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孝,你混蛋。”萧东海捶桌子
萧江北也濒临失控,正要再吼回去,忽然看见父亲伤痛的目光,想起来之前妻子的千叮咛万嘱咐,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所有暴怒情绪压下,沉声道:“爹,我出生后不久就没了娘,娘怀胎十月生了我,却没有受过我一天孝顺,现在你要我去孝顺一个我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凭什么?就凭她是你心爱的女人?爹,你有没有想过儿子的感受?你让我和姐姐眼睁睁看着你把她捧在手心里关爱着,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是心如刀绞,因为这份关爱本来应该属于我娘,可她和你做了一世结发夫妻,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份该属于她的爱情,现在我娘没了,是,你想爱谁就爱谁,我们做儿女的也不能反对,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爱的人,知道这个滋味儿。可是你不能逼着我们把她当我们亲娘来孝顺,因为她不是我们的亲娘,永远都不是。”
到最后一句,萧江北终于是大声吼了出来,顶天立地的少年战神,此时那一双桃花眼中却是水润晶莹,他使劲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将泪水憋了回去,这才沉声道:“爹爹,请你告诉我那位继母,不用她为我费什么心思,我已经长大了,用不着她来养育,也永远不会把她当做母亲,为了爹的幸福,我可以接受她做我的继母,但也仅此而已。她只要服侍好您就行,不要去妄想什么母慈子孝。爹你不用生气也不用发火,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同僚好友,他们当中应该也不乏续弦之人,你看看哪一个续弦的女人会那般没分寸,把自个儿真当成已经长大了的孩子的母亲,要人家尊敬孝顺的?这是非分之想。”
萧东海被堵得半天没有话,他此时心中憋闷之极,一方面他知道儿子说的没错,一方面却又替方琼华委屈。最重要的是,他心虚,越是心虚,面子上就越下不来。到最后,他只能色厉内荏的叫道:“你……你这存心是想逼我和你娘搬出去是不是?”
萧江北目光一闪,冷冷道:“不是我娘,是我的继母。爹,若你为了那个女人就想抛弃全家,就想陷我于不孝不义,想让全京城都看我们家的笑话,那你就和她搬出去吧。”
“你……”
这一句话正中萧东海的软肋,他颓然叹了口气,好半天才挥挥手道:“好,你翅膀硬了,如今我这个做老子的,倒要看你的脸色过活了,罢罢罢,你走吧,走吧。”
“我不会给爹爹脸色看,也不会给你心爱的女人脸色看。但也就这样了,请爹爹也顾虑一下儿子的感受,您仔细想一想,儿子今天是不是就做错了?就是不孝?”
萧江北轻声说完,又深深看了萧东海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去。
考虑一下儿子的感受。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社会里,从没有子女敢对父母提出这样的要求,然而今天萧江北提出来了,以他的性格,这也不算什么奇怪之举。虽然很无礼,但这个儿子到底是萧东海的骄傲,即便狂妄,即便冷酷,也是他这个做老子的骄傲,所以萧东海坐在椅子中,果然将心比心的想了想,到最后,也只余一声叹息。
回到西院,就见顾绮罗正在门口徘徊着,看见他回来,连忙奔上前拉着萧江北的胳膊上下打量,萧江北正奇怪,就听她长出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老爷没揍你就好,真怕他一个忍不住……”
萧江北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就把你夫君想的那么没用?至于吗?再说从小到大爹爹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如今他虽然钟爱那个女人,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顾绮罗似笑非笑道:“呵呵!是啊,真该庆幸没完全被迷了魂去,你是不知道我刚回来时府里都成了什么样子,亏得老爷也不理论,就全信了那女人的一面之词。”
萧江北笑道:“爹爹到底是个武官,本来就粗心,又不可能在后院的事情上多留心,被那女人蒙蔽也是正常的。自从你回来后,这情况不是好多了吗?那女人也收敛了许多,可见她也不敢仗着父亲宠爱就一味胡来,说到底,她还是不能彻底把父亲变成她的傀儡。”
第二百二十八章:秀恩爱
顾绮罗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其实老爷能坚持到这个地步,还算是不错了。没看纣王因为妲己,周幽王因为褒姒,都亡国了呢。妲己和褒姒未必就是什么坏女人,不过是男人自己把持不住。如今咱们这位新太太明摆着就是包藏祸心,却还不能彻底摆布老爷,从这一点上来说,老爷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就是就是,所以咱们得合力把爹爹救出来。”萧江北哈哈笑着,搂着顾绮罗就要进屋,却被她轻轻一巴掌拍在手上,听她小声道:“丫头们都看着,放端庄些行不行?”
