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业的角度看,这表演是不错的。可是,从个人的角度看,宝贝很火大!
傅君颜静静的听着,半垂着脸,季洁儿的话音落下,他才缓缓抬起眼,默然无声的望向季洁儿,那眼底有琢磨,有探究,缓缓的,就在季洁儿又要说话之际,他突然开口,浅浅的,像冰寒的深泉水,清清冷冷的,他问:“是吗?”
没有心疼,没有答复,只是淡漠的,冰凉如水的两个字‘是吗?’
会议室里,有那么一刻窒息般的沉寂。都望向那个刚刚还暖如初阳,顷刻间便寒如烈冬的男人。
好吧,傅君颜的表现一百分,我要带着老母鸡上场了。
我朝怀安导演点点头,就弹弹手指,轻佻地对着指尖呼了口气,一步步慢悠悠的走上前,状似不经意的看向傅君颜,又转头望向睁着眼哭得异常委屈的季洁儿。打量的绕着她转了几圈,这才伸出小指,戳了戳她的肩,斜着眼冷哼道:“还不滚?”
季洁儿错愕的抬起脸看我,又欲泣的抬眼望向傅君颜,小声的喊:“君颜哥…”
我垂眸,转头瞪了一眼傅君颜,他配合的身子一震,做出惧内的表情。心中好笑,他反应还真快。却还是勾起唇角,冷笑着回头,挡在季洁儿面前,朝她的脸吹了口气,冷声问:“君颜哥也是你叫的?”说着,眯着眼朝她勾勾手指。季洁儿却不动,眼底一丝恼怒滑过,却又很快变回她那弱女子该有的表情。
就破功了?我轻笑,双手搭在胸前,懒洋洋的看着她,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冷嘲道:“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你说,要是大家都知道,一个娱乐圈的玉女,几次三番夜半去敲傅君颜的房门,人家会怎么想你呢?玉女?”说完,我退开一步,长指半掩着唇,又不客气的笑了几声,那表情要多坏,有多坏。
“你…”季洁儿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对白,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伸手颤巍巍的指着我。似是想起正在即兴对戏,又颤颤巍巍的发抖哭了起来。
我歪歪头很无辜的看向她,放下手,收起刚刚的表情,扬起下巴,勾唇说道:“季洁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啊?爱偷腥也要找对象。有些人家的男人,惹不得,也不能惹。”说着,我伸手指了指身后一脸泰然纵容的傅君颜:“特别是我家这个,你惹不起!”
说着,我退到桌边,随手拿起一张已经作废的题纸,在手中捏了捏,歪着头,天真无邪的朝季洁儿眨眨眼道:“偌,我这人心眼小,肯定把你撕的渣都不剩。”很快,我就这么专注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像个贪玩的孩子一般撕起了纸条,接着,再掐碎。扬唇一笑,微微扬手,顿时纸屑飞在空中,零零碎碎的飘落在地上。
演员最怕的就是反应慢,接不住戏,看着还在发愣的季洁儿,我撇撇嘴,心中和她道了个别。
这时才转脸看向傅君颜,他好像一直都在默默的注视着我,见我转头看他,撅着嘴,瞅着他不动也不说话。他很入戏的挠挠头,站起身,双手随意地插着牛仔裤的口袋,像是犹豫了几秒,才从桌子后走了出来,微微低头,对我讨好的笑了笑。
“笑什么?”我伸手捶了他一下,僵着脸说:“看我欺负人你很开心?”
他接了一拳,闷哼一声,一脸很疼的样子,黑如星空的眉眼,望向我,孩子气的缩了缩鼻子,嘴里喊了声:“疼…”
我僵住,他又接着伸指刮了刮我的鼻头,笑着讨好的问:“调皮鬼,玩得开心吗?”一脸乖顺,纵容我作恶的宠溺模样。
我没搭理他,只看着他的胸口,想起他刚刚作疼的样子,没好气的道:“装!哪里会疼!”我又伸手戳了他一下,这回却下手很轻,脸上装的满是不在意,却悄悄瞅了他胸口一眼。他刚刚因为疼痛而微微皱眉的样子,太真实太真实。让我不自觉的犹豫,不会是真的疼吧?
