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康熙又谕大学士等人:希福纳等共侵吞银二十余万两,事已败露,实在可耻。朕反复考虑,终夜不能入睡,如果将他们审问,获罪的人非常多,姑且开自新之路,得赃人员在未审前若将自己所得全部赔偿,就可免予革职拿问。
九月二十四日,九卿等遵旨议奏:查自康熙三十四年户部设立办买草豆监督时起,至康熙四十四年止,得银的堂司官共一百十二人,共贪污吞蚀银四十四万余两,连同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八年希福纳等吞蚀银二十万余两,均应勒限赔完,免其议处。康熙最后决定:部院衙门乃本原之所,希福纳身为大臣,操守贪鄙,不能宽恕,应予革职。
云锦带听带不听的知道这个事之后,也有些感叹,原来中国足协处理黑哨事件地方法也是其来有自的,这个方法在清朝就有了,只要退赃就没事了,倒霉蛋只有一个,清朝有希福纳,现代有龚建平。当然云锦并不是说,这两个人不应该受处罚,他们毕竟是真的受贿了,受处罚也是应该的,只是与其他那些退赃就没事儿的人相比,他们比较倒霉罢了。更幸运的则是那些自己没拿银子,只是家人拿了银子的人,他们直接就被免予追究了。
当然云锦也不会象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那么愤怒,不就是贪污受贿嘛,在现代见得多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地,这点钱算什么,和现代那些巨贪相比,小意思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听十三阿哥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先照顾好四阿哥的身子,好不容易这病养的有了起色,可别让这些糟心事儿再让他上火。
没错,四阿哥又病了,本来他这个中过暑的人,一到夏天身子就有些不郁,康熙又把这么个差事给了他,虽然说是刑部主办,他只是从旁相辅,可四阿哥是什么样的人,从来就不会偷懒耍滑的,尤其这个还是让他十分愤怒的事情,当然是办得要多认真有多认真了,劳累加上酷暑,他终于再一次地倒下了。
这一次乌喇那拉氏把四阿哥送过来养病的时候,可是把云锦吓了一跳,随行的人员全都用布捂着口鼻,让人不禁怀**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就流行开来了,乌喇那拉氏吩咐人把四阿哥送进卧室之后,又将所有的下人摒退。
“爷。好了。人都退下了。”乌喇那拉氏轻声对躺在炕上地四阿哥说道。
四阿哥闻声拿开捂在口鼻处地棉布。就要坐起来。云锦看他虚弱地样子。忙上前伸手去扶。乌喇那拉氏也过来搭了一把手。让四阿哥倚着墙边坐好。云锦怕他受凉。又在他身体与墙之间加了些被褥。
“都是你。弄地这叫什么事儿?”四阿哥冷着脸对乌喇那拉氏说道。
“行了。爷。”乌喇那拉氏笑着对四阿哥说道。“您都怪了妾身好些时候了。还没消气呢?妾身这不也是为了让您好生将养身子吗?”
云锦看看四阿哥。又看看乌喇那拉氏。一时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四阿哥装病。可看他腊黄着脸。有气无力地样子。又不象啊。
“爷。怎么了?”云锦摸了摸了四阿哥地额头。还好。不发烧。
“你问她。”四阿哥干脆闭上眼,不搭理人了。
“爷,您先喝点水吧,”乌喇那拉氏笑着说道。
云锦听了这话,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再调些蜂蜜进去,递给乌喇那拉氏。
“爷,您这一路过来,也累了吧?”乌喇那拉氏服侍着四阿哥喝了蜂蜜水之后,又笑着说道,“不如先歇歇吧,我也跟云锦交待交待。”
“也好。”四阿哥点点头。
于是云锦和乌喇那拉氏又一起服侍着四阿哥躺好,两人才悄声向外屋走去,当然也不能离得远了,防着一旦四阿哥有事,也好马上赶过去。
“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锦怕吵着四阿哥,小声的问道,“爷到底是什么病啊?”
“太医说是时疾。”乌喇那拉氏喝着云锦给她调的蜂蜜水,慢条斯理地说道。
时疾?这就是季节性流行传染病啊。《周礼夏官司》记载:“司掌行火之政令,四时变国火,以救时疾。”《晋书王传》记载“旧制,朝臣家有时疾,染易三人以上者,身虽无病,百日不得入宫。”宋朝叶梦得在他的《石林燕语》卷十中写道,“庞庄敏公为司法,尝得时疾,在告方数日,忽吏报:‘庄敏死矣。’”,可见得这个时疾地厉害,云锦听了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福晋,爷现在没什么事儿吧?”云锦赶忙急着问道,“那个太医没弄错吧,找别的大夫看过了没有?实在不行,就去找洋人大夫来看看吧,有什么云锦可以做地?刚才没觉得爷发热啊,也许是云锦弄错了,我再去看看。”云锦心里着急,话说的也是东一头西一头地,还没说完就站起身想
里跑去,这个时候医学太落后了,也没个抗生素,急。
“你别着急啊,”乌喇那拉氏笑着拦住云锦,“已经找那边的大夫看过了,爷没什么大碍的,还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好好调养也就是了。”
“那还好,”云锦松了一口气,跟着乌喇那拉氏回来坐下,“这么说,又是那些个太医在胡说八道了,真是的,这种事情也可以看错地吗?等爷好了,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治治他们。”
“要说这个事儿嘛,倒也不怪那些个太医,”乌喇那拉氏温言解释着,“是我有意误导他们的。”
“为什么啊?”云锦不明白乌喇那拉氏的意思。
“不这么说,爷哪能得清静呢,又如何好生养病呢。”乌喇那拉氏笑着说道,“只是爷知道我做了手脚后,可是气得不行呢,没看刚才都没给我好脸。”
“爷其实是了解福晋的苦心的,”云锦这时心完全放下了,“他这个人,总是不注意身子,不这么着他也不会好生歇着。”
“就是这么说,”乌喇那拉氏点点头,“只是没想到我说的这个谎,不光让爷有了休养的清静,也看出了人心。那些个人,平时在爷面前争宠卖乖的,现在一听爷是时疾,一个两个的,都躲得老远,生怕爷传给了她们,好象她们地命比爷还金贵似的。”
云锦一听乌喇那拉氏的口气,就知道她是在说四阿哥的其他女人们,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们,谁听了传染病会不害怕呢,在现代**流行地时候,人们一听有人咳嗽,不也全都退避三舍吗?那个时候,只要听到是北京、广东那边来的人,所有人都离得远远地,生怕他们身上带着病毒。
“福晋用不着为这个生气,”云锦劝说乌喇那拉氏,“她们心中害怕也是有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还是对爷没有心,”乌喇那拉氏还是有些不满,“你刚才近身服侍爷,不也没害怕吗?”