萧江北满不在乎道:“这算个什么事儿?我已经够端庄了,得让丫头们习惯习惯,不然难道咱们以后在屋里就总要一本正经的端着?我可受不了。”说完到底拉着顾绮罗的手,夫妻两个并肩走进屋子,只把几个小丫头看的目瞪口呆,暗道爷和奶奶这也……也太高调了吧?唔,秋容姐姐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秀恩爱?对,就是秀恩爱。
到了内室无人处,萧江北这才一把将顾绮罗抱进怀中,热烈的吻了上去,顾绮罗起先还有些慌乱,生怕哪个小丫头闯进来看见,到最后却也被吻成了一滩春水,身子都软在萧江北怀里了。夫妻两个正是忘情之时,就听秋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干什么?爷和奶奶在屋里呢。”
原本变成了软玉温香的大奶奶一个鲤鱼打挺就直起了身子,急促喘息了几口,然后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角,勉强镇定了情绪问道:“怎么回事?”
接着秋晴的声音响起道:“回奶奶的话,丫头小厮们都在院子里。等着拜见爷呢。”原来萧江北从回来后,在许老太君屋里用了午饭,又陪着老太君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得以脱身回房。只是还没等和顾绮罗进屋亲热亲热,萧东海那边便派了人来叫他过去,顾绮罗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忍着脾气,这才放他离去。所以此时秋晴说丫头小厮们等着拜见。倒也不是虚言。
顾绮罗便走出内室。暗想若不是秋容在屋外守着,只怕就被秋晴闯了进来,再想到之前秋容在屋外。只怕里屋那点动静都被她听去了。饶是她自认脸皮厚,此时面色也不禁带出一抹红晕,心中把萧江北狠狠骂了一顿,面上却端着大奶奶的款儿道:“好。正好咱们院里也添了不少新人,等一下让你们爷见一见认一认。”
秋晴看着满面春色的顾绮罗。心中嫉妒如毒蛇一般咬着她,但旋即就看见萧江北从里屋出来,顿时那嫉妒全都化作了倾慕,她面上堆起自认为恰到好处的笑容。福身轻声道:“奴婢见过爷,爷去了辽东一年多,都瘦了。”
萧江北淡淡点头道:“嗯。照你们奶奶说的做吧。”
“扑哧”一声,秋容忍不住就笑了。心道活该,这下表错情了吧?以为是爷的大丫头,就可以放肆?
秋晴也是面色一僵,旋即垂下头低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和他们说。”言罢转身匆匆出屋。这里顾绮罗见萧江北仍是一脸冷淡的样子,便摇头道:“你啊你,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白瞎了人家一片女儿心。”
“嗯?什么意思?”萧江北转头看着顾绮罗:“我什么时候辜负过你了?怎么叫白瞎了你一片女儿心?”
顾绮罗翻了个白眼:“不和你说,你当然没辜负过我了。”说完看着秋容,似笑非笑道:“姑娘这是给我把门儿呢?还是有事要禀报呢?”
秋容连忙退后一步福身行礼道:“奶奶折杀奴婢了,奴婢原本是要来告诉奶奶,先前奶奶吩咐奴婢办的事,已经办好了,奴婢想着再找杏花过去给把把关,应该就差不多了,奶奶看看什么时候就发动吧。”
顾绮罗愣了一下,旋即才想起自己曾经的吩咐,微笑道:“好,你就和杏花把好关,正好时机也该到了。”
秋容便趁机告退,这里萧江北问她是什么事?顾绮罗就笑道:“之前府中下人让太太淘换了一大半,奸懒馋滑的比比皆是,我回来后她们收敛了一些,不过后来因为我忙着外面几个铺子,所以没怎么监管府里,我看这些日子那些人又想原形毕露,正好之前我就让秋容物色些妥当的下人,等个合适时机,便把那些惫懒的,阴险的,吃里扒外的东西撵出去,换了这些妥当人,再慢慢把被发配到庄子上的一些老人给调回来。”
萧江北一听是这样鸡毛蒜皮的事,便点头道:“辛苦你了,外面一大摊子事情,家里却还要你这样操心,那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放心,我忙得过来,不然有什么资格做大家的主心骨?这可不是我自夸,是老太太和香姨娘还有姑娘们都这样说的。”顾绮罗笑着说道,看着她那微微得意的小表情,萧江北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口。
下一刻,就听一个尖厉的声音道:“二爷回来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你们这些坏透了的蹄子,一个个就想着讨好主子,越发不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了。”
萧江北皱皱眉头,看向顾绮罗小声道:“这老货怎么还阴魂不散的?你不是说你能治得了她吗?”
