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能为了陛下而分出自己的富贵,倒也不失忠义之举。不过,药材关系重大,切不可有半分疏忽。即使和众人合伙,最后你也要把好关,懂不懂?!”
三公主才不管王绮芳的那番言论,她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草药好不好,我只管找你王绮芳负责。
三公主的话说得如此直白,王绮芳哪会听不懂?她悄悄撇了撇嘴角,心里无比企盼李靖天赶紧行动,也好把这位姑奶奶赶紧调出京城。
不过,心里再有怨言,王绮芳也不能有丝毫表露,只得连连点头,应声道:“妾身明白,多谢三公主提点。”
三公主轻轻颔首,郑家这些日子在忙活什么,她当然知道。想必皇兄那里也有所耳闻,哼,这些人还真以为京城是他们的后花园,可以任他们胡乱折腾?
不过,王绮芳的表现,三公主还是比较满意,若是再能将李家的动向了解得更加准确,三公主将会更加放心。所以,她这才飞鸽传书给平州的几个人,让她们火速赶到京城。
今天三公主又明确的敲打了王绮芳一顿,相信,即使她再恶心这四个宫女,也会老老实实的随身带着,除非李家真的要造反。
谈完了正事,三公主又随便跟王绮芳说了着京城的趣闻,待喝完一盏茶,这才命四个宫女好生伺候王夫人,打发王绮芳几个出了公主府。
唉,得,这回府里可热闹咯。
王绮芳坐在马车上,苦笑着摇摇头,想到府里还有两个别有用心的表小姐,她的头都大了。
但接下来的事告诉王绮芳,这远远还不够,李家的内院还可以更热闹。
几天后,卢秋娘的女儿接回来了,小娘子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与她同行的竟然还有个带发修行的尼姑。
“大少奶奶,静安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我早就被父亲派来的人捉走了。”一身浅粉色细葛布襦裙的小丫头,娇娇怯怯的立在王绮芳近前,可怜兮兮的说:“您肯收留我们母女来府上,已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按理说,我、我不该再给您添麻烦,还带个外人来。只是…呜呜,只是,庵堂遭了火灾,静安又是孤女,除了跟着我来京城,已无处可去。”
说道这里,小娘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求大少奶奶开恩,收留静安姐姐吧,她只是带发修行,并不是真的尼姑,不会给府上带来什么晦气。”
王绮芳很不喜欢这种娇娇弱弱的女子,说实话,当初她听了卢秋娘的‘故事’,还以为卢秋娘的女儿既然能跟着母亲一起逃出家门,应该也是个爽利的女子,可、可谁知确实这么一副弱柳扶风的病西施模样。
如果不是朝代不对,她还真以为面前跪着的是有名的扬州瘦马呢。
王绮芳一时想多了,楞了神儿,竟忘了给答复。
小娘子呜呜咽咽的哭求了好一会儿,不见王绮芳有所回应,悄悄的抬眼看了她一下,见主座上的人面沉似水,也看不出喜怒,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态度,只好再次哀求道:“呜呜,大少奶奶,您这么高贵,这么仁慈,定不会让一个弱女子流落街头,对不对?求您看在我和母亲的面子上,也让静安姐姐留在府上吧?!”
不知怎的,王绮芳听了这话,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心说话,咦,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而且,听了这话,她总有种腻烦的感觉,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表嫂,我知道我们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求您看在表哥的份上,就让静安陪柔儿一起留下来吧。大不了,从、从我院子里调些人手出来照顾她,好不好?”
卢秋娘也凑了上来,站在女儿的旁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也要跪下。
王绮芳见状,忙让人拦住,笑着说:“嗐,瞧表妹说的,多大点儿事呀,还用得着你求?呵呵,既然是柔儿的恩人,那就一起陪你住在东跨院吧,幸好那里还有几间空房子,只管住下。至于丫鬟嘛?唔,陈嬷嬷手上还调教着几个,等教好了规矩我再给柔儿送过去,不知表妹觉得如何?”
