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妍赶紧一把扶住她:“赶紧起吧,都是自家人,要那么多虚礼做甚?”
说完,欣妍表示不解:“怎么偏你在门口迎客,敬安姐姐和你家老夫人呢?”
因为遏必隆去世,遏必隆的妻子觉罗氏自然就称老夫人了。
听欣妍问起,婉莹满脸的尴尬,拉着欣妍往里走,小声道:“老夫人说身子不好,不愿意出来见客,这会儿子正让人伺侯着歇息呢,敬安公主要忙着打理宴会的事情,还要给老夫人请医问药,自然没有什么时间…”
欣妍听的点头,又听婉莹声音又小了几分:“其实,老夫人是心里不忿,老夫人所出的阿灵阿是嫡子,本该承爵的,谁知道大伯因为娶了敬安公主而承了爵,老夫人是宗室贵女,平常心高气傲的,受了这样的窝囊气,自然不给敬安公主好脸看。”
“原来如此!”欣妍这才省起,确实,遏必隆是有嫡子的,阿灵阿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懂事了,说起来承爵是可以的,这古代本就讲究嫡庶之分,按理说,承爵就该是嫡子,可康熙偏让法喀承爵,这分明就是偏向如云这一边,也难怪觉罗氏会不高兴了。
“老爷子去世也才一年多的时间,孝都没守满呢,敬安公主就…老夫人也有些埋怨。”婉莹也不怕欣妍见笑,一股脑的把心里话都讲了出来:“我嫁的是庶子,也不是长子,又没有皇妃做靠山,自然便受了这样的夹板气,老夫人那里不给我好脸色,公主和我也不亲近,唉,别人瞧着我嫁到这样的人家,谁知道,这样的人家自有难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婆媳
“你也太悲观了些。”
欣妍不好说什么,只得劝和着:“别人都是有婆婆的,你难道没有,我瞧着,你婆婆也不错,还有你那个小姑子,比宫里的昭妃娘娘可也不差上什么,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说不定啊,她也是个有大造化的。”
一句话,婉莹有些震惊的看了一眼欣妍。
她自认为她是个穿来的,又经过前世的事情,很明白她如今的小姑子可是十阿哥的亲娘,康熙朝后来唯二的皇贵妃之一,说起来,确实比昭妃有造化,虽然昭妃后来曾封后,可至死都没有留下一子半女,而她的小姑子却还是留了个十阿哥,十阿哥在八爷党里也是难得善终的。
又看一眼,婉莹心道这纯宁公主想来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不理事,恐怕满京城的各家各户,宫里的各位主子在她心里都有一本帐吧,不然,就凭她一个没有经过世事的女子,怎会看透以后的事态?
“话可不能这么说。”婉莹低头:“我那婆婆先前一直不得宠,养的我夫君也不敢出头,比不得大伯还有小叔有能耐,就是小姑子哪里敢和昭妃娘娘比,头一个,这姿色上就是不成的。”
她又笑了笑:“说这个做什么,公主好容易来一回,我还和你讲这些背晦的话,不说了,我先带公主去大厅里坐坐,公主要是觉得无聊,再去我们府里的花园子也不错,虽然比不上你那公主府的花园子,可倒也有几分野趣。”
欣妍听的含笑点头,走了没几步便进了大厅,就见如云站在厅内指挥丫头在布置果碟,而一旁的主位上则坐着如云的婆婆,遏必隆的侧室喜塔拉氏正和几个贵夫人喝茶聊天。
听丫头们禀报,又见欣妍在婉莹的恭请下进了屋,喜塔拉氏连同其他的贵夫人赶紧站起来拜见欣妍。
欣妍笑着免了礼。喜塔拉氏就不便在主位上坐了,恭谦的想把欣妍让上去,欣妍笑笑:“老夫人莫再相让了,今儿你是主人。这主位合该你坐的,我只在旁坐下就是。”
说着话,欣妍带着两个丫头在旁边角落寻了个位子坐下。
喜塔拉氏见欣妍如此,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在主位上坐好了,又和别人谈笑起来。
