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罗络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大冬天的,怎么荷花开了,莫不是…”
欣妍笑着解释:“这是人工做出来的奇景,这整个人工湖的底下都安插了极粗的铜制管道,里边灌满了水,不远处有一个烧水的房间,里边放了机械,专有人管那个房间一天不住烧热水,热水直通管道不住循环往复,使得湖水温度升高,湖水温度高了,这荷花自然也就开了。”
原来如此。
康熙听的直点头:“果然妹妹爱西洋的东西。看起来,这也是从西洋的书本子里学来的,这样的奇巧之物,倒有些妙处。”
安亲王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而三官保夫妻则在飞速的计算这一湖的荷花盛开究竟要花多少人力物力。
看了荷花,转不过几步,就有一个很大的琉璃亭子出现,欣妍扶着太后迈了几个台阶,推门进入,众人在后面相随。也都一一走了进来。
外边天气无疑是冷的,可这亭子里却是温暖如春。
环着亭子四壁有许多长条似的凳子,上面都细细的铺了厚厚的棉垫子,棉垫上头又铺了各色柔软光亮的皮毛,亭子正中间一个石桌子,上面已经摆了各色的瓜果菜疏还有一些干果点心。
欣妍执壶,往薄如白纸似的细瓷杯中倒上茶水,亲自给太后捧了过去。又倒了茶水,让周边的丫头给康熙并安亲王众人捧上。
喝了热热的茶水,本来在外边觉得寒冷的身子也暖了过来。欣妍让人把亭子四处的厚重的深紫色绣白茶花的帘子拉开,眼前出现的情景让众人又是一番赞叹。
原来,这亭子四周都嵌了大块的玻璃,帘子一拉,亭子里顿时亮堂起来,外边的一景一物也很清晰的映入众人眼中。
就见亭子东边是一池子盛开的荷花,花蕊吐芳,瞧来如盛夏之景,而南边则是微缩景观,假山奇石堆垒。中间藤萝缠绕,现有建的小巧的小桥流水,看着就赏心悦目。
西边则稀稀种了许多树木,这时候,树上还有些或浅黄或淡红的叶子未落,枝条上。叶子上都挂满了白雪,树间的地上也厚厚的铺了一层的雪。
而北边则是千树万树红梅开的景色。
这样集许多景物于一处,不显纷乱,反而更显精致,于一个精巧亭子里就能见到几乎一年四季的各色景物,当真是心思奇巧,布局精到。
就连康熙心里也不得不叹服一声,自家这个妹妹虽然不爱读书识字,更不读圣人文章,可这心思却也不笨,于这些玩乐之物上向来有其精怪的一面。
又一想,一个女孩子,又是金尊玉贵的公主,爱玩乐些也不错,她又不带兵打仗,也不要学文读书考科举,只要喜欢什么做什么,高高兴兴的过完这一生就成了。
太后却是哪里见过这等景观,只瞧的连连赞叹,不住的拉着欣妍问这问那。
三官保夫妻和安亲王夫妻聚在一处,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指点湖中荷花,尤其是郭罗络夫人,抿着嘴笑道:“这几日,我屋内整日的插着红梅白梅,倒是看的腻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折上两朵荷花,也让眼睛换个样瞧。”
欣妍直等的各人看完了喜欢的景物,拍了拍手,很快,姚黄和魏紫抬了一物进来。
欣妍笑道:“皇额娘只说不能看喷泉了,这不,我在建大水法的时候,让人照着那个样子做了这个小的,平时没事的时候摆在屋里瞧个热闹,如今搬出来给皇额娘瞧瞧。”
说着话,早有小太监提了一大桶水进来。
欣妍拿着一个大大的铜盆,一个漏斗,蹲下身子往摆在地上的那和后园大水法一模一样的物件的一处高塔内开始慢慢的填水。
一铜盆水填进去,就见那白色小水池底部开始细细冒出清泉来。
疾速的又添了一盆子铜水,这下子,清泉开始往高处冒,渐渐越来越高,直冒得到了欣妍下巴处,清泉底部极细,越往高处越发的散开,到了最高处,细玉碎花般的溅起许多水花来,瞧的人心里都恨不得伸手去捧上一捧。
“三哥,你来试试如何?”欣妍早看出康熙一脸的跃跃欲试,赶紧把手中的铜盆放到康熙手中。
康熙接过来继续填水,这清泉自然长喷不止。
康熙看的也起了兴致,搓搓手道:“妹妹既然有那大大的水法,这个小的水法不如给朕如何,闲瑕时,朕也好在乾清宫里瞧着这喷泉解解乏。”
