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当时只是随口一提,生怕金玉不让买鸡蛋,见她真的伤了心,当下就跟她说了办法,现在这天气,虽然温度达不到,但是那坑上与火灶是通着的,所以放在坑上,问题也不大。

金玉一听,立即就兴奋起来,连忙催着楚一清,将蛋放在了炕上。

麦香正在屋里哄阿宝,见楚一清将蛋放在坑上,忍不住问道:“楚姨,弟弟晚上也要起来吃蛋么?”

楚一清一笑,忍不住笑了,五斤鸡蛋,三十六个,当下留出六个,放在篮子里,对麦香道:“这蛋不是给弟弟吃的,是生小鸡仔的,喏,这些蛋是给麦香吃的!”

楚一清拿给麦香看。

“一二三四五六,呀,有六个呢,这么多,真的都是麦香的么?”麦香一双眼睛兴奋的直放光,想了想,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将篮子放在阿宝的面前:“给弟弟吧,弟弟这几日吃的多,一个蛋黄都不够吃,麦香吃蛋清就成!”

楚一清伸出手来,摸摸麦香干枯的头发,瞧瞧她也八岁,可是看起来却像六岁的模样,虽说饭是吃饱了,但是营养是没有跟上的。

“麦香,你识数吗?”楚一清看她会数鸡蛋,就又问道。

“嗯,姥姥教的,姥姥还认识字呢,这上家村,除了村长还有村西头秀才家的人,也就奶奶认识字!”麦香昂起小脑袋,一脸的骄傲。

楚一清点点头,心里想着,以后日子好了,一定要送麦香去学堂。

楚一清带着人忙着种果树,村里人羡慕的不行,又见赵小麦闯了那么大的祸,不出一天就放了回来,大家看见楚一清就难免嘀咕,有的人还开始相信杨氏传播的那么话,说是楚一清迷住了县太爷!

夜里,村长富贵钻进了媳妇的被窝里,舒坦的眯着眼,那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当家的,俺问你件事,那楚家姑娘当真迷住了县太爷?”村长媳妇白日里在村里听了闲话,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催他,“那日你去镇里,回来也不跟俺细说,直说长了见识,现在村里都传开了,你倒是跟俺说说是咋回事!”

富贵兴趣正上来,他得了赵小麦十两银子的好处,本想自己留着喝酒的,所以也没跟媳妇交代,那天的事情也就没有多说,想不到今日媳妇又问起来,只能边忙碌,边不耐烦道:“别听那些人瞎叨叨,县太爷算啥,是比县太爷还大的官!”说完,就压在了媳妇身上,运动起来。

“还大的官?那是多大?”张氏一听,眼睛都放光了,却被富贵捣鼓的有些气喘,当下也就只能压下好奇,配合他。

别看富贵上了年纪,因为是村长,家庭条件在村里是拔尖的,吃的好,喝的好,又不干活,所以身体格外的硬朗,一刻钟才下来,心满玉足的砸吧砸吧嘴,说起话来就有些不着边。

“多大的官俺不知道,但是一定是很大,你想那赵小麦,那可是差点杀了人,那人在医馆躺着,说话都困难,意识也糊涂,就算是那人错在先,可是事情在那里摆着,再说那些人是谁,恶霸流氓大虎二虎啊,咋十里八村横行这么些年,谁敢动?就是连县太爷也是给几分薄面的。当时俺就想着,反正那楚家姑娘有钱,用钱能解决了也行,但是赵小麦吃几天牢饭是免不了的,可是谁想到,县太爷连堂都没过,直接就判了,那大虎二虎说是要做三年牢的!还差人亲自送了赵小麦道医馆,那衙差的态度可恭敬了,就差鞠躬磕头。你想想,这得多大的官才能有这样的权利?”富贵想了想,“俺琢磨着怎么也是个五品大员!”

“五品?”张氏立即惊得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又问道:“五品是多大?”

“不知道多大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富贵瞪了她一眼,“大的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想不到的大!”

张氏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但是一想起楚一清的大本事来,她就啧啧两声:“当家的,那楚一清咱以后得好好的巴结巴结,说不定能用的上!”

“这事我早想过,她在这村住着,什么事都得依仗我,没事,她还巴结咱呢!”一想到那十两银子的私房钱,富贵就美滋滋的,忍不住哼起小曲。

张氏想想也是,那地不还是当家的替她张罗租种的么,当下心里也美美的,心思着明日晚上就去坐坐,耍耍,套套近乎。

张氏没事,那嘴皮子就闲不住,不到一天的功夫,村里就传开了,说是楚一清迷住了五品大员,最后传着传着,就成了个三品,如果不是村里人学问少,不知道具体的官职,只知道那县太爷是个九品的,也就光知道数数论品,不然那流言会跟邪乎。

赵家这几日起早贪黑,忙乎了三天,终于将果树种上,算是喘了一口气,但是眼看着时节就要惊蛰,那土豆再不种就迟了,所以第四天,楚一清就开始忙乎土豆种,丝毫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如何,更是将与厉煌的约定忘记。

楚一清一边削着土豆,一边看着阿宝,见阿宝躺着不耐烦哼哼起来,就想着起身去外间给他找个玩具。

阿宝在炕上滚了一下,一下子将脑袋挺起来,眼睛咕噜噜的望着,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楚一清一进屋,见他如此,就觉着好笑,当下想起给他买的布来,赶紧找出来,正好金玉也进来,就将麦香那块给了金玉,“金玉姐,这是我给麦香买的花布,春天了,给麦香做身漂亮的衣裳!”

金玉一怔,赶紧接过去,连连道着谢,瞧着那花布稀罕的不行,“妹子,你又破费,麦香大了,怎么都好说,俺看阿宝还没有呢!”

楚一清挥挥手中另外一块:“阿宝有,我想着过几天该热了,阿宝的棉袄太厚,想要给他做件薄棉袄!”

这一世的楚一清,针线活是很拿手的,所以现代的楚一清接受了她的记忆,也接受了她做针线活的水平。

金玉赶紧点头,又说道:“妹子,不如这针线活让娘做,娘的手艺好!”

楚一清想想也是,她要忙着种土豆,还有那小实验田,确实也忙不好,当下说道:“那就麻烦大娘了!”

“麻烦什么,娘早就说你是她的干女儿了!”金玉赶紧将另外一块也拿到外间去,正和皇甫老太说着,就听见外面有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喊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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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楚姑娘喜欢俺

厉煌绝对没有想到会受到如此的欢迎!

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大人孩子,脸色都是黝黑,只有一双双眼睛是乌黑雪亮的,紧紧的盯着他跟身后的雷霆,身后的那两匹马。

“快看快看,哪里见过这么俊的后生,长得跟朵花似的!瞧瞧那嘴唇,粉嫩粉嫩的,比俺家小花的嘴唇都漂亮!”

“这后生不光模样儿俊,这衣服也有档次,你们看那料子,俺在镇里见那蓝老爷穿过一次,说是苏绣,值老鼻子钱了!”

“哎呀,你们看,那黑衣男人额头上邦的可是猫眼石,亮闪闪的,俺这辈子终于见到猫眼石了!”

“那是千里马?你看那眼睛亮的,一看就劲头十足!”

大人咋呼,小孩子兴奋,上家村连过年都没有如此热闹过!