婉莹见欣妍安置好,便去如云处见了礼:“公主若无事。妾身先告退了,婆婆那里还等着妾身呢。”
如云知道婉莹说的是遏必隆的另一个侧室,彦珠的生母萨克达氏,虽然这个萨克达氏在果毅公府后院并不强势,可因着她生了彦珠还有一位小格格,倒也没人敢给她没脸。
婉莹说要伺侯萨克达氏,如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摆了摆手:“那你且去吧。一会儿请了侧夫人过来,到底这里热闹些,也省的侧夫人在屋里闷着。闷出些什么来。”
如云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婉莹有些受不住,眼神暗了暗,捏捏拳头,低头:“是,妾身晓得了。”
看着婉莹出去,如云笑了笑,整整衣裳,又满面春风的开始和各位宾客应酬,这时候的如云很意气风发,哪里看出一点子原先在宫里没了孩子时的愁苦。
欣妍坐在一旁。才端起茶杯来想要一边喝茶,一边放松心情看看戏,哪知道,茶还没喝到嘴里,就听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传来:“公主…”
欣妍抬头,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掉到地上。
她赶紧起来:“舅母安好。”
原来。叫她的竟是索额图的老婆康熙的姨妈佟氏,前边也说过,赫舍里家和佟家联姻,索额图娶的正是佟国维的姐姐,佟太后的亲妹妹佟腊梅。
这佟腊梅如今仗着自家的外甥是皇帝,又仗着佟家水涨船高,便有些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是在家里,那对索额图也是呼来喝去,偏索额图在外边瞧着风光,出息本事不小,可回到家里一见这佟腊梅就立即软了,典型的妻管炎。
佟氏这时候一脸的笑容,拉着欣妍的手坐下:“倒是没想到你能来,好些时候没见你,舅妈怪想你的,等得了闲,可要记得去我府上坐坐,咱们俩好好说说话。”
欣妍笑着点头:“ 那可要讨扰舅妈了。”
这里才安坐好,不想旁边又坐下一人,那人坐好之后朝着欣妍福了一下:“妾身见过纯宁公主了。”
看看这人,欣妍想要抚额,怎么这些人全聚一块了。
原来,在她旁边坐下的这位竟是明珠的老婆觉罗氏,如今朝堂上索额图和明珠已经显了水火不容之势,她这一边是索额图的老婆,一边又是明珠的老婆,而且,这两位哪一个都不是那吃素的,一个是太后亲妹,一个是宗室贵女,真是让人头疼啊。
“您有礼了。”没办法,欣妍只得回了一礼,和觉罗氏说笑几句。
觉罗氏和欣妍见过礼,朝着坐在主位上的喜塔拉氏看了一眼,冷笑一声:“真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正正经经的嫡妻正室不出面,偏这小老婆养的出头露面,可见钮祜禄府上是最没规矩的。”
欣妍听的愣了一下,随即和佟氏对视一眼,佟氏凑到欣妍耳边小声道:“你别忘了,果毅公府上的正室夫人可是这位的亲妹妹。”
“我才刚想起来。”欣妍一边说话,一边省起来,她确实疏忽了,倒忘了果毅公府上的正室和明珠的夫人都是英亲王阿济格的女儿,怕明珠的夫人过来,是要给遏必隆夫人和阿灵阿撑腰来了吧,就算是不能撑腰,也要说些酸话,膈应一下现如今大厅里正意气风发的那婆媳二人。
“你说的这话可有些不对。”佟氏似是要继承索额图的意志,誓要和所有与明珠有关的事情作战到底:“不是果毅公府没规矩,而是有些人没规矩,那小门小户出来的,见识过什么,左不过是狐媚子在前果毅公去世之前把人拢住了,让一个大老爷们越发没了志气,连带的教的好好的名门贵女的儿媳妇也越发的不知礼数,没有尊卑,可怜了,好好的女儿家入了这府里,前有得宠的侧夫人驱使着,后有名正言顺的嫡婆婆压着,前有狼后有虎的,便是想要礼数,怕是也不成的,可怜啊!”