得,只拿出来显摆一番,竟把这物件给搭进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明尚归来
暖屋会一日,欣妍收获了康熙的几张字,安亲王夫妻添的几件摆设字画,并三官保夫妻送的几株稀有的树种,不过,欣妍被刮的东西更多。
康熙硬要去她那件小水法,太后瞧中了她让人做的一套玻璃茶具和琉璃跳棋,安亲王夫妻临走时拿走了她用来盛水的几件刻花掐丝镶玉的瓷盆子,三官保夫妻则笑嘻嘻让她把郭罗络府也改上一番,连家里的摆设什么的都预订下了。
总算是把这一帮子刮地皮的给送走了,欣妍累的头疼腰疼浑身疼,叫黄云过来给她捶捶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年开了春,欣妍打起精神来,让人把郭罗络府上也改了一番,弄的各人行动坐卧起居都方便了许多。
等到入夏的时候,郭罗络府上才算是改完,欣妍有了时间,又让手下的人收缩势力,南边丢了许多生意,不过,欣妍那些买卖倒也没赔,去往南洋西洋的船队给她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另,她原先培养安插的那些低级官员因着三藩之乱,有的被攻城的吴三桂部迫害而死,倒是失了许多人手,可另有一些人借着这些的战乱立了功,升了官,倒也又是一番收获。
欣妍倒也不再忙着安插人手,只想等这次战乱平定之后,再往军队安插一些中下级的官员,到得平台湾攻打葛尔丹的时候,让那些人立些功劳,以后,说不得会掌控一方军队呢。
欣妍时刻牢记某伟人说过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所以,她想着以后把重心放在军队上,只要以后慢慢渗透,把军队抓在手里。就算是康熙知道她的心思,她也是不怕的。
又思量着,以后满人无能。汉军旗可是比满八旗要厉害的多,而且,这连年征战的,那些连命都活不下去的孤儿很多,要想收拢倒也不是难事。
满人人数少,又都在旗有记录,真要收买满人是极不容易的。一个不好容易暴露,欣妍可从来不曾打过这方面的主意,她不管是安插从政人员,还是从军人员,都是从汉人里入手。
再者。欣妍两世都是汉人,她对于汉人的认同感要高于满人很多,欣妍这么费尽心力的,可不想以后她把这华夏大地整干净了给满人做江山,她要的是汉人的掌权。
把心里想的这些事情安排好了,已经到了秋后,欣妍借着时机又打听了一番果毅公府的事,这快一年的时间了,果毅公府后院争斗从来没有断过。不止法喀和阿灵阿兄弟之情名存实亡,两个人明争暗斗,就是小觉罗氏和喜塔拉氏也整日的争吵不休,如云倒是消停了,不再插手这些争斗,人家有更高的目标。人家的目标是太子。
如云时不时的入宫探望太子,如今太子已经一周岁多一点了,能走能说,因为如云整日见他,时时的带他玩,给他带吃的用的东西,倒是让太子很亲近如云,太子没有亲额娘,也知道如云是他的亲姨妈,便把如云当成了亲娘对待。
对此,康熙倒是没有阻止,他对太子很关注,怕后宫的女人有不好的心思牵连到太子身上,很不放心后宫的嫔妃,时时刻刻的关照太子。
可对于如云,康熙是很放心的,不说如云对康熙的心思,就是如云是太子的姨妈,又因为太子的出生让如云失掉了自己的孩子,康熙认为,如云对太子就有一种移情的作用,把太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疼爱。
一个没娘的孩子,康熙也愿意让太子享受一番额娘的疼爱,再加上康熙也知道如云果敢又有心机,认为如云应该能保护太子,便对如云接近太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作理会,这也更方便了如云和太子的亲近。
因为如云心思全放在太子身上,果毅公府里自然因为小觉罗氏和喜塔拉氏的争斗而让双方各有损伤,一时分不出输赢来,而婉莹则藏身背后,慢慢的拉拢下人,开始掌控果毅公府。
待到了康熙十四年入冬的时候,南边传来消息,明尚打了大胜仗,一举收复湖广,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
欣妍听了消息倒是惊叹明尚的能力不凡,更觉得明尚不简单,和历史上记载的明尚完全不一样,这时候,欣妍开始怀疑,难道说明尚也是穿来的不成?