厉煌皱皱眉,回眸看看神情照样郁闷的雷霆,再看看自己身上那身并不扎眼的蓝色锦裳,心中郁闷的不行。

从镇里出发之前,他是特地换过衣衫的,这身蓝色衣裳,镇里的有些脸面的也都穿,只是厉煌似乎忽略了他那唇红齿白的长相,比起长年吃不饱,不够营养又风吹日晒的庄稼户来,那简直是俊美绝伦,不能用人间的词语形容,又加上他是皇族出身,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目光锐利深邃,配合身后一身黑衣也掩不住卓尔不群英姿的雷霆,给人的感觉当真是震撼。

“爷,您的兴趣是越来越奇怪了!”雷霆皱皱眉,不悦的瞪着那些对着他流口水的黑孩子,“田源可是还在外面逍遥呢!”

厉煌向后撤了撤身子,也忍不住开口道:“实在没有料到会如此麻烦!”微微思虑之后,瞧瞧上家村那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猛地回身,翻身上马,冷声道:“雷霆,我们回!”

雷霆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翻身上马紧紧跟上。

马儿溅起一路的风尘。

那一日之后,上家村这个小山村中的女人,许久夜里都会梦到马背上的两个男人,尤其是当自家的汉子不在家的时候。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金玉狐疑的打开了屋门,只是晚了一步,此时厉煌两人已经远去。

“金玉妹子,您没瞧见,刚才村里来了两个天仙似的公子,长相那个俊啊,只是可惜只是停了一会便走了,你没有瞧见可真是可惜!”李家嫂子来串门,忍不住道。

“天仙似的公子?”金玉嘿嘿的笑笑;“李家嫂子,那长相俊俏的公子镇子里有的是,俺瞧见过!”

李家嫂子一听,满脸的羡慕:“金玉妹子,你这几趟去镇里却是是见过世面,俺听你李大哥说,楚家妹子能耐的很,那县太爷都给面子,你看俺家兄弟,这么大的事情,只是一天的功夫就结了,村里人都羡慕呢!”

金玉赶紧摆摆手:“李家嫂子,你别听村里人瞎叨叨,麦香爹是为民除害,那县太爷廉明的很,换了谁这事都得这么结!”

李家的一瞧金玉如此,也就不说了,正要走,又见金玉从屋里拿了一些切割土豆种剩下的土豆块来,用笸箩盛了两碗,塞给李家的,说道:“李家嫂子,那夜间麻烦李大哥了,这是切割种子剩下来的,您也别嫌弃,回家整点肉,炖炖,给李大哥当个下酒菜!”

李家的一看,立即喜得合不拢嘴,这土豆可金贵,一斤就要十文钱,跟猪肉一个价,谁家舍得吃?可是又觉着不好意思,假装推辞了两次,连声道:“妹子,你不要这么客气,麦香爹是给你大哥诊金的,不能再收你这金贵的东西!”

金玉赶紧塞在她怀中,说道:“诊金是诊金,咱们两家的情谊是咱们的情谊不是,不是一回事,嫂子你都拿回去吧,一会俺让麦香去拿笸箩!”

李家的一听金玉如此说,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心满意足的家去。

李家的一回到家中,就跟献宝似的跟李老二道:“你瞧瞧,土豆,赵家给的,晚上给你炖肉吃!”

李老二一见,忍不住皱眉埋怨道:“你这娘们,现在赵家是什么身份?都跟国舅有亲戚了,你咋还敢要赵家的东西?现在咱送人东西都差不多!”

“国舅?不是说三品大官,怎么都成国舅了?”李家的皱皱眉,“这村里的人越传越离谱,但是事情俺还是拎得清的,你想想,都是一个村子住的,咱家关系跟她家关系也不错,前一阵地里干活,俺还是小组长呢,那工钱也给的比别人多,但是咱巴结的不能太明显不是?一会麦香来拿笸箩,你不是从镇里捎回个猪脚么?让她拿回去,虽然咱有些吃亏,但是来日方长不是?这样也不着痕迹!”

李老二一听,立即点点头:“媳妇,别说你脑子就是比别人快,这样也不闲着咱掉价是不?再怎么说,咱家这手艺,在村里是独一份的,赵家再跟国舅有亲戚,不也在村里住着么!”

李家的赶紧点点头,两人商量了一阵,半个时辰之后,麦香来的时候,果真将猪脚让麦香带了回去。

楚一清在房间里听着李家嫂子与金玉的对话,突地想到了什么,算算日子,厉煌似乎就是今日来,于是就站起身子来向外张望了两眼,见再也没有什么动静,心中就放下,一心一意的削起土豆种来。

跟金玉两人忙活了两日,土豆种终于全部削好,搭建大棚需要的材料,赵小麦跟二嘎子也准备的差不多,上一次做了实验,大棚里的温度能达到,于是这次是先种土豆,后盖的大棚,所以简单了很多,又忙了五日,这才将土豆全都种上,大约有八亩地的样子,剩下的二亩地,楚一清则种上了葱姜蒜。

土豆种上之后,全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日,天色晴好,是这几日难得的暖和日子,于是楚一清就想跟赵家商量商量想要搬家。

饭桌上,皇甫老太太一听说楚一清要搬家,立即就说道:“一清,你不知道村里的风俗,新居落成,乔迁之喜是要选吉时,请客的,你先别忙,一会吃了饭我让村里的张婆子给你算算,算好了时辰,再搬也不迟!”

楚一清想不到搬个家都如此麻烦,但是入乡总要随俗,也就答应了。

吃完早饭,皇甫老太让金玉去刷碗,自己则神秘兮兮的将楚一清拉到里屋,小声问答:“孩子,你当真是要在这上家村长住吗?”

楚一清一愣,不解她为什么问出这话,但是还是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点点头。

皇甫老太见她点头,也就放心,又压低了声音道:“既然你要长住,这户口就是要落下的,我看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也不会让阿宝委屈,这以后阿宝开蒙上学,都要用的!”

楚一清这才记起,上次去村长家里,要求一间宅基地时,村长提过这件事情的,因为楚一清不是村里的人,那村长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给了一间宅基地,虽然说当时她也没有钱盖多,但是这一间宅基地也是额外的,只是当时事情多,资金又紧张,她就没有放在心上。

皇甫老太又道:“你别看这户口只是一个本子,用处可大,你有了户口,就是这上家村的人,这犯人的身份就能免除,阿宝也能开蒙上学!”

楚一清这才明白皇甫老太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因为楚一清是流放来的,是犯人身份,在流放之地,犯人的子女是不能上私塾读书的。

楚一清赶紧点点头:“你看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大娘,只是这村里能给我立户吗?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万一…”

“这里没有人知道你是流放来的,我想着,趁着这次你搬新居,请请村长,让她给你跟阿宝上个户口,反正你也有了房子,就单独开个女户就成!”皇甫老太太复又语重心长道:“不满你说,你大娘是过来人,对这些熟悉,不想让你走弯路!”

皇甫老太这话直接承认了她流放来的身份!

楚一清立即感激的点点头:“就这么办,我听大娘的!”

皇甫老太太说完这番话,眼睛也有些潮湿,她清了清嗓子,似乎收敛了一下感情,又逗弄了阿宝几下,这才出去。

“娘,你跟楚家妹子说什么呢,这么神秘?”金玉正好洗完碗筷进来擦手,就开玩笑的问道。

“说你不懂事呢,怎么能收李家的猪脚?小麦那晚上麻烦了人家一夜,咱去道谢还来不及,你还收人家东西!”皇甫老太太笑骂道,“怎么不馋死你!”

“娘,那猪脚可是全家人吃的,再说人家硬给的,俺让麦香去还了几次,人家不收回不是吗?还有那情,俺也搭了的,俺给了她两碗土豆呢!跟那猪脚差不多钱!”金玉不满的嚷嚷道,突地又压低了声音,偷偷伏在皇甫老太太耳朵上,“娘,你心思那李家嫂子怎么这么大方?她是想巴结咱们家呢,现在在外面传言,说楚家妹子有个国舅的亲戚,全庄人都在羡慕呢!”

