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侯在书房安歇,若说他对丁敏的的建议不动心全然不可能,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披上衣服起身看了一会账本,岳宁侯突然想到了...他眸子里满是兴奋喜悦,不用设计旁人,他一样能能让陛下记住他。
丁梅两家联姻的婚期早就定下了,不会因为广州的事情就耽搁了,二太太为唯一的女儿准嫁,样样都是最好最鲜亮的,大太太倒不是眼热看不过去,只是丁柔那边守寡,又牵着六姑爷叛国的重罪,婚期即便不能推迟,二太太是不是应该体谅体谅大房这边?
丁柔有多受太夫人的重视,大太太是清楚的,于是二太太几个了冷脸,虽然巴结着长房,但老太爷和太夫人还活着,断没有她忍气吞声亏待唯一女儿的道理,长房儿女哪个不是风光大办的,轮到她二房唯一的嫡女就得从简?二太太吃亏一辈子,断不能让女儿不得体面。
她果断的找到太夫人诉苦,太夫人因牵挂丁柔人瘦了一圈,也知晓大太太此举是想借着她敲打二儿媳,
“你呀,七丫头本身就是低嫁,你为七丫头的心思我知晓,但你准备得太多,梅女婿又是耿直清高的品性,被哪个弄事的说上一句闲话,对七丫头能好了?你也是过来人,娘家出身在高还能压着丈夫一辈子?何况梅家殷实,不必怕七丫头受苦,劝着梅女婿上进是正经。,”
二太太恍然大悟,“多亏母亲提点,儿媳记住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擂鼓
晨辉洒落,一轮红日悬挂在天边,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地上的草木挂了一层个露水,原本是忙碌的早晨,广州知府府邸寂静无声。
庭院不如往日收拾得干净,在不大的庭院里,一道墨绿的身影奔跑跳跃,她给寂静沉重的府邸增添了一抹生机。
在屋中窗前矗立着一名眼睛哭得红肿,身材消瘦的女子,淡粉发白的唇瓣干裂着道道血痕,她发髻散乱且衣衫褶皱,女子将手掌按在了玻璃上,喃喃自语:“她怎么能?怎么能不顾四少爷?”
院子里跑步做晨练的人是丁柔,而屋子里哀伤得女子是尹承善的生母。昨日总督衙门派人来让丁柔去义庄,可丁柔却拒绝了,她被丁柔算是软禁在后院不知晓此时,但用膳的时候,她听小丫头嘴快的说了此事,以死相逼见将丁柔叫来,丁柔不去给四少爷烧纸,她去。
丁柔也没给她讲多余的道理,让雅菊将她挪到自己房中,丁柔亲自看着谁还会嘴快。清早丁柔在院子里跑步的声音惊呆了又是一夜流泪到天明的姨娘,从丁柔身上丝毫看不出守寡的意思。
“给四奶奶说,四少爷去了,她还想四少爷不得安生?”
她着实不忍四少爷尸骨未寒,明媒正娶的夫人就这般的轻狂无情。
雅菊说道:“四奶奶是要办大事去的,没有精神怎么能成?您别多心了,四奶奶比谁都在意四少爷,她不见难过也许四少爷没死,您日复一日的啼哭,一旦哭坏了身子,四少爷无恙的回来了,您却见不到他,您一定会很后悔的。”
“做大事?她还想怎么折腾?总督衙门的人都敢打,胆子也太大了些。”姨娘眼里满是凄苦,“我也不想承认四少爷出事了,总督大人给了确实死讯,她不信四少爷就能活过来?她是给她自己找后路。”
“四奶奶并非您说的。”雅菊淡淡的反驳,“四少爷出事,四奶奶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整日里在书房看书,或者约束下人,没有四奶奶的铁腕,知府府邸早就被人抄了,府里也会乱成一团,您啼哭不休,哀伤不止,焉知晓四奶奶不难过?奴婢记得她曾说过,眼泪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与其懦弱的怨天尤人,不如奋起没准能拼出一条血路。”
“我忘了你是她的人,当然会为她说话了,四奶奶的厉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再胆大的事儿她都敢做,就连圣明的陛下都敢蒙蔽。”
“您说得奴婢不懂,奴婢只清楚一点被四奶奶的护着的人过得会很好。奴婢原先并不在四奶奶身边,是太太将奴婢给的六小姐,当时六小姐刚回府里去,所有人劝着奴婢紧跟着太太,但奴婢看六小姐真心对岚心妹妹好,奴婢也想要这样的主子。”
雅菊眼里滑过一丝敬佩,“四奶奶走到今日绝不容易,她绝对不是无情之人。奴婢即便不知晓四奶奶的打算,然您在悲伤的时候,四奶奶对抗往四少爷身上继续泼脏水的同僚,您整日的不睡觉哭泣,四奶奶给京城去了书信,她在书房里翻书看,您食不下咽,四奶奶为了不耽搁功夫,又有体力看书,啃着馒头,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忘了照料您。”
“不怕您生气,奴婢从未见过六小姐对谁如此在意过,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她,她一样没短到您,让厨房变着法子给你做菜,虽然你不曾用过,总不能否认四奶奶对您的心意。”
姨娘嘴唇甘动弹,嗓子发不出声音,雅菊说:“奴婢真真是羡慕您,不是谁都有机会做妾了还可有诰命,您总说四奶奶阴狠,但她对得不都是外人?想让她不好过的人?如果她真是无情的话,说句不中听的,姨娘怕是还在京城挣扎,在太太跟前立规矩,奴婢年岁不大,没看谁不喜欢享受喜欢受委屈的。”
姨娘更觉得羞愧,不由得带了一分恼羞成怒,“你知晓什么?她...她是做给旁人看的,如果她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没有一人为她说一句好话。”
“您又想错了,就奴婢知晓四少爷出事,很许多人都想着帮四奶奶,然都被她给组阻止了,四奶奶对几位姑奶奶好,她们也不会忘了四奶奶的好。总督大人能给四奶奶这么长平安日子过,没有再有什么人欺负上门,四奶奶说总督夫人的恩情她记下了。奴婢认识的字懂得道理都是四奶奶教的,知恩图报这几个字奴婢一直记在心上。”
“我...我...”