而郭罗络府上则一喜欣喜无限,郭罗络府人忙着让人打扫庭院屋子,又让采买的人专买了许多新的布料绸缎,更把那新鲜的果瓜蔬菜买了许多,只等明尚回府给他做新衣,再弄可口的饭菜,让明尚好好的养养精神。
又几日,总算是确定了消息,明尚一行已经启程,大约过上半月便可入京了。
欣妍确定了之后,也赶着抓紧时间整理公主府,又给下人训了话,想着明尚回来之后让他好好歇息几日,再和他打听一下南边战争事宜,还有他是怎么打胜仗的,或许能从只字片语中听出一些消息。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半个多月已经过去了,这日,明尚班师回朝的队伍从得胜门入京,一路行去,先进了皇宫向康熙交旨,在宫中半日,明尚才风尘仆仆的回郭罗络府上,给三官保夫妻请了安,又洗了澡,换了新衣裳,陪三官保夫妻吃过晚饭之后,才慢慢踱回公主府。
欣妍已经带着一屋子的丫头等了半日,总算盼的明尚回来了,欣妍赶紧让人端上茶点,笑道:“可曾用了饭,我让下人备着呢,你先喝些水,饭食马上就来。”
明尚一把按住欣妍的手:“公主不用张罗了,我已经用了饭,你让人都下去吧,咱们清清静静说会儿话。”
欣妍点头,姚黄带着一屋子下人出了门,会意的把房门关紧,欣妍这才紧紧盯着明尚,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明尚虽然瘦了点,可精神很好,气质也有了些变化,似乎去了些以前的温润感,多了些历经风雨的沧桑和战争带来的锐气。
“自打去年传来消息,说你在前方和吴三桂的人胶结着,我这心里怎么都是放不下,时时的关注着,就怕南边有什么意外,只要一听到哪里传来南边的战讯,我都要让人打听一番,只是怕…”
欣妍低头,微微叹息着:“现在总算是你囫囵着回来了,我这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这以后,你要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也算是陪陪我,陪陪阿玛额娘。”
听欣妍这些话,明尚心里暖暖的,看欣妍素着脸,头发松松挽着,身穿一身秋香色的家常服,更显的可亲可爱,不由的伸手把欣妍搂在身边,叹道:“公主也别着急,我虽然不才,可镇压几个逆贼还是成的,都说那吴三桂厉害,手下的兵将也都不是孬种,我瞧着,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也是如今满八旗耽于享乐,没了多少战斗力,这才一时半会没有拿下吴三桂,若不然,吴三桂能掀起什么浪来。”
说到这里,明尚抬头,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也是吴三桂有时运,当时大明朝那良将忠臣被祸害的差不多了,吴三桂父子才能借机上位,又是那样的乱世,才让他打出那样的名声来,哼哼,那名声,大多也是吹嘘而来的,说起来,他比起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将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听明尚那意思,倒是真瞧不起吴三桂呢,欣妍心里更加的惊疑,瞧明尚的样子还有他说话的语气,这都是一个身有傲骨又能力非凡的人,这样的人,最瞧不起吴三桂这种两面三刀的,否则,明尚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欣妍想要打探明尚的底细,自然顺着明尚的话说:“你这话说的对,我也瞧不起吴三桂呢,有什么啊,当年鳌拜那样的嚣张,还不是被咱们手到擒来,一个吴三桂,只要你出马,自然拿得下,不若等你休息一段时间,咱们再去求皇上,让你再度带兵出征,这次,直扑吴三桂老巢,若是能拿了他,加官晋爵不说,以后怕是史书上都要记上你浓浓一笔呢。”
欣妍说着话,搂了搂明尚,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夫君认为怎么样?”
明尚笑了起来,低头亲亲欣妍的额头:“你这话倒说到我心里去了,多年不上战场,一朝沙场厮杀,当真是痛快,我还真有意再度征战呢,倒并不是为什么加官晋爵,也不是为了青史留名,就只为这心里的痛快也…”
多年不上战场?
欣妍听住了,慢慢想着,明尚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呢,怎么说出多年不上的话来,难道说,他真的是穿越来的,那么,恐怕是从古代穿来的,或者,也许是从近代穿来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又想想明尚对吴三桂的鄙视,欣妍认为,明尚或者是历史上某位忠臣良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最最瞧不起吴三桂来。
到底明尚是谁?
欣妍一时陷入沉思。
明尚看欣妍神色不对,使劲的摇了摇她:“公主在想什么?”