皇甫老太太皱皱眉,想了一会,立即道:“这也算是个机会,我这就去找张婆子去,择个吉日给楚家姑娘搬家!”

金玉不明白她的话,看她走得急,忍不住问道:“什么机会啊?”

皇甫老太太只是摆摆手,让她别多过问。

“这老太太,风一阵雨一阵的!”金玉嘀咕着,就将老太太这几日做好的新衣服拿进屋里,放在坑上给阿宝比划了一下,“妹子你看满意不?”

楚一清看着那小衣服很是稀罕,赶紧接过来给阿宝比了比,点点头:“正合适,大出这一点,正好下半年秋天还可以穿,这阵脚也细密,大娘的手艺真的很好!”

金玉赶紧道:“那是,俺娘年轻的时候就靠绣活养活俺呢,四里八村的都出名,只是这年纪大了,眼睛熬坏了!”金玉说着,叹口气,“只是可惜俺没有学到俺娘的手艺!”

楚一清轻轻一笑:“可以让麦香学啊,麦香很聪明!”

金玉一拍大腿,立即兴奋起来:“妹子不说俺到忘记了,梅香也八岁,眼看是大姑娘了,是该让她学点东西,不然整日的野的不知道回家!”

楚一清点点头,自从那日她见麦香会数数,很聪明之后,心中就一直记挂着让麦香上学,但是这村子周围,只有十几里的邻村才有个私塾,而且只收男娃,麦香去上学恐怕还要等等,但是孩子现在已经八岁,不能再耽误,不如让她学点东西,总比什么都不会要强!

金玉决定之后,就格外的兴奋,眼巴巴的盼着皇甫老太快回来。

半个时辰之后,皇甫老太回来了,脸上美滋滋的,手中拿着一张红纸,正是让村里的神婆子算得搬新居的时辰。

“一清,那王婆子说了,后日就是春分,是个好日子,午时时辰最吉利,不行就让麦香爹明日去镇里办些吃食,后日咱就搬家!”皇甫老太将手中的时辰给楚一清看。

楚一清本就不信这个,但是见皇甫老太如此热心,于是也就瞧了一眼,当下就点头答应。

金玉一听后日就要搬家,立即就去张罗起来,这几日发的豆芽正好可以吃,可以当个菜,然后又征询皇甫老太跟楚一清的意见,要请哪些客人。

“只是一见屋,而且上梁的时候已经请过客,那才很是丰盛,这次搬家,就不用再大肆铺张,再说咱家刚经历了官司,也不能太招摇,就请村长来喝个酒吧!”皇甫老太道。

楚一清明白皇甫老太的意思,也点点头。

“就村长自己?那这菜就好办了!”金玉一听,这简单,六个菜就成。

“要上十个菜,十全十美!”皇甫老太又道。

金玉一听,就觉着菜有些多,正要再商量商量,就见楚一清从房中拿出钱袋交到她手中。

“金玉姐,除去搬新居这件事情,我还有件事情求村长办,所以这才就丰盛一些,一会我给你写个菜单,需要的蔬菜作料实在买不到的就去醉仙楼找张掌柜,他如果不肯给,你就说我准备回醉仙楼!吓他一吓!”楚一清轻笑道。

“原来如此,娘,你看你,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俺!”金玉恍然大悟。

“以后不可对外人说起一清的来历,就说是远亲来投奔的,知道了吗?”皇甫老太的神情有些严肃。

金玉调皮的吐吐舌头,赶紧应了,这才去忙乎去。

第二天,金玉跟赵小麦一大早就启程去了镇里,楚一清则在家照顾阿宝,这几日只顾着忙地里的活计,对阿宝有些怠慢,又想起那发了一夜的烧来,楚一清就有些不放心,观察了几日,见阿宝似乎聪明可爱,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那黄豆酱在炕上捂出了毛来,散发着一股坏东西的味道,楚一清坚持了几日,实在是坚持不过了,看看毛长的差不多,就将它端了出去晾晒,正好这几日赶上日头好。

下午的时候,将阿宝交给皇甫老太,楚一清就去了土豆地里,虽然她教过赵小麦跟二嘎子控制测量温度的办法,但是总是有些不放心,时不时的去看看。

一进地里,就见二嘎子浇完了二亩地,正坐在地头上歇着抽烟,他望着那一片片的地,神情很是享受。

“嘎子兄弟?”楚一清轻轻的唤了他,就见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将手里的烟枪灭掉。

“这烟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抽,嘎子兄弟这么年轻怎么就好这一口?”楚一清看了看他手中的烟枪,忍不住问道。

古代的烟叶都是直接烤制的使用,尼古丁的含量比现代经过处理的多得多,而且那抽烟枪的样子,总是让楚一清情不自禁的想到清朝末期人们抽鸦片的样子来,所以就存着一份好心。

二嘎子面上立即有了一丝赧色,他不好意思道:“这烟枪是俺爹的,俺爹年轻的时候最宝贝这烟枪,俺爹死得早,俺想他的时候就吸吸,时间长了就上瘾了!”

楚一清淡淡的点点头,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爬进先前的大棚中,看了看土豆的出牙情况。

这两天天气暖和,日光也充足,牙子就出的齐整,却苗的地方,楚一清就用小铲子,一块块的补上。

二嘎子见她忙着,也就来帮忙,偶尔会出去看看水渠,如果浇好了一趟就改改道,这样到了傍晚,两人才回家吃饭。

赵小麦与金玉已经回来,看起来收获颇丰,虽然只有十个菜,但是要做讲究,材料就要齐全,所以东西也不少。

“妹子,你瞧,还有一只烤鸭,但是闻起来味道跟上次吃的差远了!”金玉手中拎着一只鸭子,说道。

楚一清上前看了一眼,点点头:“这是醉仙楼的胖师傅做的,他只学到了表面,内里味道差的很大!”

“怪不得这次去觉着醉仙楼的生意没有上次好呢!”金玉嘟囔了两句,“不过那三楼火锅的生意却是极好的,很多人现在都不在一楼吃烤鸭,而是去三楼吃火锅!”

楚一清笑笑,现在她对醉仙楼不关心,关心的是她那二亩地。

这边,二嘎子将赵小麦拉到一旁,神秘兮兮道:“赵大哥,俺觉着楚姑娘喜欢俺!”

周末啊,小妖休息休息,就只更五千了,明日多更,但是时间可能会晚,六点之前不能更新的话,小妖会另发通知,说不定晚上更新哦,么么。还有哦,俺要抗议,亲们怎么一张月票都不给俺,俺是零啊,丢死人了,抗议抗议,月票月票!

055 楚姑娘到底是啥身份

赵小麦一愣,紧接着就啊了一声,那神情显然是不信。

“是真的,你今天去镇里,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楚姑娘去地里了,跟俺很和气的说了一会话,还关心俺的家里头的事情呢!”二嘎子美滋滋的,那神情相当的认真。

赵小麦又是一愣,直觉的转眸看了正在跟金玉说话的楚一清一眼,再看看一张黑脸皮笑成茄子干的二嘎子,还是摇摇头。

“你不信拉倒,反正俺现在知道分寸,赵大哥你放心,俺是不会乱来的,俺等着,等着啥时候楚姑娘被俺感动,亲自说愿意,俺再提这件事情,你放心,俺绝对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二嘎子挺起胸膛来,相当爷们的说道。

赵小麦心中虽然觉着不可能,但是见二嘎子一腔热忱,也就不好说太狠的话打击他,但是还是提醒他道:“二嘎子,俺还是觉着楚家妹子跟咱们这些庄稼汉子不是一路人,俺劝你还是别想了,等过一阵不忙,俺让你嫂子在这附近村子帮你找个好女子,你也别挑剔,在这儿安个家算了!”

