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

她眼前一亮,“翠羽!”

是它!

这只鸟儿本来是风染送给她的,后来入宫之后便一直养着,就是靠着它才能让她在南宫郁的宫殿之中传递情报。之后南宫昕为帝,她又离开皇宫,鸟儿便回到风染手中。

不料今日再见,竟是在此处。

真是让她大为惊奇。

“翠羽,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接过那只鸟儿,起身裹了长毛巾,坐在床上。

“这里,这里!”它叫了起来。

傅云若连忙捂住它的鸟嘴。

她都快忘了,这只鸟儿可是会说话的。

夏焰可是认识它的,若是被他知道就坏了。

傅云若低头在他身上找着,果然发现她腿上绑了东西。

难道是风染放出它来寻她的么?

傅云若解开那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张便条。

上面写道:云若,若收到,请回。甚急,三人同风寂已前往边关去寻你了。

“果然他们是知道夏焰带走了我。”傅云若喃喃着,太好了,她可要写信赶紧传去,免得他们找不到她。

傅云若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夏焰的声音:“你洗好了吗,我进来了!”

该死的。

傅云若赶忙道:“你等下,我还没洗好!”

她匆匆踏进浴桶,低声对那鸟儿道:“待会没人了再来,快飞出去。”

翠羽通人性,拍拍翅膀飞了出去。

她再一看,便见夏焰大步走了进来。

她早知道他会如此,从来也没指望他如何正经。

“你没看到我还在洗澡,做什么急匆匆地进来?”她哼了一声。

夏焰目光扫过周围,“刚刚你在跟谁说话?”

傅云若翻个白眼,心中一惊,状似无意地说:“跟你啊,不然还有谁呢?你真是无聊,我一个人在房中洗澡,你还能怀疑我跟谁说话,难不成这府中还能有什么人敢进来的吗?”

夏焰四处一看,的确,不可能有人会进来。

但他刚刚隐约听到她在说什么,莫非她在自言自语。“你在自言自语,怕是在骂我吧?”

傅云若趴在浴桶边上,眨了眨眼:“我为何要骂你?”

“你每日见我,多半都是在骂我,难道不是么?”

傅云若垂眸,洒水玩着,“我问你,我骂你,你为何不生气呢?刚刚我就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我对你太不好了?”

夏焰挑眉:“你也会反省么?我如何不生气,但我更爱你,你若是寻常女子,我如何会爱上你?”

妩媚毒药

傅云若笑了起来:“这么说,你好委屈的样子。其实想来想去,你我之间的恩怨还真是一两句话无法算清的。你帮我许多,我倒还不曾谢过。只是你强迫我离开京师,却非我本意。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自然不会高兴了。若是你好好地说,我或许还留你在京城做客也说不定呢。”*

夏焰仔细盯着她看着,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他从不认为她单纯,她向来狡诈惯了,先前还骂他不休,此刻怎么突然间又变卦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傅云若?”他挑起她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傅云若伸出手:“拉人家出来。”

他诧异,她是为何突然间态度大变,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他微眯紫眸,一手抓住她手臂,立时将她从浴桶中拉了出来。她极其大方地拿着毛巾包裹住身体,回眸,水滴缓缓滑过肩膀,凝脂般的蛊惑。

他呼吸一窒息,他并非没有看过她的身体,只是,仍旧无法摆脱她的魅力。

“我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在想,我如何突然间态度大变。先前还在骂你,现在却突然间态度变好了?”她替他问了他心中想说的问题。

夏焰抱臂望着她,并不说话。

“我这个人,有个坏习惯,别人若是顺着我,我便会让他开心,若是不顺着我,那我也不会让他开心。你不顺着我,非要把我强硬带走,这才我生气的原因。至于你我过去的恩怨,我倒是无妨。”她伸手勾住他的颈项:“我可是有夫之妇了,你还要我?”

