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十岁那年,他突染恶疾,奄奄一息,是医圣秦明子将他从鬼门关拉回,为他医治了整整三年,才渐渐恢复了健康。但自此之后,他的身子一直体弱多病,终日深居幽宫,渐渐地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
两年前,机关算尽的秦娆在暗中布了一场局,刺杀太子嫁祸给对皇位蠢蠢欲动的二皇子,污扣他一场谋逆之名,逼得二皇子不得不叛乱造反,举兵杀入皇城。
而她深受帝宠,十分顺利地从被她暗中下毒,早已奄奄一息的老皇帝手里骗取禁卫军权,以强势正义的手段与二皇子的军队对抗。
这么明目张胆地打着救帝之名,世人皆以为秦娆是救星,然而她却是不顾先皇生死,斩杀二皇子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囚禁了所有皇子公主,以绝对强势的手段扶持了新皇秦子靖登基,以绝对残暴的手段报复了她所有的兄弟姐妹,以绝对血腥的手段镇压歼灭了那些不服从秦子靖登基为王的人。
不知名的百姓皆以为那些皇子公主是被当年叛乱谋逆的二皇子所杀,却不知一直被秦娆囚禁在地牢里虐待。
让狱卒奸一杀那些落魄公主,让那些皇子各个过着猪狗不如的监狱生活,直至被虐待了整整一年至死。
七名皇子六名公主中唯独活了秦明玉,不只是因为一年半前秦娆瞅见地牢里这位十三岁的七皇弟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肤若皎月白无瑕,立刻动了玩弄报复的私念,更是因为秦娆十三那年为了速成报仇,修练了至阴至寒的邪门魔功。
这魔功虽是绝世神功,但在练至第七层后,秦娆体内至阴至寒的寒毒越积越深,每月需吸汲男人至阳的鲜血才能压制身体里乱窜的魔性和至阴的寒性。
而每月寒毒发作之际,秦娆会暴虐无常,杀戮不止,将自己身上的痛以发泄怨恨的手段转嫁出去!
那些长欢阁的公子们几乎各个被秦娆压在床上蹂一躏虐待,经常浑身血流成河地被扔出昭阳宫,有一部分少年更是被秦娆惨无人道的暴行虐待致死,瞪大着惊恐的双瞳惨死在秦娆的床上。
这就是为何秦娆淫一乐无度,极重男色的最根本原因。
但,此魔功虽是阴损嗜血,却让秦娆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跃成为了武功盖世的绝代高手,京城内除了不敌几位宗师和略逊云璟一筹外,鲜少有人能够敌御她出神入化的阴毒长鞭,这也是她这几年作威作福掌控朝政的最强资本。
她更是在练至第八层时发现,压制寒毒最好的药引竟是血脉相连的童男之血!
只要一解去寒毒,她每月不必再忍受噬心之痛,突破第九层神功更是不在话下!到时,她便是真正的傲视群雄,神功盖世!
于是,那位被秦娆拐回家准备圈圈叉叉的七皇子正巧因为重病缠身未有通房,是干干净净的童男之身,当晚立刻倒霉地成为了秦娆的药引。
被她毒傻,被她囚禁,被她每月放血…就为练就她阴毒的魔功,成为天下第一!
而秦明玉这一傻之下,竟将秦娆这个大魔头当成了早已仙逝的先皇后,整日瞧见,都傻傻地唤她“娘亲”…而秦娆最痛恨的就是先皇后。
见长公主神色僵硬,瞅着秦明玉一直沉默不语,春兰眸光一闪,跪在穆九昭的面前,恭敬请罪道:“公主息怒,奴婢并非偷懒离守,而是小解回来的路上,忽闻院外有人惊呼,才惊觉玉公子不慎落入池中。所以耽搁了好些时间,一时未赶回照顾云公子,还请公主赎罪。”
对于外人来说,七皇子早已在两年前死去,留在长公主昭阳宫里的只有痴痴傻傻的明玉公子。
春兰轻颤的话语让穆九昭从血色的回忆中抽出神来,她低头默然地俯瞰春兰,但见春兰的认罪态度良好,一脸言辞恳切,心中对她弃云璟失踪不知去向的怒气不禁消散了些,口气也较之前斥责素月时柔和了几分。
“本宫命你和素月照顾云璟,是因为云璟失明且腿脚不便,很多事情不能自理。所以你们必须要保证你们其中一人寸步不离,时时刻刻地守在云璟附近。如若不然,本宫派你们何用!”