二嘎子直摇头,又眯着眼细细的瞧了楚一清,此时,楚一清正淡然的笑着,那周身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赵小麦见他如此,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闷着头卸车,心中想着,改日一定得找个机会跟金玉说说,让她早点帮二嘎子提一门亲,虽然二嘎子早小死了爹,家境不是很好,但是这几年在外头走南闯北,是见过世面的,也攒下了几个钱,人也精明,总比那些憨傻的只会守着自家那二亩地过日子的后生强。

皇甫老太从屋里出来,一见金玉采办的东西,便喜得合不拢嘴,村长那边已经招呼过了,村长也答应晚上来吃酒,现在万事俱备就等明天这个黄道吉日的到来。

二月二十八,春风,这一日虽然有风,但是阳光很暖和。搬家的时辰是午时,皇甫老太一上午就一直在注意着时辰,生怕错过。一到吉时,赵小麦立即就将铺盖搬了进去,又搬了一张小脚的柜子。阿宝跟楚一清的东西,则是楚一清自己搬过去的,跟金玉一起收拾了炕,然后又扑上褥子,这搬家就算完成了。

“妹子,这是两床棉单,就当做俺跟娘祝贺你搬家的礼物,你别嫌弃!”金玉见楚一清铺好了炕,赶紧过来,将那绣着牡丹花的两张床单放在楚一清面前。

“金玉姐,你真是客气,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你跟赵大哥张罗的,这礼物还不大吗?怎么又买?”楚一清看着那床单,赶紧说道:“还是留给你们用吧,我跟阿宝有!”

金玉假装生气,将床单塞在她手里:“阿宝小,总会尿湿被褥,你好替换!你再推辞,俺可真的生气了!”

楚一清只好接过,再抬眸打量了小小的房间,虽然只有一张炕,一个小脚柜子,但是至少是个栖身的地方,是个家!

“来,阿宝,这是阿宝的家,好好的看看!”皇甫老太抱着阿宝进来,不断的给他指着东西瞧。阿宝张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张望着,一会边咯咯的笑起来。

乔迁新居,不时的有邻居过来祝贺,楚一清就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糖果饼干之类,让她们边吃边聊,那坑上一会就坐满了人,也不时的有孩子跑进来,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的抓一把,跑了,就引得自家大人骂上两句,可是那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毕竟这糖果饼干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

皇甫老太见屋里人多,就抱着阿宝出来,拿了一张小板凳在屋外坐着。阿宝的疹子已经彻底消失,这几日天气好,皇甫老太偶尔也会抱着他晒晒太阳。

因为是中午的时间,大家也不好久坐,待得那糖果饼干吃完了,也就慢慢的散了。

人走了之后,金玉就开始打扫,楚一清则在厨房中开始忙活晚上的晚餐,毕竟那才是正事。

斜对面的吴家,杨氏斜倚着房门,冷冷的望着,然后又狠狠的朝着地上碎了一口,正好被过来送孩儿的大儿媳妇于氏瞧见。

“娘,俺又不是经常来,你咋这么不待见俺?再说俺白让你看孩子了吗?每次来不是给你带着白面,带着野菜,俺家博儿从小到大可没吃你一口东西!”于氏不悦道,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六岁的儿子,冷声道:“给你奶!”当下又有些不平,又嘟囔了一句,“老大生来就是受气奉献,你看你五叔,现在还白吃白喝在家里呢,你作为吴家的长孙,吃过你奶家什么东西?自己带着饭到你奶家还受这样的闲气!”

那杨氏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本想着解释,但是一听于氏这么说,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年五小子要出去打工,就是于氏给介绍的,谁知那作坊不正规,害的五小子受伤,让她这么大年纪的寡妇,还要伺候儿子,当下心中就来了气,挺直了腰杆跟于氏嚷嚷起来:“你比站着说话不腰疼,博儿这么大,不都是俺帮你带的?说什么长这么大没吃过俺的东西,俺六个儿子,光孙子孙女加起来十几个,俺就一双手,拉扯他们六个长大成人,又给他们娶了媳妇,俺哪里有钱?怎么的,俺养大了儿子还不够,还要养大孙子吗?”

于氏其实也就那么说说,村里人都这样,老人没有吃的,尤其是儿女多的,送孩子来都是自己给孩子带着吃的,其实她就是嫌弃杨氏碎的那一口,本想着杨氏陪个笑脸,也就算了,谁知道杨氏竟然嚷嚷上,当下也就不客气起来,尖声叫道:“娘,你说话可不能这样,你是养大了儿子,是给你儿子娶了媳妇,可是你还给你三儿子四儿子盖了房子呢,二儿子跟小六的房子是你的祖产,你大儿子呢?盖房子的钱可是俺娘家的钱,博儿又是第一个孙子,能一样吗?有博儿的时候,那十几个在那儿排着么?没有吧?可是你也没给俺博儿一点东西吧?”

杨氏气的脸色涨红,这赵家乔迁之喜,她本来气就不顺,再加上五小子刚才刚刚发过脾气,或许是听见赵家热闹,想起当年被金玉拒婚的事情来,摔了喝水的碗,这于氏挤兑她的话,更是雪上加霜,当下两人就嚷嚷起来,将当年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情都倒出来说。

从赵家出来的人,本想着回家的,如今见吴家婆媳两个打了起来,当下就围了上来,有的劝解,有的则是瞧热闹,春分这一天就过的格外的热闹。

金玉扫地出来,听见杨氏跟于氏吵架,幸灾乐祸的笑笑,说道:“活该,现在知道养儿子多是非多了吧,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带着六个半大小子,天天的欺负俺娘,绝户绝户的叫!”

皇甫老太抬头看了她一眼,嗔怪道:“你别添乱,你婶子那火是冲着咱家的,自从五小子伤了腿回来之后,她的气就不顺,这几日又瞧着咱家有喜事,心里更不舒坦,你就当狗吵吵,别理她,不然惹火烧身!”

金玉点点头,当下道:“娘,俺知道,你放心吧,只要杨氏别欺人太甚,俺一定忍!”

皇甫老太点点头,眯着眼,看着太阳,又看看自家这四间房子,就想起当年的往事来。

当年她与丈夫一家发配到这楚寒来,来了不几年,丈夫就死了,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女儿,没有吃没有穿,亲戚们都不帮她,真是受尽了人们的白眼,幸亏还有一手刺绣的手艺,多少能贴补贴补,但是她是尝到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艰辛的,所以看着楚一清,她就像看到自己的过去一样,总想着伸把手,不让楚一清太过为难。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如果没有人帮忙,那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那边,杨氏跟于氏正吵吵着,大家也劝的热乎,就听得屋里有男人大喊一声,一张小脚凳子就从屋里丢了出来,正好砸在于氏的腿上。

原来那吴五心情烦躁,又见自己娘跟大嫂吵,一时冲动,将自己平时用来支撑身体行走的小脚凳子丢了出来,本想着吓哄吓哄两人,谁知道偏偏那么巧,正好砸在于氏的脚上。

于氏嗷嗷的叫了,那吴博一见自己娘被五叔砸了,就一路哭着去找吴老大,吴家那点事,直是吵吵了一下午。

楚一清被吴家吵得实在难受,就去了外面的地里,看了看小麦,发现那麦子泛青足足有一尺半高,但是地里的草也起来了。蹲在地里拔了一会草,只到金玉来喊她,这才回去将择好的菜,切好的肉下锅,而正屋里,村长早已经到了,堂堂正正的坐在上首,皇甫老太跟赵小麦在下首陪着。

十个菜,有烤鸭有鱼有肉有菜,虽然比不上上梁时候丰盛,却是用了心的,都是楚一清亲自下厨,那味道是无法比的。

村长一瞧,当即就说道:“老嫂子,就我一个人,怎么弄得这么丰盛?”

