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了。”简静也不矫情，有章媛安排，很多事都会方便得多。
“我记得王教授好像是你们的校友吧。”赵守言把目光投向王凌，久在官场的他为人八面玲珑，王凌在学界地位很高，他怎么可能对他视而不见。
“不止是校友，还是同宿舍的同学呢。”夏行长揽着王凌的肩膀。
“我们的a大真是精英辈出啊，我们a市有a大这样一所高水准的高校，我们a市人也有了底气。”赵守言虽然是京城人氏，可是主政a市，便话里话外以a市人自居。
“是啊，老王身边这两个就是他的学生，也是a大的高材生，我们刚才还在说现在的年轻人有能力有才干，比我们当年强多了。”夏行长能够做到今天的位子，除了一身才干之外，和他的为人也脱不开干系，他喜欢与人为善，能卖个面子给别人何不就卖了这个面子？横竖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他的引荐果然引来了王凌感激的眼神，沈复言虽然要在高校任教，但和政府打好交道是必须的，如果和赵守言搭上关系，他们这些年轻人拿项目会方便得多。
“王教授的得意门生肯定是栋梁之才。”赵守言闻弦歌而知雅意，问了沈复言和季青凌的情况之后，又勉励一番，最后还不无惋惜地感叹道，“我们政府就是需要这样的高级人才，王教授，您这可是藏私啊。”
“赵市长您扣的这顶帽子。我可不敢当啊。”王凌和赵守言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言语之间颇为随意，“小季我不敢说。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相夫教子是主要任务，只要赵市长您需要，我们沈复言一定义不容辞。”
没有征求沈复言的意见。王凌就这么一口应了下来，还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仅季青凌，就连温和的沈复言都一脸惊讶。
“好你个老王，也太现实了，刚才一口回绝了我。现在赵市长一提你就满口答应，这不是打我脸嘛。”夏行长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殊无愠色。
“我儿子定居国外。我现在可是把小沈当儿子一样看待，让他去京城吃沙子。我可舍不得。”王凌给的理由冠冕堂皇，可又让人啼笑皆非。
大家明里暗里捧着赵守言，王凌和夏行长这一搭一唱更是奉承得赵守言通体舒泰，眼里的笑意又真实了几分。
“看不出来王师兄你也是个重男轻女的，把小沈当儿子一样看待，那我们小季呢？”简静倒是很喜欢站在王凌身后，话不多却始终带着得体微笑的季青凌，像她这样不浮躁却又不畏缩的女孩子的确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比她那个号称出身世家行事张扬的婆婆要稳重多了，这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傅梓君这个好孩子。
“女孩子嘛，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王凌大大咧咧地说，“她的事就由她老公傅梓君操心去。”
这个时候站在赵守言身边一直低调的章媛却对着丈夫柔柔笑道，“青凌是傅氏总裁傅梓君的太太，也是我的好朋友。”
赵守言夫妇是今晚的主角，无论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前呼后拥，他们和夏行长王凌他们说着话，旁边也早已围了一圈人，这些活跃于a城社交圈的人们对季青凌陌生，对傅梓君却不陌生，他们头脑转了个弯才想起来，赵夫人口中的“青凌”竟然是季金贵那个暴发户的女儿。
傅家和季家的联姻，一直都是a城社交圈的笑话，婚后季青凌也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唯一的一次就只有拍卖会，而那次来的人不多，而且都是各自为政，虽然有传闻说季青凌去整了容，傅梓君和季青凌感情很好，但毕竟流传不广，季青凌那个“土肥圆”的形象还是根深蒂固地扎在众人心底。
可是一向清高的赵夫人竟然说季青凌是自己的好朋友，这实在是让众人大跌眼镜，赵夫人章媛可不是一般的官太太，她出身京城世家，是真正的名门闺秀，不仅如此她还是国内知名作家，论知名度她比赵市长还要高，这样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竟然会看上季青凌！
王凌是谁她们不知道，但章媛对她们的意义就不同了，谁不想和市长夫人打好关系，但想到章媛平时对她们的不假辞色，那些名媛贵妇们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赵守言对这些贵妇们的脸色有多难看丝毫不敢兴趣，他眼睛一亮，笑意盈盈地看了看章媛又看了看季青凌，“你怎么不早说，我和梓君也是老朋友，改天我们一起出来吃饭。”
这是私人邀约吗？那些一直看不起季青凌的人脸上闪过羡慕嫉妒，但要说恨倒还不至于，只除了站在外围的崔心怡。
