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西丝转身进屋子,发现伊兹密王子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门口一脸呆滞状的看着她,接着又看看她手里的食物,最后万分惊疑地问道,“爱,爱西丝陛下,这是什么?你怎么能…能…?”
爱西丝侧身从他身边进去,把瓦盆放在屋里一张矮矮的桌子上,桌上还有一盆冒着热气的羊肉汤,“这就是那袋麦粉,怎么?伊兹密殿下不喜欢吃做熟的?不要紧,那边还有半袋生的,”一指房间的角落里,“你尽可以自己去吃。”
“不是,我干嘛要吃生的,”伊兹密王子看着她的背影甩甩头,终于摆脱了呆滞状态,快步跟进来,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只大木勺在汤里捞了一下,捞起了一块酥烂羊肉和一起煮在汤里的几颗豆子,“爱西丝陛下,这也是您做的?阿丽娜女神啊!这太让人惊讶了,您是我见过最聪明能干的女人。”
爱西丝无语,干脆不再去搭理他,直接坐下来给自己盛汤。会把肉煮熟,麦粉做成饼状就是最聪明能干的女人?伊兹密王子对于女人的要求可真是不怎么高!
伊兹密王子也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伸手去拿麦饼,“我正好饿了,刚才还打算去请娅姆大婶来帮我们做晚饭呢。”
爱西丝敲开他的手。
伊兹密王子愕然抬头,“干嘛?”
“用叙利亚北部一年的免税通商权利来换!”
伊兹密王子呻/吟一声,“爱西丝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曾经在凶恶可怕的亚述骑兵手中救过你的人!”
爱西丝不为他的指责所动,悠然回答,“我记得伊兹密殿下已经用这点小恩惠和我换取了卡赫美什的监管权,埃及驻军将会尽快从那里撤出。”
伊兹密抗议,“爱西丝陛下,容我提醒您一下,那不是一点小恩惠,而是救了你的大恩情!况且卡赫美什城地处叙利亚沙漠的北端,和比泰多接壤,本来就隶属于比泰多,是埃及人这几年不停地去挑衅,我只是希望你们把本来就属于比泰多的地方让出来而已。”
爱西丝很好说好话,“好吧,伊兹密王子殿下说是大恩情就大恩情好了,我记得你已经用这个大恩情和我换取了卡赫美什的监管权,要求埃及驻军在下一个泛滥季之前撤离,而我也已经答应了你。”
“那你也不能把这些吃的卖出这样昂贵的价格,要知道,咱们的这个住处还有这些用品都是我和娅姆大婶交涉来的。”
“没错,”爱西丝不为所动,“但是给娅姆大婶买东西的黄金可都是我身上的手镯,脚环和项圈。你身上就只有一个金鹰腰饰,还告诉我是你调集军队的信物,不能乱用。”
伊兹密王子没话说,看着桌上的食物犯难,吃还是不吃真是个问题。
如果吃了,这将成为他这辈子吃过最贵的一餐,但是不吃好像也不行,饿着很难受,而他也没有把生麦粉变成麦饼的本事。
“叙利亚北部两个月的免税通商权。”鉴于他还会和爱西丝一起吃好几顿饭,伊兹密王子觉得他需要把这昂贵的价格讲下来一些,一年太久,先两个月吧。
“好吧。”爱西丝痛快答应。
“唉!”她答应得这么快,让伊兹密王子怀疑自己还是把‘价格’出高了。
一边给自己盛汤一边苦笑,“爱西丝陛下,您是我见过最精明的女人。”
“谢谢夸奖。”爱西丝耸耸肩,怎么最近总有人说她精明,她不过就是不愿平白无故吃亏罢了。
埃及女王亲手做的饭,那是想买就有的吗?要不是陷在这个尴尬的境地没有办法,伊兹密就算是把比泰多国的宝库抬给她,她也不会做的。
不过伊兹密王子显然不这么想。
“肉煮得太烂了…汤不够咸…麦饼里不能加羊奶,一凉就会有股腥味…”
爱西丝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所以才同意和你换叙利亚北部两个月的免税通商权,否则我一定是要一年的。”
作者有话要说:表嫌短啊,明天还有一更。
(不对,已经过十二点,那就是今天晚些时候还有一更。)
69、归途中的情事((五)
从女王变成农舍里的平民女人!
