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想解释又发现解释不清,只好含糊道:“等你以后娶福晋了就明白了。”

半礼全礼只是个态度。不行当然不对,行了是全了礼节了,但还是不利于他们跟四哥交好的初衷。

王氏却说:“你们只管行礼,那位侧福晋绝对会避开的。”她顿了下,叹道:“……不管是宫里还是深宅后院都一样。那侧福晋能生下四个孩子,就绝不是个笨的。”就比如她,谁都认为她跟皇上生了三个儿子,受宠尽十年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不少人在背后骂她是狐狸精,汉人的妖精。

可这宫里什么时候缺了美人了?

长得漂亮或许能叫皇上宠爱一时,却绝不会叫皇上看了她十年都不腻。

她能走到如今,绝不是只凭脸。

所以以已推人,那位侧福晋只怕背地里用的心思也不少。

两个小阿哥看着都是高中生的年纪,叫李薇想起当年的四爷。可叫她照着这两个年轻版的爱新觉罗脸去回忆当年的四爷,她发现居然想像不出来了。

看到旁边的四爷,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一张脸。

两个小阿哥给福晋见过礼后转而对她行了个半礼,她避开后笑着把弘时推上去:“叫十五叔,十六叔。”

弘时叫得挺爽快的,可弘昐叫的时候脸上神情就有些不自在。弘晖叫‘叔叔’时,严肃的像是对着先生训话。

十五和十六也有些尴尬,送过礼物后,弘晖奉命带着两位‘叔叔’出去逛园子,一会儿在湖中的楼船上用午膳。

弘昐不去打扰,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弘昀拉着弘时跟上,小声说:“这叔叔可真叫不出口……”

十五和十六也看到了刚才‘侄子’们的不自在,十六悄悄戳戳哥哥,说:“他们还没见到小二十呢。”

兄弟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偷偷笑了。

二十阿哥今年才三岁。

见过两位‘小叔’,李薇就告退了。元英也没有留她,两人冷冷淡淡的寒暄分手后都松了口气。

大格格和三格格留在福晋这里用膳,二格格跟着李薇回去了。

路上母女两个的话题都是这两位阿哥。

路过湖边时,看到湖心的楼船,船上的歌舞声传到这里,引人驻足。

二格格入迷的听了一会儿,叹道:“唱得真好。”

李薇也觉得唱得好:“改天叫她们过来唱吧。”

男孩们都玩疯了,中午用膳时只有她和二格格两人,难得的清静。用过午膳,弘昐派人来说送弘时去他那里睡午觉了,他跟弘昀去看赛马了。

一群男孩在一起,不比个高下出来是不可能的。

今天园子里到处都有人,李薇叫二格格去睡午觉:“今天哪儿都不能去,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二格格穿着里衣在她的床上打滚,咯咯笑道:“那才好呢。我六岁后就没睡过额娘的床了。”

“你喜欢,今天咱们两个一起睡。”李薇也上床拍拍女儿。

“额娘。”难得露出小儿态的二格格有些不好意思,藏在被子里说:“我真的能不抚蒙吗?”

“当然能。额娘跟你保证。”李薇对这个是没有疑问的。

四爷的性格她最清楚。他表面是看起来是个特别有原则的人,但实际上他特别的护短。特别的喜欢用打破原则来昭示宠爱。

所以,哪怕大格格真的先一步嫁了乌拉那拉家,二格格和三格格之中,四爷也不会用‘你妹妹太小,所以你去抚蒙’来对待二格格。相反,他会用大格格已经留京为由,将三格格送出去。

在这之前,他是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的给二格格找个人家。

其实,如果福晋真的示意乌拉那拉家提前促成大格格与乌拉那拉家的婚事,很可能四爷会马上把二格格的事也定下来。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四爷那边,只担心大格格会在刺激之下做什么不理智的事。

二格格松了口气,用她那小女孩特有的、十分认真的烦恼态度说:“其实……我也不想抚蒙。”

李薇静静的听她说。

“哪怕我很喜欢三妹妹,我也不想替她去抚蒙。”