皇甫老太让赵小麦赶紧给他倒上好酒,笑道:“村长是贵客,平日里都请不到的,自然要准备的丰盛些!”

村长一听,心中很是满意,这时赵小麦又上来劝酒,当下就美滋滋的喝了,逐一的尝了菜,赞不绝口。

“我听说楚姑娘是在镇里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当主厨的,这手艺可真不是盖的,这些菜,拿到醉仙楼去买,怎么也要这个数!”村长比划出一根手指头,意即十两银子。

“村长赏脸就成,就当是小辈孝敬你的!”皇甫老太笑笑,又让小麦给村长满上。

“老嫂子,这次你可是捡着宝了,你的好日子来了,过去一个人,孤儿寡母,过的那般清苦,老了老了,捡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干闺女,别人说楚姑娘多能耐,我是不信的,可是那日我是亲眼见了的,那县太爷是咱方圆百里的一把手吧?可是还是要给楚姑娘面子,厉害,厉害啊!”村长越喝越高兴,也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村长,一清也是个苦孩子,丈夫走散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如今连个户口也没有,你看能不能给她立个户?村长你也知道,当年俺没有户口,吃了多大的亏,地没有一分,遇到旱涝,朝廷派粮食也没有俺一口,俺过的艰难,不想让一清这孩子也跟俺一样!”皇甫老太见他如此,立即顺坡下驴将要求提了出来。

村长端杯的手臂一顿,眯眯眼,望望没有其他人,低声问道:“老嫂子,你别瞒俺,这楚姑娘到底是啥身份?如果是流放来的,你也知道规矩,是不能有户口的,咱两家好,我也不敢做这种违背政策的事情!”

“什么流放来的,你看一清心善人好,又是一女人家,带着个孩子,能犯什么事情?她就是俺以前的一个亲戚,丈夫走散了来投奔的,户口什么的也没有了,既然在咱这上家村住下,就在这落个户呗!”皇甫老太又道:“就只立个户口,不要村里的地,主要阿宝是个小子,不是闺女,是要开蒙念书的,你说对不?”

“这样啊?”村长顿顿,“老嫂子,你容我想想,成不?”

皇甫老太赶紧点头,又给他夹菜有让赵小麦倒酒的,临走的时候,又打包了那基本没动的鸭子,让村长带了回去。

富贵带着酒意到家,一下子就躺在了炕上,手上拿的油包也就摔到一旁。

“你个酒葫芦,喝,就知道喝,怎么不喝死你?”张氏一边骂着,一边给他拖鞋,使了吃奶的劲将他拉正,盖上被子之后,又见那油包,忍不住骂道:“俺这天天的收拾,你就天天的折腾,这上面不是油啊?你朝那里丢?”

说着,张氏就爬上去,打开油包,一见那香喷喷的鸭子,立即就忍不住了,自己吃了个鸭腿,剩下就准备明日给家里人加菜。

开春,天气暖和,张氏怕鸭子坏了,就从油包里拿出来,正待要向盘子里搁,一看那油包底部,啊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嚎什么嚎?老子就喝点酒,你就天天的嚎!”村长不耐的摆摆手,烦躁的正要转个面,却被张氏一把拉了起来。

“当家你,你快看,银子啊!这油包里有银子!”张氏不敢大声的嚷嚷,只能压低了声音,眼睛却瞪着那锭银子放光。

“恩?”听见银子,富贵这才清醒了一些,张开眼睛,看了看那银子,恍然大悟道:“定是赵家给的,那楚家的女子想要立个女户,给她儿子落下户口!”

张氏一听,看了看银子,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可是一锭银,十两呢,那楚家出手倒也阔气!”

“是有原因的,那楚家女子,金玉娘说是她远方的亲戚,可是你看那周身的气质,别说是镇上,就是都城也少见,我心里犯嘀咕,没敢答应!”富贵大着舌头说道。

“如果没有原因,人家肯给你这么多的银子?”张氏白了他一眼,“不管她是谁,只要有银子就成,再说你不是说那楚家姑娘人脉大的很么?人家不找你也能找别人,这都城过来的人,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富贵哼哼了两声,竟然一下子进入了梦乡。

张氏在油灯下看着那银子,美滋滋的抱在怀中许久都没有睡着。十两银子,是他们一家人的地三四年的收成,不管如何,她是不舍得再让富贵送回去的,这户口的事情一定要给赵家办成。

赵家,现在一家人心中却是忐忑。

“娘,村长叔没当场答应啊?您说是不是有什么变故?”金玉坐在炕上,边拍着麦香睡觉,边低声道。

“你村长叔是见过世面的,不然也不会一当这村长就二十几年,这村里镇里,他都耍的开,那眼睛也是雪亮,一清虽然一身布衣,可是那气质,你瞧瞧,活脱脱一个大小姐,想要瞒过村长是很难,只能屈点银子。”皇甫老太叹口气。

“只是娘你为什么这么着急?阿宝开蒙念书不还早么!”金玉皱皱眉道。

“你懂什么,娘是过来人,娘清楚,这流放到楚寒的人如果一开始被人知道是犯人,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你别看娘年轻的时候主过几次事,你村长叔态度看着客气,但是村里人从心里是瞧不起咱们的,你没见你说亲那回,你吴家婶子硬是要将她那个好吃懒做的五小子说给你,当时除了他家,也没有个像样的人家,我这才给你招了麦香爹上门!一清要在村里长住,这些事情就是免不了的,到那时候,想要再上户口,村长就会估计村里人的想法,哪里有现在这么简单?”皇甫老太重声道。

“原来如此,娘,还是你懂得多!”金玉见她有些不悦,立即赔上笑脸。

皇甫老太看着她,叹口气:“是娘亏待了你,你小时候生活太艰难,娘顾不上你,结果将你大好时光白白耽误了,现在你目不识丁,也经不起大事,但是麦香却是不能耽误的!现在咱家的日子比以前好些,我心思着让麦香学点东西,你跟麦香爹就跟着一清好好干,听娘的没错!”

“娘,你真是跟楚家妹子想到一块去了!楚家妹子那日还说,让麦香学点东西呢,只是这私塾不收女弟子,再说咱也没拿那钱,不如就让麦香跟着你学刺绣吧,那怎么也算是门手艺!”金玉立即道。

皇甫老太立即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的心思,现下我看着阿宝,没事就教教麦香刺绣,虽然眼睛不太好,做活是做不了,但是教麦香是可以的!”

金玉又说了一会子话,皇甫老太见时候不早,就站起身来,低声道:“你让麦香爹住这吧,他跟二嘎子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单人床也实在是辛苦,再说,我还想要个大外孙子呢!”

金玉闹了个大红脸,正要拒绝,就见皇甫老太抱了麦香下来,两个人就要准备睡到外屋。

金玉一见,立即抱了被子下来,低声道:“娘,你跟麦香睡炕上,这地上寒气重,你身体不好,不能再睡地下!”