“您真应该好好想想,多看看四奶奶,她并非您所害怕得那样,只要您不伤害她,她绝不会伤及无辜,或者狭私报复。不是奴婢多嘴,如果四奶奶想害您,您有还手的余地吗?您想想在京城的太太,她是如何被四奶奶弄得没了脾气?因为您是四少爷的生母,四奶奶一让再让,怀疑小红也顾忌您的面子收下,您怎么没看看四奶奶身边哪一个不是家生子?哪一个不是跟了她很久且忠心耿耿的?”
姨娘无力的坐下,雅菊咬了咬嘴唇,“您想过平稳富贵的日子,别再同四奶奶拧着了,她如今对您是失望,可也不会不孝顺您,过了这一阵子,也许您会同她更亲昵,四奶奶外冷内热,是个软心肠的。”
“看看,想想再说。”姨娘眼睛痛苦的阖上,四少爷如果去了,她活着也怪没意思的,何必再去想四奶奶是好是坏?
丁柔慢跑了小半个时辰,进屋后泡了个热水澡,让岚心绞干净头发,丁柔帅气的说:“梳个简单点的,我今日要出门。”
“四奶奶?”
丁柔捏了捏岚心的脸颊,笑容在她脸上重新绽放,“小丫头,我也该重新出山了,最好弄个男子的发髻,活动起来方便。”
“奴婢醒得。”
多日的阴霾在丁柔身上全然看不到了,岚心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又见到有活力的六小姐,手脚麻利的给她梳头,并插上簪子,“您看成吗?”
丁柔点头:“不错,还是岚心知晓我。”
“摆膳食,我饿了。”
丁柔大快朵颐,昨晚就告诉王妈妈今早她要吃得好,菜色很合胃口,连续半月啃馒头,她馋坏了。盘子见底时,丁柔将筷子放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岚心,我让你帮我改的儒衫弄好了没?我今日要用的。”
“好了,好了。”
岚心取过修改小了的儒衫,并服饰丁柔穿戴好,系腰带的时候,岚心说:“四少爷比您高也比您壮,修改儒衫比再做一件还要麻烦些,您有没有哪块不适,奴婢再去弄。”
丁柔抬了抬胳膊,踢了踢腿,“合适极了,跟量身定做似的,岚心好手艺。”
袖口,领口,岚心不仅重新改过,并且绣上于云松暗纹,比原先儒衫的多了几分华丽,丁柔穿上了厚底靴子,身高又拔高了几寸,只见她手中扇子啪的一声展开,微微弯腰凑近岚心,“小娘子心灵手巧,小生道谢了。”
“六小姐,您又开奴婢玩笑。”
岚心的脸颊不出意外的艳若彩霞,面前风流肆意的年轻公子...不,是女公子,岚心明知晓眼前人身份,但也止不住是羞涩,不是没有女子假扮过公子,但没六小姐身上的味道。王妈妈进来后愣在了当场,失态的揉了揉眼睛,长大了嘴巴:“四奶奶?太...太...”
齐妈妈拽了她一下,“老姐姐?”
王妈妈脸色一时变不过来,喃喃自语:“太像了,太像了。”
丁柔看了看镜子,里面仿佛是她穿着女姓西装站在讲台儿上的样子,她在读书的时候最不喜欢穿裙子她,一身中性的打扮...甩开脑子的回忆,丁柔将耳环取下去,挑拣了两对银耳钉带上,她可没自信会瞒住所有人,女子就是女子即便穿上儒衫也是有一股有别于男人的妩媚。
如果旁人看不出女扮男装,一是目光焦点不在她身上,二嘛,那位女子得长得多愁人愣是分辨不清雌雄。不是穿了男装就有男人的气势,即便是伪娘也同女子不同。既然瞒不过,丁柔也就没想隐瞒,带上耳钉后,“我是不是更好看了?”