她的眼中一片阴霾，燃烧的妒火简直想将季青凌挫骨扬灰。
季青凌这个下贱的女人，以为整容了还有那些不知所谓的人的撑腰就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得到梓君哥哥的爱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
她身边的赵雅菁没有注意到她阴狠的神色，却看到了被围在中心的季青凌，她不愿意巴巴地上前，太掉她的身价了，可是离得太远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他们愉快的神情，似乎季青凌和市长夫妇相谈甚欢，这肯定都是拜夏行长和简静所赐，她愤愤不平地想着，只恨那个可恶的王凌在场，不然她早就接着简静的关系和市长夫人搭上线了，在a城社交圈她可是女王一样的存在。
“没想到赵夫人和季金贵的女儿是朋友，我不是在做梦吧，她们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那个季青凌去韩国整了个容，回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听说她又去读研了，还找了a大一个很有名的教授做导师，可能就是这么和赵市长搭上线的。”
“a大有什么了不起的，圈子里有多少人都是国外名校毕业的，都没法和赵夫人做朋友。”
“是啊，她有手段嘛，当年看上去傻乎乎的，没想到心机这么深，赵夫人那么难打交道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傅梓君的命真好，娶了个老婆不仅带了那么多嫁妆，救了他们傅氏，还挺会走上层路线的，你看她打交道那些人，什么b行的夏行长、赵夫人，还是那个王教授，一个个都是从京城出来的，看来她是看不上我们a市这座小庙，难怪平时不出来应酬。”
说这话的人酸溜溜的，却博得不少人的认同。
“哎哟，当年都说傅梓君多优秀多优秀的，最后也不过如此嘛，靠女人上位，不是和吃软饭的小白脸没什么两样？”嗤笑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雅菁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们捧季青凌就算了，还要糟践她儿子，她正准备反驳，没想到就听到了更让她气炸肺的话。
“不管怎么说，这个季青凌可比她那个婆婆厉害多了。”
“赵雅菁这个人只懂得吃喝玩乐，当年傅氏出了事她还在一天到晚买名牌，听说她老公就是被她气死的。”
“看来这个婆婆是斗不过媳妇的了。”
“你看她这个做婆婆的不带着自己的媳妇出来应酬，反倒带了崔家的女儿，她这是已经糊涂得分不清楚谁才是自己的正牌媳妇了，脑子不清楚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进傅家门的。”
“崔家那个女儿也是个不要脸的，好歹也是大公司的千金，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死乞白赖地做人家小三。”
“听说她父母都快被她气死了，这次回国还是她偷偷跑回来的。”
“养了这么个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a市的社交圈最喜欢这样说人是非，赵雅菁也热衷此道，可要是成为那个被人议论的主角，还被评价为只懂得吃喝玩乐，把老公给气死，她就咽不下，让他们统统闭嘴。
但她也知道这些流言是根本找不到出处的，每站在一处都会有一两句难听的话蹿进她的耳朵，可要真去追究又不知道这话是从谁的口里说出来的，她再自负也不敢和在场这么多名媛贵妇翻脸。
她至死都记得自己是贵妇，不是泼妇，再愤怒她也必须保持自己的仪态，今后若是让她找到机会非要整死季青凌这个令人厌恶的女人不可。
这样被人嘲笑排挤的痛苦的经历本来是她想让季青凌尝的，可现在人家季青凌根本不和她们玩儿，从头到尾都和那个讨人厌的王凌站在一块儿，顺带着也出了风头，还累得她受人嘲笑，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她只得默默吞了这个苦果。
第一百一十四章 字条
这样的议论同样也飘进了崔心怡的耳里，她却丝毫不以为意，自从她爱上傅梓君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了，只要能够得到傅梓君，她就算千夫所指，也一往无前。
而季青凌只是个跳梁小丑，这个世界成王败寇，等她等到傅梓君，季青凌此时的得意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笑话，她现在爬得越高，将来就跌得越惨，崔心怡越想越美，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愠怒的神色，反倒浮起一丝神秘的微笑，让那些议论她的人都觉得十分诡异。