“谢谢表嫂。”卢秋娘低着头,感激的道了谢,又特意交代女儿,“柔儿,还不谢谢表舅妈?!”
“柔儿谢过大少奶奶。您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柔儿并没有按照母亲的吩咐称呼王绮芳‘表舅妈’,而是仍然执着的叫着大少奶奶。
王绮芳忍住扶额的冲动,笑着说:“呵呵,都是亲戚,哪来这么多客套。柔儿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累了吧,来人呀,还不伺候表姑娘和柔儿姑娘回房歇息?!”
紫株早就看出主人的不悦,听到这话,忙答应一声,伸手召来两个小丫头,将卢秋娘母女两个‘请’了出去。
看着柔儿柔柔弱弱的背影,王绮芳一拍额头,终于想起那句话为何这般耳熟了,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心里暗道,难道还有爱好QYNN的穿越同仁?若不然,怎么也是这个调调儿?
善良?仁慈?高贵?这不是骂人嘛!
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王绮芳叫来清风,“去,查查这个柔儿和静安是怎么回事?还有卢秋娘的夫家又是个什么情况?我要详细的资料。”
清风答应一声下去了。
刚刚出去的紫株又一脸怪异的走了进来,屈膝启禀道:“大少奶奶,门外有人求见。”
“谁呀?”王绮芳端起茶杯,方才虽然没有说多少话,可她就是觉得心里直冒火,嗓子也有些干。
“那人说她是大少爷的未婚妻——”
噗…
王绮芳终于忍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险些脱口骂道:还让不让人活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呀,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都特么的跑上门来了?!
第108章 真正敌手(一)
说心里话,王绮芳很庆幸:庆幸李大夫人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婆婆;庆幸她和李靖天早早的放弃了国公府的爵位,跟李大夫人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庆幸她进了李家门后,对李大夫人还算尽心守礼,没有得罪了这位名义上的婆母;庆幸…
如果李大夫人和她之间有了摩擦,在他们夫妻之间也插上一杠子,借子嗣为名,给她塞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自己这后院可就不是一个‘热闹’就能概括的了。
“大少奶奶,这、这还是做晚辈的模样吗?”
陈嬷嬷目瞪口呆的看着花园里那只花枝招展的小娘子,语气里满是鄙夷的说道:“她可是大少爷的表侄女呀,怎么能?”
王绮芳笑着摇摇头,道:“呵呵,也没什么,不过是看话本小说看多了的年轻小娘子,涉世未深…”看什么都带着幻想,经常把自己当成爱情话本里的女主角,好容易看到个长得帅又有钱又有地位又有本事的男人,自然会贴上去。
至于年龄、辈分神马的,在‘爱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王绮芳拿帕子掩着嘴,看戏一般看着花园里拉拉扯扯的男女。当然,如果那个男人不是自己的相公,这出戏会更精彩。
王绮芳拒绝承认看到柔儿一脸娇羞的拉着李靖天的衣襟,自己的胸口仿佛被压了块巨石,憋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然后,又不停的在心底自我安慰:她跟李靖天只是合作伙伴,并不是因感情才成亲的真正夫妻,不是夫妻,不是——
“可这样传出去,也不是回事儿呀。”陈嬷嬷是李家的世仆,最看重的自然也是自家的主人,见到柔儿如此没皮没脸的纠缠自家大少爷,肚子里的火气就噌噌的往外冒。
偏偏她现在又不是李家的教养嬷嬷,只是被大少奶奶借来帮忙的,连句话都不好直接说,只能请来大少奶奶,让她出面告诫这几个眼里没有规矩的卑贱女子。
谁承想,大少奶奶见了这种场景,竟一点都不生气,还优哉游哉的端着茶杯,静静的品着茶围观,一声都不吭,这、这也太大度了吧?!