“你说呢?”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扁着嘴说。又委屈的朝我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又可怜,让人好想捏一把。我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马上进入状态,我冷哼一声,瞥着眼看他:“我说!我说什么?你疼又怎么样?关心你做什么?关心你趁我不在,和哪个女人牵扯上了?”我开始进入纯粹的无理取闹剧情,心中不停默念,宝贝,今天你的角色是刁妇!刁妇!要前后统一,不能烂尾啊…
傅君颜静了静,我以为我大显神通竟然让他也接不住戏了,却见他的眼底渐渐有了些受伤的神色,终于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是你的男人,你该关心!”他突然低头,脸贴得我很近,睫毛那么长,微微的翘起,衬得他面冠如玉。又听他放软了声调,有些落寞的说:“你没有看见,我在拒绝她吗?我,从头到尾,都在拒绝她啊。老婆…”语气里满是委屈…
…这剧情加的,还老婆…不过,嗯…蛮好听的…
那落寞的语气,让我的心,也跟着缓不过气来,只想伸出手抚平他是伤痛。我缓缓抬眼看向傅君颜,他真的瘦了,五官却显得更立体好看,那深邃的眼,随时会把人吸进去。“很疼吗?”我情不自禁的柔声痴痴问,刚要伸出手去碰他,窗外缓缓吹来一阵凉风,我这才猛地收回手,鼓着脸,尴尬地瞪着他,摇了摇头,撇过脸部看他,嘴里嘀嘀咕咕道:“看见你拒绝她又怎么样?我才离开家几天啊?我的男人会让我一回来就看着别的女人对他又是表白,又是哭吗?指不定你俩心里还怨着我呢!古话说,但见双泪垂,不知心恨谁!恨的就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吧!我才不喜欢你!我才不爱你!谁爱你啊?我爱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做什么?”我嫌弃的说着,越说声音越小。他捧起我的脸,让我对视着他。我抽着鼻子,流着泪扑进他的怀里,嘤嘤的哭道:“坏家伙!我怎么会爱上你!怎么会爱上你!”这时,语调已柔软娇甜。
终于把爱给示了…爱也可以表的的很婉转滴,双重否定等于肯定。扑进傅君颜怀里的那一刻,我长呼出一口气,偷偷掐了掐他腰上的嫩肉,已示泻火,傅君颜乖乖的承受,面上毫无异样。
我心中却连连哀叹,君颜公子功力渐甚,差点就把我给迷咯噔了。悲剧…
我们表演完之后,怀安的总结性的发言很是颤人,他自问自答的说:“所以,君颜你是惧内丈夫,小爱是妒妇妻子,洁儿是炮灰小三。”
我往死里忍笑,无视自己和傅君颜的角色,只想着炮灰小三这四个字,心里拍着巴掌,啊哈哈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最后我们都先退出了会议室,再待下去,会乱套的。
走廊上,季洁儿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伸手拉住她,不顾她不佳的脸色,状似亲昵地小声对着她耳边说:“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哦!”她死死的瞪着我,等我走远了,还站在走廊上发愣。
傅君颜按着电梯等我,见我走过去,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我朝他眨眨眼,一脸小人得志。
进了车库,傅君颜客气的朝等在保姆车上的方晴微微点头打招呼,接着说:“你好,麻烦送我和小爱回家。”
方晴云里雾里,坐在驾驶座上迟钝的点头。
傅君颜打开后座的车门先扶着我坐进去,才把行李放进来,自己也坐在我身边。这才侧过脸来看我,带着笑意,伸出手揉揉我的发,好气又好笑的点点我的鼻头道:“开心了?”
我眯着眼笑,对着他点头。
“真呆,和不相干的人置什么气?”
我鼓鼓腮帮子:“看她不爽!太烦人了!老缠着你!”
“嗯。”他点点头,伸手摸摸我的发顶,柔声说:“谢谢。”好像我欺负人胡闹也是理所应当。
我歪着头望着他,嘟着嘴小声抱怨:“你还知道回来哦!”
