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是爷,大爷!

却说戚修回屋洗漱更衣后,便去寿延堂给老夫人问安去了,秦玉楼则留在屋子里为明儿个到杨家拜寿做准备。

秦玉楼这两个月倒是随着裘氏一道出了两回门,一回去了街上的绸缎铺子,一回则是三叔婆散岁生辰去串了回门,自个还去了一趟秦家,余下便再也未曾出过府了。

此番去杨家,可以算作是第二回正经外出参宴,第一回则是外祖荣家,无论荣家还是杨家,皆可算作这天子脚下权爵大家了,一个是一方公爵,一个则是皇亲国戚,皆是跺一跺脚,整个大俞皆可震三震的大家族,自然需要谨小慎微。

且杨家不比那荣家,荣家可谓是自个家,上回走动可以说是往自个亲戚家里走了一遭,此番杨家明显才能算作是真真正正头一回踏入了京城的贵交圈子。

杨家给戚家送了帖子,许是因着杨家次子杨威是戚修的顶头上司的缘故,又许是因着上回在开福寺里两家碰到了,因着老一辈交情的缘故,或许又是因着现如今的···形势。

总之,此番秦玉楼须得慎之又慎。

将明日一行的衣裳首饰、随行人员均已安排妥当后,便见知湫忽而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知湫随着顾妈妈一道帮着秦玉楼料理这霁修堂,屋子里的活计则交给了芳苓芳菲二人,几人一里一外将院子打点得妥妥帖帖的,省下秦玉楼不少心。

这会儿知湫进来,见屋子忙忙碌碌的,知湫与大伙儿打了招呼,倒难得没有上前帮衬,反倒是替秦玉楼倒了碗茶过来。

秦玉楼见知湫似有话要说,不由指着一旁的凳子让她坐,知湫晓得秦玉楼的性子习惯,倒也并不客气,坐下后低声在秦玉楼跟前将方才她不在时,丈夫回来时闹出的动静给一一细说了。

对于那个婆子的行径,秦玉楼并未多言,有的人是历来爱躲懒,有的兴许则是不慎为之,稍后多留意留意不要再犯便是了,倒是微微挑眉瞧了知湫一眼,只懒洋洋问着:“锦瑟?”

知湫拧着眉道:“姑娘,这已经有好几回了,仗着乔妈妈是她姨妈,便是连锦薇都得让她几分,每每世子爷回了,总是头一个上窜着赶上前伺候着,姑娘您在还好,您若是不在···奴婢是怕她心大,回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秦玉楼闻言嘴角微微勾了勾。

这戚修气势唬人,寻常丫鬟每每见了恨不得绕道走,尤其是芳菲归昕两个,每每见了皆如同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便消失不见了。

唯有这锦瑟···

没想到那那个呆子竟也会招人惦记?

秦玉楼笑了笑,只漫不经心对着知湫道:“不是没挑出错来么,那便暂且随着她去罢,咱们霁修堂向来对事不对人···”

话虽这么说,然秦玉楼神色却是有些微微复杂。

以往袁氏对筱姨娘及秦玉卿二人是万分不喜,非但不喜,虽嘴上未说,秦玉楼却知道,母亲对其是十分厌恶的,袁氏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从未曾掩饰过自个的喜恶。

以前,秦玉楼对此虽抱以理解,到底不曾切身体会,现如今虽不至于厌恶到那种地步,但对于这样的事情,心里多少总该是有些微妙的。

微妙过后,到了夜里,秦玉楼便不怎么乐意配合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明儿个得早起,倘若她一脸萎靡不振的去拜寿,还不得将他们整个戚家的脸面都给丢尽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晚,丈夫要比往日里早回了一个时辰。

原是想装睡的,只许是白日里睡得太饱了,偏生此刻精神饱满,半点睡意皆无。

熄了灯后,秦玉楼前脚刚躺下,后脚戚修便跟后来了,夏日闷热,不用盖被子,戚修上了床榻后便开始从善如流的解起秦玉楼的衣裳来,现如今,他做起这个动作已是十分熟练了。

却不想方抬手便被妻子给一把拦住了。

秦玉楼没想到他竟这么急,还未来得及斟酌措辞他便已经开始了,这会儿忙不迭捂紧了衣裳,只支支吾吾道着:“夫···夫君,明儿个还得早起呢,咱们···咱们今夜歇一歇,可好···”

戚修的手一顿,在黑夜里摸了摸,摸到了妻子的手,戚修只微微哑着声音道:“还早···”

言下之意便是···不行?

