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爸爸加油!”
若梅挂掉电话,跑回自己房间。既然第一步已经出来了,那后面的事她大概也心中有数了。这次的事很麻烦,但是处理好了,她们家的生意也许可以更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国的《劳动法》,是95年开始实施的。但俺写的是平行世界,哈哈这不算bug!
第五十章
市报社的江记者速度很快,第二天一早的《京城早报》就刊登了这则消息弃妇卷土重来。
全文用了化名,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讲述了两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因早恋被原本学校劝退和开除。最后从专业的角度,全方位分析了早恋的种种危害。最后呼吁全社会应该重视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引导孩子们正确客观认识自己的感情。
不论任何年代,娱乐新闻永远都要比冷冰冰的的**新闻更受读者欢迎,虽然这则报道被刊登在了报纸第四版最不起眼的位置,但还是引起了群众的广泛讨论,成为了一时热议的话题。其被重视程度,甚至盖过了当日的头版头条。
一篇报道洋洋洒洒,引人深思。虽然报道上的勇勇和柳柳身份没有明说,但作为四九城里的红二代,模范生的典范,吴勇和刘柳还是很有知名度的。透过家境优异、实验中学等模糊的词语,该猜到的人也猜出来了。
天朝从古至今,对这方面都比较保守,直至二十一世纪,学校的青春期性教育都是一门基本没有的课程。这样一曝光,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对两人的看法彻底变了,尤其是刘柳,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勾引男人。这样的丫头,可千万别勾坏了自家儿子,或者带坏了自家闺女。
一时之间,刘柳成了人人都不耻之人。虽然碍着刘家的权势不敢明说,但平素与刘家交好的人家,现在往来的时候也不带孩子,只是大人提着东西,客套着说两句话。
广电家属院里,刘明珠送走了吴家一家子,关上房门气冲冲的走到沙发前面,一只手挑起女儿的下巴,另一只手扬起来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爷爷!”
刘柳瑟瑟发抖,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看向单人沙发上的爷爷,无声的求助着。
“明珠,有话好好说。”
听到这话刘明珠没有收手,反而捏着刘柳的肩把她提起来,“看你干得什么好事,把咱们家的脸全都丢尽了。”
“妈妈,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被人陷害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平常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你爷爷也那么宠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你对得起你爷爷么?今天我就打死你,咱们刘家这么多年的名声,不能毁在你手上。”
说完刘明珠真的动手了,她巴掌拍在刘柳背上,掌心却鼓着拍不到实处,不过一下下听着倒是格外渗人。刘柳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挨打,不管疼不疼,她那泪珠子都像线一般的落下。
“明珠,别打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
柳培新有些不忍,开口劝慰去丝毫没有效果。情急之下,他走到刘老爷子跟前,“爸,都是我没管教好柳柳,您让明珠停下吧。”
毕竟是亲孙女,虽然不是他盼望的孙子,但刘老爷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明珠,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沉闷的拐杖点地声响起,刘明珠终于停手了,背对着自家爹,对刘柳做了个大功告成的眼神。等回过头来,她又是满脸愤恨,“爹,这丫头实在是不成器…”
“行了,你那点小把戏,还敢在我跟前用。说吧,又有什么事?”
“爹你说什么呢,我丢了面子没事,但爹的脸面可不能受一点损害。那姓林的一家敢这么欺负柳柳,还有没有把咱们刘家放在眼里。”
刘老爷子严厉的眼神看过来,刘明珠噤声了,小声嘟囔着,“爹,咱们家可就柳柳这一个,小时候您多疼她啊,现在你可不能不管她。柳柳,快来跟爷爷认个错。”
“爷爷,我错了。”
抚了抚中山装上的口袋,刘老爷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赶着刘柳,“早就跟你说过,做人不要争一时之气,你是跟个乡下丫头计较什么。”
“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行了,老林当年也是我们的战友,**长现在还活着呢,咱们也别太过了。我听说,林家老太太快不行了,明珠你好好查查吧。市里那边,我去说。”
…
林家的面粉厂还在无限期停业整顿中,不过林建军此时,却无力去管这边的事了。原因无它,中风了五年的老太太病情突然恶化,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后,医生说也就这十天半个月的事了。
若梅明白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虽然奶奶和父亲关系不怎么样,但血缘摆在那。她不想让父亲的后半生,留下这么一桩遗憾。所以跟妈妈商议后,厂子的事先暂时搁置,交由舅舅处理,爸爸妈妈先去医院陪床。
好好一个星期天,却出了这么多的事,一直到周一起床,若梅的精神都有些不好。外面是个阴天,风有点大,穿好棉袄外面套上校服,若梅裹得严严实实的,跟着哥哥一起往学校走去。
刚走到半路,兄妹俩就发现路边的同学指指点点的。
难道是面粉厂的事?若梅竖起耳朵来听着,后面那两个小女生正在说着,“真的是他们吗?自己家搬来市里,买了大房子,把老人一个人扔在乡下?”