他听着未出声,只是专注的看着我,用那种久别重逢的眷恋神情,暖的像一汪湖水。
“两个月十七天。”他突然说。
“什么?”我歪着头,不解的看向他。
他也歪着头看我,伸出大拇指抚上我的眼,温和的开口:“小爱,这次我离开你两个月十七天,比上次快了一些。”他,又把日子算得清清楚楚了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口中的感情,深得让我无法触摸,只觉得,他那么爱我,那么爱我。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傅君颜,你怎么知道一下飞机就到公司来?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急切的问过之后我才皱皱鼻子,却还是自恋的,小心翼翼的问:“你来,是为了找我的吧?”
他刮刮我的鼻头,笑着夸我:“真聪明。”才接着,慢条斯理地说:“我离开之前,在会议上见过几次怀安,也参加了他新电影启动的前期准备。当时,我就猜想怀安会给你发邀请函,所以在会议时记下了甄选的日子。还好,你真的在。”
未仆先知哦…我点点头又望向他。
“你都瘦了…”我埋怨道。又伸出手,拉了拉他,抿了抿唇,小声说:“傅君颜,你亲亲我。”
他一愣,接着叹了一声,俯下身,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唇角。
我傻笑,歪着头星星亮的瞅着傅君颜,又拉了拉他衣摆,眨着眼说:“傅君颜,你再叫句老婆试试?”
“不叫。”傅君颜难得的反对,朝我摇摇头。
我反而奇了,鼓着腮帮子,挑眉道:“为什么?”刚刚都叫了啊…
他伸出指头戳了戳我鼓着的包子脸,我泄气,听他愉悦的说:“怎么能让你向我求婚呢?”我僵住,抿唇,确定自己被调戏了…
方晴,并没有我想象中淡定,她始终像个隐形人一样,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回头也没有动,自然车子也没有走。可是,沉浸在小世界的我,当时一点也没有发现…还是傅君颜拍拍我,让我坐好,下车去把方晴从驾驶座上换下来,我才知道我把自己经纪人给刺激了。
傅君颜很绅士的先把方晴送回家,方晴一路就看着我,再看着我,那默默无语的神态让我很是纠结。
还好,她快到家的时候,终于恢复了镇定,很认真的说:“虽然,那些cp党都说你和傅君颜最般配。可是,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童话了,这个年代,公主都是和唐僧在一起的。所以,打死我,也想不到你们现实中真的会是一对…”…
晚上的时候,我收到方晴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小爱,你放心!我会尽到经纪人的责任保护你,也保护好你们相恋的秘密!还有,虽然很冒昧,可是可不可以,帮我要一张傅君颜的签名照。我一直很欣赏他。”
我回复:“可以,签名照可以,欣赏可以,爱慕不可以。”
之后,我盯着‘相恋的秘密’这五个字,玩味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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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宝贝你这个二货…床戏个啥啊你…
第四十三章夜里的时候口渴,拿着杯子去厨房倒水喝,我偷懒,没开灯就顺着记忆摸黑走。去的时候没事,回房间的时候却撞上了“一堵墙”。
然后傅君颜这堵墙开口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在黑暗中接过我手中的水杯,拉起我的手,就这样把我带回房。
进房间以后,他环顾屋子里,浅笑着问我:“你房里的水壶呢?”
我鼓着腮帮子,摇摇头,委屈的歪着脑袋说:“不知道到哪去了…”
傅君颜把两套房子的墙打通以后,就发现我晚上要喝水的时候,会有走夜路不开灯的懒习惯。他说‘什么都好治,就是懒病难治。’于是,为了防止我摔倒,绊倒。他采用了最直接简单的解决方法,买了个粉色的大水壶放我房里,让我夜里少出去就好了…
可是…几天之前我就找不到它了…我的爱心大水壶!