季青凌从来没想过要利用章媛，更没想到章媛会这么给她面子，在众人面前替她撑腰，虽然她也没想过出风头，但被人刮目相看总是意外之喜，她朝章媛感激地笑了笑，她却俏皮地眨眨眼睛作为回应。
这样大的酒会当然也少不了季金贵，他的季氏此时如日中天，a市的一些老牌世家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不过他不是文化人，进不了王凌和夏行长的那个圈子，只是站在大厅的另一角和一群人侃大山。
季金贵在a市社交圈的处境和季青凌差不多，虽然和那些老牌世家在生意上有往来，但他们并不曾从心底看得起他，毕竟他当年上位的时候四处赔笑乞怜的形象已经深植他们心中，就算季金贵现在再有钱，也不过是个暴发户。
他季金贵如今发达了，不用看谁的脸色，懒得再去巴结谁，也不会像那些普通人家一般屁颠屁颠地跟在市长身后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巴结，反正过一会儿市长都会过来找他打招呼，索性和这些社交圈里的三流角色混在一块。好好享受在这里作为中心人物的感觉。
只是今晚苏青青没有跟着他来，让他心里有些失落，虽然知道苏青青一向对他崇拜有加，但是如果让她和自己一块儿在这里接受众人的奉承，她一定会对自己更加崇拜，这辈子都不会想要离开自己。
季金贵心中微动，他怎么会想到“这辈子”三个字？
他喜欢金钱。喜欢权势。喜欢美酒，喜欢美女，这些都是男人的本性。他也向来不去掩饰，第一任妻子软弱，第二任妻子泼辣，自他还是个穷小子起他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可除了苏青青之外，没有人会给他一种想要和她过一辈子的感觉。
到底是老了。他有些感叹，人老了就会格外害怕寂寞，季青凌出嫁了，季青宝很快也会结婚。家里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心里便会格外空落落的，一向喜欢刺激的他。如今也会贪恋安稳了。
他望着离他不远，站在赵市长他们圈子里的季青凌。心里不无感慨，未来是属于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女儿都能独当一面了，他第一次萌生退意。
王凌毕竟是个文化人，这样的社交场合他并不是很喜欢，如今人也来过了，该引荐的人也帮两个学生引荐了，他也不欲多待，便准备走人。
他这一走，季青凌和沈复言当然也不会留在这里。
崔心怡整晚都把注意力放在季青凌身上，季青凌自然也发现了她和赵雅菁那杀人的目光，不过她懒得和这两只纸老虎计较，连招呼都不过来打一个，完全将她们视如空气。
赵雅菁也是气得狠了，季青凌竟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一定要逼傅梓君休了她！
她咬牙切齿地掐着自己的手包，连崔心怡都懒得多理了，狠狠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崔心怡对她的离去不以为意，她早就有了准备，赵雅菁这个人除了会放几句狠话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本事，依靠她不如依靠自己。
她眼神阴鸷，随手招了个服务生过来，将一个小信封交给了他。
季青凌接到服务生递过来的信封，一脸茫然，她实在想不出是谁要通过这么古怪的方式联系她，问那个服务生，她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个穿红色晚礼服的女人给她的。
这个宴会上穿红色晚礼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服务生想要指给她看，可崔心怡早就不在原地了。
季青凌抿抿嘴，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一张便笺，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青凌，你没事吧？”沈复言站在她的对面，将她的脸色尽收眼底。
季青凌的脑子里飞快闪过一连串念头，有些想法连她自己都抓不住。
她朝沈复言使了个眼色，送王凌上车之后，她低声对沈复言说，“师兄，能不能等我一会儿。”
“怎么了？”他脸色凝重。
季青凌欲言又止，“我弟弟季青宝可能要出事了，刚才有人传了一张字条给我，说他在楼上开那种派对。”
不是她忸怩，而是季青宝做的事情太荒唐了，这种事情她只在社会新闻中看过，没想到季青宝竟然也是其中一员，面对温和纯澈的沈复言，她实在羞于说出口。
沈复言看了字条，也微微色变。
“你准备怎么办？”