“应该就是他们,我看过他们家的房子,就在后面隔两条街的胡同里,是个可大的四合院呢。”
“哦,他们大伯和大伯母好可怜,尤其是那个大表哥,高中毕业后就下来帮父母干活,而且还一直伺候奶奶的衣食起居。”
听着听着,海峰也觉得不对了。跟妹妹对视一眼,见她点点头,他扭头气势汹汹,欲开口质问那几个同学。
“哥哥。”
若梅拉住他的袖子,奶奶昨天刚住院,今天就有这么一番颠倒黑白的报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刘家人做的。现在哥哥若是发脾气,那更是坐实了传闻,这时候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哥哥不要生气。”
海峰强压下怒气,拉起妹妹自己退后一步,以保护的姿势隔绝了后面异样的眼光。兄妹俩继续走着,到校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那的萱萱。
“你们可来了,冻死我了,咱们进去说。”
教学楼的中厅里,萱萱姐递给两人一份《京城早报》,“这是我奶奶家订的,一大早看到我就给带来了。”
若梅拿过来,飞快的扫了一遍,头版头条详细讲述了雇佣童工的福乐面粉厂经理林建军,拒绝抚养六旬老母。故事翔实的还原了所有表象,老人住在大儿子家,林建军发家多年,但始终未曾露面,逢年过节很少露面。即使露面,也是与老人家争吵。而如今老人躺在医院,生命垂危,临行之际就是想看一眼儿子。报道最后引申出“孝敬老人”这个中华民族的传统,并强烈谴责了这一类空有钱财但缺乏基本道德观念的人。
看完之后,饶是若梅两世为人比较冷静,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海峰更是愤怒的把报纸扔到地上,使劲的踩了两脚,“全都是骗人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若梅拍拍胸口,强行忍下怒气,捡起报纸确认下刊号,确实是《京城早报》。
“萱萱姐抱歉,弄坏了你的报纸。”
“任谁都会生气的,你们…”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能不能帮我和哥哥跟老师请个假?”
萱萱点点头,“你们也别着急,你们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
“谢谢萱萱姐,哥哥我们先回家。”
两人回到四合院,看到姥姥一脸焦急的迎出来,“妞妞,你们怎么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们爸妈。”
“姥姥,我看到报纸了,你别着急我和哥哥想办法。”
若梅跑进屋,先打通了报社叔叔的电话,“江叔叔,我是林若梅。爸爸让我问问你,报纸上那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中年男子有些无奈的告诉他,这报道是上面发下来的,而且指名头版头条。默默地摁下电话上的录音键,若梅请求跟总编说几句话。
“总编叔叔你好,我想问下我们家的报道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
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但若梅还是死死地扯着电话,“总编叔叔,爸爸现在在医院,不方便亲自问您,我让姥姥来跟您说话好不好?”
面粉厂每年捐款捐物许多次,与报社关系也不错,对于那篇报道总编还是有些内疚的,沉默半响总算是没挂电话。若梅把姥姥叫过来,打开电话免提,自己拿起本子写着问题,让姥姥照实念着。
“这位总编同志,面粉厂是我儿子跟我女婿开的,用工绝对没问题,这个大家都清楚。而且林家那些事,满县城的人都知道,怎么这种颠倒是非的消息,就贸然给报上去了呢?”
总编声音里满是无奈,“老人家,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报道是上面直接发下来的,其余的我也不方便多透露。”
…
挂了电话,若梅摁下重复键,刚才的录音一五一十的回放出来。取出磁带小心的放进盒子里,若梅心下稍安。
“姥姥,这个东西咱们一定要放好。”
录音电话装上后还是第一次用,半响姥姥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电话这么贵,还真好使!”
