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勇和冯耀加进来,把手搭在郑世轩手上。冯耀推郑世轩下去,只是一瞬间而已,是以吴勇并不知道。所以现在,他神色间一片坦然。冯耀惯会是装脸色的,此时也做兄弟情深状。
三人手搭在一起,坚定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好哥们”。
郑世轩略显虚弱的笑了笑,刚才只是怀疑,现在他是真的确定了。这个弟弟,哎。
出生时他们只相差半年,是在同一个婴儿车里长大的。一起读幼儿园一起爬树掏鸟蛋,念一座小学用一个游泳池…,往事历历在目,怎么就这样了呢?
一阵风吹进来,军医终于包扎收拾好了他全部破皮青紫的地方。
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再看看床上难掩落寞的郑世轩。若梅心底叹口气,人心呐,就如这高原上的天气,从来都是变幻莫测的。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要是狠起来,那可是谁都想不到的。
一个人出了状况,其余四十九个人的训练还在继续。官兵们的生活看似寂寞,但少了花花世界的**,单纯枯燥的生活让他们从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淳朴热情的气息。
他们把最好的食物和所剩不多的蔬菜,全都给了养病的郑世轩。而且平日走路尽量轻手轻脚,尽管不多说一句话吵到他。虽然不擅言辞,但他们的关心之情充分表达在行动中。夏令营的小伙伴们,没有值班任务时,也都分批围在他的床前。
在大家的热情下,没两天郑世轩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活动活动筋骨,他回了队伍。中午的那一班主动要求,与若梅这一队换了班。萱萱虽然有些遗憾,但为了病号的身体她还是答应了。
“这帮孩子真不错。”
帐篷里的石上校得知此事后,对着一旁的陆中尉说道。其实他不想带这个陆中尉,他们的性子合不来。但当时上面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他也懒得麻烦。但是这一路上的表现,他有点后悔带他来了。
围着篝火,教导员们也露出了笑容。虽然下决定的是石上校,但领着训练的可是他们。就如为师者期待桃李满天下一般,当教官的也希望自己手下带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出息的。
如今愿望达成,他们怎么能不欣喜?
“陆中尉,中午是你带班,好好干!”
路中尉郑重的点点头,大半个月他对若梅兄妹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但第一印象在那,大家都很努力,所以夏令营中他最不喜欢的人,还是若梅和海峰。
这边若梅和海峰端着大骨头汤喝,这是特意为郑世轩做的。当然沾着他的光,大家最起码也有肉骨头啃。
“哥哥,等会值班的时候用心点。”
海峰点头,“你是在担心那个人?”
朝地上呶呶嘴,陆地代表陆中尉,兄妹俩早已达成了共识。
“恩,总有一些人冥顽不灵,爱带有色眼镜看人。不过哥哥放心,只要咱们做的没错,他还能鸡蛋里头挑骨头不成?”
海峰安慰下妹妹:“还有几天就结束了,妹妹也不用再这么小心而且劳累了。”
“我没事,哥哥你看我现在身体好多了。我敢保证,现在就是来两个海涛,我也能打得过。”
若梅边说边伸展了下胳膊,海峰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回想着这大半个月的生活。从石头城跑完后,他们还有针对性的爬高、匍匐前进等训练,更有甚者吊在杆子上几根绳子,让他们像人猿泰山那样到达几十米外的目的地。
虽然当时每天累成狗,但短短一段时日下来,收获却是巨大的。他都感觉,自己现在浑身是力气。而且那些来参加的哥们,每个都有几手绝活,互相切磋之下,现在他感觉自己是个武林高手。
吃完饭刷好碗,也到了他们那一班,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六点。
两队人面对面依次站好,敬礼交接完毕。由于身上有伤,郑世轩负责着火堆和烧水。陆中尉走过来,依次看着自己的新队员。
围着若梅观看了两圈,看她站得笔直挑不出任何毛病,中尉终于开始看下一个。
“不错,看到冯耀、吴勇了没?看他们站得多直,你们要多像他们学学。”
坐在郑世轩身旁的袁庞周鹏发出高高的嘘声,“快点添柴火,火苗快灭了。”
童天策抱着一堆柴火过来,“有煤气罐你们不用,偏偏选这玩意儿!”