二格格翻了个身,钻到她的怀里,小声说:“我以前一直很可怜大姐姐和三妹妹。她们的额娘不能照顾她们,福晋对她们也很平常。她们过得那么辛苦,我却过得这么好。有时,我会觉得对不起她们。”

“其实,额娘叫我搬过去照顾她们时,我特别高兴。我想帮帮她们。”

“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我才发现我还是……不能无私的帮助她们。”二格格的神情,既有愧疚,也有自我厌恶。

“额娘,我是不是……我觉得我好自私……”她说不清楚,就觉得很难受。可是难受她还是为了不必去抚蒙而庆幸。

中二期时,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对自己和世界都容易走极端。

李薇才不会说,她中二期时都做了什么蠢事。

不过她非常理解二格格此时的心情,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变脏了,自己原来没有那么高尚。她接受不了如此‘世俗’的自己。

“傻孩子,人人都这样。”李薇摸着她的小脑袋,“要是你变成了为了三格格,主动跳出来说要抚蒙的傻瓜,你额娘我才要气死呢。”

哄睡二格格,李薇小眯了一会儿,还是放心不下在外头的几个儿子。

赵全保今天的任务就是跟紧几个小主子,听她探问就亲自跑回来回话。弘昐下场赛马去了,弘昀跟人赌狗,目前是输了二十多两银子。弘时在赌鸡,赢了十几个金豆子。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在让着今日的‘寿星’。

虽然李薇没有问起,他还特意说了四爷的动向。

“主子爷在跟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坐在船上说话呢。”他道。

船上,四爷告诉了十五阿哥一件事。他今年十八了,先不说开府的事,他的婚事倒是应该提一提了。皇上已经圈了几个人,但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太子妃的妹妹。

十五听了都愣了,坐在他旁边的十六悄悄握住了哥哥的手。

他们的额娘王氏失宠已久,在宫中虽然多年经营,但皇上身边的消息还是打听不到的。何况这是等给皇子栓亲的大事。如果是以前,皇上可能会对王氏提一句,现在是不可能了。

要是三年前,十五听了这个消息只怕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但现在太子已经失势,他再跟太子扯上关系就不妙了。

十五乍一开始被这消息吓愣了,回过神来忙起身对四爷道:“……多谢四哥。”这件事确实十分重要,四哥能告诉他就是情份。

四爷顿了下,宽慰他道:“太子妃的家教是信得过的,你大可放心。”

十五听出四爷话里对太子一系的好感,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不客气的说,这事他也干涉不了,皇上圈谁他娶谁。跟讷尔苏似的,叫他娶一个包衣当嫡妃,他不也没辙吗?

不过娶这个老婆讷尔苏也不亏,他那个郡王府都传了几代了,不见有差事,干领俸禄顶P用。曹家的女儿,那嫁妆丰厚可不一般。还有两个月才过年呢,今年江南送到平郡王府的年礼据说都有二十几车。

太子现在是什么人都没有,连贴身侍候的都是皇上的人。但这事四爷知道了,不必太子托人求他张口,他自己就给办了。

说了这件不算开心的事,四爷带着两个弟弟下了船,到园子里其他地方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把。十五亲自下场赌了次马,不知是无人敢跟他争锋,还是跨下的马好,反正他跑了第一,赢了将近二百多两银子。

摔跤时输给了弘昐的一个侍卫,然后他再把弘昐给完虐。

等他把弘昐给拉起来的时候,弘时从背后跳上去抱住他的头,对弘昐说:“二哥!踢他!!”

十五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还要记得护住背后的‘小寿星’,摔得屁|股虽然疼,但也高兴得哈哈大笑。

最后因为三个人都在地上打了个滚,衣服脏得不能回宫,四爷就带他们去找素素了。

十五挺不好意思的站在李薇面前,“小四嫂,是我不好,跟侄子玩还认真了。”

李薇看到这几个都滚得一身土,笑道:“这算什么?他们哪天不滚一身土回来?”说着就叫人去给他们找衣服。

不巧的是就连弘晖也没有十五这么高,四爷现在的衣服又有些瘦了。玉瓶带人翻了半天,找出来了几身四爷年轻时的衣服。

十五换上后出来,四爷看着还想起来了:“这是我出宫那年做的?”