“我爸爸也来了，我想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季青宝是她唯一的弟弟不假，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好，没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已经算是客气了，那种荒唐的场面，就算她和季青宝好得蜜里调油，她都未必有勇气上去见识，更不用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既然季青宝的纨绔性子是季金贵惯出来的，那么他自然有义务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反正季金贵在黑白两道都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种事情想来还是有办法摆平的，她这个做姐姐能够为他通风报信就已经算是尽到责任了。
不能怪她自私，死过一次的人特别惜命，任何有可能危害到她的事情她都不会轻易去触碰。
沈复言对她的决定十分赞同，微微点了点头，“我陪你过去找你父亲。”
这种酒会人人都是浅尝辄止，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社交应酬上，但也有季金贵这样的奇葩，竟然在酒会上喝醉了！
季青凌不知道季金贵今晚的心潮起伏，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老爹喝得满脸通红，一边喷着酒气一边满嘴胡诌，随便拉着一个人就称兄道弟，旁人被他弄得尴尬不已，更多的人则是围在一旁看笑话。
“爸爸，爸爸…”她上前帮忙劝解，一面向人道歉，一面扶住摇摇欲坠的季金贵。
季金贵回头，看了她好半晌才认出她，一张嘴就嚎了起来，“凌啊，你妈死得早啊，没有福气享咱俩的福啊，可怜了我的凌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
社交圈里的人哪有见过这样粗俗的嚎丧，早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季青凌却被他酒后的真情流露感动得呆了呆，没想到母亲去世这么久了，看似没心没肺的季金贵还会把她记在心上。
但所有的感动都在季金贵下一句话出口时尽数化为泡沫，“凌啊，爸给你找了个后妈，你别看那苏青青长得不怎么样，可那腰细得和蛇似的…呃，”他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皮肤滑溜溜的…”
苏青青要是知道季金贵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她恐怕会当场哭出声来吧，季青凌虽然极度讨厌她，此时还是忍不住同情了她一回。
围观的人哄笑出声，就连沈复言的嘴角都忍不住季青凌早就涨红了一张脸，可还是故作镇静地将季金贵扶好，“爸，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喝醉！”季金贵踉踉跄跄的，他的酒品一向不好，“上酒上酒，上最贵的酒，老子有钱…”
季青凌一脸黑线，就季金贵这酒品，季家被人叫做暴发户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她一边让沈复言扶着季金贵到门口，一边打电话叫季金贵的司机过来接，季金贵喝得踉踉跄跄，举步维艰，整个人瘫在沈复言身上，难得他这个白面书生能够搞得定他。
“这下怎么办？”沈复言苦笑地看着她，季金贵也指望不上了。
季青凌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了望这座金碧辉煌的大酒店，a市最豪华的酒店，也是政府大型接待的定点，为什么就这么正好在赵市长举行这样高层次酒会的同时，季青宝带着一帮纨绔子弟在顶楼的总统套房开派对？又为什么这么正好季金贵会喝得烂醉如泥？
那个穿红色晚礼服的女人是谁？
她倏地惊醒，想起崔心怡今晚穿的就是红色晚礼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
把季金贵送上车，季青凌却没有跟他回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站着，今晚的天气并不冷，她却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冷？”沈复言想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她却摆摆手。
“师兄，你说季青宝会不会有事？”重生一世，她凡事都不再冲动，疑心也比前世重得多，既然这字条是崔心怡传的，那么目的绝对是她，而不是季青宝。
崔心怡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害怕
“应该不会吧，”沈复言略一思忖，并不是很确定地答道，“今晚这里有高规格的接待，全市都知道，不会有不长眼的警察上去盘查的，这里真要是出了事，落的可是赵市长的脸面，在a市赵市长一言九鼎，会有人故意和他作对吗？”
季青凌不得不承认沈复言分析得没错，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为了针对季家，而给赵市长这个父母官难堪。