“云锦那时不知道时疾的事儿,再说福晋也在那儿,有什么可怕的呢。”云锦不想出这个风头,这个话如果传出去,可是会招得其他女人心中不舒服的,云锦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刚才我跟你说爷得了时疾时,你不也急着要去看爷吗?”乌喇那拉氏坚持要表扬云锦,“根本没有躲避害怕地意思。”
“云锦只是一时没想到。”云锦解释着。
这也是实话,云锦刚才听到“时疾”二字时,脑子里一下想到的只是宋朝叶梦得在他地《石林燕语》说的那句话,“庄敏死矣”。这句话让她地心都揪一起了,只想着赶紧去看看四阿哥到底怎么样了,把这个时疾也是传染病的事儿给忘了个干干净净。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本是个怕死地,怎么一沾了情,就晕了头了呢,幸好四阿哥的传染病是假的。
“就是取你的这个没想到,这才是真情呢。”乌喇那拉氏感叹着,“当初你救爷的时候,也是说什么都没想,可见得你是真的把爷放在心上的,把爷的安危看得比自己还重。”
乌喇那拉氏又提起了那个乌龙事件,让云锦心中很是不好意思,当时默认了自己是为了救四阿哥的行为,本就是出于私心,现在说起来,却是觉得脸上**辣的。
“说爷得了时疾,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人是不会上门了,可是在府里医治的话,人多嘴杂的,却是有些个不方便,”乌喇那拉氏对云锦说道,“所以这个事儿只好又得让你受累了。”
“福晋说的是哪里话,”云锦赶紧说道,“这本就是云锦的本分嘛,哪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
“虽说是本分,可是爷的女人多了,也没有总让你受累的道理,”乌喇那拉氏摇摇头,“只是你这里清静,再加上你人也细心,还能时常给爷做些可口的东西。”乌喇那拉氏说到这儿,拉着云锦的手,“云锦,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爷前阵子来你这里的时候不多,可是病的时候却还要你来侍候。”
“爷也是忙嘛,”云锦笑着说道,“云锦能理解的。”
“忙是一个方面,”乌喇那拉氏手上用了些力,“只是新人进府,又是皇阿玛亲赐的侧福晋,爷多少总得照顾些,再加上那个年氏身子也不甚康健,所以爷多顾着点也是有的。”
“怎么?年侧福晋的身子也不爽利?”云锦本来不想提她的,可是乌喇那拉氏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关心一下好象也说不过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乌喇那拉氏面色不是很好,“只是身子有些娇弱罢了,可能是原来在家里太过娇惯了,冷不丁的一换地方,有些个不适应,总是闹些个小病小痛的。”
“她毕竟是汉人家的小姐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子不如咱们满人女子结实也是有的,福晋不用担心,”云锦看乌喇那拉氏的语气不对,也知为什么,只好先顺着她的话说,“想来过些时候就好了。”
“云锦,你在这里不知道,其实她身子娇弱倒是没什么,最多府里多给她调养些也就是了,她哥哥送过来的补品全府里的人吃也够了,”乌喇那拉氏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气她不懂事儿,稍有点不适就找爷过去,弄得其他人不高兴不说,还累得爷休息不好,这不,到底还是病了。”
这个事儿云锦也不好说太多,本来是两厢情愿的事儿嘛,如果四阿哥不想过去,可以不去的,晾她几次,估计也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儿了。可是每次年氏一叫,四阿哥就到,这么好用的方法,能怪人家总用嘛。只是这个年氏还是经事不多,也许是让家人宠坏了,以为这样一来,可以让府里的人看看自己有多受宠,可是却没想到,这样也会得罪了所有人,使自己处于孤立的地位。
“她年纪还小嘛,福晋多费心教导,应该就不会了,”云锦一句话带过,马上就转移了话题,“福晋,还是先跟云锦说说,爷这个病应该注意些什么吧。”
乌喇那拉氏看云锦的态度,也没有再坚持说这个话题,而是开始跟云锦详细介绍如何照料四阿哥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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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年糕的又一份奏折
到十三爷来到别院,管家当然不会就这么让他去看的,于是把他拽到一边,消声告诉了他真相,十三阿哥听后,把跟着过来的人留在外面让管家派人招待着,自己则跟着管家先去太医那里走个过场,他可是奉旨来探病的,怎么也得跟太医照个面啊。
其实说是照面,十三阿哥却是并没有见到太医的人,他们这个差事也是个苦差事,既然每天都要给得了时疾的“四阿哥”请脉,当然也得一起被隔离在里面了,所以来干这个活的人,肯定是在太医院里没什么背景的人。
十三阿哥隔着院门与那两个倒霉的太医对完话之后,就跟着管家去云锦的院子里看四阿哥了,当然要先由管家进去看看那个大夫在不在,还好,那时候正好四阿哥已经泡完药浴了,大夫也已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得知十三阿哥到来,云锦叫翠屏给堂屋的躺椅上铺好被褥,自己扶着四阿哥让他在上面靠好,又给他盖上一层薄被。
“四哥,你没事吧?”还没等云锦出去迎接呢,十三阿哥就一脚迈进来了。
“我没什么事儿,”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身子已经好多了。”
“四哥脸怎么这么红呢?”十三阿哥打量着四阿哥。
“哦,我刚泡完药浴。”四阿哥解释着,“这是正常的。”
“药浴,”十三阿哥愣了一下,“怪不得药味这么大呢,有效果吗?”