云璟在昭阳宫的事并不能透露出去,所以穆九昭只派了知晓云璟身份的春兰和素月贴身照顾。只是春兰和素月可不可信,她还未全部放下心来,甚至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
“是,奴婢遵命。”春兰说着,偷偷地瞟了一眼穆九昭,却见她只是严厉斥责并为动用私刑,甚至还用一种奇怪怜悯的目光走向了秦明玉。她的心头骤然一跳,一双柳眉悄然轻蹙,袖间的十指紧张地揪紧着衣袖。
一走近秦明玉,穆九昭发现他的头发果真湿漉漉的。
明明已是十五岁的少年,正在茁壮发育的身材却纤瘦得如同十三岁,竟比秦娆还矮了小半个头,在徐徐吹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宛如一只湿漉漉的小白兔。
她不由伸出手,如同邻家大姐姐般温和地开口:“明玉,进屋吧,让阿姐好好看看你。”
秦明玉手指缩了缩,躲开了穆九昭的碰触,却又在停顿半晌后,一脸怯怯地伸出手,磨磨蹭蹭地握住了穆九昭的手腕,眼里流露着不敢反抗的害怕和惊恐。
“娘亲…今天,能不要咬玉儿吗?玉儿疼…”
指尖冰冷的触觉让穆九昭的手轻轻一颤,她的手下意识地放轻,只听身前水汪汪着眼睛的少年又在偷看她一眼后,弱弱地补充道:“刀子,也疼…玉儿怕怕…”
见这张酷似自己前世表弟的面容,正垂着脑袋低声地抽着泣,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阵阵轻弱哀求,穆九昭的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诉说的怜惜和酸涩,仿佛有只巨大的手狠狠地揪紧她的心脏,揪得她头脑瞬间空白,无法呼吸。
这么小的孩子,秦娆怎么忍心用他作为药引呢…
“不怕不怕…以后阿姐不会再欺负玉儿了…”她小声说着,上前将他疼惜地搂进怀里,却听他一阵龇牙的轻呼,苍白的小脸痛苦得揪成了一团。
穆九昭一惊,连忙撩开秦明玉的衣袖,只见他苍白似玉的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新旧伤痕,不禁铁青着脸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娆将秦明玉毒傻后囚禁,是因为傻子好控制,不怕他在背地里兴风作浪,更不怕他想不开自尽。但秦明玉一傻后,宛若五岁的孩童,那样的天真无邪、纯洁无邪,像个狗皮膏药般傻傻地唤着娘亲,让秦娆忍不住地想要摧毁!
于是,不能吃拆入骨,她就每隔一个月虐待秦明玉一番。
她最喜欢冷笑着,用细长的银针狠狠地扎着秦明玉十指连心的手指,在他哭得梨花带雨时将他的手指放进唇内啃咬吸食。亦或是,在他惊慌害怕的目光下,用尖锐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手臂,缓缓地流放着炙热的鲜血。
黑暗阴冷的回忆让穆九昭的情绪起伏不定,握着秦明玉的手也不由用力了几分。
她知道秦娆残暴凶残,但当秦娆的记忆一点点复苏时,她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能以女子之力坐上长公主之位,能诛杀皇室平定外臣,又强势摄政监国的女子,怎可能是一般的残暴嗜血,又怎么是她能简简单单驾驭和假扮的!
秦娆她,简直是个可怕的嗜血恶魔!
而她在幕后偷偷搞的小动作一旦被秦子靖发现,恐怕还没等她医治好云璟,自己就已经去地府报道了,更别提前些日子,卫溟递过来的那一连串恨不得她死的名单了。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她没有秦娆的绝世武功,真的能在这杀机起伏的争斗里活下来吗?