见妻子竟死命捂着不撒手,两人周旋了片刻,黑暗中,两人轻微挣扎间,戚修的大掌一时不小心探到了一片柔软的丰盈上。

戚修伸手握了握,又捏了捏。

随即,二人俱是一愣。

第81章

秦玉楼羞得直睁开了眼, 忙一把伸手去捉戚修的手。

戚修喉咙微咽。

怎么都不松。

秦玉楼只又气又恼又羞,正在这时, 只觉得Z上的大掌已微微使了力,正试探着又捏了一把。

秦玉楼只羞得满脸通红直闭上了眼, 好半晌, 这才颇有些无奈的微微咬着牙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戚修见妻子已不在挣扎了,心中一喜,便立马麻溜的去解秦玉楼腰间的腰带, 片刻便将她剥了个精光。

随即, 便又试探的探着大掌往上探了去。

手掌下的两TUAN柔软细腻香软,令人心神荡漾。

妻子浑身哪哪皆是一片软乎乎的, 他方一探过去, 只觉得妻子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戚修只咬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 随即几乎是下意识的凭着直觉只一把用力的抓住了其中一TUAN。

秦玉楼顿时一阵面红耳赤,不由死命咬紧了唇瓣儿, 双手只将身子底下的被褥拽得死死的。

六七月份的夜里极为炎热,不多时,二人已淌了一身的汗了。

就在秦玉楼忍不住呜咽出声之际,只觉得身上的大掌陡然松开了手, 秦玉楼心下不由一松。

然下一瞬,只觉得丈夫正微微喘息着,伏着身子压了下来。

随即,一把张嘴咬了上来。

秦玉楼登时惊得直瞪大了眼。

却说第二日天还刚微亮秦玉楼便被唤起了。

戚家距杨家并不算远,不过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若搁在寻常,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到了。

只这日前去拜寿的人特别多,道路有些堵,杨家足足封了一里路。

好在这些早早便预料到了,去杨家道路虽有些堵,但出门还算早。

话说这日小伍氏身子不利索,便未曾一道前去,乃是由裘氏领着秦玉楼与戚芸三人一道前往。

戚修驾马领头,时不时回过头来往马车这边瞧上一眼。

只见一身气势凌云,英武凛凛,引得街旁好些人频频扭头张望。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秦玉楼只微微闭着眼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只见秦玉楼眉眼间一片迤逦春·色,媚得吓人。

引得一旁的裘氏频频往这边瞧了又瞧。

裘氏瞧了一阵,少顷,只想起了什么,随即只在一旁开始细心嘱咐着戚芸规矩。

戚芸寻常外出的机会并不多,外祖母一家远在山东,戚家之前又是那般情势,虽是这建国侯府唯一的大小姐,往日里最多不过是往戚家族亲间走动罢了。

只难得听到裘氏一直絮絮叨叨道:“切忌要多听少问,府中办宴,定是人多口杂,莫要胡乱走动,若有哪家适龄合得来的小姐,亦可结交一二,如若不然,横竖你大嫂在了,随时跟在你大嫂身侧便是了···”

秦玉楼听到提及自个,便下意识的睁开了眼,便见裘氏正一边说着,一边替女儿理了理衣裳,神色隐隐透着关切及担忧。

又见戚芸在一旁乖乖的听着,倒还算平静淡然。

秦玉楼不由掩嘴笑道:“芸妹妹如此知书达理,等闲的又有哪家千金能够及得上,这样的走出去只有被人逮着一顿夸赞的份,婶儿您就甭操心了,上回芸妹妹在荣家不就令人刮目相看么···”

裘氏听罢顿时一阵乐呵道:“哪有当嫂子的如此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若被旁人听见,准是要笑话了···”

嘴上这么说,想到自个女儿戚芸虽是女儿身,但却自幼精心教导,论用心程度却是半点不比几位哥儿差的。

虽小小年纪,却是大方得体,优雅贤惠,已早端得一副贵家小姐的尊贵气质了。

想到这里,裘氏便觉得一阵自豪与满意。

戚芸见二人轮番拿着她直打趣,顿时只一脸的不好意思,只见隐隐还透着一丝稚气的面上泛着淡淡的粉色,秦玉楼瞧了一眼。

曾几何时,那般羞涩的少女气息早已渐渐地在她脸上远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越来越饱满的娇媚春·色。

这般想着,秦玉楼只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儿,还是做姑娘家好啊。

秦玉楼揉了揉自个的老腰,最起码,用不着这样整夜整夜的···劳累?

