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夫人想要将儿子甩脱,奈何安义侯力气大,硬是将她重新扶坐在椅子上。

“母亲,儿子不敢欺骗您,这件事是真的,欢儿也知晓,我没让欢儿说,就是要自己向母亲禀告。”

徐太夫人深深地喘一口气,想起清欢和她说过,关于宋成暄还有些事,要等到长兴回来再向她禀告。

所以宋成暄根本不是宋家的长孙,而是…魏王世子爷。

徐太夫人仍旧不能相信,朝廷当年到处抓捕魏王府的人,怎么可能漏下一个世子,可这样事关重大的事,长兴不会乱说,她紧紧地攥住手中的拐杖:“你们如何知晓的?”

安义侯道:“是欢儿与成暄一起查案时发现了蛛丝马迹,儿子…也感觉到成暄有些像故人之子。”

“你们不会被人骗了?”徐太夫人道,“有人想要冒充,你们随随便便就相信。”

“不会,”安义侯斩钉截铁,“母亲也见过世子爷…您多见几面,也就明白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责骂

徐太夫人抿住了嘴唇,她知道宋成暄很厉害,能拿下倭人,在常州没有总兵官的情形下破敌,斩杀倭人将领,生擒倭人的贵族,这样的人自然不同寻常。

没必要在这样的时候为自己扣上反贼的帽子,魏王世子爷如果活着,年纪也差不多二十来岁。

即便长兴是个没谱的,以清欢的聪明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徐太夫人问过去:“那薛总兵…”

安义侯点点头:“薛沉知晓此事。”

也就是说,泉州是魏王府兵马了,要知道边疆卫所,识将不识君,如果早早就有所筹谋,卫所的将士都会变成魏王世子爷的亲信。

这样一思量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假冒的人不可能做成这么多事,更不会网络住薛沉这样的人。

徐太夫人知道事情不简单,却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虽然整个人乱得很,却从心底里欣慰。

魏王世子爷还活着,这背后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能为魏王府留下这样个希望。

“真是高洁。”

徐太夫人不禁说了一句,与他们相比,安义侯府的作为令人唾弃。

徐太夫人目光再次挪到安义侯身上,怀疑地看着儿子:“该不会是你逼着清欢答应婚事,要用清欢来向魏王府赎罪…”

安义侯脸色大变:“母亲…儿子在您心中就如此不堪吗?”

徐太夫人冷哼一声:“好不到哪里去。”

安义侯又是羞愧又是尴尬:“儿子怎么会这样做,成暄提起两家的婚约,儿子也犹豫要不要答应,儿子当时就想好了,如果清欢不愿意…”

“我若是你就臊死在这里,还好意思说这些,”徐太夫人道,“清欢会告诉你她不愿意吗?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想的通透,以那孩子的性子会将里里外外都想的周全,那会儿你只怕根本不知道宋成暄是什么来历。

如果后知后觉,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摆出父亲的架子。”

安义侯被说得羞愧难当。

徐太夫人接着道:“你是什么心性,除了我,就是清欢最了解你。

当年的事你一直念念不忘,若是知晓魏王后人还活着,定然食不安寝,夜不能寐。”

徐太夫人越说越生气。

安义侯再次跪下来:“都是儿子不好,当年是儿子对不起魏王爷,虽然让徐家侥幸活下来,也没能让母亲过上安稳的日子。”

安义侯垂着头,整个脊背都弓了下去,显得愈发的老迈,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是一件事都没有做好。

“当年的事也不能全都怪你,”徐太夫人态度缓和了些,“整个安义侯府都有错。”

安义侯道:“儿子也没想到,还会有机会与魏王后人站在一起。”

徐太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安义侯:“当年你向皇上低了头,朝廷内外又都说是你带兵将魏王府反贼正法,若我是魏王世子爷,定然恨极了你,再次遇见你,就算不将你杀了祭奠魏王府死去的冤魂,也绝不会再理睬你,最好看着你自取灭亡,逃兵就该死的窝窝囊囊才对。

世子爷怎么会旧事重提,愿意再与你结亲?与你结亲有什么好处,你现在手上没有兵权,不受皇上信任,得罪了太后和张家,安义侯府就算现在没有倒下来,也离落魄不远了,怎么算,世子爷都没道理将你当做岳丈。”

安义侯听着这些话,不安地挪动着身子,原来在母亲心中,徐家已经快要倒霉了,作为一家之主,他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徐太夫人显然还没有说完:“你与倭人打仗,也是宋成暄救的你?”