“咱们得像吴勇他们学习,发扬不怕吃苦的精神。”
冷嘲热讽之下,陆中尉一阵脸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若梅嘴角上扬,开始她可能认为是误会什么的。但这些日子下来,她早就看出来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军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但这并不能杜绝有不可爱的军人。
很不幸的,陆中尉就是不可爱的军人之一,俗称害群之马。他没什么大本事,但一心向上爬,虽然出身贫寒但鄙视一切贫寒出身之人。整个夏令营中,他也就敢惹惹若梅海峰这样,家里没有人做大官的。
一辆皮卡从巴基斯坦方向驶过来,若梅扬起新奇感。晚上通关的人少,来了三天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参与检察。
官兵们拦下车,从里面走下来三男一女,都穿着“卡帕斯蒂科”。一件长及小腿的圆式高领长衫,外面罩着一件伊斯兰图案的宽袖紧身外套。男人一头卷发,女人头包的紧紧地只露出两只眼睛。
精通塔吉克语的官兵把他们引下车,他们则开始细致的检察。皮卡后面装了不少东西,据大兵说这户人家是过关探亲的,那个女人就是塔县一户人家的女儿,前几年嫁到了巴基斯坦那边。
若梅跟着把每件东西都打开,一样样的挨个看过,再放回原处。就一辆小小的皮卡,这么多人十分钟还没检查完。她们检查的还是车上面,有位士兵直接趴到车底下去看了。
“拿热水来。”
车底下的士兵发出呼喊,强风吹过来,若梅闭上眼睛,露在外面的眼皮和眉心一阵刀剐的疼。这见鬼的天气,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这么冷。跳下车一看,一个士兵正把热水壶递给车底下的人。
天太冷,士兵的手是热的,接触到冰冷的车底盘一出汗,然后整个手黏在了彻底上。用热水捂上去,总算化开了。出乎若梅意料的是,士兵并没有钻出车底,而是继续挨处检察着。
等到全部检查完,士兵才钻了出来。此时,他怀中的那瓶水也都冻成了冰。揉了揉发痛的眼睛,若梅继续检察着车里。他们检查过的还不算完,要有人复检一遍才可以。倒不是不信他们,而是规定上必须得检察两遍。
刚检查完彻底的那位士兵,马不停蹄的开始查上面。
“怎么还没好?”
跟着来的女人有些着急,站长和另外一位官兵做着劝解工作。若梅看了下表,这时间也不长啊,而且他们也没推脱故意放慢速度,这女的脾气也太急了点儿吧。
再看旁边那个男的,说了女的一句,然后摸了下自己的喉结。
摸喉结,又是这个动作。冯耀那是紧张,若梅仔细回忆着一路恶补的伊斯兰教习俗,没有摸喉结这个习惯。那她可不可以确定,这个男人是在紧张?
“妞妞,你过来。”
若梅两步走过去,哥哥手下正是一袋面粉。见她走过来,海峰压低了声音。
“嘘,我不知道想的对不对,但这面粉有古怪。来之前,爸爸带我去咱们厂里看过,我总觉得这不对劲。”
“怎么了?”
若梅只是出了个主意罢了,至于面粉的生产什么的,她真是外行中的外行。虽然会做饭,但看着袋子里白花花的一团粉末,她真的没看出什么不一样。
“哟,才这么会儿就开始偷懒了?”
吴勇讽刺的声音响起,也吸引了车主四人的主意。若梅眼尖的看到,那个一直摸着喉结的男人手上一顿,然后笑着跟站长说了些什么。
“这边有人结婚,都会撒面粉表示祝福。”
兵哥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一个男人,“听说,这次就是来给他弟弟提亲的,所以才带着面粉。”
若梅放下疑惑,人家民族习惯那应该是正常的了。兄妹俩把面粉袋子放回去,一个不慎袋子倾倒,面粉倒了一部分出来。
“不好意思,那个我们不小心的,双倍赔给你们行么?”