可是崔心怡是个有理智的人吗？
明明知道傅梓君已经结了婚，还不管不顾地死缠上来，不顾父母的反对，不顾别人的嘲笑，这样的人还会有理智吗？还会在乎什么赵市长吗？
“你要是不放心我陪你上去看看。”沈复言见她的脸色阴晴不定，沉稳的声音立刻给了她安全感。
“不行。”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沈复言讶异地看着她。
她眼眸低垂，“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直觉告诉她，楼上那个荒唐的派对针对的就是她。
“师兄，我们走吧。”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既然怀疑人家设了圈套，她就不会以身涉险。
“那季青宝呢？”虽然理智分析季青宝不会出问题，但是有人递了字条过来，明显就是针对他们了，万一季青宝有个好歹，他担心她不好向季金贵交待。
“他那么大个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本以为经过陈冬的事情后，季金贵会对他严加管教，他也能收敛一些，没想到反倒变本加厉了。她神色一冷，她和他还没那么铁的交情，冒着自己被毁掉的风险去把他捞出来，何况她身边还有沈复言，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无辜的他牵扯进去。
沈复言点点头，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我送你回家。”
季青凌刚刚迈出一步。却像想起什么似地摇摇头。晚上傅梓君不在家，崔心怡那古怪的举动让她的心里很不踏实，想要找个人热热闹闹地聊会儿天。“送我去嘉嘉那里吧，好久没看到她了。”
沈复言有些意外，却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牛嘉嘉自从大学毕业后家里就给她买了个单身公寓，季青凌也常常去她那里玩。但现在她在投行实习，工作繁忙。加班加点是常事，看着黑漆漆的窗户，沈复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估计她现在还没回来。”
“是我忘了事先给她打个电话。”季青凌尴尬地笑了两声。随手拨通了牛嘉嘉的号码，她今晚没有加班，只是和一群同事在酒吧里玩。一听到季青凌在她那里，连忙打车赶了回来。
“师兄。今晚多谢你了。”她诚恳地道谢。
“我可是什么忙都没帮上。”沈复言遗憾地耸耸肩，“我陪你在这里等她吧。”
“不用了，她马上就回来了，不好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的…”
“没关系，”沈复言的袖口挽了上去，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有我在你不会那么害怕。”
季青凌心中一跳，脸色有些勉强起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怎么看出她心中的恐惧？
“是不是有人想要害你？”
“师兄，你怎么会这么想？”她不自然地转过头去，直觉不想让温和干净的师兄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直觉吧。”沈复言一笑，她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还想瞒着他？
“你想太多了，我平时都呆在学校，哪有什么仇人会想要对付我。”季青凌勉强笑了笑。
他知道季青凌在想什么，可他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干净，久在淤泥中挣扎的人真的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吗？
“我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可能帮不到你的忙，但是站在这里陪你壮壮胆的能耐还是有的。”沈复言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
“师兄，你别这么说，我只是不确定，”季青凌也跟着苦笑，“现在的我变得很多疑。”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我多希望时光能够倒回我们读书打工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的他们每天都为了生活忙碌，日子辛苦却简单充实，心中怀着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对生活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