皇甫老太也就不推辞,当下安安稳稳的在炕上睡了。

那边赵家安顿好了,楚一清这边也熄了灯,一边拍着阿宝,一边趁着月色打量着屋里的光景,心思也就慢慢的踏实。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也有了阿宝,这一世,她不再孤单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楚一清那边还算是妥当,醉仙楼却是乱了一阵子,当时那些人办卡,可都是冲着楚一清的手艺去的,所以一听说那厨娘仙女走了,大家就闹开了,纷纷要求退还那五十两银子,最后被上官宇使了好大的劲头才安抚住。

上官府,上官宇抬眸瞧了瞧上官云逸,还在那儿拿着那面大镜子照来照去,当下就忍不住道:“表哥,那田源有消息了吗?这都大半个月,怎么就那么难找?”

上官云逸缓缓的收敛那自恋的笑,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答他的话,反而说道:“这几日你烦躁的很,连晨练都省了,你可知道?”

上官宇一顿,有些惭愧的垂下头。他的家族,虽然只是上官家族的一个旁系,但是从小家教是很严的,终生听命终于上官家族是历代的家训。为了更好的辅佐上官家族,所以总是经商,上官宇从小也是练功的,这晨练自然是不可废,只是这几日,楚一清一走,醉仙楼就有些乱套,他心中烦闷,这才没有按时修炼。

“你是在这楚寒之地待久了,没有见过漂亮女人,一个婚前失德的贱妇也能引起你的兴趣!”上官云逸冷冷开口。

上官宇涨红了脸,不悦的看了一眼上官云逸:“表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说要辞掉楚一清,我不也是照办了吗?怎么又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埋汰人?”

上官云逸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不是埋汰你,你自己心中有数,上官宇,东边来了信,田源就在东边,今日你就出发,如果抓不到田源,你自己掂量吧!”

上官宇抿抿唇,只能垂下眼,可是却生平第一次对上官云逸生出不满来。

待上官宇推门出去,上官云逸又掏出怀中的镜子照了一照,那眸色却逐渐的变得深沉。

他一向做事冷静,绝对不会无端怀疑一个人,楚一清是护国公府大小姐,怎么可能甘心沦落到这楚寒之地做一个农妇!而田源哪里不跑,却偏偏跑到这楚寒之地来,还与厉煌,竟然向皇上上书掌管楚寒之地,这一切,都透着一种古怪,恐怕是另有目的!

这厉国,最可怕的皇子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太子殿下,而是深不可测的厉煌!

“爷,您真的要这样去?”雷霆不敢置信的望着厉煌。

一身赶脚的行头,膝盖上屁股上还带着脸盘大的布丁,最夸张的是那双鞋子,十个脚趾头露出两只来,再配上那破不溜丢的斗笠,光秃秃的扁担,还有两个箩筐,只要别抬起那张白皙俊美的小脸来,实实在在一个卖货郎。

“这行头是三两银子买的,怎么样?”厉煌缓缓而笑,眸光望向窗外,似乎略有所思。

雷霆叹口气,低声道:“爷,您就不务正业吧!”

厉煌再次一笑:“雷霆,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

雷霆一愣,静心聆听,谁知厉煌见他如此,却买了关子,不说了,只是透过窗户望着宁静祥和的蓝天。

那日见着麦地里的草起来了,楚一清赶紧组织人拔草,虽然家里有四个人,但是五十亩地实在是太多,照旧雇了人,只是这拔草不算重活,所以工资也低了一些,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前来。

李家嫂子跟王家妹子都是干活的好手,照旧还是小组长,一边拔草一边监督着,这样干了两日那草终于全部拔净,丢在地头上晒了两日,就又开始浇地。

拔草容易,浇地却犯了难,那五十亩地就用两口井,古代又没有水泵管子什么的,只能靠风车吸水上来,挖沟渠,所以工程就有些巨大,等全部浇完怎么也要十几日。

这一日,二嘎子跟赵小麦正挖着沟渠,就见楚一清竟然将水井上的风车卸了下来。

“楚姑娘,这沟渠就要挖成了,你卸风车干什么?”赵小麦不解的问道。

“这风车样子太老,我想要改进一下!”楚一清说着,就喊了赵小麦过来帮忙。

“楚家妹子,你还会做风车?”赵小麦赶紧过来,惊诧道。

“以前做过,只是恐怕这材料不好找,我先看看这风车的轴柱还能不能用!”楚一清含糊道,也不细说。

二嘎子也凑上来帮忙,三人一起将风车抬到地头上。

实习的时候,楚一清是做过风车的,跟这个不一样,叫做立轴式大风车,直接由船帆变化成功,风轮是一个八棱柱,八面船帆似的同样大小风帆分别偏装在八梭柱的八根棱柱上,风车的最外面有一定的方框架。中间装有垂直轴,轴上装八梭水架。轴下端装一翰出动力的大齿轮,木架的八梭上各装有一小立柱,紧靠立柱装帆。当帆受风时,通过木架带动风车,效率比这种常见的卧式风车要高上一倍,而且很适合楚寒之地这种风力较丰的地区。

只是立轴式大风车的体积较大,差不多要有二丈四尺,所用的木料也比较费,村里是没有这种木料的,要到山上去伐。

“楚家妹子,怎么了?”赵小麦见楚一清眉头紧皱,忍不住上前问道。

“缺少木头,我要做的风车太大,这旧风车的木头不能用,可能要上山伐木头。”楚一清低声道。

赵小麦一听,恍然大悟,想想又道:“妹子,这风车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用的,这眼下也不是大旱,这些地晚浇个几天没关系的,不如先这样用着吧!”

“赵大哥,有句话叫做未雨绸缪,就是因为没有碰到大旱,地经得起靠,才要早早的做准备,不然等到旱年就晚了!”楚一清想了想,又看看村子后面那黑黝黝的山,说道:“赵大哥您先跟嘎子兄弟挖着沟渠,我明日就上山伐木头,快的话,三五日就能做好,倒时你们沟渠也挖好了,正好赶上用!”

赵小麦一听,立即道:“楚家妹子,这伐木可是体力话,你干不了,还是让我跟二嘎子去吧!”

二嘎子也说道:“是啊,楚姑娘哪里那个力气,不如我们先去伐木头,再来挖沟渠,这地还湿乎,晚浇几日没关系的!”

楚一清却摇摇头道:“没事,别看我长的瘦,力气很大,这点活难不倒,再说这做风车的木头也是有讲究的,要找结实的木材,我有经验,还是我去吧!”

见楚一清如此坚决,赵小麦也就不好说什么,心中想着,一会金玉来送饭的时候让金玉劝劝,怎么姐妹两个也好说话不是?

晌午,金玉做了菠菜饼子,给三人送了来,听闻赵小麦说了,立即就道:“妹子,那山里是有狼的,你可不能去,要去就带上他们两个,终究是男人,也好有个照应!”

楚一清见她如此,也就只能点点头,其实这一次,楚一清是想借着进山的机会,去那山里探探宝的,古代许多植物都是藏在深山老林里的,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稀罕植物的种子,现下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见楚一清答应,金玉就放心了,待三人吃好,她就慢慢的收拾了,正待要向外走,就见李家嫂子喜气洋洋的跑了来,大声叫道:“金玉妹子,楚姑娘,卖货郎来了,带了好多稀罕的玩意,据说很多都是都城来的,价格很是便宜,你们快去瞧瞧!”