“四奶奶会被人抢走的,四少爷回来一准着急。”
“让他着急了也好,不声不响留下一堆烂摊子就没影了,无论怎样我不会轻易的饶了他。”
丁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领,衣袖,在闺阁中她一直是背后出主意的人,很少站在人前,嫁给尹承善所有人都说她是高攀了,也有人说她是走狗屎运,以前丁柔会一笑了之,他们夫妻过日子何必在意别人的议论,高攀就高攀了吧。
但世事难料,尹承善偏就弄出了叛国案,她不想动弹都不行,“我们夫妻是绝配,断没有谁高攀了谁。”
丁柔一转身,潇洒的出门,守在知府府邸门口的人,见到一俊俏的公子...不对,女子出门,这是怎么回事?
将早就准备妥当儿的书箱背上,书箱旁边查了一面小旗,‘尹承善,冤枉。’
她就这么在广州最宽广的街道上走着,身后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的人,“她是谁?”
到达总督衙门,丁柔再次深深的吸气,从旁边拿起鼓锤,重重的敲在s竖立的大鼓上,咚咚咚,敲响风暴的最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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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难题
咚咚咚,鼓声阵阵鸣响。总督衙门口的大鼓一年都不带响一次的,有大冤情的人才会来敲鼓,这年头官员的政绩除了桑农教化百姓之外,低冤案比率也是重要的一向指标。
低冤情率如果体现?就在于敲鼓率上,这也是太祖帝后留下来极为特殊的传统。丁柔在书房看书时,曾看过这方面的记载,原本因为设有监察院,鸣冤的打鼓用不上,但太祖帝后下旨保留。
总督衙门随着鼓声热闹起来,跟着丁柔身后看热闹的百姓终于弄明白了书箱上的插得旗是做什么用得了,醒目的红字煞是显眼。
“是给尹知府鸣冤的?”
“尹知府不是死了?死于火药爆炸?”
“他是谁?长得俊俏,没听说尹承善有兄弟在广州。”
“你眼睛瞎了,明明是女扮男装,哪来的兄弟?”
“呀,你说她是女子?真真是好大的胆子,鸣冤告状得吃尽苦头,瞧着她花容月貌的俊秀模样,过砧板活下来难免会被扎成筛子。”,,。,
大秦律例有明文规定,越级上告必走严苛的过程,过满是钢钉子砧板,当然不是所有人的案子都会过砧板,杀人等案子大多迈过火盆了事,唯有大案,比如叛国案子伸冤的人会过砧板。
太祖帝后在给官员留下严格的政绩考核项目之后,也防止了无聊百姓或者拖延判决的最罪犯家属无事生非。结合前朝的律法,特意增加到大秦律法中。
丁柔一边敲鼓,一边想着她研读过大秦律法,从中可以出是穿越者在法理上的进步,同时也看出太祖皇帝对封建传承的妥协,即便做了皇帝,他在有些事儿上并不能全然做主,他得顾虑当时的社会环境,礼教传承,皇帝为所欲为的话,一样会被人打下去。
太祖皇帝只是权贵阶层的代表,即便他是开国皇帝如果倒行逆施,行为太过违反礼教一样会被拥护他的人抛弃掉,开国皇帝相对好一点是权利最盛的,背后牵扯最少的,继承了几代的帝王的改革措施,大多以失败告终,纵观历史每一次成功的变革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少不了。
太祖皇后一力废除程朱理学,差一点皇后地位不保,她可是随着太祖皇帝打下的天下的。转变封建时代的思想并非像小说里写得那般容易,不服的杀,可谁又能将天下人都杀了?
太祖皇后最后政变成功,并且举起屠刀诛杀尽隐王的余党,也是因为文熙帝是嫡子,占据着礼教的最高点,除了有利益牵扯的人之外,大多数人会站在文熙帝身边,真如果屠杀尽反对意见,大秦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丁柔能律法中看出穿越夫妻的无奈,同时还有留有几处的陷阱,也许是给后来的人利用的。
鼓声一下快似一下,在府衙处理公务的总督听见动静有一份愕然,在他治理下的两广有冤情?“谁在鸣鼓?”