眼前这个被秦娆可怜毒杀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这一刻,穆九昭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惊恐的畏惧,好似听到了秦娆阴阴的冷笑,以及她吸食鲜血时那双血色令人寒颤的双眸。
“娘亲,疼,疼…”怯懦的痛呼在穆九昭耳边响起,她慌张地松开自己因愤怒惊惧而紧拽秦明玉的手,声音轻颤地问道:“乖玉儿,告诉阿姐,这伤是谁打的?”
秦明玉红着兔子眼,怕怕地摇头道:“是…是玉儿自己摔的…没有人打玉儿…是玉儿自己摔的…”
穆九昭心里一揪,声音立刻拔高了起来,对着秦明玉身后垂着脑袋的小厮,怒气喝问道:“有些明明是人为的掐痕!你,说!是谁打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实招来!”
小厮身子微微一僵,在穆九昭的逼视下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轻弱,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是崔嬷嬷…崔嬷嬷见公子不听话,就用戒尺训斥了一顿…公子太过害怕就逃出了院子,惊慌之下落入了水池里。后来,被春兰姐姐所救…”
原本,穆九昭就在疑虑秦明玉怎么会突然摔入池中,又恰巧被春兰撞见,如今小厮的一番话让她的眉头越蹙越紧,阴霾的目光落到了春兰身上,声音冷冷地逼问:“春兰,你看到了什么?”
春兰摇了摇头,低语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但赶去池边时,确实是与崔嬷嬷擦肩而过…崔嬷嬷似乎很生气…”
“崔嬷嬷…她回来了?”穆九昭轻喃一声,将目光落回了秦明玉的身上,“明玉,你做了什么惹得崔嬷嬷这么生气?”她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表情太过凶悍,不禁轻轻揉了揉他湿漉漉的脑袋,温言补充道,“我要听实话,说谎就不是好孩子了。”
穆九昭这一连串奇怪的举动和语气惹得所有人惊疑不已,秦明玉怯怯地开口:“嬷嬷帮玉儿穿衣服时,总是又掐又摸…今天还咬玉儿…玉儿疼不愿意让嬷嬷咬,嬷嬷就生气了…然后凶凶地打了玉儿…玉儿怕怕,就一直逃…”
这个年过四十的老巫婆竟然大胆到对皇子动手!简直是十足的老变态!
穆九昭气得手都抖了起来,心里的火蹭蹭蹭地翻滚着,好半晌才止住了杀人的冲动,冷冷地勾了勾唇:“让崔嬷嬷过来,本宫正巧有些帐要找她算一算!”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眼里,他才是值得可怜值得心疼的弟弟啊,弟控作者母爱大泛滥,真想时时刻刻抱在怀里揉啊揉_(:з」∠)_
对比下,不讨喜的瞎呼呼云璟暂且打入冷宫一章,日后任女主摸来摸去豆腐时在出场!对对对,后面有强吻!摸个身子都能摸好几章,希望大家不要嫌女主攻略男主过慢,这货原本就是个硬石头。
☆、第 16 章 重惩恶奴
牵着秦明玉的小手将他带进屋后,穆九昭二话不说就将他的外衣褪下,小心翼翼地卷起了他右手的袖管,一脸担忧地察看着他身上的伤势。
他手臂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太多,又是细长的刀痕,又是青紫的掐痕,穆九昭心中疼惜,不禁放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敷着药,心里对秦娆和崔嬷嬷的厌恶又深了一分。
“公、公主…”
春兰见穆九昭在为秦明玉上药,端着锦盘的手不知该不该上前。好半晌,才小声提醒道:“公主,您这个月还未用药…”
穆九昭扭头向她望去,见她手中端着的锦盘上赫然成列着两样东西,一把匕首,一个瓷碗,眉头立刻蹙成了蚯蚓状。
她挥挥手,不耐赶人道:“拿着这些东西,下去。”
见长公主的手又开始剥秦明玉的内衣,春兰以为她不愿意动刀,又想像曾经那样亲自蹂躏吸血,不禁紧张呼道:“公主,还是奴婢来吧…奴婢…”
“别磨磨蹭蹭,快去请刘太医。他应该抓好药,去云璟那里了。”
一听请太医,春兰脸色更是一白。她担心犹豫了片刻,才迟疑地离开了房间。
秦明玉虽乖乖地任由穆九昭脱着衣服,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但身子却是一直硬邦邦地僵硬着。
穆九昭以为他在害怕,不由安抚地摸了摸他光一溜一溜的背部,发现这小身板虽是瘦瘦弱弱的,但摸上去却是滑溜溜的,如果忽略那些青青紫紫…皮肤还是不错的!就是太苍白,太营养不良了点。
谁知这一摸,秦明玉僵硬地更加厉害了。他耷拉着脑袋,怯怯小声地问道:“娘亲…轻点咬…”
“咳咳…”穆九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敢情他和春兰以为她要兽性大发了…她才没有像秦娆那么禽一兽呢,竟然对未成年下如此重口的毒手!