顾绮罗翻个白眼道:“那可是你的乳母,难道我把她撵回家去?你怕太太没借口在老爷面前诋毁我是不是?再说回来后这些日子,她一直安分守己的,我又何必和她过不去?这会儿大概是听说你回来了,一时高兴忘情,罢了,看在她奶了你一场的份儿上,别计较那么多了。”
一边说着,便拉着萧江北一起出去,只见七八个大小丫头并三个十岁左右的小厮都排队站在院子里,岳嬷嬷站在最前面,热切的看着萧江北,见他和顾绮罗一起出来,这老货一阵丧气,却仍是挺直了腰板道:“给爷行礼。”
“好了。”萧江北不耐烦的一挥手,目光在院中仆人们的脸上掠了一圈,便点点头表示知道他们这些人了,然后重新回了屋里。
岳嬷嬷早知道这主子是冷淡性子,因偷眼看向秋晴,却见她失魂落魄的盯着萧江北已经消失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看这蹄子今儿精心打扮了一场,是白瞎了,大概爷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只是……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心灰意冷下去,太太那里却还指望着她呢。
想到这里,便命下人们各自干各自的去,她则来到秋晴身边,故意笑呵呵道:“都说小别胜新婚,爷和奶奶本就是两情相悦,如今分别了好几个月,甫一见面,自然如胶似漆的。”
秋晴一愣,但立刻明白了岳嬷嬷的弦外之音:小别胜新婚,那等到每日朝夕相处之后,可不就不是新婚了呢。她的心立刻快速跳动起来,向四周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拉了岳嬷嬷快速来到院中,低声道:“嬷嬷,我拿你当自己的妈妈一样,你说,我……我还有机会吗?”
“怎么没有?”岳嬷嬷连忙为秋晴打气道:“姑娘花容月貌的,大奶奶哪里比得上你一星半点儿,何况她是什么性子?分明就是个悍妇,爷这阵子和她成婚不到三年,趁着热乎劲儿自然有尽让的,可咱们爷那也是个高贵骄傲的人,能受得了她这么一直管着?你放心,总有厌烦的时候儿。更何况姑娘身后还有太太,有她为你筹谋着,你怕不能如愿以偿吗?”
秋晴心中一动,之前的心灰意冷也都尽去了,连忙笑道:“到底是您老人家有见识,我这年纪轻的什么都没经历过,和您一比,竟成了个蠢笨没知识的,就借您老人家吉言。您放心,只要我有这么一天,必定不忘您老,三妹妹等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让她白等不是?”她说的三妹妹就是岳嬷嬷那个被用来攀高枝的孙女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岳嬷嬷也笑起来,她虽然在之前已经怕了顾绮罗,但这一次有方琼华在身后支持,她又无所畏惧了,觉着有当家太太撑腰,把这个悍妇驱逐出去的机会终于到了。
且说方琼华,一直等到掌灯时分,也没等到萧东海回来,她便冷笑道:“看来这个萧江北果然不简单,竟把老爷说的都不敢来见我了。”
青莲道:“他能有这样厉害?老爷可是他父亲,难道他还能和老爷顶撞不成?那就是忤逆不孝。”
方琼华淡淡道:“别的儿子或许不敢,但他这个儿子肯定敢的。”说完又冷笑道:“其实也不怪别人,要怪就怪你们老爷没用吧,这边对我山盟海誓,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就又想起前妻,心里不自禁便先愧疚了,可不就在儿子面前落了下风呢。他到这个时候还不敢回来见我,就是不知怎么和我说罢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察觉
青莲冷哼道:“果然是个没用的。既如此,等老爷回来,太太好好刺他两句,哼!当日求娶您的时候儿,他拍着胸脯是怎么说的?言犹在耳,这会儿却在自己儿子面前怂了,连奴婢也瞧不起他。”
方琼华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越是这样时候,我越不能刺老爷,越得哄着他,越得摆出大度的主母范儿。让他对我愧疚,更对萧江北不满。若我只顾着一时痛快去讽刺他,那就伤了他的自尊,很容易令他恼羞成怒,除了逞一逞口舌之快外,没有半点好处。”
青莲张口结舌道:“什么?他还有脸恼羞成怒?怎么想的?明明是他自己无能。”
“你见过哪个男人肯承认自己无能的?呵呵,男人嘛,活得就是一个面子,你把他的面子周全了,你就是他的贴心人;相反,谁驳了他的面子,谁就是混账。”只从方琼华这番话,便知道她对男人的心理把握的是多么准确,不然当初也不能让冷酷狡诈的刘三川入了她的彀中。
青莲仔细琢磨了好半晌,才叹口气道:“好吧,奴婢还是不懂,不过太太说的肯定没错。只是如今老爷既然降伏不了二少爷,您打算怎么做?”