“还不错,泡完之后会松泛好多。”四阿哥点点头,“其实这时候药味已经小多了,因为泡完之后会再清洗一下,之前泡完就直接擦干,那味道可是更浓呢。”
“能治病就行。味道浓点怕什么。既然四哥说这个药浴不错。那就一定错不了。”十三阿哥也笑了。“看来四哥离康复也应该不远了。”
“爷。”云锦一边接过翠屏端上来地饮品分送给两位阿哥。一边笑着问四阿哥。“正好大夫在这儿。何不让他给十三爷也把把脉呢。”
“什么大夫。”十三阿哥愣了一下。接着恍然道。“是四哥上次跟我说地张玉斩请地那个吗?现在就是他在给四哥治疗。看来确是有两下子。不过我没病没痛地。把个什么脉啊。”
“十三爷。这药浴不光能治病。也能健身呢。”云锦笑着说道。“让他给您看看。再开个方子。您回府后也可以试试啊。我们爷不是说了嘛。泡过之后很舒服地。”
“老十三。你就试试吧。”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说道。“不然她又要嗦个没完了。反正也没什么坏处。试试看也无妨嘛。”
“那好吧。”十三阿哥看看四阿哥。又看看云锦。带着一丝有趣地微笑点了点头。
“十三爷,您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一下吧,”云锦吩咐人去请大夫之后,又对十三阿哥说道,“那个大夫可是不知道我们真实身份的。”
“怪道呢,我说你们怎么想起来穿汉装了,”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只是我可是没带衣服来的。”
“那有什么地,我们爷不是有嘛,”云锦也笑了,“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云锦拿过衣服来之后,又让翠屏去服侍十三阿哥换衣。一会儿工夫,十三阿哥穿着汉装出来了,云锦和四阿哥看着他那个样子就不禁笑了起来,原来四阿哥穿着还有些宽松的衣服,十三阿哥穿起来却还是有些紧的。
“四哥,你也是太瘦了,”十三阿哥皱着眉看着四阿哥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云锦做菜有多难吃呢。”
“我做的菜再好吃,也架不住有人在外面拿着身子去拼啊。”云锦斜眼看着四阿哥。
“象个什么样子,”四阿哥白了云锦一眼,“行了,别嗦了,大夫要来了。”
云锦抬眼一看,可不是嘛,那大夫已经快走到堂屋里来了。
“叶大夫,”云锦笑着迎了上去,“又得麻烦您了。”
“没事的,行医治病,本就是我们做大夫的根本嘛,”叶大夫笑着说道,然后看向十三阿哥,“要看诊的可是这位爷吗?”
“是,”四阿哥接过话来,“这是我的弟弟,还劳叶大夫帮忙给看看,他身子有没有什么不妥。”
“请。”叶大夫冲十三阿哥一拱手,然后开始给他诊脉。
“这位爷,”叶大夫诊了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您最近可是觉得腿上膝上有所不适吗?”
“是有些不太得劲,我以为是劳累所致,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十三阿哥点点头。
果然,云锦就想着十三阿哥地腿可能快要出问题了,虽然上次他被圈禁之时,自己曾经送去了羽绒裤子,可是怕一条小小的裤子,还是不能完全杜绝掉这个隐患,所以她才想着借此机会让叶大夫给十三阿哥看看,也许有办法能彻底的让十三阿哥摆脱掉这个后来会困扰他多年的疾病。
其实云锦不知道,当初她那个羽绒裤子虽小,但却是让十三阿哥的起病晚了些时日,本来历史上,十三阿哥应该在四十八年就起病了,在那年底或四十九年初就应该发病的,可是现在都快到四十九年下半年了,他却只是感到有所不适,也就是说还是在处于起病地时期。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四阿哥欠起身来,脸上有些紧张。
“这位爷内心积郁,外感风邪,经络气血亏损,阴寒凝滞,”叶大夫皱着眉说道,“如不即时医治,怕是跟着就是鹤膝风了。如医治不当,腿是不废,也会不良于行的。”
对了,就是这个,鹤膝风,十三阿哥的腿最后就是这个毛病,听叶大夫的话头儿,他应该是有办法治的,这样就太好了,十三阿哥的历史改了,四阿哥地还会远吗?云锦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改变四阿哥早逝的命运,不能让自己早早的就成了寡妇。
“叶大夫,我弟弟可是文武全才的,腿可千万不能有事,”四阿哥有些激动地看着叶大夫,居然还用上了敬语,“您一定有什么办法调理地,是不是?”
