狠人,在知道自己的腿可能还有冶的情况下,直接拿了根铁将自己腿伤处重新砸断,倒是把那个游方郎中吓的面如土色,若不是一边有曹畏盯着,这游方郎中怕不要就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