王绮芳放下茶杯,长长的吐了口气。刚才在心底默念了那么多遍,却还是静不下心来。腾地一声站起来,王绮芳朝拉扯中的男女走去。
“…大少爷,您看看我写得这首诗好不好?呵呵,听说您可是文武双全的大才子呢…哎呦,我、我的脚抽筋了,大少爷,您扶我一下好不好…”
柔儿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色广袖褥衣,下配一条月白色绣富贵牡丹的齐胸长裙,只是这裙子系得有些靠下,硬是来了个酥胸半露,自脖子以下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再衬上鲜红的衣服,看起来格外娇媚。
只是…
王绮芳走到近处,看清柔儿的装扮后,险些喷笑出声,真想问一句:亲,你不冷吗?现在可是金秋十月了呀,慢说露了这么一大片肌肤,就是这近乎薄纱的衣料也未免有些太单薄了吧?!
还有那个半露的酥胸,王绮芳很无语。如果是两个山东大馒头,你露出三分之一倒也有些看头;可偏偏这位小姑娘刚刚发育,前面一对太平公主牌的荷包蛋,勉强比平地高出这么一点点,她还好意思露出半边来?嘁,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是伪娘呢。
王绮芳脑子里满是怨念,可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笑着走到近旁,轻声问道:“相公,小新哥儿和李先生都在书房等您呢,怎么还不过去?柔儿,你拉着表舅做什么?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这个女主人说的,嗯?如果担心你母亲知道了生气,就直接来告诉我嘛,不管哪个下人冒犯了你,你只管说,表舅妈帮你做主。你既然是表妹的女儿,也便是我和相公的孩子,若是下人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当来回我,我替你出气。”
李靖天见王绮芳来了,终于松了口气,用力把袖子从柔儿的手里扯出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狼狈,急切的说道:“没错,你表舅妈说得极是,如果家里的下人有不懂规矩的,你只管告诉你表舅妈。那什么,娘子,李文兄还等着我呢,为夫先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待我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也不等王绮芳回应,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花园,瞧李靖天近乎落荒而逃的模样,仿佛身后有疯狗在追一般。
王绮芳好笑的目送他离去,待李靖天的身影消失后,这才转过头,看向柔儿,问:“柔儿,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嗯,告诉表舅妈。对了,陈嬷嬷,我不是吩咐你们把表妹和柔儿秋季的新衣服送过去了吗,你们是不是偷懒了?怎么还让柔儿大冷天的穿夏装?也不怕冻坏了孩子!”
紫株也乖觉,听到王绮芳的话,也不知从那里摸来一个黑色粗棉布的斗篷,忍着笑双手捧到柔儿近前,道:“都是奴婢失误,竟没有跟小姐身边的丫鬟交代妥当,让小姐深秋时节还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真是罪该万死。小姐,您先披上,这会儿秋风肆虐的,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我、我…”
柔儿毕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刚才或许为了她的‘爱情’、她的幸福,她还能厚着脸皮扮妩媚,眼下接连被人问到脸上,她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紫株是谁呀,四年前就敢独自在京城跟势头正旺的苏姨娘PK,如今在内宅待了好几年,先后跟着好几个师傅历练,早就练成了宅斗高手。论手段,岂是柔儿这种小丫头所能比拟的?!
也不等柔儿推辞,紫株积极的抖开斗篷,动作豪放的直接围在柔儿的肩膀上,三下五除二,将柔儿裹成了黑色的粽子,别说酥胸了,就是脖子也别想露出一丝儿白肉。
“松手,你、你这是干什么?!”
柔儿被紫株紧紧的裹住,难不难看暂且不提,关键是,紫株的力道有些重,勒得她脸红脖子粗的,好悬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她气得够呛,浑身直打哆嗦,挣扎着要把身上的黑布麻袋甩开。
“哎呀呀,柔儿小姐都打寒战了,定是受了凉,大少奶奶,奴婢这就送小姐回房吧?!”