“当然了,艾爷,”叶大夫称着四阿哥的化名,“本来治起来还是需要些时日地,可是最近研究这个药浴让我相信,一定能尽快治好令弟的。”
“这太好了,”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眼睛里带着兴奋,“你以后就每天过
让叶大夫给你医治。”
“我听哥地,”十三阿哥从听四阿哥跟叶大夫用敬语后,就感动的眼圈发红,这时听四阿哥这么说,马上就点了点头,然后又安慰四阿哥,“其实哥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只觉得稍有不适而已,哪里有那么严重。”
“非也非也,”叶大夫却不知道十三阿哥地意思,一听他在否认自己的诊断,就大为不满,摇着头说道,“没有小病,哪来地大病,身子不适却不注意,最后才会形成大病的。”
云锦听他说“非也非也”,不禁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包不同,险些就笑了出来。
“您就听叶大夫的吧,”云锦清咳了一下,对十三阿哥说道,“身子既然不好,就得赶紧治,养着他能生利钱是怎么着。”
“说个病你也不忘了扯上钱,当真是个财迷了,”十三阿哥摇着头笑道,“我也没说我不治啊,你们着什么急啊。放心,就是为了我哥对我的这份关心,我也会每天都过来的。”
从那之后,十三阿哥真地每天都过来云锦的小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康熙说的,居然允许他这么频繁出入“时疾”之地。他的到来,不光使得四阿哥多了个病友,还让云锦得多安排一个人的饭菜,十三阿哥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可以正大光明来吃白食的机会,只是因为治疗期间需要忌口,不能吃辛热生冷地食物,让他的心情很是不爽,每当他抱怨的时候,云锦虽然口头上在安慰他,心里却是高兴的不得了,总不能让他事事都如意了不是?
四阿哥高兴着十三阿哥每天过来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有人可以把外面地消息带进来了,尤其是朝廷里的。由此他才知道了那个贪污案地最终处理结果,虽然四阿哥之前并没有表示什么,但在他心里,却一直认为应该严惩这帮虫们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心情自然有些郁闷,可是这件事还不是最让他烦心地,最让他烦心的是,年羹尧刚给康熙上地一道折子,康熙交由十三阿哥抄给四阿哥看了。
四阿哥看着那份折子,脸上神情不定,说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情绪,但就云锦的理解来看,还是恼怒的成份多些。四阿哥看完之后,将那张纸扔到桌子上,云锦不知年羹尧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会让四阿哥如此,不禁有些好奇的频频偷眼向那张纸瞧去。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四阿哥瞪了云锦一眼。
云锦嘟嘟嘴,本想说自己才没兴趣,可是话到嘴边却硬是说不出口,最后还是忍不住心头搔痒,还是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招来四阿哥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是云锦现在却顾不得了,她看着这道折子,心中真是感慨不已啊。
年羹尧的这道折子是康熙四十九年九月二十六日上的,名称是四川巡抚加三级臣年羹尧谨奏为叩恳圣恩事。
云锦一看到这儿就有些感慨,记得前不久,这块年糕还是四川巡抚,这才过多长时间啊,他居然已经是四川巡抚加三级了,爬得可真快啊,看来圣宠还是不衰啊。
接下来就是他这道折子的内容了,首先当然是一些面子话:“窃臣自去年十二月十五日到任以后,因川省向有私派积弊,极力禁革,以求地方宁谧,何敢虑及私事?今通省州县,畏法自守,吏民相安,其有敢蹈故辙者,一有访问,断不少加容隐,以害百姓。”
面子话说完了,就要开始转折进入正文了:“但臣在四川,凡有所行,若不奏明,此心终不自安。四川布政司衙门每年平头羡余有送巡抚四千两之数,按察司管理盐茶羡余,亦有送巡抚四千两之数。臣尚未曾收受,然实不敢矫情沽誉,伏乞圣恩准臣取用,是臣之阖家百口饱暖有资,抚标两营操赏不乏,则沾皇恩者,不独在臣一身。此外仍有贪婪无状之处,是臣既不自爱,并负皇上知遇之明,期望之恩矣。缘臣不敢一事欺隐,故将此等私情琐渎圣聪。臣实不胜惶悚之至。”
康熙对此折的朱批是:“是,知道了。”
看完年糕的这道折子,云锦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真是不五体投地的服了他都不行了,他那是怎么跟老康说话的啊?!喂,年糕老兄,您这才领衔一省抚台九个月哪,居然就成这个样子了,日后您还要领三省的总督呐!那时你还打算猖狂到什么地步?看来真是老爷子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按照云锦的理解,年糕这道奏折的意思就是这样的:皇上,我来这儿几个月啦,地方上挺好的,您不奖励奖励我呀?这地方例行巡抚收火耗的,我和您打个招呼啊,八千两银子我拿了,我尊敬您才告诉您一声,我家要吃饭的嘴多,没法儿!