上家村离着镇子远,卖货郎隔个半个月就会到镇里,卖些村里小店不卖的稀罕玩意,比如头花,饰品,小孩子的鞋帽什么的,家里有闲钱的,偶尔会买一些,没有钱的,也喜欢围着看,品评一番。

“正好,家里的针线没了,妹子,走,咱去看看!”金玉说着拉着楚一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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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山林遇险

楚一清记挂着风车,不想去,但是见金玉兴致勃勃的,也就明白,这村子里,是没有什么地方消遣的,去个集市都要走一上午,所以卖货郎的到来就跟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乡下放电影似的,这上家村里剩下的大部分又都是女人,所以只要没有急活,就都去瞧瞧,很是热闹。

楚一清一边跟着金玉走,一边打扑了身上的泥土,还没进村子,就听见一阵唏嘘声,老人孩子女人,围着那卖货郎两个担子,正在挑着捡着。

楚一清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又见这么多人围着,也就缩缩身子站在身后,看着金玉扒拉过几个孩子冲了进去。

那卖货郎靠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坐着,斗笠压得低低的,也不上前张罗生意,只是任凭那些女人孩子瞧着,摸着,戴着,很是好脾气。

金玉本想着就买点针线,但是一瞧那些小孩子的帽子绣工精细,样式也漂亮,就禁不住瞧了又瞧,心中想着,麦香这几日正学绣活呢,如果以后能做出这样的活儿,当真是出息,又想想阿宝现在年纪小,现在风大,出门的时候也需要一顶这样的帽子,当下就回身想招呼楚一清一声,见人多,知道楚一清是不愿意凑热闹的主,当下就自作主张的拿了那帽子出来,给楚一清看。

“妹子你瞧,这小帽子稀罕人的,阿宝正需要,俺买了送给阿宝!”金玉说着,就要掏钱。

楚一清见了那小帽子也是稀罕,当下说道:“金玉姐,你给麦香多买些针线,还有那撑子,手帕,上面的花样都不错,好让麦香多学学,这小帽子也买!”

金玉一听,也觉着有道理,于是就回身去挑帕子,边挑还边问了价钱。

卖货郎低声的说了个数,金玉觉着还算合适,所以就挑起来,边挑还便跟李家的商量着。

“金玉妹子,咋要那么多帕子?”李家一边帮着挑,一边好奇的问道。

“给麦香瞧花样,你也知道俺娘以前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好绣工,现下娘在家看孩子,也有时间,顺便教教麦香手艺,也好有个一技之长!”金玉喜滋滋的说道。

“哎呀,那可是好,咱这村里的姑娘哪有你家麦香的福气,她姥姥的绣工真的是无人能比,当年俺还买过一块帕子的,现在还用着,花色还很时兴呢!”李家的一听,赶紧赞叹道,“这麦香也八岁了吧?正学了绣活出息,也好找个好婆家不是?”

金玉一怔,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虽然这乡下定亲早,但是才八岁还小,当下就笑笑,不置可否。

杨氏跟于氏也挤在人群里挑东西,听了金玉跟李家的聊天,那杨氏不屑的瞥了瞥嘴,低声嘟囔了一句:“再学绣活,也是流放来的蛮子,家里又是个绝户,谁肯要?”

杨氏见楚一清也在,所以声音就放小了一点,所以金玉是没有听见的。

她发泄够了,就拿起一只绢花,在半白饿头发上别了一下,转过头去问了身边的人:“好看不?”

于氏也看中了一顶帽子,本想给吴博买,但是一问价儿实在是高,一见杨氏这么大年纪如此不自重,当下就冷哼了一声,“真是布袋里失火——烧包,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年纪!”

周围的人听了,当下便捂着嘴偷笑起来。

杨氏涨红了脸,将那绢花重重的摘下来,丢在一旁,抓了一些针线就去付账。

那些东西虽然稀罕,但是对于农村人来说,都是奢侈品,所以还是那些针线什么的必需品卖得快,只有金玉挑了四块帕子一顶帽子。

楚一清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二话不说就去付钱。

“妹子,你干啥,说好俺送给阿宝的!”金玉见她如此,赶紧追上去。

“金玉姐,咱是一家人,你客气什么!”楚一清说着,将十几个铜板递了过去。

金玉见她如此,也就只能让着她,心里美滋滋的。

那些想要买却又舍不得买的婆娘眼里全是羡慕,尤其是于氏,瞥了一眼杨氏,有嘟囔了一句:“人家一个外人,都知道疼人亲近人,自己的亲奶倒小气的跟什么似的,有钱买自己买花戴,也不知道给自己孙子买顶帽子。”

那杨氏心里本来就憋了气,此时又听于氏叨叨,当下就忍不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那是说的什么混话?俺哪里买花了?你那只眼睛看见俺买花了?”

于氏也不示弱:“不买干嘛端详了半天?还不是想买,想老来俏,俺爹都死了那些年了,也不知道你俏给谁看!”

于氏这话说的忒难听,杨氏再怎么不好也是她婆婆,当下杨氏也就不能忍了,两人又跟斗公鸡似的斗起来。

金玉看了,连忙拉着楚一清走,“咱走,那是狗咬狗一嘴毛,没什么好看的,别耽误了咱家的活!”

楚一清巴不得赶紧走呢,当下就跟着金玉回家,边走边说道:“金玉姐,不知道这村里有奶好的女人吗?我想给阿宝雇个奶娘!”

金玉一怔,“奶娘?阿宝不是喝牛奶喝的很好?”

这乡里是不兴雇奶娘的,有奶就多吃一点,没奶就吃点糊糊,像阿宝这种从小喝着牛奶长大的,已经不多见。

“牛奶的营养跟不上人乳,阿宝这么小就开始出疹子,就是这个原因,再说那牛不是奶牛,只是下了小崽子的母牛,这都两个多月,那奶水也不足了,所以我这几日一直在寻思,看看能不能给阿宝找个奶娘!”楚一清慢慢的解释。

金玉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知道吃人乳肯定是比牛奶好的,再说阿宝是城里来的,是比乡下孩子金贵,当下就说道:“行,俺给你打听打听,尽快给阿宝找!”

楚一清听金玉如此说,也就放心了,正向家走着,就觉着身后有人跟着,回头就见那卖货郎正挑着担子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金玉也发现了,就停下步子,转身问道:“刚才少给你钱了?”

那卖货郎低垂着脑袋,摇摇头。

“那为啥跟着我们?”金玉质问道,突地想到什么:“你不会是想要看看俺家在哪,惦记的偷俺家东西吧?”

听金玉这样一说,楚一清也警惕起来,方才她给钱之时,就发现这卖货郎的手格外的白皙,不像是农家该有的肌肤,难道…

眸色一暗,正要上前,那卖货郎突地抬起头来,一张脸黑黝黝的,眸光却是锐利深邃,五官也是俊美。

“是你?”楚一清当下皱皱眉,想不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打扮成这个落魄样子,要真说那些还没有种出来的东西吸引他,她还真的不相信!

“妹子,你认识他?”金玉问道。虽然金玉也见过厉煌的真面目,但是那日在蓝府,她是诚惶诚恐的,城里来的王爷,她哪里敢直瞧?也就偷偷的瞄了几眼,印象中只记着那王爷的脸苍白,如今厉煌脸上故意摸得黑,自然就不认识了!

楚一清皱皱眉,低声对金玉道:“金玉姐,你先走,他是我一个朋友,有事找我!”

金玉有些不放心,但是还是转身离开,边走边张望着。

厉煌将斗笠歪在一边,懒懒的斜睨了一眼楚一清身上的粗布衣裙,将那担子放在一边,走到楚一清的跟前一站,笑声道:“现在咱们两个像不像一对?”

楚一清皱皱眉,冷声道:“五王爷您似乎很闲!”

“我常年生病,当然闲!”厉煌瞧了瞧周围的坏境,低声道:“说实话,我也想到这村里住住,都城的生活太过压抑!”

楚一清懒得理他,只是径直道:“你跟我来!”