夏焰勾起她的下颌:“我不管你打什么坏主意,云若,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有夫之妇,我要你,要定了。”

傅云若勾唇轻笑:“这般笃定?”

“你想说什么,直言吧,无需跟我拐弯抹角。”

傅云若转过身去,走到铜镜前,擦拭着乌发。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有三夫么?”她慢条斯理地说着。“我啊,这人向来不在乎天下人怎么说我。他们三人与我而言,皆有情。愿为我舍江山,弃生命,我如何不爱他们?当初,我想得好,以为这样一来我不负任何人,不过成了亲之后,倒发现原来不如我意。”

她叹了口气。

夏焰挑眉:“为何这么说?”

傅云若笑了起来:“你说为什么?比如你有三个娘子,她们之间能不争风吃醋么?”

“你是说他们三人争风吃醋么?”

“是啊,他们一直争风吃醋,每天啊,都快把我给吵死了。有时候,他们还一起欺负我,弄得我疲惫不堪。真是烦死了他们这样争来斗去的。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好,不料他们不仅处处限制我的自由,还不准我跟别的男人交往——”

她哼了一声:“你说,我能高兴吗?他们这么做,让我怎么能不生气呢?”

“噢?那你怎么打算的——”他在身旁坐下,“是不是,厌烦了?”

傅云若回头看着他:“你说,我能不厌烦么?想到这样的日子要坚持一辈子,岂不烦恼。”

她伸手揽住他的颈项:“你说是不是呢?我但觉得烦恼极了。”

夏焰挑眉,抬起她的下巴:“这么说,你想摆脱这种生活了?”

傅云若眨眨眼:“难道不好么?何况,于我而言,我又要为生计奔波,可算是辛苦极了。其实,我早就烦了他们了,你若不是勉强于我,我倒是——”话说到这里,她偏不再说了。

夏焰心中微动,笑了起来:“你有意于我?傅云若,你是在演戏么?”

她撇嘴,推开他:“若你认为我是演戏,那就罢了,你大可不信我就是。我何须再管你怎么着。反正,我傅云若想找男人难道还怕找不到不成。”

“不准你去找其他男人。”他扳过她的身子,低头吻住她:“我要定你了。”

她轻笑着,嗔道;“你要我,我还不要你呢!”

她一个旋身,便如一朵灿烂的鲜花盛开,让人瞬间便沉迷其中。

夏焰心中一动,眼睛顿时黯沉了下来。

“我不管你是否是在骗我,但你也别想从我身边逃离了。”

她回眸,笑如春花;“骗你什么了?”

她笑得如此天真烂漫,那瞳眸无论何时,都带着这样的天真纯洁,让人无法摆脱那种窒息。

她的天真烂漫和妩媚妖娆像是混合的致命毒药,任何人都无法摆脱那香气袭人的吸引,甘愿坠入那布满毒液的漩涡之中。

夏焰呼吸一窒息:“我想要你。”

傅云若眨眨眼:“我说的话,你倒是忘记了么?我可不喜欢别人强迫我。”

夏焰挑眉:“你反正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我不在乎再多等些日子。你最好不要再想起他们,不然你的心痛会再度发作。”

“想他们那几个人干什么,没意思。”她翻个白眼。

夏焰纵然有些对她的诚意将信将疑,但见她如此说,倒也开心。

他知道她向来狡猾无情,她说出这些话,倒不意外。

“好吧,我也不多问你了。你休息吧。”他转身出去。

傅云若松了口气,打算先虚以逶迤,他若打算住在此地,她最好拖延久些,不然到时候他们来了,要到什么地方去找人。

她为防止自己心痛,不敢再想轩辕隐他们,只默念风染,房中也无纸笔,她只得刺破手指,裹了布绢写下:“我被困宛城,请速来救援。”