佟氏说的差点要掬一捧泪,听的欣妍和觉罗氏都觉奇怪,原还想着她这是在替如云不平,后来一想这话不像啊,再深思下去就明白了,原来是替婉莹不平呢。
说到底,婉莹也姓佟,是佟氏的正经娘家侄女,这娘家侄女,可是比夫家侄女要亲近一些。
怎么偏就这么乱?
欣妍这时候都不想在大厅里呆下去了,心说这叫什么事,遏必隆家这也太能搞了吧,联姻联姻,瞧瞧联的这些姻亲,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正想着呢,耳边又响起明珠夫人觉罗氏的声音。
觉罗氏拿着手帕掩着嘴娇笑,那么大的人了,还弄的和青春少女一样的笑声,简直让人恶寒:“您说这话也是,谁不知道您娘家人才是最重规矩的呢,想想佟太后和现如今宫里的佟妃便也知道了,可惜啊…”
觉罗氏拿眼上下打量着佟氏:“可惜了,您出身那样的府第,也没沾上些书香气,更没学会那贤良淑德,学来的却是些河东狮的手段,倒也着实令人佩服。”
天啊,觉罗氏这是在明指佟氏把索额图管的太严,更在暗指索额图惧内,成不了气侯。
佟氏听的气的浑身哆嗦,伸手指着觉罗氏:“你,你…”
欣妍一拉佟氏,才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见厅中许多人已经站了起来,再瞧时,就见一个丫头扶着一个中年美妇慢慢过来,美妇身后还跟着婉莹,婉莹也小心扶着另一个瞧起来有些病态的中年妇人进了大厅。
“妹妹!”觉罗氏赶紧站起来就朝着中年美妇走过去。
欣妍就明白了,这怕就是遏必隆的正室小觉罗氏了吧,而婉莹扶着的,就是遏必隆另一个侧室萨克达氏了。
人家正室大夫人过来,如云的婆婆喜塔拉氏就不能再正大光明的坐在主位上了,她的脸色瞧起来有些不好,不过还是按规矩站起来,过来相请觉罗氏。
“妹妹,妹妹不是身子不舒服么,你也莫担心,这里有我和敬安公主照应着,又有彦珠的媳妇相帮,总是能把宾客待好的。”
喜塔拉氏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叫的小觉罗氏的脸都白了白,心里不舒服的很,不过有这么多人瞧着,她也不能怎么着。
她笑了笑:“总归是大爷承爵的好日子,我就是再病的狠了,也得撑着过来瞧瞧,谁让我是这府里的正经老夫人呢,妹妹你说是不是。”
“妹妹这话很是!”喜塔拉氏扶着小觉罗氏坐好,又朝如云使个眼色:“公主啊,我瞧着老夫人的气色很不好,不如公主让人请个大夫在外边侯着,万一…”
小觉罗氏气的手都在发颤,可惜她向来没有喜塔拉氏机灵善言,更没个好儿媳帮着,知道斗不过眼前这对婆媳,也只能忍着。
她长长的指甲差点陷到桌子里,心里气愤的想着,你们这两个贱人且等着,等我的阿灵阿大了,我便要把老爷的爵位夺回来,这爵位是阿灵阿的,旁人休想染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活生生的宅斗范本
“是!”