“这段时间什么都不用做。”方琼华轻声道:“我们收敛一些。我想这会儿那顾氏只怕是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撑腰的回来了嘛。呵呵!我偏就不给她这个机会,且让她折腾去吧,叫老爷看一看,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青莲担心道:“可万一太太不动,那奶也不肯折腾呢?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奴婢看她是个城府深沉的,只怕她未必能如太太的意啊。”
“年轻人,又没有什么磨折,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哪里有耐心以静制动?”方琼华轻轻往床背一靠,淡淡道:“等着吧,我看最近府中下人们似是又有些乱。大概这么长时间顾氏没发威。她们人心思变,若我猜得不错,顾氏很快就要收拾他们了。”
“啊!那怎么行?”青莲一脸紧张:“太太。咱们不能让奶这样做啊,那些下人们中可有不少都是向着咱们的……”
不等说完,就听方琼华冷哼道:“向着咱们有什么用?也得他们有那个能力。我好说也嫁进来快一年了,有能力的早已经提拔到各个重要位置。剩下的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借着顾氏的手收拾了,日后就没人能再拿咱们从前的事情在老爷面前说嘴。就算顾氏已经选好了人,或者又要把谁调回来,那也随她弄去。她总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那些管事的也撤下来吧?”
青莲思索了一会儿,才含笑道:“奴婢明白了,只要奶动手。管她什么理由,到时候太太只要在老爷面前说。这是家里人都不信任您,所以才会把你当日用的人全都给撵出去。老爷即便不能改变什么,心中对这家里人的感情也必定就更淡薄了,如此慢慢让他把不满积攒着,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到那时,就是他和这个家彻底决裂之时,只要老爷带着太太搬出去住,即便二爷是镇北候爷,这下子名声也彻底臭了。”
“没错。”方琼华赞许的看着青莲,点头欣慰道:“当今皇上最讲究孝道,若是从前,萧江北名声有损也不算什么,可若是那边裕亲王再好好进言,皇上又怎会相信这么一个不孝的忤逆子能够忠心耿耿呢?只要皇上不用他,他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对于太子来说,也等于斩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青莲点头赞叹道:“听起来不过是平常计谋,然而太太所图的却是深远,奴婢真是佩服之极。”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红露的声音响起道:“太太,紫蕊派人送了信过来。”
“进来吧。”方琼华答应一声,于是红露掀帘进来,将手中信递给方琼华,一边奇怪道:“这蹄子不知是怎么想的,有什么事不能过来说?还非要传信,说起来从进府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和绿珠,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青莲小声道:“她们在外面来往的人龙蛇混杂,谁知什么时候就被有心人注意了呢?这样小心也是应该的。若不是这份儿谨慎,只怕上次那赌场和戏院的事,就要被人查到咱们……”
不等说完,就见原本懒懒半倚在床上的方琼华竟猛然坐起,目中惊惧一闪而过,两人连忙上前道:“太太,怎么了?”
“你们自己看。”方琼华将信递给两人,面上阴沉如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里红露和青莲迅速看完信,也是惊疑不定,原来紫蕊在信上说:近期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暗中查探她们的各项生意,但认真追查,却又没有线索,所以生怕是顾绮罗请了什么厉害的人,让方琼华小心应付,莫要一不小心落了把柄在对方手里。
“这个奶,还真是神通广大,都从哪里找到的能人异士?”红露皱着眉,却听方琼华冷冷道:“顾绮罗有天大本事,也不知道我的过往,可紫蕊信中所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查探我的人,那此人分明是对我十分熟悉的,这样看来,倒未必和顾绮罗有关。”
“不是奶,那还会有谁要和太太作对?”
红露和青莲异口同声的问,却见方琼华阴森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轻声道:“除了顾绮罗,还会有谁?这问题当真问得好。当日的事虽然做的干净,但你们敢保证,所有相关的人都死了吗?”
一句话,就如同是晴天里响了个焦雷,震得红露和青莲魂飞魄散,遍体生寒。
夜深人静,小别胜新婚的夫妻两个云雨初收,只是无限情意却仍是缠缠绵绵的,以至于两人都没有睡意。
在爱妻的命令下,萧侯爷下床将烛火挑了挑,让其更加明亮,据说这是剪烛夜话的必走过程,不然就是不浪漫。唯妻命是从的萧侯爷不忍心让妻子离开温暖的被窝,只有自己出动了。
绣着鸳鸯戏荷的锦被下,顾绮罗只松松系着一件米分色抹胸肚兜,将高耸的胸脯衬托的圆润挺拔,越发显得性感婀娜,看见萧江北回来了,她就连忙把被子盖在丈夫身上,问道:“熊大熊二呢?为什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当初不是说好了等你回京就带它们回来吗?你该不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把它们……把它们给炖了吧?”