乱想时,穆九昭将他覆面的青丝擦干,一边给秦明玉轻轻上药,一边勾起唇角,笑容有些苦涩地轻轻道:“别怕,我只是帮你上下药,以后都不会咬你了,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欺负?”
似乎抓住了一个新词,秦明玉稍稍一侧头,一张被穆九昭擦干净的面容如明珠般美玉,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懵懂无知的纯净。
“娘亲有欺负玉儿吗?”
穆九昭只觉得心口一疼,轻声道:“以后不要叫我娘亲,要叫姐姐。”
说着,她又将秦明玉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好,怜爱地抱了抱他格外冰冷瘦弱的小身板,心想着该怎么将他的痴傻之症治好,再度养得白白胖胖的。
直到一句很小声的“阿姐”轻轻飘来,穆九昭才欣喜地扬起嘴角,对着他病态苍白的脸颊“啪嗒”亲了两下,高兴地应道:“乖玉儿,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
秦明玉无措地垂下微颤的眼睫,默默地“嗯”了一声。
刘太医来后,穆九昭认真地询问了下秦明玉的病情,满心希望他能治好秦明玉的痴傻之症。但刘太医细细地一摸脉搏,脸色立刻大变,声称秦明玉脉象轻弱,沉而无力,中的是药王谷的无忧草,若是没有解药,秦明玉终身都只会是个痴痴傻傻、懵懂无知的孩童,智力永远都不会见长,严重者就是疯疯癫癫而死。
而这无忧草的解药,要用七种与无忧草相生相克的不同毒花配制而成。但这七种毒花十分难得,所以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成功地配制出解药。
一想到解毒竟这么困难,穆九昭的心透不过气来,只觉得压了一块难受的大石,望向秦明玉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歉疚。
后来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快轻言放弃,又拉着刘太医询问了一些关于无忧草的形态特征和毒性,心想着古代医学落后所以难解,但自己拥有现代的医学知识,说不定能派上些用场。
“回公主,无忧草花色鲜艳,一般呈橘黄,或接近红色。其根茎粗短,花柄很长,中下部有纺锤状膨大…”刘太医在宣纸上大致画了一下,心里则想着长公主说要寻找神医秦明子,不知现在可有神医的下落。
神医秦明子医毒双修,想必对于毒花也颇有研究,说不定能知道是哪七种毒花。
穆九昭一听描述,面色凝重,惊道:“可是萱草?它本是清热利尿,凉血止血的药草,但过量至毒,尤其是根部,毒性甚烈。”
刘太医点点头,诧异地开口:“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故曰无忧草。没想到公主竟能知道它的本名。的确,这位公子中的是萱草根部的毒,虽是轻微,但已有一年之久了,沉积其身,伤其五脏六肺…”
这位公子?
穆九昭一怔,显然没想到刘太医竟不认识秦明玉?
但转瞬间,她又释然。秦娆诛杀皇室,想必世人都以为皇族中人无一幸免。秦明玉又身居深宫养病多年,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七皇子的容貌。
而萱草根对宿主具有强烈的毒性,主要表现为脑、脊髓白质部和视神经纤维索普遍软化和髓鞘脱失。但血液却是无毒,所以秦娆以秦明玉的鲜血为药引并不会中毒。
这就是秦娆这么胆大把他毒傻后以男宠的身份囚禁在昭阳宫最主要的原因。
只是现代萱草根部的毒虽是致命的,但医书上从未说过会致人痴傻。看来西秦的萱草除了外观相似外,毒性并非她昔日所知的萱草,就是不知毒性除了七种毒花能解外,可还有其他的解法。
这样想着,穆九昭又望向了刘太医,将他引至门口后,面色凝重地说道:“刘太医,黄连和黄柏苦寒沉降,有清热解毒之效,不知对缓解明玉的痴傻病情可有帮助?”
