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也见过有些将士大战归来之后,一觉睡死了过去,医工说伤在了内里,这样的伤防不胜防。
“老爷,”管事上前低声道,“兵部尚书洪传庭大人来了,您看…”
安义侯道:“将人请去堂屋。”洪传庭定然是为了这火器的事,这件事虽然紧急不过…他还想知晓宋成暄的伤势如何。
“父亲去见洪大人吧,这天马上亮了,皇上一定会问及今晚发生的一切,不能再让张家遮掩过去,再说凶徒手上定然还有火器,这件事非同小可,洪大人的意思定然是想要您会同几位御史一起上奏,哥哥也一并过去,道观里的事父亲并不全都知晓,”徐清欢说着看向书房,“这里有我在,父亲放心,我定然会处置好。”
安义侯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很快就要到上朝的时辰,他点了点头:“郎中诊治完就让人来知会我。”
安义侯带着徐青安离开,徐清欢吩咐银桂:“让厨房煮些饭食分别送到堂屋和书房中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宋成暄看样子也没时间休息了,吃些东西总是好的。
银桂应了一声立即去安排。
徐清欢交代好这些,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到屋子里传来郎中惊呼声,她心中一慌顾不得别的,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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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相对
宋成暄脱了外袍,里面的白色中衣敞开,露出了肩膀,方才断裂的木梁砸下来,上面的木刺正好扎进了皮肉,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伤,却一直有鲜血不住地浸出来,湿透了衣服。
在黑暗中,徐清欢就是摸到了鲜血这才知道他受了伤,这点伤口不影响他活动,但是既然旁边有了郎中,自然是清理干净上了药最好,这样一会儿他就可以直接去衙门,免得耽搁时间。
郎中点亮了灯,开始看伤口,宋成暄闭上了眼睛,想要将今晚发生的事整理清楚。
“可能会有些疼,大人…”郎中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这位宋大人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将这些放在眼里,他这样嘱咐就显得多此一举。
木刺扎得很深,拔出来时难免会有更多的鲜血涌出,郎中做好了心里准备才动手,果然鲜血很快就将布巾浸透了,郎中手上的动作还算利落,敷药、用布条包裹好,忙乎了一阵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还好这位宋大人一直正襟危坐,从始到终没有半点的动静。
郎中松了口气,就要检查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伤口,于是扯动了宋成暄身上的中衣,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中衣下面是几道长长的疤痕,这样的伤痕意味着什么郎中自然知晓,于是忍不住低呼一声。
徐清欢听到声音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几盏灯都照在宋成暄的身上,她虽然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过头去,却还是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痕,虽然都是旧伤,看起来却依旧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从那些伤疤上就能看出这些年宋成暄都经历了什么,徐清欢抿紧了嘴唇,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前世人人都害怕宋侯手中的长剑。
那真是一柄杀人的剑,因为不杀人就要被人所杀,只有自己身上淌过血,才能知道如何杀敌。
宋成暄眯了眯眼睛,将身上的中衣重新穿好:“好了,剩下的都是小伤,用不着处置了。”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些许威严,让人不敢反驳。
郎中应了一声,收拾好药箱从屋子里退了下去。
宋成暄看向门口,徐清欢已经退到了帘子外,她手上刚好提着一盏灯,于是她的剪影就落在了帘子上。
她站在那里,朦胧的灯光让她的影子有些模糊,却又增添了几分的娴静,零碎的头发贴在耳畔和额头,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抚平。
他不禁又想起黑暗中,她的额头贴在他下颌上…
想及这里,他骤然皱起眉头,然后转过脸去。
“公子,换上衣服吧!”
永夜拿起了桌子上的衣衫,那是她做给徐青安的,简简单单的长袍,甚至连衣襟和袖口都只是敷衍的绣了几针,还不如成衣铺里做的细致,而且以徐青安的身量,他穿着并不会合身。
“公子。”永夜试探着将衣衫提了起来,这衣衫公子八成不会穿。
让永夜没有想到的是,宋成暄伸出了手臂。
惊讶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永夜怔愣片刻,利落地服侍宋成暄将衣袍穿好,然后站在一旁多瞄了几眼。
恩。
平心而论,并不好看,如果是他宁愿穿方才那件破损的,不过如今他好像也摸到了些门道,只要遇见徐大小姐,公子的心思就格外难以揣摩,就像今晚…
永夜低下头,今晚的事绝不能再发生,东南的弟兄都等着公子回去,若是在他面前公子再有什么损伤,那他真是万死莫赎,他心中清楚,在这里也许公子的生死于他们来说无所谓,但是在东南,公子就等于一切。
收拾妥当,宋成暄坐下来倒了两杯茶。
听到屋子里倒茶声响,徐清欢才道:“我进来了。”
没有听到宋成暄拒绝,徐清欢撩开帘子走进屋。
宋成暄已经换上了她做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她的针线功夫虽然不好,但这件长袍是给哥哥的生辰贺礼,到底花了许多心思在上面,也算使出浑身解数,不算精美至少拿出来不会被人嫌弃。
银桂将手中的饭食摆在桌子上,然后低头退了下去。
“我让厨房做了些粥和点心,”徐清欢道,“宋大人将就吃一些,说不得一会儿洪大人就要请你过去。”
宋成暄没有看桌子上的饭食,徐清欢不禁想,或许是他独处惯了,不愿意屋子里有旁人在。
“我先出去。”
她刚刚坐下这就准备要离开,宋成暄淡淡地道:“你如何猜到他们已经将火器运到了京城?”