若梅对有些生气的几人赔着不是,李浩辰眼疾手快的进屋,搬出半袋子面粉。
“粗手粗脚的,这点事都干不好,真是给我们国家丢脸。”
吴勇还在说着风凉话,海峰有些疑惑的伸手,抓起一小把面粉,在手里揉捏一下,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不对!”
四名巴基斯坦人围在车边,小心的收起他们的面粉,对着官兵一阵叽里呱啦。翻译过来大体意思,他们不怪大家,面粉也是用来洒的,收起来就好了。
“面粉不应该是这样的。”
萱萱也凑了过来,抓起一把摸了摸:“很正常啊,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若梅扶额,虽然她很崇拜萱萱姐,但哥哥的性子在那,如果不是真的有问题,他轻易是不会乱说话的。
郑世轩站在站长身边,听到这冲他解释了下:“海峰家是开面粉厂的,这方面应该比较在行。”
站长正了正帽子,走了过来问道海峰:“小兄弟,你觉得哪里不一样?”
海峰摊开手,手心一片洁白,“站长,你摸摸看,这面粉好粗。我不知道是磨制方法的问题,还是别的原因,它跟我们平常吃的面粉不太一样。”
“我们家开面粉厂的,我爸带我去看过。现在再粗的面粉,也顶多是麦麸掺的比较多。可你看这颜色,完全没有麸皮的样子。”
红其拉甫位于天朝最西部,毗邻阿富汗、巴基斯坦,是天朝抗击“三股势力”以及毒-品、枪-支走-私的第一线。站长已经在红其拉甫做了好多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海峰只说出了一点疑惑,他脑子里就想出了多种可能。
捏了下面粉,有些粗糙的感觉划过手心,应该是毒品。
哨子一吹,“抓住他们。”
可惜官兵反应快,毒贩子动作更快。眼看事情败露,带头的高个卷发男人往袍子里一伸,变出一支手枪,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着。
“不许动!”
要是只有官兵在这还好,毕竟他们个个身经百战且经验丰富。但现在有夏令营的孩子们,虽然有过训练,但生命受到威胁时大家都是害怕的。
包裹严实的妇女抓住最近的郑世轩,她早就看出来了,那个领头的一直对这孩子很关心,那他一定地位不低。另外两个男子,一个想抓破坏了他好事的海峰,但被他躲了过去。
无奈下他们只得将矛头指向若梅,若梅一弓腰闪过,但对面又上来一个。情况不妙之际,萱萱右手把她推向一边,双腿一个连环踢。可那堆亡命之徒其实好对付的,几招打斗之后萱萱也被擒住了。
有枪有人质,官兵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孩子们的惊慌只是一时的,看官兵们那么镇静,他们也很快冷静下来。
若梅红了眼眶,前世她看过新闻,落在恐\怖分子手里的人质,那些海盗山匪什么的还好办,交点钱总能全须全好的回来。但这些爱搞人体炸弹的伊斯兰极端分子,一般人质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很少有活命的。
都是她拖累的,如果她手脚功夫好点,萱萱姐也就不会落入敌手了。擦了擦眼眶,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出解决的办法。
情况陷入僵持,贩-毒者必须严惩。而且这帮人不仅贩-毒,还私藏枪支,更是罪加一等。但郑世轩和石萱萱,哪个都是不能出危险的人物。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很快边检站的人都过来了。石上校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不过当他看到女儿眼中的那抹兴奋时,松口气又有些无奈。不能再惯着萱萱了,想玩儿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边百十号人,对阵对面的四人。胜败很明显,显然四人也急了。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带头的人狠狠踢了郑世轩一脚,吃痛之下他总算没了先前的云淡风轻。本来就有伤病,这下他更是没了行动能力。
“有话好好说,别伤害孩子们。”
站长总算率先退了一步,郑世轩无奈的苦笑了下,百无一用是书生。回去后他一定要听爷爷的,好好锻炼身体,只是这次还能平安回去么?