想到昨夜,秦玉楼耳尖便又渐渐微红了,成婚这样久以来,头一次发现丈夫竟是这般···下流?

不由便又想起之前母亲袁氏说过的话,说女儿家生来便是要受罪的,尤其是像她这样的,他日定是被肆意折腾活受罪的。

当时秦玉楼还一知半解的,直到昨儿个,秦玉楼才真真是体会到了···

正这般想着,忽而听到鞭炮声越来越大,外头一阵喧嚣不停。

不多时便觉得马车忽而渐渐停下了,只听到丈夫戚修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似乎正在与人寒暄着,外头婆子前来禀报,已经到了。

戚修与人寒暄了一阵,便下马过来与她们招呼了一声,他被下人领着且先到前院去了,秦玉楼等女眷的马车及轿子则直接驶进了杨家。

里头满满当当皆是宾客停放的马车轿子,又听着外头鞭炮礼炮声响震耳欲聋。

她们下马车的空挡,便又有轿子被抬了进来,竟一刻都不曾停歇,由此可见这日阵仗该有多大。

秦玉楼等人下马车的空挡,恰逢对面马车上的人正好也一同下来了。

秦玉楼走在最后,方一掀开帘子,恰好撞见对面马车上一年轻妇人亦是掀开了帘子。

二人同时抬眼,视线恰好撞到了一块儿,四目相对。

秦玉楼只见对面妇人约莫二十左右,姿色中上,上乘不足,中等有余,姿色虽算不上天人之姿,但那般如空谷幽兰又端庄如牡丹的独特气质却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更令人忍不住侧目的便是,只见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如意云纹锦衣,下着同色褶皱凌裙,头戴大凤钗,手配碧绿色的翡翠镯。

那穿戴装扮竟与秦玉楼这日的穿戴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便是,秦玉楼这一身衣裙乃是出自元陵如意斋,面料是上等的羽纱雪缎,更为轻盈滑嫩,且款式新颖别致。

对方的则更为保守周正。

显然,对面之人见了她亦是有些惊讶,只不知是惊讶于秦玉楼的装扮,还是她这般令人见之为之惊艳震撼的面容。

两人似乎均是一愣,不过二人很快便反应过来,只不约而同的朝着对方淡笑一下,又同时收回了目光,经由人搀扶了下来。

只待秦玉楼下马车后,裘氏这便转过了身,便也与对面年轻妇人打了个照面,二人似皆微怔住。

随即,只见对面那人远远地朝着裘氏施施然的福了福身子。

裘氏朝着她复杂一笑,似是相熟之人。

然相熟却又未见过来招呼,又似颇有些奇怪。

对方走了一阵,待走远了,似乎还回过头来瞧了一眼。

秦玉楼见状,只低声问了身侧的戚芸一句此人是谁,戚芸蹙眉想了一阵,只轻轻摇头道:“大嫂,芸儿不知,芸儿从未见过···”

裘氏听了,只扭头瞧了秦玉楼一眼,略有几分古怪的道了句:“此乃林家庄氏。”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只听得秦玉楼更为云里雾里。

戚家一行人经由婆子领着领向内院,只见杨家府邸处处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五步一亭,十步一阁,百步一水榭,园林庭院装饰颇为讲究。

与戚家那般古朴古韵味道极为不同,只觉得处处修葺精致,奇花异草、嶙峋山石,伴着飞流而下的泉水,犹如身处在仙境。

又见整个杨家府中所有的婆子丫鬟均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裳,梳着同样式样的发饰,极好辨认。