“回大人,属下不知是谁,但她女扮男装...也不是。”
女伴男装为得是让别人看不出,敲鼓的人不仅带着耳钉,还露出了光洁的脖子,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便明了女子也可以这么穿,有别于男子儒生的妩媚肆意,倒是很独特,不该露得包裹得很严,但这身打扮实在是很挑战老古董们的神经,“属下打听了,仿佛从知府府邸出来的人。”
“尹承善。”
总督同样也很无奈,证据确实,有首告,有污点证人,有通敌的证据,广州官场八成的官员中众口一词。他将这些上报皇上之后,京城就再也没有文熙帝的任何批示,他亲自去监察院又得知两广监察统领不在,留守的人只能办做到帮着他看着尹承善的府邸,其余得同样得等皇上的命令。
监察院是官员,走的程序同官场截然不同,监察院号称监察天下事,监察百官,自然只能皇帝调动,哪怕他官居一品,位列总督之位同样无法命令监察院行事。
总督在京城也有人脉,同样他背后也是有圈子的,自从尹承善出了叛国案子之后,京城送来的消息很少,除了知晓陛下下令不许百官议论此案之外,他竟然到现在也没接到陛下处置尹承善家眷封差府邸的消息。
他怀疑陛下是不是老了?不是没出过叛国案,哪一次陛下不是铁腕无情镇压?那一次罪臣不是抄家流放?这一次的事情太不同寻常了,萧夫人总在总督耳边说做人留一线,并且也帮他梳理京城的消息。
有时候夫人们知晓的消息更为全面,总督判断出文熙帝在等,只是不知晓等什么。因此他没有逼迫尹承善的遗孤。他本来很大方了,然丁氏...总督正了正官帽,“除了尹承善的妻子丁氏之外,本督抚想不到旁人。”
丁氏不仅阻挡总督府派去的差役,同时昨日他让人通知丁柔去义庄,派去的人被丁柔给打了,问其原因竟然是他们说错了话,丁氏不承认死得是尹承善,总督还没倒出功夫收拾她,她又敲鼓。
总督虽然面上平静持重,但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火气,仿佛犯错的人是他,他是奸佞小人污蔑尹承善。
鼓声一响不管丁氏能不能说出道理,总督今年的考评会被记上一笔。他历年的考评都很清白,纪录的功勋多,错处几乎是空白的,不是能力出众他也不可能以中流进士的身份位居总督的位置,两广总督在官场的风评一直不错,如今都被尹承善夫妻给搅和了。
即便萧夫人再说丁柔的好话,此时她在总督眼中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人,抬太祖皇帝亲自下令铸成的砧板,本督抚倒要看看丁氏见到砧板后会不会退缩。”
如果她勇往直前,总督会觉得尹承善娶了个莽撞的妻子,不堪大用,知府府邸是内存高人。如果她退缩了,总督更是瞧不上,不过是跳梁小丑。怎么想着丁氏断没有出路。
“威武,威武,升堂,升堂。”
丁柔听讲府衙里面的动静,停止了敲鼓,将鼓锤挂好,后退两步,丁柔向上提了提后背的书箱,并用帕子擦脸,太长时间没人碰的大鼓敲了她一脸灰尘。
“总督大人升堂,闲杂人等退后。”一名中年汉子穿着暗红的差役服饰走出来,目光在丁柔身上转了一圈,“何人鸣鼓?”
“尹知府之妻。”
众人退后,丁柔不说话,旁人看得到她。
“尹知府的妻子?我记得是姓丁?”
“对的,对的,是如今翰林院院长的女儿,致仕帝师的孙女。”
后面的人小声议论,“难怪敢以如此穿着对峙公堂,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是很热闹,哪个罪犯叛国的官员家眷敢像她这样?看总督大人如何收拾她。”
有人赞叹,自然有人反感,丁柔没把冲耳的议论放在心上,对那名看似很凶悍的差役说:“我是否可以见总督了。”
“大人等着你。”差役领着丁柔进门,守在门口的人伸手阻拦一下:“且等等,我得看看您有没有携带利器。”
丁柔将书箱放下,“你看吧,里面的东西全是我呈给总督大人过目的,寸刃不在我身上。”
书箱被打开,衙役谨慎的翻看,冷峻的面色多了一分的狐疑,眼看之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您怎么带这些东西?有用吗?”
丁柔自信的一笑,拍了拍书箱,“这里的东西每一件我都能用上,待会回你就知道我如何用了。”
将插在书箱上的小旗卷好,丁柔回头目测里一下人数,对小旗招蜂引蝶的效果很满意,既然有人不让他们夫妻消停,丁柔又憋了一腔的怨气,其中有对尹承善抱怨,有对姨娘不分好歹的埋怨,同样也有被叛国官眷压出来的恨意,种种加起来她只会将事情闹大,官场地震,都不得消停。
虽然挂小旗是显得二中了一些,但效果好就成了,能出心中的恶气就成了,谁没犯过二?谁没热血冲动过?她之所以选择男装,做中性的打扮并非搏人眼球,挑战刻板的老古董,她将来要做得女装实在是不方面,况且女装背着书箱,插着小旗不是宣传,是不守妇道的招蜂引蝶。
丁柔还得在广州住上几年,被人诟病的事情她会尽量避免。回眸一笑之后,丁柔走进总督衙门大堂,两边是手持棍棒的衙役,总督坐在两头翘起的漆黑可鉴人影的书案之后。
她是第一次见总督,他一袭红黑相间的官袍,五官方正,浓眉之下有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她时泛着几分的冷冽,总督身上的官威同肃穆威严的衙门气息极好的融合在一起,直向丁柔压下来。
总督见丁柔直直的站在正堂上,在她打量他的时候,他亦将丁柔看个清楚,清秀的眉眼不是极美,毫无妩媚美艳之感,修长的身躯不如寻常女子娇小可人,她不是牡丹等盛开艳丽的花朵,是一杆竹子,莫怪夫人给她如此高的评价,总督收敛了几分轻慢之心。
“鸣冤的话,先过砧板,再同本督抚陈诉。”
两名衙役将砧板抬到丁柔面前,这是她必须解开的第一道难题。
ps明天双更。
第三百八十四章 巧妙
丁柔面前摆放的砧板不大,有一人高,上面的竖立着半寸长的闪烁着寒芒的钉子,如果护住身体的滚过去被扎得千疮百孔,但不至于失去性命。
“敢问大人,此砧板是不是太祖皇帝下令铸造的?”