“黄连和黄柏虽能化解少量的无忧草之毒,缓解毒性的扩散,但这两株药材大苦大寒,过服久服易伤脾胃。玉公子脉弱虚浮,血少气虚,脾胃薄弱,血严重不足,根本不宜服用。下官认为应先调理身体…”
在穆九昭和刘太医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秦明玉的病情时,作为主角的秦明玉依旧痴痴傻傻地笑着,目光始终不离穆九昭半分,春兰却被穆九昭嘴里吐出的一个又一个药材给惊呆了,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一听血少气虚,穆九昭立刻想起了秦娆喝血的坏毛病。
她稍稍一侧头,朝着满脸懵懂无知的少年望去,见他苍白的肌肤毫无血色,一看就是营养不足,失血过多,出现了血虚之症,心不禁疼痛得揪了起来,暗暗发誓自己绝不能再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了!自己一定能找出其他法子解秦娆体内的寒毒之症。
这时候,穆九昭若还认为寒毒只是普通寒气入体的话,她就是个大傻子了…
秦明玉见她扭头望来,傻傻一笑,显然对他们远远的对话一无所知,只是甜甜地露出清澈的笑容。
穆九昭喉头一紧,不禁压低了声音:“刘太医所言甚是,现在应以调理身体为主,是本宫太过急促了。日后,本宫会搜集各种珍贵药材,努力寻找与无忧草相克的七种毒花。明玉,就拜托您照顾了…”
她声音顿了顿,眉目一敛,又认真无比地下着承诺:“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花时间去找,一定能寻出这七种毒花…”
这句话的声音虽轻,似是说给刘太医听,又似喃喃自语安慰自己,但房里的有心人却各个听得清楚,只觉得今日的长公主诡异得过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之声,穆九昭抬眼望去,只见胖乎乎的崔嬷嬷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管事的蓝色长袍,恭敬地朝长公主福了福身后,朗声道:“奴婢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满身的肥肉在穆九昭眼前抖个不停,她厌恶地拉开了些距离,冷冷问道:“崔嬷嬷,你可知本宫找你是为了何事?”
崔嬷嬷掌管着大半个公主府,尤其是昭阳宫和长欢阁是她一理,当然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她和长公主亲厚的关系,长公主怎么会找她兴师问罪呢?恐怕是有人在其中挑拨离间!
以为长公主是在气怒自己差点将药引淹死,崔嬷嬷面色不善地瞥了瞥春兰和秦明玉,沉声道:“公主,这个傻子是因为贪玩落了水。以后,奴婢一定会派人好生照顾,绝不会让这个傻子再随意出院了。”
没想到这个小傻子今天胆敢反抗自己,还踹了她好几脚,看她回去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样想着,她狠狠瞪了两眼在房里躲着的秦明玉,伸手就要上前将他拉到身边。然而,她的手还未碰到秦明玉,耳边已传来长公主一道冷冷的呵斥:“跪下!”
这一声怒斥怔住了所有人,只见长公主面上冰霜寒罩,一双凌厉的剑眉之下,暗黑的眸光似浸血般阴寒冷厉,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公主…?”崔嬷嬷大惊道,“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
“不知?”穆九昭负手昂立,幽潭的黑眸冷冷一眯,一字一句地吐道,“一口一个傻子在骂谁呢!来人,掌嘴!”
这一年多,崔嬷嬷可是亲眼见着秦娆百般折磨秦明玉,所以她从未将秦明玉当作皇子看待。久而久之,窥探秦明玉美色的她早就忘了他那层身份,尤其是最近几个月,见秦娆越来越忽略秦明玉,她那颗贼心蹭蹭蹭地冒了出来,以照顾秦明玉为由,不知蹭了这个傻子多少豆腐。
如今被穆九昭突然怒斥,她心中一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急道:“奴婢一时口误,求公主饶命…啊!”
