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 这玉儿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一个玩意,竟养的心大了,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还说出这等诛心的话,要是传出去,他耿聚忠岂不坐实了宠妾灭妻的名头。

“呵呵!”欣怡这会儿子倒是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意:“额驸,我只说额驸喜欢那个玉儿。平时她就是不敬我,我也权当看不见忍过去了,哪知道,竟然忍出这么个东西来。不是我容不得她,实在是…”

她又看看佩儿:“你放心,她没那胆子卖你。她这些事情你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只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本公主和额驸,我自会关照于你。”

佩儿得了欣怡的允诺,自然胆子大了,便把玉儿平时的一些事情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她这里讲的欢畅,那头,那个长相颇有几分清俊的男人早急了。拼着命的想冲过去捂了佩儿的嘴,要这里是欣怡的主场,周围的人也全是欣怡的心腹,哪里容得了他作怪,一个侍卫过去。直接一巴掌扇在那男人的脸上,他立时老实了许多。

耿聚忠听着佩儿倒核桃似的把玉儿的许多事情讲出来,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气急,越听越是羞愧。

却原来,这个玉儿根本不是个老实的,她原做丫头的时候,就和家里的表哥不明不白,两个人常常的私会。等后来仗着姿色巴上了耿聚忠,一边哄着耿聚忠从耿聚忠那里弄了不少的钱财和金银首饰,一边和她那个表哥不清不楚,拿着耿聚忠给她的东西养着她那表哥。

那荷包其实是佩儿去园子里和一个相熟的小姐妹说话,回去的时候被玉儿那个表哥给拽住硬塞过去的,是让佩儿捎给玉儿的。并告知佩儿让玉儿三更和他相会。

哪知道,佩儿粗心,竟是把荷包给丢了,回去之后佩儿也不敢说,只说了三更相会的事情,玉儿因为和她表哥私会的多了,并不害怕,也没想到被人得知,便想着给她表哥捎些什么东西,因她小产,外边天气又冷,不敢亲自出去,就威胁了佩儿,让佩儿代替她去私会。

玉儿并同有想到这事情早就暴露了,佩儿和她表哥被人拿个正着,说不得,玉儿这时候正等着佩儿的好消息呢。

玉儿那表哥听佩儿老老实实的说了,再见耿聚忠气愤的样子,不由把心里的惊惧全抛掉,想想他还能玩了额驸的女人,给额驸头顶戴了绿油油的帽子,不由一阵快意,也不管一旁虎视眈眈的侍卫,大笑道:“哈哈,姓耿的你没想到吧,你的女人被老子给玩了,还死心踏地的一心想着老子,差点,老子的种就成了你耿家的长子,哈哈,痛快,痛快。”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嘛,耿聚忠早气的心都要炸了,再听玉儿表哥那些话,更是又气又羞愧,当场飞起一脚把玉儿表哥给踹到了墙根处,更是一掌把桌子拍的差点散架:“贱人,不识好歹的东西,亏了我对你…”

欣怡低头,悄悄的把眼中的笑意掩去,换成一脸焦急样子起身到耿聚忠身旁握了他的手:“额驸不必生气,为了这种玩意不值当的,她即是咱们府里的奴才,生杀大权就在咱们手里握着,额驸要杀要剐随意,只要消了心头这口恶气就是了。”

耿聚忠一边生气,一边又感念欣怡对他这份心,想想平时欣怪的好,更觉羞愧起来。公主尊贵非常,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容貌,便是嫁到什么样的人家使不得,人家不嫌弃他嫁了过去,平时对他也千般好万般恩爱的,他偏觉得寡味,硬是宠着那样几个通房,给了公主没脸子。

可真生了事情,站在他身边安慰他的还是公主啊。

看起来,这世上真对你真心的还是嫡妻,元配的夫妻才能相扶相持,那小妾通房什么的,怕都是为了钱财为了荣华才虚情假意的巴着你的吧。

一时间,耿聚忠感觉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公主…”他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和欣怡说话。

欣怡笑笑:“不过是个玉儿,就是打杀了,外边好女子多的是,额驸不必心疼,等些日子再寻好的来。”