“妞妞、海峰,你们怎么没去学校。”
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若梅回头,果然是爸爸妈妈回来了,“爸爸、妈妈。”
若梅摇了摇手中的报纸,“我和哥哥一大早,在学校里看到了这个。”
林建军和崔荷脸色难看起来,若梅把录音内容重新放了一遍,“爸爸,事情的**已经很清楚了。除了刘家,没人会做这样的事。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事实**如何,而是我们有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刚才我已经用爸爸的名义给江叔叔打了电话,他们报社那边肯定不会再帮我们了。”
一家人沉默了,媒体向来是政府喉舌**尖兵,刘家正好掌管着这一块。昨日的那条早恋的新闻能播出去,也是靠着刘家没注意到这边,听刚才总编的口气,似乎现在报社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看着父母眼中的血丝,若梅心中的内疚达到了极点,前世她就深刻的体会过何为民不与官斗。就拿她举报瑞林集团的事来说,人证物证俱在,想要告赢还得拿出无数钱财上下疏通打点。那时候赵家只是冯致远可以随手舍弃的一个钱袋子罢了,哪能比得上刘家这般正儿八经的红色家庭。
“都是我的错,是我惹了麻烦…”
“妞妞千万别说这些,爸爸赚钱不就是为了让全家过上舒心的好日子。咱们林家人是有骨气的,不能为了那两毛钱,任由自己被别人作践!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
崔荷也跟着点头,“你爸说得对,妞妞千万别这么想,你这不是让我们难过么。”
父母的全力支持,让若梅红了眼眶。想着回家路上合计好的计划,她眼神坚定起来。
“爸爸,这次咱们怕是得找李爷爷帮忙了。不过我觉得,李家没人参与媒体这块,能帮到的怕也有限。再说李爷爷也上了年纪,咱们总不能去打扰他。所以,只能用下面这个法子了。”
“哦,妞妞有什么办法?”
若梅搬来一把椅子,“姥姥你先坐下,爸爸妈妈也坐,咱们都坐下说。”
若梅详细的把脑中的想法说了一遍,“爸爸说得对,这天底下确实还有王法。刚才我就想着,这几年咱们家的面粉也卖到了临市,爸爸跟临市的领导应该也见过面,送点礼也能说得上话。
咱们天朝的媒体有个特点,本地的媒体不敢惹本地的官员、也一般不说本市的坏事,但是外地的却敢说。毕竟别人不好了,也就衬出自己的好了,这道理用在不同的城市身上也是一样的。”
是非曲折总有一番定论,世界是黑暗与光明共存的。若梅这主意,虽然操作难度比较大,但是运作好了,福乐面粉的名声可以传到别的城市。从周六出了童工的广播后,她就一直想着法子,反复斟酌了两天,刚才回来的路上她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媒体连续两次错报,这么大的事足够别的媒体披露了。往大点说,这是浮夸不实之风在全行业蔓延,严重违背了党实事求是的基本纲领和中心思想。往小了说,还民众**的媒体,更能树立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借力打力,是若梅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国家机器的庞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自她重生以来林家奋斗了九年,却能被一句轻飘飘的停产整顿弄得满身狼狈。作为国家机器的操纵者,刘家即使只是一个小卒,也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匹敌的。而且按照天朝社会的发展进程,即使再过二十年,这条经验也依旧试用。
“就这么办!”
事不宜迟,林建军骑自行车回了厂里,跟崔舅舅商量下后。姥爷拍板,当即提出了厂里所有的流动资金,两人开着五菱车去了天津。
送走爸爸,若梅抓住姥姥的手,刚想说出事情的**。姥姥却用她的手裹住若梅的小手,“妞妞是个好孩子,姥姥这辈子见得事多了。有些人天生就聪明,心比比干多一窍,说得就是我们家妞妞。”
“姥姥!”
若梅忍不住,扑到老人家怀里哭了起来,“我不该争一时之气的。”
“丫头记住,人活一口气啊!等到姥姥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吃得好穿得好,不如心里敞亮舒坦!”
拍拍若梅的肩膀,老人浑浊的目光中露出一股清明,“咱们看看你们奶奶,然后下午你们按时上学去。咱们家行得正坐得直,光明正大脊梁骨不弯!”