这一巴掌打下去完全将崔嬷嬷打懵了,因为那些小丫鬟们不敢真的打崔嬷嬷,但又不敢反抗长公主的命令,所以出手的一巴掌轻软绵绵,完全是借了位。
但穆九昭又岂会轻易地饶过崔嬷嬷呢!她一想到秦明玉身上那些伤痕,一想到云璟被丢在冷院奄奄一息的惨状,心里就暗恨崔嬷嬷歹毒,所以在丫鬟出掌的同时,她运起一阵内力朝丫鬟的后背拍去,将这个丫鬟狠狠地推了过去。
于是,丫鬟准备借位的手硬生生地打在了崔嬷嬷的脸上,重心不稳的身子更是重重地摔在了崔嬷嬷的身上,引起了崔嬷嬷的一阵痛嚎和怒骂。
“你这贱人竟然真敢打我!你…放肆!”
穆九昭雪眸微眯,冷笑一声打断:“放肆?贱人?本宫让人掌掴你,你竟然说本宫放肆?崔兰,你好大的胆子!竟爬到本宫的头上耀武扬威!”
“奴、奴婢…不是…”揪着丫鬟发怒的崔嬷嬷惊颤地跪伏在地上,惊慌解释道,“公主息怒,奴婢不是说您…奴婢对公主的赤胆忠心,苍天可鉴啊…!”
“赤胆忠心?”穆九昭轻轻一呵打断了崔嬷嬷的求饶,脸上的笑容异常妖异,“崔兰,你仗着是本宫的奶娘,在本宫的公主府里横行霸道多年,暗地私吞公款数万,你当真以为本宫…全然不知情?”
秦娆对公主府的日常开销完全不在意,一点没有金钱概念。但上次,穆九昭惊觉崔嬷嬷做假账后,趁着她再度出府时仔细地去库房抽检了一遍。这一抽检之下,错账假账层出不穷。可见崔嬷嬷借着长公主奶娘之名作威作福了那么多年,背地里干过不少偷偷摸摸的事。
如今,新账旧账一起算,她绝不能让这个大毒瘤继续在公主府里耀武扬威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作者的一些碎碎念:
写这篇文的初衷,只是单纯想让男女主在最艰难的时候互相治愈,两个敏感的心脏渐渐靠近慢慢喜欢的过程。其他配角在我眼里,都是促进男女主发展而各种打酱油的。但现在发觉,似乎配角总是在抢戏…是我交代背景交代的太多,让男女主都太慢热了…
下面恶惩崔嬷嬷后,几万字配角全部闪边,全是主角吃豆腐增进感情戏。我会继续努力,把阿玖姑娘写得让大家喜欢。
☆、第 17 章 她的照顾
崔嬷嬷大骇,瞳孔微微僵直,脑袋砰砰地在地上磕着:“奴、奴婢…错了…求公主饶了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后会全心全意打理公主府…绝不敢再犯了…”
一脚揣开苦苦哀求的崔嬷嬷,穆九昭斩钉截铁,俯瞰她开口:“看在往日情分上,本宫今日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崔兰给本宫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关进地牢!”
穆九昭无情的命令,让崔嬷嬷面如死灰,放声痛哭求饶:“公主,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啊!”
崔嬷嬷从小将秦娆带大,自然知道秦娆扭曲的心里和心狠手辣的手段。这进地牢的人,哪个不被她抽筋扒皮,非死即残!
她忽然后悔了,自己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该在老虎头上拔毛!更不该在账本上动那些歪脑筋!秦娆她对所有人都是冷血的,哪怕她是她曾经的奶娘,将她含辛茹苦地带大,她在命令动刑时,竟一点私情都不念!
“砰砰——”的板子下,崔嬷嬷的惨呼声越来越小,胖胖肥硕的身子血肉模糊,如同死鱼般瘫倒在冰冷的地上。
二十大板下去,崔嬷嬷已然昏迷。重打五十大板后,更是气若游丝,去了半条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