如云答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萨克达氏和婉莹婆媳俩:“侧夫人和弟妹也真是的,跟随夫人过来,却也不看看夫人的脸色,不知道请个大夫瞧瞧,到底这身份不同啊,做出来的事情也让人瞧不上眼。”
喜塔拉氏给小觉罗氏难堪,如云自然也不放过婉莹婆媳,说出来的话直气的萨克达氏脸都白了。
婉莹扶住萨克达氏,也不和如云硬呛声,只低了头:“实在是我们这样的出身,哪里就能认得什么好大夫,嫂子还是费心些,自己去请吧。”
在别人没有瞧见的时候,婉莹的眼中射出厌恶狠辣的光芒来,瞅着如云像是瞅着什么脏物件一样。
欣妍本来拉着佟氏在一旁瞧热闹,看看这果毅公府侧室正室相争,妯娌相斗的戏码,谁料到,佟氏自己先忍不住了,把茶杯一放,噌的站了起来:“呵呵,我今儿算是长了见识,老夫人,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啊,你是这府里的老封君,就该拿出老封君的姿态来,底下这些侧室儿媳妇的,该说的也得说着些,我且没见过做媳妇的如此数落府里姨娘还有弟媳,却没人说什么的。”
说着话,佟氏把婉莹拉到近前:“好丫头,倒是委屈你了。”
这番话说出来,不只是喜塔拉氏和如云,就是小觉罗氏都变了脸。
如云气的眼圈都有些红,看着佟氏道:“婶子,你…”
佟氏笑笑:“可不敢当。您是公主,我哪里敢应您这一句呢。”
在座的众位宾客早看傻了眼,实在没想到果毅公府的情况这般复杂,后院争斗这般的厉害。就连宴请宾朋的大好日子这后宅女人都能争吵出来。
想想也是,果毅公府如今分三个派系,正室一派。两位侧室都各有一儿一女,自分为一派,这三方在府里也都扎根稳当,互不相让,你来我往的当真热闹之极。
欣妍瞧着,这心里满满的乐呵,以前听朋友们说过什么宅斗宫斗。讲的那个热闹,可也没有亲眼见的这般引人入胜,是谁说古代女人都含蓄的?谁说古人就是争斗也摆不上明面的?她怎么看着并不是这么回事呢。
这争来斗去的,这些人都快成发乌鸡眼,越发的不管场合不计后果了。
“咳。咳!”欣妍瞧着差不多了,不得不咳了一声:“老夫人,两位侧夫人,我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开宴了,我听说这次敬安公主特特的请了杂耍班子,可怜我这深宅后院的妇人,还没有瞧过杂耍班子是个什么样子呢,今儿可是特意来开眼界的。”
欣妍话一出口。还在争吵的几个人顿时住了口,小觉罗氏抱歉的一笑:“让纯宁公主见笑了,都是我管教不利,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马上开席。”
说着话,她瞪了如云和婉莹一眼:“敬安公主。还请您引着宾客去后院的暖阁里,老二媳妇,你让人开席吧。”
小觉罗氏一番吩咐下去,到底果毅公府的奴才们也很有素质,很快便有人过来引着众位宾朋去了后院的一个宽敞的暖阁内,那里席面都已经摆好了,只等来宾入座开席。
欣妍这一桌也不过有佟氏和两个觉罗氏相陪,又有如云和婉莹过来各和欣妍喝了一杯,其余的命妇夫人们晓得她身份高贵,再加上和她并不熟悉,也不敢过来打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如云站起来拍了拍手,很快,院内搭起的高台上就有许多穿着色彩艳丽服装的十一二岁的孩子上了台,开始表演各自的拿手绝活。
杂耍也是杂技,欣妍在现代的时候看的多了,那时候有灯光舞美配合,自然要比这时候的好看许多,她说是没瞧过,也不过是给果毅公府众人解围,说起来,对于这些欣妍并不感兴趣,有看杂耍的功夫,还不如去她的魔幻阁闯一闯那恐怖十八关来的有趣呢。
不过,欣妍不感兴趣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感兴趣,欣妍后边坐的几位夫人小姐越是看的入了神,不住的拍手叫好。
正当如云含着笑周旋于宾客之中,不时的和人说笑几句时,欣妍眼尖的看到远远的一个青衣小厮着急的四处张望,很快和一个丫头碰到一起,小厮一脸焦急的和丫头说了许多话,那丫头听了也变的一脸急色。
很快,小厮匆匆离开,那个丫头悄悄进了暖阁在如云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欣妍清楚的瞧见如云的脸色变的很是诡异,很是不信,后来是愤怒,之后又变的惊疑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如云这般变脸?