“然。”
“再敢问大人一句,大秦从开国后是不是没有人走过砧板?”
“太祖皇帝英明,同僚办案公正,叛国之人证据确凿,不会有人像你这般胡闹生事。”
丁柔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也就是说我是过砧板的第一个人?”
“确实如此,砧板自从做好后,分发各督抚,一直不曾用过。”总督眼角的皱纹重了几分,“你可敢?”
丁柔蹲在砧板前面,身手轻轻碰触上面钉子,突然笑了,太祖帝后...穿越前辈,如同天牢时的哭笑不得一样,他们一直给上告之人留有机会的。在人权高度发展的现代受过教育,他们如何都不出绝对蔑视人权的事儿,他们可以向传统现实妥协,但总会给人留有一线生机。
也算是苦中作乐,在压抑的古代,沉重的礼教,即便身为帝后也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尹丁氏。”总督再次提醒丁柔:“你可敢?”
丁柔按了按钉子,“抱歉,即便我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也不敢赌,并非我信不过你们,被刺伤会很痛,一旦有人换过砧板怎么办?一旦工匠偷工减料了怎么办?”
“尹丁氏。”总督等得有几分不耐烦了,丁柔絮絮叨叨说得话,他琢磨不明白。
丁柔站起身,从书箱里取出一本书册,然后放在砧板上,口中念念有词:“太祖皇帝法相庄严,有万千佛身,可解信民之之危难。”
总督眼看着丁柔越过砧板,跪在他面前,“你是何意?”
这就算过了砧板,是不是太儿戏了?
丁柔仰头说道:“太祖皇帝常说他是天神临凡,且是佛祖的弟子,化身千万,乃天天上金龙所化,我真心祈求,他定会慈悲以法身相代,我铭记太祖皇帝之恩。”
在砧板上的书册就是太祖语录,记载了太祖皇帝酒后自吹自擂的话,开口第一句,凡我大秦百姓,诚信叩请,朕可化法神相救。
这本太祖语录很对人都看过,当时可谓人手一册,谁让骚包的太祖皇帝夺了江山,他刊印之后免费发给大秦百姓,无比做到每户一本。丁柔猜想他是想搞造神运动,但古人对此不感冒,发放的手册大多被用作垫桌角的东西,在不认识字的百姓眼中,这本书比不得一块烧饼实惠。
而在书香之家,大多数人会将太祖皇帝此举当成是玩笑胡闹,这种在他们眼中不着四五的事情功成名就的太祖皇帝没少做,大家一笑了之罢了。
总督手扶书案,眼里闪过不敢置信的神色,在旁边记录的属臣一个一个长大嘴巴,有一差役差役手中的廷杖都掉落了。原来太祖语录可以这么用啊?法身相待受苦之人。
“你是犯官的家眷。”
“请总督大人慎言。”丁柔眼睫毛扇动了一下,“大秦律例总钢第十条,犯罪之人有人鸣冤,在重审时,犯罪之人变为嫌犯,不可以罪犯处置,我为夫君鸣冤,他此时也就是嫌疑犯,既然他不再是确实的叛国,亦是大秦百姓,何况即便他定罪,我也是大秦百姓,太祖可没说叛国家眷不是大秦百姓,我请动太祖千万法身的一个如何不成?”
总督鼻子里喷漆,冷哼一声,“狡辩之徒。”
“大人,我是有理说理,您如果不认可大可用法理压下我的话,太祖曾言,有理走遍天下,您不会以为太祖这话是错的?”
“本督抚何时说过?”总督对丁柔的伶牙俐齿有了印象,心里越发的不痛快,“丁家果是好教养,着实让本督抚佩服。”
正话反说,丁柔淡淡的说道:“教养有多好倒不敢当,您从未理解太祖的苦心,所以您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祖皇帝有薄幸好色的缺点,但他亦有良知,不会逼得百姓无处伸冤,才有了监察院,有了皇宫门口的铁令,他曾经很努力的改变避免着历史的悲剧,只是后来他的雄心壮志抵不过美色的诱惑,抵不过美人胸前的四两肉。
丁柔说道:“太祖是悲天悯人的人,犯错是一人,不应罪责家眷,恳请大人取一块木模过来,我给您看看太祖留下砧板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为难犯官的家眷。”
“准,本督抚看看你还能闹得出什么举动。”
衙役将模板递给丁柔,丁柔将砧板上的书册收好,“辛苦您了,太祖陛下。”
所有人只见她将木板放到了钢针上,丁柔淡淡一笑,坐在了砧板之上,嗡的一声,总督衙门门口为官的百姓止不住大声喧哗,“天啊,钢针没了。”“太祖陛下原来是有此悯人之心?”“陛下英明。”
在丁柔坐得地方,钢针没入了砧板之中,丁柔暗自出了一口气,她耍花样惊动了太祖皇帝,将他留下的谜团解开,证明在他清醒时还是个人性化的好帝王,不曾遗忘现代受过的教育,他没有忘记人权。
丁柔此时有些惋惜,如果...如果太祖能守着妻穿越的妻子过日子,两人同心同德,集中智慧未必不能做得更好,大秦可能比如今更繁荣富庶,可惜因为太祖好色,曾经穿越生死都不能分开的他们最终反目,太祖被囚禁至死,太祖皇后也很快的病逝,他们让人扼腕痛惜。
“嘶。”总督也受了到了不小的冲击,向皇陵方向拱了拱手说道:“太祖慈悲非臣可想。”
“然太祖慈悲,叛国的人更显得狰狞可恶。”
丁柔从砧板上站起,拿开模板,钢针重新弹出,丁柔对古代工匠的智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叛国者可恶,卖国者可恶,走私逃避税负中饱私囊的人亦可恶。”
总督眉头凝成了不化的疙瘩,“你在说谁?”