耿聚忠嘴角抽抽,心说,其实我哪里是心疼那个玉儿,只是心里对不住公主罢了,更没有想过再寻别的女子啊。

欣怡也不管耿聚忠是怎么想的,一摆手:“先把佩儿关起来,这个什么表哥表弟的拖出去重打,打不死甭停,还有那个玉儿,给本公主拖出去好好的审问审问,叠翠,你亲自带人过去搜搜玉儿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犯忌讳的东西。”

叠翠应了一声出去,那些侍卫把玉儿表哥拖出去打板子,而佩儿早哭的昏了过去,也被拉出去关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传来玉儿表哥的哭嚎声,欣怡只作听不见。

等到快五更天的时候,叠翠才带人过来:“公主,额驸,奴婢带人搜玉儿的房间,搜出许多情书来,另外还有好些的春宫图,原先那玉儿拒不招认,奴婢让李嬷嬷带人审问了一番她才招认下来。”

说着话,叠翠把从玉儿房间搜出来的东西全摆了出来,耿聚忠看看那些春宫图,再看看那恶心之极的情书,仿佛看到一顶特大号的绿帽子,遂把头扭到一旁不去看。

欣怡随意看了一眼:“把这些脏物件烧了吧,以后府里可要看管严实了,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们也一并处罚。”

叠翠几个应下,鱼贯出去。

欣怡折腾了半晌也累了,和耿聚忠说了一声便去补觉,可怜的耿聚忠哪里睡得着,直在客厅坐了半宿,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感念

“额娘,你和阿玛先回屋歇着去,我亲自守在外边,额驸一回来就赶紧迎回去。”

欣妍双手扶着郭罗络夫人,小声的劝告着。

郭罗络夫人一脸焦急,不住向远处张望,时不时的问上几句怎么还不回来,欣妍瞧着不像,只得劝她先回家歇着去。

“我哪里歇得下。”郭罗络夫人拍拍欣妍的手:“明尚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这个当额娘的心…没见着他的人,我如何放得下心来。”

三官保也在一旁道:“这天底下做父母的大抵都是如此,公主不用再劝了。”

欣妍没办法,只得暗叹一声不再说话。

她现在面对三官保夫妻倒真有些愧疚之情,要不是她和明尚吵架,明尚是不会自请驰援四川的,明尚不去,自然也不会受伤。

欣妍一直觉得明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似乎不论怎么难的事情在他那里都不算什么,再加上明尚武艺高强,力气无穷,她从来没有担心过明尚的安危。

可就在此时此刻,欣妍才知道,个人的力量即使再强大也是无用的,明尚那样厉害,还不是被箭射中受伤了,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命呢,不管你再怎么厉害,被千军万马包围的时候,也只有受死的命。

“额娘不愿意回去也就是了,我自然在这里陪着额娘,只是,一会儿额驸回来还请额娘不要伤心。咱们最紧要的就是让太医好好的诊治,让额驸好好养伤,我想来,有我和额娘精心照顾着。没多长时间,额驸是必好的。”

欣妍无法,只得说着宽慰郭罗络夫人的话。

郭罗络夫人很慈和的看了欣妍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让欣妍感觉一阵暖意,同时很庆幸三官保夫妻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就算是明尚生死不知,可也没有怨怪过她。

这里一府的主子奴才焦急等待,没多长时间,就听得远远的传来一阵车马声。

“来了!”郭罗络夫人紧张的抓着欣妍的手。力气大的让欣妍都感觉到一阵痛意。

又一时,就看到一辆青油布围成的马车稳稳驰了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车上下来,看到欣妍时赶紧过去行礼:“见过纯宁公主,见过…”

“好了!”欣妍和郭罗络夫人同时开口:“甭管这些虚礼。先把额驸抬下来吧。”

很快,管家带着三五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打开车帘轻手轻脚的把明尚抬到春凳上,又有几个强壮的侍卫抬起春凳往郭罗络府走去。

欣妍扶着郭罗络夫人,三官保在一旁陪着进了大门。

那几个侍卫抬的很稳当,不过走的却快,没多长时间就进了内院,把明尚放置在欣妍和郭罗络夫人整理出来的一间屋子内。

人安置好了,欣妍和三官保夫妻才进了屋子,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光仔细的瞧着明尚。