欣妍没醒过神来,糊里糊涂接着明尚的话回道:“在想你到底是谁?你似乎不像是明尚。”
等欣妍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明尚沉重和含着厉色的眼神,回想起她刚说的话来,心里大叫不好,这下坏菜了,可该怎么办才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争吵
“公主这是什么话?”
明尚的声音里都有几分怒色。
“我不是明尚?我还能是谁?”
欣妍这会儿倒也不紧张了,定定的看着明尚:“只是觉得奇怪,额驸为什么不像其他八旗子弟那样不学无术,起码,也该以满人为荣,还有,吴三桂那样的名气,若不是七老八十历经世事的,是绝对不会说出吴三桂没本事的话来。”
顿了顿,欣妍又道:“还有,额驸说自己许多年没有上过战场了,据我所知,额驸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呢,这许多年是怎么来的?”
明尚这才知道他因为太过放松而失言了。
他抚抚额头,一手把欣妍推开:“公主多虑了,我是郭罗络明尚,是公主的额驸,我那话是随便说的。”
“哦!”欣妍点头:“额驸既然如此说,我就如此听着吧,只是,我要提醒额驸一句,在我面前说什么都没有关系,出去了可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要知道,万一有什么差子,额驸连累的可不止郭罗络一府。”
明尚硬压了怒气,盯了欣妍好一会儿才点头:“我晓得了,夜深了,我先安歇了。”
说完话,明尚自己脱衣脱鞋先上床睡觉去了。
欣妍还没反应过来,明尚已经熟睡过去,欣妍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她气愤之下,一拳击在床柱子上,她这是无意去击的,早忘了她力大无穷的事,哪知道这一拳击下去,只听得咯吱咯吱的响声,那黄花梨木精工细制的拔步牙床晃动了两三下,就这么在欣妍面前倒地肢解。
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明尚一下子掉到地上,四周的床板慢慢散掉,有些更是四分五裂。更有一块厚厚的床板裂成两半,带刺的一半正好掉到明尚身上,朝着明尚腿部狠扎下去。
欣妍傻眼的看着这一切,原还想要去拉起明尚来。可一想明尚那些话,还有睡觉时对她的不理不睬,心里还有些怒气,哪里还会愿意去拉明尚。
明尚这里只觉得腿上一疼,还以为怎么了,睡梦中也是无意,伸出手朝旁边使劲拍去:“什么东西过来捣蛋。一边去…”
要知道,明尚的力气比欣妍还大呢,他又躺在地上,无意中也根本不知道收敛力气,这一拍,不只拍的好几块床板碎成粉末,就是那地面也给他拍出一个坑来。
“咚”的一声,欣妍这心里也似是被重击了一下。
再瞧时。明尚转了个身,再度睡去。
其实,也难怪明尚生气。他在外边征战几乎有两年的时间,吃不好睡不好,他又几乎没去过南方,才去的时候水土不服,差点生一场大病。
再加上湖广那地方夏天热的时候似蒸笼,冬天冷的时候是阴冷阴冷的,冷到骨子里的感觉,比起北方来更是让人受不住。
明尚这样的北地人,自然受不住这种天气,这也就算了。才过去的时候,朝庭这边战局可不利的很,明尚不止要抵抗水土不服,更要拖着难受疲惫的身体筹谋怎么扭转战局,更要身先士卒,给将士们带头出战。
这么一来。在外边这一年多的时间,明尚几乎没有睡个安稳觉,也是他身子骨好这才硬挺了过来,若不然,恐怕先去了半条命。
等着他拼死拼活终于扭转了战局,收复了湖广之地,这才深深思念起京城的家人还有欣妍来,朝庭班师的旨意一下,明尚飞马入京,一路上催着将士们赶路程。
风尘仆仆的回来,原还想着夫妻相聚,能够听些温言软语,更能和欣妍好好亲近亲近,哪里想到,才见了欣妍没说几句话,倒是被欣妍怀疑起来。
他重生明尚许多年,早把自己当成了明尚,被欣妍质问他是谁,又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自然让明尚气极,饶是他能隐忍性子又向来是个淡泊的,可也忍不住这样的侮辱。
若不是,若不是他是真心对欣妍的,要是换了前世那些女人,谁要是敢和他讲这样的话,恐怕早赶了出去,或者先要了她的命。
明尚忍气先睡觉,也是不愿意和欣妍争吵,免的影响了夫妻感情。
可欣妍哪知道他的心思,欣妍也是受尽宠爱,千娇万惯着长大的。
她第一世是家中的独生女,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第二世虽然生在乱世,可家里也算是小富之家,再加上她生来表现的很是聪慧,父母对她也是很宠爱的,要不是逢清军南下,说不定她能活个一世安康。
到第三世生在安亲王府,亲生的额娘又是安亲王府正福晋,出身又好,她又是额娘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也没人敢给她气受,后来有太后护着,她也没吃过苦头。
以至于欣妍的脾气一点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反倒有些男子的潇脱和强硬,她和明尚两硬碰一起,自然是要出事的。
到今日,明尚给她的气,竟是这三辈子第一次受郁闷气,欣妍怎么都是忍受不下去的。
这两个人各有心思,再加上那床碎成那样,觉是一定睡不成了,欣妍坐在一旁生闷气,明尚只觉身下一阵发寒,也清醒过来。
“通,通…”
明尚才要说话,听到外边敲门声,接着,姚黄的声音传来:“公主,公主没事吧?”