在他监管下的两广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丁柔正色道:“我在府邸的时候,听官差说过,有官员因为内疚而反水,举发夫君叛国,总督大人是不是如此?我可否同他见一面?”
“你想要报复吗?”
“祖母教导过我良知,祖父教过我忠君爱国,我虽然是女子,但亦有一颗爱国心,如果夫君确实叛国,不用您说,我绝了自己的眸子去,是我有眼无珠错信了他,我怎能向举报之人报仇?”
丁柔眸子闪过厉冷厉,“如果有人往夫君身上泼脏水,诬陷我丈夫,我同样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夫君生死未卜,随便给我一句烧焦的尸身就说是他?我岂能相信?反水之人是不是也应该同我说上几句,即便定罪,我也能知晓他们是如何叛国贩卖军火的,我跟着流放也不冤枉。”
“都言死人不会说话,不管夫君是不是身死,我都想代替他问明白了。”
总督慎重看了一眼丁柔,她倒是个烈性的女子,并非一位的莽撞,行事上有章有法,颇有刚性,他的目光扫过丁柔身边的书箱,方才取出一本太祖语录,不知晓她还在书箱里藏了什么,总督颔首:“来人,把李贵,王仁,薛亮带上来公堂。”
“遵命。”
丁柔向旁边跪了跪,垂下眼帘养精蓄锐准备最后的抗辩,说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即便她前生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但没在大秦如此过。
几名穿着犯人囚衣的人走上大堂,一个个面容枯黄,神色萎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追悔莫及的味道,丁柔没见过他们,她此时心里更为有有信心,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不曾来过府邸,如果同尹承善密谋军火走私的话,哪里会比府邸更安全?
丁柔对她掌握下的知府府邸很有信心,看他们磕头行礼后,问道:“他们就是同我夫君合谋的人?”
三人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丁柔,提他们上堂的衙役在路上的时候暗示过他们,尹承善的妻子来鸣冤,并且巧妙得过了砧板,一进来就看见了似男似女的人,其中一胡子邋遢的的人道:“不是合谋,是尹承善逼迫罪臣的,罪臣也是进士出身,出出京为官时受过陛下的召见...”
他的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向着京城频频磕头,“罪臣愧对陛下的希望,罪臣...是逼不得已,陛下...陛下...”
他跪伏在地上悔恨的大哭,他这一哭,另外两人也泪洒衣襟,纷纷说着他们愧对陛下,言谈间暗示逼不得已,尹承善如何跋扈,三人众口一词,这番唱念做打,引得旁观的人唏嘘不已,激起围观百姓对尹承善的咒骂。
大秦不愧是最富庶的国家,百姓的自豪感很重,尤其是在广州这块开放的前沿,大秦帝国万邦来朝,气吞山河的气势给了百姓高于别国臣民的自傲,广州有很多的黑户,也就是别国偷渡来的人,这更印证大秦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如此强大国家,尹承善竟然叛国不忠,百姓对他所作所为异常的愤慨,丁柔说道:“可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也不认识你们,夫君在何时何地逼迫你们的?”
ps写这些是夜是想说穿越者改变的东西,他们有妥协,但同样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太祖帝后不曾忘记他们在现代受的教育。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微末(加更)
丁柔清冷的疑问,让群情激愤的总督衙门稍稍降温,围观的百姓慢慢的闭嘴,三位呜咽的犯官也停下了流泪,其中一位国字脸的人说:“你是内宅妇人,尹承善做什么事儿会告诉你?你没见过我等有什么稀奇的?”
丁柔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仅没见过你们,怕是你们也没到过知府府邸,我说得可对?”
细节决定成败,丁柔最为擅长的一点便是以细节取胜,三人略感不自在,总督发话:“你怎知他们没到过知府府邸?莫非尹承善邀请同僚都会都你报备?”