这一瞧。郭罗络夫人差点没哭出声来。

明尚长的高大威猛,身上总带着逼人的气势,看起来极有顶天立地的架势,很让人觉得他是个有能耐有担当的人。

可就这么一个有担当的汉子如今骨瘦如柴的躺在宽大的床内,那本就棱角分明的脸瘦的都让人认不出模样来,许是路上条件差。也没有人体贴的替他收拾过,明尚穿的衣服脏的实在不像样,头发也没有整理梳洗过,头顶冒出长长的青磋,猛一瞧,就像是贫民窟里乞食的叫花子。

“我的儿…”郭罗络夫人压抑的哭泣,眼睛一翻,差点没昏过去。

欣妍赶紧扶住她:“额娘,还是赶紧叫太医来诊治一番吧。”

她一边扶着郭罗络夫人一边瞧明尚,看着明尚昏沉不醒的样子,这心里不知道怎的,竟然也刺痛起来。

三官保叹息着,很快叫了洪太医进来。

这洪太医是欣妍亲自进宫请来的,洪太医如今已经致仕,一年里头几乎都出诊不了几次,除非皇上或者太后有了重病他才会出头露面,欣妍小的时候,也曾跟着洪太医学过些医术,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得洪太医的喜欢。

为了明尚,欣妍少不得用了这层关系,亲求了康熙的旨意,又去洪太医家中相请,这才把这位亲传弟子遍天下的老人给请了来。

“洪太医,您赶紧给额驸瞧瞧。”

因着洪太医的年纪大了,欣妍又是从小跟他学出来的,见洪太医进来,欣妍也不避让,赶紧相扶,请他坐到床边,又贴心的在洪太医坐着的椅子上放个靠枕这才开口。

见欣妍对他极尊敬贴心,洪太医满意的点头,微闭着眼睛开始给明尚诊脉。

三官保夫妻和欣妍一旁紧张的瞧着。

过了许久,洪太医微微睁眼:“公主,额驸的伤势…唉…”

欣妍心里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好:“洪太医,你但说无妨。”

“那箭本就带着剧毒,额驸中箭之后怕是诊治的大夫医术不怎么样,这毒没有清除好,再加上这一路舟车劳顿,伤势毒势更加厉害,若不是额驸身强体壮恐怕早就…”

洪太医微叹着气丝毫不隐瞒把明尚的伤势讲了出来。

“我的儿!”郭罗络夫人一听早痛心的撅了过去,欣妍又要关照洪太医,又要安顿郭罗络夫人,一通的忙乱。

等洪太医拿银针给郭罗络夫人扎了一针让她清醒过来,欣妍又让丫头扶郭罗络夫人回房,她和三官保留在屋内询问:“洪太医,难道就没有法子了?”

洪太医摸摸胡子,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道:“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实在是…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说着话。洪太医拿出笔墨来慎重的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三官保:“佐领大人让人照着这方子抓药,先给额驸用用看吧,若是管用老夫再换药方,若是不成。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三官保千恩百谢的接了药方看了看又递给欣妍,他亲自送洪太医出门。

欣妍一人在房里,呆呆的看了明尚好半晌。看明尚生死不知的样子,鼻头一酸,眼里竟掉出几滴泪来。

欣妍震惊不已,她有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哭是什么感觉,怎的今天竟又做了这无用的事情?

“姚黄,你亲自抓药。煎药端药的事情都亲手去做,一定要精心些。”欣妍摸了一下眼角的湿润,拿着帕子狠狠的擦了擦,把药方交给姚黄,亲口吩咐着。

姚黄答应一声。接过药方出去。

欣妍坐在床沿,伸手摸摸明尚苍白的脸颊,感觉到他皮肤上传来的温度,这才微松一口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姚黄亲自端了药过来,欣妍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给明尚喂药。

幸好明尚虽然昏迷,可吞咽的本能还在,欣妍费了半天的事。这药总算是喂进去了。

喂过药,欣妍又打了水湿了帕子,给明尚小心的擦干净手脸,瞧瞧明尚身上的衣服都有些馊味,欣妍皱皱眉头,原想着给他换换。又怕动着伤口,只得忍了。

从上午喂药一直等到晚间,三官保夫妻又来探望过几次,可明尚都是昏昏沉沉的样子,让三官保夫妻都已经不抱指望了。

直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欣妍坐的累了,才要站起来舒展一下腰肢,就听到床上有动静,她仔细一瞧,竟是明尚动了。

