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之中,情理之外》作者:桃桃一轮

季葵加入清风派,有了一个年纪很轻,但辈分极高的师父。摆脱纨绔子弟的婚约,她的心上人却忽然中毒。师父为了帮她,真可谓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只为了当年的一个承诺。季葵刚刚发现心上人欺骗自己的事实,就马上得到师父惨死的消息。悔不当初的季葵才知道谁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不断追悔的同时,逐渐爱上死去的师父。

真的是宿命吗?季葵遇见一个于师父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同的是,这人丝毫不会武功,脾气极差,身边还跟了个好像要当她师母的女孩。相处了几日,好不容易有点过去的感觉,他竟然对她做了件很坏的事。季葵还没想清楚呢,他竟然又失踪了…

序一:

青山环绕,一个小小茶亭内,三张桌子,两桌坐了人。一桌是四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他们叫了几斤牛肉,一壶白酒,正喝得痛快。

 

另一张桌子边,一个身材不高的年轻人背对着其他客人坐着,穿着一身青布衫,腰间扎着一条黑色的腰带,略显纤瘦。此人始终低着头,目光一直盯着桌面,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扇形的阴影,一边喝茶,一边咬着手里的馒头——这就是近日才逃婚出走的季葵。

季葵自小父母双亡,由父亲的哥哥,也就是她的大伯抚养长大。说是抚养,也只不过是给口饭吃罢了。大伯是商人,经常外出,她最常看见的,就是伯母嫌恶的眼神。自十六岁起,伯母就为她相了一个又一个夫婿,她总是强硬地反对。如今两年多过去,小她一岁的堂妹都已出嫁,而快十九岁的她还是个未嫁的闺女。

前几天,大伯回家,带回一个好消息,城里首富的小儿子郑颖达看中了季葵,准备迎娶她过门。她早就听闻郑颖达的为人,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自己嫁过去,是祸不是福。然而,大伯这次是铁了心将她嫁去,不光选好了日子、做好了嫁衣,还将她关在闺房里,只等着那天出嫁。季葵趁人不备,大半夜逃出了季家,女扮男装出了城。

她身上带的盘缠不多,不能去太远的地方,而且,除了大伯,她已经和所有亲戚断了来往,根本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戚。唉,她只能去找找有没有大户人家要丫鬟什么的,先找地方住下来再说。

“大哥,你看那清风派掌门会不会收下我们?”邻桌人的谈话飘入了季葵的耳朵。清风派掌门?季葵微微一愣,她没有机会去学堂念书,却可以天天偷看几个堂哥练武,教哥哥们武功的黄师傅曾经说起过清风派,说那是个不怎么正宗的武学流派,创始人杨清风更是出了名的歪门邪道,整天除了练武就是炼丹,而且神出鬼没,为人怪异,居然活到一百多岁才去世,一生只收了三个弟子。她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因为季家向来重文轻武,让男孩子学武,只是强身健体,江湖上的事,甚少被提及。

小二送来一壶新茶,季葵压低了声音问:“借问,这里离双凤城还有多远?”

“哦,不远了,小哥您再往西走四里路就到啦。”

“那前面那山是…”季葵不禁自言自语。

“当然是双凤山啦!”小二一笑,又顾着招呼另一桌生意去了。只听一个声音问:“我说小二啊,听说这几年来这里拜师的人很多,可有这回事?”

小二点头道:“多是多,但去的多,走的也多。”

那个声音又问:“此话怎讲?”

小二闭口不答。一个粗声插入:“再来二斤牛肉!”小二满意地点点头,回答道:“这清风府收弟子少得很,三年一小收,五年一大收。小收五人,大收十人。每年都是百来人上山拜师,当然是去的多,走的也多。今年正是小收,几位可以去碰碰运气。”

几个年轻人对看了几眼,有人问:“不知这清风府收弟子有没有什么规矩?”