“报备谈不上,我们夫妻初来广州,如果夫君宴请同僚,会不同当家的主母的我说一声?即便男女有别不同他们相见,我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在我的记忆里夫君就没邀请过同僚到府里做客详谈。”
“如果图谋不轨,自然不会大方的邀请同僚。”总督身边站的师爷样子的人辩驳丁柔,“你总拿这种小事说是,意欲何为?本官就没听过谁从事军火走私还敢昭告天下的。”
丁柔平淡的说:“你这句话是在侮辱我,不管是光明正大的邀请,还是私下请同僚过府,我都不可能不知晓,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回府去问问你夫人,看看她是不是也知晓,我并非拿着点小事说是,如果他们被夫君所逼,方才他们有表现得多么的忠君爱国,按照常理推断,一次想逼一定不可能成功,二次三次对有可能,正常人都会如此想吧。”
总督微微颔首,丁柔继续说:“叛国是掉脑袋的大罪,牵连到整个家族,大秦官员的俸禄不少,没有十足的好处谁会提着脑袋过日子?须知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今陛下英明睿智,手握监察天下的监察院,他们又都是饱读诗书的大才之人,忠孝节义是他们所标榜的,只要犯下走私军火的买卖,有一大半可能会东窗事发,如此看来两次三次都不足以收买他们。”
“既然如此。”丁柔瞄了一眼他们,“来之前我打听过了,你们中一位是火器制造处的六品管事,一位是负责港口船只的掌事,最后以为离着夫君近便些,是刑司提刑。你们有多少的机会见到夫君?他用了多少日子才能收买你们陪着他做掉脑袋的生意?衙门不单单只有你们几个,再愚蠢再大胆的人也不可能在衙门商讨走私的事儿,人来人往,真当知府府衙的属臣都是瞎子不成?而我从到达广州后,就没听过夫君有请谁来府邸,此事阖府的人都可作证。”
“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人,你让他们怎么说,他们敢违背不成?”总督身边得力的属臣再次发话。
丁柔将他记在心上,尹承善同她说过总督虽然有些迂腐不太适应广州的风气,但却是个好官,他不会轻易的污蔑人,但他身边的人频频发话,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并非好官就不会犯错。
“您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丁柔不慌不忙,“没有哪个男人会将朋友往后宅里领,这一点我没说错吧,在知府府邸密谈威逼三位的只有一个地方——书房或者西花厅,我对书房外的布置有一独到之处,凡是去过书房的人都知晓,敢问你们可知?”
三人摇头否定,向总督呈报:“犯官从未去过尹知府府邸,并不知晓书房有何特殊之处,不在衙门,不在府邸,难不成就不能在别处?”
“可以,但酒楼茶肆隔墙有耳,这等大事会在那里说?威逼恐吓你们自然会声音洪亮,即便在广州城,广州知府上面还有总督大人,做不到一手遮天,夫君总不会傻到在随时都有可能走漏风声地方威逼朝廷官员。就算夫君威逼你们,你们总不会不知晓反抗,总督府衙一直都开着,只要知会总督一声,夫君什么威胁手段能奈何你们?”
“我们是...是...”
按照惯性的思维,只要有人反水说一通被上官强迫,不会有谁问得如此的细致,丁柔仿佛打算将一切事情刨根问底的弄清楚,她越问越细,越问漏洞越多,本是天衣无缝的供词,在微末细节的询问之下漏洞百出。
显微镜理论,这些人一定没有听说过,那位胡子邋遢最先呜咽的人羞愧不已的说:“是犯官...被尹承善抓住把相威胁...才会一错再错,最终是良知驱使罪臣向总督大人坦诚一切。”
“我也是,我也是。”另外两人连忙跟上,总督身边的人说道:“以把柄相威胁,尹承善真是好手段啊。”
总督看着面色镇定的丁柔,在她身上很难有慌乱的感觉,从进来其实一直是她在掌握主动,从微末细节入手逼得他们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总督斜睨了一眼频频代替他发话的人,此人是他心腹倚重的,平时并非如此多话,稳重得仿佛一座大山,今日怎么如此急躁?
且看看尹丁氏说出什么话,总督如今对尹承善叛国也将信将疑了。
总在后宅打转的丁柔手中是一把烂牌,想凭着几天的功夫就能摸出头绪给尹承善翻案,她不是神仙。看账本无果后,丁柔也没有丧失信心,转而啃大秦律法,抓到烂牌并非只有认输一条路,如何顺出烂牌才是王道。
她找不到确实的证据证明尹承善的清白,唯有反奇道而行,将压在尹承善身上的证据推翻,即便无法推翻,也得将确实的证据弄成疑点重重。
在现代一场官司能打上一年两年,丁柔没学过法律,也没做过律师,凭着细心愣是有了计划,那些躲在阴暗处诬陷尹承善的人太小看她了,尹承善放弃名门小姐或者嘉柔县,娶她一庶女做妻子并非是有眼无珠,只是为了同病相怜。
“我能问一问是什么罪证做夫君威逼你们的把柄?”
“此事你凭什么知晓?尔内宅妇人,尔有牝鸡司晨之心,尹承善才会一错再错。”犯官中最儒雅的人怒斥丁柔,“我等有为何向你交代?”