“没事!”欣妍闷闷出声:“你下去吧,没有传唤不要过来。”
“是!”姚黄应了一声出去。
明尚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静静看着欣妍,他面上平静,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明尚从来没有想到过只因为几句话就让自家老婆把他的睡床拆了,欣妍这样的脾气,他感觉还真是…有点承担不住。
以前,只觉得欣妍傲气倔强,又极有能力,想着这样的女子应该会是那站在他身旁,能伴他一生一世的,又有他受伤的时候,欣妍对他不离不弃,他就存了心思,私心里慢慢喜欢着欣妍。
却哪里知道,等到夫妻有矛盾的时候,这傲气倔强就成了强硬不知变通,还有欣妍的身份能力和气势都压了他一头,让他有苦难言。
欣妍被明尚看的受不住,把头扭到一旁:“床是我拍的,可你也拍了,不然也不会碎成这样,怎么着,难道我搅了你的好觉,拍了床,你还要拍回来不成。”
一名话,显现出了欣妍的外厉内荏,那话音里怎么听都有一丝心虚。
明尚被欣妍硬撑的样子逗的有些想笑,不过想着再容忍下去,说不定哪日欣妍就要骑在他头上做威做福了,便强撑着道:“不敢,公主是主子,我这个做额驸的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怎么敢和公主较劲,只是屋内的床毁了,公主想要睡觉都不成,我不过请公主移驾他处而已。”
欣妍偷瞧了明尚一眼,她现在想来,其实是她的错处,她不该信不过明尚,也不该随意去质疑明尚,还用那样的语气和明尚说话,最最不该的还是生气归生气,竟拿东西来撒气,好好的一张黄花梨木的大床就这么的给弄碎了。
想想这张床的价值,欣妍就是一阵肉痛啊,这床要搁未来,那别墅都能换好几栋的,就算是搁清朝,那也是难得的精品,拿出去,最起码京城好地段的三进宅子都能换上两出。
“我,我…”
欣妍猛的站了起来:“这是我的房间,我自然要睡这里,想赶我走,门都没有,不但没门,窗户都没有。”
瞧着欣妍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猫,用强硬的语言来强撑着不示弱,明尚瞧的最后一点火气都没了,想想,欣妍是公主,从来都是别人忍她,她从不曾忍过什么人的,养的脾气自然大了点,有什么也就说什么,他说错了话,欣妍提出质疑也是应该的,让他注意一点也是关心他,他是不该生气的。
再想想,平常人家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现在好好的一张床都被他们给拆了,深更半夜的,难道还要不依不饶的吵上一夜嘛。
想通了,明尚也心软了,伸手去拉欣妍:“好了,好了,你是关心我,我不该生气的,咱们俩各退一步,莫再生气了成不。”
欣妍就势就想答应下来,丁点大的事情不值当的闹大,再说这是明尚班师回朝第一天,总不能让人家在前方流血流汗的,回了家还不能安生吧。
“成…”
欣妍才说了一个字,就瞧着明尚变了脸。
明尚转身朝着碎成不知道多少片的床走去,快速拿起床板压着的一个小荷包放在鼻端闻了闻,之后,慢慢的转过头,眼睛含着血色看着欣妍。
伸出手举着那个小荷包,明尚声音沙哑的问:“公主可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这,这…”
欣妍吓着了,一步一步后退,低着头不敢看明尚:“不过是我让人做的荷包,看着精巧所以…”
“所以怎样?”明尚一步一步向前走着,逼的欣妍退无可退。
欣妍感觉到明尚身上那迫人的气势,战场上磨砺出来的那惊人的杀气也都散发出来,感受着那杀气,欣妍脸慢慢变白,似乎又回到了扬州那一日,那被铁蹄贱踏,被清军嘲笑,被人不但把,还有灵魂都厮意残杀的时刻。
“你,你…”欣妍浑身发抖,在明尚眼神都含了杀气的时候,吓的尖叫起来:“你出去,出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子嗣问题
“请公主告诉奴才,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明尚红着眼眶,咬牙一字一句的问欣妍。
“我,这能是什么?”