小二想了想:“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没人知道规矩是什么。我说几位仁兄,你们要拜师学艺,大可上什么少林、武当等正宗,为什么偏偏来这双凤山呢?我可是听说,这清风派向来以怪出名,别人都说它是歪门邪道呢。”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清风派的名声不太好,可是炼丹之术可是一流的,我们学成还乡,买些丹药给达官贵人,那可真是财源滚滚啊!”说罢,几个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

 

季葵心里叹一声,原来他们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上山拜师的。不过,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多亏这副男装打扮才行走多日,一旦真正遇到什么危险,自己从黄师傅那儿偷学的几下拳脚是远不够用的。清风派…虽然少林、武当的武功是正宗,但是自己并不想做什么尼姑道姑的,如果想学点工夫,也许真的可以去清风府试试。

小二见他们那高兴样,提醒道:“几位别高兴太早,我只听说那清风派掌门十分严格,虽然三年可收五个弟子,但是,如果他不满意,可是一个都不收啊。”

年轻人一听,可不高兴了:“哼!我们哥几个有的是本事,一定让掌门收我们做弟子不可!”

 

刚进来的一个人走到空着的一张桌子前,听了那几个年轻人的一番话,默默偏头望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小二见有客人进来,忙上前去招呼,一见来人,立马像被什么法术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只见此人两鬓黑发向后束起,配以一条银蓝色发带,和剩下的长发一起披在背后。英气的眉宇下一双微上扬的单凤眼,微微透着些慵懒,然而直视别人之时,又有一丝锐利的光芒。薄唇向上一扬,勾出少许讥讽的笑纹,慢慢从那几个年轻人身上收回目光,落在小二身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见到他这番清俊又带几分阴柔的面庞,都会露出像这小二一样惊讶的神色。白色丝绸里衣,一件宽袍大袖的深蓝色罩衣,领口、袖口都有银线绣的凤凰图案,腰间系着一条颜色略谈些的长腰带,腰带上还缀有小颗的白玉。他的穿着,与那几个一身武夫打扮和素淡衣装的季葵十分不相称,也与这山野之地格格不入。

小二看看这人,见他什么包袱行李都没带,却穿着昂贵的衣着,心里不禁盘算此人的来历。季葵只能看见那人的侧面,但也能感觉这人的与众不同,只觉得他独自一人却如此不敛,是不是太危险了些。

☆★☆★☆★☆

新客人的到来自然吸引了几个年轻人的注意,他们小声议论了几句,又堂而皇之地打量了那人好几遍,最终说:“我看这人恐怕是第一次出远门,嘿嘿,说不定是女扮男装的大小姐…”得出这么个结论以后,他们几个站起来,往那个人的桌子边靠去。

季葵一惊,忙将头低得更低,但却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嘿嘿,小兄弟眉轻目秀的,打哪儿来,又到哪儿去呀?”几人围着那张桌子坐下,各个露出淫亵的笑容。

那人不答,端起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又把杯子放下。靠他比较近的年轻人发现他的皮肤比一般男人白些,就更加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女扮男装,于是,放肆地抓住那人的手腕,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抚摩着,眯着眼评论道:“小手可没你这小脸那么嫩呀…”其他人见了,纷纷动手去摸他,有的人攀上他的肩,有的人探向他的背。而这人却坐得稳稳,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只是眉头稍不悦地蹙着。

小二见到这个情景,叹一声,马上转身离开,以免惹是非。

一个年轻人的手忽然探向那人的胸口,那人瞥见小二离开,左手忽然并掌,好象马上就要推掌而出之时,只听一声大喝:“喂!你们别太不要脸了!”

几个人一惊,只见季葵猛地站起,馒头一扔,“光天化日,在别人身上摸来摸去的,你们不嫌恶心吗?”

那人不动声色地收了掌,转头看了一眼季葵,不作声地移开目光。

“哟,这还有一个!嘿嘿!”几个人如同拣到宝一样,“小妞,多管闲事只会害了自己!”

“什么、什么小妞,我可是男的!”季葵一脚踏上长凳,瞪起眼睛,粗声粗气地嚷:“大爷我看不惯你们白天欺负人,偏要管一管!”一边说,她还一边向那人使眼色,示意他快跑,可是那人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明白过来,居然坐得稳如泰山。

几个人心知肚明,顺着她道:“大爷您看不惯,我们也没办法。但我们有更让您看不惯的事,您想不想看看呢?”说着,为首的一人忽然伸手摸了一下季葵的脸。

在几个人的大笑声中,季葵对着摸她的人就是一巴掌。趁他没反应过来,再补上一脚,痛得他捂着裤裆蹲在地上大叫。其他三人见了,都要冲上去教训季葵,一个人拦住另外两个人,不屑地说:“这小妞我一人对付就够了,你们几个留着点力气。”