只见如云悄悄的和喜塔拉氏说了几句话,就偷偷的溜了,如云一走,欣妍眼尖的发现婉莹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和萨克达氏也讲了些话,便尾随如云而去。
坐在正中的小觉罗氏不知道为什么,也变的有些意兴阑珊,又过一会儿,小觉罗氏拍手让杂耍班子退下去,站起来很不好意思的笑道:“实在对不住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且先回去了。”
那喜塔拉氏也赶紧站起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我府上有些事情,也不便久留众位…”
这就是在赶人了,大伙会意,便都笑着站起来只说不妨,各自叫过丫头来收拾着要出去。
欣妍早就察觉到这里边的不同寻常,只是叫过魏紫和黄云来,让两个丫头收拾她的东西,也告辞出了果毅公府。
坐着马车回了郭罗络府上,欣妍还满心的疑惑不解,不知道果毅公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第二日一早,欣妍早早的梳洗了过去给三官保夫妻见礼,陪着说了几句话。三官保便去衙门办差,而郭罗络夫人则拉着欣妍坐下,瞧了欣妍一眼,叹了口气问:“你昨去果毅公府。可瞧见什么不寻常之处?”
不寻常?
欣妍一边回想一边把昨天看到听到的全都和郭罗络夫人讲了。
郭罗络夫人听的入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叹道:“看起来以后少去果毅公府,那府里全成一锅烂菜粥了。我便说吧,这女人孩子多了,尤其是孩子不是出自一个母亲肚子内是要生事的,也是我守的紧,没让老爷…不然啊,现在也有你们愁的。”
欣妍更是不解:“额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冷不丁的您说这话,听的我心里没底。”
郭罗络夫人笑着拍拍欣妍的手:“果毅公府出的那样没脸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他们家啊,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也是他们家位高权重,和皇家贵族联姻又…这才没事,否则,怕皇上都要申斥他们一通呢。”
说话间,郭罗络夫人把果毅公府的事情慢慢的讲了出来。
欣妍听的满头的黑线啊,这一府里到底都是神马人物啊,一个个的太厉害了吧,这手段,这能力。这心眼,也幸好当初康熙给法喀赐婚的时候没把她的主意,不然,她要嫁进这样的人家…想想欣妍都恶寒啊。
再瞧瞧端坐的郭罗络氏,想想在外边征战的明尚,欣妍不由的感到庆幸。还好,当初提出和她比武的是明尚,还好,郭罗络府上干净,虽然郭罗络夫人爱财,三官保爱听好话,可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总是比那等左一个姨娘,右一个侧室,生出一大通庶子庶女搞的家宅不宁的好许多。
却原来,昨天果毅公府大宴宾客,这命妇贵女的自然由后宅女人招待,可朝中重臣,还有各勋贵子弟则由法喀兄弟几个招待。
法喀和彦珠年纪大些,办事也显的成熟老练,倒是和来往的宾朋相谈甚欢。
说了一时,说起年龄居幼,如今还没有娶妻的阿灵阿,法喀一时喝高了,只吵着怎么没瞧见阿灵阿,让身边的长随去叫。
结果,长随去了好一会儿也没叫来阿灵阿,法喀只说阿灵阿不给他这个长兄面子,气的硬让彦珠去叫,彦珠惫懒,硬坐着不动,法喀便仗着酒意自己往后宅去了。
也是阿灵阿倒霉,法喀原去阿灵阿屋里,没找着人,听丫头们说阿灵阿往后花园去了,这后花园离阿灵阿屋里太远,法喀走了几步路觉得头疼,就想回自己屋里喝些醒酒汤。
哪知道,他回了屋叫人端醒酒汤,叫来叫去没人应,法喀并不想今日府上忙,屋里的丫头奴才都出去帮忙或是看热闹了,屋里没人,他只是生气,一气之下,摇摇晃晃的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人。
这一找可是找出大事来了。
他推开偏房的门,却见他正喜欢的一个通房正和他欲要寻找的幼弟阿灵阿裸的躺在床上,两个人抱着扭在一起,许是正在欢快时候,被子都没有盖,露出白花花的肉来…
法喀那通房一脸的娇笑,伸着手指刮着阿灵阿的脸,阿灵阿显的还有些瘦弱的身体在那通房身上起伏,他一边喘气一边笑问:“怎么,是大哥让你舒服,还是小爷我…”
法喀看的这个怒火中烧啊,却没想到不经意的看到这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当场也不管不顾的,过去一手把阿灵阿给掀倒在地上,翻身骑在那个通房身上,一边双手左右开弓扇着那个通房的耳光,一边嘴里大声骂着:“欠干的贱货,淫妇,大爷自问没亏过你什么,你竟背着大爷我做出这等没脸没皮不矢羞臊的事,你老子娘是怎么教你的,今儿大爷我让你晓得晓得厉害,臭婊子…”
法喀嘴里骂的厉害,阿灵阿却早已起来,见事已败露,早吓坏了,也不敢替那女人求情,赶紧拽过他扔在地上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就要往外走。
虽然说法喀醉了,可也没有到糊涂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哪里容阿灵阿跑掉,他翻身下床,一手揪住阿灵阿的衣领:“小弟,你怎么都得给哥哥我一个交待吧。”
第一百六十章 一窝混货
“大哥!”