一句话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
徐清欢有些惊讶,以宋成暄的聪明,就算没有听到她将一切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见到张家和道观的情形,也应该将这其中的关节想了清楚。
以他少言寡语的性情,就算有些细节还没明白,也不会开口询问,因为这桩案子眼见遮掩不住,过了今晚只怕就要人尽皆知了。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为人,还当是他故意要将她留在屋子里,与她多说两句话。
徐清欢正要说话,却又听到宋成暄冷冷地道:“长公主今晚必然被急召入宫,天亮之后你也免不了去宫中回话,你是准备让人抬着去吗?”
徐清欢抬起眼睛,发现宋成暄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脚上,她不禁一怔,她右脚受了点小伤,可她觉得自己遮掩的很好,怎么会被他发现。
“让人抬着进宫倒也无妨,只是进了内宫,却不会有一架肩舆在那里等着你。”
宋成暄这口气比方才还要冷淡。
她没那么软弱,前世她也有几次在慈宁宫外足足站了五六个时辰,在北疆时也曾因为积雪太深,无法乘坐车马,徒步走过很远的路,只要没有伤到骨头,就不会影响到她来回走动。
不过宋成暄的心思她也能理解,徐清欢道:“私运案好不容易查到了这里,我不会因为这些小毛病误了事,再说那凶徒手中应该还有火器,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那凶徒找到,别让他再度伤人。”
第一百八十章 舒坦
徐清欢觉得她开了个好头,她与宋成暄之间的交谈向来都是这样,彼此想要知晓的事,都不会去提及,别的话说起来又觉得很尴尬,唯一能缓和他们之间气氛的也就只有案子了。
他们都想要查出案子真相,自然就会有共同的话题。
宋成暄肯踏进侯府,也是想要知道侯府接下来会怎么做,她说别的他也不会关心。
徐清欢在等宋成暄说话。
宋成暄看了一眼凤雏道:“将方才的郎中喊来。”
凤雏转头看向徐清欢,现在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看来这男人今晚非要跟她较劲,有种性子大约叫遇刚则刚,她也不必要拧着他的脾气,今晚她可欠他两条命呢。
她出去治伤,他也好吃饭,这也算是彼此方便。
徐清欢吩咐道:“扶我去东屋里,让郎中来给我看看脚。”
凤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来,她自然愿意喊郎中给小姐治伤,小姐方才一直站在外面,她看着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她也懂得一切听小姐的安排。
徐清欢去了东屋,郎中很快就背着药箱进门。
脱了鞋袜,用灯一照,银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徐清欢的脚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怎么伤得这样严重,再耽搁下去可不得了。”
“哪有那么厉害,”徐清欢示意银桂噤声,“高先生有药,敷上就好了,我小时候从假山石上掉下来,摔得要更重些,是不是高先生。”
高郎中立即点头:“那倒是,可这也不轻,可想而知大小姐方才有多凶险。”
徐清欢仍旧有些不放心:“宋大人的伤怎么样?”
“外面的皮肉伤我已经治了,不过这是最简单的,还有些应该伤到了内里,养些日子就能痊愈,”高郎中道,“到底是经常练拳脚的人,身体底子好,放在寻常人这里,恐怕要在床上躺好些日子。”
徐清欢道:“不用服药吗?”
高郎中道:“按理说应该吃一些,不过看宋大人的脾性未必愿意。”
徐清欢点点头算是知晓了:“可与父亲说了吗?”