四九城就这么大,四合院到医院并不远。一家人步行过去,沿途有熟悉的邻居指指点点,但姥姥丝毫没有异样,笑呵呵的跟老邻居打着招呼。
“吃饭了么?”
“孩子们去看他们奶奶,我去看看老姐妹。”
若梅和海峰一左一右扶着姥姥,崔荷提着保温盒,一家四口和乐融融。一路走来,指指点点减减少了,友善的招呼多了起来。见多了若梅也渐渐明白,若是她们心虚的不肯面对,那更是坐实了传闻。这样光明正大,自会有人反思,同样是老人一样的长辈,为什么一个亲亲热热,另一个却要闹到如此地步。
和平医院依旧人满为患,**涛和**滨正站在病房前的走廊里。看到一家人走近,两人直接迎上来,挡着不让往前走了。
“二婶,奶奶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几年之间,**涛已经从一座山长成了一座大山,以至于虽然**滨体型很标准,但两人并排设置的路障还是成功了。
“一眨眼,海涛和海滨都这么大了,让姥姥进去,看看你们奶奶好不好?”
“你算…”,海涛后面的“哪根葱”还没说出来,被海滨踢了下小腿,就改了口,“医生说,奶奶现在得清静着休养,不方便见人。”
若梅讶异的看了下大堂哥一眼,五年没大接触,没想到他竟然是会说话了。想起前世,这时候他还是骄横跋扈的少年呢。
“都挡在这做什么呢?”
看到来人若梅乐了,白大褂下一身军装,正是李浩辰的妈妈,“钟阿姨,我们来看奶奶。”
“妞妞海峰来了啊,这是崔阿姨吧。林婶情况刚稳定下来,阿姨你们跟我进来吧。”
钟然说完,一个眼神都没给海涛和海滨。报纸她看过了,林家的真实情况她更是知道,对于这种贪婪成性又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她没有任何好感。掺着姥姥直接向前走着,海涛只得让开。
由于床位紧张,病房里还有另外五位病人。若梅一打眼就看到了最靠窗的奶奶,虽然那年爸爸撂下狠话后,他们很少再回去。但中秋春节,全家还是会去看一看老人的。只不过每次话题都扯到海涛三兄妹念书的问题上,也就屡屡不欢而散。
奶奶躺在病床上,原本富态的身材,如今已是骨瘦如柴。走上前若梅摁下了校服裤兜里的录音键,“奶奶,我们来看你了。”
姥姥也走上前,“亲家,我也来看看你了。老崔他在村里离得远,我一个人就先来了。”
林建国起身让了个座位,却被姥姥推拒了,“我站着就好,你们陪床累了,先坐下吧。”
姥姥低声说起了这些年的事,从年轻说到老年,“要说咱俩这命,可真是差不多。我记得你老家是徐州的吧,你知道我是苏州的,大难年间咱们女儿都命薄。还好,老林和老崔都是好人,咱们那也算有福的。”
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一生,老太太眼睛有些湿润。国家越来越好了,但他们这一代人,确实是不容易啊。盯着枪林弹雨长大,好不容易国家安定了,六几年又闹出那么一出。好日子一下没了,老林也撑不住走了。想起那段每天要被“批|斗”的岁月,是建军那孩子撑起了这个家啊。
“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该享享福了。我这大半辈子啊,是比较疼闺女,但对立华我也不差。你说说这些年,建国、建军还有建玲,哪个对你差了。”
“都不差,都是好孩子。”
瘫痪了这么多年,老太太四肢不能动。尤其是若梅一家搬走后,一年又一年,李桂花对她的态度,就不是那么尽心了。久病床前无孝子,林建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快死了,老太太终于没有了养老的顾忌,说出了实话,两行浊泪流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建军好,这辈子我对不起建军,对不起他啊。老林,我该听你的,还是你说得对,都是我的孩子不该有偏后,我不该啊。”
老太太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整个人止不住的喘着粗气。钟然赶紧上前,把氧气罩盖上,然后知会众人疏散开。
“娘,你别激动。崔大娘,你别再对我娘说这些了,她现在受不得刺激。”
姥姥也没想到会这样,有点手足无措。若梅拉着哥哥上前,抓住姥姥的手,“大伯,姥姥没有刺激奶奶。姥姥也上了年纪了,你不可以对她说重话。”
“就是她害得奶奶!”