“你也把我想的太无情了,别说两只熊,就是两只狗,这么长时间也有感情了,更何况它们可是你的宠物,我敢吃吗?”萧江北将爱妻搂在怀里,在那圆润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轻笑道:“我都能想象的出来,我要是敢吃了那两只熊,你就敢吃了我。”
“那……那你把它们放到哪里去了?”
顾绮罗松了口气,却听萧江北道:“我把它们送去温泉山庄了,总不能带回府里来吧?如果是从前,倒没有什么,只怕弟弟妹妹们也会喜欢这两只憨态可掬的大家伙,可家里如今却有那样一个女人,她是没事儿也要给咱们添点堵的,如今两只熊带回来,她若是说自己害怕,找人把两只熊宰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我索性把那两个家伙放进了山庄,温泉山庄后面有个小树林子,里面有野鸡野兔,不愁它们没有吃的,我还特意挑了两个和它们混熟了的老兵过去看着,万无一失。”
顾绮罗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在萧江北脸上亲了一口,柔柔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唔!曾远如今是京城辽东两头跑,应飞鸿则是在萧顾药庄专心制药,只有钟春风……”她说到这里,声音便低沉下来,喃喃道:“你确定程统不是在逼迫钟春风?”
“我不确定。”萧江北一摊手,见老婆看向自己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杀气腾腾,他连忙解释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就算是逼迫,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这样吗?我只怕钟春风吃亏。虽然他很聪明,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程统有多么腹黑。”顾绮罗说到这里,不由苦笑道:“莫非真是上天注定?论理柳随风的容貌可比钟春风出色多了,又是少年风流,怎么程统竟看都不看一眼,非认准了那么棵老草呢?”
“萝卜青菜各人所爱。”萧江北微微一笑,旋即想起一件事,便对妻子道:“你与其为钟春风和程统操心,倒不如想一想你的得意丫头和掌柜,之前你不是说要把他们凑做一对吗?只是我冷眼看了两个月,这两个人分明是越走越远,没戏了似得。”
“什么?你说曾远和杏花?”
顾绮罗这一惊非同小可,可怜的钟春风立刻被她抛到了脑后,她坐起身来,锦被从圆润肩头滑下,大奶奶也顾不上自己春光乍泄,便诧异道:“他们俩怎么可能没戏了呢?我这里给杏花的嫁妆都准备好了,莫非曾远变了心,又看上了什么富商巨贾的小姐?哼!他要真敢这样薄情寡义,我饶不了他。”
第二百三十章:恨死这份体贴了
萧江北摇头道:“我看也不像。因为你回了京城,所以有两次曾远倒去找过我禀报事情,当时杏花就在我身边,分明听见曾远来的时候似是十分高兴,但旋即就变了脸,躲出去了。曾远进来,眼角余光也不老实,貌似找人,但很快又叹息一声,正儿八经禀报事情,连一句题外话也不问。我看着他们越发生分,却又不像是彼此无情,倒像是生了什么误会似得。”
“是这样啊。”
顾绮罗点头轻声道:“这倒是我的不是,我身为主子,对得力干将的关心太少了,真是不应该,看来得好好解开这两个人的心结。”
萧江北笑道:“你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似你这样一心为仆人打算的主子,当真是太稀奇了。罢了罢了,反正曾远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回京,你慢慢来吧,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
他说到“累”字儿,顾绮罗才想起爱人是一路风尘赶回来的,甚至行李都还在后面,于是连忙道:“快睡吧,往后几日还有的忙呢。”
萧江北叹了口气,更搂紧了妻子几分,闭着眼睛道:“是啊,我听了你的述说,就知道那女人是不会让这个家平静安宁的,偏偏她的身份在那里,这家中也只有你能和她抗衡。绮罗,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和我说,别人怕父亲,我却要和他好好讲讲道理。”
“行了,你今天对老爷就够不客气的了,还不给他时间消弭消弭心理阴影啊?也就是老爷性子随和,如果摊上那不讲理的爹,管你儿女怎么想。他只要父亲尊严,你也就没有办法呢。”顾绮罗也闭上眼睛,在丈夫怀中找了个舒服位置,似是轻声自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这一步一步我都计划好了,太太若见好就收还好。若是步步紧逼。我就让她步上吕氏后尘,呵呵,反正我已经是害嫡母被休的恶女人。不怕再背上一个害婆婆倒台的恶名。”