终于四人提出要求,放他们离开,他们会在安全后把人质放回来。
“不行,必须先放人。”
僵持不下,最终萱萱开口了。一出口,就是一口流利的塔吉克语。众人看向石上校,他摇摇头。天知道,他保证女儿真的是第一次来这边,才几天啊话就说的这么溜了。
还好只是几句日常用语,况且这时候也没人有心思过多的关注这些。萱萱的大意就是,放生病的郑世轩回去,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他们走。边说着她还展示了下她纤细的胳膊和腿,然后喘了几下粗气,证明她只是会花架子,真的身娇体软易推倒。虽然她刚才露了几手,但四人实在是看不过来两个人质。
“我是石青阳上校,你们手中的女孩,是我的女儿。我保证,只要你们放了人质,我们会让你们离开。”
翻译很有技巧的说成了放了郑世轩就平安,几人只是粗通汉语罢了,可以说这是一个语言差异引起的误会。看到那闪亮亮的肩章,听说这边的军人都很有信誉。又是一阵叽叽咕咕,他们终于同意了。
四人开车往后退,石青阳只带上了若梅一组的孩子们开车跟上。在临近界碑之处,郑世轩被丢下了车。皮卡正待再次发动,本来娇喘的萱萱突然发力,一个劈叉双脚踢开看守的二人,咕噜着翻了下去。
试了下从大胡子男人身上临时夺过来的枪,挺老式的,还好在东北跟着鄂伦春人学过土枪。萱萱点点头,又打了个滚儿趴趴开了两枪。车胎应声爆开,皮卡走了两步抛锚了。
车上的四人见情况不妙,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手枪,朝这个坏事的死丫头扫去。几个咕噜低□子跑着,萱萱跟后面长眼睛似得躲开枪子。
“萱萱姐!”
若梅抱住一身土的萱萱,把李浩辰递过来的大衣给她披上。刚才她的心简直冒到了嗓子眼上,可怕萱萱姐分心,她一直憋着没敢出声。现在她平安回来了,真好。
“行了,我没事儿。爸爸,这次真好玩!”
石青阳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这也是她能玩儿的地方。萱萱无辜的眨眨眼,以前又不是没玩儿过。真刀真枪多好玩,哎呀她的枪法又准了,两枪打爆四胎太有成就感了有木有。
“集中精力!”
大胡子男人和蒙面女人看人质没了,心知这次宰了,干脆疯狂起来,下车朝这边扫射着。为了取信于他们,来之前开的车是运补给的,上面没有任何枪支弹药。不过常年执行任务,他总会留有后招,摸了下后腰总算掏出来一把。但,多了就再也没有了。
“没事的躲在车后面去,萱萱跟我留在这。”
歹徒越来越近了,常年干这一行,他们早就有亡命天涯的觉悟。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空闲的一大段时间,享受的同时还得厉兵秣马,所以他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小伙伴们听吩咐,排队往车后面走去。这么大一块铁,很给人安全感。郑世轩腿脚不便,郑世逸在一旁扶着她。若梅拉着萱萱姐的手,叮嘱她一定要小心,然后和哥哥走在最后面。
刚一回头,看到冯耀的手正摸着衣领。有些难以置信,都这时候了这位大少爷还在想什么?不过想想他先前办过的事,若梅还是绷紧了神经。
枪声响起,若梅看到冯耀微微回头,踩上了郑世轩的鞋跟。本来就不良于行,这一踩他直接往侧面倒去。郑世逸刚想去扶,却被吴勇拦住了。
猝不及防之下,郑世轩直接暴露在了射击范围之内。歹徒也刚好看到了他,一股愤恨涌入他们的神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瘸子停车,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又一阵叽里呱啦声响起,若梅听不懂但她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们是瞄准了这边。众人四散逃开,性命有危险的时候郑世逸也不顾上大哥了。
耳边枪声响起,若梅感觉后面一股力气抓住了他。扭头一看,是吴勇!他嘴角挂着那股**的笑,原来他的恨这么深,竟然到了想让她死的地步!
