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玺一惊,这时候,他看见一排犯人经过,其中就有那个山西同学。他看了朱玺一眼,急忙低下头去,踮着小碎步,随着那排犯人远去了。
朱玺说:“不是我干的!”
警察说:“被害人亲自来告你,你还想抵赖!”
朱玺说:“他不是死了吗?”
警察就笑了:“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朱玺傻眼了,突然大叫起来:“我有批条!”
警察的表情陡然严厉起来:“我有逮捕你的批文。”
朱玺大叫起来:“老爸!救我!”
警察很生气,一脚把朱玺踹进了一间黑屋子,“哐当”一声锁上了,然后,他通过小窗对他说:“除了老鼠,谁也听不见。”接着,小窗也“哗啦”一声关上了,最后一缕光亮消失之后,这个世界就暗无天日了。
朱玺又恐惧又悲伤又绝望。
这时候,无数肉乎乎毛烘烘贼溜溜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爬上了他的身体。它们无疑是老鼠!
老鼠说话了:“我们这里执行死刑,从来不用枪的,一直都是交给我们来执行。既节省子弹,又喂饱了我们的肚子,一举两得。”
12 他们(2)
接着,它们就从四面八方撕咬朱玺的肉…
朱玺猛地坐起来。
原来,有人拿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熊蹭他的胸。
是个女孩,朱玺感到很面熟,一时竟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女孩说:“你的同学告诉我,说你在这里,我就找来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朱玺一下想起,她是帕丽。他试探着问:“你怎么来了?”
帕丽说:“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呀?”
朱玺说:“一直等你呢!…你最近好吗?”
帕丽说:“不好。”
朱玺说:“为什么?”
帕丽说:“和你分手之后,我就不好了。”
朱玺说:“你那个画家呢?”
帕丽叹了口气,说:“早结束啦。”
林要要躺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手机。
她在等待娄小娄的消息。
昏黄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更加古怪和丑陋。
谁家的音响在放歌曲,断断续续传来——表白是我的错,沉默是我的错,连哭也是我的错。爱你是我的错,恨你是我的错,开始是我的错,结束还是我的错…
短信突然响了。
林要要的心一下就狂跳起来,她等了好半天,才把手机慢慢举到眼前——竟是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本人高大,帅气,大四学生,素质高,专为寂寞女士提供服务,收费合理,质量第一,有“鸭王”之称…
林要要一下就把手机扔到了地板上。
外面的天阴了,月光渐渐消隐。
林要要消失在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磨刀的声音:“嚓!嚓!嚓!嚓!嚓!嚓!…”
桑丫睡得很香。
她做梦了。
她梦见艳阳高照,蓝天如洗。
今天,娄小娄过生日。她在浩鸿小区南面的菜市场买了很多菜,经过死胡同回家。
走到第五个拐弯处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老人,他身体健康,面目慈祥,有点儿像画上的寿星。他坐在一扇朱红的大门前,笑吟吟地对桑丫说:“小姑娘,你怎么买这么多菜啊?”
桑丫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老人说:“来,坐下喝点儿茶水吧,我泡的,尝尝。”
桑丫说:“我还急着回去烧菜呢,谢谢您。”
老人难过地说:“唉,都走过去十七个人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喝我的茶…”
桑丫停下来,笑了,说:“您为什么非要别人喝您的茶呢?”
老人说:“人老了就寂寞,总想着给别人做点儿什么。”
桑丫说:“大爷,我来尝尝吧。”
老人说:“太好了,我总算有点儿用途了。”
桑丫放下手中的菜,坐下来,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一股清香沁人肺腑,老人笑得更加灿烂,死胡同陡然焕然一新,房檐上的鸽子呼啦啦飞上天空…
桑丫谢过老人,拎起菜快步走回家。
喝下一杯茶之后,她感觉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无比轻松。很多路人都朝她看过来。
这一天,桑丫的手艺出奇的好,一桌菜肴,色香味俱全。烧菜需要爱的作料。
烛光闪烁,音乐飞扬。娄小娄戴上了五颜六色的帽子,满脸幸福。
爸爸竟然也赶到了——他被提前释放,并没有回家,直接就来北京见桑丫了。他出席了娄小娄的生日晚餐。妈妈没有来,她工作太忙。爸爸满面春风,没有一丝一毫的憔悴。他望着桑丫和娄小娄,眼里饱含祝福…
桑丫说:爸,你怎么来的呀?
爸爸说:你猜。
桑丫说:飞机?
爸爸摇头,说:不是。
桑丫说:火车?
爸爸还是摇头,说:不是。
桑丫说:爷爷家的驴车?
爸爸还是摇头,说:不是。
桑丫说:那你是怎么来的呀?
12 他们(3)
爸爸神秘地说:我、是、飞、来、的。
13 越狱(1)
夜里,桑丫的父亲在囚室里,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了密云小区,梦见了他的家。
天更蓝一些,云更白一些,空气更纯净一些,世界更安静一些…哦,这是十年前的时候,桑丫才四五岁的样子。
吃完晚饭,他牵着桑丫的手,准备出去玩。
妈妈说:“你让她自己出去玩吧!孩子早晚要长大,你不能总是牵着她。”
父亲想了想,说:“桑丫,那你自己出去玩,可以吗?”
桑丫说:“爸爸,我能找到家的!”
他慢慢松开了桑丫的小手,感到心里一空。
他说:“你只能在门前玩,不能越过对面的楼。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