这个身份的转变不可谓不巨大,伊兹密王子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转眼间就立刻适应了这种巨大的转变。
起码在见到爱西丝适应良好之前,他是抱着一种等待看笑话的心理,想要看看一贯高贵骄傲的爱西丝陛下要怎么过这几天隐匿在破旧农舍里没有侍从的日子。
可是意料之中的笑话一点也没看到,伊兹密甚至怀疑是自己反被爱西丝看了笑话——虽然爱西丝一直都用很矜持的淡淡的表情与态度和他谈着各种条件。
这三天的时间里,伊兹密王子吃到了这辈子吃过最贵的煮羊肉,最贵的烤麦饼,最贵的蔬菜汤,甚至还穿到了这辈子穿过最贵的衣服。
看看身上那件简单粗陋的亚述长袍,衣服的底部被修剪过,针脚稀疏,几乎都数得出来缝了几针,伊兹密王子很不明白,这破东西怎么也能值叙利亚北部两个月的免税通商权!
不过,在这个必须小心隐藏行迹,有没有人伺候的时候,有手艺就是硬道理,谁能维持住生活的舒适度谁就握有绝对的主动权。
而经过这三天的朝夕相处之后,伊兹密王子很挫败地发现,美丽高贵的爱西丝陛下似乎是无所不会的!
爱西丝不光会当女王,她还会很多其它的东西。
爱西丝会煮肉汤,味道虽然称不上最鲜美,但绝对能喝,还会别出心裁的给汤里加点干果香料什么的,让汤味与众不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会把麦粉变成烤麦饼,就算不很可口,但焦香松脆的标准总能达到。
她甚至在伊兹密王子拎着一件娅姆大婶送来的宽大衣服犯难时,走过来一把拿去,三下两下就裁去了下面长出来的一截,再十分麻利地把毛边的地方用针都缝上了。
虽然缝得很不细致,但是从她拿起针线的那一刻起,伊兹密王子的嘴巴就没能合上过,直到一件针脚稀疏得都数得出来的衣服完工,又再以叙利亚北部两个月的免税通商权卖给他,他都稀里糊涂的没想到应该压压价格就点头同意了。
伊兹密原本以为爱西丝女王是个很精明厉害的人物,她当上女王的这几年来,虽然没有什么大功绩,但是下埃及一直保持了稳定。以爱西丝的年纪来看,能做到这一点,就是一个巨大的成功。除了她本人的努力之外,她的父王尼普禄多法老肯定从小也没少栽培她。
谁知爱西丝陛下堪称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女人,她连这些平常女人才学的东西也会。难道这也是她的父亲尼普禄多法老早就料到女儿日后会用的上,所以从小派人教她的?
比泰多和埃及为对叙利亚的争夺由来已久,比泰多在叙利亚北部,埃及在叙利亚南边,两国为了争夺在叙利亚的霸权,数代都在明争暗斗,拉锯战打到现在,比泰多的势力强势而又稳固地渗透在叙利亚北部,而埃及多次派兵北上骚扰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现在这一边倒的优势就快被爱西丝用匪夷所思的方法打破了,伊兹密王子很怀疑自己和她继续再在这里躲下去的话,埃及迟早能拿到叙利亚北部的永久免税通商权。
尼普禄多法老太会教女儿了!