紫株一脸的紧张,语气也充满急切,就像绝大多数的忠仆一般,眼底充满担忧的对王绮芳说道。
“着了凉?那你还愣什么,赶紧把小姐送回去呀。陈嬷嬷,你也别闲着了,拿了我或者大少爷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好好’给柔儿小姐瞧瞧病。”
王绮芳用帕子沾了沾鼻下,也有些担心的连连吩咐道。
“是,奴婢/老奴遵命!”
紫株和陈嬷嬷两个心领神会,大声应了一句,便急匆匆的去办差了。
接下来的日子,柔儿姑娘安静了,因为她病了。
王绮芳的手脚麻利,可耐不住后院的人多呀。这刚刚让一个小丫头闭了嘴,后头又迅速的冒出两三个女人前赴后继的勾引她老公。
傍晚,书房里,王绮芳和李靖天一人一个书桌相对而坐,各自埋头处理着公事。
两口子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细微的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桔色的烛光下,夫妻两人偶尔抬起头,彼此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禁不住会心一笑,说上两句闲聊的话,稍作休息后,继续工作。
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祥和,平淡而温馨,就像生活了半辈子的老夫老妻,两个人分外享受这种如涓涓溪流般的小幸福。
偏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种静如油画的幸福场景。
“表哥,这是我亲手炖的燕窝粥,您尝尝?”
崔云娘穿着一身蓝粉色的衣裙,端着个托盘,盈盈的走了进来。只是当她看到王绮芳也在,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道:“哎呀,表嫂也在?真是不好意思,我、我以为书房里只有表哥,所以就准备了一盏燕窝粥——”
李靖天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颈子,无所谓的笑道:“没关系,既然只有一盏,那就让娘子用吧。呵呵,我一个大男人,喝什么燕窝粥呀。”
说着,也不看崔云娘难看的表情,低下头接着办公。
王绮芳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一边轻轻扭着脖子,一边笑眯眯的对崔云娘说:“多谢表妹了,我正好有些饿了,既然表妹特意送了来,我就不客气咯。”
“表嫂说得哪里话,本来就是云娘办事不周到…既然表嫂饿了,那就先喝粥吧。”崔云娘的脸上红了黑、黑了白的变了好几变,最后还是恢复到往日的笑容,把托盘放在书桌上,亲手把燕窝粥盛好递给王绮芳,“表嫂慢用。”
“嗯,表妹辛苦了。”
王绮芳接过白瓷汤碗,闻了闻味道,心里暗自点头,还不错,没有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从来到大周后,她天天吃空间的菜、泡空间的温泉、喝空间的泉水,虽然没有什么洗髓伐毛的神效,但器官的灵敏度提高了许多,尤其是当危险气息靠近的时候,她总有预感。
崔云娘恨恨的看了优雅喝粥的王绮芳,用力咬了咬下唇,转身来到李靖天身边,柔声问道:“表哥忙什么呢,需不需要我帮忙?我给表哥研磨吧…”
第109章 真正敌手(二)
“不用了,我也快写完了。”李靖天摇摇头,拒绝道:“再者说,表妹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母亲若是听说了,也会怪我不心疼妹妹呢。”
崔云娘窒了下,俊俏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的又恢复了原状,如花般娇艳的唇瓣弯出优雅的弧度,浅浅的笑道:“表哥真是太客气了,我是您嫡亲的表妹,帮您做点事又算得了什么?您呀,千万别和我客气。”
莹白的小手摸起墨条,轻轻的研磨着,暖暖的烛光下,黑色的墨条跟纤纤玉手形成鲜明对比,再加上崔云娘刻意放慢了动作,故意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
当然,如果李靖天肯抬头看上一眼,亦或者室内没有第三者的话,这个场面将会更加暧昧,效果也会更好。
崔云娘半垂着头,掩住眼底的一丝不甘,微微侧过身子,摆出一副亲昵的姿态,眼睛落在书案上,柔柔的问道:“表哥在给姑母写信?能不能也帮我捎几句话给姑母?就说以前的事儿都是云娘不懂事,让她老人家为难了,云娘已经知道错了,还请她老人家千万别生我的气,好好保重身体要紧…”
不知为毛,王绮芳抱着胖胖的瓷盅悠闲的看着崔云娘表演,竟有种看‘傲慢与偏见’的错觉。
李靖天头也不抬,淡淡的说:“我觉得,表妹若是真的想给母亲道歉,还是自己亲手写信更妥当,这样才表明你是真心悔改。”
李靖天说得极为不客气,崔云娘听了这话,娇弱的躯体明显的僵了下,研磨的小手也停住了,站在那里COS起雕像来。
吧嗒!