高郎中应道:“说了。”
为徐清欢敷好了药,高郎中退了下去。
银桂上前侍奉徐清欢穿上鞋袜:“真要多谢那位大人,否则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治伤。”
徐清欢看着房檐下摇摆的灯笼,直到现在她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宋成暄不来,她大约就会结束短暂的一生,两世都算起来,她也是第一次如此亏欠一个人。
这笔账不知道要怎么算。
徐清欢下意识地晃了晃脚,还真的有些疼。
…
宋成暄看着眼前的饭食,酱牛肉,泡菜,两条蒸鱼,一碟川炒鸡,一小盅玛瑙糕子汤,还有一大碗米饭。
这些菜颇合他的口味,尤其是泡菜和蒸鱼,应该是想到他常年在东南,特意交代厨房准备的。
而且他向来不喜食粥,她好像知晓这一点似的。
宋成暄看向永夜。
永夜忙道:“徐大小姐没问我公子喜好什么样的饭食。”
也许是凑巧,安义侯府和寻常人家不同,不喜欢早膳用粥。
窗外传来几声鸟叫,显然天快亮了。
宋成暄拿起了箸。
徐清欢猜测那些饭菜宋成暄应该会喜欢,不过若是他问起,为何她能想到准备那些,可能就要吃不下了。
前世她和宋成暄在宫宴时撞见过几次,她曾留意宋侯都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并且牢牢记在心中,自然不是要讨好他,而是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宋侯咄咄逼人,不得已时她也会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比如做些宋侯爱吃的饭食,在饭菜中下一剂猛药,送他去见阎王。
当然,那也只是想想罢了,她本就不喜欢那些阴谋诡计,所以一直也没得施展,关键是宋侯也没有逼迫她生出什么同归于尽的念头。
有谁能想到,前世不经意地打算,用到了今生。
现在她吩咐下人做这些菜,不是为了毒翻他,而是真希望他能用得舒坦,至于这个小秘密,就让她留在心中吧!
想及这里,徐清欢不禁抿嘴一笑,再抬起眼睛看到宋成暄就站在窗前,她立即收回了笑容,装作若无其事般抬步走进屋子。
方才她那一笑定然与他有关,宋成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仿佛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这样忍俊不禁。
在这样的时候,也就只有她还能笑得出来。
这次的火器虽然没有炸到她,但藏在暗中的凶徒未必会就此罢手,更何况她也不会躲在家中避祸,一旦发现线索必然要前去证实,很多时候也确实只有她才能查清楚。
为今之计是早些抓到凶徒。
宋成暄重新走到桌前坐下来,看着徐清欢:“你怎么想?”
徐清欢道:“我们现在虽然不知道凶徒藏在那里,但是有张家在,就不愁抓不到他。”凶徒的目标是张玉琮,张家如今遭受的一切,对他来说还差得很远,他必然还会再动手。
“你呢?”宋成暄忽然道,“你好像也将自己养得又白又胖,而且扭动的欢实。”
他是将她也比作了鱼饵?
不过,徐清欢总觉得宋成暄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像是在打趣她,想到这里她抬起头迎上了宋成暄的目光。
此时此刻他那双眼睛一片清明。
…
皇宫里,已经到了上朝准备的时辰,皇帝却仍旧穿着常服坐在软榻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内侍:“朕让你再说一遍。”
内侍战战兢兢地道:“神机营的人去看了,说是火器没错。”
皇帝眼睛中透出一股厉色,然后他微微弯起了嘴唇,只不过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杀机:“京中出现了火器,在此之前却没有任何人知晓。”
内侍吞咽一口不敢说话,就连冯顺也跪在那里,满头都是冷汗,神机营中有内臣在其中任职,这些内臣都在冯顺手下,现在京中有了火器,神机营首先要被怀疑。
皇帝站起身走到冯顺面前:“你告诉我,会不会哪天朕在寝宫安睡的时候突然‘嘭’地一声。”皇帝说着将攥拳头的手突然张开。
冯顺感觉自己的胸膛就在这一瞬被炸开,他急忙道:“奴婢别的不敢说,这火器定然不是出自神机营。”
皇帝一脸疑惑:“那你说…这是哪里来的?朕要找谁问责?”