安义侯点了点头:“若是没有世子爷,儿子恐怕真的要葬身海上。”

想一想安义侯差点就为国捐躯,徐太夫人方才的怒气消了一些,仔细地向安义侯看去,只见安义侯下颌上有一道红痕,显然是她手中的拐杖所打。

“起来说话吧,”徐太夫人道,“我这样低头看着你,也累得很。”

安义侯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徐太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半晌才道:“魏王世子也不止救过你,还救过清欢和青安,怪不得欢儿会说他品性好,这样想一想的确是难得。”

安义侯刚要点头。

徐太夫人又一眼横过来:“不过他做这些事也与你无关,世子爷会这样做八成是因为欢儿。”

安义侯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堵在了嗓子。

徐太夫人道:“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窝囊的儿子,亏你还整日里教训青安,你还不如青安贴心。”

安义侯想到自己那不肖子,心中隐隐有些不服和委屈,无论怎么算,他都不至于与那不成器的东西相提并论,他的目光落在徐太夫人手中的拐杖上,母亲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物什儿,他总觉得与他不肖子脱不开干系。

徐太夫人道:“你就准备这样了?”

安义侯郑重地道:“当年许下承诺,不可失言…”

“你许诺的事多了,又做成了几件?用得着的时候就提起,用不着的时候就将脸藏起来,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我都替你羞臊,反正嫁去宋家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说的轻松。”

安义侯听着徐太夫人的话,老脸不禁一红:“母亲,好歹也给儿留些颜面,儿子怎么会轻松,儿子宁愿自己抵命,也不愿欢儿受苦。”

“说得好听,我给你留了颜面,你却将欢儿给我这样许了出去,”徐太夫人冷声道,“这样重的一副担子,我欢儿那么单薄的肩膀,怎么能扛得住…

有一点你说的对,换成是你,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怜了我欢儿,她为何要替安义侯府担起这样的事。

她有父亲又有兄长,但凡有一个能靠得住,也不会是今日的结果。”

徐太夫人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让安义侯无法辩驳。

徐太夫人接着道:“欢儿将来会面对什么局面,你可知晓?

见势不好,人人都能逃脱,她作为魏王世子爷的妻室,就要与魏王府同生共死,这不是小事,这是与朝廷和皇帝作对的大事啊。

当年你自己做不到与魏王府同生共死,现在你却将女儿送了上去,让她替你完成这些。”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有关

徐太夫人那刚刚压下的怒气,又如野火燎原般烧起来,她拿起拐杖再次重重地打在了安义侯身上:“欢儿小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又要代人受过。

下辈子让她托生去个好人家,不要有你这样的父亲。”

说完话,母子两个都沉默下来。

半晌,徐太夫人才颤颤巍巍地起身,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拐杖,仿佛半个身体都要靠拐杖来支撑,她一步步走到窗前,向外面看去,半晌才喃喃地道:“怕只怕为人操劳一辈子,最终换不来一个好结果。”

安义侯声音沙哑:“成暄不是那样的人,他能够为欢儿摒弃与安义侯府的恩怨,可见是一片真心。”

“你们男人还能靠得住?”徐太夫人蔑视,“你敢说这些年没动过纳妾的念头?”

“没有,儿子从来没想过。”安义侯立即道。

“没有?”徐太夫人道,“当年侍奉你的大丫头叫什么来着?我和你父亲为你定下了亲事,就要将那丫头送出去,你不是也来求我将她留下。留下她做什么?还不是要等到成亲之后给她开脸?”

安义侯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那是自己少不更事,一时动了心思,但是他与那大丫鬟没有什么,只是她侍奉多年,多多少少有些情份在其中,他不舍得将她送走,这才…现在被母亲当把柄来说,安义侯觉得自己已经颜面扫地,他慌张地向门外看去,希望那不肖子没有在偷听。

徐太夫人接着道:“你没犯错,那是我与你父亲心思坚定,否则你还不知会怎么样。

不说这一件,就说你戊边多年,没有打过歪主意?”

安义侯嘴里发苦,急忙道:“没有,真的没有。”

徐太夫人挥了挥手,显然不准备再听下去:“多说无益,常言道,说的容易做起来难,魏王世子将来会如何,想必你也没有本事将这些看清楚。”

安义侯道:“若不然母亲见一见成暄。”

徐太夫人乜了安义侯一眼:“我自然会见,这桩婚事你自己说了不算。”

安义侯心中一凉:“母亲还是不肯答应?”

徐太夫人道:“从前有婚约在没错,但是定下婚约的人家,也不是没有毁约的。”

安义侯刚要说话,却被徐太夫人瞪了一眼,他只得闭上了嘴。

徐太夫人接着道:“毁约也多数是因为子弟长得不像话,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过去受苦,若是没有其他的…谁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拉下这个脸。”

安义侯刚要松口气。

徐太夫人又冷冷地看了安义侯一眼,安义侯不禁打了个寒噤:“我们两家这门亲事又与这些不同,更加不能大意。”

安义侯低头道:“母亲说的是。”

徐太夫人重新走到椅子前坐下:“若是他不好,我也不能害了清欢,我也想知道他心中到底如何思量的,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室,我们欢儿合不合适。”

安义侯松了口气,至少母亲不再强烈反对,他起身奉茶给徐太夫人。

徐太夫人接过茶碗:“宫中又出了什么事?”