十五身上是一件肩头、袖口、下摆都有鱼鳞纹的常服,衣料、手工都是上上好的,只有一样不讨四爷喜欢:衣服是大红色的。

但是确实做得好,四爷虽然只试了一次就不肯再穿,李薇也舍不得送人或扔掉。会带到园子里来也确实是意外。问玉瓶,原来是跟弘昐的衣服放混了。

“主子之前说要照着这个给二阿哥做一件,所以就带过来了。”玉瓶道。

十五才知道这是四哥的衣服,他穿上刚好合身,忙说:“等我回宫叫人收拾干净了就给四哥送来。”

四爷摆手,“一件衣服罢了,你要不嫌弃就留着吧。这件我没上过身。”

看着四点多了,四爷还要送十五和十六回宫,匆匆告别后就赶紧走了。

李薇以为四爷一定很快就能回来,结果一路等到了天将擦黑。连客人都是弘晖和弘昐带头送走的,幸好客人都知道四爷是进宫了,都很客气。

热闹了一天的园子沉寂下来了。

几个孩子今天都玩累了,特别是弘时,连晚饭都不想吃就想去睡觉。李薇压着他喝了一碗粥,漱过口就叫他去睡了。

四爷回来时有些疲惫,但看神色还好。他进来后就叫人去准备夜宵,她才知道他在外头没用晚膳。

“是皇上?”她跟着他进去换衣服。

“不是,是娘娘。”四爷道。

好久都没听到德妃的名字,李薇还愣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接话:“……娘娘有什么吩咐?”

说起来这两年里,四爷和永和宫之间十分冷淡。

四爷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怎么说,最主要的就是德妃其实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是关心他而已。他送了十五和十六回宫,先去向皇上回报,结果皇上没见他,他就又去了趟永和宫。

意外的是德妃居然叫他进去了。

平平淡淡的说了几句话后就叫他出来了。

四爷糊涂起来,跑去找了十四,以为是他那里有事。结果十四那里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他更摸不着头脑了。

随意用了点夜宵,洗漱后两人上了床。吹灯后,大概是床帐一拉,黑暗中四爷也放松了,就把对德妃的不解说了。

李薇下意识的说:“……大概娘娘就是担心爷了吧?”

说完帐子里就是一静。

她也觉得尴尬,这话说出来不说四爷,连她都有些……不相信。

半晌,四爷不太确定的说了句:“……是吗。”

263、(番外)选秀2...

宫门前乱糟糟的都是各家的骡车。

李薇上车前还精神百倍,但到了宫门口反而像堵车一样半个小时不动一下。她就渐渐的,睡着了……

车外,塔福和费扬古一看这样不行啊,兄弟两个耳语一阵就开始装孬了。

宫门口守门放人的太监听到车队后突然传来惊叫,还有惊马的声音,怕在宫门口再引起骚动,忙大喊,“后面怎么回事,”话音未落,就见五六只猪哼叫着从后面跑来,吓得太监连忙往宫门里跑,带大喊,“快关门,”

叫猪跑进宫里他们就都要掉脑袋了!

一通混乱后,猪跑得没影了。当时没人顾得上抓猪,各家骡车里都坐着自家的秀女,忙着安抚拉车的马,别叫把车里的秀女给颠出个好歹就忙不过来了。

确定猪确实跑没影了,宫门才再次打开。太监骂骂咧咧的出来:“叫咱家知道是哪家的猪跑出来,绝饶不了他们!”