“绮罗……”萧江北知道这番似是半开玩笑的话语中,饱含着妻子对自己的如海深情,只是心中万分感动,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搂紧了顾绮罗呢喃道:“放手去做,有我呢。我们要守好这个家。我们的孩子还要在这个家里落地,长大,生活,所以。不允许任何人把我们的家毁掉,谁都不行,天王老子也不行。”
萧东海没有降服儿子。原本觉着没什么脸见方琼华,然而既是夫妻。总要见面的。却不料妻子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检讨自己考虑不周,这让糊涂的萧爹感激涕零,暗道还是表妹好啊,永远都这么为我着想。因此夫妻两个不但没有疏远,反而比从前更好了。
方琼华这段时间果然就按照她和青莲说的,安安分分没有再挑起任何风波,她这么一安静下来,倒让府中众人都不习惯,私下里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太太如今忽然不叫了,再咬人必然是一口狠的,所以大家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不但如此,因为萧江北回来后便去京郊大营掌印,每日里早出晚归的,顾绮罗也仍如从前一般不管事儿,因此那些下人们越发胆子大了起来,偷懒耍滑,赌钱吃酒,虽不至于无恶不作,但竟然没了个正形,只弄得各处乌烟瘴气,哪里还有一座侯府该有的素净整洁模样?
因着这些,所以这几日府里人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只是如今萧江北顾绮罗都在家,大家心里有个盼望,便能忍得住,不过是背地里嘀咕几句罢了,她们都非常清楚,那夫妻两个是不会任由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的。太太不声不响让人心悸,顾绮罗和萧江北无所作为,那就更让人心动,知道这夫妻俩除非是不发作,一旦发作,必定是雷霆万钧。
如此转眼就到了三月,天气和暖万物复苏,街上柳条儿由青色逐渐变成了葱绿,杏树桃树上也打满了花苞,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如诗如画的早春美景中。
这一日恰逢萧东海休沐在家,因下了早朝回来后,只见方琼华已经让人摆了早饭,见他回来,便盛了一碗鱼片粥递过去,笑着道:“知道老爷今儿休沐,我特意做了这粥,是你喜欢吃的。”
萧东海连忙接过,含笑道:“你最明白我的喜好,其实我也不是喜欢吃鱼片粥,必得你做的我才喜欢呢。”
夫妻两个于是坐下用早饭,方琼华便假装不经意道:“今儿个江南好像也休沐在家,他难得休沐一天,媳妇身子又弱,如今开春了,我看南儿媳妇的身子倒好转了不少,不如让他带他媳妇出去逛逛,不比在家里憋闷的好?”
萧东海笑道:“南儿媳妇是个好安静的,不似阿北媳妇那般应酬往来都能面面俱到。看他们小夫妻怎么安排吧,若是要出去,来请示你,你答应他们就是,再从公中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他们,唉!南儿媳妇也是个可怜的,你让她出去了爱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什么药都比不上心情好。”
方琼华笑道:“五十两银子能买什么?还不如凑个整数一百两,我这个做继母的原本就在孩子们面前不讨好,好在我外面还有几份产业,最不缺的就是钱,若能用钱换来他们一点真心,比什么都强。”
萧东海感叹道:“你这心是好的,可惜那几个臭小子不理解,唉!真是难为你了。”
方琼华笑道:“老爷说什么话?我是长辈,难道和晚辈置这个气?那还算是人吗?快别说了,赶紧吃饭吧,鱼片粥凉了就发腥了。”
萧东海点点头,吃了两口粥,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阿北呢?今儿还是去京营?”
方琼华笑道:“这我哪里知道?想必是要去的吧?皇上把他从辽东调回来,总不会是让他坐在家里享福的。也罢,我让人去问问。”说完便唤红露进来,让她打发小丫头去西院探看一下。
萧东海喝完了一碗粥,便叹气道:“南儿是个稳重性子,从中了进士以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虽然没有阿北那么出息,可我也看好他的前程。咱们萧家人当官,不为什么权势赫赫位极人臣,只要能为国家百姓做事尽力,那便是光宗耀祖了。原本我最操心的就是老三,空有了聪明才智,却一味只知道嬉闹混玩,长大了也难免成为纨绔。所幸他今年不知怎的幡然悔悟,倒认真读起书来。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还要往后再看看。前天老太太和我提了樱桃的事,话里意思好像是说老三之所以这样上进,就是为了樱桃。所以我原先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这会儿倒也犹豫起来,咱们两个从前就是悲剧,知道这份儿痛苦,老三既然肯为樱桃做到这地步,若是强行将两个孩子拆散,只怕他……唉!”