一滴晶莹的水滴落在书案上,李靖天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呜呜…
故意压抑的哭声从头顶传来,弄得李靖天心烦意乱,崔云娘表现的这么明显,他根本不可能再装听不到。
无奈的抬起头,不意外的看到崔云娘哭得梨花带雨、海棠带泪的委屈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李靖天问道:“表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惹表妹难过了?”
王绮芳见状,也不好继续躲在一边看戏,放下瓷盅,关切的疾步走过来,一手拉着崔云娘,一手捻着帕子帮她拭泪,嘴里还不住的安抚着,“哎呀,表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少爷说了什么,惹你生气了?”故意转过头,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看向李靖天:“大少爷,你刚才跟表妹说什么了?看看把妹妹气得,小脸儿通红?还不赶紧给表妹道歉?”
“不不,表嫂,您误会了,”崔云娘慌忙摇头,贝齿轻咬唇瓣,带着一丝羞愧,道:“都是云娘不好,看到表哥给姑母写信,忍不住联想到自己在平州的时候,数次因不懂事而惹姑母生气,便想让表哥帮我写几句话跟姑母告罪。呜呜,表哥,我是真心想道歉,只是羞于自己的过错,不敢跟姑母写信。表哥,您千万别误会,云娘并不是那般不懂规矩的女子。”
崔云娘很激动,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错手,一下子推开王绮芳,扑到在李靖天身上,她两只手抓住李靖天的胳膊,呜呜咽咽的反复解释着,大有一副你不听我说,我就不撒手的姿态。
王绮芳被撞得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一旁,她好容易站稳脚步,眼角抽搐的看着崔云娘继续演戏。
“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靖天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崔云娘打得什么主意、做了哪些小动作,他一清二楚,敷衍的点了点头,他扬声道:“来人呀,送表小姐回房休息。还有,京里最近不太平,表妹院子里只有两个丫头,这太不安全了,明天让铁楚帮我调两个侠客女高徒过来,好好保护崔表妹。”
进来的是雷霆和清风,他们看到崔云娘和李靖天的造型后,相互看了一眼,清风认命的走到前面,伸手用力拉起崔云娘,几乎是连拉带拽的把人从李靖天身上扯了开来。
“表哥,我、我刚才说的话,您一定要告诉姑母,好不好?”崔云娘被清风拽得胳膊生疼,但她还是忍着疼痛,用力往回扭着头,对王绮芳解释道:“对了,表嫂,您千万别误会,我跟表哥没有什么的,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了,表哥伸手扶我而已,您千万别误会呀。”
崔云娘的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她说道‘别误会’的时候,清风正巧搀扶着她走到门边,门外的下人们几乎都听到了她刻意的解释。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表少爷,哦不,是不是大少奶奶为难您了?”
门外守着的小丫头也跟给力,立刻尖声叫着回应自己的小姐,那凄惨的声音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她被人那啥了呢。
关上房门,将一切声音挡在外面,王绮芳翻了个白眼,低声对李靖天说道:“这、这又是哪一出?”强迫中奖还是栽赃陷害?!