傅君颜伸手拍了拍出神的我,把水杯递在我面前,伸出长指晃了晃,我这才想起口渴,也不急着接杯子,望着他宠溺的眼神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才把杯子捧回手上。
就听他毫无征兆的开口说:“宝贝,明天去把安安接回来吧。”
我端着杯子又喝了几口水,有些诧异,才抬起眼对着他点点头说:“好啊,明天我去把安安接回来。”
他摇摇头,专注的望着我的眼睛说:“不是你,是我们一起。”
“啊…”我举着杯子的手顿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他点点头,笃定的对我笑。
“可是,傅君颜,我爹地,出名的桀骜不驯,脾气不好也…”
他不可置否的摇摇头,手伸向我,我也伸出一只手,任他握着。听他接着说,声音温润柔和:“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在一起的。伯父却不知道,他还会让我拐走他的宝贝女儿吗?”我囧,不忍心告诉傅君颜,他一贯疼爱的小家伙,已经把他暴露了…
只好仰着头皱皱鼻子问他:“那怎么办?”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端着一本正经的开口,却又莞尔一笑,接过已经被我喝光的空水杯,挑着眉说道:“我的呆宝贝哦,这都已经向我求婚了。哎,我不负责也不行啊…”
“什么啊!”我跺脚,指着他鼻子道:“是你先叫我老婆的!”
“我叫你什么?”他疑惑的凝望我。
“你叫我老婆!”!!!!
他扬扬眉,兴致姣好的问:“你应了吗?”
“当然应了啊!”还想不认账吗?
他认真的点点头,笑着说:“所以啊…你都认定是我老婆了,这样委婉的向我求婚,不负责不行啊…”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来,他的笑声很好听,如那屋檐上更古的铃角,温纯而快乐。
“哼!”我收回手,朝他吐舌头,知道自己又被套进去了…傅君颜也由着我,伸出纤长的手指点我的唇,碰上我的舌头,却毫不芥蒂的,甚至性感的将那指,覆在自己的唇上,满室生香,妖异撩人。
他轻轻放开我的手,转身把水杯放在桌案上,背对着我,缓缓说:“你不承认也就算了…”那语气很是落寞。
“我哪有不承认!”我急了,像欺负了他似的…
“那就是承认了?”
…不带这样的…我扭扭肩膀…
说着,他突然走近我,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翅,伸出手指,抚上我的眉,无比深情的唤了一声:“老婆…”
我被迷得晕头转向,痴痴的望向他,他原是极深情的注目着我,却渐渐笑开,终于忍不住,头搭在我肩上,胸膛隐隐震动,哈哈大笑起来。
我急忙捂住要应声的嘴,暗暗咬牙,抬眼瞪着他!
爹,知女莫若父啊,你说的没错,偶是被美色所迷…傅君颜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了!
我呼着气抱怨道:“你就笑吧,明天爹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狠话刚落,我自己心底却咯噔一下。
想了想,从上到下打量收了笑恢复正经的傅君颜,他也任我看,一脸任君消遣的模样。我拖着腮,有点嫌弃的问:“傅君颜,琴棋书画你都会的,对吧?”问完,又觉得自己这么问是纯粹的浪费表情,摆摆手说:“反正你是万能的,应该什么都会的吧…我可是在怄气哦!我很生气你逗着我玩哦!”我虚张声势的哼了一声,嫌气势不够,咽咽口水道:“我只是好心才告诉你的哦!爹地可能会让你陪他下棋的!他最近得了本古棋谱,还是残本,每天对着棋盘左摆摆,右摆摆,神神叨叨的。不过我和安安才不理他,我还用围棋子教安安下五子棋了呢!”
我越说越眉飞色舞,傅君颜却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心,轻声说:“宝贝,我不会下棋…”
…不是吧…我错愕抬脸无辜的看着他,哀怨质疑道:“可是!君颜公子,不是应该,什么都会的吗?”