安义侯道:“皇上留着成暄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有了变故。”他沉吟一下,将他知晓的都与徐太夫人说了。

徐太夫人垂眼思量。

安义侯又说出自己的猜测:“儿子听说太后娘娘有诸多赏赐,张鹤还…无风不起浪,或许与此事有关。”

“这对母子貌合神离,”徐太夫人道,“皇上已经不是那个刚刚登基,需要太后和张家帮衬的小皇帝。

太后娘娘表面上说不理朝政,好像无论张家出什么事她都不会伸手,其实张家刚刚受挫,她就已经坐不住了。

隔层肚皮隔层山,皇家就连亲生母子都会反目成仇,更何况不是亲生的了。”

安义侯点点头:“皇上本就疑心重,现在闹出苏纨的案子,更是谁也不肯相信。”

“皇上的疑心没有错,”徐太夫人看向安义侯,“世子爷将来会成为他的心头大患,自古皇帝就是这样,既想要能臣又担忧能臣,尤其是手握军权的武将…”

说完这些,徐太夫人挥挥手:“你下去换衣服吧,这些事可以慢慢计较。”

安义侯应了一声,起身再次向徐太夫人行礼,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徐太夫人坐在屋子里,看着香炉里袅袅青烟,神情复杂,半晌她才道:“看来,有些事总要与魏王世子爷讲清楚。”

安义侯从徐太夫人房里出来,没有走几步就看到迎过来的徐青安。

徐青安只见父亲脸色铁青,面颊隐约有红痕,不禁愣在那里,没想到祖母还真的就动了手。

徐青安关切地想要去看看。

“在这里做什么?”安义侯怒目看向儿子,这么快就见到了这张脸孔,他心中十分不乐意,不知道这不肖子方才有没有偷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整日游手好闲,若是安义侯府将来败了,都是你的错,不怪旁人。”

父亲这火气有些大啊,不过…

徐青安怀疑道:“祖母不是这样说的吧?”

这不肖子果然还是听到了,安义侯一脚踹向徐青安,徐青安却一闪身躲了过去。

徐青安一脸得意:“父亲您比那人还是差一点。”笑容还没完全绽放,脚下踩空了台阶,身形不稳险险就摔在地上。

安义侯见状哼了一声,一甩手:“丢人现眼。”没想到这小兔崽子会有这样的长进,下次他下手更快些,看看还能不能躲过去。

徐清欢带着凤雏向前院走去。

“不准去,”徐夫人迎了上来,“前面有别人照应着,一会儿有了消息就会告诉你。”

徐清欢伸手拉住徐夫人:“母亲,”她的声音轻软,“宫中定然出了事,父亲也不知晓内情,女儿过去问问,也好心中有了数。”

徐夫人皱起眉头:“有那么多人在,还差你一个不成?”

“不一样,”徐清欢道,“女儿觉得,今天的事与女儿有关。”

徐夫人一怔:“这话不能乱说。”

徐清欢道:“您仔细想想,宋大人年轻有为,朝廷正当用人之际,皇上为何不笼络他?只怕是因为宋家要与我们家结亲,其中牵扯太多。

宋大人没有与父亲说,也是这个道理,恐怕父亲因此愧疚。”

徐夫人没有弄清楚其中的因果关系,只是看到女儿目光坚定。

“母亲…”

徐夫人一时没有了主意。

第四百三十章 担心

宋成暄坐在屋子里,听到外面传来永夜的声音,应该是她来了。

永夜低声向徐清欢禀告:“公子自从入军营就穿着那身甲胄,那甲胄随着公子征战沙场,宫中说留就留下了,给那么一件衣服,看着不错,一点都不中用。”

徐清欢能想象到宋成暄穿成这样走出宫门时,众人有多惊讶,所有人等着看朝廷会怎么奖赏功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之前还有人猜测,皇上会不会一鼓作气赏宋成暄个爵位。

要知道早些时候常州战事闹得人心惶惶,皇上下令,只要是常州的军报,不管多晚都要立即呈送到他面前,后来宋成暄打了胜仗,皇帝激动的彻夜不眠,让内侍连夜传朝臣进宫,这对皇帝来说是个胜利,没有用太后的势力帮忙,光靠自己的臣子平复常州之乱,这样他才有底气继续与太后明争暗斗。

有战事的时候人心惶惶,现在战事结束了,天下又归顺到皇帝手中,一切都要看皇上的安排,无人敢置喙,对皇帝来说骁勇善战的宋大人,也无非就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宋大人听话就赏给他高官厚禄,不听话就卸了他的甲胄,将他逐出宫去。