李靖天哼笑一声,道:“幸好你也在书房,否则我就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我接到母亲的信后,还以为她真的改变想法了呢,没想到只是改变了策略。”
王绮芳来到近旁,倚在书案前,掰着手指跟他数着:“昨儿卢家表妹‘病’了,哭着喊着要你去探病;今天柔儿又一身艳装,跑去花园与您谈论诗词歌赋;晚上呢,则又是崔家表妹亲手做羹汤,素手研磨…啧啧啧,这一出又一出的,比梅花戏楼还热闹呢。”
王绮芳数落了一圈,用手指戳戳李靖天的前胸,故意调笑道:“你说明儿出场的又是哪一位?是不是您的未婚妻?嗯?”
说实话,卢秋娘母女也好,崔云娘也罢,不论这些人怎么上蹿下跳的闹腾,王绮芳都只当看戏,并没有往心里去。当然啦,看戏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不舒服,无关情爱,只是关系到她的所有权问题。
咳咳,言归正传哈。
这几个女人明目张胆的勾搭李靖天,王绮芳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知道,李靖天绝不会跟她们有任何牵扯。
但惟独看到李靖天那个所谓的未婚妻的时候,王绮芳竟有种不安的感觉,每次跟她相处,王绮芳都不自禁的把她当做敌人看待,不是假想敌,而是真正的对手。
“元春?”李靖天迎上王绮芳的眼神,定定的看了一会,缓缓解释道:“娘子,她并不是我的未婚妻。元春的母亲跟大夫人是闺友,几年前偶遇的时候,谈及各自的儿女,曾开玩笑说要做儿女亲家,但并没有明确的说是哪个儿女。元春是家里的嫡长女,她下面还有两个小妹呢。再说,大夫人名下也有两个儿子,即使不算靖云,还有个庶子,所以——”
王绮芳故作不在意,追问着:“她手上的信物呢?难道也是戏言?”
提起信物,李靖天也有些困惑,宋元春手上的玉佩确实是李家的东西,上面还有大夫人的标志,但他真不曾听母亲谈起过呀。拧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不解,只好指着书案上的信笺,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所以才准备给母亲写信问一问。”
“靖天,如果,我、我是说如果你跟宋元春真有婚约,你会不会——”自从见到宋元春和她手上的信物后,这个问题就像一根鱼刺,狠狠的扎在王绮芳的喉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噎得她很难受。
“不会!”不等王绮芳说完,李靖天坚定的打断她的话,大手覆上王绮芳的小手,紧紧的握住,“咱们才是夫妻,而且我也答应过了,此生绝不纳妾,你放心,我李靖天说得出做得到。”
温润的大手暖暖的包裹着王绮芳的手,她觉得一股热流麻嗖嗖的从手背上传来,仿佛过电一般,迅速的在她体内流动着。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道:“即使咱们一直保持着现在的状态?”
“咱们现在不好吗?”李靖天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当然明白王绮芳的意思,谁心里话,他很享受目前平淡温馨的生活,但并不反对再进一步,他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他会慢慢来,顺其自然的道理他懂。
“你觉得好吗?”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还是屋里的空气不流通,王绮芳只觉得两颊发热,口干舌燥,脑子都有点儿晕眩,某些平时绝不会说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看到小新哥儿他们,你也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李靖天有些黯然,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伤感,道:“自从二十年前的惨事发生后,我就不怎么渴望组建自己的家庭和养育自己的孩子。或许是被亲人们惨死的场景吓到了吧,我、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的妻子儿女也同父母弟妹那般被推上法场,我会怎么样。
‘举事’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责任,我推不开也不想推开。但做这种事,又怎么能有家庭呢?你不是也说过吗,我不能用别人的性命去完成自己的梦想…说实话,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极有可能不会成亲。反正我名下有恒哥儿,也不必担心无人养老送终。”
“…”
“呵呵,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如何如何,什么未婚妻、什么表妹,都不会介入咱们的家庭,过去不会,以后也不会。”
第110章 真正敌手(三)
王绮芳的预感没有错,尤其是当她听到元娘用无比亲昵的口吻谈论宋元春的时候,她心底的不满和不安达到了极致。
“这么说来,宋家大娘子果然是个有才学的聪慧女子呀,呵呵,元娘是不是很喜欢她?”