方琼华心都恨得扭曲了,只是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可能改变什么。有强势的萧江北支持,萧江中和彭樱桃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只恨之前那些废物把事情搞砸了,要不然怎么会让他们这样顺利得意?
一念及此,便深吸一口气笑道:“老爷这样说,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两个孩子容貌上倒也般配,不过是表姑娘的家世差了些,只咱们家也不是看这个的,老爷若是信任我,这事儿就交给我操办吧。”
萧东海笑道:“你整日里忙着家里这一摊子,也够累的了,这事儿交给阿北媳妇去办。”说完见方琼华面色一变,他便握了对方的手道:“琼华你不要多心,是老太太说的,两个孩子都和阿北媳妇亲近,让她办这事儿,不管好了坏了,他们都甘心乐意,也省得你出力不讨好。我觉着老太太这话有道理,所以就答应了。”
事已至此,方琼华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只是仍不甘心,便做最后挣扎道:“我只是担心,阿北媳妇外面生意做的大,若是再加上这一副担子,会不会太累了?”
萧东海哼一声道:“累点儿就累点儿,她是年轻人,难道她不受累,还要你受累不成?别忘了,你外面可也是有一摊子生意的。”
这份儿体贴在平时固然会让方琼华心里得意,但这会儿她却只想掐死萧东海,然而木已成舟不可改变,为了不破坏自己的形象,她还要装出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俗语说忍字头上一把刀,方琼华此时就快忍得背过气去了。
恰在此时,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她正没好气,便扭头道:“谁在那里喧哗?连点规矩都不懂吗?”
话音落,就见红露挑帘子走了进来,接着身子一侧,让她身后的人露出身形,竟是许老太君房中的秋月。
萧东海连忙站起身,方琼华虽不情愿,也只得起身和蔼道:“原来是秋月姑娘,老太太打发你来做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老太太这把刀
秋月笑道:“老太太说,今儿难得天气好,她也想动一动,再在房里闷着,老胳膊老腿就生锈了。因听说老爷和大爷今儿都休沐,所以越发兴头起来,就打发奴婢们四处请人,说是这侯府从建成后,她虽然搬了进来,可因为身上一直不好,就没走动过,所以今儿想四处看看,请老爷太太,还有几位姨娘,大爷大奶奶,并三爷以及姑娘们都陪着老人家走一走。”
方琼华心里“咯噔”一声,本能觉着这事儿不对劲,然而还不等她深想,就听身旁萧东海笑道:“老太太难得动了游兴,这敢情好。姑娘回去和老太太说,我和你们太太一会儿就去。唔!只有你们大爷大奶奶和三爷吗?阿北媳妇哪里去了?素日里老太太不最喜欢她?”
秋月道:“今儿二爷不是休沐,奶昨天就说要出去一趟,这一大早上怕也赶不回来,所以老太太说不等他们了,反正二爷奶年轻,只怕早把宅子逛了个遍,也不差今儿个这一回。”
萧东海也没多想,点头道:“好,那你回去回话吧。”说完转头对方琼华乐呵呵道:“我吃饱了,琼华,我们快收拾收拾。”说完又凑近她小声道:“这可是好机会,老太太向来对你有成见,如今竟肯主动叫咱们过去,显然也是想修复关系,我就说阿北媳妇时常劝着,老太太肯定听她的话,如何?这可不就应了。你再好好顺从奉承一番,还怕老太太不喜欢你?”
呸!谁特么稀罕那老不死的喜欢?还让我顺从奉承她?不如让我死了。
方琼华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还得做出一副兴奋开怀模样,真是快要呕死了。这会儿她才发现:原来卧底也不是这么好干的。
其实从前她可没有这种感慨。在镇北侯府兴风作浪那叫一个爽啊,当真是意气风发,颇有“睥睨侯府尽在掌握”的感觉,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越来越不顺了呢?细细一想,就是从顾绮罗回来之后,她做事便全都是束手束脚。甚至有好几次功败垂成。到底落得这么个田地。那个女人也是阴险,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就如同今儿这遭,她竟敢拿老不死的当枪使,自己却避了出去,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方琼华猜不透顾绮罗的心事。心中就烦躁起来,暗暗盘算着或许该用秋晴给二房添点儿麻烦了。这事儿她本来是想拖到秋天再做。可如今眼看萧东海在被自己哄住的同时,也被那夫妻两个给哄住,连彭樱桃萧江中的婚事他都让顾绮罗来操办,所以方琼华心里便有了几丝危机感。决定把这招棋提前发动。
许老太君今日果然非常高兴,萧东海见她气色好,便命人用春凳抬了老人家。到侯府前院转了一圈。这前院是关系到脸面上的事,所以整个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空旷院落一目了然,只是府门前那两个正坐在台阶上随意说笑的两个家丁,让他心底有些小小不满,暗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两个东西,太不懂规矩,不说好好在门外守着,倒侃起大山来了,若是被人看见,岂不说我侯府作风松散。
方琼华一直就在察言观色,看见萧东海微不可查的皱着眉头,她心中终于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是怎么回事了。顾绮罗分明是利用老太太,要让萧东海了解一下府里的情况,想到那些不争气的下人,她一颗心不禁揪了起来,暗道坏了坏了,那女人竟如此谨慎阴险,这可怎么办?