阿灵阿如今年纪还小,说实在话,见的世面确实不多,早被法喀给吓坏了,一看法喀黑着的那张脸,顿时大哭起来:“大哥,是弟弟不好,那个贱女人一勾搭弟弟就把持不住了,是弟弟愧对大哥,是我的不是,呜…念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我吧。”
眼见着法喀的脸更黑了,阿灵阿哭闹的更厉害,他一手指着还躺在床上没有缓过劲来的法喀的通房,高声喊着:“都是那个贱人,她说喜欢弟弟,还说寂寞什么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弟弟跟前晃…”
这下,不说法喀,便是床上的那个女人也醒过神来,她也知道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她是没有好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脸不屑的看着阿灵阿,冷笑连连:“呸,有胆子做没胆子认的孬货,是谁在刚才得意的时候对着奴家甜言蜜语的,是谁拿银子给奴家的,是谁说最喜欢奴家这类知人事的女子,哼,没得手的时候说的千好万好,如今得了手,事也败了,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奴家身上,没用的软蛋。”
本来,这通房就是丫头出身,连字都不识得的,又是在气头上,还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那粗俗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蹦了出来,听的法喀和阿灵阿两人都有些傻了眼。
法喀是真不明白,以前他这个通房多温柔,简直就跟水做的一样,怎么这会儿倒变成市进泼妇了,这落差还真大啊。
阿灵阿则是被女人那含着怨毒和狠辣的眼神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有那样的神色,简直就跟一条毒蛇一个样子。
“啪!”等阿灵阿回过神来的时候,也顾不得法喀,一个使劲扒掉法喀的手。上前一巴掌挥在那女人的脸上。
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阿灵阿索性又多打了几下子,就在法喀要阻止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阿灵阿忽然发疯似的掐住那个女人的脖子,大吼着:“敢骂小爷我,给我去死,让你骂,让你骂,小爷我不是孬种。”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法喀一下子明白过来,赶紧上前去拉阿灵阿:“小弟,打几下出出气得了,犯不着要她的命。”
阿灵阿哪里肯听,更加用力的掐着那女人的脖子。凭着法喀怎么拉怎么劝都不动分毫,法喀又气又急,大声道:“阿灵阿,这怎么说都是大哥的通房丫头,不是你想杀就能杀得,你赶紧住手。”
“大哥,这丫头口出不逊,弟弟好好教训教训她。”阿灵阿根本不松手,在他想来。早点把这丫头弄死早点事了,这丫头没了,就是法喀想怎么着他也没了证据不是。
法喀其实并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大,他现如今可是承了爵的,果毅公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了,要是闹出事来可是他丢面子。要是传皇上耳朵里,说不得要怪罪他的,到时候,这果毅公府的爵位不知道便宜了哪个。
可看阿灵阿这样子,是真想弄死这丫头,法喀心里的怨气就上来了,一掌拍在阿灵阿背上:“阿灵阿,若是你掐死了她,就要陪我一个通房丫头,我要到你房里挑一个最合你心意的,当着你的面掐死。”
这是在威胁阿灵阿了,在法喀想来,阿灵阿正是青春年少之时,他房里那几个通房丫头又都是貌美的,怕正是感情浓厚的时候,阿灵阿肯定舍不得让其中一个丢掉性命。
哪知道,阿灵阿这家伙忒不是个东西,当真是狠,他咬牙道:“大哥放心,弟弟掐死了她,自然赔你一个好的来,大哥想让她伺侯你也成,想直接掐死解气也行,弟弟保证没有二话。”
说完这句话,阿灵阿就松了手,法喀赶紧上前去看,见那通房脸色涨紫,额上青筋暴起,眼珠子都暴了出来,再摸摸鼻端已经没了气息,是彻底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法喀惊的后退了两步,转眼间,便顶着一张青紫的脸对阿灵阿挥掌打去:“阿灵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你是非要把你这丑事闹的全京城都知道么?”