“爱西丝陛下,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
夜晚。
爱西丝坐在农舍门外看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美丽的夜空。
伊兹密王子汲好水之后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问道。
刚才爱西丝用门外堆着的大麦秸杆扎成很好用的一束清扫工具,在伊兹密王子又一次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动作轻巧自如地清扫了房屋,然后理所当然地把打水的活儿派给了伊兹密王子。
伊兹密王子的问题让爱西丝费心想了片刻,最后回答,“这不好说,很多东西我都懂一些,但是并不精通。”
伊兹密王子刚刚心理平衡了一点,就听爱西丝接着说,“但是比你懂得东西多是肯定的了。”
伊兹密瞬间被打击到,沉默了一会儿才虚弱地反驳,“尊敬的爱西丝陛下,您不用因为比我多懂一点普通农妇才需要会的技能就如此不谦虚吧!”
爱西丝双手抱膝,抬头望着墨蓝浩瀚的夜空,点点繁星点缀其上,闪闪烁烁,仿佛在对夜幕下坐着的两人打招呼。
深深吸一口气,胸襟间瞬时充满了旷野中清新的草木气息,伸个懒腰,觉得这几天普通人的生活竟是意外地安然宁适,虽然干了点活,好像是伺候了伊兹密王子,但是报酬丰厚,所以心里也没什么愤愤不平或是吃了亏的感觉。
抬眼感受了一会儿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美丽夜空,然后回头对身边坐着的伊兹密王子弯了眼睛,深深一笑,笑容纯净自然。
伊兹密王子被她笑得有些晃神,夜色下,原本就长得十分美艳的爱西丝浑身上下好像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使她透出一股神秘诱惑的气息。
伊兹密王子的为人一直都很冷静客观,看待爱西丝的态度也是如此,从来都是首先把她当作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其次才是女人。
所以理智上虽然知道爱西丝非常的美丽,但是潜意识里却从来不会把她放在一个美女的位置上来看待,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尊重——对对手的尊重。
可是这晚美丽夜色下的爱西丝很不同,那笑容意外的动人。
看着爱西丝精致完美的五官,盈满星光的黑眼睛,伊兹密王子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心底有个声音在悄悄说:这诱惑太大了!
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爱西丝陛下,您很开心?”
“还好,就是觉得偶尔这么过几天平民的生活其实也不错,蛮有意思。”
伊兹密王子不满,“你当然觉得不错,随便煮一碗肉汤就能顶叙利亚商道两个月的通商赋税。我可是难熬,这几天深深体会到了当穷人的苦处,都快穷得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服了。”
爱西丝被他的形容逗笑,发现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这位总是和她针锋相对的王子也变得英俊迷人起来,对于自己觉得迷人的英俊男子,爱西丝愿意大方点,“那明天我接济一下穷人吧。”
“什么?”伊兹密王子没有听懂。
“明天的麦饼和肉汤不用你拿叙利亚免税通商权来换了。”
“哦?”伊兹密王子挑起眉毛,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感动了一下,瞬间觉得身边的爱西丝陛下更加漂亮诱人起来。
“该睡了。”爱西丝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土,转身回去屋子里,“伊兹密殿下,请先别进来,我要洗澡,还要换衣服。…对了,晚上睡的时候不许总是侵占我的那一半床铺,否则明天我就不接济穷人了。”
说完也不等回答,径自走了进去。
伊兹密王子在后面无语,心想我身材比你高大,床当然应该多占一点,凭什么这个也要一人一半!
70、归途中的情事(六)
大清早,一道道明媚的阳光透过农舍破旧窗子上的缝隙照进屋来,顽皮地洒在那张光秃秃,没有挂帷幔的大床上。
爱西丝被光线照到,叹息着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抱着个温温热热的家伙,不由发怒,“伊兹密殿下!!”
伊兹密王子本来就要醒了,被人在耳边这么一喊,立刻清醒过来,举起双手往后挪挪,脸上满是无辜,“爱西丝陛下,这可不是我故意要侵占你的那一半床,是你自己半夜主动把我抓过去的。”
爱西丝脸一黑,这其中的真伪实在无从考证,从刚醒来的样子看,还真是自己在抓着伊兹密王子——或者用抱着这个词更合适。很有可能是昨天半夜睡得冷了,就顺手抓他过来保温用。
扁下嘴,只好先起来再说。
伊兹密王子对爱西丝的表情十分不满,提醒她,“爱西丝陛下,我可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
“一个正常男人,天天晚上和您这么美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还要老实得像我这样有多不容易您知道吗?!”伊兹密王子话里颇带了些怨气,觉得自己自律得都快成圣人了,爱西丝陛下竟然一点没有知觉,更别说领情了。
爱西丝果然是不领情的,反问他,“伊兹密殿下缺女人吗?”