欣妍大喜:“明尚,像醒醒,明尚…”

明尚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欣妍带着惊喜的容颜,他一时如置身梦中。

“明尚?”欣妍喜不自胜:“你总算是醒了,我这就让人给阿玛额娘报信去。”

一边说话,欣妍一边站起身要去叫人,哪知她还没动手上就是一紧,低头去看,见明尚已经紧紧的抓住她的右手。

“公主!”明尚的声音粗哑暗淡:“我有话和你说。”

“好!”欣妍点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你说,我听着呢。”

明尚看着欣妍,仿佛要把她牢牢记在心间一般,过了许久才再度开口:“这段时间我想了好久,我想着,公主或者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是我强求了,与其强绑着公主和我在一起不高兴不快乐,不若松手让公主自由,或者咱们俩都自在些,公主,咱们和离吧。”

“什么?”欣妍惊的站了起来,一时不小心把旁边放的药碗撞了下来,跌个粉碎。

那清脆的声音听在欣妍耳朵里,让她慌乱异常:“和离?你…怎么会…这般想?大清的公主可…从来没有和离的。”

明尚说这些话已经费了好些力气,他重重喘着气,胸部的伤口扯的生疼,他倒也强忍着没有露出一丝的痛苦之色:“我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不成的,与其带累公主,不如咱们好聚好散,公主放心,我不会让公主为难,我会亲自上折子向皇上陈情的。”

欣妍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住心口那股子生疼的感觉:“你胡说什么,洪太医亲自诊的脉,他都说你是能好的,你自己反倒没信心了。”

见明尚苦笑,欣妍鼻头一酸,又差点掉泪,她硬是抬着头把眼泪抑住,过了许久才又坐到明尚床边,小心的给他盖盖被子:“我告诉你郭罗络明尚,我既然嫁给了你,就是你的妻,想要和我和离门都没有,不但没门,窗户都没有,我不管你在外边又瞧中了什么人,或者厌了我,反正你这辈子都和我拴在一起了,你活着,咱们好好的过,你死了,就在九泉之下等着我,不管是百年千年,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等着,你要是敢不记得我的话,活着的时候,我折腾的你阖府不安,死了,我也敢大闹地府去。”

强硬的说出这番话,欣妍站起来,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红木的桌面顿时印上一个深深手印:“郭罗络明尚,我向来说话算话,你敢给我两面三刀试试。”

之后,欣妍再不看明尚一眼,转身挺直了脊背走出屋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谈心

“魏紫,你去和老爷太太说,就说额驸醒了。”

欣妍淡淡向魏紫吩咐,同时拿帕子掩住通红的眼睛。

她走到一侧的厢房里,那里也收拾的很干净整齐,欣妍就在一旁的榻上坐了,努力的呼吸,让自己忽略那心头火刺刺的感觉。

明尚,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用那样的话来打动自己的心呢?

不管怎么说,欣妍确实动心了。

欣妍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对一个古人动心,在现代的时候,她也见过不少的青年才俊,自然,也有对她有意的,也有曾疯狂追求过她的,只是,欣妍从来没有动过哪怕一丝的心。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一个古人,不过就是那么几句话,就让她那颗越来越冷硬的心变软了。

明尚,真的…很好,好到寥寥几语就让她乱了心动了情。

以后要怎么办?挥剑斩情丝还是放开心事和他相扶到老?

欣妍静静坐着,直到圆月升空才缓缓站了起来,推开窗子看到一轮明月不由的笑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这一世的性命是捡来的,反正她的未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或者过不了多久她的事情就暴发了,到时候,康熙定然不会饶了她的。

那么,她在这里关心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是不是太过无聊了。

一切听天由命吧,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和离,也没有想过再嫁他人。就这么照顾着明尚,不管是他好也罢,不好也罢,都和他好好的过下去吧。