“干什么?”厉煌眼睛一亮赶紧跟上。

“你不是说不放心你的种子吗?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种子,看完立即走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楚一清头也不回。

“女人,你就这么排斥我?”厉煌不悦的皱皱眉,但是心中又实在好奇楚一清要忙的事情,只得担了担子懒懒的跟在后边。

村外的土豆地里,楚一清一指那一个个的大棚低声道:“看见了吧?里面种的就是土豆,这先种的已经发芽,要不要看看?”

厉煌拍了拍外面的棚架,疑惑的开口:“我虽然没有种过土豆,但是这个东西…都城人好像不是用这个种土豆的!”

楚一清淡淡一笑,指了指远处在阳光下发光的一点:“你看见了吗?那是雪山,楚寒只所以叫做楚寒,就是因为临近雪山,温差大,到了晚上气温会降得很低,所以为了保证土豆的生长,晚上就用这个蔬菜大棚保温,促进生长,这样能缩短生长周期!”

厉煌眼睛一亮,那日他偷偷的藏在山头上,看着楚一清带领那些女人种土豆,心中还怀疑来着,按上这些棚架,侍弄起来不方便不说,更是耗费资源,原来是有这样的用处!

“这是我的小实验田,种了一些葱姜蒜,还有那棵番柿,已经开花!”那棵番柿是楚一清最大的信心,毕竟是在厉国还没有流行起来的东西,相信将来靠它一定大有作为。

厉煌没有答话,一想起楚一清跟他争抢这棵番柿的情景,就有些想笑。

“你的果树都在那边,已经又浇了一边水,也施了肥,除了两棵枯死,其余的全部成活!”楚一清又懒懒的一指那大片的果树。

厉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片成排的树苗,有的已经开始发出嫩绿的小芽。

楚一清也抬眸望着,面上带着希望的微笑。

转眸,望着女人的表情,厉煌突地缓缓收敛了眸中的微笑,眉头紧皱。

“好了,现在放心了吗?”楚一清转过身来,一副你应该离开的表情。

“楚一清,你到底是谁!”突地,厉煌低低开口。

楚一清一愣,转身看他,然后淡淡一笑:“不论在楚府,还是从都城到楚寒的路上,不是王爷您一直跟着吗?我是谁,王爷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厉煌眸色低抑,轻轻一笑:“是,我以为自己比谁都清楚,但是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他眯眯眼,重新打量了楚一清,“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护国公府的大小姐!”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你一直不死心而已!”楚一清伸了个懒腰,看看不早的天色,转身道:“好了,该看的你都已经看了,就挑着你的东西走吧!”她顿顿又道:“你虽然将脸抹黑,但是那双眸子跟气质并不是靠装扮就能隐藏的,我在村里是非已经非常的多,不想再因为你招惹更多的是非!”

厉煌突地幽幽一笑,眸子潋滟波光:“是非?是指哪个赖着不走的二嘎子而是指那个被你迷上的大官?”

楚一清一怔,冷冷的看他:“五王爷竟然也像村妇一般八卦?”

厉煌懒懒的挖了挖耳朵:“不是我想听,是因为那些女人嘴儿太杂,边看东西边聊是非,我不想听都难!”

楚一清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故意听得吧?你到底在好奇什么?”

“能不能将你的疑心收起来?”厉煌叹口气:“或许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放着堂堂五王妃不做,却来这贫瘠的楚寒之地种地,不行吗?”

楚一清冷声道:“你随便,只是请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活,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虽然辛苦,但是很平静,比起以前那种不知道何时就要跟阿宝分离的日子,实在是好上很多!所以…”楚一清加重了语气,“这是我的底线,不论是谁,如果触动了这最后的底线,我都会不客气!”

楚一清眸色缓缓的笼罩上一层冰寒,虽然是一身布衣,却难掩盖那逼人的气质。

“我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这点你放心!”厉煌淡淡的开口,望望天边的白云,“是你太敏感,太警惕!”

“好了,你可以走了!”楚一清再次下了逐客令。

厉煌又讨了个没趣,只能将要说的话咽下去,进了村子就将那斗笠压得低低的,挑了担子远去了。

楚一清站在村头,一直看着他远去,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却没成想,这事被杨氏瞧了去,就又编排了一通,说是楚一清又发狐媚子,将那卖货郎迷上了,送了好些的物件。

谣言传了一下午,传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是完全走了样,还有人说下午的时候,楚一清是带着那货郎到村外的土豆地里去的,那土豆地里是有棚子的,两人燕好了一下午,这才缠缠绵绵的送出去。

更有人猜测那卖货郎就是阿宝的爹!

因为地都租了出去,村里的女人除了照顾娃,拾掇家里,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个个都闲得难受,于是没事就在一起闲磕牙,自家的男人在外面打工又鲜少回来,所以对那男女事儿便特别的敏感,聚在一起低声嘀咕着,将楚一清跟货郎在土豆地棚子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

二嘎子跟赵小麦下地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女人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瞎扯,那劲头,连饭都没有做,一个个说得吐沫横飞,黑红的脸色发涨,又是窃笑又是挤眉弄眼的。

二嘎子跟赵小麦当时也没有注意,待走的近了,这才听清楚内容,赵小麦脸色涨红,正要发脾气,就见二嘎子早已经扛着铁锹冲了上去,一铁锹插在了那棵两人都合抱不来的大槐树上,吓得那些女人啊的惊叫了一声,连声叫道:“你这个小子,想杀人啊?”

二嘎子瞪圆了眼睛,二话不说就要将铁锨从树上拉下来,那些女人见势头不好,赶紧骂骂咧咧的走了。

“自己喜欢的女子看不住,跟老娘发疯呢!”那领头的杨氏走的远了,才回身骂了一句。

二嘎子一会铁锨,吓得杨氏嗷的一声跑远了!

赵小麦赶紧上前劝道:“嘎子兄弟,你别生气…”

二嘎子回头,朝赵小麦笑笑:“大哥,俺没生气,只是心疼楚姑娘,好好的人被这些女人这么编排!”

赵小麦一听,立即就放了心,摸摸额上的冷汗说道:“还以为你生气呢,吓得俺…”

二嘎子直接道:“楚姑娘不是那样的人,俺知道!”说完,他扛了铁锨,径直走在前面。

赵小麦一顿,心中有些感动,原以为二嘎子也就几天热度,毕竟这小子油,在外面干活什么的,喜欢磨奸耍滑,却想不到这几日却是实打实的干活,那烟枪也很少抽,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看来二嘎子是真心喜欢楚一清,但是一想到两人的差距,赵小麦就叹口气,跟在二嘎子后面进了村。

晚饭是豆芽汤,特地加了几块肉,一家人吃起来很香,就连阿宝也因为那汤,多吃了半个蛋黄。

“妹子,你发的这牙子可真好,又细又白又长,俺看比集市上卖的都好!”金玉拎了那牙子说道。

“这发豆芽是有诀窍的,要勤冲水,那水要冲透,不然豆芽就会腐烂!等风车的事情解决,金玉姐,我们就发些去集市上卖!”楚一清笑道。

金玉一听,正中下怀,可是一听那风车的事情,忍不住道:“妹子,你什么时候去山里?”

楚一清想想道:“就明天吧,赶早不赶晚,顺利的话,一天就回来了!”

“那俺明日一早就给你做下干粮!”金玉点点头,赶紧吃了几口苞米饼子,又将白面馒头让给皇甫老太跟麦香吃。

楚一清在一旁看着,心中更是确定了要做风车的念想,只有这工具好用,才能少使力多增产,提高效率。

一大早,楚一清就带着赵小麦跟二嘎子套上牛车上了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进了山林,因为靠近外面比较粗的树木都被人砍伐的差不多,所以三人就向里走,谁知道越走,就越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