“我…不缺。”伊兹密王子迟疑了一下之后只得不情不愿地承认。
身为比泰多国唯一成年的王子,比泰多王位的继承人,他要是昧着良心说缺女人肯定也没人会相信。
“那就是了。”爱西丝一副这不就对了的神情。她才不相信伊兹密王子会为了管不住自己对一个女人的欲望就放任自己毁了他这段时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和埃及的盟约关系。
忍几天回比泰多去,伊兹密王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这里像个没见过女人的急色狼一样打埃及女王的主意!侵犯了她,两国的盟约也就彻底泡汤,不但泡汤,只怕还有很严重的后果,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干这种傻事!
在两国谁也没把握打赢对方的时候,维持这样一个平衡互利的局面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从这段时间伊兹密王子的作为来看,他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爱西丝所以一点不担心伊兹密王子会对她无礼,坐在床边仔细整理好衣服,然后站起来抱了屋角摆着的陶水罐准备去屋外洗脸。
每天这个梳洗打扮的时候,爱西丝就会想起她的几个侍女,十分担心她们,再次向伊兹密王子确认,“你来追我的时候确实看见亚莉她们几个和你的侍卫们跑在一起?”
“唉,爱西丝陛下,这个问题您每天都要问我一遍。”伊兹密王子被她追问得都快没脾气了,举起一只手保证,“我发誓当时确实看见您的侍女们并没有被骑兵冲散。那几个女人都很机灵,您应该对她们放心,亚述骑兵的目标是您,她们的危险不大,况且就算被抓住难道还不会投降么,她们是女人,不会被杀的。您要是实在舍不得,等我们离开这里后派人去和亚述人交涉一下,花点金子把她们赎回来就是。”、
“嗯。”爱西丝点点头,稍微放下些心。
出了屋子之后,伊兹密王子也跟了出来,顺手从屋后储水的石槽里又帮她拎了一桶水出来,“你慢慢洗,我去附近走走。”
快到中午的时候,娅姆大婶带着小儿子米萨来了。
给他们送来了不少东西。
原来这天早上附近的镇子上有个大集市,娅姆大婶终于给两人买来了质地上乘做工精细的衣服。
伊兹密王子对此深感满意,他已经穿着那身价值叙利亚北部两个月的免税通商权的粗陋衣服晃了好几天,这下总算是能有合身的把它替换下来了。
含笑向娅姆大婶道谢,娅姆大婶对他这种有礼又高贵的态度没有丝毫抵抗力,拉着伊兹密问长问短,让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娅姆大婶还顺便从集市上给爱西丝和伊兹密买来了几个彩陶杯子,灯盏,一大卷细密的亚麻布,甚至还有一个牛皮的水囊,里面装满本地人最爱喝的大麦酒。
“这个皮囊很好,很结实,等你们把里面的大麦酒喝完了可以用它来盛别的东西。”娅姆大婶把皮囊给他们的时候这样解释买它的原因。
米萨早上跟着母亲去集市上帮着大采购了一圈,磨缠着娅姆大婶给他买了一把木头雕刻的短刀。这时候就忍不住把心爱的短刀拿出来比划。
他的动作很有章法,把一把木头刀舞得呼呼生风。
“米萨你的刀法这么好,练了很久吧?”爱西丝问他。
“是!”米萨郑重点头,“我以后要做一名战士!”
“哦,为什么?你有两个哥哥可以入伍,就算征兵也不会轮到你,你不如留在家里陪着娅姆大婶?”