季葵一见对方凶狠地扑上来,操起随身带着的木棍应战,几招下来,已然很是吃力。她知道,自己是一定会输的,在躲过对方一拳之后,她有点站不稳,眼看就要被对方踹中,忽然,只觉得四周的气流猛地一冲,刚刚还用尽力气想把她踹倒的大汉就这么软了下去。

怎么回事?季葵望望周围,小二早钻进了桌子底下,刚刚被她踢倒的人还没站起来,而其他二人正惊讶地看着她。

季葵望向那个被“调戏”的人,只见他好好地端着茶杯,看都没往这儿看一眼。她还没明白过来,另两个人已经向自己扑来,她一个空翻,落在二人身后,那二人反应不慢,立刻回身,同时出掌朝季葵打来,无奈,季葵只能将木棍一横,对上他们的四个手掌。她知道这一定没有胜算,她在下一秒一定会被震飞出去,可是…

巨大的力道自身后推来,她只觉得双臂一热,下一秒,她没有被震飞,倒是那两个人,一下子被震出十米之外,飞出了茶亭,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季葵往后一看,仍旧只看见躲在桌子下的小二和拿着茶杯的被“调戏”人。她不禁扔下木棍,看着自己平凡的双手,惊喜地眨眨眼睛。

四个年轻人惧怕地望着季葵,连帐还没结,就纷纷逃走了。

小二一脸哀怨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又有点害怕地看看季葵,心想这次的酒肉钱算是落空了。季葵明白他的心事,可是自己的钱已经不多了,只能付自己的馒头钱。

一声清脆的银子撞击声,小二和季葵同时向那个“受害者”身上看去,他将二两碎银放在桌上,然后起身望着季葵,幽幽开口道:“小兄弟若不介意,能否陪在下上山一趟?”

“上山?”他也是要去清风府的?季葵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我也正要上山呢,我们一起走吧,万一那几个人再找你麻烦,也好有个照应。”

“在下感激不尽。”话虽这么说,那人的脸上一点感谢的表情都没有,独自向前走去。

 

“喂,你等等我呀!”季葵一急,竟也忘了付钱,拿上包袱就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嘀咕着:“我可救了你呀,你还这么没礼貌,说走就走的…”

“谢谢客倌!”小二收起那二两银子,乐得半天合不拢嘴。嘿,这客人果然不一样,出手真大方,一个人就付了十个人的饭钱。“该!谁叫这是你惹出来的事儿呢。”小二擦着桌子,乐呵呵地说。他伸手要收起刚才那人用过的茶杯,可是刚一碰,这茶杯忽然变成了粉末,散在桌上,灰灰的一堆,小二这才目瞪口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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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首富郑观府上。

“爹,那季葵不知好歹,让我好生没面子!”郑颖达咬牙切齿,向父亲告着状。

郑观并不在意,随意扬扬手,“一个女人,走了就走了罢,现在为父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别添乱!”

郑颖达眉心一拧,“父亲平常来往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今日,我看家中聚集了不少闲杂人等,难道您说的‘重要之事’,就是和他们…”

“放肆!什么闲杂人等?!他们都是各地来的武林高手,是我的贵客!”郑观披上金线大袍,丫鬟忙上前为他梳理头发。

郑颖达诧异道:“您什么时候与江湖人士打起交道了?”

“小儿你有所不知,现下武林高手齐聚一堂,只为去双凤山请一个人。”郑观捋着胡子,“那就是清风派掌门孔毕生。”

“清风派?我听说江湖上都以清风派为歪门邪道,现在去请他们的掌门又为何故?”

 

“只因我大明江山不断受到外族侵扰,大将军汤显乃武当俗家弟子,现身受重伤,武林人士纷纷前往医治,只是效果不佳。虽然清风派向来风评不好,但是他们的内功和丹药的确是武林一绝,所以众人纷纷上双凤山请孔毕生出山救将军。”

“可这与爹有什么关系呢?”

郑观哈哈大笑起来,“我接待这些武林人世,就是有恩于他们,将来我郑家有什么困难,他们怎会不出手相助?颖达,吩咐下去,绝不能怠慢了他们。”

“是。”

“过几日,你也跟他们一起上山。”

郑颖达大骇,“为什么?”