“牝鸡司晨,好严重多的罪名。”丁柔唇边勾出一抹嘲讽,“太祖皇后随夫君征战平定天下时,怎么没人说她牝鸡司晨?安国夫人镇守北疆时,你们不都称之她为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吗?我没有太祖皇后和安国夫人之才,不过是想问一句寻常之人都会问的,你们在公事上犯的过错,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言被夫君抓到的把柄同叛国罪比起来孰重孰轻?”
“...”
三人脸若猪肝色,根本不用比较,当然是叛国罪更重。
“公事上出错,大不了免职,然叛国罪是什么罪过,你们饱读圣贤书的不知晓?”丁柔语气的里嘲讽更浓,
“假设叛国罪成立,同做下叛国案子的你们又有什么好觉得冤屈的,你们眼里也是蔑视大秦律例,想着谋取暴利,既然如此就痛快的承认,别一口一个后悔,你们犯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陛下?怎么没想到大秦?贪污受贿就你们想不起了,如今出了事,一个个好像多难受多悔恨,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推脱罪责?就可以装作无辜就可以装作被受人威逼?你们这幅样子让人恶心,像是当*子又想立牌坊的,出事前做ji女享受了,出事后就是人逼的,你们的牌坊是立不起来的,朗朗乾坤之下,就没那么多的逼不得已,你们都是朝廷命官,夫君再大的本事能逼迫你们?”
“罪臣...罪臣...”
三人哑口无言,脸上感觉火辣辣烧得慌,丁柔说话太不给他们留情面了,敢冤枉尹承善,丁柔这还是轻的,憋屈在心里的郁闷之气也只是出了一小半,总督摸了摸下巴处的胡须,如今京城的小姐都是如此牙尖嘴利?
丁氏透着一股爽利,但嘴皮子利索得超乎总督的想象,总督沉吟一声:“嗯,尹丁氏不许咆哮公堂,有事说事,注意你的言行。”
丁柔拱了拱手,“总督大人我只是太气愤了,我最见不得欺负失踪的人不会说话的他们,夫君生死未卜,他们就将脏水泼在他身上,我实在是气不过。”
“我等并没无限尹承善,他是主谋。”三人有些急了,“府衙里都有他叛国的罪证,任凭你再厉害也消灭不了。”
丁柔说道:“你们能说夫君叛国,为什么我就不能说证据是假的,道理不是人多就是真理,我一个人同样可以质疑你们话语的真实性。”
“你凭什么质疑?”
“你们谁见过主谋亲自去进行军火交易?夫君不仅熟读经史子集,他曾经随着海军打过海盗,亲自上战场的人,如何不知晓火器的危险?做主谋的大多是躲幕后,有危险小弟先上,你们做小弟都全须全好的活着,为何出事的是主谋?”
“那是因为这是一笔大买卖,他必须得亲自去,他是怕我们有失才会...才会亲自去的。”
国字脸的人一脸的无奈,丁柔冷笑:“夫君小弟收得真够窝囊的,同人交易是他,运送军火是他,同人谈判还是他,甚至还得帮你们摆平下属,他这主谋做得可真累啊,这样的马仔你们谁会要?”
“哄。”
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是够辛苦的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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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长天歌
书号:2358793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简介:不管乱斗杂烩汤,秋水挑挑拣拣:爹,您招女婿的条件是不是松松?
第三百八十六章 待定
反水做污点证人的,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用尽狡辩等方法说他们有多麽的逼不得已,多麽的愧疚,尤其是在尹承善‘死了’的状态下,他们一准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尹承善身上,什么坏事都是尹承善做得,他们只不过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小事。
这也是人之长情,谁都不会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丁柔直接戳破了其中的猫腻,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说。
“我夫君来广州后,先是揪出了贪官,整肃广州官场,后又实行一系列措施规范海上贸易。敢问总督大人一句,在叛国走私军火没出现之前,广州是不是平稳富庶的?”
“是。”总督也无法否认尹承善的新措施给广州带来的改变,税收尤其是来自海贸的收入比以前好上一些。
尹承善不拘泥于传统,对来广州的客商很尊敬,虽然他的举措在总督看来有点自跌身份,他亦不得不承认广州在他治理下会越来越好。
“尹承善的功绩,本督抚记得,然功绩不能成为宽免他叛国的理由。”
不怪总督如是想,在场人都以为丁柔说这番话,逼得总督承认尹承善的功绩是为了脱罪减刑,总督说得这句话得到百姓轰然的叫好声,“大人说得是,在叛国上不可能功过相抵。”
“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赞同功过相抵,我很赞同大人说得一句话,并送给三位。”丁柔面向三位罪臣,“威逼胁迫也无法掩盖你们叛国的事实,将罪责推到我夫君身上,你们当朗朗乾坤之下没有公理正义了。”
丁柔从书箱里取出十几本书册,有海图,有番邦的状况概述,有商人写的游记等等,她将书籍铺陈开,“这里每一本书夫君都看过,每一页上都有他的批注和理解,我随着他出京来广州不足一年,谁都不会提前知晓将来会在哪里为官,这些书只是他书房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丁柔展开了一份策划书,并且呈给总督,“这份折子是夫君写的,准备呈交给陛下,里面详尽的阐述了广州如今的弊政,以及为更好发展广州的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