想开了。欣妍心情也好了几分,看着月亮笑了笑,果然。花前月下的人总是容易多愁善感。

喝了几口水,又吃了些东西解解饥,欣妍从厢房出来快步进了明尚的房间。

这会儿明尚已经睡着了,欣妍看看他熟睡的脸庞,不知道怎么的,反正是比先前的时候脸色好了一些。

呼了口气,欣妍挥手让屋里伺侯的丫头们下去。她自己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欣妍听到床上有动静传来,惊声坐起,看到明尚张着眼睛正在瞧她。而右手正在小心的要去拿一旁几上的茶杯。

欣妍翻身而起利落的拿起茶杯:“是不是渴了,我给你倒温水去。”

说话间从汤婆子里提出茶壶倒了一杯水先在唇边试试温度,觉得很合适才端给明尚喝。

明尚大约是渴坏了,喝的有些急,水洒到胸前的衣襟上,欣妍扶着他喝完水,又拿了帕子仔细的给他擦拭了嘴角还有胸前的水渍,又瞧着他那一身衣服,眉头皱的死紧。

“你且躺着。我替你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欣妍把毛巾放好,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月白的中衣,仔细的摸摸布料的质感柔软而细棉,再哈口气,很是透气吸汗的材料,欣妍满意的点头。把衣服放到床头,她先把明尚身上的被子掀开,把明尚那身脏衣服脱掉,很快便把明尚脱个精赤。

明尚被欣妍这么一折腾,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只觉得浑身火热,羞的差点抬不起头来。

欣妍看明尚耳根通红,忍不住一阵好笑,这么一个高壮的男人竟然也会害羞,怎的以前全没发现。

给明尚把衣服脱掉,欣妍又把毛巾往温水里洗了拧的半干仔仔细细的给明尚擦拭身子,她弯腰抿嘴,脸上带着认真慎重,擦的细致之极,不只脖子胸前和腿部这等明尚的部位,甚至于连腋下和大腿内侧还有男人私密的部位都详细的擦洗一番。

直到再也闻不到明尚身上的汗臭和血腥味,欣妍才满意的点头,把毛巾扔在一旁,一手穿过明尚腋下没有费半点力气就把他拖起,一手飞快的提起上衣给明尚穿好。

欣妍做这些很是利落冷静,仿佛做过千百遍一样顺手,倒是让明尚也觉得很正常,也没了先前尴尬的感觉。

穿完上身的衣服,欣妍又拿了裤子给明尚穿好,之后很满意的点头,再看一遍,帮明尚把衣襟系好,又把弄乱的地方拽了拽,仔细的观察一番,拧起眉头:“这头发…还真是难看啊。”

把脏水倒掉,又弄来些热水,欣妍把床帐挂起,搬过小凳放上脸盆,把明尚挪到床帮的位置,让他的头微垂着,先把明尚的头发打湿,又拿了她自己做的洗头液把头发洗了一遍,也不知道欣妍从哪里弄来一片锋利的刀片,右手轻挥,就这么的,明尚头上的乱发一点点掉落,很快,明亮的脑门呈现在欣妍眼前。

用了大概半个时辰帮明尚洗了头,又把乱发剃掉,再瞧明尚也不再显的那么瘦了,大约是洗漱干净了,人也显的精神了许多,看起来,虽然还在病床上,可也有了先前几分威武的样子。

“咱们的忠勇侯又回来了。”欣妍调笑一句,把屋子收拾好了就在一旁的榻上躺好,她也不敢熟睡,只小心的观察明尚,若是发现明尚有一点的不舒服就赶紧起来询问一番。

折腾了一夜,明尚很是舒心的睡了一晚,欣妍倒带了几分的困意。

欣妍练武的人,身子骨自然不能和常人比,虽然忙累了一点,可也没有多少疲惫,清早醒过来,她先喂明尚吃了饭,又让人去请洪太医,之后才胡乱对付了些吃食。

等着洪太医来诊过脉之后,连道惊奇,只说明尚的身子骨太好,从小底子打的好,所以才能抗过那么重的伤势。

这些话听在三官保夫妻耳朵里,当真是惊喜异常。

欣妍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郭罗络夫人看到明尚今天和昨天相比明显的不同,再看明尚整齐的头发。还有那发亮的脑门,闻闻屋子里清爽的气味,看明尚干净的手脸,心下明白这些都是欣妍的功劳。原本还对她有几分怨怪,这会儿是一丝儿都没了,倒是欣喜自家命好。娶了个好媳妇。