你找得到才出鬼呢,这条街上就没有养猪的人家。

塔福和费扬古笑眯眯的给太监塞了一点辛苦费,才把车里的自家小姑奶奶给扶出来。

李薇刚才睡得正香,一头磕在车厢上,出来还揉着额头,一放下手就是一块青紫。

太监先是看到她眼睛一亮,再看到那块青紫,啧道:“姑娘好人才!快过来这边。”挺亲切的问过李薇家是哪里的,阿玛是谁,记下后叫过来一个小太监,“好好的送进去吧。”

李薇挎着包袱,回身跟舅舅做别。

塔福道:“快些进去吧,路上留神脚,听说皇上住的地方,地上铺的都是金砖,滑得很。”

太监捂嘴:“噗。”

费扬古也说:“早去早回,等回来小舅舅给你烤羊腰子吃。”

按说腰子这类东西都是男人吃的多,偏她家的小姑奶奶爱吃。不管是猪腰子还是羊腰子都喜欢。

李薇挥挥手,跟在小太监后头跨进宫门。

塔福和费扬古目送小姑奶奶进去,拉着自家的骡车调头回去,排在他们身后的人赶紧上前,扶着他们家的姑娘往太监跟前一送。

太监扫了一眼,冷淡道:“行了,回家吧。”说着在册子上记下一笔。

费扬古听了羡慕道:“真好啊。”

被那秀女的家人恨恨的瞪了一眼。费扬古立刻用力瞪回去!怕你啊!

李薇怀里的包袱略沉,跟在小太监身边还想跟他聊聊。

你哪儿的人啊?

你叫什么啊?

你几岁了?

……

小太监擦着汗把她送到地方,自有嬷嬷出来领人。李薇进去前很识数的掏出个荷包塞给小太监,她在家里都准备好了,带了好多塞了银子的荷包。她看小太监年纪小,特意给他拿了个大的。

里面装了十个钱。

不是她小气,全装银子是不现实的。

十个钱已经不少了!

小太监接了赏,不知道摸没摸出里头装的是铜钱,他犹豫了下,还对她说了句吉祥话:

“姑娘必会有个好前程的。”他忍不住看了眼这位姑娘的脸,长得这么好的,一上午他见过的一只手就数过来了。

“借你吉言了。”李薇笑着屈了下膝。

来接她的嬷嬷从一开始就等着她跟小太监话别,此时才笑盈盈的说:“姑娘随我进去吧。要是能留下来,日后自然有缘再见。”

留下来什么的,她可真没想过。

李薇也笑,对嬷嬷屈膝道:“要麻烦您照顾了。”说完又递了个荷包。

这个倒是装银子的:五钱。

不是她小气。五钱真的不少了……

要是换成铜钱装,那要用布袋,要像书包那么大的荷包才差不多。

嬷嬷一路把她领到一个院子里的一个屋里,她走过来看到各屋都已经坐了不少女孩了。嬷嬷一直把她领到一张凳子前,叫她就坐在这里。

然后她自然就不敢动了。

只敢跟同坐一屋的各位姑娘用眼神打招呼。

这屋里的姑娘都挺漂亮,有友善的,有热情的,也有淡淡的。

李薇坐的地方正对着门,正好能看到嬷嬷们来来去去的领姑娘进来。她们这个屋里倒是没再进人来,也没人来问问她们,或者说点什么安排之类的。

就这么坐到了中午,宫女们把午膳送来了。一人一个托盘,叫李薇说这有点像套餐。两个八宝盘子,拼装着丸子、炸排骨等的简单菜色,还有一碗米和汤羹。

宫女放下时还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结果就有个秀女说不吃米,问有没有饽饽。宫女就给她换了一碟饽饽。

李薇倒是没有忌口的,只是尴尬的是她以为大家都要吃完才可以,所以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结果一抬头才发现大家都没吃完!!

几乎所有人都是只动了几筷子而已。

那一瞬间,她真的脸烧得快可以煎鸡蛋了。

要不是觉得这里不好抬头四处乱看,她刚才也不会埋头只顾看自己眼前,哪怕抬头看一眼都能不脱离大部队……

好羞耻。

之后她就时刻注意着别人的动静。

用过午膳后,居然还是没有人来找她们说话,反而把她们几人分开,然后宫女提来热水,抬来浴桶,把她们给剥光了洗澡。

洗澡时她身边站了两个人,宫女负责添水,给嬷嬷打下手,嬷嬷手势轻柔的把她从头到脚都给搓了一遍,还温柔的给她解释说:“姑娘别怕,进宫都要净一下身,免得有人把虱子带进来了。”

李薇听了不相信:“真有人会长虱子?”秀女啊,不说临来前洗个十回八回澡的,有虱子也太夸张了吧?