而康熙居然眼皮也抬的随随便便就通过了,八千两啊,就算云锦想出来的点子挣了些钱,可老康你也不能这么败啊,怪不得后来年糕敢讹您五十万两了,敢情就是这时候投石问路之后,心里有底了。
你看看年糕为要钱找的理由,“是臣之阖家百口饱暖有资”,瞎扯吧你,就凭你家养不起一百个人?光是送到雍亲王府给年妹妹吃的补品全府的人都吃不完了;“抚标两营操赏不乏”,说的多好听啊,好象是时刻不忘他的亲兵们似的,只是真给假给的,谁知道哇,就算是给了,估计那些新兵们念的也是年糕的好,不会感激老康的。
而他所说的火耗,是起于明朝万历年间的,原是指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赋税一律征银上交国库,把百姓交的碎银熔化重铸为上交的银锭就有了火耗。征税时加征的“火耗”大于实际“火耗”,差额就归官员了。清初的官员也沿用了这种做法。而且,“火耗”不断加重:一般州县的火耗,每两达二三钱,甚至四五钱。偏僻的州县赋税少,火耗数倍于正赋。
现在出差在外,上网非常的麻烦,事情又多的要死,每天要挤出写文的时间也只能是晚上了,后半夜完文后,再订时发布,咖啡又得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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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帝王的心思一向难猜
阿哥这场病让乌喇那拉氏找来的大夫(其实是四阿哥的)~很是不高兴,认为这个病人太不听话,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太不遵从医嘱,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把身子糟蹋成这个样子。
本来他是不想再理这个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的病人了,可是看在张玉斩的面子上,看在乌喇那拉氏的求恳下,他还是同意接着给四阿哥治疗了,只是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因为说四阿哥是时疾,所以四阿哥府里的人要出门是很困难的,象上次那样带着四阿哥出门去看诊基本上是不可能了,所以乌喇那拉氏与张玉斩(当然是他伪装的身份)商量,想让大夫住到别院里去,就近照顾四阿哥。
张玉斩也不知怎么跟那个大夫说的,让他同意被人蒙着眼睛带到了别院里,当然他是不会住在云锦的院子里的,在就近的地方给他安排了一处清静的院子,可是因为他总是要过来给四阿哥看诊的,所以云锦也事先嘱咐自己院子里的人,在大夫面前说话一定要小心,对四阿哥和自己的称呼也要改一改,所有人的着装也都换成了汉人的服饰。
大夫住进来以后,云锦也借他来看诊的时候,跟他交流一下,一些现代的医学常识和理念让那个大夫如获至宝,看诊的时间也因此加长了许多,因为那个大夫总是会问云锦一些问题,虽然云锦能答上的并不多,但有些个想法还是让那个大夫很受启发地。而四阿哥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闲聊,心里自然不是很痛快,所以脸色想当然地也就难看起来,一个劲儿的瞪云锦,事后也冷冷的嘲讽云锦太爱显摆。
其实云锦真的不是想显摆什么,说实话,自己从现代的生活和医患剧中知道的那些个一鳞半爪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显摆地,只是她想既然这个大夫以后会是四阿哥府里的专属大夫了,如果这些东西能有利于他医术的提高,那对四阿哥、对自己也是有切身利益的。再说,也许能让他有更好地方法来治疗四阿哥也不一定呢。当云锦把自己的想法跟四阿哥说明之后,他就再也没在云锦和大夫谈话时摆脸色了。果然,勾通是王道啊。
而云锦与大夫地交流也见了成效,等四阿哥的身体稍见强些,那个大夫就改变了治疗方式,改为要给四阿哥进行药浴了。
药浴,本就是传统的中医疗法中的外治法之一,是根据中医辨证,将选择的中草药煎成汤液,稀释后进行沐浴的一种水疗方法,它利用水温本身对皮肤、经络、穴位地刺激和药物的透皮吸收,达到治疗疾病、养生保健地目的,属于中医外治法中地一种。药浴操作简单,廉价无痛苦,相对而言安全可靠,因为药物没有经过胃肠的破坏,直接作用于皮肤,吸收进入血液,故较一般地内服药汤具有见效快、舒适、无任何毒副作用的优点,也不会增加肝脏负担,因此被医学界誉为“绿色疗法”。
中华的药浴,古已有之。我国最早的医方《五十二病方》中就有治婴儿癫++的药浴方。《礼记》中讲“头有疮则沐,身有~则浴”,《黄帝内经》中有“其受外邪者,渍形以为汗”的记载,元代周达观在《真蜡风土记》中记有“国人寻常有病,多是入水浸浴及频频洗头便自痊可。”可以这么说,药浴的历史在我国源远流长,奠基于秦代,发展于汉唐,充实于宋明,而成熟却是在清代,光绪皇帝和皇太后慈禧都是很喜欢用“药浴”来治病健身的。
当然现在的清朝还没有开始盛行药浴,康熙他们主要还是通过泡温泉来健身,而四阿哥却是要开始尝试药浴了,第一次当然是要有大夫在一旁陪同,以防四阿哥有什么不适,本来云锦也想在一边侍候的,可是四阿哥却坚持不许,云锦想想也没坚持,四阿哥的药浴是要结合温石浴来进行熏洗的,现在是夏天,自己穿得衣服不多,这蒸汽一起,那身上可就有得看了。
但是四阿哥身边怎么也得有个人侍候着啊,总不能让大夫帮着他洗浴吧?女的肯定是不方便了,那苏培盛也不行,太监毕竟与常人不同,怕那个大夫看出什么来,最后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还是派给云锦小院子里唯一一个男人,干杂活的陈风了。
等四阿哥用完膳半个时辰之后。就开始了他人生中地第一次药浴。云锦虽然知道这个副作用很小。但却担心四阿哥体力不支。所以在外面准备了糖水预备着。隔差不多十分钟就让陈风给四阿哥喝点儿。防止他血糖降低或是脱水。
半个时辰多过去了。四阿哥终于起浴了。陈风和大夫扶着他走了出来。只见四阿哥皮肤发红。还一直在冒汗。大夫说这是正常现象。注意不要让他吹风。以免受寒。而且在他皮肤发红发热地状态没消退之前。也不要用任何地护肤品。云锦听到这儿。有些抱歉地看了看陈风。是自己让他把花水带进去地。肯定他是受到大夫地批评和指责了。
云锦接手来扶四阿哥。向大夫问清了注意事项后。就着人将他送回到他住地院子里。而自己则是扶着四阿哥到卧室去歇息。
“爷。您觉得怎么样?”云锦扶四阿哥躺在炕上。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问道。“有没有什么不适地感觉?”