他笑,微微低下头,指了指自己说:“君颜公子,也是人呀…”说着,有些孩子气的戳了戳自己的脸。
笑着把我拉近怀里,亲昵地俯身亲吻我的额头,抱了抱我说:“乖,不早了,睡吧。”
我糯糯的问:“那下棋怎么办?”拉住他要松开我的手,有些焦急。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摸摸我的头,耸耸肩,牵着我回到床边,看我躺下,给我压好被角,关上灯,才又吻我的额头,轻声道:“傻孩子,晚安。”
第二天早晨,我又喝上了君颜牌牛奶,我捧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快乐的一个劲的傻笑。傅君颜一直含笑看着我,不一会,伸出大拇指要擦我嘴角的奶沫,我缩缩脖子,喜气洋洋的指了指自己嘴角的奶泡泡。想起上回拍的广告,眼底亮了亮,我歪着头喝了一大口杯里的牛奶,晃着脑袋甜笑着说:“才不擦!这是,每个早晨,爱的味道!”说着眯眯眼,我放下杯子,跳进傅君颜怀里,顶着一嘴的奶沫就往傅君颜脸上亲,他也不躲,任我折腾,只是双手连忙搂着我,扶着不让我摔下去。
开车回别墅的路上,我变得不淡定,左右给傅君颜出主意:“要是爹地真让你陪他下棋,你就直说自己不会好了啊。”
他点点头,我心稍安。
除了我幼年年纪太小,爹地无法一个人照顾我,所以请过保姆外,家里,从来没有什么佣人。曾经我以为是家里古董太多的缘故,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爹地不喜欢别人动妈咪留下来的东西。他要一个人守着,那是他的精神世界,整个世界。
傅君颜的车停在了别墅区的公共车库,终于到了家门前,我有点紧张,咬着下唇偷偷瞅瞅傅君颜,再偷偷瞅瞅门,傅君颜伸出指头,笑着让我别咬唇。我再看看他,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暗自做了下心理调适。
我吸了口气,就上前一步,拿钥匙要去开别墅外的欧式铁门。傅君颜却笑着摇摇头,把我拉回到他身后,上前按响门铃,爹地接起后,我听他开口缓声道:“伯父您好,我是傅君颜,冒昧来访,请多多包涵。”眼底一片温和从容。
进到屋内,爹地看看我,又看看傅君颜。顾小安在楼梯上扶着把手探着脑袋往下看,看见我,脖子缩了缩,小家伙被我恐吓后,如今日日都怕我没收走他的奶瓶。再看见傅君颜,哇的一声蹬着小腿往屋里跑,我们只听他一个劲的喊:“启启!启启!姐夫来了!姐夫来了!”不一会,一人一狗就齐齐越过我和爹地,直奔傅君颜。小启吠的那个欢哟!顾小安眼底那个晶晶亮哦!我侧过头看爹地,爹地看着顾小安在傅君颜怀里拱的欢快,表情很是阴暗,心中笃定,傅君颜果断被爹地记恨了…儿子,女儿,狗,全部倒戈啊有没有?
爹地也没说话,朝傅君颜勾勾手指,傅君颜摸摸安安的头,朝安安笑了笑。又低头顺了顺小启。这才直起身朝爹地走去。我弯下身把安安抱进怀来,把中指比在唇上,示意他噤声。小家伙一双大眼睛骨溜溜转着,看着我乖乖的点点头。我再抱着安安起身,两个大活人却不见。安安这个小聪明鬼,见状拉拉我的手,抱着我的脖子,伸出小手指了指右边,贴着我耳边鬼兮兮的小声说:“好多书的房子里。”
我点点头,亲了小家伙一口,朝他眨眨眼:“去偷看?”