“不,上战场杀敌才是亚述男人最大的荣誉!是不是妈妈?”米萨说着猛地一挥手里的木刀,做一个很坚决的姿势。
“是的,儿子。”娅姆大婶点头。亚述是个非常尚武的民族,母亲对儿子从小的教导就是要他成为一名英勇的战士,所以娅姆大婶虽然很爱自己的小儿子,但也没觉得送他上战场有什么不对。
“亚述这段时间被埃及和比泰多欺负得太惨了,我要努力长成一名威武的斗士,等我十六岁就去入伍,跟着王的军队去攻打这两个国家,让他们尝尝亚述人的厉害!”米萨越说越兴奋,脸上的稚气消退,展露出亚述人那种深入骨血的彪悍。
伊兹密王子的眼神暗下来,爱西丝却还在微笑,“好啊,米萨,有志气是件好事,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
米萨重重点头,“谢谢你,玛莎姐姐,我会的。”
“爱西丝陛下,你怎么对一个立志长大后要去攻打埃及的人这么好脾气?”等娅姆大婶带着米萨离开后,伊兹密王子问她。
“现在的米萨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帮助了我的人,他还是个孩子,我何必和他计较。亚述人都很好战,这次被我们攻陷了亚述城恐怕是他们心里的奇耻大辱,我敢保证十个亚述男人里面有九个都会和米萨一样想法,这很正常。”
爱西丝低头翻看着娅姆大婶带来的东西,忽然很惊喜地从里面拿出一块密糕,“娅姆大婶真细心,还给我们带了这个,这个不能放在外面,我去烤烤它,咱们晚上就吃。”
捧着密糕快步进屋,她自己是做不出这种比较精细的糕饼的,因此对密糕的欢迎程度不亚于伊兹密王子收到了新衣服。
烤好之后发现伊兹密王子还没有进来,不好意思独自吃,只好再出来叫一声,门前没看见人,再往屋后绕,一边高声叫,“伊兹密殿下,你不饿吗?该吃…”
伊兹密脱了衣服,只在腰间围了块亚麻布,正站在屋后储水的石槽旁舀水冲澡。
欣长的身材挺拔结实,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光滑的肌肤下是流畅的肌肉纹理,肌肉并不虬结,但有着含蓄的强健,可以想象其中蕴含着的惊人力度。
爱西丝觉得自己是忽然在普通的野外村舍旁忽然看到了一个力与美的结合体,一时惊讶得微张着嘴停住,后面的话也被卡在了喉咙里。
伊兹密王子弯腰舀起一瓢水从头顶浇下去,大概是以为爱西丝还离得远,等水流得差不多之后也大声回答,“等一下,我想先洗澡然后换件衣服,身上那件穿了好几天,又皱又脏。”
等了一会儿不听有人回答,就用手撸一把脸回过头来,发现爱西丝就站在近前,眼睛正牢牢地盯在自己身上,挑起眉毛,眨眨眼,睫毛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滑落,沿着秀美的下颚流到到脖子,再滚上赤、裸的胸膛。小小一滴水珠竟然晃花了爱西丝的眼睛,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这个症状在她上次在巴达里,进入拉格修王的浴室时也出现过,不过这次更加严重,竟然不自觉得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爱西丝陛下?”伊兹密王子觉得她状态不对,有些疑惑地轻声问。
爱西丝猛然回神,脸上顿时腾起了两朵红云,转身就走,“好,你先洗澡吧。”
胳膊被修长而有力度的手掌捉住,“你在脸红?”