“还行。”四阿哥淡淡地说道。“刚开始时稍有些不适。但坚持过来就好了。”
“爷再喝点水吧。”云锦又端着糖水过去。先把水放在一边。然后伸手来扶四阿哥。他倒还听话。让云锦扶着欠起身来。就着云锦地手喝了几口。
“爷,觉得乏不?”云锦又扶着他躺了下来。
“有一些。”四阿哥闭上了眼睛。
“那爷就先歇一会儿吧,”云锦轻声说道,“云锦去给您准备些吃地。”
“让下人们做吧,”四阿哥声音中有一丝疲累,“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那,请爷稍待,云锦去交待一下。”云锦自然是答应下来。
等云锦交待好膳食之后再回来地时候,四阿哥正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呢。云锦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也不好就这么上炕,怕吵醒了他,所以仔细的观察着他眼皮下面的眼珠,看是不是在动。
“还不上来,干什么呢?”四阿哥突然出声,吓了云锦一跳。
“这就来了,”云锦脱鞋上炕,躺在四阿哥身边。
四阿哥翻身过来,用手搂住云锦,那中药的味道更加浓厚了。看来是洗完药浴之
没有清洗,而只是擦干了水分。
“爷,您可觉得松泛些了?”云锦轻声问着。
“嗯,是舒服了些。”四阿哥回答道。
“既然有效,那就让大夫这么治吧。”云锦听了很高兴。
“行。”四阿哥点点头。
“这个法子既然这么好用,那以后可得让大夫开些个养身的方子,爷以后要常洗洗。”云锦提着建议。
“只要是你给爷洗。”四阿哥也提出条件。
“那是当然的了,”云锦理所当然地说道,“等过两天,爷的身子大好些了,洗浴时不用大夫在一旁侍候了,云锦也就可以侍候爷了。”
“年氏的事儿,你生气了吗?”四阿哥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什么事儿啊?”云锦作出一副不解状。
“别装了,我就不信乌喇那拉氏没跟你说。”四阿哥白了云锦一眼。
“哦,原来爷是指这个啊,”云锦恍然道,“年侧福晋刚进府,岁数又小,爷宠着些也是应该的。”
“你真这么想?”四阿哥地手臂有些僵硬,眉头也往一块聚拢。
“爷,说实话,”云锦想想,还是跟他说清楚比较好,省得他总猜来猜去的,“要说云锦一点儿没妒嫉是不可能地,除非云锦根本就不在乎爷,可要说生气呢,倒也算不上。爷的府里一向是最讲规矩的,爷也一直将后院安排的很好,没有发生过起火的危险,现在却一反常态,对年侧福晋如此宠爱,让云锦有些不可理解,总觉得爷应该是另有深意的,只是为了什么,云锦却是猜不出来。”
“你还算是有点脑子。”四阿哥胳膊放松了下来,眉头也展了开来,“猜不出来,就不要再猜了。”
“云锦本来也不想猜地,可不是爷要问的吗?”云锦嘟着嘴说道。
“我现在不问了,你自然也不用再猜了。”四阿哥又闭上了眼睛,“不是说让我歇会嘛,你总说话,我怎么歇着?”