一直没出声的林若丽扯起嗓子,处在初中的小女孩,声音正是尖的时候。这下病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她。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看着这样的孙子孙女,平常在家不尊敬她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竟是连个样子都不装。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是这样的,这些年她真的糊涂了啊。
悔恨交加之中,老太太撑不住睡了过去。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等到林建军日夜兼程赶回来,她已经进入了弥留阶段。
第五十一章
几次三番的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此时的老太太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弃妇卷土重来。
“娘,儿子回来了。”
林建军扑通一下跪床前,老太太如老树皮般的手微微动了动,张口嘶哑着嗓子,声音有些微弱,“娘…对…不住…。”
说完她眼珠转了一圈,“们…以后…都好好的。”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医护员上前套上氧气罩,对着一家摇摇头,“准备后事吧。”
呼吸机传来“滴滴滴”的信号,床^上的老太太已经停止了呼吸。
“节哀顺变。”
医生说完,习惯性的抓了下胸前的听诊器推开门走了出去。而此时病房门口,“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一名戴眼镜的记者正对着病床猛拍。
“干什么呢!”
林建国红着眼瞪着记者,抬手就要抢他手中的相机。记者把相机举高,另一只手抓起胸前的牌子,“是《天津日报》的记者。”
“大哥,这位记者是来了解情况的。”
林建军走过来,拉住林建国,从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报纸,展开一看正是周一的那期《京城早报》。而报纸上褶皱的最厉害的一块,正是老太太大儿媳妇说的原话,
“四邻八乡的老少爷们都看着呢,大家都是亲戚,也实不好多说什么。但这五、六年,二弟一家也就中秋春节回来那么次,而且每次都把娘给气病了。”
这位大**说到这长叹一口气,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了,此时老的大孙子海涛正端着一碗鸡蛋羹进来,走到老床前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老的眼中禁不住闪现出感动的泪光。
林建国脸色变了,李桂花也扯着袖子有些不自然,“这…这怎么也写上去了。”
记者趁机发问,“根据们初步了解的情况,林建军先生前些年,村干部的调解下,与林建国先生有过一份合约?”
林建国搓搓手,脸上一阵愠怒。李桂花更是终于忍不住,抓着大儿子走了过来,直接嚷嚷着,“娘还尸骨未寒呢,们这问东问西的做什么,赶紧走、赶紧走!”
边说边推推嚷嚷的,林建军护记者身前,“大**,记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问实际情况。”
“他还没多说什么,二弟咱们让大家伙看看,娘刚断气他就问问叨叨。还有二弟,明知道娘就这几天的活头了,跑到外面故意不来也就罢了,还招来这么些不相干的。”
若梅冷眼看着,贼喊捉贼,李桂花这一招真是用的炉火纯青了。父亲为什么不能来,还不是因为大伯一家亲自作证的那篇报道。父亲眼中的红血丝,一看就是好久没有睡觉了。
偏偏李桂花一句句的骂出来,心里一阵爽快,自感觉好到了极致,她习惯性的伸手往记者身上推去,边推边嚷嚷着,“走,赶紧走,让娘清静会儿。”
林建军挡记者身前,李桂花的手正好伸到他身上,几天没休息突然被这么一推,他身体剧烈的摇晃然后直直的向后面倒去。情急之下他抓住了身后病床护栏,终于是没有倒下,但床体剧烈的摇晃着,病家属本就因死了烦躁着呢,这下更是看不下去了。
“这位大婶,这里还有别的病,小点声。”
“说谁大婶呢?”
李桂花凶狠的眼神瞪过去,若梅跑到爸爸跟前,“大伯母不要打爸爸,海涛哥别过来,不要打爸爸。”
**滨拉住大哥,“梅子,妈妈和海涛哥没有要打。”
“不信,看他胳膊抬起来了,小时候他每次要打和哥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胳膊上,现还留着疤呢。”
海峰跟过来把妹妹挡身后,拿起她的胳膊吹了吹,“妹妹别怕,有哥哥,哥哥保护。海涛哥要是再欺负妹妹,别怪不客气。”
两家陷入了僵持,**却拿着白布走了进来,把被子撤掉蒙上白布,“病房内需要安静,们来跟老道个别吧。”
林建军站直了搂住俩孩子,跟记者到了个歉。那记者把病房内的一切都记心里,联合昨天村里知道的内容,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了。安抚了几句,他退出了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