更觉得欣妍虽是公主,却没有一点的骄横样子,反而比常人家的媳妇更加能干,也尊敬她和三官保,只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洪太医换了药方,又得了欣妍的厚礼,自然满意而去。

欣妍送走洪太医。又和郭罗络夫人说了些话,郭罗络夫人知晓欣妍晚上定然没睡好,就赶她回房好好的睡一觉。

而她自己不放心丫头们,觉得丫头肯定照顾不好明尚,就亲自坐镇房里照顾明尚。

可惜了。郭罗络夫人从来都是让人伺侯的,又哪里伺侯过别人,不说照顾明尚了,就是她自己做事都弄的乱七八糟。

再加上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欣妍,给明尚喂饭洗脸换衣换被的事情也没有欣妍做的顺手,倒是让明尚生出几分郁闷来。

好在欣妍也不过休息了一会儿就过来替换郭罗络夫人。

这时候,郭罗络夫人也不逞强,直接把照顾明尚的事情丢给欣妍,她自己几乎整的跟落荒而逃差不多。

之后的几天。欣妍一直在郭罗络夫照顾明尚,自然,也有许多人知道明尚受伤的消息,或者亲自登门探望,或者派人送来礼品药品等。

宫里,康熙和太后也流水一样送来许多珍贵的药品。太后更是派了贴身的嬷嬷过府探望,安慰了欣妍许多话,只说这段时间让欣妍不用进宫请安,只在府里好好照顾明尚就成了。

安亲王和福晋也送了补品药品,甚至,安亲王时不时的淘换一些小物件,只说是送给欣妍和明尚解闷的。

耿聚忠和欣怡也亲自来过几次,见欣妍这里确实忙乱,也顾不上他们便匆匆告辞,之后就时不时的送些物件来。

另还有佟府、果毅公府、赫舍里家并纳兰家还有几个亲王宗室都送了礼品来,郭罗络府上一时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这日晚间,欣妍给明尚擦洗完身子,又帮他换了一身青色细棉中衣,就在明尚身边躺了,两个人盖了被子说话。

明尚虽然还是不能动弹,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每日清醒的时间长了,也有力气说话,就是吃饭吃药也能自己端着碗来了。

他白日里睡的多了,晚上一时也不觉得困,就侧头一旁看着欣妍,看了好半晌,越发觉得欣妍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韵味,沉静、好看,让人觉得舒心。

他就有些不明白了,按理说,欣妍表现出来的脾性从来都是带着焦燥和莽撞的,怎的他就在欣妍身上发现了沉稳安静的性子。

“看什么呢?”欣妍被明尚看的有点不自在。

明尚笑了笑,握了欣妍的手:“我只觉得没有和离是对的,不然哪里再寻对我这样好的媳妇。”

欣妍不自在的抽出手来:“什么好不好的净乱说话,谁家夫妻不是这样,自家的夫婿受了伤,做人媳妇的自然要照顾的,你只觉得我好,又何尝不知道别处怕还有更好的。”

“别人千好万好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是最好的。”明尚看欣妍眼下淡淡的黑影,伸手小心的摸了摸,想到这些日子欣妍不辞辛苦的照顾他,只觉得心头甜蜜非常,这么一个壮实威武的人,这时候竟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欣妍实在看不惯明尚的样子,索性别过头不理会她。

“公主!”明尚小声的唤了一句:“你先前说不要我的孩子,是我多想了,我以为是你心里没有我,或者心里早就有人,所以…我心里没底,生气公主不把我放在心间…”

欣妍听明尚要深谈的意思,翻个身正对着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明尚:“你有什么话就讲出来,我好好的听听,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和你说说,总归咱们是要一起一辈子的,不能存了心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坦白

“公主不喜欢孩子,咱们只要一个好不好?”

等了好长时间,明尚才小心的询问欣妍:“只要一个,不用公主照顾他,也不必公主教导他,我亲自照顾,亲手教导,肯定不让他来烦公主的,好不好?”

看着明尚小心翼翼的样子,欣妍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主?”

见欣妍不说话,明尚又试探的问:“公主还是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