“是,”云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是云锦地错,云锦多嘴了,这就把嘴闭上,您快歇着吧。”
真是,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个话题可是四阿哥起的,现在倒来埋怨云锦了。云锦放在他胸口地手攥成拳头,真想捶他一下,可是看着他那排骨身材,心里又有些不舍得了。其实云锦并不是猜不出四阿哥会如此做的原因地,她猜出了,而且还猜出了好几个答案,只是不知道哪一个对而已。
那天刚开始听乌喇那拉氏说时,云锦心里怎么说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可事后想想,却总觉得这个事情不象表面上那么简单。四阿哥从来就是一个贪图女色的人,又一向很讨厌矫揉造作,就凭年氏这点儿不入流的小花样儿,怎么可能会让四阿哥就此晕了头呢。说不得这事儿,还是与她的哥哥年羹尧这块大年糕有关。只是为了一个门下之人,就要让四阿哥如此违背自己以前的原则,即使他是一省之巡抚,理由也还是稍显单薄了些,估计弄到最后,根苗还是要落在他亲爱的皇阿玛康熙的身上。
要知道这年侧福晋可是康熙赐的,她哥哥又正得圣宠,如果四阿哥要是对她不好的话,岂不是让康熙心里不舒服,他会怀四阿哥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是自己赐的,所以才会对她不好的,也会怀是不是云锦从中起了什么不好的作用。
康熙赐年氏给四阿哥,本来是好意,可是如果四阿哥处理不当,也不是没有可能会因此而招致康熙不满的,所以四阿哥这么做也许就是为了向康熙表明自己对他的感激,从而也向康熙表示自己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也会按他的希望去做。另外也顺便给那个正得志的年羹尧看看,让他知道入自己门下是不会吃亏的。
另外,云锦还有一个坏心的猜想,也许,四阿哥是故意想借着这样来孤立年氏,让她成为阖府女人的公敌,从而使自己忍受她无理取闹的举动也能有些收获。只是,云锦看着熟睡的四阿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几个猜想哪一个是比较靠谱的呢?还是说都有那么一点儿?帝王的心思一向难猜,即使是未来的也是一样。
在大夫的精心治疗和药浴的辅助下,四阿哥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后来的几次沐浴,已经不用那个大夫在一旁看着了,而是让他先给四阿哥把脉,然后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定下沐浴的药方,就可以闪一边等着了,由云锦来服侍着那个大爷洗浴。至于药材,基本常用的院子里已经都备足了。
当然四阿哥住在这个小院子里,也不是说他对外面的事儿就一无所知了,十三阿哥还是时常会过来,把朝廷上的一些事儿告诉他的。
十三阿哥是唯数不多知道四阿哥真实病情的几个人之一,这也是缘自于他是在康熙面前自告奋勇要到四阿哥这儿来探病的唯一一个阿哥。只是因为不想也被隔离起来,所以他在康熙面前做出保证了,绝对不进到里面去直接面对四阿哥,只在外围问问太医也就是了。
可是驻在别院的太医基本上就是摆设,他们每天来请脉的人并不是四阿哥,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得了时疾的人。
乌喇那拉氏之所以会误导太医,也是因为府里确实有了这么一个人。四阿哥刚病之时,太医来请脉的倒真是他本人,只是听了他们说的一大堆医理药理之类的一般人听不懂的话,乌喇那拉氏却是没有丝毫的信任之心,又带着四阿哥去找自己请的大夫来看,结果又一次的证明了太医所开的方子太过温柔。
所以乌喇那拉氏一气之下,在太医再次登门时,就将他们领到一个隔离起来的院子里,说是发现爷的病情会传染,太医本还不信,结果一看这个院子里的人全都用布蒙着口鼻,四阿哥更是几乎把脸都遮起来了,心中不禁就有些个打鼓,等到把完脉之后,发现还真的是时疾,这一下也是吓得不轻,赶紧说要去禀报皇上,就急三火四的告辞而去了。
他们那次诊治的其实就不是四阿哥,而是府中一个刚得了时疾的侍卫。乌喇那拉氏在把四阿哥移到别院之后,也将那个侍卫移了过去,当然为了确保四阿哥不会被他传染到,他所住的院子离云锦那儿是相当的远。皇上派来驻在这里的太医,治疗的也是这位侍卫同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年糕,打糕?
在虽然各省抚宪还是把节礼、火耗视为例行收入,康熙年间,内阁六部均有过明文通行全国,禁收火耗节礼,累商扰民。所以,在康熙朝的奏折中除了年羹尧的这一份以外,也很少一见督抚向皇帝自陈本部火耗数额,恳请皇帝允许自己“奉旨收取“的类似例子。
就连康熙的乳兄弟李煦、曹寅等人,因为康熙南巡接驾而拖欠国库、亏空过巨,无以归还,因康熙倚他们为耳目腹心,这才恩赏领榷关税、提取抽分之职,用这种方法来帮助清补完帐,数年之后,李煦也才敢籍此上折要求将关监督一职延期,实有其不得已之处。
此种特旨,必恩出于上,方不逾法理。“州县火耗原非应有之项”,各省收取的耗羡,只有各司心照不宣的暗地分派,岂有明目张胆地向圣祖请旨,“合法收取”之理?
其实云锦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话里话外,早就知道这会儿朝廷虽然禁收火耗,但事实上却还是人人都拿的,可是人家那可是都虚伪着呢,矫廉着呢,深藏不露着呢,年糕你老兄倒好,张嘴就是“我要钱”,还真是没羞没臊啊,就凭你这样的行事为人,居然也会在官场混得这么风生水起,真是不禁让人感叹,什么人什么命啊…
云锦也对老康与年糕之间如此亲厚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年糕的这份奏折,文字间涉及了近万两白银,行文却直来直往、毫无婉曲,而语气竟也仿如儿子一般,自得于书读得不错,事办得挺好,便伸手要父亲奖赏,而做父亲地也以为理所当然,对此种出奇之请,居然也毫不犹豫,即刻允准。再想想老康之前在年糕奏折上的指示,基本上就是欣欣然的在与之琐屑家常嘛,其制虽然是君臣之义,但字里行间却是一派父子之情态,怎么能不让人瞠目结舌呢?