她往窗口站着,但不见翠羽去哪儿了。

方过了片刻,她才看到翠羽在檐外站着,她连忙挥手,将它招了进来。

“翠羽,赶紧回去把信送到。”怕它再叫出声,她捂住这鸟儿的嘴,裹好信,找了房间里吃的东西,喂了它一点儿,便将它放了出去。

虚以逶迤

翠羽拍拍翅膀,便飞起离去。

傅云若站在窗口向外仰望,见那鸟儿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真希望自己也能像鸟儿一般自由自在,能够离开此地。

可是,她终究还是要待下去,而且还要继续跟夏焰虚以逶迤。*

翠羽很快将信送回了宛城风染的手上。

此信是风染在得知傅云若被擒之后,才想起来鸟儿翠羽,用它来寻找傅云若的。

他本来没敢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翠羽竟真能找到傅云若的所在。

“果然找到了她!”风染拿着那带血的布条,有些担心:“竟在宛城,那弟弟他们去边关,岂不是空跑了一趟。我需要立刻飞鸽传书,告诉他们才行。至于傅云若,这件事要上报皇帝,由皇上来派兵过去。”

不仅可以拿住敌国皇帝,还能救回傅云若。

风染当即带着信上朝奏本,南宫郁得知了消息,立刻接见了他。

“你是说她在宛城?”

“是,皇上,料想一定是那夏焰为躲避风声,才去了宛城躲起来。我想她一定在宛城。想必境遇不佳,竟至用血书写。”

南宫郁脸色铁青,想到傅云若可能会受苦,他便浑身发冷。“朕立刻发密旨给宛城县令,命他整兵待发,朕要亲自派兵过去,直接抓住那贼!”

“皇上要亲自去?”风染未料到如此。

南宫郁点头:“朕与他之间当然要亲自见面。朕要亲手抓住这大夏国的皇帝,如此一来,便有好戏可看了!”

大夏国到时候看是不是要乱。

夏焰既然如此大胆,就要有准备会被擒。

“是,皇上。微臣愿与陛下随行,臣弟和王爷他们一行前往边关了,想必是被那贼给蒙蔽了。我已经发了信鸽前去传书,务必让他们返回。”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夏焰倒是聪明。”南宫郁冷冷道:“他既入麟国,就别想再回去了!”

南宫郁即刻发兵,秘密带兵前往宛城去了。

风染随行身侧,他派出去的信鸽,很快也收到了回信。

风寂来信表示他气得要杀了夏焰,因为他居然敢如此大大地耍弄他们,害他们跑了那么远的路。他们现在休息待整,随即就赶回来,前往宛城。

这是当然的,现在,每个人都想杀了夏焰。

宛城离安康并不算太远,也不过半日的路程便可以抵达。

南宫郁率部而去,将人马安置在城外,入夜之后才悄然潜入城中。

“微臣拜见皇上!”宛城县令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遇见皇帝,早已浑身吓得发抖起来。皇帝在信中并未说明为何,只要他准备迎接,还不得泄漏半点消息出去。

他一头雾水,今日见到南宫郁,他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郁冷声道:“起来吧,叫你暗中查访的事情查得如何?”

“回皇上,已经查到了,今日的确有人入住近宛城中,微臣已然得知他们的住处。”

“好,朕立刻发兵,带人前去,抓住那贼子!”南宫郁握紧双拳:“朕要让他知道,麟国不是那么好来的!”

“微臣斗胆问一声陛下,您要抓的是何人,如何劳得陛下远征?”县令想不明白。

“等抓到了人,你自然知晓!”他挥手,“现在即刻派人过去!”

风染早就放出了翠羽,送出消息了。

今夜月色疏淡,傅云若早晨收到消息后便在准备。

“怎么这么心情好,竟要做菜给我吃?”夏焰喝了杯酒,她不知道为何请他赴宴。

傅云若笑了起来,给他倒酒:“我怎么不能给你做菜了?难道,你不想吃,或者,嫌恶我做的太难吃么?”

夏焰摇头:“你做的菜自然是好的,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傅云若大笑:“哈,你可是夏焰,大夏国的皇帝,你们大夏国的美女多如星河,你怎么可能会受宠若惊呢?”