如果皇帝想的这样容易,那么他现在还是那个儿皇帝。

宋大人的甲胄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卸下来容易,要给他穿上就没这样轻松了。

徐清欢看向屋子里,吩咐凤雏:“去让厨房准备些饭菜。”

吩咐完,她撩开帘子走进了屋。

这屋子原来是安义侯的小书房,书架上有许多兵书,不过都是市面上常见的那几本,这两天徐清欢征用了这屋子,将兵书全都搬去了大书房,如今书架上摆着的都是她买的新书。

宋成暄就站在书架前,拿着一本书翻看。

他眉眼舒展,看起来十分的闲适,仿佛已经被书中的内容吸引,徐清欢没有打扰他,而是站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他的左臂和肩膀。

看起来活动自如,应该伤的不重…

想到这里,徐清欢转身向门口走去。

宋成暄从小开始练武,五感比寻常人要灵敏,徐清欢在院子里与永夜说话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她撩开帘子进了门,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始终没有走上前来,现在转身还要离开。

宋成暄面色不改,只是眼角微微一眯,声音有些低沉:“去哪儿?”

原来他知道她进了屋子,徐清欢道:“我让永夜拿药箱。”

宋成暄道:“不必去了。”早在她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永夜就跑了没影,她要去哪里找人,走一圈回来又浪费小半个时辰。

徐清欢却没有止步,而是径直到了门口,不过很快就转身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个东西:“永夜将药箱放在门口了。”

永夜果然是越来越伶俐了,她的本意是将永夜唤来给他查看伤口,谁知永夜像是成精了一样,料准了她的意图,将药箱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人早就没有了影子。

徐清欢将药箱放在矮桌上,站在一旁,抬起眼睛看着宋成暄。

宋成暄挪动脚步走过来坐下。

宋大人身上的锦袍看着不错,穿在身上很合适,应该是宫人临时赶制出来的,皇帝的目的是挫一挫他的锐气,没有了甲胄,宋大人看起来的确少了些威武,不过仍旧肩背笔挺,目光清明,并不减损他的风姿。

英逸之才,非浅短所识。

皇帝的刁难对宋成暄来说,看似乌云压顶,其实就是朝阳下的雾气,一吹就散了。

宋成暄那双眼睛沉着而漆黑,分别了几天,他身上的威严仿佛又回来了似的,变回了前世的宋侯。

宋成暄端坐在这里,沉默着,也不去解身上的衣衫,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变得什么都不会了,任由她摆弄。

要不是真的担忧他的旧伤,她定然不会留在这里,看他能不能在这里坐上一整夜。

徐清欢上前两步到了他跟前,还没来得及伸出手,腰上一紧就被拖入了怀里。

宋成暄淡淡地道:“如果我不受伤,你是不是都不会来看?”

她心脏一阵突突乱跳,避开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中:“当然不是,宋大人进城的时候我去了,嘉善长公主命人带我去长公主府,我这才离开。”

想想她那一片衣角,仿佛远在天边的云彩一闪而逝,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宋成暄刚思量到这里,只听她仿若喃喃自语:“送我归京,宋大人走的时候不也没有回头吗?”

说完这话,徐清欢不禁怔愣片刻,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提起这一茬,可能是因为他的态度有些冷淡。

不过,那应该是宋大人一如既往的风范,她不该为此踌躇,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懊恼,仿佛她匆匆忙忙去嘉善长公主府是故意报复他似的。

她心眼没那么小。

“你说什么?”

宋成暄的声音传来。

“没事,还是先看伤吧!”

宋成暄没有反应,依旧不肯将手放开,她抬起头去看他,只见他目光灼灼,如他那温热的手掌般,熨烫着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方才那绷得紧紧的面容已经化开了,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不属于她的温度和气息扑面而来,让她顿时面红耳赤。

宋成暄道:“在外带兵的将领,未经传唤不得入京,我再跟走下去,就要到驿馆了,皇帝或许会以为我要谋反。”

都是借口,在她看来,因为有那么多人在,他拉不下宋大人这张脸皮。

“宋大人现在这样也不好,皇上不愿意你与徐家结亲,从宫中出来你却跟着我父亲来到家中,岂非不给皇上颜面,小心皇上给你小鞋穿。”

徐清欢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然后她身体被侧过来,不由自主地向下坐去。

惊讶中她伸出手来试图让自己站稳,却发现按在了他的腿上,她立即缩手,结果自然就如了他的心意。

她坐在了他身上,就像上次在军帐中时一样。

第四百三十一章 心疼

徐清欢不禁气急,他是越学越坏,越来越熟练了,能被冠以奸臣之名,果然非同一般。

不知道以后,这个人还要用出什么手段来。

“宋大人,这样我就不能给你看伤了。”徐清欢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