“放开我妹妹!”
海峰边喊着,边往吴勇的身上踹去。吴勇吃痛下松开手,若梅也不是吃素的,翻过身来狠狠踹了他一脚。这人实在是太恶心了,危机之下她用了十成的力气。
吴勇同样倒向侧边,正好盖在了郑世轩身上。枪声响起,若梅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好没入了吴勇双腿间。
趁着人走进了,石上校和萱萱一人两枪,百步穿杨。四位歹徒眉心躺出鲜血,应声倒地。还有些力气的手,最后一下勾起了扳机。
又是两下,然后枪声停了。
“世轩、世轩,你没事吧?”
“世轩哥,你怎么样了?”
郑世逸和冯耀从车后面跑出来,看到面前的情况惊呆了。郑世轩躺在血泊里,周围还有几个子弹打出来的坑。而他上面,趴着的正是吴勇,而那痛苦的j
第六十六章
若梅也看到了这样的吴勇,郑世轩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其实没流一滴血。但吴勇,看看血涌出的位置和速度,应该伤的不轻。
缩在哥哥怀里,若梅非但没有丝毫后悔,反而是有些后怕。若不是这大半个月的训练,她能急事踹开吴勇,现在的躺在那儿的就是她。虽然是她把吴勇推出去的,但那也是为了自卫。比起自己受罪后,迂回辗转各种蛰伏瞄准时机,然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讨回公道,她更喜欢现场让作恶之人自食其果。
“爸爸,我杀人了,我杀了人!”
一向坚强的萱萱声音中带着些颤抖,整个人站在那语无伦次着。若梅和小伙伴们一起看过去,四个歹徒头顶眉心处开了个窟窿,正在往外冒血,他们睁大了眼睛瞪着石青阳父女,显然死不瞑目。
青天白日见死人,而且一下是四个,就连海峰和李浩辰都有些怕。反倒是若梅只惊讶了一下,就很快的就缓和了过来,因为这种情况前世她也经历过。
冯致远的仇家雇佣的杀手,可比这些小鱼小虾的杂牌毒贩子专业多了。那次她跟赵文瑞躲过枪林弹雨,最终等到防暴大队出动,远程狙击手击杀了开枪的几人,那时候的情况要比现在惨烈许多。
在那之后,精神打击加上流产失去生育能力,她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夜夜失眠,精神几乎崩溃。后来无法,父亲多方探寻,花费巨资请来了一位有名的心理治疗师,情况才慢慢好起来。
前世她是为了保护赵文瑞,而这辈子萱萱姐是因为保护她。若是萱萱姐也那样该怎么办,想到这若梅心中的愧疚更深。走上前,她抱住有些颤抖的萱萱姐,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着:
“他们都是坏人,萱萱姐做得对。”
一遍遍的重复着,若梅的声音带着点甜糯,更容易传进人心里。留在站上的其他人也赶过来,过了十来分钟,萱萱终于停止了颤抖。紧抱着若梅,她眼眶红红的。
“萱萱姐,你去车上睡会儿吧,我们都守在这。”
石青阳有些不忍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刚才萱萱跟他一同开枪,父女俩各自射杀了两名歹徒。女儿十七岁就有如此成绩,丝毫不比他差,做父亲的他骄傲,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当年第一次杀人时,他也曾彻夜难眠。现在这样,他倒希望女儿性格坚强点。
若梅等人的目光集中在萱萱身上,赶来的军医也在这空当对吴勇做了初步的检查。来红其拉甫这么些年,他可是头一次像这几天这么忙。
“这伤可耽误不得。”
若梅拉着萱萱的胳膊,李浩辰和海峰跟在后面,众人走到吴勇跟前。简单的处理后,他已经被抬上了担架。而郑世轩,同样坐在担架上。
打眼一扫,郑世逸和冯耀正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她。若梅轻轻抿起嘴角,这怪她?不过这样下去也不行,后发制人向来不是她的风格。她可不像狗血剧中那样,被人一直误会着。
“上校,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吴勇的。”
一阵风吹来,若梅强忍住没眯眼睛。沙拉拉的感觉让她的眼眶变红,再揉一揉眼泪就顺势在眼眶中打转了。
除了海峰外,当时众人都躲在车后面去了。所以此话一出,众人都了然的看着若梅。不过大家不是狗血剧中的脑残配角,他们都带着脑子,纷纷思考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带着好奇,没人出声而是继续听下去。
“上校,这真的不能怪我妹妹。”
“怎么回事?”