第一百八十一章 问名
冯顺服侍皇帝十来年,自然见过皇上龙颜大怒的时候,皇上是九五之尊,他心中不快立即就会血流成河,可听到消息到现在,皇上虽然将他们叫来斥责,却也显得过于平静,尤其是皇上在说火器炸开那一瞬间。
就是这样才让他觉得更可怕。
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从大周建朝时开始,就算边疆战事不断,京中却始终能得以安宁,现在张家这一炸,就像是在皇上脸上甩了一巴掌。
多么无能的君主,才让火器不声不响地被运来了京都,而且在他眼皮底下炸开,皇上方才说的那些话,看似是个笑话,可仔细想来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不查个清清楚楚,就这样让人任意妄为,大周算什么,又让天下人如何看皇上。
所以冯顺立即保证神机营对皇上忠心耿耿,他也尽职尽责,他有足够的信心,就在他能看见的地方,不可能会出这样大的纰漏。
“张家,”冯顺道,“张玉琮大人定然知晓一些内情,或许…跟私运案有关。”
“好,”皇上忽然笑一声,“就像皇姐说的那样,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张家不是还想要粉饰太平吗?朕就看看这下他们要怎么做。”
“走,”皇上道,“先不要上朝,先去慈宁宫,此事要让母后知晓。”
…
太后的睡眠一向不好,年纪大了,只要有些动静她就会醒过来,接着脑子里一片清醒,怎么都睡不着了,到了第二天又会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
好在这慈宁宫中她说了算,只要她不舒坦,可以不用见任何人。
可今日却不一样。
太后在睡梦中被女官叫醒,说是张家出了事,她之前只是听说张玉琮闹出了一个私运案,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既然皇上和张家都没有来找她,就说明用不着她出面解决,既然如此她何必要凑上去,本来她也是个安享晚年的老人。
却没想到最后闹出这样的事来。
“太后娘娘不要着急,等天亮了,奴婢遣人再去打听清楚。”女官低声劝慰。
太后拿着茶碗,不禁蹙起了眉头:“用不着等天亮,一会儿皇帝就该来了,你们去准备一下。”
出了这种事哪里还用得着天亮见分晓。
“我早就知道张家这些年有些不像样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能闹出这样的事,”太后说着将手中的茶碗丢在桌子上,“如果这次的火器真的与私运有关,换做谁也保不住他们。”
女官听了一惊:“未必就是私运上的事,说不得就是两桩案子。”
“那么巧,”太后整个人仿佛又变得沉静下来,“你真的信吗?”
女官低下头。
“听说华阳昨晚连夜进宫,”太后吩咐女官,“去将华阳也喊来,是该将一切说清楚的时候了。”
华阳长公主向太后娘娘行了礼,然后又去参见皇帝。
三个人坐下来,皇帝将昨日前往刑部大牢的书隶叫来。
皇帝面色阴沉:“昨日刑部大牢里王允都说了些什么,你原原本本地讲一遍!”
书隶恭谨地道:“犯官王允那些话都是犯上之语…”更何况王允句句针对张玉琮,当着太后的面数落张家的不是,谁有这样的胆子。
“无妨,”太后道,“事情已经闹出来,哀家还怕他说这几句话不成。”
书隶这才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太后听到后面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睁开看向书隶:“你可将此事禀告给了皇上?”
书隶行礼道:“微臣不敢有所隐瞒。”
等到书隶退了下去,太后看向华阳长公主:“华阳昨日进宫可为的是此事?”
华阳长公主去拿茶杯的手仿佛僵了僵:“儿臣…”
“是朕让皇姐去的,”皇帝打断了华阳长公主的话,“张家是母后的娘家,儿臣心中不得不多做计较,换做旁人去朕不放心,想必皇姐能够掌握分寸,朕一直信任张家,若是小事,朕可以小惩大诫,却没想到…”
皇上的言下之意所有人都能明白,闹出这种大事,皇帝自然不可能在估计太后的颜面,所以上朝之前先来慈宁宫,也是要表明态度。
太后静静地坐着,整个人显得十分平静,忽然她抬起眼睛与华阳长公主四目相对:“王允说出那些话,你们都没有信以为真,只有一个人追查了下去。”
华阳长公主点点头:“此人就是安义侯的女儿,这桩案子许多环节都是徐大小姐查明的,而且…徐大小姐昨晚追去了碧水河旁的道观,凶徒在道观安放了火器,徐大小姐差点因此丧命。”
太后仿佛在极力回想:“哀家曾召她入宫,只知安义侯府有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却不知她还如此胆大,敢在外抛头露面的查案。”
“也是机缘巧合,”华阳长公主道,“在凤翔时安义侯世子爷差点被冤枉,多亏了徐大小姐才算将整桩案子查明,就是从那开始,徐大小姐对案子格外上心。”
太后更觉意外,华阳这些年仿佛对所有事都失去了兴致,如今却急着为徐大小姐说话,看来这个徐大小姐她定然要再见一见。
“皇帝,”太后忽然道,“上朝的时辰到了,不要让朝臣久候,一切要以大周社稷为重,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必然不能姑息,此案非同小可,早些查清,皇上和哀家才能心安。”
太后没有为张家求情。
皇帝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让他有些意外,张玉琮是张家幼子,张家上下一直对张玉琮极为照顾,如今张玉琮出了事,张家定然乱成一团,太后却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难不成太后娘娘真的一心为大周和他着想。
圣驾离开之后,华阳长公主也准备告退。
太后忽然道:“安义侯府大小姐叫什么名字?哀家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
“徐清欢,”华阳长公主道,“慈宁宫有这么多女眷进进出出,也难怪太后娘娘想不起来。”
这个名字她想起来了。
清欢。
先帝曾夸赞过此名取的甚好,在她看来次女的命格也不错,若不是后来出了魏王谋反案,她现在应该嫁给了魏王世子,成了皇家的人。
太后忽然对此案十分感兴趣,她想要知道是谁无声无息地将张家送到了风口浪尖。
…
“啪”地一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