照这么说来,年氏在府中的如此作为,应该也是与他哥哥身受隆宠有关了,只是有些太招摇,太不懂事了,有风不得帆使尽,凡事过犹则不及也,象这个样子发展下去的话,总是会吃到恶果的。当然年妹妹地这种性格,估计也是她娘家,也许就是她哥哥年糕惯出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什么样的哥哥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妹妹,这也是有数的。
只是云锦此时可没想为年妹妹的将来担心,她怎么说也得算是自己的情敌吧,虽然在这个制度下,不好太争风吃醋的,但要让她与一个如此拔尖的人交好,那还是算了吧。云锦现在也顾不得想她,心里只是在为四阿哥抱屈。
后世有很多人都认为,“固高才”“才气凌厉”的大将军年羹尧,之所以性情飞扬跋扈,不知自敛,是雍正加恩过甚、驭人乏术所造成地错误。但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有人说年羹自出襁褓以来,便娇养于冠带缨的门庭,少年治周易、中科举、拜翰林、入内阁、授封疆,权相明珠以女孙妻之,觉罗乡君为其继室,雍正也曾不只一次的说过,年羹乃是圣祖厚爱重用之人,“世受国恩,至优且渥,沗居侍从不十年而授抚川重任,隆恩异数,旷古未有”,这一切的一切,必定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使年羹尧对皇权无忌惮、少敬畏、:肆横行、进退失据、日渐擅专,终于盛极难继、月沉星陨、兜惹大祸上身,雉颈而死,。所以说这并不是雍正教而不善之过也。
云锦以前不知道哪个说法是正确的,现在见了实例才知道,原来真理还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的。年羹尧现在刚刚才外放四川巡抚不出九个月,三十岁甫出头地年纪,已经是恩领一品俸禄的一省部院之首了,这次的这个折子,虽然从内容上来看,只是一件无关国计民生的小事,但却足以反映了年羹尧这个人的性情是如何张扬,他恃康熙的奇宠,予取予求到了何种程度。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张扬,才一步一步走到最后那种结局的。
可是年羹尧自己却是一定没有认识到这种张扬的性情是如何的不妥,否则他也就不会这么做了。估计在收到康熙地批复后,这个年糕又在那儿琢磨了:嗯,这次老爷子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次还要跟老爷子要点儿啥呢?所以说年羹尧会有那种结局,不能说是四阿哥的错,应该是老康爱才心切、骄纵太过之罪也。
可是老康真地只是因为爱才。才对这块年糕这么宠爱吗?就云锦认识地康熙而言。应该不会有那么简单。但是到底他是怎么想地。云锦却是猜不出来。他一方面给四阿哥增加了一个生力军。一方面又把这个生力军给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这到底是要帮四阿哥还是要害他啊?还是说他对四阿哥也象是对十三阿哥一样。既想宠着。可还是要防着。看来太子、大阿哥、八阿哥地事儿。真是让康熙提高了不少警惕啊。不管老康是怎么想地了。反正年糕最后也没太祸害到四阿哥。至少没影响到他继任大宝地。而且应该多少还是有些助益地。
“看了这半天。看出什么心得来了?”四阿哥淡淡地说话声打断了云锦地沉思。
“云锦不过是看个热闹。能有什么心得?”云锦笑了笑说道。“只不过云锦倒很是羡慕这块年糕居然会这么受宠爱罢了。想云锦出地那些点子。为皇上、为国库挣了那么多银子。都不敢张口就要八千两银子。可是他一要。皇上就给了。这真是。撑死胆大地。饿死胆小地啊。爷。皇上什么时候会再来。云锦也张回口试试。”
“混闹什么呢?”四阿哥冷冷地叱责云锦。“你当这银子是那么好要地。年羹尧要地银子只是地方上收地。不用从国库里出。现在要用银子地地方多了。国库也不充盈。”
“是啊。云锦。四哥这话说地没错。”十三阿哥点头证明四阿哥地话。“今儿个皇阿哥还下诏说。从康熙五十年开始。要普免天下钱粮。三年而遍。直隶、奉天、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九省地丁钱粮。察明全免。”
“那照爷和十三爷地意思。只要不从国库出银子。云锦就可以要了?”云锦没看十三阿哥。眼睛还是盯着四阿哥。她承认。自己故意找四阿哥地话茬儿。谁叫他要帮年糕说话。谁叫年糕是年妹妹地哥哥。“那好办。爷。其实云锦出点子做地生意。有好多挣地银子是不归入国库地。这个云锦是不是就可以要了?就算那些也不行。那云锦还有点子呢。再出一个两个地。只是这回不用朝廷来经营了。让爷门下地人来做。挣来地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交给国库。而只归爷和云锦所有了呢?”
“这个不一样。”四阿哥皱了皱眉。
“有什么不一样,”云锦不以为然地说道,“要说不一样,就是那年
地方上收银子,是把人家的钱生要过来,而云锦则是人家,是各取所需、互不吃亏,这么论起来,云锦这银子挣的可是要正当的多呢。”
“怎么又叫他年糕了?”四阿哥没对云锦的话发表评论,反而在她对年羹的称呼问题上计较起来了,“象个什么样子?”
“记得上次云锦叫他年糕的时候,爷是不许来着,当时爷说的话,云锦可是记得的,十三爷当时也在,您可得做个见证,”云锦还是不想妥协,“爷当时是说,如果他是咱们门下地人,就可以随便叫了,现在他已经是咱门下的人了,为何叫不得他年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