众人眼中也都带着疑惑,发动车子,吴勇和郑世轩被抬上了车厢。
挡风的车厢稍微温暖些,军医用热水袋问下冻住的血液,剥下了那条早就被浸透成了黑紫色的军裤。
“刚才石上校在前面迎敌,可能没注意到这边。吴勇突然跟疯了似得,箍住妞妞的肩膀不让她动。当时歹徒的枪声响起,而且是朝着这边的,情急之下我当然就把他踹开了。没想到,就跟有人绊倒郑世轩一样,这下他正好倒在了那边。”
“妞妞见不得血,可能有点吓着了。踹开吴勇的是我,虽然是他想置我妹妹于死地,但后面的结果也是我们没料到的。对于这事,我们很遗憾。”
若梅看了下哥哥,欲言又止。踹开吴勇的明明是她啊,哥哥这时候还是把所有可能的责任都背在了自己身上。心里又感动又担心,万一吴家那边发难,哥哥可如何是好?
“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的。吴勇现在这样,我和妹妹都很难过。但是妞妞是我妹妹,在那种情况下,我不能让她处于生命危险之中。”
海峰的脸上有歉意,但更多地是坚决。同行一个月,小伙伴们对海峰还是有印象的。他话不多,但言出必行,每次都默默的帮大家准备好饭菜。而且每天忙到很晚给他妹妹烧热水洗澡,他有多爱护妹妹大家都看在眼里。
“对啊,我在车后面也听到了妞妞妹妹的呼喊声。”
李浩辰的声音响起,一直处于惊吓中的萱萱,脑子也终于清醒过来。
“爸爸,我们在前面,好像也听到过?”
石上校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经过石上校和李浩辰这么一说,其他躲在车后面的小伙伴也点点头,他们似乎也听到过哎。这么多人作证,整个夏令营和跟来的官兵也都信了。
若梅站在哥哥身边,不赞同的看着他。兄妹俩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看着有担忧也有自责的哥哥,若梅最终败下阵来。当下不是跟哥哥计较谁顶罪的问题,而是要把所有的可能都封死。
“不管怎么说,虽然是吴勇要害死我在先,但这次的事也有我们的一部分原因。”
若梅拉着哥哥走到吴勇跟前,鞠躬九十度。又对着军医如此做,一脸郑重的拜托他。
“麻烦医生,一定要尽全力救治吴勇。”
本身差一点受害,现在没有愤怒,反而坦诚的道歉,这种态度让在场多数人动容。夏令营的人都记得若梅和海峰的好,如果不是他们兄妹,这一个月他们吃什么?
再想想吴勇,一直摆着一副大少爷的姿态。大家都是少爷,凭什么就他尊贵。而且这次的事,也都是他自找的。如果老老实实地钻到车后面,那怎么可能出问题。
都是这种家庭的,大部分人明白吴勇的心理,一时过失致人于危险中或者死亡,而且又有“恐-怖-分-子”在,他们身后的父母完全能摆平,他们的履历还是没有任何瑕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