到底是国丈大人的府邸,果然华丽如斯,不同凡响。

待秦玉楼一行人被引到屋外时,只见屋里已是满满当当的了。

只见坐在上首的乃是七十余岁的杨老太太,旁边一侧六十余岁的长公主作陪,下首则是家主杨夫人,另一侧是郡王晋王妃,余下各个皆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夫人。

长公主、郡王妃,皇子、公主,权爵贵妇,此番所到的无一不是皇家贵族,王孙贵胄,大抵也唯有杨家这般皇亲国戚才能惊动这么多贵人呢。

戚家若是按照以前的风光,在此处的座位定也是能够排上号的,只现如今,风光不再,时过境迁。

倒没想到经人禀告后,长公主竟与杨老夫人同时开口问着:“可是建国侯府戚家?”

那报备的老嬷嬷忙点头称是。

只见杨老夫人与长公主对视一眼,便听到杨老夫人微微颔首,道:“嗯,快请进来。”

屋子里所有人均是一脸诧异。

第82章

秦玉楼与戚芸二人规规矩矩的跟在裘氏身后缓缓走了进去。

众人只见领头的乃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优雅贵太太, 只见她穿着身青烟色云纹软绸褙子, 上头绣着精致的青莲水纹,头戴金钗,手配玉器,一身穿戴贵而不显,华而不奢, 面上始终带着一抹端庄又矜持的浅笑, 不由令人心生亲近。

后头两位均眉眼低垂,虽瞧不出具体面相,但其中一位光瞧着那副婀娜的身段,都忍不住令人多瞧了几眼。

又见三人步调一致, 步伐仿若丈量, 行走间,衣裙不摆,身形不斜,裙上系着的佩饰至始至终未曾发出丁点声响,那步履, 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仪态顿时展露不疑, 令人为之侧目。

里头满屋子的人, 俱是显赫贵人, 也有些眼熟的,但大部分皆是陌生面孔,秦玉楼一行人进去时,只见所有人都抬眼瞧了过来。

秦玉楼立即眼观鼻鼻观心, 未敢多瞧。

家主杨夫人见状便立即起身相迎,其实原本就都是些相熟之人,只是这十多年来戚家镇日深居简出,轻易鲜少露面罢了。

这会杨夫人只拉着裘氏的手,二人亲切寒暄,杨夫人只将裘氏瞧了又瞧,忍不住感叹道:“瞧瞧,裘家妹妹你倒是十几年始终如一日啊,倒不像我,老得没法瞧了,啧啧,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咱们怕是有十多年未见了,上回在寺庙里不过匆匆一别,话都还没来得及细说呢,这想请你们戚家走动一趟,还真不容易,往后可定要多走动走动···”

分明皆知是戚家失宠的缘故,这才导致门庭败落,然从杨夫人嘴里说出来却浑然不觉。

这世家夫人有时候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说话技巧便是一门极深的学问,有时候须得练就一身“睁眼说瞎话”的技能,秦玉楼心中这般想到。

裘氏言笑晏晏的附和。

二人寒暄间,杨夫人略微瞧了眼身后的秦玉楼与戚芸一眼,似微微惊艳。

不过极快反应过来,长辈们还在,屋子里还有这么多宾客,不过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见杨夫人对着上首的长公主及杨老夫人道:“公主,母亲,你们瞧,这是谁来呢···”

裘氏忙领着秦玉楼及戚芸先给长公主及一旁的晋王妃见礼,然后便笑容满面的给上首的杨老太太问好。

杨老太太只微微眯着双眼费力的将裘氏瞧了又瞧,随即,冲着裘氏招手,拉着她的手喜道:“这是···淑岚罢···”

老夫人年事已高,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个瞧着气色倒还不错。

裘氏听了原本微提着心顿时一松,随即,忙笑吟吟的回着:“是我,婶儿,您身子可安好?今儿个是特意过来给叔叔贺寿的,临行前,母亲还特意千叮咛万嘱咐给留了话,特让我代她向您老问声好呢···”

这一声婶儿只觉得当真是久违。

老太太闻言,顿时笑的满面春风,忙关切问着:“老姐姐身子可还硬朗?”

又问戚老夫人身子可有无疼痛,听闻戚老夫人上回去了荣家,不由直皱着眉笑骂了两句:“哼,之前去了荣家如今却不来我杨家,看来还是老婆子我的面儿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