“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他莞尔,摩挲着下巴,问:“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

傅云若翻个白眼:“我这些天难不成是骂你了,还是打你了?我对你好你也奇怪吗?”

“只是不相信罢了。”

傅云若眨了眨眼,眸光流转:“傻瓜,你何时这么不自信起来。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在旁人眼中是如何伟岸的男人么?我对你好,有什么不可以的?”

夏焰勾起她的唇:“你若真的这么想,我自然高兴。”

他倒了一杯酒喝,随即直接封住她的唇瓣,酒便在两人唇舌之间翻滚,最后进入彼此的肚腹。

“好甜的酒——”他嗜咬着她的唇,,手开始在她身上作乱起来。

傅云若哼了一声,嘤咛着承受他的吻,“讨厌,人家不要——”

“你要的——”他一把抱起傅云若,“今夜我要定你了,不然我可不再信你说的话。”

“哼,你根本不爱我,只是想要我的身子。”她撅嘴,懊恼地点着他的额头。

“我要你的身体,也要你的人。”他解开她身上衣物,直到她只剩下亵衣亵裤。

“云若,你真美——”他的手滑过她凝脂流肌,从小腿往上走着,在敏感细致的大腿内侧细细勾画着,惹得她呼吸急促:“不要啦,好痒…”

指尖探入其中,她嘤咛着,任他把玩。

正在此刻,门外喊声震天,脚步声传来,“不好了,主子,出事了!”

夏焰立刻惊起,他还没有脱衣服,因此衣衫完整。

“出了什么事?”他冲到门口,见外面火光冲天,显然大事不妙。

“官兵冲进了宅子,现在正往这边来了!”

“该死的,他们竟找得到这里!”夏焰眉峰一沉;“我们即刻离开!”

爱是不爱

“走?你想往哪里走?”

一声大喝传来,夏焰回眸一看,但见火把四起,南宫郁站在前面,冷冷地凝视着他:“夏焰,别来无恙。你既远道而来到麟国做客,朕怎么能不以礼相待呢?”

夏焰挑眉,回眸看到傅云若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他握紧双拳:“是你通风报信的,是不是?”*

傅云若淡淡道:“你觉得我能吗?”

夏焰冷笑:“不然会有何人知晓你在此处!我知道一贯狡诈,我本不信你能有办法传出消息,今日看来,这些日子以来,你不过是在虚以逶迤,是不是?”

傅云若笑了起来:“夏焰,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即便要冤枉我也不是这么个法子。你认为在这里我有可能传出任何消息吗?说我传消息,不如说皇帝的探子比较厉害才是。”

“云若,你怎么样了?”南宫郁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间转了口风,料想她是想做什么,因此他也配合道:“夏焰,若不是朕的密探得知你在此处,你是不是要在此潜藏很久,然后再离开?朕知道,你不过是在躲风声罢了。”

夏焰听他如此说,心中仍有些存疑,但奇怪傅云若为何见到了南宫郁,还不直扑过去,竟还站在这里。难道真如她说,她竟真的打算随他而去?

“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傅云若无奈地看着他,“夏焰,我跟你走。”

“云若,你在胡闹什么?难道不要回京了吗?朕已经派了大军包围了这里!”南宫郁心中诧异,难道她是在演戏?

“何必呢,傅云若,我知道你会跟他走的,你根本是在跟我虚以逶迤。”夏焰仍旧不信。

傅云若抬头望向南宫郁:“皇上,我不打算回京了!我要跟夏焰走!南宫昕他们,我不要了——”她回眸搂住夏焰:“焰,我爱上你了,我跟你回去。”

夏焰心中一震,伸出手抚上她的面颊,未料在此危难时刻,她并没有抛开他,而是选择与他一同进退。“你说的是真的?”

她重重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若不是真的,我大可以抛下你,直接走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