“我思量着,那个孔毕生就算不肯下山,也定给他们几颗密制丹药,你讨一些来,由你当贵妃的姐姐呈给皇上,嘿嘿,到时候,皇上必有重赏。”郑观拍拍郑颖达的肩膀,“几个儿子中,你的武功修为最高,派你去再适合不过,说不定还能得到高人指点,那么,明年的武状元就非你莫属了!”

“爹,您真是在世孔明啊!”郑颖达豁然开朗。

不多时,郑观和郑颖达一同走向大厅,只见那里摆了十几桌酒席,百二十人围桌而坐,各派人士交谈着,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你仔细认好,那边那个是赤眉道人,是武当高手之一,汤将军的师兄。”郑观小声对郑颖达说道,“这次的行动虽然没有发令人,但是他绝对是主角。你留意些,最好与他搞好关

系。”

郑颖达顺着父亲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岁上下,穿着黑色道袍的红眉道人坐在那里,右手握一拂尘,嘴里念念有词。原来这就是赤眉道人,相传他的劈山神掌出神入化,集武当之大成,江湖之上,还没有几个人能迎他一掌。郑颖达移开目光,看见另一张桌子边坐着的三兄弟,仔细辨认一番后,转头问父亲:“爹,他们怎么来了?”

郑观看过去,抿嘴一笑:“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目的而来,其中有些想浑水摸鱼、得渔翁之利的人,也不奇怪。”

那三人是来自东山岛的龙家三兄弟,专受人钱财,替人杀害仇家,不分善恶,惟利是图。虽然郑颖达认识的人不多,但是俗话说“相由心生”,谁善谁恶,一眼便可认出个七八分,这群人中,既有多年行侠仗义的君子,也有一些走旁门左道的阴险小人,是不是真的团结一心,就不得而知了。郑颖达笑着点点头,看来,这帮人是鱼龙混杂,各怀鬼胎,不见得都是为请清风派掌门下山而来。江湖上的事,远比他想得要复杂许多。

☆★☆★☆★☆

话说那季葵和衣着不凡的男子一同上山,在半山腰碰见了那四个年轻人,他们互相看了几眼,最终没有再动手,一伙人平安无事地到了清风府。

这清风府座落于山顶的大片空地上,四周郁郁葱葱,府门漆成暗红色,白墙棕柱,尽显练武之所的清幽,仿佛遗世独立的所在。季葵上前敲了敲门,一个黄衣童子开了门,问道:“你们是来拜师的?”

季葵点点头,另几个年轻人不耐烦地说:“快放我们进去,我们都快累死了。”黄衣童子将门打开,几个人鱼贯而入,纷纷拉伸着筋骨。季葵好奇地左看右看,心中满是敬畏。几个衣着统一黑青色的弟子由大厅走出,指着南边的一排屋子说:“拜师的先去那边屋子休息吧,待会儿师父会召见你们,没被师父看中的,今晚便可以下山了。”

季葵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刚来就会被赶走!自己那几个花拳绣腿,一定过不了关。她大叹着,和那几个人一起走向那几间屋子。她发现,和自己一起上山的人没有跟来,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几个弟子前面,难道他认识这些人?她忙走过去,就听那人开口道:“请问,掌门孔毕生可在府中?”

 

那几个弟子大吃一惊,“大胆!居然敢直呼家师名讳!你是什么人,赶快报上名来!”

那人淡淡一笑,抬起半闭的单凤眼,“殷渐离。”

季葵傻傻站在一边,就听其中一个弟子大喊一声:“弟子马上去请家师过来!”然后其他弟子纷纷跪下,头都不敢抬起。

一同上山的人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季葵微张着嘴,瞪着殷渐离,虽然她从没听说过他,可是看样子他的确是个厉害人物,不但直呼掌门的名字,还有这么多弟子向他下跪,难道他是什么高官?