王绮芳拉着女儿坐在临窗大炕上,下巴抵在小丫头的头顶,母女两个小声的说着话。
此时正值午后,外面的天气正好,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暖暖的太阳透过宽敞的窗子照射进来,金色的阳光无遮无拦的洒落在炕上,烘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一种温暖而慵懒的气息充满整个房间。
元娘也有些困了,小手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喃喃的说:“嗯,元春姐姐真的很厉害呢,她绣的牡丹连孙嬷嬷都夸奖,说是比南边儿的绣娘绣得还要精致。另外,元春姐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写得一手好字,端正大气的前唐楷在她笔下硬是写得如花般秀雅,元春姐姐说,这种字体是她自创的,叫簪花小楷。”
簪花小楷?王绮芳讶然,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字体是清朝的某位书法家首创的吧?她忍住心底的诧异,颇感兴趣的问道:“大娘子说是她自己写出来的新字体?叫簪花小楷?”
元娘的困意越来越浓,她嘟着小嘴,迷迷糊糊的说,“是呀,元春姐姐说她是在前唐楷的基础上,加上自己的风格,创出了这种小楷。不过她又说了,这些都是闺阁女子的玩闹之事,不可随便流传出去,否则会失了家族的脸面。”
王绮芳无声的笑了笑,暗道,她哪里是怕失了家族的脸面呀,分明就是怕被穿越同乡找上门。呵呵,还自创?看来这位疑似同乡,跟李家的老祖宗有共同的爱好呀,都喜欢剽窃后人的成果,唔,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人提前把瘦金体弄了出来,要不,她没事的时候,引导引导儿子,让小新哥儿抢先注册版权?!
“娘,元春姐姐还说,她很敬佩您,作为一个弱女子,竟能支撑起这么大一份产业。对了,她还问卫生巾是不是您发明的?她还隐约提到了什么苏菲?娘,这是谁呀?也是位儒商吗?”
元娘见母亲对元春姐姐这么感兴趣,也不好就此睡过去,强打精神扬起小脸问道。
如果说王绮芳刚才对宋元春的身份还有一丝怀疑的话,如今听到这个后世有名的品牌,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位宋家大娘子也定是位穿越同仁。
而且,她故意当着小丫的面说出这个牌子,无非就是想借小丫的嘴试探自己。可惜呀,本夫人没有乱认同乡的爱好。想当初,石三少爷那么直白的跑到她面前,连潜伏的台词都弄出来对暗号,她都没有理睬,现在她更没有兴趣和这个宋元春续交情。
王绮芳伸出手指,点了点小丫头白皙的额头,佯怒道:“没规矩,宋家大娘子是大夫人故友的女儿,按辈分应该是你的姑姑,你怎么能叫她姐姐?”
小丫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愣愣的看向母亲,“厄,是元春姐、哦不,是元春姑姑让我这么叫的。她说自己才十八岁,若是被我一口一个姑姑叫着,肯定会叫老了…娘,我错了,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小丫委屈的撅着嘴儿解释,只是当她迎上母亲严肃的表情时,才猛然想起孙嬷嬷教给她的规矩,忙坐直身子,板着小脸,规规矩矩的说道。
王绮芳见状,好笑的揉揉女儿的小肩膀,轻声道:“元娘,知道娘为何没有让孙嬷嬷刻意教给你规矩,而是每天让你跟着她生活吗?”