爱西丝嘴硬,背对着伊兹密王子,“没有,你看错了。”
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搭上肩头,微微用力,把爱西丝板过去。
伊兹密王子低下头,两张脸近在咫尺,轻声说道,“我想我没有看错,爱西丝陛下,您脸颊上红色的美丽一点不逊于您那堪比花瓣的双唇。”
爱西丝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有些羞恼,“那又怎么样,伊兹密王子殿下拥有一副让人眼花的健美身躯,你应该小心不要随便给人看见才对。”
伊兹密王子笑起来,“是,我的女王陛下,是我的错。”试探着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那美丽的红唇。
吻过之后发现那嘴唇比花瓣还要柔软芬芳,触觉美妙到不可思议。不再犹豫,握住爱西丝的肩膀,低头深吻下去。
爱西丝脑子里轻轻嗡了一声,绽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扬起头回应起来,脑海里来回出现的是昨晚美丽夜色下伊兹密王子英俊的脸孔和刚才水滴滑落的性感胸膛。
内心深处知道这样有些不妥当,但是身体受到了巨大蛊惑,在欲望面前彻底地背叛了主人的理智,只是一味地遵循着身体里一股本能的力量去追寻最原始但也是最甜美的享受。
“噢,我亲爱的爱西丝陛下!”伊兹密王子也不比她镇定多少,气息紊乱,连声音都有些颤,“请允许我…您能允许我…”
手从爱西丝的肩膀慢慢下移,他一直都知道爱西丝有最曼妙妖娆的身材,但也只是知道而已,因为那是和他不相干的事,身体的主人是这世界上最不可能和他发生亲密关系的女人之一,所以连多看都没有必要。
现在这个认知忽然被打破了,双手开始贪婪地感受起来。
爱西丝腿有些软,同时还在缺氧,只好放松身体,准备把这点自己已经撑不住的重量教给面前忽然变得□到让人不能自持的王子手里。
谁知伊兹密王子已经摸到她腰间的手忽然一紧,一把她拉到一侧并排站住,同时向着不远处的一个草垛喝道,“是谁躲在那儿?出来!!”
71、归途中的情事(七)
两名比泰多士兵从草垛后面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一起躬身向伊兹密行礼,“请原谅,王子殿下,我们发觉您在附近,就急忙找了过来,看到您正在忙于和爱西丝陛下交流…交流一些事情,所以想先躲一躲,等您闲下来再出来见您!”
爱西丝的嘴角抽了抽,这两个人说话还真含蓄,什么叫正在和爱西丝陛下忙于交流一些事情?!
推开伊兹密,站直了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两个比泰多兵的神色赫然,面对着没穿衣服的王子和脸色红晕娇柔的爱西丝陛下,知道自己这回是闯了祸,竟然很没眼色的打断了这两个尊贵无比的人的好事!
说不定对王子殿下来说,这还是一件意义非凡的好事!心里一齐惴惴不安,暗自祈祷阿丽娜女神保佑,伊兹密王子能看在他们是最先找来的人,功劳很大的份上,让他们将功抵过。
不敢抬眼多看,只低着头回答,“亚尔安王在这一带的势力很强,他率领的一队亚述骑兵也非常厉害,我们的人少,不敢单独行动,所以是跟着曼菲士陛下的大队伍一起在搜寻王子殿下和爱西丝陛下。曼菲士陛下带着一队人马上也要到这里了。”
爱西丝没想到弟弟会亲自带人来找她,心里有些安慰,问道,“我的手下呢?”
“我们分开两个方向在搜寻,朱亚多队长带着您的军队往西边去找了。”
伊兹密王子点头,挥手让他们退到不远处去守着,两人走开后吹响声音尖锐的哨子,通知不远处的大队伍已经找到人了。
伊兹密王子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爱西丝有点尴尬,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连亲都亲了,这时候再躲开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咳嗽一声问道,“伊兹密殿下,你的手下怎么知道往这个方向来找我们?”
“我在附近留了联络的记号。”
爱西丝恍然,伊兹密王子不是个很安稳的人,常年会带了侍卫在各国间游历走动,在外面当然没有在比泰多王宫里安全,难免会有一些突发事件,有一套和侍卫们的独特联络方法是对安全的极大保障,心想我回去也要搞一套这种联络方法出来,让朱亚多队长他们背背熟。
再过一会儿,远处就有大队的马蹄声响起,是一队埃及兵赶来了,曼菲士纵马跑在最前面,他已经看见了站在房外的爱西丝,高声问道,“王姐,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