欣妍把头扭到一旁,不再去看明尚,心说明尚怎么就发现这东西了,这下要怎么解释,一个不好,恐怕夫妻感情从此到头,以后也会形同陌路,更甚者,她和明尚便成了仇人,不死不休。
明尚能力强又有心计,再加上宫中还有一个同样精明的宜嫔,若是可以,欣妍绝对不想和他为敌的。
“能是什么?”明尚冷笑,一手捏住欣妍的下巴,硬是把她的头转了过来,俯身低头,明尚满是怒气的看着欣妍:“那我来告诉公主这是什么。”
明尚把小荷包举的高高的:“这里边最起码含有麝香、藏红花,另外,我还闻出有一些七叶一枝花,公主能否告诉我,公主床上藏着这等破坏生育之药,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下坏了!
欣妍只觉得一阵头晕,差点支持不住昏倒在地上,她从来不知道,明尚除了武艺高强精通机关之外,还懂医药学,光是闻闻味,竟能分辩出荷包里的药材,更明白这些药材都有什么作用。
那荷包里的药确实是避孕的,而且是强效避孕药,女人若是闻的时间长了,不说怀不上孩子,指不定还会从此宫寒,得那不孕不育的症状。
欣妍从来都没有想过生孩子,她知道她的目标是什么,她要的是什么,她怕万一有了孩子会忍不住替孩子着想,而下不了决心去做那逆反朝庭的事情。
建宁公主的事情一再的提醒欣妍,不管你是不是公主,若真做出那等反叛朝庭的事情,康熙若是察觉到的话,是绝对不会留一点情面的。孩子是绝对要斩杀掉的。
若是从来没有孩子,欣妍绝对不会心疼,可要是有了孩子,让她一点点把孩子养大。那么,将来万一事发了,那孩子可是要受牵连的啊。
安亲王夫妇,郭罗络府上受不受累这些欣妍可能不去管,可她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她是绝对舍不下的。
与若像建宁公主那样痛苦的过后半生,倒不如干脆些。一开始就不要孩子来的好。
欣妍是个能狠得下心来的人,为了不让自己分心,自嫁给明尚的时候,就偷偷的使用药物避孕。
只是,她嫁人没有多长时间明尚就出征去了,这药物也就停了,而今日知道明尚回来,欣妍便悄悄的在床铺里放了装有避孕药材的荷包。为的就是不强迫中奖。
千想万想,欣妍没有想到过明尚能拆穿她的心思。
事已至此,可要她怎么说?
咬了咬牙。欣妍挺直了脊背,她是下过决心的,这一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挺直了脊梁活着,绝对不能因为任何人而低头讨饶,就是明尚也是不行的。
罢了,罢了,便是说出来又有什么,最多夫妻两个人从此过上相敬如冰的生活罢了,她欣妍也不是离了男人活不成的。又怕的甚么。
双眼坚定的看着明尚,欣妍嘴角绽开一丝淡淡的笑容:“额驸大才,竟连这等妇人用的药都晓得,着实令人佩服,如此,我便实话说了吧。额驸猜的一点都没有错,这就是避孕的药,自我嫁给额驸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用,从来不曾断过,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生下额驸的孩子。”
欣妍淡淡的一番话,听在明尚耳内如同刀割,他眼眶越发的红了,便是额际也有淡淡青筋露出。
咬着牙,明尚嘴角有血丝出现,他缓缓放手,淡淡的退后一步,眼睛定定的看着欣妍,不管是身上还是脑海里,都感觉到空空的,眼前的欣妍也越发的淡淡的,好像随时消失一般。
“公主嫁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和公主说明了,今生今世我只要公主一人,从此之后,再不要别的女人,我的阿玛和额娘也从来不曾给我安排过通房小妾,为的就是让我和公主夫妻恩爱,白头到老,这公主是知道的吧?”
明尚心痛的问出心中的话,今天欣妍的话对他的打击实在太过沉痛,他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若不然,今后的日子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过。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