原来方琼华早知道顾绮罗是忍不住要对府中这些鱼龙混杂的下人动手的,虽然一开始生气,但她很快就想出了解决之道,可以利用这件事诋毁对方。萧东海毕竟不管后院的事,到时候他只会看到下人们都被淘汰,而不会特意叫顾绮罗来问原因,自己只要轻轻那么一搬弄是非,还怕老爷不生气?萧江北再不遗余力地袒护爱妻几次,这公公媳妇,父亲儿子之间的嫌隙可不就越来越大?
所以已经有好长时间,她压根儿就不管下人们的散漫,甚至还暗地里纵容着。她很清楚这些人都是什么性子,一旦顾绮罗要砸他们的饭碗,稍微再挑拨挑拨,还不知这些好吃懒做的家伙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最好能一刀捅了那女人。那自己什么都没做,可就成了最大赢家。
谁知顾绮罗竟会利用许老太君使出这一招?眼看许太君和萧东海在后院几个偏僻地方转了转,那脸色便是晴转多云,她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莫非这一次又要鸡飞蛋打?若让老爷发现这些下人不堪使用,亲自下令撵了,那我不但说不了那女人的坏话,还要落个“用人不察”的罪过。这也罢了,最可恨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去恨顾氏,因为是老爷砸了他们的饭碗。再怎么说老爷也是武将,到时候哪个不是得灰溜溜夹着尾巴滚蛋,谁还敢轻言报复?
由此可见内宅争斗之险,当日顾绮罗和许老太君说出这整顿下人的方法时,香姨娘也在旁边坐着,还疑惑为什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奶却要如此小心?直等她分析了这其中的弯弯绕,才不得不佩服对方谨慎小心,看似一件再正当不过的事,却很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靶子。
此时方琼华看着萧东海的面色,香姨娘却暗中观察着她的模样,见她面色越来越难看愤怒,看上去就透着那么一股子气急败坏,香姨娘哪还不明白顾绮罗的谨慎是对的?让这阴险女人失了所有可趁之机,心中不由得更佩服了,暗道幸亏当日奶没回来时,我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别看我管家十几年,在这位阴毒的太太面前,还真没有招架之力。
一路走来,连许老太君的脸都沉下来了,众人的气氛也都悄然起了变化,刚才走过的几个地方,都是这府里特意请巧匠精心设计的所在,当日建这府邸时,虽然时间匆忙,但萧江北可是花了心思的,他不愿意奢靡无度建什么园林,便托人请了一个建筑大师苦心安排设计,将整个后院都变作了一个大园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很是有几处赏心悦目的好景致。可越是这样地方,就越要精心打扫,才能保持清幽雅致,然而因为昨夜一场春雨,这一路来,竟是处处泥泞,甚至有几个亭子的石凳石桌上都积满了薄薄一层灰尘,显见得是好几天没人打扫。
众人的确是有很长时间没有逛后院了,平日里也只是往来请安串门,走的不过是那几条常用道路,自然收拾的差强人意。所以这会儿看见原本美轮美奂的一个大后院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户人家颓败了呢。他们自然心中愤怒,只是许老太君和萧东海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
许老太君微微瞥了儿子一眼,知道功夫做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步,因便淡淡道:“罢了,看了这么些地方,我今儿也有些累了,不如就逛到这里吧。”
萧东海也早积攒了一肚子火,听见这话正要答应,就听萧江中在一旁道:“老祖宗,二哥昨天不是带回了好几只野味吗?不如咱们去厨房看看?看看他都带了什么回来。听说京郊那边山林茂盛,野物尤其多,孙子这些天读书都读的闷死了,老祖宗就让我松快松快吧。”
“混账东西,才看了几天圣贤书?就敢说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