嬷嬷就像跟她说笑话似的:“怎么没有啊?嬷嬷就见过好几个。”

但她也不说那人都是谁,李薇觉得追问显得人品不好,就只好保持着这个难解的谜题自己想得抓心挠肝。

洗完澡后,几乎所有人都到外面太阳大的地方晾头发了。

这时,李薇注意到有几个人还湿着头发的就叫嬷嬷给领出去了。

她坐直身想看得更清楚点,身后给她梳头的宫女轻轻说了声:“姑娘慢些,小心拉着头发了。”

“哦,”她赶紧坐好,嬷嬷刚才走开了,这时拿着一个小盒子过来了,接过宫女手里的梳子,涂上头油轻轻梳到她的头发上,看她盯着那些出去的人看,嬷嬷轻声道:“那都是没福气的,姑娘别看了。”

李薇只好把目光收回来。

她只是想,她刚才是不是刚刚过了一关?

264、身不由已...

娘娘真的在担心他吗,

四爷被这句话折磨了一夜,辗转反复。但浮现在眼前的却是这些年来他与娘娘间的疏离与隔阂。

不论他们怎么掩饰都没用。

当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娘娘还能扮作慈母,他也能扮作孝子。但当他渐渐长大,娘娘连慈母都扮不像了,他也不能再做小儿态承欢膝下。永和宫里,他与娘娘一坐一站,一慈和,一恭敬,可说得话总是那么干巴巴的。

……还是因为旗主的事吧,

四爷在心底深深的叹息。娘娘大概早就想给他道贺了,可是种种顾忌叫她不敢放开手脚。好不容易趁着他进宫的时候想说两句暖心的软话,却一个说得言不由心,一个听得心怀疑虑。最好只好算了。

他不是不遗憾的。明明他能感到娘娘也想跟他这个儿子好好亲近,他从心底也愿意做一个好儿子。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已经不能用纯善的心去面对娘娘。想必娘娘待他也是如此吧。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四爷望着帐子顶,听到外头敲更的声音。心底涌上浓浓的疲惫,或许他这辈子就是没有母子缘吧……

一早起来,四爷就把早膳用出了刑场的气氛。

不但李薇吃饭时要不停的看他的神色,就连身边侍候的人都个个噤若寒蝉。

幸好颁金节就在眼前了。大家忙起来,四爷顾不上过来找她,也免得她经受他的坏心情。

玉瓶小声给她说:“听赵全保说,主子爷这两天连苏公公都骂了。”

李薇正在准备颁金节时去宫里要穿的行头,闻言放下手里的活儿,问:“怎么回事?”

赵全保也没亲眼看到,只是远远见苏培盛跪在了屋里,少说也跪了一刻钟才滚出来,原由苏公公自己是不可能会说主子爷是怎么骂他的,当时在屋里添茶的小太监更是像把舌头剪了。

这时,小喜子跑进来说:“主子,前头说主子爷中午不过来用膳了,叫您自己用,也可以叫二格格来陪您。”

李薇松了口气,叫人去喊女儿回来,再好好想了想中午要吃什么。

玉瓶出来找小喜子去膳房提膳,塞给他了一块碎银子:“在外头手别太紧,该打赏就打赏,知道吗?”

小喜子最近蹦跶的欢。园子里大,来往传话不易,而且主子也不爱用园子里的人,只好他们几个辛苦些。赵全保以前再想压着他,现在也压不住了。用生不如用熟,他的小心思再多,也不敢误了主子的差事。

“看姐姐说的,我哪儿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呢?”

小喜子接了银子,立刻就去了膳房。

园子里的膳房盖得相当大,库房都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但建成后就没装满过,因为皇上没来啊,那内务府也不是二傻子,皇上不来库房装满养老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