“喂,你…”季葵上前一步,刚想问他些什么,就见到大厅里涌出百来人,都穿着统一的黑青色衣服,整齐地跪成一片。季葵大骸,皇上出巡也不过如此,要不是知道当今皇上不姓殷,她还真以为此人是微服出巡的皇上呢。

最后出来的是三个六十上下的老人,为首的一个手握一根盘龙杖,鹤发童颜,身穿黑色长袍,袍上绣着丹顶鹤,其他两个老人身穿白色大袍,袍上以蓝色绣以梅花图案。

季葵看那架势,猜到为首那个一定就是传说中清风派的掌门孔毕生了。

那三个老人直直走到殷渐离跟前,双手抱拳,弯腰行个大礼,齐声说:“弟子拜见师叔。”

殷渐离双手背在身后,“师侄不必多礼。”

众弟子磕头道:“弟子拜见师叔祖——”

“都起来吧。”殷渐离宽袖一扬。

季葵愣在原地,看看那不过二十几岁的殷渐离,再看看那三个双鬓花白的所谓“师侄”,惊骇得半天没回神过来。

那四个年轻人更是双腿发抖,这才知道自己在山下“调戏”了什么人。

☆★☆★☆★☆

进了休息的屋子,就见那四个年轻人往外走,连坐一会儿的意思都没有,季葵叫住他们,“喂,你们去哪里?”

他们愁眉苦脸地回答:“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下山去了!我们得罪了殷渐离,只怕到时候死得很惨,还是早点走了好。”

“那不一定,既然他这么受尊敬,应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季葵坐在椅子上,“我问你们,‘师叔祖’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几个人露出鄙夷的神色,“上山拜师,连辈分都搞不清楚,哼,小妹妹,我看你也一起下山算了!”

季葵一听来气了,一拍桌子,“罗嗦什么!”

那几个人瞧了她几眼,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简单说呢,那小子就是掌门的师父的师弟,明白没?”“说那清风派创始人杨清风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就是孔掌门的师父,只听说杨清风九十几岁时收了第三个弟子,想必那三弟子就是他。”“现在其余两个弟子都已经死了,杨清风的嫡传只剩他一个。”“江湖上也只听说殷渐离是杨清风的三弟子,没人见他出手过,不知道这人武功究竟如何。”

他们正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来劲之时,有人敲门道:“师父有请。”

其中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我们来都来了,就去试一下,碰碰运气也好。”其他人琢磨一番,点头称是。

季葵想了想,跟着他们出了房间。其他房间里也陆续出来十几人,看来都是前来拜师的。据说每天都有几十人上山来拜师,掌门孔毕生一一阅过,通常一眼就能看出谁适合当弟子,看不中的都打发走。季葵的心里暗暗紧张,她知道练武这回事,要从小开始,自己已经十八有余,连马步还站不稳,最糟糕的是,她是个女的。再看其他来拜师的人,个个身体结实,一看就知道是练武多年之辈,连这样的人都不能被选上,何况是这样的自己?

☆★☆★☆★☆

“师叔此次前来,必有要紧事,弟子愿闻其详。”内堂中,孔毕生一边倒茶一边问,他的两个师弟林海和周仁德站在一旁,而殷渐离坐在主位之上。

“师父西归以来,我为他老人家守孝三年,近日守孝期满,本想还乡,却在路上听到各路武林人士集结欲上双凤山。”

孔毕生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的表情依旧威严,“他们此次前来,必是请我下山。只是我清风派武功向来只为本门子弟疗伤,没有修炼清风内功之人,是承受不起我派疗伤之力的。”

“若只是为了疗伤,倒好办了。”殷渐离捧起茶盏,清新的茶香弥漫在周围。“武林向来对我派颇有成见,跟他们解释,他们也未必肯听。”

林海稍显肥胖的身躯踏前一步,一开口,声如洪钟:“是啊,大师兄,到时候他们一定说我们见死不救,接着便要动手起来。我们出手防御,拳脚不长眼,万一打伤了其中几个,又有话柄落下了!”

“我清风派向来不参与江湖争斗,如今各路人士集结而来,实在是我派一劫,还望师叔指点。”孔毕生供手道。

殷渐离嘴角轻扬,“各路英雄来我派作客,好生招待便是。”

孔毕生思量一会儿,就听堂外有人通报,所有拜师之人都已到齐,他点了下头,道:“让他们进来。”

季葵个子没有那些男人那般高大,站在人群后面,只看见他们十个十个一排进去,不多时,就三三两两垂头丧气地出来了。还没一柱香的时间,就只剩最后十人,有人议论着,今天估计一个人都不会被选上。季葵被挤到最边上,与另外九人一起进了内堂。她看见殷渐离和孔毕生并排坐着,孔毕生用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每一个人,而殷渐离眼也不抬,只顾品茶。当孔毕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喉头一紧,立刻昂首挺胸,双手握拳,希望自己看上去能干练一点。这时,殷渐离凤眼微抬,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放下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