小家伙的头点得飞快。
“小启会被发现的…”我又指指小启,嘟嘟嘴看着顾小安。
顾小安憨憨的看看我,然后,从我肩上探出头,垂着小脑袋,对着摇着尾巴哈着气的小启说:“启启不动!”果然,很神奇的,小启一双后腿蹲下,乖乖的坐在地上不动了。我一直觉得,小启和安安,达到了人狗合一的境界,虽然我这么说的时候,被傅君颜拍了一下脑袋…
我贴着墙走,顺着未合死的门,偷看书房里的爹地和傅君颜。
爹地的表情,傲然冷漠。
傅君颜端正的坐在沙发上,他脸上不温不火,带着三分笑意,与爹地对视,不拘谨,也不露怯。
说实话,家里的隔音实在太好,门没合死,我还是听不清。不过嘛…嘿嘿!我笑的像个贼,朝安安使了个眼色,小心翼翼的抱着顾小安,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因为,书房里有太多重要的文件和古董,所以,房里装了监视器,还带录音的。我在爹地房里摸了半天才找到钥匙,终于千辛万苦之后,打开了监控室的门,调到了书房的画面。好不容易把收音调好,就听爹地问:“会下棋吗?”我心里一咯噔,什么知父莫若女啊…
傅君颜笑了,不卑不亢的直视爹地答:“君颜不会下棋,但,愿意陪伯父下一盘。”…
爹地扬扬眉,摆摆手说:“和我下一盘就算了。”我心中呼出一口气,爹地良善啊…却听他又道:“我近日得了本棋谱。”说着起身,把桌案上的格布掀开。见到那摆得好好的棋盘,我垂头叹息。顾小安想必进日也受到了围棋的摧残,看见棋子,耷拉着小脸跟着唉声叹气,奶泡泡的小脸上满是惆怅。
只听爹地继续说道:“这是书中的一道残谱,你看这黑子被白子所困,一看就是死局,你能让黑子脱困吗?”我忍不住翻白眼,人家都说了不会下,你还让人家给你解棋局,是要怎么无良啊…
傅君颜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颔首,垂眸认真的看着棋局。爹地坏坏一笑,往椅背上一靠,悠悠哉哉的敲着桌面,我忍不住嘀咕:“这样很吵有没有?影响别人思考。”说着还戳戳顾小安,顾小安马上腆着脸点头,乖兮兮的。
只见爹地敲着桌面的手顿了顿,扬嘴坏笑道:“你要是不行,也就算了。”说着也不看沉思中的傅君颜,盯着自己橱壁的古董花瓶,满意的左瞅瞅,右看看。
…我无语,好无良…
见傅君颜依旧安然的坐着,一点也不为所动,神色泰然,姿态端正,只是垂眸深思,却气息舒缓如流云。少顷,他突然嘴角微微扬起,如暖阳过境,他伸出手,执起一枚黑子,那手,骨肉均匀,修长,毫无瑕疵。一起,一落。却是退了一步,粗看,是黑子自毁一片,再一看却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置之死地而后生,棋局瞬间明朗开来。
爹地也是面色一僵,抬眼诧异的看向傅君颜,他仔细打量起傅君颜,坐直身子,终于开口问:“你这小子是真不会下棋,还是蒙我呢?”好吧,爹地受刺激了…
傅君颜却谦恭的摇头,抬首对上爹地,浅笑着道:“还要谢谢伯父,提醒君颜。”
爹地似乎愣了神,清了清嗓子,看向傅君颜。
“伯父刚刚看着那梅瓶,再看看君颜。让君颜想起曾经听过的故事,说是要做出最好的瓷器,就是要砸。坚持做下去,坚持砸下去,一直砸到满意为止。那叫,不破不立。君颜就想,世间的道理都是相同的。”他微微一笑,谦逊却不卑躬,指了指棋局。
爹地半响没做声,却突然吼一句:“顾宝贝!你看完没有?”我和顾小安同时一抖,缩缩脖子,互相对视一眼,这时傅君颜和爹地已经齐齐抬头,对着摄像头的位置,傅君颜还朝摄像头招了招手…
“嗷呜…”“姐姐被抓到了…”
“还嗷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丫头!你有见过开摄像头偷看不关指示灯的吗?你有见过偷听还把麦克风也打开的吗?蠢!”
我见傅君颜扶额,低声轻笑。心中悲催…
回家的车里只有我和傅君颜,爹地非常不同意我们把安安接回来一天就又送回去。于是,拒绝。但是爹地亲自做了晚饭,其实我很想知道我没听见的部分他们说了什么,因为爹地没把他赶出去…而且还以半观察半欣赏的态度和他相谈甚欢。
安安在找傅君颜诉苦,并且摆出誓死守护奶瓶的坚定立场之后,傅君颜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说:“乖,姐姐不罚你了。”然后,那小家伙笑得小眼咪咪,屁颠屁颠的带着小启,从电视柜后面拖出五六个奶瓶,本人相当无语…扶额哀悼…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顾河豚,君颜也实在不忍心告诉你,是他拐着安安小屁孩暴露自己的…
我可以剧透吗?下章床戏哇…吃肉哇…公子也是人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啊。
宝贝没看到的部分,到底君颜和爹地说了什么呢?以后的剧情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