阿灵阿不妨挨了法喀一掌,才要不服气的还手,却听门响动的声音,再看时,就见彦珠已经站在屋里,见这兄弟二人在动手,床上躺着一个裸的死尸,彦珠早已吓傻了。
“大哥,小弟,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彦珠后退了几步:“这不是大哥的通房吗,怎么就…”
“闭嘴!”法喀早气的失了理智,回头狠瞪了彦珠一眼,又看了看阿灵阿:“阿灵阿,你不让我好过,你也甭想好过。”
说着话,法喀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拢了拢衣裳,大步流星往阿灵阿住的院子而去。
阿灵阿心道不好,赶紧跟了去,彦珠知道怕是出了大事,也不敢耽误,跟着那兄弟二人快步过去。
法喀这会儿酒劲早醒了,他是长子,从小被遏必隆带着骑马习武,这身子骨自然强壮,力气也大,不是阿灵阿一个少年能比的,更比彦珠这个有些文弱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阿灵阿紧追慢追,追上法喀的时候,还是慢了一步。
却见法喀进了阿灵阿的屋子,脸上带着滔天的怒火,一把拽过阿灵阿屋里一个穿着桃红衣裳,打扮的很是艳丽的女子,这个女人法喀虽然没见过,可也听如云提起过,说是最得阿灵阿喜欢的一个通房丫头。
法喀拽了过来,想想阿灵阿在他屋里闹的事情,先是强了他最喜欢的通房,之后当着他的观没有顾忌的给掐死了,法喀这怒火就朝着那女人发泄出来。
他说的话可不是玩笑,当初警告阿灵阿,若是敢掐死他的女人。他就要掐死阿灵阿的女人,阿灵阿不听,就不要怪他这个做哥哥的无情无义了。
眯了眯眼,法喀咬咬牙。朝着那女人打了几个耳光,之后伸出双手狠命的掐上那女人的脖子。
“大爷…”那女人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之后便眼睛暴起。舌头吐了出来。
法喀的力气可比阿灵阿大的多,他那一双手如铁钳子一般掐着那女人的脖子,几下子掐的那女人就受不住了,伸着双手使劲扑腾着,双脚也用尽力气踢着法喀的腿。
“大爷!”
另几个丫头早吓坏了,想要过来劝解可又怕过去了被掐的就是自己,只得围着一旁着急。
说起男女之防来。那几个丫头也根本顾不上了,笑话,人命关天啊,还讲什么男女之防,再说。她们只是丫头,又不是府里的太太奶奶,也不怕男人看。
“大哥!”
阿灵阿和彦珠进了门,看到这么一副情景,惊的赶紧过来去拉法喀。
两个人合力,总算是把法喀给拽开了,可惜也晚了,那女人已经被法喀给掐死了。
“大哥,你。唉!”
阿灵阿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眼中有几分伤心,慢慢的蹲下身子想要把女人的眼睛合上,而彦珠早被这番变故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在一旁跌足叹气。
正在一屋子沉寂的让人心寒的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娇笑声:“我说话梅。你躲在屋里做甚,是不是你们爷又赏了你什么好的,赶紧拿出来我瞧瞧。”
紧接着,就见一个穿着翠绿衣衫的女子笑着迈进门来。
彦珠回头一看,顿时脸上变了颜色。
那女子进门,才要说些话,却不想看到府上三个爷都在屋里,另外,还有几个吓傻的丫头,最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话梅那丫头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看样子,似是已经死去多时。
“啊!”
女人受不了,一阵尖叫传来,刺的耳朵生疼。
“闭嘴!”法喀瞪了过去。
“杨桃!”这是彦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